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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廣場喂鴿子] 看守魔女們的典獄長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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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25:5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一十八章 授予力量

  維羅妮卡現在非常想去死。

  利用長官對自己的信任下藥,還偷襲對方……

  然後那些如同自爆一般的自白,再加上那些不知廉恥的小動作——簡直就是性騷擾。

  而且最後的最後,竟然還想做那種魅魔才幹得出來的事情,這是何等不檢點……

  已經徹底沒臉活在這世上了。

  她現在就倆念頭,一個是生撕了那頭陷害她的魅魔,二是趕緊從艾登的面前消失,再也不要出現。

  「咕,殺了我吧!」維羅妮卡抱著腦袋蹲下去不敢看艾登的臉。

  「你怎麼一副被拘捕時的女犯人的樣子?」艾登無奈地笑笑,「快起來吧。」

  「長官……」維羅妮卡低著頭,聲音帶著哭腔,「剛剛那不是我……」

  「不。」艾登笑了出來,「剛剛那確實是你哦,不要逃避現實了。」

  「嗚嗚……我只是、只是鬼迷心竅了!都是那個魅魔害的!」維羅妮卡哭喊。

  「我知道,所以剛才的事情,我也可以原諒你。」艾登用柔和的語氣說道。

  這世上沒那麼多完美無缺的聖人,大多數人或多或少會有一點私慾,只是正常人會用理智牢牢束縛住那些不適合示人的**,維持基本的道德。維羅妮卡剛剛的情況就是這種理智在菲兒的影響下暫時潰散了。

  就算那些想法是維羅妮卡內心深處真實的私慾,在現在這種理智恢復的當下,那種彷彿內心被人剝得赤身裸體的羞恥感足夠給一個正常人留下心理創傷。

  冤有頭債有主,硬要算起責任來,這事菲兒應該佔大頭,某種程度上,維羅妮卡也是受害者。

  維羅妮卡聽了這話,怯生生地抬起臉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艾登和善地笑道。

  「那……」維羅妮卡吸了吸鼻子,「我們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嗎?」

  「不能。」艾登繼續和善地笑著,「雖然剛才的事情不能完全算是你的錯,但你還是應該要為自己親手做的事情負責哦。」

  「負責?」維羅妮卡懵了。

  負責?要怎麼負責?不會吧,難道說,該不會……

  一想到剛才自己在暴走的狀態下要做的事情,維羅妮卡臉又漲得通紅起來。

  「我……這個……」維羅妮卡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被蒸熟了,「嗚嗚——」

  再次回想起這股羞愧難當的感覺,她眼裡泛起了淚花。

  「好了好了這句是我開玩笑的!」發現自己欺負過頭,艾登趕緊舉起雙手。

  「真的……不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嗎?」維羅妮卡用帶著乞求的語氣問道。

  「傻丫頭,事情到了這一步,你覺得逃避問題,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真的能行嗎?」艾登把手放在維羅妮卡肩膀上,「不要躲在這裡了,我這次真的好好談談吧。」

  正因為對這份感情陷得不深,認識到被菲兒這麼一攪和,他和維羅妮卡之間的關係就完全擺到了檯面上。只是往上面蓋一抔土掩飾,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會徹底變質。

  既然關係已經注定回不到過去,不如正視這個問題。

  他朝維羅妮卡伸出手,維羅妮卡縮了縮腦袋,伸手握住了艾登的手。

  ……

  數分鐘,維羅妮卡坐在桌旁,艾登將一杯熱茶放在她面前。

  「平復些了嗎?」艾登問。

  「嗯、嗯。」維羅妮卡捧起茶杯小聲應道。

  「這瓶酒拿出來作為證據的話,說不定能讓那頭死性不改的魅魔重新進去吧。」艾登晃晃桌上的酒瓶,「不過說不定會牽扯到你,還可能給我弄出奇怪的謠言來……」

  「我會,找個機會親自去教訓她的。」維羅妮卡突然咬了咬牙,「用騎警的人脈把她揪出來。」

  「把控好度,不要鬧出人命了……不過其實那傢伙還是這副德性的話,重新進監獄只是遲早的,會有機會報仇。」艾登提醒,同時在心裡為菲兒默哀了一下,「我們還是先談談自己的事吧。」

  維羅妮卡聞言顫抖了一下。

  「別那麼緊張,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的想法。」艾登抬手示意對方放輕鬆,「貿然將事情託付給你卻沒有真正想過你的感受,是我欠考慮了。」

  「不,長官,你已經考慮得足夠多了,這件事,是我太任性了。」維羅妮卡垂下了眼睛。

  一廂情願的越過了線的喜歡,只會給對方造成麻煩。維羅妮卡明明知道這個道理,卻依然對此耿耿於懷,正是這種想法,讓菲兒有了蠱惑她的機會。

  「被你這樣的好女孩喜歡對男人來說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我還不至於得了便宜還賣乖。」艾登笑笑,「總體來說,作為當事人的我個人並不介意,你也沒什麼好介懷的了。在你一個勁地問我的時候,我的回答也不是假的——我給你答復,維羅妮卡。」艾登認真地說道,「我願意和你在一起。」

  維羅妮卡一怔,臉又紅了起來。但這次不是因為羞恥,而單純是因為害羞。

  「可是維羅妮卡,我的處境,也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在維羅妮卡做出反應前,艾登抬起一隻手,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些我跟你解釋過,你也應該能理解吧。」

  維羅妮卡反應過來,神色暗了下去,但也認真地點了點頭。

  「所以,我希望把這份感情放到這之後。」艾登也敞開了說了,「而且,如果我真的遭遇不測——這是真的有可能的,就算你不希望我提,它也是有可能發生的。這次我不再要求你為我承擔什麼,我只希望你能接受現實。」

  「長官。」維羅妮卡這次的反應平靜了很多,「我現在已經想明白了,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無可奈何的地步,我或許真的能接受現實。但我不能接受自己什麼都不做,當一個旁觀者看著你遭遇危險——這種事情才是最讓我煎熬的。如果你遭遇不測,我可能會在後悔中度過一生吧,就算不考慮……那個,感情什麼的,您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那你真的願意為我拼上性命麼?」艾登這次認真地提問。

  「我希望您能理解我。」維羅妮卡也很認真,「就算,我的力量微不足道。」

  「不,你的力量可以幫到我。」艾登搖了搖頭,「就算你沒有,我也可以授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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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26:09 |只看該作者
第619章 聖徒的代行人

  「代行人?」維羅妮卡睜大眼睛。

  「沒錯,一個權柄上的支配者和聖徒,會擁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就是指定代行人。」艾登解釋,「支配者可以指定多位代行人,讓代行人使用三項弱化的權柄權能,但代行人必須用儀式來維持自己獲得的神力。而聖徒只能指定一位代行人,代行人會擁有聖徒的一項賜福能力。」

  聖徒授予的力量並不強大,但並非沒有意義。敵人對維羅妮卡掌握的情報應該不多,如果維羅妮卡手上有什麼特殊的力量,有機會的話或許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居然還能這麼做?」維羅妮卡有些驚訝。

  「是的,我也被魔女集會的女巫阿比蓋爾授予過特殊力量,是在死後復活一次的賜福,持有這項賜福,身體的癒合能力會增強,血還會對吸血鬼這類不死生物造成傷害。」艾登講解起來,然後想起那個過程,又隨口補充了一句,「不過授予的過程嘛,實在是有點獵奇……她的手指鑽進我身體的時候,我感覺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咦?」維羅妮卡臉一下子青了。

  她腦子裡浮現出來的,是那種描述一下都可能讓一部作品被官方的文化審核打上淫穢標簽的畫面。

  「不過意外的不怎麼疼呢。」艾登笑笑。

  維羅妮卡的臉色都青了。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艾登注意到了維羅妮卡的臉色變化,「她是真的把手指切下來送給了我,然後那根手指融合進了我的肉體。」

  「原來是這樣。」維羅妮卡這才鬆了口氣,但她看到艾登的手,臉色又白了,「長官,您也需要……切手指嗎?」

  「不,每個權柄的力量不同,授予的過程也不一樣。『生命』的授予是聖徒將自己的肉體一部分賦予代行人,因為『生命』的聖徒肉體可以再生。而『秩序』的權柄,只需要我用『法則』宣告一次就可以了。」艾登解釋,「不過我沒有試過指定代行人,所以我也不確定你得到授予之後,會有怎麼樣的力量。」

  在成為聖徒後,這種授予代行人力量的方法就自然而然地浮現在了艾登的意識裡,根本無需學習,就彷彿與生俱來的一種本能。

  但代行人能得到多少屬於他的力量他就不太確定了。

  阿比蓋爾的復活能力,也只是她自身力量的一部分罷了。

  「那請您授予我吧。」維羅妮卡毫不猶豫地說道。

  這件事她不會猶豫,只有獲得這份力量,她才有機會踏入艾登身處的那個世界,為他發揮一點作用——這也是她自己的意願。

  艾登說出了「法則」的神言,然後盯著維羅妮卡說道:「我宣告,你將成為我的代行人,行使我的權能。」

  維羅妮卡閉上眼,彷彿冥想一般試圖去感受那股無形的力量,但直到數秒鐘後重新睜開眼睛,她都什麼也感覺不到。

  「沒有什麼感覺……」維羅妮卡一臉迷茫。

  「我們可以摸索一下,代行人的力量應該是三項權能的某一部分。」艾登說,「代行人的力量不需要說出神言就能發動,因為本質上代行人的力量應該算是聖徒的神言效果。首先,我們試試『回歸』,讓萬物規整的力量。」

  「要怎麼嘗試?」維羅妮卡緊張地問道。

  「呃……」艾登有些遲疑地笑笑,「你試試看用權能修復你的領口怎麼樣?」

  維羅妮卡跟著艾登視線下移,這才注意到自己領口依然開著——因為方才的暴走,她把自己的紐扣扯掉了,所幸,並沒有讓領子開到特別尷尬的位置。

  但被這麼提醒,維羅妮卡臉上泛起了紅暈。

  她抬手攏了一下領子,試著開口說:「回、回歸?」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她的臉變得更紅了。

  「看來不是。」艾登笑著說出了「回歸」的神言,幫維羅妮卡將領子修復了。

  「長官欺負人。」維羅妮卡有些不滿地撇開視線。

  「實驗嘛,這次試試『法則』。」艾登示意維羅妮卡繼續。

  「那要用什麼規則?」維羅妮卡有些不知所措。

  「你想像將領域限定在這張桌子附近,然後宣告一個比較直觀的規則試試看。」艾登說。

  「那,宣告規則,領域內……」維羅妮卡實在想不出合適的規則,慌了一下,結果脫口而出,「重力失效。」

  艾登聞言仔細感受了一下,並沒有感覺到任何失重感。他又試著將杯子裡的茶水倒出,結果茶筆直地流向了桌面。

  「看來也不是。」艾登搖搖頭,利用「回歸」讓倒出的茶水回到了杯子裡。

  但這次維羅妮卡卻瞪著眼睛,屏住了呼吸,然後好一會兒才勉強擠出聲音來:「長官。」

  「維羅妮卡?」艾登注意到維羅妮卡樣子有點奇怪。

  「我有種……自己一直在下墜的感覺。」維羅妮卡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猛地倒抽一口涼氣。

  「你失重了!」艾登馬上反應過來了。

  人是習慣在重力和與之平衡的支撐力共同作用下生活的生物,一旦失去重力,支撐的力量也就消失了,就會有一種自己彷彿在不斷下墜的失重感。

  維羅妮卡有些慌張地動彈一下,結果整個人從椅子上飄了起來。

  這種異常的狀態讓她無所適從,她想要調整姿態,卻找不到受力點,結果整個人像氣球一樣往天花板緩緩飄上去。

  艾登趕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回到自己這邊來。

  「試試看取消規則。」艾登提醒維羅妮卡。

  「規、規則取消!」維羅妮卡試著宣告。

  重力立刻回到了她身上,令她落下去,艾登及時伸手橫抱接住了她。

  「我好像明白了。」艾登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宣告的規則,只對你自己本人可以生效。」

  「秩序」聖徒授予代行人的力量,是對自己可以宣告生效的特殊規則,沒有什麼對外輸出的力量,但「法則」的權能本身泛用性就很廣。

  維羅妮卡可以讓針對自己的物理規則扭曲,可以適當地更改身體的狀況——包括壓制獸化症,也可以給自己植入一個類似程序的「法則」,讓自己的身體按照程序行動。

  還算是個不錯的能力,運用得當的話,或許還能針對精神控制的力量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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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26:2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二十章 月色真美

  半刻鐘後,公寓屋頂。

  「長官,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蒙著眼睛的維羅妮卡有些不安地伸手朝前方摸索了一下。

  「沒關係,就算出了什麼問題,我也能馬上控制住局勢。」艾登輕聲說,「面朝這邊來,把布解下來吧,今天的月亮很漂亮的。」

  他已經張開了領域,「回歸」和「懲戒」隨時都可以發動,就算維羅妮卡看著月亮變成狼人,他也能在第一時間壓制住維羅妮卡的暴走。

  維羅妮卡這才伸手解開了蒙在臉上的絲帶,但她還是閉著眼睛。

  好一會兒過去,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一點點睜開眼。

  銀色的圓月立刻映入了她的視野。

  有那麼一瞬間她感到了恐懼,條件反射地想再次閉眼,從小到大她接受的教育和她自己的約束都讓她將滿月視為洪水猛獸。

  但她很快就發現,這圓月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讓她感到眩暈。

  她在訝異中重新睜大眼睛去遙望月亮,發現自己依然保持著冷靜。

  數分鐘前,在艾登的提議下,她對自己施加了讓自己的獸化能力完全自主控制的規則,以此試驗她被授予的能力。

  「你成功了。」艾登拍了拍手。

  維羅妮卡呆愣愣地看著天空,這是她出生以來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觀賞滿月。

  「長官。」維羅妮卡開口。」

  「怎麼了?」

  「月色,真美啊。」維羅妮卡輕聲笑了出來。

  「是啊。」艾登點頭,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仰望天空的維羅妮卡。

  早知道這種事情能讓她這麼高興,在拿到《無字法典》的時候就應該讓她看一次滿月的。艾登心想。

  僅僅是消除了獸化症的影響,就能讓她感到滿足,權柄的力量確實是有價值的。

  將這種力量擴展到支配者級別的話,也許就能親手解決身為凡人的大部分煩惱。但就像幻想家描述的那樣,成為支配者之後,過去身為凡人的一切會全部都變得微不足道。

  按照幻想家的設想,他如果掌握權柄,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拋棄道德和自我約束,為取悅自身而不擇手段。

  「那樣子也不錯。」艾登聽到心底升起一道聲音。

  不對,不行——他的理智很快否決了這道聲音,同時對自己意識深處竟然藏著這樣想法而感到驚訝。

  是否選擇遠離作為凡人的一切,還是應該由自己決定才對,而不是由那個只知道玩弄他人的陰謀女神。

  在答覆維羅妮卡的時候,艾登其實也對自己未來做出了回答——解決了血衣先生,擺脫陰謀女神的束縛,他依然想以「艾登·加洛德」這個身份活下去。

  到了終盤,該做出決斷了,他心想。

  「維羅妮卡。」艾登開口喊道。

  「長官?」維羅妮卡回頭。

  「我送你回去吧。」艾登淡淡地說道,「還有些話想跟你說。」

  維羅妮卡眨了眨眼,微笑:「好的。」

  ……

  兩天後,一位「老朋友」親自拜訪了艾登。

  「這次來得真是突然啊,伯爵閣下。」艾登給桌上的茶杯倒上了茶,望向茶桌對面的客人。

  「行程是臨時安排的,沒來得及通知您,見諒。」海因茨·霍夫曼接過茶杯。

  「秘密警察總監的工作很忙吧?」艾登寒暄。

  「我現在已經是憲兵副總長了。」海因茨面無表情道。

  「陞官了?看來你們進展得很順利。」

  「托閣下的福。」海因茨平靜地說,「之前的事情,我們提早在落暉城佈局,為那座基地的事件善了後,如今王國情報局欠了我們人情,還有把柄在我們手裡,皇家秘密警察的地位壓過了情報局,我自然有了更多往上爬的機會。」

  「那這次你這麼趕著過來,是為了?」艾登微笑,心想這男人確實狡猾,當初不願意出手和自己國家的情報局作對,但最後還是將外部勢力對落暉城基地的破壞行動利用進了政治鬥爭,最後將整個國家的諜報機構納入了自己的掌控。

  「我是想要通知閣下,我們準備下下周將賽拉引渡走。」海因茨看著艾登的眼睛說道,「手續已經在準備了。」

  「這麼快?」艾登有一點意外。

  同時他也察覺到了,海因茨來得這麼突然,恐怕將賽拉引渡的決定也是臨時提前安排起來的。

  「原本還要一些準備,但形勢所迫。」海因茨說。

  「王國發生了什麼狀況?」艾登隨口一問。

  「王國這邊沒有發生什麼狀況,出狀況的是您這邊,典獄長閣下。」海因茨盯著艾登的眼睛說道。

  「原來是為了保證公主殿下的安全啊。」艾登明白了。

  「在南方活動的復生會消失了,但在北方,血月教團又開始活躍起來。」海因茨認真地說道,「你這次的敵人和『詛咒之地』有牽扯,我必須考慮這座監獄被攻打的可能。」

  「無可厚非的選擇。」艾登理解地點了點頭。

  他一直有利用皇家秘密警察收集情報,也共享了一部分情報給他們。

  所以海因茨清楚血衣先生重組了血月教團,又和吉斯塔斯境內「詛咒之地」的某個危險存在扯上了關係,然後還準備對付艾登。

  所以血衣先生盯上薔薇鐵獄並採取什麼行動的可能性很高,他擔心賽拉因此受到波及,如今薔薇鐵獄的安全系數反倒比不上王國境內了。

  「我們兩人談話就不用藏著掖著了。」艾登直白地說道,「你們這麼快將公主殿下轉移走,我是不是可以就此認為……我以後得不到你們的情報支持了?」

  「我們,還是會和你共享一些已知的情報的。」海因茨委婉地說道。

  艾登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皇家秘密警察以後恐怕只會提供一些已經有的的消息,而不會專門為他刺探新的情報,畢竟賽拉公主離開監獄後,海因茨也就無求於艾登了。

  「真是現實。」艾登有些苦澀地笑笑,「但這件事跟你們王國並不算是完全沒有關係,這麼早斷掉合作,我覺得不算是特別明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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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26:3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二十一章 招募女信徒

  「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海因茨喝了一口茶,看著艾登的眼睛問道。

  「『詛咒之地』是死神以及侍奉他的血月教團的老巢,換句話說,血月教團的根據地,就在你們吉斯塔斯王國境內。血衣先生現在領導著血月教團,你打算眼睜睜看著這個邪教做大?」艾登問道。

  皇家秘密警察對他而言是十分重要的情報來源,如今大敵當前,海因茨卻產生了讓己方的勢力抽身而去的想法,他有必要勸說對方繼續和自己保持合作。

  「秩序」的力量在情報優勢下才能完美地壓制對手,他必須珍惜所有情報源。

  「『詛咒之地』雖然是一塊危險的地方,但那裡的勢力上百年來一直都很穩定,沒有危害到周邊地區,對王國威脅不大。說實話,在我們眼中,詛咒之地的血月教團跟魔宴森林的魔女集會並沒有太大區別。」海因茨淡定地回道,「反倒是我們如果主動和他們為敵,可能會導致他們的矛頭轉向我們的。」

  「死神之所以安分,是因為他過去在和其他支配者決鬥的時候遭到了侵蝕,所以持續出於休眠狀態。」艾登解釋,「如今血衣先生是他的代行人,倘若血衣先生成功晉升,說不定能協助死神脫離侵蝕,不要忘記了,當初舊雷塞王國流行的瘟疫就是死神的傑作,如今那片土地是你們的國土。」

  「死神對舊雷塞王國出手和豐穰母神教團掌握的力量有關吧,我們的國家並沒有死神想要的東西。」海因茨的態度依然淡定,「一個不受控制的神明對王權是一個威脅,但在沒辦法穩妥地排除這個威脅的情況下,貿然引爆這顆炸彈才是不明智的選擇。」

  「最穩妥的做法應該是趁著它還是啞彈的時候將其排除。」艾登冷靜地反駁,「死神想要的東西確實不在你們手裡,但在魔女集會的手裡。想像一下,死神恢復力量之後,會將魔宴森林視為目標。如果他繼續以那片詛咒之地為根據地,他和魔女集會的衝突會發生在哪個國家境內?而且死神能操縱的只有亡靈,如果他需要士兵了,又會從什麼地方『招募』呢?」

  「……」海因茨沉默了。

  魔宴森林有一部分也在吉斯塔斯王國境內,死神棲息的詛咒之地也同樣在王國境內,死神領導的血月教團和魔女集會衝突的話,王國無疑會受到波及。

  「就算死神跟你們沒有直接利益衝突,你們也應該讓死神保持現在這個狀態,他可不是什麼會守規矩的支配者,對你們,他一直被束縛在詛咒之地才是最穩妥的。」艾登趁熱打鐵地勸說。

  支配者有著踐踏凡人規則的力量,放任支配者肆意妄為,對一個國家的秩序無疑是一種威脅,讓無視規則的支配者處於收容狀態,秩序才能得到保障。

  現在的死神因為精神受到持續侵蝕的關係,如同監獄裡的囚犯一樣,只能留駐吉斯塔斯境內,將大部分的時間花在沉睡上。對吉斯塔斯王國來說,這樣才是最理想的狀態。

  「所以我們只有把寶押在您身上嗎?」海因茨直接點破了艾登的目的。

  「我認為自己還算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合作對象,反正你們也不可能承認一個紮根在你們國家境內的邪教組織吧。」艾登攤手。

  「算盤打得真是好啊,典獄長閣下。」海因茨長出一口氣,「但您有多少勝算呢?」

  「看來你們對我沒有太多信心啊。」艾登笑得有些無奈,「放心吧,我已經晉升聖徒了,正兒八經的勝算還是有幾分的。」

  「你是在開玩笑吧?」海因茨眯起眼睛。

  「選擇是否相信是你的自由。」艾登平淡地回道,「不過我還是直接證明一下比較好。」

  艾登拿起茶壺,給自己倒茶,同時說出了「法則」的神言。

  「宣告規則,這桌子上的茶水,停止流動。」

  話音剛落,茶壺裡倒出的水就如同結冰了一般停住,茶杯中茶水也是一樣彷彿瞬間化作了固體,就連漣漪也凝固了。

  海因茨微微睜大了眼睛。

  「規則取消。」艾登平靜地說道。

  茶水再次流動,嘩啦啦地注入到茶杯裡頭。

  海因茨沉默了許久,最後長嘆一口氣:「看來,是我太小看典獄長閣下了。」

  他想了想,試著提問:「能告訴我你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

  「這就是個人機密了。」艾登沒等他問完就打斷了。

  「好吧,是我多嘴了。」海因茨放棄得也很快。

  「那麼,霍夫曼伯爵,你打算怎麼做呢?」艾登端起茶杯。

  只是略一思考,海因茨就給出了自己的條件:「我們繼續為您提供情報,但不參與直接衝突。另外,賽拉還是必須盡快引渡。」

  坐看血月教團成長對王國是一個威脅,如今成長為聖徒的艾登·加洛德作為盟友也比以前更加可靠,只是提供情報就能賣人情的話,何樂而不為?

  「足夠了。」艾登毫不猶豫地同意了,「那現在血月教團在杉城有什麼動向呢?你們在那裡的情報網應該不差吧?」

  杉城是自治州境內針對吉斯塔斯王國設定的自貿城市,整個城市的常住人口超過一成是吉斯塔斯人,秘密警察在白銀城都有諜報人員,在杉城必然佈置有更加嚴密的諜報網路。

  「我確實得到了一個新的情報……」海因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血月教團現在似乎正在積極地招收女性教徒——倒不是說他們不招男性了,只是根據線人提供的內部情報,底層的教徒得到的命令顯示他們發展信徒有了一個性別方面的傾向。」

  「招募女性?」艾登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這種破事很多民間邪教都幹過,但目的都是為了方便教宗對更多的女教徒下手,血衣先生現在的處境還能考慮這心思?

  兩秒鐘後,艾登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想明白了。

  「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準備提前引渡賽拉的原因之一。」海因茨一臉嚴肅地說道,「很顯然,血月教團準備用最傳統的方式滲透您的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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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26:4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二十二章 很有精神

  「長官,這就是最近一週入獄的核心區犯人名單。」維羅妮卡將報告書放在艾登的桌子上。

  「辛苦了。」艾登馬上拿起報告翻看了一下,開口道,「和早上一樣,用新犯人教育培訓的名義,把她們集中到教育室吧,不要讓犯人起疑。」

  「好的。」維羅妮卡沒多問就服從了命令,只是補充了一句,「那需要佈置防暴隊員嗎?」

  只是略一思考,艾登就給出了回答:「不,不需要多餘的人手,『法則』足夠控制住場面,如果這邊太警戒,反而可能會讓對方起疑。」

  「明白了。」維羅妮卡敬了個禮,轉身前去執行命令。

  艾登看著報告上來的名單,有些疲憊地扶住了額頭。

  血月教團有傾向地招募女性信徒,目的昭然若揭。

  偽裝成犯人進入監獄打探虛實,這種事美琉姬奴干過,豐穰母神教團也干過,還有微笑天平,甚至于吉斯塔斯的那位公主殿下還將他的監獄當成了避難所,而現在,血月教團也打算做這事。

  我的監獄難道是什麼觀光名勝麼?他不禁湧現出了這樣的念頭。

  不,冷靜下來想想的話,監獄雖然是執法單位,但歸根究底依然是一個公共設施。和軍事設施不一樣,作為最高管理人的他也不可能把控到每一個細節。艾登雖然能採取措施決定特定的犯人的調動,但不可能隨便拒絕被送到監獄裡的犯人,畢竟監獄就是用來收容犯人。

  監獄的性質就決定了只要偽裝成犯人就能輕易進入,畢竟犯罪進監獄其實並沒有什麼門檻。個人只要有足夠的膽識,組織成員只要有足夠的忠誠度,都可以用一個輕罪和偽造的身份進這座監獄,這個世界國家的管控能力普遍應付不了龐大的流動人口,偽造身份真的不是什麼難事。

  這就決定了對他,或者對這座監獄抱有惡意的人幾乎都可以用這種方式對監獄進行滲透。

  好在他對這座監獄的掌控力今非昔比,更何況還有神言力量的加持。

  半個鐘頭後,艾登來到教育室,打量著坐在位置上的犯人們。

  「都坐端正點,不要東倒西歪的。」艾登煞有其事地訓了幾句話,「你們都是最近才入獄的犯人,最近監獄總有些新犯人不太懂事,要嘛招惹獄警,要嘛招惹老犯人,總有幾個要搞事,結果反倒把自己弄得很慘的。為了防止你們進來沒幾天就把自己弄到缺胳膊少腿,所以我們額外增加了這節教育課程。」

  大多數犯人都對艾登的訓話興趣缺缺,但又不太敢表現出來,反倒有些正襟危坐,這名典獄長在他們眼中有著一種難以違抗的威嚴。

  「在這座監獄,有幾件規矩,你們必須遵守。首先你們在監獄裡,傷害和殺人行為是絕對禁止的,無論是對獄警還是對犯人,甚至是對自己也一樣,也禁止隨意對他人實施報復行為。」艾登認真地宣告,同時來回確認每個犯人的表情,確保她們都聽到了,「然後,我問你們話的時候,你們必須如實、完整、清晰地做出應答,不準有任何隱瞞,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話音剛落,犯人們就整齊一致地回答,聲音非常響亮。

  有些犯人露出訝異的神情,她們剛剛本來只是打算張張嘴型不發聲地混過去的,結果喉嚨卻擅自發出了聲音。

  「很好,很有精神。」艾登贊許地點頭,「那麼,在上課之前,我有個問題要和大家確認一下。」

  說到這裡,他突然聲音一沉:「你們中,有沒有人是接到了什麼人的指示,抱著做諜報、暗殺或者內部破壞的目的來這座監獄的?自覺舉手應答。」

  犯人們面面相覷,這問題問得莫名其妙。而且就算真的有人是來監獄搞破壞的,哪會這麼一問就自己站出來?

  然而還真有人舉起了手,大聲回答:「我!我是!!」

  眾犯人的目光集中在這傢伙身上,都覺得這傢伙就是個憨批,在監獄裡獄警提問的時候亂開玩笑只會只給自己找麻煩。

  但也有人注意到這名女犯人的表情有點古怪,這犯人是一名血族,在舉手應答的時候表情古怪,眼角抽搐,看起來像是在和一股無形的力量努力抗衡。

  「很好,拘束她。」艾登打了個響指。

  一直在角落裡待命的汞合金魔像立刻行動起來,沖向女血族的的同時變形成枷鎖,將其牢牢拘束起來。

  女血族在驚恐中第一時間想到了自殺——作為血月教團的忠實信徒,她被死神賦予「死亡的恩賜」,只要她想,隨時都能獲得死亡的解脫。

  然而這一次,她的意識中浮現出了一道令她無法違抗的命令:「禁止殺人。」

  「我跟你們宣讀的規則是不能違抗的。」艾登強調。

  他早就已經開啟了「法則」的權能,剛剛跟犯人們宣讀的規則,自然也就有了權能力量的加持。

  混在犯人當中的血月教團間諜不僅會依照規則不打自招,還做不到自殺殉道。

  出於謹慎,普通區的新犯人他已經玩過這麼一齣了,最後還是在核心區的犯人中揪出了這名該死的間諜。

  艾登長出一口氣,並沒有感到任何成就感。

  有「法則」權能和《無字法典》在,一旦事先知道了間諜存在的可能,想要從特定範圍將其揪出來,就如同探囊取物。這些間諜現在跑進這座監獄,只是白給的情報源——艾登會仔細地審問她,榨出所有她知道的情報。

  只是想來血衣先生也不會給自己留下這麼大隱患,恐怕這間諜不會知道什麼太關鍵的情報。

  但不管怎麼樣,就情報戰的手法而言,別人用這一手或許情有可原,血衣先生用的這一手可以說是不及格的,他會冒險去找死神,應該是意識到艾登已經成為聖徒。然而他卻還是往一個能用「法則」強行令人吐白的聖徒手裡送間諜,艾登不禁有點懷疑這傢伙是否缺乏一點戰術思維。

  那傢伙頭腦有這麼簡單?

  明明揪出了間諜,艾登依然隱隱感到一陣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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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26:5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二十三章 正式員工

  正午時分,典獄長辦公室。

  「……果然沒有交代出特別有用的情報,真是受夠這些犧牲品了。」回到辦公室,艾登馬上一屁股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那傢伙乾脆改行當人販子好了。」

  「不過至少確定了他們教團依然在杉城活動,還知道了一個臨時據點。」跟著他進來的維羅妮卡說,「最重要的是,這個教徒還直接跟血衣先生見過面。」

  「說得也是。」艾登點頭。

  這個被派作間諜的女血族能交代出來情報,雖然不多,但也多少有那麼點價值。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確認了血衣先生目前確實在杉城發展信徒。

  「那名犯人該怎麼處理?」維羅妮卡認真地請示,「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們不可能對犯人動私刑。」

  「既然她沒有其他特殊能力,其實也沒什麼好處理。把她移送到其他監獄就好,一個等級這麼低的血族,城北的監獄也能收容。」艾登很快就做出了決議,「到了那裡她就跟我們沒關繫了,血月教團也不會在意這枚棋子的。」

  艾登和奇奇莫拉她們不同,他並不主張靠殺光血衣先生的信徒來阻止血衣先生的「犧牲」權能,他知道血衣先生有多擅長推行邪教,恐怕現在他身後早已有了相當規模的死忠信徒。

  比起把那傢伙的信徒一個個揪出來殺掉,還是封印他的權能,或者在他使用權能之前將他解決掉更有可能出成效。

  「這感覺,似乎要做好長久戰的打算了。」維羅妮卡評價。

  「以後每到一批犯人就要這麼審查一次,想想就頭疼。」艾登苦笑。

  這一次將犯人中的血月教團信徒揪出來容易,但血衣先生恐怕沒這麼容易放棄,他最不缺的,就是犧牲品。

  「但是,那個邪教頭子的目的,是殺掉長官您吧?」維羅妮卡疑惑地說道,「光輸入犯人,能有用嗎?」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艾登附和。

  血衣先生真正的目的,應該是艾登·加洛德的死。

  普通犯人想主動跟獄警有身體接觸,基本上只有在被上鐐銬或者被制服的時候才有機會,直接接觸他這個典獄長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假設血衣先生派進來的信徒背負著暗殺艾登的任務,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派過來的信徒裡混入死神的代行人。

  而死神的代行人,想要用權能殺人,必須要在極近的距離進行——要知道上一位死神代行人只能靠接觸殺人,要不是有血族分裂成蝙蝠的能力配合,這能力真的比帶一柄淬毒匕首強不了太多。

  更何況弱化的「荒蕪」權能殺人並不是瞬間死亡,只要艾登有機會使用神言,「回歸」馬上就可以讓他讀檔滿血復活。

  而長期處於沉睡狀態,離不開那片領地的死神,恐怕也沒有那麼多力量授予一堆要作為棄子的底層信徒。

  至於常規的暗殺手段,作為犯人就更沒可能成功了。相較之下,偽裝一個路人接近艾登成功率反倒還會高些。

  往監獄裡派殺手偽裝成犯人,是一種可預見的消耗遠大於成效的暗殺方案,艾登不覺得血衣先生想不到這點。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艾登隨口應道:「進來。」

  「典獄長好。」這次走進辦公室的是湯尼,他朝在場的維羅妮卡點頭致意了一下,將一張人事的申請表格交給了艾登,「人事要我這個交給您審批。」

  「啊,你過試用期了啊。」艾登看著表格笑了出來,「恭喜你,成為我們這裡的正式合同工,你做得很不錯呢。」

  「謝謝。」湯尼有些靦腆地笑笑。

  艾登仔細地審閱表格內容,準備在上面蓋章。

  薔薇鐵獄的條件改善後,比過去擴招了不少獄警,同時也對外招募了一些像湯尼這樣考核後簽合同做後勤崗的合同工。

  監獄裡的大部分雜事一般由犯人來做,但有些事情必須得招募工作人員,比如食堂以及設施日常維護的崗位,做這些事情的基本上不是監獄裡的正式獄警。

  外部招募的合同工其實流動性也很大,在普通大眾眼中監獄並不是個特別舒適的工作單位,如果沒有公務員那樣的公家待遇,大多數人還是傾向於去普通的企業或者公共單位上班,一旦找到更好的工作,他們基本上很快就會跳槽。

  和湯尼同批次招募的合同工,在試用期過後留下來的,只有八成。湯尼在這批人當中表現得最好,他甚至能勝任本來該由獄警擔任的少年犯人的教育工作……

  艾登拿出自己印章,在表格上蓋好,突然感覺背後閃過一絲寒意。

  「典獄長?」湯尼注意到艾登突然停下了動作,「我的表格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有。」艾登將表格遞還給湯尼,「你回頭把它交還給人事吧。」

  「好的。」湯尼拿回表格,卻沒有馬上離開,「典獄長,那個人……有消息了嗎?」

  「他依然還在杉城組建教團,最近他讓一些信徒偽裝成犯人潛進來,今天被我們揪出來了。」艾登明白湯尼說的人是血衣先生,「不過,那信徒只是個棄子,問不出太多有用的東西。」

  「這樣啊。」湯尼垂下眼睛,然後又抬起臉,「真的沒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嗎?」

  艾登看出來他一直在為自己沒機會參與到事件裡而感到焦慮,湯尼沒有什麼實戰經驗,他自己也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並為之感到不安,生怕自己不僅報不了殺父之仇,還反而拖了隊友的後腿。

  不過現在倒是正好,艾登感覺這件事或許可以交給湯尼調查。

  「維羅妮卡,你可不可以代我去把人事處主任叫過來?」艾登對維羅妮卡說道。

  「好的。」維羅妮卡領命退出辦公室。

  「湯尼,我有件事情想交給你。」艾登看向湯尼。

  「請盡管吩咐。」湯尼原地立正。

  然後艾登就說出讓湯尼怔在原地的一道指示:「雖然時間還有點早,再過一會兒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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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27:0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二十四章 滲透到廚房

  正午,食堂。

  艾登在食堂裡點了一份簡單的餐食,端到座位上,但並沒有開動。

  好一會兒過去,他壓低了聲音,朝對面旁人看來空無一人的座位開口:「怎麼樣?」

  「沒有發現什麼問題。」湯尼回答。

  「是麼?」艾登盯著盤子裡的東西,並沒有動。

  人事處那邊顯示,最近監獄不少崗位都擴招了人手,其中就包括食堂。

  湯尼拿著表格給他蓋章的時候,艾登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可能性:血月教團並一定只會通過偽裝犯人往監獄裡滲透信徒,也可以通過應聘工作人員。

  合同工的崗位,並不需要警務編制,只需要通過考核就能上崗。至於食堂之類的勤雜崗位,甚至只需要提供一張過得去的清白履歷就能應聘上崗。

  艾登過去曾聽過一句話,搞暗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摸進目標的廚房,如果食堂進來了一個血月教團的信徒……那針對他投毒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對方多半不會無差別地投毒,萬一有人在他之前出現中毒症狀,投毒計劃就會直接告吹,也不會再有第二次投毒的機會。

  這個投毒必須是針對性的,而且只有那種發作就能瞬間致人死命的猛毒才能殺死他。

  他讓湯尼潛入食堂後廚觀察為自己準備的那一份飯食,但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是自己多心了?

  不,暗殺這種事情,一次成功就足夠了,對方不一定每次都有機會。這會兒食堂這麼多人用餐,對方不一定有機會針對性地下毒。

  艾登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但終究還是沒把盤子裡的東西吃下去。

  他讓湯尼幫自己取了餐盒,將這些東西放進去,然後帶出了食堂。

  不一會兒,他就叫人把美琉姬奴帶過來了。

  「給這些東西驗下毒,能做到嗎?」艾登把餐盒裡的食物遞給美琉姬奴。

  「致死的毒物?」

  「對。」

  「只是檢驗有沒有毒很簡單,找幾只白老鼠喂一下就知道了。」美琉姬奴回答,「還是說,您是確定這裡面有毒,需要我找出毒物的種類?」

  「我不確定,你先做動物實驗,有毒的話再找毒物種類。」艾登說,「之後可能還會需要你驗毒。」

  「怎麼了,典獄長?終於被人記恨到要被下毒了?」美琉姬奴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再多嘴就讓你來直接驗毒好了。」艾登微笑,瞥了她一眼,「趕緊去醫務室吧。」

  美琉姬奴帶著那份樣本被獄警帶走,艾登將後背靠在了椅子上。

  待會兒得重新從外面買一份飯……不,不如直接弄些罐頭應付一下。

  從現在開始,他不得不疑心週遭的所有人所有事,血月教團的信徒可能出現在他身邊的任何一個角落,不惜自我犧牲地向他發起暗殺。

  萬幸的是,他至少能通過復仇女神掌握血衣先生本人的動向。只要血衣先生不在白銀城,那他暫時就不必擔心身邊的人會突然背叛他。

  就在他產生這個念頭的瞬間,他又聽到了那道聲音——那道來自他心底的聲音,發出了質疑:「真的嗎?」

  又來了——艾登下意識地壓緊了眉頭。

  自打在落暉城接近過一次死亡後,他就發現自己的腦子裡偶爾會響起某個聲音。

  這個聲音很像是他自己潛意識中的警戒感,在他貿然做出判斷時會給予他要更加全面考慮的驚醒。

  但經歷過幾次,他就逐漸感覺到了自己的主觀意識和這道幽靈般的提醒聲的割裂感。與其說著聲音是他潛意識的一部分,倒不如說是有另一個人藏在他的腦子裡。

  而且……該怎麼說呢,這個人,似乎比他更擅長全面地考慮問題,眼光也更長遠。

  事實證明這聲音給予的幾次提醒都很關鍵。

  這個古怪的聲音,無疑跟陰謀女神封鎖的那段記憶有關。

  而現在,他對這個聲音已經大致有了一個想法。

  還不是時候——他想。

  不過,剛剛的提示應該是存在某種意義的——不能因為自己有辦法鎖定血衣先生的動向就掉以輕心。

  但血衣先生究竟會怎麼做?

  艾登一時之間沒有頭緒,但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合理的思考方式——如果他是血衣先生的話,他又會怎麼做呢?

  艾登閉上眼,陷入了沉思。

  ……

  此時,杉城血月教團據點。

  戴著面具的血衣先生掃視跪在自己面前的幾名信徒,最後將目光定在最前面的年輕人身上。

  「三輪的選拔,你從我的忠誠信徒中脫穎而出,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康拉德,先生。」年輕人畢恭畢敬地答道。

  「不錯,康拉德,你現在是我的親信了。」血衣先生的聲音帶著笑意。

  年輕人受寵若驚地抬起臉,又俯身低下頭去:「感謝先生的信任。」

  「我信任你們每一個人,因為你們『犧牲』了自己的自主性,換來對我的絕對忠誠,你們的忠心毋庸置疑。」血衣先生俯身,「選中你,只是因為你在裡頭是最優秀的。」

  「感謝先生的認可。」年輕人聲音帶著崇敬,但又十分機械,他們對血衣先生的崇拜和忠誠是權能強行植入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緣由,卻又深深影響著他們的思維。

  「我將賜予你力量,你的地位將高於其他人,我會命令他們完全聽命於你。」血衣先生說。

  「能得到先生萬分之一的力量都是我莫大的榮幸。」年輕人眼神空洞地回答。

  「萬分之一?」血衣先生發出了譏笑的聲音,「你以為我會這麼小氣嗎?你的絕對忠誠,換來的是我絕對的信任啊。」

  康拉德不解地抬起臉。

  「我喜歡豪賭,康拉德。」血衣先生俯身拍著對方的肩膀說道,「作為我手中的牌,不要讓我失望啊。」

  與此同時,血衣先生聽到了腦海中那幽靈一般的呼喚聲:「擅自發展自己的信徒……你想擺脫我的掌控?」

  「我只是更有效率地完成我的目標罷了,不要事事都提出質疑,偉大的死神。」血衣先生平靜地回答,「你也不需要一枚平庸的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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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27:1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二十五章 奉命來取你性命

  數天後,艾登終於驗證了自己的想法。

  幾天時間裡,他一遍又一遍地利用「法則」權能對新犯人和新入職的工作人員進行了審問。結果竟然真的揪出了一名血月教團的信徒。

  而且還真的是應聘在食堂後廚工作的人。

  負責隱身搜查的湯尼在這個人身上搜出了一瓶胡椒粉一樣的「調味料」,審問後對方承認這便是他用來投毒的毒藥。

  艾登馬上將這玩意送到了美琉姬奴手裡檢驗。

  「從反應效果看,應該是鈴蘭萃取的毒藥。」最後美琉姬奴給出了這樣的答覆,「但從反應時間看,這恐怕不是任何一種已知的毒物。」

  「你這奇怪的說法是怎麼回事?」艾登刨根究底地問道。

  「這玩意,表現出了驚人的毒性,動物實驗裡,白鼠只要攝入一點點,不到一秒鐘就會毒發失去行動能力,然後死亡。」美琉姬奴平淡地說道,「但我的經驗告訴我,裡頭用的毒物只有鈴蘭,想用鈴蘭這麼快毒死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加大劑量難道做不到嗎?」艾登問。

  「毒物是通過在體內反應來達到破壞生命組織的效果的,而反應需要時間,劑量再大也是一樣。」美琉姬奴淡淡地解釋,「而這東西,致死的效果幾乎感覺不到反應時間,這必然是鈴蘭意外的『毒』的效果。但有這麼猛的毒,照理沒必要再畫蛇添足加其他毒藥了。下毒的人自己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東西嗎?」

  「他不知道,他接到的命令只有下毒。」艾登說,「以你的知識分析,有什麼可能性?」

  「很遺憾,我不知道,我想就算是魔藥女王拉彌亞也不可能看出什麼來,這玩意恐怕已經超出了魔藥學的範疇。」美琉姬奴想了想,又開口補充道,「我的感覺……就彷彿是有什麼奇特的力量加持,讓原本普通的毒物具備了一種殺人的概念。」

  死亡的概念——艾登的腦子裡馬上就浮現出了這個念頭。

  他意識到這瓶下毒用的「胡椒粉」裡摻的毒藥,恐怕是和死神的力量有關。

  毒物致死的性質得到死亡力量的純化,最後變成死亡概念本身,只要完成毒藥攝入這一過程,死亡就會當場應驗。

  滲透廚房,然後投毒——居然還真的就來了這一手。艾登心想。

  而且對方用的毒藥和他擔心的一樣,是那種吃下去就能瞬間剝奪生命的類型。

  這讓他感覺到了一點惡寒,「回歸」並不是能隨時被動生效的權能,艾登必須念出神言之後,在神言生效的時間內,他才能一次次地重復讓自己歸檔,當然也可以在死亡的時候自動觸發。但在神言生效時間以外,如果他瞬間遭遇死亡,是沒有機會讓自己「回歸」到活著的時候的。

  這一點,「回歸」和「犧牲」很相似。這種性質決定了「回歸」只能當做一個讓他擁有無敵時間的主動技能來用,平時的陷阱如果是瞬間即死的,「回歸」救不了他的命。

  阿比蓋爾留給他的東西倒是能幫他抵擋一次死亡,但也只有一次而已。

  和艾登想得一樣,血衣先生是打算用盡各種方法殺死他,無論高明還是拙劣,什麼想到的方法他都會用,拙劣的方法有時候也能起到聲東擊西的效果。

  就比如血月教團之前派進來的犯人就一度吸引到了艾登的注意,現在想來那邊主動招募女性信徒的消息恐怕也是吸引他注意力的手段之一。

  而真正的殺招,其實是投毒……不,恐怕也不是。

  艾登轉念一想。

  說不定投毒也只是聲東擊西的一手。

  在落暉城基地,血衣先生毫不猶豫地捨棄自己原本的肉身來好讓自己能及時堵截他們一行人的作風,給艾登留下了深刻的影響。

  也許是「仇恨」權柄的影響,也許是血衣先生本身性格本來便是如此,在艾登眼中血衣先生行事不惜代價也不擇手段,而且不介意冒險。

  不管怎麼樣,確認了血月教團正同時試圖對監獄的犯人和工作人員同時進行滲透,今後艾登恐怕不得不兼任一些「親自面試」的工作,利用「法則」權能的強制吐白將血月教團的信徒一個個揪出來。

  這時維羅妮卡敲門走進了醫務室。

  「長官,下午普通區擴招的人手,您打算也親自面試一下嗎?」維羅妮卡向艾登請示。

  「謹慎起見,還是看一下吧。」艾登有些無奈地回答。

  這個血衣先生,莫非真的是想靠這種方式讓自己過勞死麼?艾登不禁冒出了這種開玩笑一樣的念頭。

  但不管怎麼樣,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他注定只能在監獄裡暫時採取守勢,和過去一樣見招拆招。

  他叫了負責人事部分的獄警,將普通區擴招的工作人員集中到了一個小講堂,然後親自己登上講台,準備以領導講話的名義對著些人進行審問。

  領導講話是他過去從小到大最討厭的事情之一,結果到了這個世界,他卻成了一個能像這樣講話的時候可以強迫別人聽下去的領導,這讓他感覺有一點諷刺。

  薔薇鐵獄過去長期人手不足,如今依然處在擴招期,三個普通區擴招的新人有二十多人。

  艾登在講台上掃視眾人,準備開口講話。

  這時有一個人突然舉起了手,讓艾登將注意力投向了那邊。

  在艾登說話之前,那個人率先開口了:「您不用特意找了,典獄長閣下,我就是您要找的血月教團的信徒。」

  艾登不禁怔了一下,對方突然主動承認,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定眼一瞧,看到了一名眼神空洞的年輕人,正帶著一臉機械的表情遠遠地和他對視。

  這麼乾脆到愚蠢的自爆,潛入還有什麼意義?

  週遭的眾人察覺到氛圍的異常,紛紛遠離了那名年輕人。

  「我叫康拉德,是血衣先生的僕人。」名叫康拉德的年輕人面無表情地盯著艾登說道,「我奉命來取您的性命,典獄長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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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27:3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二十六章 被託付一切的僕人

  艾登和康拉德遠遠地對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臟一陣絞痛,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他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彷彿齒輪缺失的玩具,一下子就停止了運轉。

  黑霧很快就開始在眼前擴散,艾登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存在了。

  「沒有提前用出神言的話,你就沒有任何機會了。」康拉德的表情堅硬得像一個木偶,「作為我主的敵人,你完全不合格。」

  一個荒蕪的領域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領域內的所有物體都染上了一層蒼白的色彩,所有生物的生命力開始流失。周圍的人都莫名地感到虛弱起來,講堂角落的裝飾盆栽在領域中迅速枯萎。

  這一刻艾登終於明白為什麼對方會主動暴露自己,因為在對方的眼中,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這是死亡權柄的「奪命」權能,當他進入對方的領域時,殺害早已完成。

  即便是死神的代行人,也必須通過接觸才能殺人。能這樣遠距離的一個對視就致人死命,只能是以神性為基礎的真正的「死亡」權柄的權能!

  血衣先生竟然讓一個僕人掌握了神性和權能,讓他混進監獄明目張膽地執行這種「暗殺」!

  「目標排除。」康拉德看著艾登突然像是站不穩了一般踉蹌一下,機械地開口說道。

  為了成為血衣先生的完美僕人他犧牲的不僅僅是自主性,還有多餘的感情和道德感,他是一個完全依靠血衣先生命令運轉的機器,只保留著最冷酷的思維和邏輯。

  就在他完全冷靜的頭腦以為自己的任務十拿九穩的時候,一道規則在他腦子裡浮現了出來:「規則生效期間,領域內任何人死亡都將重新回歸至完整健康的狀態。」

  在他理解規則的一瞬間,艾登已經恢復,開口低聲念誦起了「懲戒」的神言。

  康拉德睜大了眼睛,突然感覺手指上一陣劇痛,荊棘的黑色印記在他手上繞著手指生長起來,彷彿一圈指環。

  然而艾登也隨之感到手指一陣相同的疼痛,他馬上反應過來,康拉德掌握的不僅是「死亡」的力量,還有「復仇」!

  血衣先生竟然將自己所有的力量都轉移給了自己的僕人!

  艾登取消了施加的肉刑,轉為監禁,權能鑄就的無形牢籠立刻籠罩了康拉德。

  「抓到你了!」艾登開口盯著康拉德。

  他之前一遍又一遍地思考血衣先生可能會採取的方案,但總覺得會有遺漏。

  最後艾登採取了釜底抽薪的方法——直接用《無字法典》禁止了領域內的死亡,這樣既可以阻止對方的暗殺,也可以防止其自殺殉教。

  別說對方掌握著中階的「死亡」神言,哪怕對方是「死亡」權柄的聖徒,也不可能在《無字法典》的領域內成功殺人。

  雖然考慮了不少,但血衣先生會將自己所有權柄的力量完全交給自己的信徒艾登還是沒有想到的。即便經歷過「犧牲」的信徒絕對忠誠,完全沒有背叛的可能,一旦信徒任務失敗被俘,失去脫身的機會,血衣先生將會失去所有的神性,這種豪賭風險實在太大了,血衣先生果真是個瘋子。

  現在艾登扣押住了這個被血衣先生寄託了一切的僕人,血衣先生就等同於失去了全部的力量!

  這對艾登而言是一個意外,卻是意外之喜。

  就算康拉德早就準備好了「犧牲」的權能好讓自己連帶權柄的力量轉移到其他身體去,這具身體死不掉的話,「犧牲」發動的必要條件就無法達成。

  但以防萬一,艾登還是額外宣告起了一道規則:「領域內,禁止試圖將精神轉移至其他**。」

  他宣告的規則不能直接以權柄和神言為目標,但他可以針對對方的精神。

  隨後,他又馬上開始念誦起「回歸」的神言。

  「仇恨,將矇蔽你們的眼睛。」康拉德開口說道。

  早已準備好的「背叛」權能隨即發動,他沒有指定任何目標,而是隨即地將仇恨的概念以自己為中心擴散出去。

  講堂中的人眼神空洞了一瞬,很快,毫無緣由的攻擊性就在他們眼中浮現出來,被單純的仇恨沖昏頭腦,他們的意識僅僅剩下瘋狂。

  艾登的「回歸」也隨之發動,讓他自身的意識在一瞬間就回檔到了正常的狀態,雖然「背叛」強行賦予的仇恨依然在試圖侵蝕他的意識,但「回歸」也持續生效,一遍又一遍地讓他清醒過來,和「背叛」力量相互抗衡。

  艾登將「回歸」的力量應用到了領域內的其他個體身上,同時宣告了一條規則:「領域內,所有個體意識保持清醒狀態。」

  領域內的眾人如夢初醒,兩道權能相互疊加,終於打破了平衡,壓制住了「背叛」的效果。

  艾登意識到對方的權能能像這樣和他進行拉鋸,說明康拉德掌握的「仇恨」權柄的力量和他是同階的,這個僕人也是聖徒,血衣先生的力量轉移得毫無保留。

  好在最後,還是他控制住了場面。

  這樣就將死了血衣先生?艾登感覺自己贏得沒有任何實感。

  「接下來我的提問在場的所有人必須如實回答,你們當中有誰是他的同夥嗎?」艾登再度宣告規則。

  在場的人都面面相覷,多數人根本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很好,在現場的其他人請在獄警的引導下暫時離開現場,待會兒請配合問話。最近我們接到消息有罪犯試圖混入監獄崗位實行劫獄和暗殺,現在罪犯已被成功制服,請各位放心。」艾登面不改色地用謊言糊弄過去,然後朝在現場的維羅妮卡使了個眼色。

  維羅妮卡會意,立刻組織在場的人離開講堂。

  「失敗了……」康拉德輕聲嘀咕,但依然面無表情,他並不具備對失敗的恐懼。

  「慈悲的我主,請收走我的一切,賜予我彌補的機會。」康拉德突然開始大聲禱告。

  然後艾登就驚訝地看到康拉德的肉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腐爛,最後逐漸融化分解,露出森森白骨,就像是用加速錄像拍下一具屍體的分解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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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27:4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二十七章 該盟友幹活了

  肉身徹底腐朽崩壞,流淌在地板上的屍水也很快乾涸分解,只有骨架依然立在講堂的中央,彷彿一名悲壯的殉道者。

  當這個死亡進程終於抵達終點的時候,艾登的「回歸」神言終於開始起效,將腐朽的一切重新修復,使其沿著骨架重新構造,由裡到外重新讓這具身體變得完整。

  然而修復的身體最後還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就算「回歸」修復了這具肉身,依然改變不了死亡的事實。

  艾登很快就意識到,發生在康拉德身上的死亡,並不是他自身的權能效果,而是死神的力量。

  但死神幾乎不可能親身降臨此地,要不然也不可能會需要一個血衣先生的僕人跟他叫板。

  那剩下的解釋就只有死神的「奪命」權能從一開始就用在了康拉德身上,而且考慮到康拉德本人的意志可能會被艾登用「法則」或者無字法典直接影響,這個死亡恐怕並不完全受康拉德自己控制。

  長期和精神侵蝕抗爭的死神不大可能有精力專注於操縱血衣先生僕人的生死,那麼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這個權能,是在滿足條件或者時限到達的時候自動就會觸發的。

  換句話說,康拉德來執行這個任務的時候,這個刺客從一開始就注定是一個死人。

  「還真是夠拼的啊。」艾登在心裡評價。

  血衣先生在豪賭的同時也設置了一道保險,以代行他意志的信徒注定死亡為代價,確保了沒押中寶的情況下也能將本金收回來。

  只是看來血衣先生並沒有瘋到將作為王牌的復仇雙刃也送到信徒手裡,畢竟他的唯一權柄如今以物品的狀態存在,一旦出了意外,是沒法輕易回收的。

  ……

  監獄之外,某件旅店裡,一名沉睡的血月教團信徒一下子睜開了眼睛,茫然地感受意識深處的些許不同。

  依照事先設定好的一切,康拉德發動「犧牲」的時候,他的軀殼就會變成康拉德的備用身體。

  而現在,權柄的力量是成功轉移了,但康拉德的精神卻沒有轉移過來,只有一些零碎的記憶跟著傳了回來。

  「任務失敗了,我感覺得到那該死的幸運兒還活著。」他的腦子裡響起了血衣先生的聲音,因為「犧牲」獻上的忠誠,血衣先生隨時都能向他們傳達「神諭」,「回來吧,我沒用的僕人們,該重新擬定計劃了。」

  「遵命,我的主人。」信徒眼神空洞地朝著虛空回應,即便他們的主人聽不到。

  ……

  當天晚上,薔薇鐵獄辦公室。

  艾登眉頭緊皺坐在辦公椅上一言不發,維羅妮卡和湯尼·道奇坐在客座上對視一眼,都沒主動吭聲。

  「差一點,就出大事了。」艾登長出一口氣,「一個危險聖徒殺進了我們監獄,如果沒有預先設置的防護措施的話,當時怕是要死不少人。這是我的疏忽,我本該想得到對方可能會這麼做的。」

  他太過信任復仇女神對血衣先生的監視了,血衣先生顯然也察覺到了他這邊有能力監視他的位置,於是選擇將權柄轉交給了另一個絕對不會背叛的人的使用。

  如果艾登提早預判到血衣先生會採取的方法,或許就可以在對方出手前,找出對方,在對方使用「犧牲」前將死對手,畢竟對方就算是聖徒,手裡沒有和《無字法典》相提並論的唯一權柄。血衣先生一旦失去了「仇恨」權柄的力量,也就沒法毫無顧忌地使用復仇雙刃。

  這種名為「我本可以」的和勝利擦肩而過的感覺最讓人難受,更關鍵的是那種挫敗感。

  雖然實際上誰都沒有得利,血衣先生甚至還失去了一名教徒,艾登還是覺得自己似乎被壓了一頭,他明明換位思考過,然而血衣先生的不擇手段出乎他的意料,如果不是出於謹慎做的那一手保險,現在變成白骨的人就是他了。

  在不惜一切追求覺悟上,血衣先生更勝一籌。

  當然艾登也清楚,這其實只是他們的作風差異。血衣先生瘋狂好冒險,即便一個方案風險大而成功率小,只要有機會,他就會不計代價地上。

  而艾登則更傾向於謹慎一些,在情報優勢的基礎上佈局完美地壓制對手。在預測對手行動的情況時,他比較習慣遵從合理性,但血衣先生並不一定按常理出牌。在這樣的前提下,艾登很容易陷入被動。

  現在艾登多少有點理解為什麼梅麗菲利亞說她最初開始對付復仇女神的時候,會覺得那麼棘手了。不過以陰謀女神的頭腦,像血衣先生這點程度的出牌,恐怕還是能在計算內的,只能說復仇女神的行事恐怕比血衣先生還要不合常理,畢竟越是接近權柄,受到權柄的影響也會越深。

  「長官,您已經成功阻止他了。」維羅妮卡說。

  「是啊,對方的計劃最後沒有一項成功,這應該算是我們贏了才對。」湯尼也附和。

  「關鍵在於我們還是處在被動狀況。下一次,就不一定能成功阻止了。」艾登認真地提醒。

  「您的意思是我們應當主動出擊?」維羅妮卡聽出了艾登的意思。

  「我覺得有這個必要,就算不能一拳打死對手,也不能任由對方出拳頭。」艾登說,「『犧牲』轉移身體的權能,應該也是有距離限制的,在被託付了權柄的信徒趕回杉城之前,血衣先生還沒法立刻回收自己的力量。」

  現在血衣先生要比平時弱很多,這個時候在杉城組織圍剿血月教團,他應該沒有太多回擊的餘力。就算沒法揪出血衣先生,也能給血月教團一個打擊。

  「可是,典獄長……」湯尼欲言又止,「血衣先生是能感應到您的位置的吧?而且那些信徒現在說不定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就算您現在立刻從這裡趕往杉城……這風險太大了,跟自投羅網沒什麼區別呀。」

  「所以我不會去。」艾登回道,「是時候動用一下關係網了,讓我們的盟友稍微幹掉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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