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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廣場喂鴿子] 看守魔女們的典獄長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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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32:4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不正常的登場方式

  「剛剛的犯人是最後一批了長官。」維羅妮卡向艾登報告。

  「嗯。」艾登點頭,「還不能掉以輕心,有些犯人還沒有表現出症狀,最初傳播瘟疫的感染者也沒找出來。而且……」

  「敵人隨時都可能進行下一輪瘟疫的傳播。」維羅妮卡小聲接道。

  「沒錯。」艾登點頭,「注意監獄裡犯人的動向,有任何可疑動向,立刻報告。」

  「長官,敵人隨時都可能襲擊過來的話,需不需要由我……」維羅妮卡小聲問道。

  「不用。」艾登沒等她說完就拒絕了。

  「長官,您不用顧慮的,我這條命畢竟是您……」維羅妮卡堅持。

  「就算我們用替身交換外貌,敵人還是有能力找出真正的我來的。」艾登輕聲回道,「你的心意我已經清楚了,不用擔心,相信我,就按事先說好的那樣就足夠了。」

  『我明白了。』維羅妮卡點了點頭。

  維羅妮卡離開後,復仇女神的幻影出現在艾登身旁。

  「那個小丫頭負責執行你計劃的細節?」復仇女神問。

  「沒錯。」

  「你不跟我講一下?」

  「沒必要,我們現在公用一個身體,有需要我再跟你說。」艾登說。

  「那小丫頭靠譜嗎?我看她並沒有多少力量。」復仇女神說。

  「關鍵她值得信賴,這個特質比什麼都重要,而你們當中沒人具備。」艾登搖了搖頭,「實話說,我不喜歡壞女人。」

  無論是復仇女神還是三位大魔女,都是必須要用契約束縛才能勉強放心交付後背的隊友,只有維羅妮卡他完全可以直接信任。

  「但願你的計劃考慮得夠全面。」復仇女神說,「不然我們都得玩完。」

  「這一點我比你更清楚。」艾登回道。

  「法則」只能再宣告一次,「回歸」使用一次就得過上個把小時才能再次使用,而「懲戒」必須感知到目標才能使用。

  血衣先生下一步究竟會怎麼走……他努力思考,但依舊和方才幾次思考的結果一樣——沒有一個確定的結果,變成死者之後藏在暗處的血衣先生有很多小動作可以做。

  為了藏身於冥界,血衣先生將自己變成了不死族。犧牲很大,但帶來的好處也有不少。

  不僅僅復仇女神沒辦法再感應到他,他還能大搖大擺地藏身在這座監獄裡,而不被《無字法典》的規則影響。

  《無字法典》的領域如今覆蓋了整座監獄,卻無法延伸到冥界,冥界屬於另外一個獨立的空間,只是出入口和監獄內部相連。

  並且「通靈」權能創造冥界屬於「死亡」權柄的力量,《無字法典》無法直接針對權柄制訂規則。

  當然,無字法典無法針對權能本身或者冥界內部生效,但卻能領域內掌握著「通靈」權能的人生效。

  艾登也嘗試過強制領域內的人釋放自己可開啟的異空間內的所有人和物,但並沒有效果。

  他猜測血衣先生的狀態有兩個可能:一是血衣先生自己使用「通靈」,然後用冥界收容的死者替換自己,然後隔著冥界操縱死者扮演死者。死者本身沒有意志,也不具備打開冥界的能力,而本體身處冥界內的血衣先生自己並不會受《法典》影響。同理,想用《法典》強制吐白也是一樣,只要血衣先生本體不受影響,他就能隔著冥界操縱死者面不改色地說謊。

  二是血衣先生讓某個記憶被清洗掉的信徒掌握了「通靈」,然後自己藏身到信徒創造的冥界中,信徒由於失去記憶,並不知道自己有能力打開一個冥界。

  艾登猜測前者的可能性更高,因為後者有更多的不確定因素。信徒就算被「犧牲」洗掉了記憶不知道自己掌握的力量,神之權能也會烙印在她的意識當中。萬一她心血來潮動用這股力量開啟冥界召喚出血衣先生,復仇女神馬上就可以鎖定他。

  而且「通靈」權能的使用者對自己冥界綁定的死者是有一定支配效應的,沒必要的情況下,血衣先生也不會讓一個失去記憶的信徒影響自己。

  至於前者的問題,主要在於讓一個死者扮演監獄裡的犯人的話,死人和活人的外在還是會有差異。死者臉上沒有血色,沒有心跳和呼吸,瞳孔也不會變化,如果只是偶爾瞥一眼還好,長期觀察鐵定會被看出來。

  所以艾登才會認為那些被送進來的血族犯人最有可能,血衣先生突然在血月教團內部大量製造血族教徒並送進監獄,恐怕也是為了給自己打掩護。

  艾登選擇將那些血族和不死族犯人全部關起來,重點關注,雖然因為突如其來的瘟疫,監獄內部有些亂了陣腳,但針對犯人的管理是不會鬆懈的。

  還是試試看反推法吧,既然想不到下一步,那就直接去思考最後一步。

  血衣先生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殺死這一次的「艾登·加洛德」,排除隱患並奪走《無字法典》。

  而他,艾登·加洛德的目的同樣簡單——殺死血衣先生。

  他要殺死血衣先生,就必須要更改《無字法典》上的「禁止傷害」和「無人死亡」,同時封印掉血衣先生的「復仇」,再由奇奇莫拉用湮滅之手接觸血衣先生。

  而血衣先生恐怕也會佈局,瞄準那兩條規則被消除的瞬間反擊——以那傢伙的冒險精神,幾乎肯定會這麼幹。

  艾登正這麼想著,突然聽到身後窸窸窣窣的動靜。

  他一回頭,然後臉頰猛地抽搐了一下。

  蟑螂——難以計數的蟑螂從各個角落和門窗的縫隙中湧出,在他身後迅速聚集成團,然後迅速融合混雜,變化成模糊的血肉混合物,並且生長出女體的人形,白皙的皮膚開始在這肉塊上生長起來,最先長好的是臉部。

  艾登認出了那張臉——頂點的魔女,阿比蓋爾,以驚世駭俗的方式在艾登面前登場。

  阿比蓋爾念誦起「回歸」的神言,被蟲群攜帶過來的碎布片飄起覆蓋到她身上,拼接成女巫的長袍,將她剛長出來的肌膚遮蓋住,整個過程沒有露出一點敏感部位。

  「很高興見到你,典獄長閣下。」阿比蓋爾面無表情地和艾登打招呼。

  「……你敢不敢用一個稍微正常點的登場方式?」艾登也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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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32: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四十九章 「自覺」的犯人們

  「小子,需不需要我用『犧牲』幫你刪除剛才的記憶?」復仇女神在艾登身旁開口道。

  「回頭我考慮一下。」艾登回答。

  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阿比蓋爾是一個絕對不能與之為敵的女人。

  「我覺得這樣走比較快。」阿比蓋爾平靜地說道。

  「你可以直接走大門的。」艾登嘆了口氣,「你到了為什麼不聯絡我?」

  「我原來是這麼想的,但快走到大門的時候我改了主意。你的監獄外面遍佈眼線,血月教團的血族藏在監獄周圍……」阿比蓋爾緩緩說道,「為了防止莫名其妙地被偷襲,我覺得還是悄悄溜進來更合適。」

  「連信徒都召集了,看來那傢伙是真打算今天動手了。」艾登壓緊了眉頭。

  「需要治療的犯人在哪裡?」阿比蓋爾問。

  「瘟疫實在太過猛烈,我已經把有症狀的犯人都治好了,問題在於還有一些沒症狀的犯人,而且對面隨時都可能再次散播傳染病,到時候就需要你幫忙了。」艾登說,「另外,我希望你能允許我們隨時用大魔女的憑證保持聯絡。」

  「需要我回頭順手收拾那些血族嗎?」阿比蓋爾問,「我的能力正好克制他們。」

  「不用了,有結界在,他們進不來,如果他們一直躲在外面的話,你也不一定能全找出來清除乾淨。」艾登回道,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先去辦公室吧,我跟你講一講目前的狀況。」

  「好吧。」阿比蓋爾沉靜地點頭,跟上艾登,然後在走廊上四下打量一番,「感覺走廊比上一次來新了一些,重新粉刷過來。」

  「監獄大多數設施最近半年都翻修過來,花了不少錢,這還是多虧了和你們的合作……」

  轟隆!!

  艾登才說到一半,轟然巨響便打斷了他的話語。

  「什麼聲音……嗯?」阿比蓋爾微微皺眉,「典獄長閣下,你的結界是不是出了點問題?」

  她敏銳地感覺到從進來開始,就一直不斷干涉她魔力的那股壓抑的力量消失了,這說明監獄的禁魔結界出了問題。

  聽了這話艾登臉色微變,剛剛的巨響,似乎來自下方比較淺的位置,不是關押梅麗菲利亞的秘銀地牢,而是維持禁魔結界的煉金法陣。

  「典獄長!」馬上有獄警從前方的走廊拐角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地下封閉場那裡——」

  「馬上帶我去看看。」艾登抬手打斷了她,又轉向阿比蓋爾,「和拉彌亞她們聯絡一下,讓她們盯住牢房那邊的狀況!」

  ……

  與此同時,核心區牢房。

  監獄裡的犯人騷動起來。

  「什麼聲音,打雷了?」

  「奇怪,魔力……」

  「魔力恢復了!」

  「又可以使用魔法了!!」

  ……

  在這裡的犯人,八成以上都能使用黑魔法,要嘛就是能動用魔力的異種。結界驟然消失,每個人都感覺到自己的魔力恢復了。

  可以從這裡逃出去了——這是她們的第一個想法。

  「戴莉……」十二號房裡,普蕾西婭小聲說道,「你不要隨便出手,這麼多人一齊暴動的話,我們可對付不過來。」

  「我知道。」戴莉拿起法杖,「我是擔心暴動的犯人來報復我們。」

  她們暫時都沒有越獄的心思,要知道她們和艾登存在著交易,還有神性寄存在艾登那裡,逃出去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可做。

  只是核心區跟她們一樣警戒等級達到紅色,同時又不完全服從監獄的犯人有很多。對付一兩個越獄犯,她們還是有辦法的,但這會兒全監獄的犯人都恢復了施法能力,一群犯人要是集體暴動起來,她們要是貿然阻止,多半是會被殺的。

  雖然她們答應過幫艾登維持住監獄裡的秩序,但這事真沒必要拿命去拼。

  反倒是平時她們為艾登效力,得罪了不少犯人,這個時候很可能會遭到報復。

  此時,艾凡莎、卡蜜拉、奧菲利婭和阿森娜也是抱著類似的顧慮,她們都意識到監獄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故,已經有不少犯人心癢起來,萬一有人帶頭,很可能就會造成雪崩一般的連鎖反應,造成史無前例的大型暴動。

  「感覺撐不過幾秒啊。」卡蜜拉神經緊繃地捏了捏拳頭,開始在心裡為大規模暴動倒計時。

  一秒……兩秒……三秒……十秒……三十秒……一分鐘……

  然而整整兩分鐘過去,整個牢房還是沒什麼出格的動靜,犯人們只是議論紛紛,但沒有一個人點燃暴動的火種。

  「喂,你們不想逃出去嗎?」某個牢房裡的巫妖朝對面牢房低喝。

  「那你先動手啊!」對面牢房的女巫回嗆道。

  另一個牢房也在內部低聲討論:「走嗎?結界居然消失了,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冷靜點,上次跟那個傻逼海盜越獄我們被怎麼樣你們都忘了?」

  「會不會是艾登故意在搞我們?」

  「有可能啊,不能再站錯隊了!」

  「那要不我們等別人先出去,我們再出去,出了問題我們就把前面的人抓住,還能立功!」

  ……

  核心區的犯人們一個接一個地集中到門前,長長的走廊上幾百雙眼睛相互交換著眼神,都看不透彼此的想法。有人想逃,有人不想,有人懷疑這會不會又是那個典獄長欲擒故縱的陷阱,有人在想逃出去的可能性不大還不如抓越獄的人為自己減刑,更多的人舉棋不定只想看其他人的行動再隨機應變,畢竟槍打出頭鳥……猜疑的氣息愈發濃重起來。

  戴莉她們驚訝地發現這大半年過去監獄的變化似乎比她們想像得要大,換作一年前,這種事故發生的話,恐怕沒幾秒鐘核心區就會被暴動的犯人夷為平地,變成犯人針對獄警的屠殺場。

  而現在,艾登對這座監獄的影響力已然提升到了一個即便人不在場,其存在本身也足夠讓每個犯人心生忌憚的程度,這種影響力變成了套在每個人脖子上的無形項圈,牽制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犯人們……突然就變得異常自覺起來

  但這並不是說犯人們就會這樣一直老老實實的,如果結界消失的狀況一直持續,那些搖擺不定的犯人會逐漸偏向越獄的決策,暴動爆發只是時間問題。

  就在這時,有一名犯人突然伸手擰斷了牢門上的欄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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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1 00:33:0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五十章 鎮壓核心區

  「咣當」一聲,鐵欄桿直接被丟到了地上。

  掰斷牢門的那人直接穿過被破壞的門走到了走廊裡。

  一秒鐘的遲滯,一部分犯人突然興奮起來,發出歡呼聲。

  「二十二號房的人開始整活啦,你們還在等什麼?趕緊上啊!」馬上有犯人開始拱火。

  這些人還是有越獄的心思的,只是都不想當那個出頭鳥,對他們來說帶頭行動的人自然越多越好,暴動規模越大,越獄的成功率也越大。

  平衡被打破了,有越獄意向的人紛紛躁動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刺耳的尖嘯聲驟然爆發,在整個監獄回蕩,讓所有人下意識地摀住了自己的耳朵。

  聲音停止的瞬間,每個人都只聽到一陣「嗡嗡」的耳鳴,腦子裡頭一片空白。

  「怎麼回事?」附近的牢房的一群犯人一臉懵逼地望向聲源——聲音正是從第一個沖出牢房的人發出來的。

  然後她們全都懵住了。

  「什麼鬼?」有人喃喃說道。

  從牢房裡走出來的那個……真的是人嗎?

  一個半人半蛇的怪物,哪怕將蛇尾盤踞起來,直立的高度也有足足三米。那怪物的嘴巴幾乎裂開到了耳朵根,肩膀處延伸出著三對生著利爪的手臂。

  「哪個敢從牢房裡出來,我就吃了她。」那怪物突然開口說話,給所有想要越獄的犯人澆了一桶冷水。

  在深處房間的美琉姬奴已經縮回了自己的床位,用被子矇住自己,拉彌亞的魔獸形態勾起了她往日的心理陰影。

  其他犯人雖然沒有她這麼誇張,但也是不約而同地對這個怪物心生出畏懼來。

  「你該不會是……大魔女拉彌亞?」有一名女巫驚呼起來,這副魔獸形態在魔女集會內部太有辨識度了,「你怎麼會在這監獄裡?」

  拉彌亞瞥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不過監獄裡已經為此騷動了起來,活躍了近百年的魔藥女王拉彌亞,在黑魔法界是一個傳奇,女巫、死靈法師和煉金術師幾乎無人不知。這樣的大人物突然出現在這裡,她們不由得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拉彌亞出手了?」戴莉捂著耳朵,往走廊深處張望,「這個吼聲她什麼時候研究出來的?」

  「抱歉,你說什麼我耳朵有點聽不清了。」普蕾西婭也捂著耳朵。

  「你媽的啊竟然真是個死怪物!?」最驚訝的人其實是卡蜜拉,她清楚地記得二十二號房的犯人正是上次騷擾她的那個怪力女。

  她本以為那傢伙只是取向有點問題,結果到頭來……竟然連人都不是。

  這麼說來,那傢伙當時其實是想吃了自己?一想到這個她就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警報聲響徹牢房,維羅妮卡帶領防暴隊員蜂擁進走廊,和他們同行還有汞合金魔像。

  見到走廊正中央出現的那怪物,維羅妮卡防暴隊員同時舉起了槍。

  「別開槍,自己人。」一隻手憑空出現放在維羅妮卡的手腕上,讓維羅妮卡嚇了一跳。

  奇奇莫拉就這樣突然在維羅妮卡身旁現身,和她搭話:「我們是接到了典獄長的聯絡,出手威懾其他犯人的。」

  「犯人3602……」維羅妮卡認出了奇奇莫拉——艾登曾經和她交代過自己在外面從魔女集會請了幫手的事情,她知道二十二號房的兩名犯人的真實身份,也知道艾登和她們存在契約,並且可以隨時聯絡的事實。

  「該不會那個是犯人3601吧?」維羅妮卡將目光望向走廊正中央的拉彌亞。

  「正是,嚇到了?」奇奇莫拉微笑。

  「還好吧,我也是跟你們一起見過一點場面的。」維羅妮卡長出一口氣把槍收了起來,舉手示意身後的隊員放下槍。

  攻打豐穰母神教團的時候她已經見過合成獸狀態的巴列斯神父了,對於艾登接觸的那個世界,她雖然瞭解不多,但精神上早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力。

  拉彌亞晃動蛇尾緩緩湊近過來,開口說道:「結界被破壞,敵人已經開始行動了,我們也該去幫忙了。」

  「長官有什麼指示嗎?」維羅妮卡開口問道。

  「暫時,還沒有。」奇奇莫拉回答。

  「那我們現在這裡等著吧,一切就交給長官安排吧。」維羅妮卡說。

  奇奇莫拉和拉彌亞對視一眼,都沒說什麼。她們都沒有能力單獨擊殺血衣先生又能保證自己無礙,也不知道血衣先生的位置,將戰鬥的指揮安排交給艾登確實是最合理的判斷。

  見到維羅妮卡和拉彌亞的對話,犯人們一片嘩然。

  拉彌亞顯然和獄警是一夥兒的,那個典獄長……竟然連傳說中的魔藥女王都馴服了!

  「待會兒我們要是離開了,這些犯人又開始打歪主意就不好了。」拉彌亞扭頭看過去,咧嘴一笑,「不如先讓我殺一個吃掉,提前威懾一下?」

  「你只是手癢了而已吧。」奇奇莫拉在一旁評價,「告訴她們離開監獄就等同和魔女集會為敵就足夠了。」

  「而且我看她們現在挺老實的。」維羅妮卡補上一句。

  原本想越獄的犯人望著拉彌亞那張詭異的臉,都努力把那股尿意憋了回去。

  其實這些各有絕技的核心區犯人聯合起來抱著拚死的念頭沖出來,未必沒機會重創拉彌亞,但她們一來沒有那種團結意識,二來惜命,這幫烏合之眾鬆散到沒人出頭就不會有所動作,就算真一股腦熱沖出來,一旦被幹掉幾個就會退縮,更何況還有不少犯人在等著撿她們的人頭給自己減刑。

  別說拉彌亞和奇奇莫拉,就算是那座被下了命令守住監區的汞合金魔像也足夠鎮壓這幫越獄犯。

  最重要的是,現在已經沒人敢反抗那位這會兒還沒露臉的典獄長了。

  「話說回來,典獄長現在在什麼地方?」奇奇莫拉提問。

  「出了這樣的事情,長官肯定去查看維持結界的法陣去了。」維羅妮卡回答。

  「你們監獄的守備也忒爛了吧,這種設施都會被人破壞?」拉彌亞嘲笑道。

  「這確實很奇怪……」維羅妮卡也嘀咕了一句。

  核心區的犯人都在牢房裡,普通區也沒有任何警報,說明這個時間點壓根沒有犯人在監舍外行動。

  新入職的那些後勤合同員工,除了湯尼·道奇以外,如今也以防疫理由封鎖在各自的崗位和休息室,能自由行動的只有她這類任職一段時間的正式獄警。

  難道是……有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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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2 00:11:3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五十一章 犧牲者

  艾登站在核心區的地下封閉場,看著被炸毀的法陣。

  損壞其實一點都不嚴重,但這個煉金法陣本身相當精密,稍有改變就會損壞法陣的完整性。

  「你們居然還在用這種過時的禁魔法陣。」隨他一起進來的阿比蓋爾評價了一句,「還是直接刻在地板上的?」

  「高檔一點的監獄會用秘銀造,我們監獄沒這個預算。」艾登眉頭緊鎖,「但進這裡的幾層大門是防爆的,還帶著迎擊的魔法陷阱和機關,沒有專門的鑰匙和權限令牌不可能進的來……」

  「但我們進來的時候門是完整的。」阿比蓋爾說,「順便這裡一個守衛都沒有。」

  艾登黑著臉,他已經派人去查在這裡值守的獄警是誰。

  「你能把它修好嗎?」艾登開口問道。

  「正好我剛用過『回歸』,神言還在起效。」阿比蓋爾抬手一揮。

  被炸毀的法陣即刻開始如時光倒流般修復,但即便恢復如初,法陣裡頭的水銀依然停滯,如同一灘死水。

  「維持法陣的核心部件被偷走帶到領域之外了。」阿比蓋爾馬上意識到了原因。

  這個煉金法陣並不是在地板上用溝壑刻出法陣然後灌注水銀和禁魔石就能運轉,它還需要四個固定在法陣周圍的魔道具組成的裝置,用來將消耗的礦石和魔物材料轉化為提供法陣運轉的魔力,破壞法陣的人炸毀法陣的同時也炸毀了其中一個裝置,還將對應的魔道具偷走了。

  阿比蓋爾掌握的「回歸」只有初階,領域大小甚至無法覆蓋整個煉金法陣,對於被送到領域外的東西,她無法命令其回歸。

  「典獄長閣下,這恐怕得您自己來了。」阿比蓋爾說。

  「在這裡消耗神言恐怕正中那傢伙下懷。」艾登說。

  艾登的「回歸」神言,在指定一個對象後,可以選擇直接讓它「歸檔」到某個規整的狀態,就算對象缺失的素材被轉移到了領域之外依然可以生效。

  但他的顧慮在於,血衣先生可能正是為了消耗他的神言,才刻意搞這種破壞的。

  「回歸」的神言使用後,持續生效一段時間後會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冷卻,血衣先生可能就會瞄準那個時候動手。

  「我現在能和奇奇莫拉她們說話嗎?」艾登問道。

  「隨時都可以,大魔女的憑證現在一直都是激活狀態。」阿比蓋爾回復。

  「拉彌亞,奇奇莫拉,牢房那邊現在怎麼樣了?」艾登拿起大魔女的憑證像對講機那樣使用。

  「放心吧,小鬼,你的犯人都溫順得跟一群綿羊一樣,除了我們沒有一個人擅自離開監獄哦。」憑證裡響起了拉彌亞的聲音。

  「真的嗎?」艾登倒是沒想到這場面這麼容易鎮住,他都做好了已經有幾個人被拉彌亞幹掉其他人才退縮的心理準備。

  「那我就讓她們給你『咩咩』地叫兩聲吧。」憑證的另一頭拉彌亞發出殘虐的笑聲,沒等艾登同意,她就朝附近牢房的監獄裡喊話了,「來,你們都給你們典獄長學幾聲可愛的羊叫吧。」

  核心區牢房裡,聽到拉彌亞這個要求的犯人們陷入了死寂。

  「給我叫。」拉彌亞朝她們九十度扭轉脖子歪頭,同時咧嘴一笑,露出滿嘴尖牙,「不聽話的小羊可是會被吃掉的哦。」

  這些犯人頓時豎起了全身汗毛,爭先恐後地學了幾聲走樣的羊叫,聲音淒厲。

  「典獄長也太變態了吧。」有人嘀咕了一句。

  「……」艾登在另一頭聽著這些帶著哭腔的聲音,不知該作何反應。

  好像莫名其妙就風評受害了。

  「拉彌亞相當樂在其中啊。」阿比蓋爾評價。

  「虐待狂。」艾登搖頭,然後問了一句,「我的部下,維羅妮卡也在那裡嗎?」

  「沒錯,典獄長,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這次響起的是奇奇莫拉的聲音。

  「你們先在那裡待命吧。」艾登回復。

  既然牢房那邊已經鎮住了場面,就沒必要急著修復結界了。

  現在問題的關鍵根本就不在結界的狀態,而是結界是如何被破壞的。

  其實艾登心裡已經察覺到了答案,一個被他完全遺漏的情況。

  「典獄長,人帶過來了。」一名獄警過來向艾登敬禮。

  被領過來的另一名獄警戰戰兢兢地縮著肩膀站在他身後。

  艾登將目光投向後面的那名獄警——他正是先前負責看守這裡的人,在底下封閉場被襲擊的時候,他本應該拉響警報的。

  「面罩。」艾登說。

  那獄警小心地拿下面罩讓艾登看了一下臉。

  「你去哪裡了?」艾登面無表情地問。

  「我被調到地上去看金庫。」看守的獄警小聲回答。

  「誰讓你換崗的我,我說過所有人暫時堅守自己的崗位的。」艾登認真地說道。

  「是……威爾副監區長過來讓我換的,他先是讓馬修來調結界的強度,然後又親自過來催,我就讓他們進去了,威爾副監區長順便讓馬修和我換了崗。」看守的獄警低下頭,臉上滿是懊悔。

  「兩個人一起?」艾登皺眉。

  「是的。」

  沉默了好一會兒,艾登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威爾,馬修……他在心裡回想著兩名下屬的樣貌。

  已經死了啊……

  比起眼前這名看守的獄警,現在他心裡才更加懊悔。

  結界被破壞的時候,他其實就意識到了,自己似乎搞錯了方向。

  所有的犯人都被關在牢房裡,新入職的合同職工也被安置在各自的崗位不能隨便離開,基本上只有正式的獄警可以在監獄裡走動。

  血衣先生確實採取了扮演死者的方式混進監獄,但他扮演的並不是不死族的犯人,而是原來就在這座監獄裡工作的獄警。

  那傢伙調查了這座監獄,然後暗殺了任職的獄警——為了相互掩護和作為保險,他還一次殺掉了兩人,將其轉化為自己控制的死者。

  艾登在意識到血衣先生將自己變成不死族的時候,其實考慮過血衣先生殺死監獄裡的獄警然後操縱的可能性。但當時他很快就否決了這個可能,就死者和活人外觀上存在的差距,死者要在崗位上扮演活人和同事以及犯人接觸下來,很快就被看出問題。

  然而血衣先生主導的瘟疫在艾登的監獄裡爆發之後,監獄裡的情況就變了。獄警佩戴的面罩讓身份確認僅限於摘下面具的那一眼,利用死者持續扮演生者也變成了可能。

  而現在,血衣先生依然控制著那兩名死者在監獄裡大搖大擺地流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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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2 00:11:4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五十二章 做個了斷

  「終於意識到了麼?」被血衣先生操縱的死者藏到了暗處。

  核心區的防暴隊現在已經開始到處確認值崗和巡邏獄警的身份了,不僅僅是已經暴露的那兩名獄警的身份,他們還會仔細地確認對方的外貌是否符合活人的特徵。

  他已經沒辦法用死者的身份在監獄裡暢行無阻了。

  被破壞的結界還沒有恢復,看來那位典獄長是將「回歸」權能溫存了下來。

  這就意味著常規手段殺不了那個典獄長,只有復仇雙刃的傷害能讓他沒辦法通過聖徒的權能修復身體。

  《無字法典》的規則也沒有變更,傷害、殺人還是精神控制,一件事都做不了。

  然而監獄卻沒有出現預想的暴動,血衣先生本以為至少可以製造一點混亂。

  他其實倒不期待核心區的一幫女犯能幫他消耗艾登的權能,況且《無字法典》早已限制著傷害和殺人行為。沒法能將監獄變成犯人和獄警相互廝殺的血腥戰場是件很可惜的事情,至少他也希望那些越獄的犯人能盡情地在監獄裡搞破壞——他喜歡混亂。

  然而這點期望居然都落空了,這監獄裡的犯人看來都被磨掉獠牙了。

  「管理監獄很有一手啊,不考慮搞個教團玩玩麼?」身處冥界的他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該冒險還得冒點險,這就是最後的舞台,在這裡退縮的話,是沒法取悅那位女神大人的!

  「好好看著我啊,最後一幕開演了。」血衣先生在冥界大聲笑道,打開了冥界的門。

  身處冥界的時候,只有「死亡」權柄的力量依然可以對外界產生干涉,要使用「仇恨」,他依然得打開冥界的門。

  通過「犧牲」的權能,他向守在監獄外面的信徒傳達起了自己的意志。

  與此同時,薔薇鐵獄的周圍,陰暗的角落裡湧出了難以計數的蝙蝠,處在近處的人們驚恐地發現蝙蝠聚集在監獄的上空盤旋,彷彿旋轉的烏雲。

  隨後,蝙蝠朝著監獄所有入口蜂擁而入。

  ……

  與此同時,復仇女神的聲音在艾登的腦海中炸響:「出現了!!」

  艾登剛想問,復仇女神就將復仇感應同步給了他。

  他感覺到了血衣先生的存在,就在核心區的監舍內,然而這種感應轉瞬即逝,彷彿火花閃滅。

  「消失了。」艾登壓緊了眉頭。

  這時他聽到了警報聲,來自普通監區,然後是接連幾聲爆炸。

  「又出狀況了?」跟在他身旁的阿比蓋爾問。

  艾登沒回話,大步奔向距離核心區最近的第三監區的方向,很快就看到一名獄警急急忙忙地跑過來。

  「典獄長!倉庫爆炸起火了!還有蝙蝠,有很多很多蝙蝠飛進牢房裡來了!」那獄警語無倫次地匯報。

  但艾登還是抓住了重點——外面的血族開始行動了。

  看來方才血衣先生打開冥界的門並不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恐怕主要還是為了指揮在外面待命的血族行動起來。

  除了在監獄裡破壞和縱火,他們還分裂成蝙蝠襲擊普通監區的牢房——他們傷害不了牢房裡的犯人,但如果他們在不知情的狀況下攜帶了被死神施加了權能的瘟疫或者其他傳染源的話,恐怕監獄很快就會迎來下一輪的疫情爆發。

  「從邪教頭子開始改當恐怖分子了麼?」艾登心想。

  「這回需要我幫忙了吧。」阿比蓋爾冷靜地說。

  「能拜託你嗎?」艾登問。

  「我本來就是來幫忙的。」阿比蓋爾淡淡地說道,「瘟疫和那些血族我會想辦法,你專心處理你的。」

  語畢她的身體就迅速分裂成了一群烏鴉,飛向了走廊的深處。

  「馬上組織起來,去把倉庫的火滅掉!」艾登轉向目瞪口呆的獄警,開始下達指示。

  「又是這種小動作,那傢伙準備東躲西藏到最後?」復仇女神出現在艾登身旁,有些不屑地說道。

  「我猜他只是喜歡製造混亂,既然沒辦法直接殺了我,他也想盡可能地給我找不痛快。」艾登說,「不過他不可能一直躲下去,到這一步,他也差不多該玩膩了。」

  話音剛落,復仇女神的幻象突然轉向了一個方位。

  「怎麼?」艾登察覺到了對方的動作。

  出現在他身邊的復仇女神本質上是復仇女神自己的精神投影,投影會有這樣的動作代表著復仇女神對那個方位很在意。

  「看來你是對的。」復仇女神咧嘴露出扭曲的笑容來。

  她再次把復仇感應分享給艾登。

  代表著仇敵存在的火焰在那個方位被點燃了,在復仇女神共享的精神圖景裡,只有他們兩人在這個棋盤上燃燒著。

  艾登很清楚,在血衣先生的意識中也有這樣一幅圖景。

  在「仇恨」的世界裡,他們彷彿隔著深淵遙望。

  這座監獄他瞭如指掌,這個方位這個距離,血衣先生現在身處的位置比方才更近了些,而且……似乎正在逐漸靠近。

  而後,血衣先生的存在再次消失了。

  「是為了確定我的位置。」艾登說。

  正如他們沒辦法感應到身處冥界的血衣先生,血衣先生也沒辦法隔著冥界感知到他的存在。

  只有在冥界大門打開的瞬間,他們才能相互感應到彼此的存在。

  血衣先生是在一邊確認著他的位置,一邊向他靠近過來,看來是打算做個了斷。

  艾登也不想拖得太久,他想盡早為死去的下屬報仇。

  「奇奇莫拉,拉彌亞,聽得見嗎?」艾登拿起了大魔女的憑證,同時開始移動起來。

  「該幹活了?」拉彌亞的聲音帶著一點興奮。

  「你們都到操場去。」艾登沉聲說道,「血衣先生就快到我這裡來了,我會把他往哪裡引過去,你們就在那裡和我會合!」

  核心區的牢房區域。

  「長官怎麼說?」維羅妮卡開口問道。

  「他把最後的戰場選在了那座小操場。」奇奇莫拉說,「你怎麼打算……或者說,典獄長是怎麼安排你的?這裡的犯人應該已經不會有越獄的念頭了。」

  「我在這裡等著,長官就拜託你們了。」維羅妮卡搖頭,轉身打開了大門,扭頭指示一名獄警為她們領路。

  奇奇莫拉和拉彌亞離開牢房,維羅妮卡一直盯著她們消失在走廊的深處。

  「要……出動了嗎?」少年的聲音憑空響起,在場的人只有維羅妮卡聽到了。

  「嗯。」維羅妮卡點頭,「就按長官安排好的那樣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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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2 00:12:0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五十三章 對峙的槍手

  血衣先生終於看到了走廊的盡頭,看到走廊盡頭的門外是霧濛濛的一片白色。

  有人在這裡施展了迷霧的黑魔法。

  就在三十秒前,他打開冥界之門,感應到艾登停在了監舍之外。

  「捉迷藏還玩不膩嗎?」血衣先生緩緩走過去,「膽怯到這種程度,為何女神會對你這種人感興趣?這種障眼法對你我而言毫無意義。」

  他再度開啟冥界之門將自己的本體置換了出來,重新穿上了衣裝,大步走向迷霧。

  遠遠地,他開口念誦起了神言。

  與此同時,他聽見了迷霧中艾登的聲音響起。

  他念誦起「復仇」,艾登念誦起了「法則」。

  他念誦起「背叛」,艾登念誦起了「懲戒」。

  他念誦起「犧牲」,艾登念誦起了「回歸」。

  非人的語言在空間裡回蕩著,彷彿怪物在隔空對吼。

  「秩序」和「仇恨」的無形領域同時張開,力量的碰撞尚未出現,氣氛就已經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踏入迷霧,血衣先生清楚地感應到了艾登·加洛德的身影,距離他如此之近,仇恨和嫉妒怒火難以抑制地點燃,如同沖天的火炬。

  艾登隔著迷霧望見了血衣先生的身影,隱約看到暗紅色的寬鬆長袍和面具,復仇女神共享的感應告訴他眼前的人正是血衣先生本人。

  「懷念我這副裝扮嗎?上一次你就是這樣死在我手上的。」血衣先生大聲笑道,「好好地為我們的女神獻上她所期待的廝殺吧。」

  他無時無刻不想立刻將復仇雙刃捅進自己的身體,瞬間殺死躲在迷霧當中的那個男人。

  然而「禁止任何傷害行為,違者處以肉刑」的警告一直在他腦子裡出現,他很清楚,開啟決鬥時機只能交給對方。

  他們就像兩名相互對峙的槍手,都能打出正中腦門的奪命一槍,關鍵就看誰更快,「禁止傷害」和「無人死亡」的規則消失的瞬間,就是彼此拔槍的信號。

  「我對取悅那個只知道找樂子的女人可沒有一星半點的興趣。」艾登開口回道,「麻煩你和她一起從我的世界消失吧。」

  他拿出了無字法典。

  佈局已然完成,奇奇莫拉「隱匿」在血衣先生的附近,同時將「隱匿」的權能覆蓋到了艾登的身上。

  再加上奇奇莫拉施展的迷霧,如今血衣先生其實根本看不到艾登的身影,自然也看不到他的動作。

  要殺死血衣先生,他就必須劃掉「禁止傷害」和「無人死亡」,然後讓奇奇莫拉用湮滅之手接觸血衣先生。

  湮滅之手將會抹消血衣先生的存在,包括精神和肉體。血衣先生如果想要通過「犧牲」轉移傷害或者置換肉體,效果就會和湮滅之手的抹消衝突,而唯一權柄的位格會在聖徒的權能之上。

  但艾登也清楚,血衣先生肯定隨時準備反擊。

  這個距離下,血衣先生可以清楚地感應到他的存在,無論是「替身」還是「隱匿」的權能都騙不過他。

  只要他能感應到艾登的存在,他就可以用復仇雙刃手刃仇敵。

  劃掉規則的主動權在艾登手裡,血衣先生看不到他的具體動作,在這方面他優勢很大。

  片刻的遲疑,艾登做了第一個動作。

  「監禁之刑!」艾登宣告。

  他先用牢籠將自己罩了起來,「懲戒」的監禁之刑,塑造的牢籠運用得當,就是一個完美的保護屏障。

  然後,他先動手劃掉了第一條規則——「領域內無人死亡」。

  劃掉這一條後,他並沒有馬上去劃掉「禁止傷害」,而是動手書寫起了新的規則——「自身受到傷害時……」

  他要用《無字法典》封印血衣先生的「復仇」權能,只有這樣奇奇莫拉才會願意徹底地血衣先生執行「湮滅」。

  否則當奇奇莫拉試圖用湮滅之手抹除血衣先生的存在後,她自己也會承受同等的效果,同樣是唯一權柄等級的傷害,艾登也不可能用「回歸」的權能把她搶救回來。只要感覺到任何異樣,奇奇莫拉必然會收手。

  然而艾登書寫新規則的過程無疑給血衣先生創造了機會,雖然血衣先生看不到艾登劃掉規則的動作,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違反法典上的規則:使用復仇雙刃刺傷;干涉艾登的精神,或者令整個監獄的人都陷入瘋狂;殺死艾登·加洛德。

  法典的命令反復在他意識中閃現,而這一個瞬間,他清楚地感覺到其中一道枷鎖鬆動了——「禁止」殺人的命令消失了。

  血衣先生的嘴角浮現出了獰笑,他開口念誦起了「死亡」權柄的神言。

  「荒蕪」的權能!

  領域以他為中心爆發性地擴張開來,死亡的氣息令周圍的色彩變得一片蒼白,地上的苔蘚和雜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隱匿在他附近的奇奇莫拉立刻對自己施加了「架空」,讓自己不受這股死亡氣息侵蝕。

  還未寫完規則的艾登突然感覺眼前一黑,難以抑制的睏倦侵襲了他的身體。

  他的眼睛幾乎瞎了,牙齒在一瞬間脫落,頭髮變得斑白一片,樹皮般的皺紋驟然浮現在他的臉上。

  「荒蕪」的權能在一瞬間賦予了他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死法——老死,純粹的自然死亡不屬於傷害行為。

  他的身體傾倒下去,未寫完的法典從這位垂死老者的的手中滑落,卻又在即將落地的時候停在了半空。

  艾登傾倒的身體也停住了,時間彷彿靜止了。

  然後他的身影扭曲了一瞬,然後立刻恢復。只是一眨眼的,他重新站得筆挺,衰老的身體也重新回歸年輕,就連脫手的法典也重新閃現到了他手上。

  在他行將就木的時候,「回歸」神言立刻發動,讓他讀檔到了被「荒蕪」權能影響前的狀態。

  「……禁止以超越物理的手段使傷害來源承擔同等傷害。」他借機將規則寫完。

  還沒完——血衣先生抓起了復仇雙刃。

  片刻的遲疑,艾登劃掉了「禁止傷害」的規則。

  第二道規則枷鎖消失,血衣先生毫不猶豫地將復仇雙刃刺向自己。

  與此同時,一根手指抵到了他的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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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2 00:12:1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五十四章 你應該瞄準頭

  「放逐!」艾登突然宣告。

  通往異空間的大門在他背後打開,一瞬間將他吸了進去。

  《無字法典》並沒有隨他放逐,而是落在了地上,有監禁之刑的牢籠保護,艾登並不擔心有人能趁這個時候將法典盜走。

  血衣先生用復仇雙刃刺中了自己,獲勝的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但他馬上變了臉色。

  艾登·加洛德……不見了!

  艾登用「懲戒」放逐了自己,除了將對象放逐到領域之外的每個位置,放逐之刑還有一個用法便是將目標扔到某個異空間關押一段時間。

  如同「死亡」權柄創造的冥界可以隔絕復仇女神針對血衣先生的復仇感應,「秩序」創造的放逐空間同樣可以隔絕血衣先生對艾登的感應。

  艾登將血衣先生想出的計策回敬給了他。

  意識到不妙,血衣先生馬上開啟了冥界的門,準備和死者相互置換。

  然而已經晚了,奇奇莫拉已經將戴著湮滅之手的那隻手抵上了他的後心。

  「復仇」被無字法典封印,而「犧牲」因為唯一權柄的位格壓制同樣無法使用。湮滅之手立刻對其接觸到的個體執行抹除,湮滅之手的指間出現了一個小到肉眼無法看到的奇點,這個奇點以匪夷所思的吸力扭曲了血衣先生的衣服和肉體,將其吸引吞噬進去。

  相較於普通的「湮滅」權能,湮滅之手的「降維打擊」要更有效率。

  「你應該瞄準我的頭!」帶著嘲諷笑意的聲音讓奇奇莫拉全身一寒。

  湮滅之手的抹除竟然留下了殘留——血衣先生的頭顱正懸浮在半空中。

  血紅色的絲線從他脖子裡的斷口延伸出來,這些絲線原本是連接著那具身體的,那句身體來自他的一名血族信徒。

  血衣先生事先在《法典》的規則觸及不到的冥界將自己的頭切了下來,擁有「不死」的權能即便只有頭顱在外界也完全可以「活」下來。

  他早想到艾登這邊用湮滅之手觸殺他的可能,讓一名高階血族信徒將頭部霧化,自己將頭顱用血魔法接在了那斷口上,用「不死」權能操縱這具不死族的身軀。

  為了殺艾登他選擇了一場豪賭,以自己為誘餌,引艾登殺自己的同時,創造殺死艾登的機會。

  然而就結果而言,他們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幹掉對手。

  當奇奇莫拉伸手接觸那具身體時,湮滅之手接觸的個體並非是他,而是那名提供身體的血族信徒!

  奇奇莫拉心生懊悔,她確實應該對准那顆頭顱,又或者,她應該讓拉彌亞先施展一次「融合」,將血衣先生和那具軀體徹底融合成一個個體。

  她再次伸手,想要接觸那顆下墜的頭顱,然而已然開啟的冥界大門在這一刻將血衣先生和裡面的死者相互置換了過來。

  被推出來的死者依然是一名血族,在置換的瞬間她便分裂成了蝙蝠迅速散開,讓奇奇莫拉伸手摸了個空。

  奇奇莫拉條件反射地轉而直接施展自己的「湮滅」權能,選定身前的一塊空間,將來不及分散的部分蝙蝠盡數抹除。

  她抹除了近六成蝙蝠,對於普通的血族,這已經算是相當程度的重創了,如果被抹除的地方包括心臟,血族將會當場死亡。

  然而受「不死」權能加護的死者並沒有弱點,剩下的蝙蝠迅速飛向艾登原來身處的方位,血衣先生意識到艾登雖然消失了,但《無字法典》的領域依然在生效,這意味著法典依然留在這裡。

  蝙蝠撞到了「牆壁」,「懲戒」塑造的囚籠閃現出來,《無字法典》正被這具牢籠保護著。

  蝙蝠再次分散開來,和奇奇莫拉身處的位置拉開距離,操縱著死者的血衣先生很清楚奇奇莫拉的「湮滅」權能能生效的距離並不長。

  但這時,附近的迷霧中出現了一條高大的半人半蛇的身影。

  一直隱匿在艾登附近的拉彌亞現身,念誦起神言——「融合」的神言。

  和用湮滅之手隱身的奇奇莫拉不同,她在使用權能干涉外界的時候就會打破奇奇莫拉施加給她的「隱匿」。

  在她渾濁的低語中,「混沌」的領域擴張,她命令這些飛散的蝙蝠重新合為一體。

  蝙蝠在領域中停滯,隨即被強行拉攏到了一起融合,只合成了一個上半身落在牢籠,這血族身體的大部分已經被奇奇莫拉抹除。

  而這重新融合的上半身是血肉模糊的,皮膚不見了蹤影,碎裂的骨頭和混雜在一起堆砌,那張臉也沒有五官,整個頭都變成不規則的肉團。

  和「秩序」的「回歸」會讓變化的血族強行變回分裂前的狀態不同,「混沌」的「融合」只是無序地將事物混雜在一起。

  「奇奇莫拉!」拉彌亞大聲提醒。

  奇奇莫拉已經在迅速靠近過來,他要將那死者納入到「湮滅」的攻擊距離。

  「通靈」的權能製造的冥界必須依附在現世的個體上,這個個體要嘛是冥界綁定的死者,要嘛就是權能的使用者。

  只要不停地抹除死者,血衣先生的本體必然會被逼出來,到時候她再用湮滅之手觸殺血衣先生即可。

  在「復仇」和「背叛」權能被《無字法典》封印的當下,同樣身為聖徒且持有唯一權柄的她其實對血衣先生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然而這時,牢籠內開啟了一道門,被放逐的艾登再次回到了原地。

  艾登為自己設計的「放逐」只有短短幾秒,按照原本的計劃,在奇奇莫拉接觸到血衣先生的瞬間,勝負就應該變成定局。

  與此同時,冥界的門也開啟了,血衣先生將自己和那被強行的融合的血族死者置換了過來。

  艾登重新回到牢籠之中,舉目望去,看到的卻是血衣先生站在他的牢籠之外,帶著一臉獰笑望著他。

  血衣先生的頭再次完整地接駁到了身體上,因為他將斷頭的傷害通過「犧牲」轉移了出去。

  艾登睜大了眼睛,「放逐」能讓他游離到這個空間之外,不會被血衣先生感知到,但與此同時他也會對這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奇奇莫拉倒抽了一口涼氣,意識到接下來的發展,失聲大喊:「快回去啊!」

  「驚喜吧!」血衣先生狂笑著將復仇雙刃刺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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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2 00:12: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五十五章 是我贏到了最後

  阿比蓋爾站在牢房走廊的中央,身前躺著數名昏厥過去的血族。

  通過「賦生」的權能,阿比蓋爾將生命的力量注入到了這些血族體內,聖徒級別的「賦生」的權能可以令死去的人復活,也可以賦予非生物以生命的特性。但對於自「死亡」權柄衍生的血族而言,這股「生命」權柄的力量卻可以削弱他們。

  通過這個手法,阿比蓋爾在《無字法典》的限制下,將這些血族一一制服,同時淨化了他們散播的瘟疫。

  她再次分裂成烏鴉,飛向牢房的出口——方才她沖進來的時候,有一條漏網之魚先一步逃走了。

  飛出牢房區域進入走廊的瞬間,她就看到了那名血族。

  他居然沒再繼續逃跑,只是莫名其妙地站在走廊正中,背對著阿比蓋爾。

  正當阿比蓋爾準備順手將他殺掉的時候,那血族突然大叫一聲,隨後整個人都像一張廢紙那樣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揉成了一團,變成了血淋淋的肉塊。

  阿比蓋爾重塑身體,詫異地看著他。

  她意識到這恐怕是「犧牲」轉移的傷害,血衣先生使用了自己的權能,《無字法典》的規則也被更改了。

  莫非,已經決出勝負了?阿比蓋爾心裡稍微忐忑了一下。

  ……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此時,操場之上,血衣先生發出了癲狂的笑聲。

  在他的面前,他的仇敵,艾登·加洛德的血淋淋地倒伏下去。

  「該死的!!」拉彌亞發出不甘的嘶吼。

  一秒鐘前,血衣先生將復仇雙刃刺向自己,她朝血衣先生施加了「混合」的權能。

  《無字法典》規定精神無法被干涉,但「混合」的權能也可以對肉體使用,這個權能可以瞬間殺死一個人將他的血肉骨頭混在一起,將他的軀體變成血淋淋的肉塊或者粘稠的肉泥。

  然而她的權能扔在血衣先生身上卻如同泥牛入海,什麼反應都沒有給出來,她的「混沌」權柄權能只是中階,血衣先生直接用「犧牲」轉移掉了她賦予的傷害。

  聖徒級別的奇奇莫拉對血衣先生尚有一定威脅,但拉彌亞的中階權能,血衣先生完全不用忌憚。

  被復仇雙刃刺中,血衣先生直接選擇了將整個人都切成碎片的傷害。

  那一刻艾登感覺到了死亡的鐮刀開始切割自己的全身,依附在他身上的復仇女神立刻施展「犧牲」,試圖故技重施將傷害轉移給拉彌亞——這也是艾登事先商量好的。

  然而在劇痛貫穿身體的時候,拉彌亞意識到了自己要承擔的結果,本能地選擇了拒絕。

  她可以替艾登承擔對她而言不致死的傷害,但不可能真的替艾登去死。

  「犧牲」就此中斷,致命的傷害在艾登身上浮現,但並沒有將他切碎。

  《無字法典》的規則,禁止血衣先生在自己受到傷害的時候利用超越物理的手段令他人受到同等傷害,兩道唯一權柄的相互干涉下,艾登受到的傷害減輕了,但他承受的依然是致命傷,雖然沒有像為血衣先生承擔傷害的那名那樣真的變成碎片,勉強維持住了身體的完整,但他的內臟、肌肉、骨骼乃至於腦部,全都被切斷了好幾處。

  艾登死了。

  感受到艾登的生命正在消逝,血衣先生此刻只感覺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意直沖腦髓,讓他愈發難以停止那癲狂的笑聲。

  他將目光移向了不遠處,迷霧已經開始散去了,拉彌亞的身體逐漸顯現出來。

  「奇奇莫拉!!」拉彌亞失聲大喊,使用權能的時候,她的「隱匿」也被打破了,血衣先生隨時都可以殺了他。

  奇奇莫拉不得不再次分神為拉彌亞施展「隱匿」,但她隨即意識到自己犯了巨大的錯誤。

  她再次將目光移向艾登的屍首,發現血衣先生的手已經觸及到地上的那本《無字法典》,血衣先生切斷了自己的手,將其甩出,用血魔法的絲線連接,用「不死」的權能操縱。

  艾登死去,他施展的「監禁之刑」也隨之失效,保護著無字法典的牢籠也消失。

  《法典》已被翻開,奇奇莫拉還未來得及施展「架空」,血衣先生的手一筆劃過,將上面書寫的三條規則用污黑的血劃掉了。

  恐懼攥緊了奇奇莫拉,也攥緊了拉彌亞。

  《法典》的規則全部失效,血衣先生的權能也隨之恢復,他現在不僅可以反彈所有傷害和負面效果,還可以無差別地使用「背叛」的領域令周圍的所有人陷入徹底的瘋狂,而這種無差別的精神攻擊,是奇奇莫拉的「隱匿」沒辦法躲避過去的。

  奇奇莫拉立刻用湮滅之手徹底架空了自己,她已經不奢求殺死血衣先生或者保住艾登的《無字法典》了,她現在只希望能從這裡全身而退,保住湮滅之手。

  「哈哈哈哈哈!!」血衣先生大笑著收回了那隻手,將無字法典取回了自己手中,「最後的最後——」

  「還是我贏了。」氣若游絲的聲音幫他把話接了下去。

  血衣先生的笑容僵住了。

  那聲音,是從艾登的嘴裡發出來的。

  與此同時,他注意到艾登那行將熄滅的生命之火再度緩緩燃燒起來。

  「你?」血衣先生皺起了眉頭。

  前一刻還全身血淋淋的艾登完好無損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拉彌亞和奇奇莫拉對艾登的復活並不驚訝,他們都知道艾登身上有阿比蓋爾的賦予的祝福。

  復仇雙刃賦予艾登的傷害效果是致死,艾登徹底死亡的瞬間,仇恨便被清算了一次,復仇雙刃造成的傷害變成了普通傷害。

  隨後阿比蓋爾的祝福讓艾登重新活了過來,艾登的權能也隨之被激活——「回歸」讓他歸檔到了死亡前的狀態。

  但艾登的復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血衣先生並沒有放過他死亡時「監禁」失效的那幾秒鐘。

  《無字法典》到了血衣先生的手中,艾登即便復活也無法扭轉這個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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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2 00:12:3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五十六章 遊覽監獄的紀念品

  血衣先生凝視著艾登,對方給自己留了一手復活的後手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但在角逐之中,他搶走了對方的王牌。

  沒了《無字法典》,這傢伙根本不足為懼。復活根本沒有意義,他隨時都能再用復仇雙刃殺一遍對方。

  但越是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越是覺得那種勝券在握的感覺正在遠去。

  艾登依然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在這種情況下虛張聲勢並沒有意義,血衣先生拿捏不準這是對方臨死前為自己保留的最後一點尊嚴,還是真的有什麼底牌還沒有使出來。

  「為什麼你會覺得自己贏了?」血衣先生開口問道。

  身為陰謀女神劇本中的反派,他本不該和對方廢話的,直接用復仇雙刃刺死對方,一切都該結束了,那道復活的力量看起來並不是無限的。

  但心底裡的不安卻在不斷擴散,意識的深處,有一道詭異的聲音在不停宣告他已經輸了。

  「你不如確認一下你剛拿到的戰利品?」艾登抬手指了指他左手上拿著的《無字法典》。

  血衣先生心裡一空,朝手上翻開的《無字法典》掃了一眼。

  寫著規則的那一頁,依然被血污浸染著,底下隱約可以看見原先書寫的規則。

  這本法典只有這一頁可以翻開,其他的地方如同被膠水黏住了一樣,這意味著規則只能在這一頁上書寫。

  那麼按邏輯推斷,無效化了的規則應該會從上面消失。

  而現在這些痕跡並沒有消失!

  贋品!

  產生這個意識的瞬間,血衣先生發現手中的《無字法典》竟然扭曲了,變成了一本……《自治州監獄法》!

  艾登方才書寫的所有痕跡和他塗抹的血都在這本《監獄法》唯一可以翻開的那一頁上。

  「存在」權柄的「替身」權能,艾登將這本處理過的書的外觀替換成了《無字法典》。

  「送給你了,這是游覽本監獄的紀念品!」艾登微笑,「好好讀一下吧,擅闖監獄是犯法的!」

  血衣先生下意識地想要施展「背叛」權能,企圖對領域內的所有人進行無差別的精神干涉,然而一道冰冷的命令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來,否決了他的權能效果:「領域內所有個體意識維持正常清醒狀態。」

  艾登並沒有親自持有《無字法典》,《法典》在其他人手上,上面的規則依然在生效!

  「監禁之刑!」艾登指向血衣先生。

  牢籠籠罩了血衣先生,但這在血衣先生眼中並沒有任何意義,他馬上將復仇雙刃對准了自己紮下去。

  然而又有兩道規則在他意識中浮現:

  「自身承受傷害時,禁止以任何超越物理手段令他人承擔相同的傷害。」

  「禁止令他人代替自己承擔傷害。」

  《無字法典》上又被書寫了新的規則,正好干涉了他的三條權能。

  血衣先生意識到「犧牲」的轉移傷害也不能用了,但他並沒有停手,就算由他自己承擔傷害,「不死」的權能也可以保住他的命,現在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殺死艾登·加洛德!

  但他的身體沒有等來復仇雙刃的刀鋒,因為他的右手臂整條消失了。

  不死的身軀讓他對疼痛比常人遲鈍,他察覺到不對勁,將視線轉過去,看到復仇雙刃正在往地上落去,上面掛著他的幾根手指。

  一隻纖細的手從牢籠之外伸進來,抓著了復仇雙刃抽出去,將其奪走。

  血衣先生下意識想用血魔法奪回復仇雙刃,然後從傷口延伸出來的血絲卻被牢籠擋住了。

  他順著看過去,看到牢籠外站著一名面熟的少年。

  「我拿到了!!」那少年緊繃著臉大喊,手裡死死攥著復仇雙刃,看起來頗為緊張,顯然沒什麼戰鬥經驗。

  但掌握著對應權柄的血衣先生能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刻骨的仇恨,那雙眼睛飽含的敵意,像是隨時要隨時化作刀刃將他千刀萬剮。

  「哈里森·道奇的兒子?」血衣先生認出了對方。

  他沒有當場消失,說明剛才的攻擊只是普通的「湮滅」權能,而非湮滅之手的觸殺。

  湮滅之手已經不在這名少年的手上了,那麼剛才從背後偷襲他的……是另有其人。

  這意味著艾登·加洛德其實準備了兩套方案,首選方案是用湮滅之手殺死他,而道奇教授的兒子,是備用方案的執行者,那本偽造的法典,亦是這備用方案的一部分。

  艾登掃了一眼不遠處,在湯尼的背後,被湯尼的「隱匿」權能所覆蓋的維羅妮卡正拿著真正的《無字法典》,維羅妮卡給自己施加了一條「法則」,便是當艾登在那本偽造的《法典》上修改和書寫規則的時候,她會在真的《法典》上執行相同的操作。

  艾登很清楚,《無字法典》的缺陷在於修改和書寫規則需要時間,生死對決中這幾秒鐘的空當是致命的。所以選擇將真正的《法典》交給了維羅妮卡,讓她和湯尼一起隱匿起來,自己則拿著「替身」偽造的《法典》。

  血衣先生既然知道湮滅之手的存在,必然會有所防備,艾登知道一旦奇奇莫拉沒能成功抹消血衣先生,血衣先生就可能反手找到機會殺了他。

  將傷害轉移給拉彌亞的手法在落暉城基地已經用過一次,血衣先生也會有所對策。但血衣先生並不知道他身上還有一個復活的後手。

  當他迫不得已只能仰仗阿比蓋爾賦予的復活力量時,血衣先生就去搶奪《無字法典》,偽造的《法典》足夠給維羅妮卡爭取重新書寫規則的時間——他事先交待過維羅妮卡,當他沒辦法書寫規則的時候,就在法典上寫下克制血衣先生權能的那三道規則。

  對備用方案毫不知情的奇奇莫拉和拉彌亞的表現也讓血衣先生放鬆了警惕,藏在暗處的湯尼便可以毫不顧忌地偷襲血衣先生,將復仇雙刃奪走。

  這一次,血衣先生終於明白意識深處那聲音是對的——他已經敗了。

  「犧牲」的權能除了轉移傷害,其實還有一個用法是徹底轉移精神,佔據信徒的身體,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機會了——這個力量生效,必須要以自己的死亡為前置條件。

  「宣告規則,領域內禁止執行任何可能導致自己死亡的行為。」艾登最後宣告的「法則」,徹底斬斷了血衣先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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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0-12 00:12:4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百五十七章 兩名支配者

  「奇奇莫拉,給他最後一擊吧。」艾登開口說道。

  抱著勝利為最終目標的血衣先生並不會讓死神事先給他施加壽命的限制,他自己只掌握著中階的「荒蕪」權能,這並不足以反抗聖徒級別的「法則」。

  現在的血衣先生只能在其他人殺死他的時候,再利用「犧牲」轉移精神,然而湮滅之手的觸殺將直接抹消他的整個存在。

  事實上就算血衣先生成功轉移了精神也沒用,艾登清楚「犧牲」轉移精神的距離,有復仇女神的感應,在血衣先生轉移的瞬間他就能找到對方的下落,進而利用「放逐」追蹤過去。被奪取了復仇雙刃,又被《無字法典》封印了權能,血衣先生已經不足為懼了。

  奇奇莫拉對突然的逆轉頗為驚訝,但不管怎樣,這個結果確實是意外之喜。

  「……」血衣先生沉默著,沉默著,然後從鼻子裡發出了細微的笑聲,「哼。」

  他開始笑,最開始是無奈的笑,彷彿徹底接受了自己的失敗。然後這笑聲逐漸升級,變得癲狂和歇斯底裡起來:「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嘎哈哈哈哈!!」

  「笑完了嗎?」艾登平靜地說,「贏的時候狂笑,輸的時候也狂笑,都快死了,沒必要這麼費勁地賣弄自己的瘋子人設了。」

  血衣先生在一瞬間止住了笑,但臉上的笑意不減。

  「你贏了。」他對艾登說道。

  「嗯,我贏了。」艾登重復。

  對方曾在落暉城「殺」過他一次,又謀殺了他兩名下屬,艾登對他恨之入骨。

  但艾登也很清楚,嘲諷和叱責對這種純粹邪惡的罪犯沒有任何效果,只是白費力氣。對於不能感化的罪犯,只需要對其執行應有的刑罰就足夠了。

  「你完成了女神的劇本,在棋盤上吃掉了最後一枚棋子,贏得了女神的歡心,還能成為支配者。這些都是我夢寐以求的啊,說實話,我從未像現在這樣嫉妒你,嫉妒得幾乎發瘋……」血衣先生獰笑,「但我不羨慕你,因為你無法享受自己贏得的這一切。」

  「對我來說,你追求的這一切才真的愚不可及。」艾登回道,「你沒想過自己對力量和女神的追求可能也是被女神操縱慾望的結果嗎?」

  「恐怕本來就是這樣吧,但我無所謂,這慾望就是我的全部,我心甘情願成為她的棋子,成為劇本的一部分,我連身為凡人的名字和面貌都徹底捨棄了。」血衣先生坦蕩地笑道。

  「真是條合格的舔狗。」艾登點頭,「我和你不一樣,我會從棋盤上掙脫的。」

  「可惜我見不到了。」血衣先生說。

  此時,奇奇莫拉已經站到了他身後,雖然他看不到。

  「不,你會見識到的。」艾登看著他的眼睛說道,「你將自己變成『死人』的時候,是否有看到什麼……特別的記憶?」

  「哦?」血衣先生挑眉,「你也有?你知道什麼?」

  果然,艾登心想。

  「你馬上就清楚了。」艾登說著頓了頓,「動手。」

  血衣先生還想說些什麼,奇奇莫拉已經將湮滅之手點上了他的腦袋——這次她是沖著頭去的。

  「湮滅」的奇點再次出現,從血衣先生的頭部開始,以強大的力量扭曲整具肉體,將其強行壓縮進那個奇點,直至消失不見。

  「死了……」湯尼突然長出了一口氣,「爸爸,你看到了嗎?」

  同樣高興的還有復仇女神,只是她剛在艾登的腦中漏出一點笑聲就被艾登制止:「夠了,我不想再聽一遍瘋子的笑聲。」

  然而奇奇莫拉卻很驚訝,因為這一次的抹除,依然出現了殘留。

  倒不是身體的某一部分被遺留下來,牢籠裡留下了一團飄忽不定的遊魂,隱約浮現出一張臉。

  這是純粹的精神體,艾登對此並不驚訝。

  「果然出現了啊。『智慧』權柄的『具象』權能,將無形的知識、記憶乃至於精神本身具象化,脫離物質和肉體獨立存在,是那傢伙的作品,我能聞到那傢伙的味道。」復仇女神的幻影出現在艾登身邊。

  艾登這一刻確信了,血衣先生也被陰謀女神用權柄的力量影響過,在他死後他的精神會被「智慧」權柄的「具象」權能保留下來,不同於死靈術召喚的幽靈,支配者級別的「具象」保留的精神似乎是不滅的,就連湮滅之手都無法將其徹底抹除。

  艾登看到從精神體中浮現的那張模糊的臉對著他笑了笑——是他無比熟悉的笑容。

  然後,這精神體就自行消散了,只留下最後一縷殘魂。

  「消散了?」奇奇莫拉詫異地看著牢籠裡的東西。

  不,是被回收了。艾登心想。

  梅麗莎回收了血衣先生的精神體,收走了他迄今為止保留的全部記憶,這是陰謀女神一開始就在自己的棋子身上設計好的。

  他自己恐怕也是如此。

  被保留下來的這一點靈體裡恐怕沒有任何記憶信息,之所以會有殘留恐怕是因為神性的存在。梅麗莎沒法,大概也不想將血衣先生的神性一並收走,這些不滅的神性就依附在殘存的靈體上面了。

  陌生的記憶再一次在意識中湧現,艾登立刻對自己使用了一次「回歸」,將精神回歸到原本的狀態。

  但那些記憶的碎片還是一點點飛散而來,像是從高壓鍋的閥門裡漏出的蒸汽。

  艾登摀住了腦袋,方才的死亡徹底觸發了陰謀女神準備的這些記憶解鎖的條件,復活之後他只能用「回歸」壓制這些記憶的復蘇,但也快到極限了。

  必須盡快完成晉升。

  「哈哈,真行啊小鬼!」拉彌亞一臉欣喜地出現在艾登的身後,想要伸手從後頭抱他。

  「別碰我,小心我對你用『懲戒』。」艾登用一句話制止了拉彌亞,同時他心念一動,將奇奇莫拉的手,從關押血衣先生的牢籠裡推了出去。

  「典獄長,你打算獨吞這些神性?」奇奇莫拉開口問道。

  「『仇恨』的神言和對應的神性我拿走,剩下的你們再分吧。」艾登說,「這是我晉升支配者必須的條件。」

  血衣先生掌握「死亡」權柄力量的時候,曾被死神賦予了額外的神性。

  「好吧,我對你拿大頭沒意見,但……」拉彌亞也有些疑惑,「你根本掌握不了『仇恨』的力量吧,而且你需要這麼多神性嗎?這超出了上限吧。」

  「一切都是必需的。」艾登沒有多做解釋,而是朝維羅妮卡和湯尼伸出雙手,分別接過了無字法典和復仇雙刃。

  此時此地,將會晉升兩名支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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