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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廣場喂鴿子] 看守魔女們的典獄長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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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0 00:12:2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章 隱藏要素

  午休時間,幽暗的密室裡,艾登正在和梅麗菲利亞下棋。

  「能從『仇恨』權柄的影響下全身而退,你的表現讓人倍感欣慰啊。」梅麗菲利亞語帶笑意地說道。

  「我差點就被他殺了。在瀕死的時候,我看到了人生的走馬燈。」艾登平靜地說著,伸手移動棋子。

  「哦?」梅麗菲利亞視線從棋盤上移開,抬頭看了艾登一眼。

  「我看到了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是你動的手腳吧。」艾登直奔主題。

  他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來見梅麗菲利亞了,這一次來,主要還是為了探明腦海裡被封鎖的記憶的真相。

  「當然,除了我還能有誰?」梅麗菲利亞回得異常坦蕩。

  「原因?」

  「自己想。」梅麗菲利亞毫不猶豫地答道,「這個要素,可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驚喜,遊戲的隱藏要素要是一問就有答案,哪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呢?」

  「那至少給點提示吧,沒有提示的隱藏要素對玩家太不友好了。」艾登和對方討價還價起來。

  凡人和支配者的力量有著天壤之別,他想要擺脫陰謀女神的掌控,唯一的勝機就是對方那幾乎是習慣性的針對凡人的傲慢。既然梅麗菲利亞將他在這個世界的第二人生視為一場自己主持遊戲,那艾登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為自己爭取有利的遊戲條件,陰謀女神如果真的為了追求遊戲的隨機性親自封印了自己的演算能力,那她也很有可能會放寬設下的考驗標準。

  「你變得比以前更滑頭了。」梅麗菲利亞笑了笑,「好吧,我就說兩點提示,首先,我動這個手腳,是經過了『你』的同意的。」

  「是哪個我?」艾登立馬皺起眉頭,「這身體的前任主人,還是被你召喚過來的我自己?」

  「就是『你』自己,沒有別人。」梅麗菲利亞認真道。

  「我自己同意的?」艾登陷入了疑惑,「那些記憶,究竟是我原本的記憶被你封鎖了,還是你植入了一段不屬於的我的記憶隱藏起來?」

  那些記憶,明顯有一部分並不屬於「艾登·加洛德」。

  「我說的只有提示,不要得寸進尺,我可愛的棋子。」梅麗菲利亞眯起眼睛,「你要是再提問,我就不說了。」

  艾登只好舉起手:「好吧,我遵守遊戲規則,還請你把提示說完。」

  「要解鎖那些記憶,存在兩個充分不必要的條件。」梅麗菲利亞繼續說了下去,「一個死亡,另一個是完全掌控一個權柄,就這麼多了。」

  「充分不必要,也就是說達成任意一個就行咯。」

  「當然。實際上,我設置的條件只有死亡而已。但如果你掌控到一個權柄成為支配者,另外一道權柄力量對你的影響自然就會減弱,只要你希望,那些記憶就會被解鎖。」梅麗菲利亞稍微解釋了一下。

  能得到這些提示,也算是有點收獲了。艾登心想。

  「你遊戲似乎是在鼓勵參與者去獲取權柄?」艾登問道。

  「當然,我不是跟你講過獲勝的條件嗎?如果你能成為支配者,你就有資格成為我永恆的伴侶。」陰謀女神壞笑道。

  「我可以不要這個獲勝條件嗎?」艾登嘆了口氣。

  「想要擺脫我的棋盤,你也必須得擁有成為棋手的資格,權柄的力量是必須的。」梅麗菲利亞漫不經心地說道,「你要做的事情還是一樣的。」

  「你有能力替我佈局獲得一個權柄,那你自己取得這個權柄應該也是輕而易舉的吧。為什麼你當初不乾脆自己將能取得的權柄都拿到手?」艾登問道。

  「因為這樣才比較有趣。」梅麗菲利亞意味深長地說道。

  「只是有趣應該不足以完全解釋你的動機。」艾登說道,「掌握的權柄越多,你能做到的事情也就越多,能取得的樂趣也就更多。」

  「確實。有時候我確實會非常羨慕某些支配者,他們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梅麗菲利亞懷念似地說道。

  「你還認識其他支配者?」

  「當然,同樣是掌握權柄的佼佼者,相互有所瞭解也是很正常的吧。」

  「除了死神和復仇女神你還開罪過其他支配者?」艾登對這個話題產生了一點興趣。

  陰謀女神如果得罪過其他支配者,這些支配者或許可以成為他擺脫陰謀女神控制的一大助力。

  「不要覺得我只會到處惹是生非,有的支配者跟我關係還是不錯的,甚至能稱得上朋友,我和他,談笑風生。」陰謀女神認真地糾正道。

  「真的假的?還有跟你臭味相投的神明?」艾登瞪大眼睛。

  「別這麼說,以你的標準,那傢伙算是個相當正派的人哦。他在這世上以過客的身份遊走了好幾百年,不知道現在還在哪裡晃蕩呢。」陰謀女神用有些懷念的語氣說道。

  艾登看著她,在心裡感慨這種怪物居然也會有朋友。

  「他是,哪個權柄的支配者?」艾登問道。

  「你要是也成了支配者,我倒是可以介紹給你。」梅麗菲利亞笑道。

  「那還是算了吧。隨意既然權柄的力量這麼好使,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取得?」艾登又重復了一遍方才的問題。

  「因為這樣比較有趣啊,只要你成為我的伴侶,那道權柄的力量也會成為我的。」梅麗菲利亞戲謔地笑道。

  「為什麼你這麼執著於我這枚棋子?」艾登皺眉。

  「糾正一下,我並沒有特別執著於你,只是你比較有趣,又給了我意外的驚喜,所以稍微多給了你一點機會罷了。」梅麗菲利亞眯起眼睛,「你要是輸給了那傢伙,你就會從這這個世上被抹消,到時候你就什麼都不是了。我只是單純追求樂趣而已,別搞錯了。」

  「我已經數不清這是我第幾次從你嘴裡聽到『樂趣』這個詞了,我其實完全不能理解你。」艾登盯著梅麗菲利亞說道,「你明明有著演算未來的能力,卻做出了根本稱不上完美,甚至有些不明智的選擇,混沌的隨機性,這就是你追求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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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0 00:12:4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一章 未來的兩條線

  「最缺乏的東西才是最珍貴的。」梅麗菲利亞回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話。

  「什麼意思?」艾登一時之間沒聽明白。

  「演算未來,意味著大多數時候你不會出錯。」梅麗菲利亞幽幽地講述起來,「在我逐步獲得『全知』的權能後,就開始能預見自己未來的方向,然後在當下做出最佳選擇。」

  「這不是很好嗎?」艾登說。

  「那你想像一下,有一天你發現自己能看到眼前出現兩條線,其中一條線指向最完美的未來,另一條線指向未知的混沌,你會選擇哪一條?」

  「我是個俗人,當然會選擇前者。」艾登回答。

  購買一注彩票,如果能提前得知中獎的號碼,正常人當然會選擇知道了再買,而不是把錢投入到一場勝率小到幾乎是把錢拿來打水漂的賭博當中。

  「那麼你順著指向完美的那條線走,以最短的路徑獲得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走到自己期望的巔峰。抵達巔峰之後,你發現自己能看到的未來更遠了,那條線也變得更加清晰,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只要瞭解了必要的條件就能演算出一切來,你幾乎是輕而易舉地抵達了一下個巔峰……」梅麗菲利亞一遍說著一遍移動棋子,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訴說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艾登認真地聽著,梅麗菲利亞說的顯然是她自己的事情,所謂第二個巔峰,恐怕指的就是說她取得「**」權柄的事情。

  「但這一次你沒有任何成就感,因為一切正如你預料的那樣。接下來這種感覺無數次地上演,這樣持續了上百年,你的心裡已經起不了任何波瀾。直到有一天,你發現某件事情因為一場意外超出了你的掌控,但你卻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樂趣。於是你察覺到,那條指向完美未來的線已經沒辦法滿足你了,這個時候你難道不會想去嘗試一下遵循另一條線的指引嗎?」

  「還真是奢侈的追求啊。」艾登評價了一句。

  厭倦了事事都在掌控之中的日子,於是就開始追求無法掌控的未來,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樂趣。這種感覺就像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富豪突然覺得油水吃得膩了,開始追求粗茶淡飯。

  對於普通的凡人而言,能讓自己想要的事情都處於掌控之中,無疑是夢寐以求的。

  但至少這個理由說得通,也就是說梅麗菲利亞的遊戲可以是「真實」的。

  「話說回來,無法掌控的事情是指?你也會碰上這種事情?」艾登有點在意這個被對方一筆帶過的話題。

  「就算是我,也會有不讓別人知道的丟人的往事。」梅麗菲利亞從容地拒絕,「麻煩你不要刨根究底地問下去,換個話題吧。」

  「好吧,占卜師似乎準備了最後一塊拼圖給我。」艾登盯著棋盤思考,同時思考兩件事情,令他有點難以全神貫注在棋局上。

  他已經很久沒有和梅麗菲利亞玩以腦力取勝的遊戲了,這盤棋他幾乎是必敗無疑的,但艾登依然全力以赴。這不是自尊心作祟,單純是出於自己的原則,除此之外,他還想測試一下自己能在和陰謀女神的對弈中撐到什麼程度。

  「要好好抓牢它,既然你已經和那個男人交過一次手,他應該已經知道你觸碰到權柄了。我給他開出來的條件是徹底消滅你才算是通過考驗,每殺死你一次但沒有達成條件,我都會提高考驗的難度,但你也不能掉以輕心啊。」梅麗菲利亞說。

  「我會把他想要的東西轉移到他難以取得地方。」艾登回道。

  「哦?你居然已經搶到湮滅之手了?」梅麗菲利亞笑了出來。

  「不,我只是避免了他搶到,這是我目前能做到的極限。」艾登深思熟慮後又移動了一步棋,「我會想辦法接近權柄的,因為我確實別無選擇。」

  不解決掉血衣先生,談擺脫陰謀女神掌控的事情無異於痴人說夢。

  「這裡,你疏忽了呢。」梅麗菲利亞突然笑著走出了關鍵的一步。

  「啊!」艾登意識到自己中了陷阱。

  棋盤還沒到最後一步,但他已經預見到了,未來的幾步之內,他必然會不可避免地被梅麗菲利亞逼到死路上。

  「下鬥獸棋居然都能輸?」艾登嘆了口氣。

  「這種簡單的棋,我必然能做到窮舉,你必須得做到相同的事情,才有機會贏我,還得是先走。」梅麗菲利亞說道,「但兩個絕對正確的棋手一起下棋,就會變得很無聊,一切都會成為定數。」

  「我被你虐殺也完全是定數好嗎?」艾登皺起眉頭,「為什麼你今天會突然想要跟我玩這種遊戲?你不是喜歡追求未知性嗎?」

  雖然早就猜到結果,但這次他輸得相當不甘心。

  因為他隱約感覺到自己再多走對幾步,大概就有機會改變這個結果。

  「我們棋局的未知性在於我虐殺你的過程,我花式碾壓你的時候,你能掙扎到哪一步才是未知數,不是嗎?」梅麗菲利亞笑道,「老實說,我已經相當意外了,這是你第一次距離和棋這麼近,你應該也有感覺到吧。」

  「過去被你虐殺多了,棋力有所提升了吧。」艾登說。

  「你,越來越像我了。」梅麗菲利亞說完收拾起了棋盤,「真令人欣慰,再來一盤?」

  「不了,就到此為止吧,我還有很多工作沒做。」艾登說著起身。

  還有事情等著他處理,可沒有那麼多優哉游哉下棋的時間。

  「那我就期待你大獲全勝回來。」梅麗菲利亞完全沒有挽留的意思,笑著目送艾登離去。

  ……

  回到地上後,艾登稍微處理了下公務,剛離開辦公室準備去巡視,就看到獄警伊莎貝拉慌慌張張地趕了過來:「典獄長!」

  「怎麼了?」艾登察覺到對方的急迫。

  「她來了!」伊莎貝拉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誰?」

  「鮮花女士!她這次中午就跑到了接待處,指名道姓地說要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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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0 00:12: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二章 求你別問了

  「這麼早就來了?」艾登有些意外,維羅妮卡曾說過,她建議了鮮花女士白班下班之後再過來。

  看來對方是知道了他今天回來上班後,就迫不及待地在午休的時間趕過來了。

  是有什麼目的?

  艾登想了想,問了句:「她帶了東西?」

  「和之前一樣,拿了花束和禮物,非常顯眼。」伊莎貝拉回答。

  這樣子的話,無論是讓那個女人到監獄裡頭來,還是直接到接待處去見她,都很可能會引起圍觀群眾的誤解。

  略一思考,艾登便做下了決定:「照手續安排一間面會室給她,把我桌子上那些東西放房間裡退還給她,我一會兒就過去見她。」

  「好……」伊莎貝拉這個「好」字剛說出口,走廊拐角維羅妮卡就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正好跟他們打了個照面。

  兩邊不由得都愣了一下,艾登先開口問了句:「有事情要匯報嗎?」

  「不這個……那位女士,剛剛來接待處。」維羅妮卡愣愣地說道,她是剛剛才從其他同事那裡得到這個消息,就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嗯,我已經知道了。」艾登點了點頭。

  「哦……」維羅妮卡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尷尬,雖然很想過去看看,但她顯然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理由。

  伊莎貝拉看看她,又看看艾登,突然有了主意。

  「啊,我突然想起來,早上監區長叫我幫她去人事拿文件的我居然給忘了,典獄長,您看要不要先讓維羅妮卡帶您過去……我不趕緊去要挨監區長罵了!」伊莎貝拉發揮起了自己的演技,但由於是臨時起意,她的語氣有些生硬。

  艾登掃了她一眼,心說你要演我也稍微磨練下演技吧。

  不過他並沒有揭穿對方,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你去吧」便轉向了維羅妮卡:「維羅妮卡,你給那位女士安排間面會室,順便把我桌子上那堆禮品帶過去放那裡退還給她,告訴她我待會兒就過去見她。」

  「好的!」維羅妮卡一下子來了精神,敬了個禮。

  ……

  十分鐘後,「鮮花女士」捧著花束一臉期待地走進面會室,看到的是小桌上堆著的禮品盒,以及站在被鐵欄和玻璃屏障隔開的房間另一頭,背手而立的維羅妮卡。

  她打量了一下桌上的盒子,確信了這些都是她前幾日送出的禮物——上面她自己留下的紅唇印依然清晰可見。

  「警官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她向維羅妮卡發問。

  「這是典獄長的意思,他說他不能收這麼貴重的禮物。」維羅妮卡面無表情地回答,「按照自治州的法律,公務員收受的禮物不能超過一定價值,很遺憾女士,這些禮物必須退還給您。」

  「不為金錢所動啊……」鮮花女士捧著花束若有所思地看著桌上的盒子。

  是啊,長官可不會被你的金錢炮彈輕易收買,所以趕緊放棄吧,維羅妮卡在心裡呼喊。

  結果鮮花女士反倒很開心地笑了起來:「呼呼,跟我想的一樣,我沒有看錯人呢。」

  維羅妮卡不由得一怔:「你早想到自己的禮物會被拒絕了?」

  「嗯,其實,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測試。」鮮花女士微笑,「我知道自治州有這樣的規定,所以特意用昂貴的禮物測試他的道德水準,幸好和我想得一樣,是個不至於被金錢炮彈輕易收買的男人,真是棒極了,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維羅妮卡當即感覺著聲音彷彿一口鐘在腦子裡被敲響。

  這個女人,真的是奔著這個目的來的!

  「可……萬一他收下了呢?」維羅妮卡呆愣愣地問道。

  要是對方收下了,作為送禮者的鮮花女士就算去舉報,也會給自己落下一個行賄的嫌疑。

  「那就只能說明我眼光不好,看錯人了。」鮮花女士一臉無所謂地說道,「反正也花不了太多錢。」

  花不了太多錢……這傢伙到底得有多土豪啊?維羅妮卡感到了棘手。

  「對了,艾登先生他人呢?」鮮花女士突然問道。

  維羅妮卡敏銳地注意到對方的稱呼已經從典獄長變成了直呼其名。

  「他,說他待會兒就來。」維羅妮卡如實地轉述典獄長的話。

  「哎呀,真是會吊人胃口。」鮮花女士將抱在手裡的禮品盒放在桌台上,抬手理了理髮絲,認真地看著維羅妮卡問道,「警官小姐,您看我今天的妝容合適嗎?」

  「非常,完美。」維羅妮卡異常艱難地吐出了這個評價,心想這傢伙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這樣完美的臉,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淡妝濃抹總相宜了。一般人是需要一定程度的摸索,才能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化妝,但這人,恐怕反而很難找到能遮掩她美貌的普通妝容。

  「您為什麼不選擇在下班的時間,這個時間您會打擾到他工作的。」維羅妮卡說。

  「真是對不起,我實在太想見到他了。」鮮花女士露出了微笑。

  對此,維羅妮卡也沒有什麼話可說的,在這件事上繼續找茬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鮮花女士開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臉上帶著喜不自勝的笑容,嘴裡還在小聲自言自語。

  維羅妮卡豎起耳朵,借助狼人卓越的聽力,她聽到對方是在模擬跟典獄長見面的問候。

  對方對和艾登的期待,恐怕並不是演出來的。

  十幾秒過去,鮮花女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睜大眼睛猛地一轉頭,盯著維羅妮卡問道:「哎呀,我竟然忘了問最重要的事情,警官小姐,請問艾登先生……就是典獄長現在有未婚妻或者女朋友嗎?」

  「我想,應該是沒有的。」維羅妮卡面如死灰地回答。

  「那真是太好了,謝謝您,警官小姐……咦,您臉色不太好,身體不舒服嗎?」鮮花女士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我很好。」維羅妮卡心說求你別問了。

  明明感覺得到對方並沒有任何針對自己的惡意,維羅妮卡還是產生了一種自己遭受了欺壓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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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0 00:13:0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三章 賞金獵人之女

  艾登打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眼神灰暗的維羅妮卡,以及房間另一側兩眼放光的陌生女人。

  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有些疑惑地瞥了一眼維羅妮卡。

  「您好,艾登先生,我終於盼到您回來啦!」「鮮花女士」激動地向艾登打招呼。

  「你好……」艾登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不由得一愣。

  他現在終於理解了維羅妮卡為什麼會沒辦法形容這個女人的長相。

  鮮花女士確實很漂亮,漂亮到足以令每個看到她的人都眼前一亮的程度。但要從她的臉上找出某個突出的特點又很難,五官全都生長得恰到好處又渾然一體,維持著一股絕妙的平衡感,簡直就像是某個頂尖的藝術家親手捏出來的一樣。

  艾登維持住了鎮定,朝對方點點頭:「我從部下那裡聽說了你的事情,你和他們說得一樣漂亮,我現在算是理解他們為什麼會描述得這麼誇張了。」

  「哎呀,這聽著真不好意思。」鮮花女士臉上笑意更盛,散發著一股奪人心魄的美。

  維羅妮卡表情沒什麼變化,她已經承受了不小的打擊了,這點程度的追擊已經不足以使她心底裡再起多少波瀾。

  「能先告訴我你的名字嗎?」艾登提問。

  「我叫黛博拉·艾文。」鮮花女士大方地自我介紹。

  「你好,艾文小姐……」

  「叫我名字。」黛博拉一本正經地請求,「我想直接叫您的名字,您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我也想直接叫他的名字啊!維羅妮卡心想。

  「好吧,黛博拉小姐。」艾登對稱呼倒是並沒有什麼所謂,「我就單刀直入地問了,你為什麼每天都到監獄來找我?」

  「哎呀,艾登先生您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黛博拉意味深長地問道。

  「有些事情本人不挑明了說就沒有意義。」艾登平靜地回復。

  「那我就直說,我是來追求艾登先生您的。」黛博拉笑著將花束往前一伸。

  隔著玻璃幕牆和鐵欄桿花束不可能遞的過去,她顯然只是做個樣子,但維羅妮卡確實看得心裡一顫,彷彿艾登隨時就可以伸手將那花接過去說一聲「好」,然後就有什麼事情再沒法挽回了。

  「你是認真的?」艾登問。

  「當然,我可是有認真考慮到婚姻這一步的。」黛博拉一本正經地說道。

  維羅妮卡聽得心裡「咯噔」一下。

  這女人居然連結婚都考慮過了?她自己最多也只是考慮到孩子名字該怎麼起啊……咦等下,這麼看來似乎還是她考慮得更認真一點?

  然後維羅妮卡就猛地反應過來了:不對啊,想到哪一步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對長官也是認真的!

  「這算是,求婚?」艾登直白地問道。

  「您能這麼考慮就再好不過了。」黛博拉坦然笑道。

  「黛博拉小姐,我確認一下,這是玩笑嗎?」艾登一臉認真地問。

  被絕世美女求婚算是件天大的好事,但前提是對方不是個底細完全不明的陌生人。艾登前世今生都在監獄裡遇到過很多見到男人就示好的「美女」——基本上無一例外,全都是詐騙犯。

  不要相信天上會掉餡餅是提防詐騙的第一准則。

  「當然不,結婚可是終身大事。」黛博拉也一臉認真地回答。

  「既然是終身大事就不應該隨便找個不認識的人搭伙湊對,原諒我說得這麼直白,但我和黛博拉小姐你完全是陌生人哦。」艾登面不改色地說道。

  如果只是詐騙犯倒還算好的,但眼前這個女人顯然和權柄的力量脫不了關係,這裡要是被對方的美貌沖昏頭腦,萬一碰上陷阱,是會被吃乾抹淨的——尤其對方如果跟血衣先生有什麼牽扯的話。

  雖然從時間線上講,這個自稱黛博拉的女人跟血衣先生有關的可能性不高,她第一次拜訪監獄在艾登在軍事基地遭遇血衣先生之前,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和血衣先生初次交過手之後,艾登感覺自己的疑心病越來越重了。

  「您可能不認識我,但我很瞭解艾登先生您哦。」黛博拉微笑著說道。

  「你瞭解我?」艾登問。

  「對,還請您原諒,我擅自調查過您……」黛博拉說著掃了一眼站在牆邊的維羅妮卡,稍微壓低了聲音,「關於這件事,我們可以兩個人悄悄地談嗎?」

  維羅妮卡急忙看向艾登。

  艾登並沒有回頭看她,而是盯著黛博拉問了句:「您想說關於權柄的事情?」

  「這位警官小姐也?」見艾登毫不避諱,黛博拉稍稍睜大了眼睛。

  「她是我最值得信賴的心腹,她知道權柄的情報,我想你多半也是這個世界的人。」艾登盯著黛博拉的眼睛,「如果只是聊這方面的話題,你不必避著她。」

  維羅妮卡聞言鬆了口氣。

  「沒想到您竟然還有這麼推心置腹的女下屬啊。」黛博拉將目光移向維羅妮卡。

  維羅妮卡心裡一驚,她第一次從黛博拉的眼中讀出了敵意。

  「黛博拉小姐,你的眼神很嚇人哦。」艾登也注意到黛博拉這一瞬間眼神有些不善。

  「抱歉抱歉,我有點嫉妒她了,竟然能在距離您這麼近的地方,與您共享秘密。」黛博拉嘴角依然還在上揚,但眼裡卻沒有任何笑意,「請放心,我姑且也是明事理的。但做歸做,想歸想,情緒有時是沒法控制,對自己心儀的男性身邊親近的女人,多少會有點在意,還請諒解。」

  嫉妒我?這應該是我的台詞吧……維羅妮卡心想。

  「您還真是坦誠啊。」艾登評價了一句便將話題拉回正軌,「你剛剛說你調查過我?」

  「對,我調查過您近幾年的經歷,所以我知道,您是個正直的人。除此之外,您還已經接近了『秩序』的權柄。」黛博拉笑道,「這兩點,都跟我父親一樣——他是我這輩子最欽佩的人。」

  「你父親?」艾登皺眉。

  「我父親的名字您肯定聽說過。」黛博拉微笑,「他叫杜博曼,是這個世界最傑出也最偉大的賞金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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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0 00:13: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四章 獵犬俠與千面怪盜

  「杜博曼……」艾登回想著這個名字的情報。

  「杜博曼?是那個『獵犬俠』杜博曼先生嗎?」這時維羅妮卡突然開口。

  「你居然知道啊。」黛博拉意外地看了維羅妮卡一眼。

  「他居然……還活著,還有女兒?」維羅妮卡瞪大眼睛。

  杜博曼,八十年前就開始在帝國活動,南大陸赫赫有名的自由賞金獵人,難以計數的罪犯栽在他手上,在大陸留下了諸多英雄事跡。他的事跡,被著名作家「幻想家」改變成了暢銷大陸十幾年的游俠小說「獵犬俠系列」,至今還在《探險者》雜誌上連載,還有改編的漫畫和歌劇。

  艾登的記憶中一直都有這位賞金獵人的相關事跡,前任艾登的童年和少年時代似乎和那個年代的其他男孩一樣,都痴迷超級英雄「獵犬俠」,只是最後他沒有成為賞金獵人,而是找到了一個更加實際的職業。

  從維羅妮卡的反應看,她似乎也喜歡「獵犬俠」。

  幫蘇菲·卡特解決了委託之後,艾登對這位傳奇人物有了進一步的瞭解。微笑天平的情報網顯示,傳奇賞金獵人杜博曼其實是「秩序」權柄的聖徒。

  但微笑天平的情報同樣顯示杜博曼五十年前就離開了南大陸前往北方的開拓地,再沒有消息傳回來。

  「艾登先生您難道沒聽說過他?」見艾登一時之間沒回話,黛博拉表情變得有些失落。

  「不,這世上很少有人沒聽說過他,他的事跡至少改編過六部長篇小說,已經變成一個系列了。」艾登聳了聳肩,「但杜博曼先生活到現在的話,也應該是百歲老人了,你說你是他的女兒,那你……」

  「其實我是他的養女,更準確點說,我其實應該算是他的徒弟。」黛博拉解釋。

  「秩序」權柄聖徒相關的人,這就是梅麗莎為他找來的最後一塊碎片?

  還不能掉以輕心,眼前這個女人對他來說是個陌生人,她說的一切不能盡信。她是杜博曼徒弟這件事就沒有任何證據,南大陸和北大陸沒有電線相通,只有帝國的船只來往,兩地的消息相對閉塞,北大陸那邊的事情,南大陸這邊很難求證。

  當然,用《無字法典》可以檢驗對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還是先交流一下套出更多的話再說。

  「我聽說杜博曼五十年前追蹤一名通緝犯去了開拓地,從此音信全無。」艾登說道,「很多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不是死了,而是隱居了。」黛博拉輕輕搖頭,「他愛上了自己追捕的犯人,就在北大陸隱姓埋名定居下來,住了好幾十年。」

  「他最後追捕的犯人,該不會就是那個『千面麗芙』吧?」維羅妮卡再一次插話進來,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激動。

  千面怪盜麗芙,其實是書裡的人物,是「獵犬俠系列」中的人氣女性角色,在書中是一名在官僚背景的世界中劫富濟貧的怪盜,擅長變裝易容,和主角亦敵亦友,是主角苦苦追捕的賞金懸賞犯,和主角有數次交鋒。然而在對付一些強大反派的時候,她又會主動幫助主角,與他並肩作戰。

  當然維羅妮卡所說肯定不是書裡的千面怪盜,而是這個角色現實中的人物原型。

  怪盜麗芙在歷史上確有其人,一名和賞金獵人杜博曼有著眾多逸聞的女盜賊。

  艾登意識到維羅妮卡絕對也相當痴迷「獵犬俠系列」作品,不然她絕對不會在這種對話中毫不自知地插話。

  「沒錯,千面怪盜麗芙是我的母親。」黛博拉微笑著點頭,「我在開拓地出生,被親生父母遺棄,在貧民窟長大。後來因為一些機緣巧合認識了母親,最後被他們夫婦收養。」

  「你的身世足夠讓《帝國報》給你寫一個新聞頭條了。」艾登說道。

  「我就快上了,不過不是因為身世,而是因為工作。」黛博拉微笑。

  「什麼意思?」艾登問。

  「暫時還不能說。」黛博拉神秘兮兮地豎起一根指頭放在唇前,「但艾登先生如果有意向跟我更深入地相互瞭解一下的話,我可以跟您仔細講講。」

  維羅妮卡聞言不禁又有點緊張起來。「深入」交流?是物理上的深入還是精神上的深入——

  想到這裡她就突然想給自己的腦門狠狠來一掌,自己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東西?怎麼思維越來越向那個該死的魅魔靠攏了?

  「要詳細說的話恐怕沒有什麼時間呢,面會室的使用是有時間限制的。」艾登淡淡地說道,「而且我們也馬上要回去工作了。」

  「那我們可以晚上再聊,如果您工作日沒空的話,也可以換到週末。」黛博拉別有深意地笑道,「您哪天有空?」

  艾登思考了一下,回復:「星期天。」

  維羅妮卡猛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麼我去準備,預約到了地方投信告知您,可以嗎?」黛博拉笑道。

  「可以。」艾登點了點頭。

  「禮物您不收的話,花束可以收下吧?」黛博拉舉起花束問道。

  「放在桌台上吧,我會讓人把它裝飾在合適的地方。」艾登點了點頭。

  「真希望今天就是週日呢。」黛博拉放下花束,朝艾登拋了個飛吻,眨了眨左眼,「期待與您的約會。」

  「別忘了帶上你的禮物。」艾登提醒。

  黛博拉離開後,艾登一轉身,發現維羅妮卡剛剛正一臉委屈地盯著他的背影看。

  和艾登對上視線的一瞬間,維羅妮卡立刻收起了表情,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數秒鐘的沉默,維羅妮卡小心翼翼地開口了:「長官,您真的要去赴約嗎?」

  「對方主動這麼接近過來,有必要瞭解一下這個人的情報,和她當面聊幾句是最有效率的做法。」艾登解釋道。

  「我知道的啊……」維羅妮卡撇開視線,小聲說道,「長官您跟誰有約,我也管不著嘛。」

  那你問什麼?艾登在心裡有些無奈地笑笑。

  最後他只是微笑著回了一句:「回崗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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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0 00:13: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五章 大魔女之間的爭執

  下午,典獄長辦公室,艾登一如既往地處理著手頭的工作。

  忽然間,他感覺眼前灰霧翻騰了起來。

  他意識到大魔女的憑證正在將他拉往召喚空間,這個時候只要主動斷絕憑證的魔力交流或者讓憑證遠離自己就可以中斷這個召喚,但此時他正好手頭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有時間和耐心去看看阿比蓋爾為什麼突然這麼召喚他。

  很快,阿比蓋爾的召喚空間再次呈現在他面前,灰霧包裹的房間,長桌,堆砌的南瓜燈,高背大椅,以及坐在椅子上的五位大魔女,這一次薇拉和哈比妮絲也久違地來參加聚會了。

  「為什麼突然召喚我,我還在工作。」艾登隨口發話。

  「……」

  一片寂靜,沒有人回話。

  阿比蓋爾和奇奇莫拉都盯著他,薇拉和哈比妮絲交換眼神,只有拉彌亞抱著手,來回看看眾人。

  氣氛,異常尷尬。

  「發生了什麼事情?」艾登感覺到了彌漫在眾人之間的僵硬,皺起眉頭問了句。

  「這話,該我們問。」薇拉看過來,小聲問道,「你到底幹了些什麼?」

  「什麼?」艾登一頭霧水,不知怎麼就突然一口鍋從天而降了。

  薇拉沒有說話,抬手指了指長桌的盡頭。

  艾登扭過頭,跟阿比蓋爾對上了視線。

  「所以?」他向阿比蓋爾提問。

  「今天只是我們之間慣例的聚會。」阿比蓋爾說,「也就是學術交流。」

  「大魔女的聚會?那應該跟我沒什麼關係吧。」艾登回道,「我又不是魔女集會的成員。」

  「我和奇奇莫拉一直有點談不攏,影響到了這次聚會。所以,我希望能盡早把這事情解決了。」阿比蓋爾解釋。

  「你們還沒有談清楚?」艾登愣了一下。

  「對,所以我覺得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典獄長您也應該在場。」阿比蓋爾解釋。

  薇拉和哈比妮絲相互看看,臉色都像是吃了一隻蒼蠅。

  這次集會一開場,彌漫在阿比蓋爾和奇奇莫拉之間的僵硬氛圍很快就讓學術交流沒法繼續進行下去。到現在她們還沒有弄明白這兩人到底出現了什麼矛盾,但當阿比蓋爾說我們應該盡早把這事解決,然後把艾登召喚過來的時候,她們至少明白了某件事情——

  阿比蓋爾與奇奇莫拉之間的矛盾,和艾登·加洛德有關。

  「阿比蓋爾,你明明知道我一直都在追求,你為什麼非得橫插一腳?」奇奇莫拉盯著阿比蓋爾,用嚴肅的口吻說道。

  「橫插一腳麼,沒有我搭橋牽線,你怎麼會有機會?我一直無償地為你提供支援,你要把這當成理所當然嗎?」阿比蓋爾平靜地說,「我提的要求很公平,我先,然後再還給你。」

  「知識可以分享,但有些東西是不能分享的。你我之間的信任,還沒有到那種程度吧?」奇奇莫拉冷冷說道。

  感情糾葛?薇拉心想。

  修羅場?哈比妮絲猜測。

  震驚衝擊著二人的心靈,以前她們調侃奇奇莫拉只是玩笑,未曾想過奇奇莫拉居然真的跟這個男人有了什麼,更可怕的是阿比蓋爾居然也牽扯其中。

  「所以我就說了,不應該讓這個該死的男人進我們的集會的。他只會把這裡搞得一團糟!」急性子的哈比妮絲直接開始抱怨了。

  薇拉難得一見地這次相當支持哈比妮絲的意見,她們這些大魔女是為了追求知識盡頭才聚集在一起的,而不是來上演言情小說的情節,詭異的三角戀並不適合魔女集會。

  艾登還沒就此事做出反應,阿比蓋爾就先開口了:「哈比妮絲你先在那裡等一會兒。」

  「不要插話,不關你的事情。」奇奇莫拉也來了一句。

  「你們到現在居然還向著他!?」哈比妮絲驚呆了,她轉向艾登,眼神變得有些猙獰起來,「你這個混小子,把這裡搞得烏煙瘴氣,我遲早要把你給吊死!」

  「閉嘴,哈比妮絲。」拉彌亞突然開口,「這小鬼我罩了,你敢,我就先解決掉你。」

  「見鬼,你也?」哈比妮絲眼睛差點瞪出來。

  「這世界到底怎麼了?」薇拉喃喃自語。

  只是過了幾個月,魔女集會的三巨頭就集體跟眼前這個男人綁在了一起。

  魔女集會……已經完蛋了!

  「我總覺得對話有點驢唇不對馬嘴。」艾登來回看看兩邊,「算了,說正事。阿比蓋爾,達成交易之後你一定要取走『湮滅之手』?」

  「湮滅之手?」薇拉和哈比妮絲都怔住了。

  「我只是打算借用那東西,事成之後,我會還給奇奇莫拉,但遺憾的是奇奇莫拉並不相信我。」阿比蓋爾說。

  「我們這些人之間,就算有信任關係,也只有最基本的程度。」奇奇莫拉認真道,「我迄今為止連阿比蓋爾你的真容都未曾見過,我怎麼會願意將自己畢生所求託付到你手裡?」

  「如果阿比蓋爾你需要用到湮滅之手的力量,那為什麼不乾脆讓奇奇莫拉來使用?」艾登提問,「作為聖徒的她應該也更能發揮唯一權柄的力量。」

  「聖徒!?」薇拉再次瞪大了眼睛。

  「你什麼時候成為聖徒了!?」哈比妮絲驚訝地喊道。

  「阿比蓋爾不可能同意的,正如我沒法輕易信任她,她也不會信任我。」奇奇莫拉用諷刺的口吻說道。

  「等唯一權柄到手,你還會遵守承諾為了我搏命嗎?答應下來連你自己都不會相信吧。」阿比蓋爾冷靜地回敬。

  「論權柄的接近程度,你我現在已經處於同一高度。不要再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跟我說話了,你是擔心我得到唯一權柄後超越你嗎?」奇奇莫拉有點不冷靜了。

  「我從來沒有高高在上過,如果你這麼想,那只是你的自卑心在作祟。」阿比蓋爾說。

  「你說什麼!?」

  「話題,扯遠了啊。」艾登用力拍了拍手,打斷了兩人的爭執,「牽扯到根本利益就是這副慘狀,真虧你們這破爛組織能維持到現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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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0 00:13:4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六章 臨門一腳

  大魔女都是願意為追求知識傾盡全力的最純粹的女巫,阿比蓋爾在魔女集會選拔大魔女參加聚會的主要目的在於交流知識,而不是為了什麼交流感情。

  大魔女為了追求知識和力量,會無視道德和法律,這種自私和自由的本質使她們很難遵守條條框框的規矩,也沒有什麼信用可言。這就導致魔女集會變成了一個僅供自由交流鬆散的組織,大多數女巫只有在利益一致的時候才會聯手。

  魔女集會的弊端,終於在成員力量成長到一定階段的當下顯現了出來。

  「這對話把你們的檔次都拉下去了,只是不信任彼此,沒必要相互攻擊吧。這樣子跟外面罵街的潑婦有什麼區別?」

  艾登一番話讓兩人都安靜了下來。

  「現在看來各國對你們的方針是對的,一幫愚蠢的女巫,放任不管就好了。」艾登用直接敲打桌面,「你們根本沒有人任何凝聚力,起內訌的可能性遠比團結起來對外擴展要高。對你們宣戰,反而會讓你們因為相同的敵人一致對外。」

  「這話在理。」薇拉突然開口應和,「魔女集會本應該擁有對抗國家的力量,但因為內部不夠團結,導致女巫一直被異端審判機構追捕。你們明明都是魔女集會的領頭人物,卻帶頭內訌,成什麼體統?」

  「現在不是宣傳你主張的時候,薇拉。」拉彌亞冷冷地來了一句,「況且,這裡除了你沒人想過讓魔女集會變成什麼了不起的組織,就算是阿比蓋爾也沒有那種野心。」

  「那至少沒必要搞這種愚蠢的內訌吧。」薇拉指著阿比蓋爾和奇奇莫拉大聲斥責,「你們兩個簡直丟人到家了。」

  「我倒覺得你們乾脆打起來算了,幹一架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麼要商量?」哈比妮絲在一旁拱火,「奇奇莫拉你既然已經變成聖徒了,就沒必要怕她了吧,反正那顆蛋也不是適合戰鬥的東西。」

  她顯然是想讓奇奇莫拉和阿比蓋爾兩敗俱傷,好找到機會趁虛而入。

  「你不要這種時候瞎胡鬧!」薇拉瞪了哈比妮絲一眼。

  「行了,局外人都安靜會兒吧。」艾登開口,用手勢示意其他人不要插話。

  「你小子連女巫都不算吧,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們閉嘴?」哈比妮絲對艾登的態度頗為不滿。

  「安靜。」艾登掃了她一眼,用嚴肅的口氣重復。

  只是簡單的重復,卻帶著難以言喻的威嚴,哈比妮絲莫名其妙地心裡一驚,一時竟忘了開口還擊。

  「秩序」的性質在艾登身上顯現得越來越明顯了。

  「阿比蓋爾有一點說的沒錯,我跟你們的爭執還是有點關係的,湮滅之手現在不在我手裡,但持有者現在不信任你們,只信任我。」艾登直白地說道,「換言之,這交易,必須由我做中間人。」

  「是這個道理。」阿比蓋爾點頭。

  「那我先確認一下各方的條件,湯尼·道奇想要治好自己的身體,奇奇莫拉想要得到湮滅之手,而阿比蓋爾,聲稱要得到湮滅之手的使用權。阿比蓋爾,你要用湮滅之手做什麼?」艾登問道。

  阿比蓋爾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我終於找到了荒野之王的所在之處,我準備殺死他。」

  「用唯一權柄殺死一位支配者?還是生命的支配者?」艾登問。

  「殺不死,但至少可以削弱他。」阿比蓋爾回答。

  「你不打算讓奇奇莫拉幫你?」

  「對手是支配者,正常人會輕易答應幫忙嗎?」阿比蓋爾反問。

  艾登看了一眼奇奇莫拉,奇奇莫拉冷淡地回了一句:「如果能拿到湮滅之手,我不介意冒點險,但阿比蓋爾不肯相信我我也沒辦法。」

  「其實能治好那少年的人是我,對方手上也有我想要的籌碼,這交易沒必要帶上奇奇莫拉,不是嗎?」阿比蓋爾又來了一句。

  「一開始那個軍事基地可是我找到的!」奇奇莫拉被激怒了。

  「歸根究底是你們兩人之間信任度不夠吧。」艾登來回看看兩人,「那就這樣,阿比蓋爾治好湯尼,湮滅之手使用權歸阿比蓋爾所有,但依然由湯尼或者我這邊持有。阿比蓋爾爭奪權柄的時候,奇奇莫拉再幫忙,用行動證明自己的信用,我們在合適的時機將湮滅之手交給給她。」

  「換句話說……」奇奇莫拉察覺到了什麼。

  「就是我在中間做一個擔保人。」艾登攤手,用了更直白的說法,「我和你們不一樣,是有道德底線的,對你們應該算是可信的人吧。」

  「這有點過了啊,小鬼。」拉彌亞來了一句,「她們認識了幾十年沒有培養出信用,跟你也就接觸了幾個月,哪會那麼輕易相信你。」

  「確實如此,閣下,你在我們這裡確實有一點信用,但信用是有額度的。」阿比蓋爾搖了搖頭,「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可信到能託付唯一權柄的程度?如果閣下已經是『秩序』的聖徒,那你完全可以制訂契約讓我們遵守,但我知道,你目前還不是,《無字法典》的力量你也沒辦法完全發揮。我們曾經一直忌憚你,但現在我們看清你了。你背後的存在對你自己都是一個威脅……」阿比蓋爾不緊不慢地說道,「閣下應該知道,約束力是要靠更高階的力量來完成的。你對我,對奇奇莫拉都沒有足夠的約束力量。很遺憾,你現在想做擔保人是不夠格的。」

  「也就是說,我成為聖徒就能讓你們交易了?早這麼說,事情就簡單了!」艾登打了個響指。

  薇拉和哈比妮絲都說不出話來了,成為聖徒在這男人嘴裡似乎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像阿比蓋爾和奇奇莫拉這樣出類拔萃的女巫,靠著運氣和際遇,也是花了幾十年才成為聖徒的。

  但其他大魔女卻並沒覺得這是天方夜譚,因為艾登一直以來的成長速度確實太超脫現實了。

  「典獄長,你快晉升了嗎?」奇奇莫拉開口問道。

  「大概,只差臨門一腳了吧。」艾登淡淡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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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0 00:14:0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七章 同好讀者

  傍晚,艾登拿著鑰匙來到了倉庫。

  這間倉庫是監獄裡用來放置廢棄品和不常用大型器材,平時基本上沒有人出入,只有每週消防檢查的時候才會有人過來巡視。

  早上到監獄來的時候,艾登將湯尼附身的那條流浪犬牽到了這裡來,在送餐的時候才過來看看情況。

  艾登打開門,繞過貨架來到最深處,看到那條流浪犬正趴在地上睡覺,而湯尼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捧著一本雜誌入神地讀著。

  雖然依舊是那副皮包骨頭的身軀,但在《無字法典》的作用下,他的身體已經可以像正常人那樣任意驅使了。雜誌是艾登給他的,為了讓他在這裡打發時間,不至於太無聊。

  「一直關在這裡不好受吧。」艾登開口說道。

  「啊,加洛德先生。」湯尼聽到聲音抬起頭來,方才他一直讀得非常投入,「你已經下班了嗎?」

  「還沒有,今天剛回來工作積得有點多,得加個晚班。不好意思,監區內部實在沒辦法讓你進去,只能讓你在這裡委屈一下。」艾登向他致歉。

  「沒關係,一點也不委屈啊。」湯尼瞪大眼睛搖頭,「我以前不僅被關在家裡,還必須得持續附身在動物身上。能像這樣用自己的手翻書打發時間,已經很滿足了。」

  「你的要求還真是低啊。」艾登笑笑,「你在看《探險者》?」

  「是啊,我最喜歡的雜誌,上面有『幻想家』連載的獵犬俠。」湯尼轉過雜誌的內容給他看,「您也喜歡看嗎?」

  獵犬俠的書迷還真是到處都是,艾登心想。

  「以前一直看,現在有段時間沒追了,我現在只看改編的漫畫。」艾登點了點頭。

  「我沒怎麼看過漫畫,我附身的時候很難自己翻書,只能讓爸爸讀給我聽。」湯尼說。

  「那我回頭給你找找連載的雜誌吧。」艾登說。

  「那……」湯尼欲言又止。

  「有什麼要求提出來就是了,沒必要有這麼多顧慮,可以的話我會盡量幫你。」艾登看出了湯尼的想法。

  哈里森·道奇顯然對兒子的教育很下功夫,湯尼和人相處雖然還不熟練,但還是蠻有教養的,就是有的時候會客氣過頭,向別人提請求的時候,他總是會怕麻煩到別人兀自猶豫起來。

  「我想看一看最新一期的《童夢》,不知道您這裡有沒有?」湯尼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喜歡看那個?」艾登稍稍睜大眼睛。

  「不好意思,沒有的話就算了吧。」湯尼連忙擺手。

  「不,我只是意外在這裡能碰上同好,我這裡確實有訂這個雜誌,回頭給你找找?」艾登笑著回道。

  「你也……」湯尼意識到了什麼,一下子激動起來,「喜歡『守望者』的童話故事嗎?」

  「嗯,喜歡啊。」艾登點頭。

  不喜歡的話,他也不會把那些故事投稿給公益雜誌讓這個世界的人看到了。

  「抱歉,第一次碰上同好,我有點激動。其實我一直都想交到有相同興趣的朋友的……」湯尼撓了撓臉頰,有些羞澀地笑笑。

  「那這監獄裡其實有好幾個犯人喜歡這本雜誌,你有興趣的話,可以跟她們寫信。」艾登說。

  「給犯人……寫信?」湯尼有些意外。

  「我是比較鼓勵犯人跟外界的正常書信往來的,監獄畢竟是個壓抑閉塞的環境,和外界有適當的接觸,有助於犯人將來回歸社會。」艾登解釋道,「這監獄裡也有年齡跟你相仿的少年犯人,監獄裡她們是這雜誌的主要讀者。當然主要看你自己。」

  湯尼認真地考慮一下,最後下定了決心:「我覺得……可以試試。」

  「行吧,那我幫你去問一下。」

  艾登心想艾凡莎和那兩個雙子殺手確實很需要學習一下回歸社會的社交。

  「對了,加洛德先生,交易的事情……」湯尼突然想起來。

  「那邊談得不是很融洽,當然,是她們內部的問題,對於你開出的條件,她們是沒有任何意見的。」艾登攤了攤手。

  「那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湯尼仔細地問道。

  「她們內部的交易,預定讓我做擔保人,不過我這邊需要一段時間準備。在正式交易之前,那邊準備給出了一個臨時方案。」

  「她們可以給你製作一副沒有意識的空殼軀體供你寄生。」

  「這種事情,父親其實有做過……但那些軀體壽命很短,而且寄生一段時間就會惡魔化。」湯尼眨巴眼睛。

  「放心,那邊製作的效果會比豐穰母神教團的作品更好,能讓你用更長的時間,你只需要提供毛髮就可以了,你可以先試用一下。」

  作為唯一權柄,孵化之卵的繁衍效果肯定要在「繁衍」聖徒的權能之上。照阿比蓋爾的解釋,孵化之卵也可以快速地複製出完全服從母體的繁衍體,再用她自己的權能稍作調制,就能做出更適合湯尼使用的軀體,而且還能定期製作。

  「那好吧,什麼時候能到?」

  「總體大概需要一週時間。」艾登回復。

  「那看來我得趕緊準備起來了。」湯尼突然說。

  「你要做什麼準備?」艾登愣了一下。

  「考核啊,您不是說進您的監獄工作需要考核的嗎?」湯尼理所當然地說道。

  「嗯,是有這麼回事。」艾登才想起來,「我回頭把《監獄管理條例》拿給你背一下,筆試主要就考這個。晚飯你要吃什麼?你這副身體現在是要吃飯的吧。」

  「麵包就可以了。」

  「我去給你挑些吃的吧。」艾登看出對方是在客氣,

  「那就麻煩您了,加洛德先生。」湯尼畢恭畢敬地點頭。

  艾登正準備轉身離開,看到湯尼手中的雜誌,又想起了黛博拉的事情。

  「湯尼,你對獵犬俠的原型有多少瞭解?」艾登隨口問了一句。

  「您是說……獵犬杜博曼先生嗎?」湯尼眨巴眼睛。

  「對,就是他。」

  「這個……」湯尼遲疑了一下,然後回答,「我父親,以前倒是有調查過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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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0 00:14: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四十八章 反抗帝國的英雄

  「你父親調查過杜博曼?」艾登很是意外,他原本只是隨口問問。

  「是的,當年為了治好我的病,爸爸到處收集情報,調查過很多方向。」湯尼一邊回想一邊回答,「杜博曼先生只是其中之一。」

  「這些情報他都會跟你講?」艾登有點疑惑,從吉斯塔斯「感染」計劃的事例看來,道奇教授恐怕傾向於將事情全扛在自己身上,不會告訴兒子太多內幕。

  「其實大多數不會告訴我,但杜博曼先生的事情除外,爸爸知道我很崇拜他,就跟我講了下。」湯尼回答。

  「有意思,那他告訴了你什麼?」艾登抱起手來。

  「他告訴我,杜博曼先生現在依然還活著,在北大陸隱居。帝國勢力擴張到那裡之後,他又重新站出來,領導當地人反抗帝國殖民,是當地革命軍的領袖之一。」湯尼老實地回答。

  「這是……從帝國軍方內部得到的消息?」艾登馬上意識到了這個情報的來源。

  道奇教授當初是帝國軍方的研究人員,從他能參與帝國的魔人項目這一點,他接觸機密的等級恐怕不低。

  「是的。」湯尼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麼北大陸那邊沒有任何關於杜博曼的消息傳來,是因為帝國封鎖了消息麼?」艾登追問。

  大陸另一頭的情況艾登也有所耳聞。

  事實上早在一百年前,北大陸就曾被帝國的航海家首次發現了。借助卓越的航海技術,龍脊帝國控制著大陸北岸的大片海域,並在最近的五十年間開拓出了前往北大陸的固定航線。

  據說北大陸的另一頭有幾個原住民建立的王國,只是發展水平還處在戰爭手段以冷兵器和黑魔法為主的階段。

  最初的三十多年,帝國與北大陸的王國持續通商,獲利頗豐。然後轉眼到最近的十幾年,帝國的海軍迅速發展起來,擁有了大舉跨洋遠征的能力。帝國針對北大陸的方針就變得強硬起來,開始殖民擴張,侵佔原住民的土地。

  帝國針對北大陸的侵略行為遭到了原住民的抵抗,但帝國很快就用武力讓自己在北大陸站穩了腳跟。

  有消息稱帝國在北大陸所謂的開拓地,其實是征服北大陸南岸線附近的一個國家,扶持起傀儡政權進行統治,然後在明面上用低廉的價格買下了一座城市和大片礦山,並依此為根據地不斷擴張殖民地,這就是帝國自己對外聲稱的「在北大陸的拓荒壯舉」。

  被征服的王國,雖然政府方面已經向帝國俯首稱臣,但群眾的反抗力量無論如何鎮壓都會死灰復燃。當地人自發組成的革命軍一方面試圖推翻腐朽的王朝,一方面想把入侵者趕出去收復國土,一直令帝國的殖民勢力大為頭疼。

  當然這些其實都是公開的秘密,吉斯塔斯王國的報社和出版社幾十年來一直在抨擊帝國的殖民行為有違人道,如今再怎麼費力掩蓋都是沒有意義的。但家喻戶曉的英雄杜博曼居然也在北大陸參加反抗帝國的革命活動,這種事情傳出去無疑會在輿論方面對帝國產生新的打擊,帝國有理由封鎖這個消息。

  艾登想了想,湯尼提供的這個說法姑且算是能自圓其說,來源上聽起來也算可靠,是真的可能性還是比較高的。

  算是個意外收獲,可以拿來套一套黛博拉·艾文的話,看看她是否有編造自己的身世。

  「領導原住民反抗入侵者,聽起來很像是英雄會做的事情啊。」艾登評價。

  「是啊,就像正義使者一樣,他是我最崇拜的人。」湯尼笑道。

  「好,感謝你提供的情報,我這就去給你弄晚餐。」艾登轉過身去。

  ……

  當晚,核心區牢房比前幾日嘈雜了很多。

  「各位女士,我不在這幾天你們有乖乖地守規矩嗎?」前來巡視牢房的艾登站在大門口,朝著走廊打招呼。

  「典獄長回來了!?」

  「我操,你這幾天到底死哪裡去了?」

  「媽的,怎麼不乾脆死外邊算了?」

  「艾登大人你總算是回來啦?」

  除了個別犯人小聲地咒罵了幾句,大多數犯人都給出了相當積極的反應。

  「喂,小子,這裡有沒有夜宵服務啊?」三號房的「瘋子」海洛在欄桿前非常自然地跟艾登打招呼。

  現在附在這副身體裡的,正是復仇女神。

  「沒有,這裡又不是酒店,晚飯不夠吃我讓人給你加點。」艾登掃了她一眼。

  「我這本書看完了,給我整本新的,我要下一期。」復仇女神又拿出一本雜誌。

  「自己寫申請單掛在外面,我不會給你跑腿的……」艾登回復到一半,突然皺起眉頭,「你那不是《童夢》嗎?你看這個?」

  瘋狂的復仇女神跟兒童讀物,這組合怎麼看怎麼不搭。

  「我想看什麼就看什麼,你有什麼問題嗎?」復仇女神很坦然地回道。

  「沒有,總之有需求按規矩來,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艾登指著對方強調完,繼續往裡頭走。

  陪同艾登巡視的芙蘭達看了看「瘋子」海洛,什麼都沒說。

  上個月海洛曾經也像這樣恢復正常過,還引發了不小的事件。隨後艾登出去「休假」,海洛又突然變回了過去那副瘋樣。等到艾登回來,海洛突然又能正常對話了——只不過她基本只跟艾登說話,跟其他獄警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這詭異的現象怎麼看都跟艾登有關,但芙蘭達也不打算深究,既然上司把控著狀況,她只需要嚴格執行就好。艾登說針對海洛的收容措施和過去照常,只是一旦有任何狀況立刻上報。

  「呦,花花公子回來了。」卡蜜拉看艾登走過來就盯著他陰陽怪氣,「聽說你有新女人了,恭喜啊。」

  「我要是花花公子,這裡多少人的貞操都要沒保障了——但估計不包括你。」艾登毫不留情地回敬。

  「操!!」卡蜜拉笑著罵了句。

  「艾登大人,你這個負心漢!花心大蘿卜!!」菲兒充斥著不滿的抗議聲突如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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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九章 這就是強者的世界?

  「艾登大人,你這個負心漢!花心大蘿蔔!!」菲兒充斥著不滿的抗議聲突如其來。

  艾登扭頭看看菲兒,看到對方正一臉委屈地瞪著他,淡淡地回了句:「就幾天沒見,你又開始作妖了?很能耐啊你。」

  「誰作妖了?」菲兒敲打著牢門大聲抗議,「我可是聽說了,你在外面背著我有了其他相好!」

  「第一,我並沒有什麼相好。第二,就算我有,那也是我的自由,跟你沒關係,所以沒有什麼背著你不背著你。」艾登面不改色地反駁,「第三,你從哪裡聽來的這種謠言,嗯?」

  「你就坦誠布公地說,最近是不是有個超級漂亮女人每天過來找你,給你送花還給你送昂貴的禮物來著?」菲兒少有地對著艾登理直氣壯起來。

  「這說法其實不太準確的。」艾登豎起一根指頭。

  「難道這是假的?」菲兒稍稍怔了一下。

  「其實她還跟我求婚了。」艾登補充了一句。

  「那賤人還打算剛見面就跟你上床?飄了啊她,連我跨度都沒這麼大!」菲兒瞪大了眼睛。

  「是求婚。」艾登糾正。

  「完全就是一個意思嘛!」

  「並不是一個意思,怎麼什麼事情從你嘴裡說出來就特別不正經?」艾登忍不住皺起眉頭。

  「總而言之,你不能就這麼跳過我就這麼跟那個女人約會!我的自尊絕對不允許一個男人對我的誘惑不為所動,忽略我去找其他女人!」菲兒目光灼灼道。

  「你的自尊用錯地方了吧?」艾登冷靜地吐槽。

  「我不管!總之我不許你跟那個女人來往!」菲兒瞪著艾登斬釘截鐵地說道。

  「可我和她已經約好了週末吃飯了。」艾登回了一句。

  「什麼!?」菲兒目瞪口呆,「那我怎麼辦?」

  「什麼你怎麼辦?繼續蹲牢啊。」艾登一臉理所當然地回道,「反正你也只是想抓我把柄而已,別搞得好像真有感情一樣。」

  菲兒突然睜大眼睛怔在了原地,沉默了兩秒,她嘴唇微動:「為什麼……要說這麼過分的話?」

  「只是闡述事實而已。」艾登隨口回了句。

  「艾登大人,你怎麼總是這樣想人家……」菲兒抬手捻了捻劉海的頭髮,撇了撇嘴。

  然後忽然間,毫無徵兆地,兩行眼淚就湧了出來。

  「你幹嘛?」艾登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咦?我怎麼……」菲兒似乎被自己的眼淚嚇到了,抬手抹了抹眼角,但眼淚卻愈發誇張地湧了出來,「為什麼會這樣?」

  「你……」艾登愣住了。

  「哈哈,真可笑……我這樣的人,居然還動了真感情,真像個傻子一樣。」菲兒試著扯起嘴角笑笑,結果卻失敗了,只能繼續抹眼淚,「我這樣的人,怎麼會有資格去真心喜歡別人呢?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的啊……嗚嗚……」

  菲兒開始一邊抹眼淚一邊哽咽起來,哭得要多傷心有多少傷心。

  艾登背著手,站在原地,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不只是哪個牢房傳出了一聲:「渣男!」

  以此為信號,噓聲開始此起彼伏。

  菲兒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打動了不少犯人,將她惹哭的艾登在一瞬間變成了女性公敵。

  「行了,別哭了。」艾登試圖開口安慰菲兒,但菲兒還是一個勁地洗鼻子,哭得眼睛都變得紅腫了。

  「我知道了,是我不對。我雖然不能回應你的心意,但……我可以給你一點補償。」艾登輕聲說道,他想了想,像是下定了決心,「我想辦法給你爭取減刑吧,以後……我能幫你的,盡量幫你。」

  「獄長?」芙蘭達震驚地看了艾登一眼。

  艾登用手勢制止了她,只是開口對菲兒柔聲說道:「所以,別哭了。」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對她這麼說話。

  菲兒一邊吸鼻子一邊抬起朦朧的淚眼,小聲問道:「真的嗎?」

  艾登柔和地笑笑,走上前,伸手穿過了柵欄,像是要去幫菲兒抹去眼淚:「這種表情真的一點都不適合你啊。」

  「艾登大人……」菲兒嘴唇顫動,含淚的雙眼中映出在淚光中變得模糊的艾登的臉。

  這時艾登突然抓住菲兒抹眼淚的其中一隻手,一把拽了出來。

  「啊,好痛!」菲兒的身體被拽得撞在欄桿上,她下意識地想要把手抽回去,但艾登的手十分有利地鉗住了她的手腕。

  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艾登將鼻子湊近菲兒的指間嗅了嗅:「洋蔥的味道啊。」

  菲兒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一開始就抹在手上的?為了弄點眼淚出來你還真是下血本啊,不怕眼睛腫起來?」艾登盯著菲兒問道。

  「艾、艾登大人您在說什麼啊?」菲兒臉色僵硬地說道。

  「三號方案,對吧?」艾登臉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菲兒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您怎麼會知道?」

  她預感到今天自己恐怕要在這裡交待了。

  「你進來五次,在我這裡的檔案就補充了四次,像你這樣狡猾的慣犯,我還會額外申請最詳細的相關案卷,你以為警察沒仔細調查過你店裡的經營手段嗎?」艾登盯著菲兒緩緩說道,「你店裡的魅魔偶爾會對客人採用這種『真情流露』的演技來打動客人,把他們變成對自己死心塌地的金主,等到對方錢包被掏空再找合適的理由疏遠,這就是你常用的所謂『三號方案』。要不是情節還達不到標准,你們早就被起訴詐騙了!」

  「你……」菲兒瞪大了眼睛,「你在演我!?」

  「是你先演我的!!」艾登義正言辭地回道。

  「那剛才你說的那些條件呢?」菲兒瞪大眼睛,「你保證了的。」

  「不好意思我沒保證,還有你不是問我『真的嗎』?我還沒回答呢……」艾登一臉理所當然地回道,「當然是假的了,沒給你申請加刑都算我仁慈了!」

  剛剛被菲兒演技騙到的犯人不禁都沉默了,有些人還是一臉懵逼完全沒反應過來。

  這就是……強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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