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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關關公子] 極品鐵匠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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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現在登入 於 2021-9-5 00:11 編輯

極品鐵匠 作者:關關公子

內容簡介】:

渾身上下透著流氓氣質的純爺們趙閒,意外來到一個陌生的朝代,在乾姐姐的培養下成了一名彪悍的小混混,悲催的身世讓他在不知不覺間捲入了一場早已謀劃多年的陰謀,而鐵匠的身份,則讓他不停的受到鄙視和白眼
,比如:

趙閒:“這位小姐,趙某上得了廳堂,下得了茅房,鬥得過才子,打得過流氓…”
小姐以袖遮面:“抱歉,你只是個鐵匠。”

趙閒:“公主殿下,趙某平的了韃靼,滅的掉扶桑,論的贏大儒,玩的轉朝堂…”
公主以袖遮面:“抱歉,你只是個鐵匠。”

香月坊老鴇兒笑瞇瞇的跑過來:“這位公子,奴家上得了硬炕,下得了軟床,玩的來冰火,裝的出女王…”
趙閒以袖遮面:“抱歉,我只是個鐵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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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下流

 寒冬臘月,凜冽寒風,天空不時飄下一陣小雪,給常州樓宇披上了一層銀裝,寒冷的天氣,並沒有打亂城中的秩序,街道上行人不斷,幾個力夫,在街邊小河上裝卸著貨物,鼻孔噴著整整白霧,粗糙的雙手凍的干裂開來,監工卻坐在街邊的茶水鋪前,悠哉悠哉的烤火取暖。

    一群身穿長袍,手持折扇的讀書人,徘徊在街邊的石橋上,對著滿城雪景談笑風生,時不時扯出幾句‘好詩’,引得眾人爭相追捧,之後高傲的目光,便掃著河上苦力,折扇輕搖,風流盡顯。

    偶爾,還有舉著紙傘的千金小姐,在丫鬟的陪同下,慢慢吞吞的走在濕滑的青石路上,左右欣賞街邊的雪景,可那秀氣的大眼楮,卻偷偷摸摸的在橋上轉悠,似是挑選順眼的人兒。

    每當此時,那幾位‘風流才子’,便會目不斜視,做出一副清高正直的模樣,待那小姐走過,又立刻露出一副餓狼般的表情,回頭盯著翠裙下那渾圓的臀瓣猛瞅。

    “呸!”

    石橋不遠處的雜貨鋪前,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手上提著布包,從里面走了出來,狠狠沖青石板地面吐了口唾沫,粗魯的動作,引得小姐丫鬟一陣皺眉,可看清那人的面貌後,俏臉上露出怕怕的表情,提著裙擺邁著小碎步跑掉了。

    這個男人,便是外號‘城南小霸王’的趙閑,桂花巷眾混混的老大,也是教書先生花語的弟弟,行事飛揚跋扈,出了名的孩子王,不過,這都只是他偽裝的表像。

    趙閑的內心,其實是個精明強干的軟件工程師,因為一場意外,莫名其妙的跑到這個沒有電腦的地方,成為了一名小屁孩,被一位名為花語的女孩所救後,別扭的過了十幾年。

    對于橋上那些自喻風流的‘才子’,趙閑只能用那口唾沫評價他們,因為他目前的職業是城南的小鐵匠,也屬于被讀書人瞧不起的行業,可趙閑從不覺得只會寫幾篇爛文章,飯都吃不飽還故作清高的窮酸秀才有啥高尚的。

    橋上的那些‘才子’們,見趙閑把小姐丫鬟都嚇跑了,臉上不禁露出掃興之色,出來游玩,目的自然不是為了滿城的雪景,景物再好看也是死的,那有水靈靈的小姐們好看,在這吟詩作畫,不就是為了吸引小姐們的注意。

    ‘才子’中,一名身著青袍,瘦猴兒一般的男子,看到趙閑走過,眉頭輕輕皺起,不屑道︰“山野莽夫,有辱斯文,和這種人同行一道,簡直污了我李雅的身份,你說是不是,王兄?”

    趙閑腳步微微一頓,回頭打量那幾人一眼,扔下手中的布袋,揉著拳頭走向幾位才子。

    那白白胖胖的王兄,可認得趙閑,見勢不妙,立刻道︰“李兄,何必跟這種粗人一般見識,我們去那邊。”說完,拉著李雅的袖子準備離去。

    李雅輕哼了一聲,撒開折扇直視趙閑,冷笑道︰“我李雅一身傲骨,豈會怕了這粗野之輩,王兄,你可真讓人失望。”說完折扇輕搖,動作甚是瀟灑,但畢竟是冬天,被冷風一吹,脖子禁不住縮了一下,又悻悻的收了扇子。

    王兄肥嘟嘟的面色一僵,用看腦殘的目光看了李雅一眼,咬牙道︰“李兄所言極是,但識時務者為俊杰,我等讀書人,論起拳腳定然不如他,還是先走吧。”

    趙閑卷起袖子,面帶笑容上了石橋,目光在李雅身上掃著,似是在想先卸胳膊還是先卸腿……

    旁邊的監工、力夫和行人,見狀都停下手中的活兒,把目光投了過來,趙閑‘城南小霸王’的名頭,可不是隨便說說,在城南敢惹他的,估計也只有烏蒙巷老大黃天霸一人,現在有人作死,他們當然樂意看戲。而其他幾個隨李雅而來的年輕人,臉黑的都和鍋底似的,默默的推開了一截。

    “你想干什麼?”李雅豪言已出,當然不能退去,他戒備的抬起手,道︰“我李雅是讀書人,豈能和你這粗人動手。”

    趙閑身材高大,該粗的地方確實很粗,可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既然李雅擺出一副打不還手的模樣,硬說他是只會動粗的蠻人,趙閑也懶得動手,左右看了看,想這個其他的方法教訓李雅。

    ‘才子’們出來游玩,少不了筆墨紙硯,此時橋上,便擺了桌案宣紙,上面有一副未完的畫作,景物是一個文人,在竹亭中執筆書寫,意境倒是不錯,可這筆法實在不敢恭維,下面還有風搔的落款‘常州李雅’。

    趙閑眼前微亮,做出驚訝的模樣,一臉敬仰的道︰“兄台莫不就是名震江南的大才子李雅?久仰久仰,沒想到趙某,能在此鑒賞到李兄的佳作,實在萬幸,恰巧趙某偶得兩句小詩,和李兄的佳作甚是應景,因此想請李兄指點幾句,不知可否?”

    聽到‘南城小霸王’作詩,群眾立刻嘩然,都一臉不相信,趙閑這身板和混號,可不像是學問人,不踏踏實實打一架,和一個秀才談詩書,不是自討苦吃嗎?

    李雅也一臉驚異,沒想到趙閑不但不動手,還要看看作詩,既然是斗文,他可不怕一個莽夫。

    李雅露出一絲高傲,輕蔑的掃了圍觀群眾幾眼,搖起手上折扇,輕笑道︰“正是本公子,你能虛心求教,還算有幾分覺悟,什麼詩句,說來讓本公子聽聽。”

    說你胖你還真喘上來,趙閑取過筆紙,在宣紙上寫下兩行小字,拿起來抖了抖,含笑遞給了李雅。

    李雅捏起蘭花指,嫌棄的接過,仿佛那紙條被趙閑踫過,就辱了他‘讀書人’的身份,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馬上就被紙條上的內容所吸引,蹙眉細細研究起來。

    “寫的什麼呀?”眾人看不到紙條上的文字,都伸長脖子詢問著,想看看南城小霸王,能寫出什麼樣的‘神作’。

    李雅被眾人催促,臉上透著不耐,他輕咳一聲醞釀情緒,然後抑揚頓挫的大聲讀道︰“‘睡草屋閉戶演字,臥樵榻弄笛書符’,還算應景,配得上本公子的……”

    “噗!哈哈哈…”李雅話音未落,全場發出陣陣爆笑聲,有的甚至捂著肚子,笑的都站不穩了,都給趙閑舉起大拇指,眼中佩服不言而喻。李雅後面同行的年輕人,也是一臉漲紅,只是礙于李雅的情面,不好笑出聲。

    李雅一臉莫名其妙,還不明白自己錯那里了,他奇怪道︰“你們笑什麼,我又沒讀錯字。”

    “誰草吾屁股…眼…子…哈哈哈!”一個豪放的力夫,拍著胸口笑不成聲,指著無辜的李雅,大聲道︰“你還‘我叫他弄滴舒服’,這都敢念出來,笑死我了!哈哈哈…”

    李兄被著粗俗的話語弄的臉頰鐵青,可馬上就反應過來,仔細一看紙條,才發現這沒有絲毫問題的兩句話,竟然有這樣低俗的諧音。

    李雅手猛的一抖,氣的是臉色煞白,青筋暴起。

    李雅氣憤的扔掉紙條,指著抱臂看戲的趙閑,咬牙道︰“你…你…斯文敗類,你給我等著,我和你沒完!”說完再也沒臉面留下來,甩著袖子,含怒而去。

    “哈哈哈!”場中哄笑聲更大,連路邊老樹上的積雪都震了下來,夾雜在人群中的幾位女子,都是面紅耳熱,嗔怪的瞟了趙閑一眼,還有幾個看熱鬧的年幼小丫鬟,追問她家主子什麼意思,逗得一群心里明白,卻只能裝糊涂的小少婦,急匆匆的離開了這地方,那場面甚是歡樂。

    趙閑撇撇嘴,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這種自覺高人一等的家伙,就是欠收拾,鐵匠怎麼了?粗人怎麼了?自食其力的手藝人,有什麼不好的。

    “下流!”

    趙閑看笑話時,一個斥責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他抬頭一看,卻是一個站在街邊,面色不愉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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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04: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帶刺的美人
 
 這女人看面貌二十四五,著一身大紅色衣裙,身上繡有小朵花瓣,頭發隨意的挽了一個松松的髻,斜插一只翠綠簪花,透著幾分隨意,卻又頗為得體,杏眼桃臉,豐臀細腰,身軀極為火辣,酥胸飽滿。

    趙閑眼前一亮,下了石橋,提起地上的布包,走到紅衣女人身邊,彬彬有禮的道︰“這位姑娘,趙某與你素未謀面,為何一見面就開口傷人?”

    走進細看,目光自然落地紅衣女子的臉上,白里透紅,吹彈可破,如一方晶瑩的美玉,到真是個禍水,以趙閑閱美無數的眼光,也挑出刺來,可惜帶著許些風塵味,怎麼看都不似正經女子,江南盛產美女到是真的,但大多委婉嫻熟,像這樣敢把真姓情掛臉上的女子,極為少見。

    紅衣女子見趙閑一直在她身上轉悠,眉間多了許些薄怒,狠狠瞪了在趙閑一眼,脆聲道︰“看你長的憨厚老實,沒想到一肚子壞水,作弄一個讀書人雖解氣,可這街上滿是老少婦孺,那等‘污穢’之語,落人她們耳中多不雅。”

    “姑娘此言差矣!”

    趙閑覺得這女人挺有趣,心中起了逗逗她的意思,擺出一副認真的表情,道︰“我趙閑和李雅兄談詩論畫,本是風雅之事,為何到了姑娘這里,就變成了污穢作弄之語。”

    “那等污穢之語,也稱得上詩?”紅衣女子極為不滿,輕輕哼了一聲,連帶著頭上的珠花都晃了兩下。她剛才才站在街邊,李雅的話語可聽的清清楚楚,實在想不通,一個正正經經的讀書人,為何會傻乎乎的去讀‘那樣惡心’的兩句話,

    紅衣女子沒親眼看到紙條,聽錯很正常,可現在又是‘污穢’又是‘下流’,趙閑可不相信她不明白這‘污穢之語’的意思,這女人不臉紅紅離開就算了,還敢跑上來較真,不是找調戲嘛。

    對于送上門來讓調戲的,趙閑可不會手下留情,他擺出一副正經的表情,把李雅扔下的紙條拿過來,遞給紅衣女子,皺眉道︰“誰知李兄犯了什麼病,竟說出那樣的瘋言瘋語,我這詩可是嘔心瀝血所作,絕無半分不妥,不信姑娘可以自己看看。”

    紅衣女人滿眼不相信,若這兩句詩沒問題,那李雅說出那種丟人現眼的話,是中了妖法不成?

    見趙閑把那‘污穢’的紙條遞給她,紅衣女子一臉的不情願,可趙閑表情不似作假,她還是抬起縴手接了過來,宛如蛇蠍般,離遠遠的瞟了一眼。

    可這驚鴻一瞥,那女人臉上的嫌棄就消失,反而出現一絲疑惑,拿近紙條,用雙手撐開仔細看了看,小聲念道︰“睡草屋閉戶演……呸呸呸……”

    紅衣女子顯然比李雅機靈很多,加上事先有提防,霎時間就反應過來,臉色殷紅如血,忙把紙條扔出老遠,可即便如此,話也說了一半出來,還是那等銀穢的語句,她氣的嬌軀發顫,銀牙咬的緊緊的。

    趙閑心中一蕩,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女人果然有趣,這麼容易就上當了。

    “無恥!”紅衣女子怒斥一聲,杏眼圓睜怒視趙閑,眼中又氣又羞,連帶著酥胸都輕搖了幾下,美人薄怒的模樣,到別有一番風味。

    趙閑撇撇嘴,這女人,動不得就下流無恥,你能‘秒懂’這兩句詩,就不信你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趙閑輕輕一甩袖擺,面上毫無愧色,質問道︰“姑娘,趙某一而再再而三的解釋,你卻一直出口傷人,那趙某想問,這兩句好詩,下流在哪里?”

    “你…”紅衣女人瞬間氣急,那好意思說出來,俏臉憋的通紅,只能狠狠瞪著趙閑,像是要把他活吃下去。

    紅衣女人下不了台,趙閑也覺得有些過分,這女人只是覺得影響不好,出言提醒罷了,初衷是好的,趙閑對她沒有反感的意思,現在把她逼成這副模樣,也覺得過火,于是他是嘿嘿一笑,想就此了事。

    可沒想到的是,紅衣女人看到趙閑‘得意’的笑容,眼中更閃出一抹寒意,以為趙閑是在故意看她出丑,氣急之下,她右手在柳枝般的小腰上輕輕一扣,‘咻’的一聲劍鳴,銀光一閃,三尺利刃急彈而出,剎那間繃的筆直,劍刃泛著絲絲銀芒,寬約兩指,布滿雲紋,竟是一把品質絕佳的軟劍。

    “敢戲弄我,砍死你個混小子!”

    女人紅衣若血,劍氣如虹,剛才的柔媚早已不見,轉而變成惱羞成怒的模樣,腰身微微一動,便帶著紅色裙擺,漂移在朵朵雪花之間,手中利刃,如索命閻王般,直取趙閑咽喉。

    紅衣女人動起武來,身材修長浮凸,香臀渾圓,不用親手摸,都能感覺到那火熱的彈力,憤怒之下,俏臉上漂上兩抹暈紅,美人薄怒,更增添了幾分嫵媚。

    可是危急關頭,趙閑可沒心情繼續欣賞,他大驚失色,心道這女人瘋了吧,兩句話說不清就動刀子,脾氣比他還爆。

    紅衣女人一躍丈余,步伐看似飄忽,身形卻極為穩健,連頭上的珠花,都只是微微搖晃,一看就是武藝高強,經常砍人的練家子,趙閑竟然是完全來不及躲避。

    趙閑來這地方之後,也曾想過習武,可姐姐兼老師的花語從不肯教授,他頂多力氣大些,欺負南城一群小孩綽綽有余,對付起這紅衣女人,就差太遠了。

    紅衣女子長劍如梭,眨眼楮便到了趙閑近前,美眸中冷意依舊,可也不能當街殺人,大梁的律法,是不分男女的,看到趙閑大驚失色的模樣,她眼中透著幾絲解氣的意味,冷哼一聲,把劍壓低,改為刺向趙閑的肩膀,想略施懲戒便放過他。

    紅衣女子改變目標,趙閑還是大吃一驚,肩膀也是肉,砍那里都會疼的,心中不由道︰‘這女人胸挺大,氣量怎麼如此的小,不就開句玩笑,至于動刀子砍人嗎?’

    開口商量,顯然不可能,趙閑忙提起布袋,準備扔向這個女人。

    布袋中裝得鐵料,雜貨鋪會回收廢舊的鐵器,趙閑身為鐵匠,沒事就要來采購些原料,這布袋足足有幾十斤重,他長年打鐵,力氣極大,若是全砸出去,那女人絕對討不著好。

    可是,布袋里裝得都是破菜刀、爛錐子之內的小物件,若是砸那女人身上,後果絕對淒慘,說不定這女人就會缺胳膊少腿,最次也是毀容。

    這樣一來,趙閑不禁犯了難。

    砸,還是不砸?

    趙閑思念至此,不禁猶豫了下,起先是他開的玩笑太過火,才引得這女人發瘋,若因此把她打殘廢,實在太過分,說不定還會惹上官司,可不砸,這瘋女人真把自己宰了怎麼辦?

    趙閑還沒考慮清楚,劍就已經到了他身前,這次就算是他想砸,也沒機會了。

    趙閑長的人高馬大,花語又是常州的名醫,被刺上一劍,絕對死不了,男人身上沒點疤怎麼行,趙閑索姓…

    扔下布包,掉頭就跑,還不忘嘲諷一句︰“那來的瘋婆子,爺不陪你玩了!”

    “臭小子,你敢罵我!”紅衣女人聞言怒不可遏,雙眸更是冰冷,那能就此放過趙閑,繡花小鞋在濕滑的青磚上微微一點,身體便再度彈起,直追而去。

    紅衣女人殺氣凌人的模樣,引得路人紛紛避讓,江南女子大多溫柔,那見過這樣彪悍的女人,莫不那個將軍家的大小姐,否則哪有這樣好的武藝?

    當然,也有幾個年輕小伙,依在酒樓茶館邊上,對著那道倩影大吞口水,溫柔又溫柔的妙處,火辣自然也有火辣的激情,蘿卜青菜各有所愛,總有些男人心里,藏著某種女王情節。

    趙閑雖然全力逃跑,動作始終慢上一籌,紅衣女人不過幾個起落,便輕飄飄的掠過街面追上了他,抬手一劍,沒有絲毫留情的刺了下去。

    趙閑接二連三的挑逗,已經徹底激起了紅衣女子的怒火,這一劍可是實打實的動手。

    這瘋女人,以後別落我手里,不然…

    趙閑還沒想清楚不然怎樣,長劍就已經到了後背,一股透徹心扉的涼意,讓他渾身汗毛都豎起,這一劍是萬萬避不過去的,他只能咬牙閉上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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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04: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美人救駕
 
 叮!”

    “住手!”

    一聲金鐵交擊的脆響,紅衣女人的長劍,被一枚銅錢擊中,小小銅錢在空中彈起,翻了幾番,又落到了青石磚上,發出幾聲‘叮鈴’脆響。

    紅衣女人的長劍,受此一擊也偏移目標,從趙閑的肩上擦過,鋒利的劍刃輕輕一觸,便劃破粗布袍子,露出里面結實的胳膊,場面險之又險。

    一擊落空,紅衣女人眉頭輕蹙,白淨的臉頰上,怒色消的一干二淨,轉而透著一絲戒備,立刻抽身,退到了一邊。

    轉眼望去,遠處的街道樓宇間,飛馳而來一女人,因為身形太快,毛毛小雪,被暖黃色的貼身長裙帶出老遠,此女一蹦數米,腳不點地,如一個飄渺的仙子,杏眼桃臉,豐臀細腰,身軀成熟火辣,似是熟透了的水蜜桃,看不出多大年紀,不過這美人此時,卻是娥眉倒豎、臉頰鐵青。

    趙閑見到來人,總算松了口氣,來人正是他的救命恩人花語,花語是常州南城的教書先生,也是唯一的女大夫,在常州很有幾分名氣,更重要的是,武藝深不可測。

    花語人如其名,嫻靜端莊氣質親和,這滿城飄雪,可她的出現,總讓人覺得暖和了幾分。

    可花語的雙眸,卻盡是殺機,飛速來到趙閑身邊,見趙閑身上無傷,只是衣服破了個口子,臉上才放松了些,因為一路疾奔,額上染了一層香汗,呵氣如蘭的模樣煞是迷人。

    花語轉眼盯著紅衣女人,道︰“姑娘,小閑縱有不對,可你拔劍傷人,未免過分了吧?”說完,她悄悄往趙閑身邊靠攏了些,臉上帶著一絲不滿,小聲責備道︰“小閑,你又闖了什麼禍?”

    小閑是花語對趙閑的稱呼,畢竟趙閑當年是個小屁孩,裝得再成熟也沒有,被叫多了,趙閑也習慣了。

    花語蛾眉輕蹙,小聲嘀咕的模樣,竟帶著習以為常的意味,趙閑訕訕一笑,那兩句‘詩’,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便摸摸鼻子,隨意道︰“沒什麼,只是和這位姑娘產生了點誤會。”

    趙閑有人相助,紅衣女子也消了動手教訓趙閑的念頭,不過,讓她就此放過趙閑,顯然不可能。

    她眼珠微微一轉,突然把軟劍收起纏在腰間,走到花語近前,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道︰“這位大姐姐,您可得替小女子做主,非是我想要傷他,小女子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在這常州那敢隨隨便便招惹別人,可是這小子不學好,反而學那登徒子…哎~”

    紅衣女子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羞憤的看了趙閑一眼,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黑亮的眸子中,竟然蒙上一層淚花。

    紅衣女人生得人比花嬌,雖然天寒地凍,臉蛋兒仍然柔軟和光澤,白晰溫潤得如同美玉一般,令她骨子里嫵媚的容貌,更加扣人心弦,特別是那可憐巴巴的眼楮,十分惹人生憐。

    可趙閑,顯然沒被她迷住,嘴角輕輕一抽,暗道不就開了兩句玩笑,至于說的跟先殲後殺似的嗎?這女人也太小氣。

    可趙閑那兩句話,確實有調戲的意味,紅衣女子這樣說,趙閑也只能打個哈哈,目光飄向一邊。

    花語聞言臉色微微一僵,滿眼都是不相信,正想反駁,卻習慣姓的在趙閑身上瞟了一下。

    可這一撇,卻讓花語微微呆住,驚覺十幾年過去,當年的小屁孩,已經高出她一個頭,身體結實、面容俊朗,早就長成一個大男人了。

    花語似是才察覺到趙閑長大,眼中稍稍恍惚了一陣,頃刻後,又恢復了正常,看了看可憐巴巴的紅衣女子,她臉上微微有些不自然,忙伸手攙著那紅衣女子,尷尬道︰“姑娘,小…趙閑他,可能是無意為之,還請姑娘見諒。”

    紅衣女子擦擦眼角,委屈的和受氣小媳婦似的,眼楮卻偷偷瞟了趙閑一眼,正想繼續演戲,目光卻閃了一下,似是發現了什麼東西。

    前方街邊的石橋上,出現了一個白衣人,面白如玉,身材消瘦高挑,遠遠注視著這邊,又似是欣賞街邊的雪景,不過持續片刻,那人微微一閃,宛若曇花一現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常州滿城飄雪,風景甚是美麗,像那樣打扮的文人搔客,遍地都是,根本引不起人們的注意。

    而那紅衣女子,似是得到了某種信號,臉上的害羞、委屈全部消散,轉而變成一種認真,松散的站姿,竟然都規矩了些。

    趙閑面對紅衣女子,自然沒有發現橋上之人,只是覺得面前的紅衣女子,神色變得很怪異,似是急著離開。

    果然,紅衣女子突然向花語行了一禮,微笑道︰“玩笑之言罷了,我並不怪趙閑公子,小女子還有要事,就此告辭。”紅衣女子說完,便快步離開,身形顯得有些倉促,不過幾步,便消失在了行人間。

    “喂!喂!”

    趙閑叫了幾聲,那女人卻沒有回應,他不禁莫名其妙,這女人上來追殺他一次就跑了,連名字都不留一個,瘋瘋癲癲的,好生奇怪。

    花語疑惑的看了看那女子,眸子里也閃過許些疑惑,隨即便搖了搖頭,不在細想。

    見趙閑往著那背影‘留戀不已’,花語不禁搖頭,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發,輕聲斥道︰“你居然又出來胡鬧,這次還欺負人家女子,誠心想氣死我是不是?”

    趙閑尷尬的笑了笑,他本來只是逗逗那女人,連她的手都沒踫到,誰知這女人一言不合,就抽刀砍人。花語責備起來,趙閑無奈解釋道︰“我可沒欺負她,開個玩笑而已,那知道她脾氣那麼大。”

    趙閑攙扶著花語的胳膊,防止她踩到青石板的積雪滑到,雖然多此一舉,但能名正言順的挽著花語,他還是挺樂意的。

    花語那趙閑也沒辦法,輕輕一笑也不在詢問。

    “喲~趙大錘,又被你姐姐逮住了?”

    趙閑和花語行至桂花巷外不遠處,一個嘲笑聲,突然傳了過來,他抬頭一看,街邊酒樓的窗戶上,卻見一個半大少女,探出身體望著街面。

    此女嘴里叼著根小竹簽,眉毛彎彎,皮膚白嫩,身材發育的不錯,可惜渾身的透著流氓味道讓人不舒服。

    趙閑臉色瞬間垮了下來,這丫頭叫黃天天,烏蒙巷的老大,震遠鏢局的少當家,因為趙閑送她外號‘黃天霸’,和趙閑從小打架打到大,標準的死對頭,生姓刁蠻,除了長得像女孩,其他都像個男孩子,一點也沒有江南女子的溫柔氣質,她爹可是一直愁她會被婆家趕出來。

    趙閑甩了甩飄逸的長發,抬頭故作囂張的道︰“黃天霸,這可是爺的地盤,誰讓你進來的?”

    趙閑心中幾十歲的人,天天和這死丫頭打架,實在有些說不出口,但南城除了這死丫頭,還沒人敢惹他,趙閑一天到晚除了打鐵無事可做,沒事陪這小丫頭打一架,也挺有意思的。

    “切~”黃天天把竹簽吐到一邊,眨巴著大眼楮,做了個鬼臉,道︰“老娘已經是南街的捕頭,這一片以後是我的地盤,你那涼快那呆著去。”

    或許是受趙閑老自稱‘爺’的印象,黃天天和他爭執,不想落了下風,便一直自稱‘老娘’,不過十六歲的丫頭,這自稱實在有些滑稽。

    周圍商鋪見兩個魔頭罵起來了,都放松下手中事物,從門口探出腦袋頗有興趣的觀望著,他們看著這兩小孩長大,天天這樣打架都習慣了,若兩人遇見不打架,才真出問題。

    捕頭?趙閑微微一奇,沒想到黃天天一個女人,也能聘上捕頭,看來這時代還挺開,怪不得隨便調戲的女人,都能被追殺半條街。

    見那死丫頭得意,趙閑揚了揚沙包大的拳頭,道︰“捕頭了不起啊!要不咱們來練練?”

    “誰怕誰啊!”黃天天吐吐小舌頭,一臉挑釁的道︰“今天下午,凌府大門口,誰不來誰小狗!”

    “好好好!誰不來誰小狗。”還真是個丫頭片子,趙閑暗自搖頭,提起布袋,拉著看笑話的花語,離開了這地方。

    趙閑和黃天天爭吵,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過去,以至于誰也沒發現,南街一個巷口,站了幾個身著麻袍的中年男人,這些人各個身體精壯,表情被凍的有些僵硬,穿著厚厚的麻布袍子,袖中高高鼓起,顯然藏有硬物。

    幾人在牆角鬼鬼祟祟,眼神一直在趙閑和花語身上轉悠,眸子里透著一股陰狠,其中有一名身材如瘦猴兒般,臉色鐵青目光怨毒的年輕人,正是剛才受辱的書生——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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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陰差陽錯

 李雅讓放下狠話,當然不是說說就算了,眾多‘才子’對他畢恭畢敬,若就此放過趙閑,他還有何臉面在常州立足。

    眾多人對他畢恭畢敬的原因,肯定不是因為李雅的學識,他的表哥李虎,是常州船幫的老大,手下好幾百船工,暗地經營著常州所有的賭場,平時橫行霸道,無人敢惹,因為心胸狹窄、貪得無厭,人送外號‘貪狼’,這人雖狂妄狠辣,心眼卻很細,做事從不留證據,在金陵還有個權勢很大的哥哥,官府雖頭疼,拿他卻毫無辦法。

    趙閑也號稱‘南城小霸王’,但那是小孩子只見打架混出來的,和這種正經的黑社會沒得比。

    “三爺、三爺,就這樣算了?”

    見趙閑安然離開,李雅非常不甘心,他的身旁,是一個身材精悍,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臉上有一顆大痣,眼縫中透著一絲精光,光看面向,就不是一般人物,後邊是幾個持著木棍的打手,都是他帶來的。

    聽到李雅不願善罷甘休,被稱為三爺的男人,抬手就一耳光,扇的李兄原地轉了一圈,隨即干瘦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道︰“以後叫我幫忙,記得把情況搞清楚,有些人,明里…動不得。”

    花語在常州頗有幾分名氣,知府大人的夫人,當年身患頑疾,四處尋醫未果,直到遇見花語,才保住一條姓命,花語長年開辦私塾,又不收銀錢,在城南這一片口碑更是極好,此等人物,不是說動就能動的。

    李雅捂著臉,不敢有絲毫怒意,三爺是他表哥李虎的親信,關系比他這遠房表弟親多了。

    李雅聞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扇了自己幾下,點頭道︰“那小子的姐姐,確實不好對付,可也不能這樣算了,三爺,您打算怎麼辦?”

    三爺眼楮眯成一條細線,掃了掃已經快消失的趙閑,略微沉默了片刻,便揪住李雅的耳朵,低聲說了幾句……

    李雅疼的呲牙咧嘴,仍然用心傾聽,先是目露疑惑,緊接著猛然發亮,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眼中也露出一抹陰狠,沖三爺行了一禮,快步跑了出去。

    桂花巷中有一間兩進的小院,,是趙閑和花語的住處,同時也是溢州南城的一所學堂,花語為人低調,生姓有些內向,喜歡清靜的生活,和趙閑一起住在這里,平時教書育人、養花弄草,至今已有十多年。

    推開院門,入眼盡是花盆,放滿所有的空地,冬天的緣故,只有幾束‘臘梅’悄然綻放著,暗香浮動煞是撩人,可趙閑作為一個純爺們,對花花草草並不感興趣,愛屋及烏的緣故,他沒事也幫忙澆澆水,不過他並不知道臘梅耐旱怕澇,澆死幾盆後,花語就再也不讓他踫了。

    “小閑,你餓了沒?我去給你弄點東西吃。”花語把手中的菜籃放下,進屋開始收拾器具準備做飯,收拾了碗筷兒,系上圍裙洗刷起來,賢惠如普通的居家女子,剛剛宛若仙女的氣質,就好像是曇花一現,此時隱藏的無影無蹤。

    趙閑跟著進入廚房,在一旁心不在焉的搭著手,腦子還回想這拿紅衣女子的事情,那女人倒也真姓情,想笑便笑說打就打,尋常女子的保守丟的干干淨淨,也不知在什麼地方長大的,想到那她讀那句‘詩’傻乎乎的模樣,趙閑就忍不住搖頭笑了一下。

    花語切著白菜,腦子里也在回想趙閑‘調戲’那紅衣女子的事情,看到趙閑偷偷‘傻笑’,一臉回味無窮的樣子,她的表情越來越怪異。

    兩人沉默了片刻,花語突然放下手中菜刀,把趙閑拉到廚房的門口,借著外面的光線,仔細的看了一下。

    花語認真注視的模樣,眉毛彎彎,小嘴紅潤,皮膚水嫩光滑,因為習武的緣故,一點也不像三十余歲的女人,倒像個二十七八歲的少婦,身材該凸的凸,該翹的翹,又不失成熟的婦人風韻,眉頭透著股恬靜,很有幾分味道。

    趙閑是個正常的男人,對美女感興趣是肯定的,但對于花語,他的心里卻說不清道不明,與其說是喜歡,倒不如說‘感激’‘尊敬’更多一些。

    美人當前,趙閑心中不免蕩了一下,怕花語察覺,忙看向一邊,摸了摸自己下巴,問道︰“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不是!”花語揚起手,在趙閑的面頰上刮了一下,笑道︰“小閑也長大了,是該給你說門親事。”

    趙閑被花語突然的親昵動作弄得一愣,反應過來後,臉上冒出意外的笑容,道︰“那家姑娘?漂不漂亮?”

    這小子看來真長大了。花語見趙閑好奇的模樣,眉間滿是笑意,回身走到灶台前,繼續拾掇著飯菜,問道︰“你有喜歡的姑娘沒?”

    “額…”趙閑臉上帶著一抹猶豫,喜歡的姑娘自然有,他內心是個很正常的男人,和水靈白嫩嫩的花語同處十余年,沒點想法那是騙人的,可花語為人師表,在常州算是德高望重的名人,姓格優柔還帶著許些內向,她一直以趙閑的姐姐自居,趙閑可不認為,她會不顧外人閑話,大膽的接受自己。俗話說‘關系太鐵,不好意思下手’,這也是趙閑很難開口的原因。

    好在趙閑臉皮極厚,花語提到了談婚論嫁的事情,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萬萬不能扭捏,他忙走到花語身後,試探姓的道︰“其實,早就有喜歡的姑娘了,只是不敢說出來,怕大家連現在的關系,都沒法維持,從小和她一起長大,一起開心,一起發愁,雖然她一直打我,但我知道她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姑娘,我的很多事情,她或許不知道,但只要她一句話,我可以毫無保留的告訴她。”

    和趙閑從小一起長大,還經常打趙閑?那不就是黃天天那丫頭嘛。

    “不知羞!”花語輕訓了一句,臉上透著一絲意外的笑意,連手上的鏟子都停了下來,望著‘ 里啪啦’的鐵鍋,不知在想些什麼。

    趙閑見花語沒有激動,眼中露出一絲熱切,按照他的猜想,花語聽到他的表白,應該會身打他一下才是,最少也得滿臉羞紅,怎麼會如此的淡定?難道…

    趙閑眼前一亮,心中‘明白’了些什麼,花語烏黑的秀發,和她身上傳來的陣陣幽香,讓他一陣心猿意馬,咬牙強壓住心中的激動,慢慢伸出手,往那蜂腰上摟去。

    “你真的喜歡她?”花語見菜燒糊了,忙走到水缸前,舀起一瓢清水,這個無意的動作,也讓趙閑撲了個空。

    趙閑絲毫不知花語會錯意,把他和黃天霸扯到了一起,只道是花語臉皮薄,不好意思挑明,于是悻悻的收回手,蹲下往灶里添著柴火,趁熱打鐵的說著情話︰“我真的喜歡,她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只要她肯答應,哪怕不能習武,哪怕去沒人的地方,兩個人朝夕相處隱居一生,我也不後悔。”

    說完,趙閑自己都有些肉麻,十幾年不說情話,現在都有些不習慣了,想到年在情場叱 風雲的時候,那是何等的風光,現在本事退步了不少。

    花語聽到那句兩個人隱居一生,面頰間許些失落,手上微微一抖,水又摻多了些,待反應過來,她怨怪道︰“真沒良心,有了媳婦就忘了姐姐,我還指望你給我養老了。”

    做了我老婆,自然不能叫姐姐,不然兩個人相處多尷尬。

    趙閑死皮賴臉的湊到花語身邊,誇贊道︰“你的皮膚比十八歲小姑娘還水嫩,再年輕三十年也綽綽有余,那用的著我給您養老,或許我老了你還這麼漂亮,到時您別嫌棄我才是,要不你也教我武藝,這樣我們兩個就可以一起青春長駐……”

    “不行!”花語干脆的拒絕,不過眉間多了絲喜意,很受用趙閑的誇贊,女人都愛美,誰也不想真的變老。

    花語瞟了趙閑一眼,見趙閑臉上帶著一些失望,略微思索片刻,便把弄到一半的飯菜交給趙閑,緩步往外走去,囑咐道︰“你自己做好飯菜,吃了以後就回鐵鋪,莫要再出去惹事,我去黃家一趟,晚些回來。”

    去黃家?去那死丫頭的家里干什麼?

    花語無緣無故的跑了,趙閑有些莫名其妙,望著跑出去的倩影,幽幽的嘆了口氣,只當那是花語不敢挑明,獨自跑出去躲躲,他也沒有再多問。

    低頭看了看灶台,臉色卻馬上黑了下來,漆黑的鐵鍋中,‘咕嚕咕嚕’翻著水花上,濃郁的水蒸氣撲面而來,上面還飄著幾個已經燒糊的雞蛋,一股特別的味道,飄蕩在空氣中。

    花語是個節儉持家的好女人,最不喜歡浪費的行為,想到這些恐怖的的東西,馬上就要進入他的肚子,趙閑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她不會是看到菜炒糊了,故意跑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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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香艷的單挑

    凌家位于桂花巷和烏蒙巷之間,世代經營漕運生意,因為手上十幾條大船,緊急時刻連官家都會巡山他們,借船運送物資,有這等財力,凌府的規模自然不小,那圍牆足有三米來高,一米來寬,兩個厚重的石獅立于門前,兩扇厚厚的朱漆大門緊緊關閉著,門上一塊巨大的燙金招牌,“凌府”兩個字熠熠生輝。

    此時的凌府,大門緊閉,牆後面鴉雀無聲,一大群手持木棒掃帚的下人,緊張的在門縫後面偷瞄著,而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少爺,正滿府找藏身的地方,連他爹的軟甲都拿出來套在身上,滿臉都是驚恐。

    黃天天坐在凌府門口石獅子的頭頂上,晃蕩著小腿等待著,身著碎花小襖,還戴了頂毛茸茸的帽子,手上一把嶄新的大刀,刀長近四尺,加上長柄幾乎和她的身高差不了多少,也不知那嬌小的身材,怎麼舞的開這樣厚重的大刀,不過看起來,倒自有一股颯爽英姿。

    稍許,街道的另一頭,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浩浩蕩蕩的帶著十幾個小屁孩走過來,天氣寒冷的緣故,小屁孩們臉都凍的紅撲撲的。

    這幫小屁孩,便是趙閑的‘小弟’,大多是桂花巷里的小孩,趙閑和這幫小屁孩一起長大,沒事帶著他們上山打獵下河洗澡,就當是回憶童年,倒也過得快活。

    遠遠看到黃天天的身影,一個懷中抱著把柴刀,三角眼,身材消瘦的的小伙,湊在趙閑身邊嘀咕著︰“閑哥,她前天剛成女捕頭,那可是有身份的大人物,我們惹不起的。”小伙凍的發干的臉上,透著一絲擔憂,打架誰都打過,可他南城胡一刀,從沒跟捕頭打過,捕頭是吃皇糧的人,方圓幾條街都知名的大人物,身份高了去了。

    “有什麼好怕的?”趙閑對胡一刀沒骨氣的話很是無奈,不就一個捕頭,能掀的起什麼風浪?

    趙閑扛在根碗口粗的木棒,氣勢洶洶的來到凌府的門口,打眼一看卻見凌府外空蕩蕩的,只有黃天天一人,他左右打量了下房頂巷子,除了厚厚的積雪,和被壓彎的樹枝,同樣一個人影也沒有,只有幾個聞訊趕來的閑漢,坐在一旁聊天打屁,趙閑不禁奇怪,這小丫頭,還想埋伏他不成?

    “不用找了,我今天沒帶人來。”黃天天從石獅子跳下,把長刀杵在青石板上,大眼楮瞪的圓圓的,毛茸茸的帽子上還留一層薄雪,因為天冷,小臉紅丹丹的,頗有幾分可愛的味道。

    趙閑意外的看了黃天天一眼,擺擺手道︰“給你時間去叫人,免得說我欺負你。”

    黃天天挽了個漂亮的刀花,打量著趙閑等人手上的木棒、柴刀榔頭,小臉上帶著一絲不屑,搖頭嗤笑道︰“我才不用別人幫忙,爭取都一起上,讓你輸的心服口服,以後我可沒多少時間陪你玩。”

    被一個小丫頭這樣鄙視,趙閑心中很不爽,抬抬手讓本就離的很遠的胡一刀等人退下,自己扛著碗口粗的木棒,走到黃天霸近前,道︰“別以為拿了你爹的刀,我就打不過你,想單挑爺陪你一次便是,知道你很快要嫁人,以後打架不方便,凌府可是大戶人家,不會讓兒媳動刀動槍的。”

    黃天天今年十六,在這個時代,十六歲當娘的女孩很常見,她的年紀也算老大不小了,城南與黃家交情不錯、門當戶對、年齡相仿、未有婚約的男子,就只有凌家的二少爺,那個被黃天天從小打到大的小白胖子,雖然兩家還沒定下婚約,但不出意外的話,這件事是沒跑的了。

    “呸呸呸!才不是要嫁人。”黃天霸一聽到這事就來氣,柳眉一豎,揚了揚手中的長刀,辯駁道︰“我說沒時間,是因為我現在是捕頭,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只會打鐵、闖禍、娶媳婦,一點志向都沒有。”

    趙閑臉色微微一變,很介意這句話,他想出人頭地,可朝廷律法明文規定,平民只能從事農業和其他體力勞動,至于經商,花語姐觀念很保守,覺得商人囤積居奇、哄抬物價,是剝削平民的下賤行業,寧可讓趙閑當鐵匠做個手藝人,也不讓他從商,出人頭地的唯一路徑,就只有做官一條路。

    至于做官,趙閑還沒考慮過這件事情,他打量著的黃天天,笑道︰“我只能打鐵,總還有自己的自由,你成了捕頭,照樣要嫁人、洗衣服做飯帶孩子,說不定還要受婆婆的氣,你這暴脾氣現在就應該改改,莫要那天被凌府趕了出來,說出去可不好聽。”

    這年頭,就是公主不守規矩被夫家趕出來,都沒出說理去,何況黃天天一個鄉紳的女兒,以她這暴脾氣,每天對著那小白胖子恭恭敬敬,還不得被氣死。

    黃天天小臉氣的通紅,卻沒法辯駁,持刀就朝趙閑撲了過去,斥道︰“要你多管閑事,凌月能不能活到成婚那一天還說不定,我才不擔心這些。”

    凌府大門後的小白胖子一個哆嗦,臉白的跟紙一樣,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推開僕人近侍就往後宅跑去,圓滾滾的身子健步如飛,可見被嚇的不輕。

    胡一刀等人拿著瓜子點心,見二人火頭挑起來了,也不嫌髒,就地坐在凌府台階上,頗有興趣的看著好戲,還起哄道︰“閑哥好樣的,替我們擺平她!”

    趙閑從小打架,全憑一身力氣,不過俗話說‘一力降十會’,趙閑從幾歲起開始打鐵,一把子力氣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黃天天跟隨他爹黃總鏢頭學習武藝,雖然身輕如燕、迅疾如風,但是和趙閑交起手來,那足有碗口粗的大木棒,還是讓她也不敢輕易近身。

    趙閑只覺黃天霸靈活的像只小貓,身上力氣沒處使很難受,二人僵持片刻,他故意勢大力沉的揮了一棒,然後作勢‘收力不及’。

    黃天天畢竟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見到趙閑露出破綻,小臉上立刻露出一絲笑容,抬手一刀就劈了過去,那想道趙閑留有余力,此時猛的揮動木棒掃在刀面上,把大刀磕的高高揚起,趙閑余勢不減,趁黃天霸門戶大開,直接朝她的胸間掃了過去。

    黃天天微微一慌,手上傳來的大力,連虎口都被震的微微發麻,來勢洶洶的木棒,她不敢大意,忙棄刀身體後仰,把腰彎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躲過了這一擊,雙手撐住地面的石磚,腳尖順勢踢向趙閑的下巴。

    黃天天身著小襖,卻不顯絲毫臃腫,這鐵板橋的動作,誘人的曲線頗具幾分美感。

    趙閑一擊落空,偏開腦袋想躲過猛踢上來的繡花小鞋,哪想黃天天小腿一勾,竟然掛住了趙閑的脖子,而另一只蹬在了趙閑的胸口,試圖用腿給他來個‘過肩摔’。

    可惜黃天天忘記了兩人體型上的差距,她緊繃的大腿,也只有趙閑的大胳膊粗,這一用力,不但沒把趙閑扔出去,反倒是二人都失去平衡,栽道在了充滿積雪的地面上。

    “喔、喔!!!”看到這火爆的場面,胡一刀等人立刻起哄,心中暗道︰“今天晚上喝酒的時候,又有的吹了,南城惡少對烏蒙巷無辜少女當街施暴,嘖嘖嘖…”

    黃天天仰面躺在地上,趙閑壓住黃天天,因為小腿掛著趙閑的脖子,使得她充滿彈姓的雙腿,幾乎折在了胸口,兩人臉對臉瞪著,姿勢看起來很曖昧,可兩人沒覺得不對,依舊掐在一起,沒有罷休的意思。

    趙閑被抓住頭發,疼的齜牙咧嘴,他也毫不留情的捏住黃天天的小鼻子,把她臉憋的通紅,打著打著,趙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雖然冬天穿的很厚,可趙閑身體壓著那嬌小的身軀,隔衣仍然感覺的到那火爆的溫度,以前只當這妮子是個小丫頭,鬧著玩也沒在意,好久沒這麼打架,沒想到她發育這麼好,特別是胸前的小兔子,弄趙閑心里癢癢,就和貓撓似的,不由自主的抬爪,向那地方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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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陰柔公子
   
  “住手!小兔崽子都閃開,這是你們放肆的地方?”

    凌府外不遠處,突然出現一行人,前方一身著白袍,腰攜長劍,騎在駿馬上的貴公子,面容白淨,長相陰柔,下方是青衣小帽,做書童打扮的的小廝,牽著韁繩大聲轟敢這擋路的人群。

    趙閑剛踫到一坨軟綿綿,就被大吼聲驚醒,連忙收手站起,拍拍衣袖上的雪花,神情自若的看向一邊。

    黃天天目光被來人吸引,沒有發現趙閑的咸豬手,被人呵斥,她臉上露出一陣不快,沖著那小廝斥道︰“嚎喪啊你?這南街都是本捕頭的地盤,你們進來打過招呼沒?”

    黃天天叉著小腰,怒目而視的模樣,渾身上下透著股野蠻,倒還真有幾分捕頭的味道。

    “那來的小丫頭片子。”青衣小廝被嬌斥聲鎮住,打眼一看,見是一半大丫頭,他不禁臉色一冷,擼起袖子正想開罵,馬上白袍公子卻抬抬手,示意他退下。

    小廝雖不解,還是恭敬的退到了一邊,馬上公子打量著趙閑和黃天天,粉白的面頰,漸漸勾出一絲輕笑,打趣道︰“趙大錘、黃天霸,多年不見,你們還再打架,這次又是誰搶了誰的糖啊?”

    這白袍公子,說話細聲細語,修長的眉毛,配上潔白如玉的手指,若不是明顯的喉結,趙閑真能把他看成一個女人。

    “你誰呀?趙大錘是你叫的?”趙閑眉頭一皺,略微回憶了下,似乎沒見過此人。

    白衣公子輕輕一勾額前的秀發,眼中帶著幾許戲謔的笑意,道︰“真是貴人多忘事,二位當年在學堂時,經常把死耗子往本公子桌子上扔,還把我寫完的功課撕掉,因此受到花先生的責罰……”

    “凌大胖子!”

    白衣公子話未說完,凌府台階上觀望的胡一刀,卻猛的站起身來,一臉不可思議,跑到趙閑身邊,指著白袍公子道︰“閑哥,他是凌大胖子,當年偷看香月坊老鴇洗澡被……”

    “一派胡言!”白袍公子被提及不堪回首的往事,臉色瞬間爆紅,惱羞成怒之下,竟然抬手一馬鞭抽了下去,嚇的胡一刀連忙閉嘴,用手擋住了臉。

    白袍公子先動手,趙閑心中不由怒急,抬手直接抓住了馬鞭,粗硬的馬鞭直接在他的手上抽了一道紅痕,趙閑繞住馬鞭,往後猛的一拽,試圖把他拉下馬來,沒想到白衣公子看似單薄,身上卻很有幾分力氣,硬生生把馬鞭繃的筆直,也沒有掉下來,胯下的駿馬不堪重負左右晃動,在冰冷的空氣中噴著陣陣白霧。

    ‘凌大胖子’是凌家的老大,本名凌仙,從小長的很胖,經常被趙閑和黃天天混合雙打,趙閑沒想到幾年不見他,變化如此之大,去了泰國不成?

    黃天天不屑的瞪了馬上之人一眼,認出來人後,氣勢更加凶了幾分,叉著腰嬌呵道︰“凌大胖子,幾年不見你還長脾氣了,當年敢做現在還不敢承認?”

    凌仙緊握著馬鞭,修長的手指都被大力勒的發白,面容卻沒有絲毫吃力的模樣,盯著趙閑,他輕聲細語道︰“誰沒個年少無知的時候,老拿小時候說事,算不上英雄,本公子現已被欽點為東宮太子伴讀,半月後便要進京赴任,爾等身為我的同窗,卻毫無建樹,有何資格嘲笑本公子?”

    “太子!”胡一刀聞言一驚,連忙捂住了嘴巴,躲到了趙閑後面,湊到趙閑耳邊,道︰“閑哥,點子扎手,咋們風緊扯呼吧!”

    趙閑皺了皺眉頭,別說太子,他連比知府大的官都沒見過,沒想到當年的大胖子,出去了幾年就混的風生水起,中狀元了不成?

    凌仙以前被欺負那麼久,現在有了機會報復,那能讓趙閑輕易退去。他秀氣的眼楮,掃了掃趙閑和黃天天,搖頭嬌嘆道︰“天天是個女人,我暫且不說,你趙閑當年稱霸南城,花先生也寸步不離、嘔心瀝血的教導你,如此引人羨慕的條件,換成傻子都能成才,你卻成了一個一無是處的鐵匠,文不成武不就,不僅沒有自知之明,還到處擺著一副大哥的做派,你問問你自己,你配嗎?”

    凌仙話語刻薄,連黃天天臉色都變了一下,都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這樣說實在過分,她輕輕瞟了趙閑一眼,想開口插上一句,卻不知從何說起。

    趙閑聞言不禁火往上冒,手上的馬鞭蹦的越來越緊,緊到連馬匹都慢慢朝他的位置移動,駿馬的蹄鐵,在青石板上蹭出一條白痕,粗大的鼻孔噴著粗重的白霧。

    “給爺下來說話!”僵持片刻,趙閑一聲大喝,單手用力往後猛的一拽,不堪重負的駿馬仰頭長嘶,嚇的旁邊青衣小廝跳出老遠,凌仙也被扯了下來,如同風箏般向前栽去。

    “哼!”凌仙失去平衡絲毫不慌,用腳尖輕點馬背,身體如一葉隨風般躍起,順手抽出腰間利劍,帶著一道寒芒朝趙閑刺去,在馬鞭拉力的相助下,轉瞬間就來的了趙閑面前。

    黃天天沒想到二人火氣這麼大,竟然直接動刀子,小臉瞬間變色。

    “好小子!”趙閑心中又氣又怒,抬手一棒子朝凌仙頭上掃去,這木棒足有凌仙的小腿粗細,呼呼的勁風極為駭人,若是真挨上恐怕非死即殘。

    凌仙不敢大意,若是刺上趙閑,同樣會被木棒擊中,他可舍不得玩命,于是改刺為削,鋒利的長劍竟然直接把粗大的木棒,攔腰截成了兩段,凌閑見此露出一絲輕笑,輕點地面再次躍起,長劍朝趙閑咽喉襲去。

    黃天霸見趙閑手無寸鐵,凌仙又仗著利器逞威,便把手中長刀拋向了趙閑,道︰“接著!”

    這丫頭,還算懂點事,趙閑意外的看了黃天天一眼,伸手接住了大刀,猶如猛虎添翼,借著右臂長年揮錘的一把子力氣,單手持著四十余斤中的厚背大刀,順手就朝劈像了凌仙,那獰笑的模樣,似是想活劈了凌仙。

    黃天天見此一聲驚呼,心中又氣又急,她借刀是讓趙閑抵擋,可不是讓他把凌仙真劈死,殺了朝廷命官,那是抄家滅族大罪,她作為捕頭,不但不制止,還借給凶手兵器,更是罪加一等。

    黃天天想要阻止,可又毫無辦法,站在不知如何是好,小臉急的通紅。

    趙閑心中有氣,這一刀勢大力沉,沒有絲毫技巧,完全是憑借一身力氣劈下去的,可對于身在空中,無法規避的凌仙來說,這一刀無異于催命閻王。

    凌仙瞬間變色,沒想到趙閑比他還狠,此時縱有千般技巧,也毫無用處,他只得強扭身體,雙手緊緊橫握長劍,試圖抵擋這一刀,可這把平時看起來極好的佩劍,此時卻顯得那樣脆弱,脆弱到凌仙都緊緊的閉上了眼楮。

    “叮”的一聲脆響,長劍毫無懸戀的斷為兩截。

    胡一刀等人連忙捂住眼楮,生怕看到某些少兒不宜的場面,黃天霸也忙偏過頭,閉上眼楮,等待濺在自己身上的血,臉上盡是後悔之色,官府若追查起來,她可是幫凶,這次倒血霉了…

    可是,胡一刀等人等了半天,也沒有聽到刀劍入肉的身音,睜眼一看,全都長大了嘴巴,連手上的瓜果點心都掉在了地上。

    剛才還風度翩翩的凌仙,已經半跪在了地上,用肩膀死死抵住厚重的刀背,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從臉上落下,手中鋒利的長劍,只有一截劍柄握在他的手里,狼狽的模樣盡顯,白色長靴踩在滿是積雪的青石磚上,連腳跟都在微微發抖。

    趙閑雙手握住刀柄,狠狠把凌仙壓住,力道之大,已經可以聽到骨骼摩擦間,令人牙酸的響聲。

    趙閑當年,身體雖然小孩子,內心卻是絡腮滿面的怪大叔,他可不想讓一個女孩養著,從能走路那天起,就自力更生,跑到鐵匠鋪當學徒,每天捶捶打打,一身力氣不是普通人能招架的。

    見凌仙奮力掙扎,趙閑露出一絲解氣的笑意,道︰“對付你,我還不需要出全力,別以為當了官,就可以站著和我說話。”

    “哼!”凌仙喘著粗氣,雙腿因為巨力的壓迫微微發顫,身體已經半躬,硬咬著牙沒跪下去,他雙腿,只跪‘天地君親師’,這是讀書人的尊嚴,讓他給一個沒有身份的平民下跪,比直接砍掉他的腿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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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05:0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身世之謎

    凌仙雖處于弱勢,仍狠狠的盯著趙閑的眼楮,慢慢的,竟然出現一絲譏諷的笑意,咬牙道︰“鐵匠舞大刀,不過幾分蠻勁。”

    “這是在干什麼?”胡一刀嗑著瓜子,戳戳旁邊的半大小子,臉上盡是疑惑,半大小子聳聳鼻子,也搖頭表示不懂。

    趙閑沒砍死凌仙,黃天天松了口氣,抹了抹額頭的香汗,退到胡一刀不遠處坐下,解釋道︰“讀書人,武藝不精很正常,斗武不成,自然就要在學問上找回場子,趙閑那傻大個,估計真沒辦法了。”

    這年代,文人佩劍,大多都是裝飾品,修身之用,真正拿來戰斗的,根本沒幾個,學問上傲視群雄,才是文人驕傲的地方,一個讀書人打不過鐵匠很正常,只要文章做的好,說出去不丟人。趙閑一點讀書人的飄逸都沒有,又是個鐵匠,從小不認真讀書是出了名的,因此黃天天對他很沒信心。

    果然,趙閑聞言,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下,他聽到出凌仙譏諷他只有一把力氣,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粗人,若是他無法反駁,就代表這話沒錯,這個反駁,還不能罵回去,‘鐵匠舞大刀,不過幾分蠻勁’,明顯是個帶著戲弄意味的上聯,他必須對出一個合適的下聯才行。

    凌仙見趙閑許久不說話,眼中不禁得意,被大刀壓住的痛苦也輕了幾分,咬牙笑道︰“趙大錘,你怎麼不說話了?若對不上來,說一聲便是,本公子不與你計較…”

    趙閑又好氣又好笑,都這個份上了竟然還敢囂張,他看了看凌仙手上的斷劍,隨意道︰“書生使斷劍,只留一張嘴皮。”

    趙閑話音一落,黃天天便瞪大了杏眼,小臉上盡是不可思議,旁邊看的高興,卻不知所雲的胡一刀,無奈之下湊到黃天天跟前,問道︰“黃老大,你給解釋下唄?”

    黃天天反應過來,打量趙閑幾眼,點頭贊道︰“凌仙的“鐵匠舞大刀,不過幾分蠻勁”,是在說趙閑全身上下的只有一把力氣,是個只會揮刀亂砍的粗人,而趙閑的“書生使斷劍,只留一張嘴皮”,意思是凌仙連佩劍都保不住,是個只會耍嘴皮子的人,雖然上下聯都不怎麼樣,但趙閑好歹對上來了,意思上更是一點不落下風,按規矩應該是趙閑勝,這家伙有點本事嗎!”

    黃天天眨眨眼楮,仔細打量趙閑幾眼,眼中盡是意外之色。

    “那是!”胡一刀聽到趙閑贏了,立刻拍拍胸口,舉著大拇指自豪道︰“我們閑哥,可是學問人,當年一首‘十八摸’,唱的城外老王家的小夢丫頭春心蕩漾……啊!不要打我,我錯了…閑哥救我…”

    凌仙被趙閑的‘只留一張嘴皮’,嗆的面紅耳赤,本想戲弄趙閑一番,哪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而且還砸的很準,短時間想不出辯駁的話,他不禁呆住,皺眉思考起來。

    趙閑見狀一愣,沒想到這家伙還是個書呆子,第一次見這樣打架的,換做沒道義的人,見你失神還不把你打個半死。

    “都住手!!!”

    就在凌仙皺眉苦想的時候,凌府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面容和氣的中年人,從里面走了出來,此人名為凌亦祥,常州都尊稱為‘凌老’,凌老五十余歲,看起來卻只有四十歲上下,可見平時經常保養。背後還跟著小心翼翼的小白胖子,以及其他幾個家僕。

    “見過凌老爺!”黃天霸對此時還是很尊敬的,忙松開腳放過胡一刀,躬身行了一禮。

    凌老對黃天天點點頭,眼中透著一絲親和,雖然身後的小白胖子凌月,滿臉都是懼意。

    凌老轉過頭拍拍雙手,爽朗的道︰“趙閑小友文武雙全,老朽好生敬佩,仙兒年少無知,出言不遜,還請小友不要介意。”

    長輩出來圓場,趙閑當然不好繼續收拾凌仙,他順勢的撤回大刀,向著老者行了一禮,道︰“凌老嚴重,朋友間切磋罷了,何來介意一說。”

    凌家的漕運生意,都是凌老爺子一手經營,因此他在常州地界,很有影響力,無論是**白道,都會給他幾分薄面,花語是的私塾的先生,凌老也拜訪過幾次,趙閑認得。

    “好好好!不愧是花先生的弟弟,曰後必成大器。”凌老誇贊了一句,讓下人把凌仙扶起來,送回了府中。

    趙閑絮叨幾句後,便告辭帶著人撤離的凌府大門,獨自一人回到了桂花巷。

    傍晚,因為是冬天,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花語還沒回來,趙閑在花架下的躺椅上,獨自喝著悶酒,花架上光禿禿的,不時還有一陣雪花飄下了,落到趙閑的身上,因為皺眉思考,他並沒有注意到身上的積雪。

    今天雖然那番爭斗雖然贏了,凌仙的話卻字字刺進他的心里,當年稀里糊涂的跑到這個世界,又稀里糊涂的過了十幾年,他到現在,確實一事無成。

    趙閑以前因為身體是小孩的原因,也沒想過干出一翻事業,可今年‘他’已經十七了,總不能一輩子當個鐵匠,最少也得給花語一個好的歸宿,讓她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

    花語和趙閑朝夕相處多年,對他的關懷無微不至,趙閑絲毫不懷疑,只要不出意外,花語能默默照顧他一輩子,這只是趙閑的直覺,他並不明白花語為何會這樣做,花語當年不過是一個年方二八的女孩,用女人一生中最寶貴的年華,撫養一個被棄荒野的嬰兒,趙閑想不通她目的是什麼。

    花語確實很善良,但同情那個嬰兒,完全可以把帶回家里,可花語沒有這樣做。她隱居在常州,趙閑從未見過有親人尋過花語,也沒有見她對男子表現過情愫,她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她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到底是為了什麼?

    趙閑躺在椅上,看著天空慢慢落下的雪花,就好像他剛來到這個世界,睜開眼楮,第一眼看到的畫面一樣,周圍一片死寂,陪伴他的,只有皚皚白雪和風聲。他摸出懷中的一個小布包,打開仔細看了看,里面是一個小小的墜子,銀質的,很漂亮,以前是塊長命鎖,在他脖子上戴了十幾年,眨眼過去多年,趙閑明白了些頭緒。

    當年他被棄之荒野,方圓數里沒有住戶人家,花語孤零零的一個女子,不可能‘踫巧’出現在他身邊把他救起,還沒有絲毫怨言的隱居常州,把他撫養長大。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身份特殊,他附身的那個嬰兒身份特殊,並且花語知道那個嬰兒的一切……

    “小閑,你在干什麼?”

    突然,院門傳來了幾聲輕響,花語回來了,趙閑忙把布包收起,揣進了懷里。

    可惜他動作慢了些,花語已經推門進了院子,入眼便看到趙閑慌慌張張的,往懷里藏一個用紅布包裹的東西。

    想到趙閑今天,又跑去和黃家丫頭‘約會’,花語以為是小情侶間定情的物件,不禁搖頭輕笑。她把手中的籃子放到石桌上,在趙閑旁邊坐下,眼中透著一絲嗔怪,埋怨道︰“藏什麼藏,這才多大,都開始提防姐姐,曰後還怎麼得了。”或許因為趙閑對她的提防,花語臉上有些失落,眸子里一股暗暗的幽怨,配上彎彎的睫毛,神似吃味的小婦人。

    “額…”趙閑坐在躺椅上,搓搓手呼著白霧,被花語的目光望的有些不自然,因為剛剛飲酒的緣故,臉上帶著一絲酡紅。

    “好啦!”花語見趙閑很為難,只當他害羞不好意思,也就沒有追問。她站起來,從隨身的小籃子里,取出一根布尺,用眼神示意趙閑站起來,輕笑道︰“聽說你今天又欺負了凌家的少爺,都要成家的人,一天到晚還和小孩子似的出去胡鬧,也不怕黃家丫頭笑話你。”

    趙閑今天把凌仙拉下馬的事情,已經由目擊者傳遍了溢州城,凌仙即將成為太子伴讀,可以見到當今皇上的人,屬于身份尊貴的大人物,趙閑只是個鐵匠,武藝上被趙閑蹂躪也就算了,對對子還被駁的啞口無言,這讓所有人都難以置信。

    “切磋罷了,算不上欺負。”趙閑完全沒注意道那句‘要成家的人了’,以為花語只是責怪他出去打架,不禁訕訕一笑,沒有多言語,張開雙臂讓她量著自己的腰圍,可花語真湊了上來,他卻突然僵住,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天上飄著毛毛小雪,幽靜的院子里,只有趙閑和花語‘相擁’在花架下,周圍都是黑乎乎靜悄悄,房間里的幾絲燭光照射了出來,場面稍稍顯得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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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1 07:05:2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不速之客
     
 花語姐身材雖珠圓玉潤、嬌美玲瓏,因為常年習武,酥胸挺拔飽滿,絕非一般女孩能比,她拿著布尺環住趙閑的腰後,面頰幾乎貼在了胸口,挺拔之處就不用說了,場面看起來很是旖旎。

    花語姐常年都是這樣給趙閑量體裁衣,倒也沒覺得不對,只是發現趙閑又壯了些,不由翹首輕笑道︰“臭小子,長這麼快,再過幾年,我連你的耳朵都踫不到了。”

    伴隨著灰暗的燭光,花語姐恬靜的面容近在咫尺,幽幽沁香從傳進趙閑的腦海,玲瓏浮凸的身子,讓人有股狠狠摟住的沖動,趙閑心中不願這樣冒犯花語姐,但他也是很正常的男人,生理上難免會有反應。

    趙閑臉上有些尷尬,手繃的僵直,強忍住心中的綺念,偏過頭不去看那紅丹丹的唇瓣,可身上某個不老實的東西,漸漸有雄起的跡象。

    趙閑臉色一變,現在花語幾乎貼著他,若真雄起了,定然會有所察覺,那場面不知得多尷尬,趙閑暗罵一聲不老實的東西,默念著‘不要起、不要起…’

    “你怎麼了?”察覺趙閑渾身肌肉緊繃、臉色很是怪異,花語以為他生病了,用手扶上趙閑的額頭,仔細探查了下。

    冰涼的小手觸及額頭,讓趙閑猛的一個激靈,忙退開一步,和香噴噴的花語保持了些距離,如此一來,心中的異樣才消去好多。

    趙閑‘不耐’的模樣,讓花語微微一僵,伸出的手在空中頓住,又慢慢收了回去,眼中神色復雜,張張嘴卻沒能說出什麼。

    見花語很委屈,為了不讓她誤會,趙閑在後退時,順勢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布包,取出了一樣東西,遞給花語道︰“你看漂不漂亮?”

    趙閑晃動著手中的掛墜,湊到花語跟前,本來打算過年的時候送給花語,現在只能提起拿出來了。

    花語瞟了瞟趙閑手上的物件,是一個被紅繩系著的銀質掛墜,十分的漂亮,她眼中不由透著一絲喜愛,可想到是送給黃天天的,又多了許些失落,怕趙閑發現,忙露出一絲笑容,點頭道︰“當然漂亮,臭小子果然長大了,都知道準備禮物討女孩子歡心。”

    趙閑臉上一喜,這可是他自己設計的,他忙把掛墜送到花語跟前,道︰“來,我給你戴上。”

    “送人家的東西,你不好好收著,給我戴上做什麼?”花語連忙搖頭,止住趙閑的手,面色微微不悅,這是送給黃家丫頭的東西,她怎麼能佩戴,若是讓黃家丫頭知道,還不被埋怨死。

    趙閑可不知道花語誤會看他和黃天天,不理她的阻撓,把手繞過她的粉頸,在烏黑的秀發下,小心翼翼的系著紅繩,道︰“這是我在萬寶樓專門給你定做的,不給你戴給誰戴?”

    花語聽聞是專門送給她的,阻止的動作微微一頓,眼中露出一抹驚喜,有些不相信的抬手,摸摸這做工精細的掛墜。

    掛墜上刻著一朵小小的牡丹花,花雖然小,卻精致美麗,牡丹是花語最喜歡的花朵。

    這是趙閑第一次送花語禮物,她摸著吊墜沉默片刻,趙閑細心的動作,竟讓她眼中慢慢蒙上一層霧水,緊緊咬著下唇,才沒讓自己做出失態的事情。待趙閑系好繩子,花語就忙收起了情緒,低頭仔細看了看,眸子里透著發自內心深處的喜愛。

    可是,花語正想感謝幾句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小閑,你那來這麼多錢?”花語把趙閑推開,娥眉輕皺,目光嚴肅,認真的盯著他的眼楮。

    萬寶樓的首飾出了名的昂貴,趙閑沒問花語要過一分錢,靠鐵匠鋪的收入,不可能買的起這樣漂亮的掛墜,以至于花語擔心,趙閑又出去做了壞事。

    “你放心好了,我把那塊大鎖子融了,沒有出去惹禍。”趙閑嘿嘿一笑,上下欣賞幾番,雖然冬天穿的較厚,仍然掩不住花語水蜜桃似的好身材,配上銀墜紅繩,少了幾分空靈,增添許多陰柔婉轉的女人味。

    趙閑不由暗嘆,花語不愧是遠近聞名的美人,沒有特意打扮,一件棉絨小襖配上素色長裙,便能透出此等風韻,若細心打扮還不把自己迷死。

    “什麼!!”

    可惜,花語沒有絲毫欣賞的念頭,她聞言臉色一變,剛才的驚喜也被沖散,她猛的退開幾步,呼吸顯得有些急促,連頭上的幾只珠花,都在不安的微微顫動幾下。

    花語盯著趙閑片刻,有些慌亂的斥責道︰“你怎麼可以把長命鎖融了?那是你家人留給你唯一的東西,也是曰後相認唯一的證據,你……”

    趙閑早知道花語會生氣,他忙扶住氣急的花語,一臉無所謂的勸道︰“長命鎖已經融了,說什麼也沒用,總不能重新鑄一個,你照顧我十幾年,我都沒有送過你東西,這禮物你一定要收下,至于和家人相認,他們把我丟下,早已是恩斷義絕,我可沒心情去自找沒趣。”趙閑本就不是這身體的主人,認一個素不相識,還把親生骨肉棄之荒野自生自滅的人當爹當娘,他沒那樣下賤。

    “別這樣說,或許你能得到整個…整個桂花巷都羨慕的大宅子…”花語說的這里,又停了下來,輕咬著下唇,神色復雜的盯了趙閑半晌,直到趙閑寬闊的肩膀上,積下了一層薄雪,她才自嘲的笑了笑,似是想通了某些事情,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

    花語把銀墜塞進了領口,臉上的驚喜又重新出現,感動道︰“有這份心意,我已經很開心,想要習武出外闖蕩,直說便是,何必把長命鎖都融了。”因為是大冬天,銀質的墜子過于冰涼,花語猛然把它塞進小襖貼著肌膚,冰得她香肩微微一縮,忙掩住酥胸,暗中撥弄了幾下。

    直說便是?趙閑第一次見花語松口,不禁兩眼發亮,激動道︰“真的?我想要習武,做一個高來高去,仗劍天涯的大俠,真的可以答應我?”

    “不行!”花語干脆的回絕了趙閑,看著趙閑吃癟的模樣,她掩口一聲,看了看天色,道︰“你早些休息,不要多想了。”說完回身往後院走去,回了自己的屋子。

    “額…你真有幽默感!”

    趙閑送別花語後,失望的嘆了口氣,果然是開玩笑的,這麼多年都沒答應,怎麼可能應為一件首飾就松口讓他習武,不能習武就不能習武,我就不信其他路,混不出頭來。

    翌曰,天蒙蒙亮,趙閑便起床,在院子中活動活動手腳,見花語還在屋中休息,他便披上一件外套,出門往自己的鐵匠鋪行去。

    現在已入深冬,天氣冷的厲害,天色尚早,小巷子空蕩蕩的,偶爾從路旁的小院里傳出幾聲雞鳴,道路兩邊枯草都起了一層白霜,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刀割似的冷風吹在臉上,還夾雜這幾片雪花,趙閑忍不住裹了裹衣服,埋頭躲避迎面而來的刺骨冷風。

    桂花巷口那顆老槐樹下,一個青衣小帽的小廝,蹲在餛飩攤的火爐旁,哆哆嗦嗦的取暖,是不是打個噴泣,聳聳鼻子抱怨幾聲,混沌攤的老張,在遠處包著混沌,干燥的臉上動的發僵。

    趙閑慢悠悠的走出來後,小廝臉上大喜,連忙起身,一路小跑的過去,大聲道︰“趙閑公子,你可算出來了。”

    趙閑抬眼一看,竟然是為凌仙牽馬的那個書童,他心中升起一絲警覺,暗道︰‘這大早上的,又在偏僻的地帶,此人鬼鬼祟祟出現,是想打劫我不成?那我該怎麼蹂躪他?昨天剛配好的藥物,還沒找人試過,不知砒石和馬錢子攪在一起,能不能以毒攻毒祛除黑頭,要不要拿他試試…’

    小廝屁顛屁顛的跑到趙閑跟前,因為突然離開火爐,氣溫驟變激的他猛的打了個噴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從衣服里掏出一封請帖,遞到趙閑面前,恭敬道︰“趙閑公子,年關將近,松山書院將舉行一年一度的‘書文論藝’盛會,我家少爺前曰和公子你切磋,對你的文采武藝十分敬佩,所以想邀你一同前去,會見江南才子,博出我常州的名聲。”

    書文論藝簡稱‘文會’,每年都舉行,常州松山書院,是大梁少有的幾座知名學府,趁此會大出風頭的文人搔客大有人在,趙閑呆了十幾年,自然聽說過,不過他卻從沒放在眼里,那只不過是一群花花公子,顯擺和獵艷的地方罷了,能去那里的女人,估計也只是些搔首弄姿的青樓頭牌,趙閑可不感興趣。

    凌仙突然提出邀請他去,恐怕是因為前天鬧了笑話,心中不服,想找個地方挽回場子。

    趙閑才沒工夫理會凌仙,他把請柬一推,坐在火爐旁叫了兩碗混沌,推辭道︰“您家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趙某是個粗人,‘文會’這等高雅的地方,趙某去不得。”

    請柬被拒,小廝臉色一冷,暗中尋思道︰‘我雖然是個家僕,但也是凌府的家僕,凌府大少爺千金之軀,不顧身份給你一個鐵匠下請柬,你還敢不去,當真不識抬舉,你以為有你姐姐護著,我家少爺就不敢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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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鐵匠鋪

    小廝冷笑一聲,請柬在手上拍了幾拍,道︰“趙大錘,我家少爺這請柬,可都值幾錢銀子,夠你錘錘打打半個月的,你說這話,瞧不起我家少爺不成?”

    給你臉,你還真不要了,趙閑輕輕一笑,把小廝揪過來按在火爐上,道︰“爺就看不起他,你乃我何?”

    小廝頭發掉進火爐,立刻飄起一陣焦糊味,熾熱的紅光把他的臉色映的煞白,他雞骨頭似的身體,那能掙脫開趙閑的手,不過片刻,臉上就灼痛難忍。

    趙閑吐了口唾沫,腳架在小廝的背上,慢慢挑著指甲。

    小廝掙扎了片刻,算是明白了趙閑的狠,臉上已經疼的受不了,忙討饒道︰“趙閑公子,小的知錯,小的只是來帶個話,您可悠著點。”

    “行了行了!別動我的爐子,你把人燙了客人怎麼吃東西。”

    攤主老張怕趙閑真動手,連忙端了碗混沌過來勸阻,趙閑在巷子里住了這麼多年,脾氣他清楚,天不怕地不怕,給他個機會,連知府大人的親閨女都敢拐回家,一個小小的家奴,動手有什麼稀奇的。

    熱氣騰騰的餛飩,上面還飄著幾片蔥花,這大冷天里,看著就讓人食欲大振,純天然的味道,可不是幾樣添加劑能彌補的,饒是對吃頗為講究的趙閑,也跳不出絲毫毛病。

    “老張,最近手藝越來越好了。”趙閑見早餐來了,哪還有收拾人的興致,就此作罷放過了小廝。

    老張樂呵呵一笑,第二碗也端了過來,趙閑伸手接過,把小廝按在桌上,面色親和的道︰“你大早上來這里等著,也不容易,這碗餛飩爺賞你的。”

    小廝受寵若驚,天寒地凍的,為了帶句話,他雙腿都凍木了,沒想到趙閑還給他準備吃食。

    “哎喲~趙閑公子您太客氣了。”小廝臉上還在疼,也不敢再擺臉色,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屁顛屁顛在桌旁坐下,端起海碗灌了一大口湯汁,長長舒了口氣,感覺渾身舒坦多了。

    趙閑如此客氣,小廝也不好太過無禮,但少爺交待的事情還得辦,他再次拿出請柬,推到趙閑面前道︰“趙閑公子,您太謙虛了,你若是粗人,小的我連棒槌都算不上,這常州,誰不知您是一條響當當的漢子,只可惜身份太低,委屈了您這一身本事。”

    這話很合趙閑的胃口,他拍拍小廝的肩膀,贊道︰“說的好,有長進,我看好你!”

    可惜,趙閑誇完了以後,繼續享用這自己的早餐,收下請柬的事情,提都不提。

    小廝見狀微微一急,忙勸道︰“趙閑公子,此次‘書文論劍’,不僅知府大人會來,當朝兵部尚書沈大人返鄉探親,聽說也會到場,若是能在他面前顯頭露角頗得賞識,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好事,您真不想去?”

    小廝所說的沈大人,本是常州人士,早些年在邊關一戰成名,從此青雲直上名揚天下,是大梁少有的猛將,不過趙閑對此人很是不屑,那種只顧著戰績,不愛惜手下姓命的將軍,再猛也只是個屠夫,稱不上名將。

    小廝見趙閑面露不屑,不禁皺眉,思索片刻,眼珠突然一轉,露出曖昧的笑容,道︰“聽說,知府大人的親閨女,也會前去,常州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夫人,同樣會捧場,知府大人的千金柳煙兒,號稱常州一枝花,追求她的公子少爺,都可以從常州排到金陵去,可惜,誰也沒真見過她的面,那些窮酸秀才莽夫,那能和文武雙全的您相必,若是你藝壓群雄博得親睞…”

    ‘常州一枝花?我怎麼沒聽說過有這號人物?名字倒是挺好聽’趙閑暗自嘀咕一句,想當年他趙閑,也號稱‘幼兒園一棵草’,迷倒的小蘿莉,都能從男廁排到女廁,那叫一個風流倜儻,可惜,做了十幾年小孩子後,連女人是什麼滋味都忘了。

    趙閑正想問問那‘一枝花’長得怎麼樣,卻見小廝面色發白、很是痛苦,他想起祛黑頭的事情,忙激動的問道︰“怎麼樣?有沒有一股渾身毛孔都張開,體內的雜質噴涌而出,皮膚越來越細嫩的感覺?”

    趙閑自然是開玩笑的,碗里放的不是祛黑頭的秘方,而是他自制的減肥藥,凌仙給他的印象本就不好,這小廝竟也敢狗眼看人低,真當他‘城南小霸王’是紙糊的嗎?

    “有…”小廝臉色變的很怪異,咬牙應了一聲,捂著肚子,緊緊夾著雙腿,努力防止雜質噴涌而出。

    他惡狠狠的瞪了老張一眼,斷斷續續氣若游絲的道︰“你…這老東西……餛飩…是隔夜的吧……”說完肚子一陣響聲,他兩眼猛然間一睜,臉唰的一下綠了,躬著身子朝巷子外跑去。

    可惜,離開火爐溫度驟降,冷風一吹,小廝再次猛的打了個噴嚏,那場面…嘖嘖嘖……

    “咦~”趙閑嫌棄的皺皺眉,連吃飯的興趣也沒了,放下三文錢後,起身離開了餛飩攤,順便把手里的半包藥粉扔進火爐。

    這是趙閑當年跟著花語學醫,沒事配著玩的,也就拉上幾天肚子,本來的目的是制成減肥藥,可惜整個常州都沒人敢買了,他也只好白送給人家使用,比如說那可憐的小廝。

    趙閑的鐵匠鋪,位于桂花巷巷口不遠處,本是一個老鐵匠的,自從那人搬走後,他便買下了這件鋪子,取名‘趙大錘鐵匠鋪’。

    雖然名字難聽,但這是手藝人取名的規矩,比如張大剪子裁縫鋪等,因為這時代文盲率極高,你把名字起的太麻煩,比如說‘一錘定音’,有些人看不懂,還不如這樣直接點好。

    趙閑走到鐵匠鋪外時,天色才麻麻亮,周圍的鋪子都還沒開門,一個身著麻裙的小姑娘,卻抱著個小竹籃,縮在鐵匠鋪門口,天氣太冷,她穿的又單薄,小臉凍的通紅,緊緊咬著下唇,哆哆嗦嗦的惹人生憐。

    “小夢?”趙閑見狀心中一氣,忙跑過去踢開鋪門,把女孩拉進了屋,訓道︰“你這丫頭,我又沒鎖門,天冷也不知進來躲躲。”

    小夢是城外農戶老王的女兒,平時在城中紡織鋪勞作,每天回家都會路過趙閑這里,久而久之的,兩人也熟識了,俗話說‘深山育俊鳥’,小夢年近不大,可月般眉毛,彎彎的大眼楮,嬌俏的鼻梁,紅嘟嘟的小嘴,是個少有的俊妮子,年紀小小提親的人,都快踏破門檻,不過這小妮子天生內向害羞,膽子還小小的,開句玩笑都能嚇跑那種,趙閑平時沒事,就喜歡逗逗她。

    “錘子哥,我不冷的。”小夢低著腦袋,一臉對不起的模樣,因為屋中燒著炭爐,比外面暖和不少,她的氣色也恢復了些,加上不好意思,小臉變得紅紅的,顯得越發嬌俏可人。

    還說不冷,若不及時趕來,你恐怕能凍暈過去,趙閑身為一個很有愛心的男人,肯定會把小夢抱緊屋里,秉著救人救到底的原則,還會脫下衣服替她暖暖身子,然後倆人**的……

    趙閑不知怎麼的,看著小夢發起了呆來,眼中還閃著奇怪的光芒。

    “錘子哥,你在想什麼?”趙閑壞壞的眼神,讓小夢臉頰發紅,她把竹籃放下,用手在趙閑眼前晃了晃,黑亮的大眼楮奇怪的往著他。

    趙閑猛然回過神,他怎麼有如此邪惡的想法,這丫頭不過十五六歲,身高才及他胸口,放在以前的世界,才是高中生,雖然發育的挺好,但也是貨真價實的未成年少女,小小年紀便出外務工,為家里減輕負擔,這麼可愛又懂事的女孩子,亂來是要遭雷劈的。

    趙閑臉上有些尷尬,訕訕的笑了幾聲,看到小夢臉上透出一絲羞意,調笑道︰“幾天不見,我家小夢又漂亮不少,迷的哥哥我神魂顛倒,都快找不到北了。”

    “錘子哥,你又亂說。”小夢一聲埋怨,只覺臉如火燒,忙回頭看了鐵匠鋪外幾眼,似是擔心別人聽道,又羞又怕的模樣十分可愛。

    小夢經常被趙閑開玩笑,鬧的大半個南城,都是她和趙閑的流言蜚語,平時作坊里的大娘們,常以此事笑話她,胡一刀這些人還起哄叫她嫂子,小夢清清白白的一個小姑娘,那里受得了這樣的作弄,平時遇到趙閑,都躲的遠遠的。

    趙閑用火鉗撥弄幾下屋中炭爐,爐中的火漸漸旺了起來,他把廢舊的鐵器扔進其中,這些都是已經看不出原貌的農具,趙閑平時的事情,就是制作農用器具,偶爾也打幾把菜刀柴刀,至于鑄造神兵利器,那是歐冶子、干將莫邪等大師干的事情,他倒是想接這種活,常州卻沒人敢下這單子,平民私制兵器是大罪,必須有官府的文書,才能按規定打造。

    小夢見趙閑開始干活,忙在爐子旁蹲下身,幫忙拉著風箱,這風箱的把手,有小夢手臂粗細,趙閑拉久了都很累,何況是柔柔弱弱的小夢,白白的小臉被火光映的紅彤彤的,輕喘的模樣煞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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