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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雲霓] 齊歡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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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4 01:14: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章 好好表現

  徐清歡微微愣了片刻,就伸手將簾子掀開,立即看到了王玉臣。
  
  她此時頭上戴著冪離,面容隱藏在輕紗之下,讓人很難看得清楚。
  
  鳳雛上前將徐清歡攙扶下來,徐清歡向王玉臣行了禮。
  
  王玉臣滿臉笑容:「江家妹妹不用這樣客氣。」然後不知怎麼的突然就變得靦腆起來,還用身體擋住了後面人手提的禮物。
  
  七夫人下了車看著王玉臣搖搖頭:「聽說海上都有了動靜,你家裡沒有事要安排嗎?天天泡在外面,上上下下都丟給你叔叔自己擔著。」
  
  王玉臣道:「我正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外面的動靜不小,今天常州城內就不會安生了,許多人都往城外搬呢,我來問問這邊需不需要幫忙。」
  
  「這麼快?」七夫人有些驚訝。
  
  王玉臣道:「白龍王來勢洶洶,劫了大周的商船殺人祭旗,將那一顆顆人頭都懸掛在了船上,倭人向來兇殘,若是登了岸只怕會屠殺百姓,這種消息一傳十,十傳百,自然就有許多人坐不住……」
  
  王玉臣說到這裡停頓下來。
  
  七夫人看過去,立即明白王玉臣此次前來有正事要說,於是點了點頭道:「先進去吧。」
  
  幾個人進了堂屋,下人端茶上來。
  
  王玉臣抿了一口茶,收起了放才的笑容,神情變得鄭重:「前陣子海上遇見風暴,七夫人手下是不是也有船隻不見了。」
  
  提起這樁事,七夫人將剛剛端起的茶放在桌子上:「你是說……」
  
  王玉臣點點頭:「聽到消息,這些日子丟失的船隻和人,都在白龍王手中,就連我們留在外面的人手也被白龍王抓去了不少,白龍王殺人祭旗只是個開始,還會陸續有大周子民被殺。」
  
  這一戰還沒有開始,就已經有百姓因此而亡,屋子裡的氣氛變得低沉下來。
  
  七夫人半晌才道:「大約有多少人?」
  
  王家在外人手多,善於打聽各種消息,外面的傳言不一定可信,王家收到的訊息卻八九不離十。
  
  王玉臣道:「至少有百十來人,人少了不足以激起民憤擾亂戰局。」
  
  白龍王將海盜的那些手段都用在無辜的百姓身上。
  
  七夫人道:「常州真要亂起來了,白龍王以此要挾大周朝廷,大周不救會失人心,若是去救,因此上了當,敗了一局,更會讓人失望。」
  
  「恐怕不止是這樣,」徐清歡開口道,「白龍王大可以等到接近常州時,再拉出大周的百姓打大周朝廷一個措手不及,何以提前就放出消息。」
  
  清脆的聲音傳來,王玉臣立即看了過去,他想的沒錯,這位江家妹妹果然是才思敏捷之人,否則七夫人不會將她帶在身邊。
  
  王玉臣自然不能放過與江家妹妹說話的機會,立即接話:「白龍王說,他們手中大周的百姓是從海盜手中奪得,並非他們所捉,沒有交戰之前,可以按照海盜的規矩將人贖回去,開戰之後,剩下的人全都會被斬殺。」
  
  自己的親人在白龍王手上,並且可以用贖金將人要回,也許很多人會想法子去嘗試,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親人死在自己面前。
  
  但是常州一帶已經嚴陣以待,早就不准再有其他船隻下海,一邊是百姓陳情,一邊是虎視眈眈的白龍王,一個計謀就讓朝廷手忙腳亂。
  
  徐清歡低頭思量,也不知道父親會怎麼安排。
  
  眼看著江家妹妹忽然沉默,王玉臣彷彿明白了些什麼,立即道:「我會想法子去阻攔這些人,明天一早我再去衙門打聽消息,看看朝廷準備要怎麼做,你們放心,若是我能幫上忙,必然儘力而為。」
  
  這話語中頗有幾分許諾的味道。
  
  徐清歡愕然抬起頭來,看向王玉臣,這位王二爺是不是有了什麼誤會。
  
  說完話,七夫人看向徐清歡:「忙了一整天了,快去歇著吧。」
  
  眼見著徐清歡離開,王玉臣眼睛中滿是失望的神情,等到徐清歡的人影不見了,他才看向七夫人:「七夫人,白龍王的手中是不是有江家妹妹的親人。」
  
  七夫人愣在那裡,她怎麼也沒想到王玉臣會誤會到這上面去:「自然沒有,你怎麼會想到這一節。」
  
  王玉臣目光炯炯:「我也是打聽之後得知,前陣子江家船隊在海上遇見風暴,有一船人不見了,領船的是江家的一位族親,江家妹妹剛好這時候來常州,又跟隨七夫人四處奔走,七夫人對她又是愛護又是依仗,七夫人也說她是堂妹,想來是族親沒錯。
  
  方才我提起那些被白龍王抓的人,江家妹妹憂心忡忡,試想一個女孩子,在這樣的關頭恨不得要遠離常州才是,她反而到這裡來,定有心中牽掛的人在此。
  
  七夫人之前去京中如今回到常州追查謝雲的案子,是比我早一步得到了關於白龍王的消息,因此發現了線索,想要弄清楚一切,從而將人救出來嗎?」
  
  七夫人睜大了眼睛,定定地看著王玉臣,徐大小姐到常州的確是為了她父親,方才憂心忡忡除了因為百姓之外,也是心中牽掛安義侯,王二這小子向來觀察仔細,心細如塵,但卻聯想到了江家人身上去,說出這樣一套看似很有道理的話。
  
  王玉臣道:「江家妹妹真是不易,我王家的姐妹雖然膽子也不小,卻還沒有哪個能獨當一面,面對白龍王這樣的人,有如此決心,我王玉臣自認胡作非為,若與江家妹妹易地而處,也不敢說定能勝於她。」
  
  聽著王玉臣自說自話,明明絲毫不著邊際,卻偏偏又被他猜中了幾分,七夫人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你還真是聰明過頭了。」
  
  王玉臣站起身:「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打聽消息,只要有了眉目就讓人送信來。」
  
  看著王玉臣匆忙離去的身影,七夫人哭笑不得,假以時日真相大白,這小子還不知會怎麼樣。
  
  ……
  
  早晨,天剛亮,蘇紈已經穿戴好準備去衙門,他剛剛走出屋子,立即聽到了外面嘈雜的聲音。
  
  「怎麼了?」蘇紈問過去。
  
  管事立即道:「是常州的百姓,來求大人去救人。」
  
  蘇紈想到了昨日傳來的消息。
  
  管事勸說:「大人,您還是等護衛將人清走了您再出去。」
  
  蘇紈思量片刻,向外走去:「這樣一來豈不是讓百姓更加寒心,我就聽聽他們想要說些什麼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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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4 01:14: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一章 恬不知恥

  門外是一片悲戚之聲。
  
  見到蘇紈出來,領頭的商賈想要上前,立即被護衛擋在那裡。
  
  蘇紈就要開口說話,商賈帶著眾人跪下來。
  
  「駙馬爺,」商賈先開口道,「求您救救我們的家人吧,不能讓他們受這樣的折磨,那些海盜心狠手辣,若是衙門不去救,他們定然都要沒有了活路。」
  
  人群中開始有人哽咽。
  
  「不能不救,」蘇紈上前將跪倒的商賈扶起來,「從前他們在外面我們不知曉,如今他們離大周越來越近,眼見家鄉就在眼前,大周的軍隊就在不遠處,我們怎麼能讓他們就此死在海盜之手,這不是朝廷出兵的初衷。」
  
  聽到蘇紈的話,剛剛起身的人又拜倒在地。
  
  「我不敢作保定然能將他們救回,」蘇紈道,「但是我會盡全力。」
  
  安義侯忙碌了一整晚,剛剛與常州總兵,從衙門裡出來,今日要來與督戰的長公主駙馬商議應對之策。
  
  兩個人剛剛到駙馬爺住的別院門前,就看到這一幕。
  
  駙馬穿著一件湛青色的道袍,低聲說著什麼,百姓們連連行禮,不見混亂的場面。
  
  常州總兵官鬆了口氣,到底是皇上派下來的督軍,又有駙馬爺的身份在那裡,處置這件事非他莫屬。
  
  「朝廷會商議此事,大家先散去吧。」蘇紈說完向百姓輕輕一揖。
  
  又是一陣喧嘩聲,緊接著帶頭的商賈開始勸說眾人離去。
  
  不消片刻功夫,大家都走開來。
  
  蘇紈看向安義侯和常州總兵:「我們進屋去商議吧。」
  
  三個人走到書房裡坐下。
  
  蘇紈這才道:「皇上命我來督軍,其實我並沒有進出過軍營,對這些事一竅不通,還要仰仗侯爺和總兵大人。」
  
  蘇紈這樣說,總兵官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駙馬爺千萬不要這樣說,常州出了私運案,我也是戴罪之身,只希望此次一切順利。」
  
  安義侯看著常州總兵軟骨頭的模樣,再想想這一晚上總兵如同一尊大佛般坐在椅子上,無論他說什麼都不置一詞,不禁心中輕蔑。
  
  來之前他就知道常州的情形不容樂觀,來了之後發現比他想的更加糟糕,大約是因為這些年太過依靠泉州,常州的兵將都疏於操練,面對軍令反應緩慢,使用火器也沒有什麼準頭,面對那些裝備了火器的福船……他只要想一想,就知道這將會是一場慘烈的戰鬥。
  
  如今白龍王又花樣百出,彷彿很清楚他們的底細,知道他們的軍中混亂,不說是一盤散沙也差不多,面對一場簡單的戰事尚可,一旦有什麼動靜,大家就會各懷心思,難免節外生枝。
  
  如今的情形是仗要打,人也要救,若是能有個好計策,打白龍王一個措手不及,也未必就不能成事。
  
  現在問題是怎麼部署。
  
  安義侯想到這裡,蘇紈道:「侯爺怎麼想?是否能有個萬全之策。」
  
  安義侯抬起頭來看向蘇紈,他從前帶兵,身邊都是得力的副將,可以放心地與他們說心中的打算,現如今與屋子裡的這兩個人提起這些,他心中總是不安穩,駙馬問了,他也不能不言:「那些帶著大周百姓的船是最大的福船,船上可以裝配火器,船上還可攜帶小船和蛙人,隨時都能發起攻擊,我們不得不防。」
  
  蘇紈皺起眉頭:「那要怎麼辦?」
  
  安義侯道:「我想來想去,只能聲東擊西引白龍王上當,然後才有機會奪取白龍王的福船,將船上的百姓一併救下。」
  
  蘇紈仍舊不明白:「要怎麼引白龍王上當?既然白龍王有所圖謀……想必是想要獲得此戰的先機……」
  
  說到這裡,蘇紈心中一動:「若不然以我為餌,吸引他們的注意,這樣侯爺就能帶人奇襲那福船,救下大周百姓。」
  
  常州總兵驚詫地睜大了眼睛,半晌才說出話來:「那怎麼行……駙馬爺萬萬不能出差錯,否則我等萬死莫贖。」
  
  蘇紈沒有理會這話,只是看著安義侯:「侯爺覺得此計可行?」
  
  安義侯抬起頭來,不能不說這是個好法子,生擒長公主駙馬,這樣的誘惑足以讓白龍王冒險一試,就算換成他做餌,白龍王都不一定會上當,因為他畢竟是武將,生擒他太不容易,相反的蘇紈沒有帶兵經驗,很有可能出差錯,容易被攻破。
  
  可他卻隱約又覺得不妥,蘇紈畢竟不是將領,面對戰事萬一驚慌失措,真的被倭人擒住……
  
  蘇紈卻沒有給安義侯思量的時間:「我已經向百姓承諾會救人,對外只說,我一力擔下此事,我躲在一艘小船上主持大局,倭人的斥候必然會發現我的所在,這樣他們就會上當,等他們離開大船時,侯爺再帶人攻船,」說到這裡他看向常州總兵,「總兵接應我,只要我們算計好,就能大獲全勝。」
  
  常州總兵一顆心彷彿都要被提到喉口:「萬萬不可啊,駙馬爺……不如讓人扮作駙馬爺前往……駙馬爺絕不能冒險。」
  
  「如果假扮被察覺,白龍王惱怒之下定會向百姓下手,」蘇紈道,「能救下那麼多人,讓白龍王計劃落空,常州水師必然軍心大振,乃是一舉兩得的良策,總兵不必再勸說,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才能將此計做的周全。」
  
  安義侯看著蘇紈,駙馬爺的計策貌似能夠解開此局,其實是給他出了一道難題。
  
  半晌安義侯才離開了蘇紈住的別院。
  
  角落裡一個人影走出來,他穿著粗布衣裳,挑著雜物,看起來就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他慢慢抬起頭,露出他的臉孔,正是張興。
  
  張興看著安義侯離開的方向露出笑容,他還以為他是那個叱吒風雲的侯爺,能夠打勝仗的大將軍,這次就要他嘗到苦頭。
  
  孤立無援,浴血奮戰卻還死於倭人之手。
  
  張興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
  
  ……
  
  泉州大營中。
  
  宋成暄負手看著面前的輿圖。
  
  「公子,該歇歇了。」永夜的聲音傳來,宋成暄不為所動。
  
  永夜去打聽了消息,將常州海商今日的動向查了個仔細,尤其是江家……
  
  他能確定那個所謂的七夫人的堂妹就是她。
  
  現在白龍王的大船漸漸逼近,各種計策撲面而來,白龍王敢於這樣做是對常州的情勢瞭若指掌。
  
  永夜伸出手蹭了蹭嘴唇,可不知為什麼,他的嘴還是癢得很,這樣一癢就忍不住開口:「公子放心,徐大小姐就算再厲害,也不敢對針對白龍王。」
  
  「她有什麼不敢的。」
  
  公子冰冷的聲音響起。
  
  永夜不禁打了個冷顫,恬不知恥地道:「公子,我方才不小心睡著了,可說了什麼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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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4 01:14: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二章 分量

  宋成暄沒有理會永夜。
  
  永夜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封張真人的信上,他已經偷偷地看過,上面沒有幾個字,怪不得公子會生氣,平日裡他說個不停,到了正經的時候卻這樣敷衍。
  
  公子等了好幾天,就換來兩句話,怎麼能不生氣。
  
  張真人這樣怠慢公子,就應該被關起來,活活餓上幾天幾夜。
  
  永夜胡思亂想,宋成暄望著輿圖,始終沒有轉過身來。
  
  倭人的船隊可以直取常州,他們雖然遠在泉州卻已經感覺到了緊張的態勢,藉著這個機會那些海盜伺機登陸琉球,琉球王已經發來數次信函向大周求救。
  
  軍師早就讓他與琉球王交好,此次也是個好機會,若是他親自前往琉球,琉球王必然心存感激。
  
  這樣既能守住泉州一帶,又能進一步得到他想要的。
  
  「公子,」永夜道,「明日還要點兵……若是您不想去琉球……不如我去請軍師來。」
  
  宋成暄終於轉過身,淡淡地道:「話越來越多了,若是再多言,就去找張真人。」
  
  永夜捂住了自己的嘴。
  
  宋成暄再一次走到書桌旁,再一次打開張真人的信,信上內容很簡單,只寫著,徐大小姐和江家一起到了常州調查謝雲的案子,案情還未明晰,不過公子放心,有江家人幫忙,徐大小姐必然能查出真相。
  
  張真人說的沒錯,她來常州是因為擔憂安義侯會出事。
  
  對白龍王來說常州水師不足為懼,他真正的對手是久經沙場的安義侯,所以這次白龍王的計策也是衝著安義侯而來。
  
  既然她早有準備,想必已經知道要如何應對,白龍王有海盜,她也有海商幫忙,好像用不著他,否則她早就讓張真人給他捎來一言半語。
  
  宋成暄吩咐永夜:「三更造飯,五更揚帆起航。」
  
  ……
  
  一大早,謝雲家中的大門已經敞開。
  
  緊接著謝家族人走了進去。
  
  今天就是謝老太爺和謝老太太搬遷之日,謝雲被關在京城,院子裡已經沒有晚輩孝敬,謝家族中為了能夠照應方便,前來接他們去老宅。
  
  謝老太太被人用肩輿一直抬出門,安置在了馬車上,等到車簾放下來,謝老太太面色的神情就變得極為陰沉。
  
  這裡是江陰,從江陰可以坐船到松江府直達港口,在那裡換大船就能順利離開大周,可現在要將她搬離江陰……想要再走就麻煩的多。
  
  也不知道族中怎麼突然有這樣的決定,聽到消息她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拒絕,可是她卻不能做的太明顯,這樣會讓人起疑。
  
  「老太太,」崔媽媽低聲道,「您在忍耐幾日,奴婢出去打聽了,船已經越來越近了。」
  
  謝老太太已經聽說了這樁事,那些商賈有親人在白龍王手中,一個個嚇得每日都在府衙門口守著,那些商賈之中有許多人她耳熟能詳,平日裡仗著有些銀錢,在她面前威風凜凜,她想要與他們做些生意,還要送出重禮,當年謝家搬出常州,他們被留下,不知糟了多少的白眼和恥笑。
  
  現在白龍王可算為她出了一口氣。
  
  她真希望那些人一起辦喪事,親眼看著親人是如何慘死。
  
  謝老太太想到這裡忍不住笑一聲,她活到這把年紀,見到這些也算值得了:「我們走了,有沒有在我父親墳前燒柱香,求他保佑。」
  
  「有,」崔媽媽道,「奴婢一早就去過了。」
  
  「不容易,」謝老太太道,「一輩子給人伏低做小,哪怕讓我過一天痛快的日子,付出再多代價都值得,我爹軟弱無能,沒想到無心之間做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他若是還活著……恐怕會被嚇死。」
  
  崔媽媽壓低聲音:「您也要準備準備,若是趁亂走,大約就是這幾日了。」
  
  謝老太太點點頭,她早就已經迫不及待:「說到底他都是為了我,不然也不會大費周章,這一仗過後,他定然能夠稱王稱霸,若是有誰要與他為難,定然會被天打雷劈。」
  
  謝老太太說完這些,心中的煩鬱總算去了大半。
  
  ……
  
  謝家的馬車越走越遠。
  
  出了城走上了官路,走了一段路程趕車、跟車的下人都開始覺得疲倦,跟車的婆子開始打哈欠,就在她眨眼的瞬間,馬車底下的人鬆開了手,整個身體落在地上,等到馬車離開之後,他翻身滾進了旁邊的草叢中。
  
  孟凌雲小心翼翼抬起頭,看著謝家人越走越遠,這才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肩膀,快步向城中走去,大小姐還在等他的消息。
  
  謝老太太的話,說得沒頭沒尾,不過也已經讓人足以判斷出謝老太太說的是白龍王。
  
  七夫人不禁道:「還真被你猜中了,可我不明白,她怎麼能與白龍王攀上交情。」
  
  徐清歡仔細思量:「那大約跟謝老太太的父親有關。」
  
  七夫人道:「白龍王在海上出現的時間不短,照這樣來看,也許與謝老太太的父親相識。」
  
  「不是相識,」徐清歡搖搖頭,「應該是更近一層的關係,謝老太太能這般信任白龍王,說起話來透著幾分的與有榮焉,話語中輕視商賈,甚至連大周都不放在眼中,要麼是謝老太太瘋癲了,要麼她與白龍王有牢不可破的關係,算來算去也只有血親會如此。」
  
  七夫人仔細想了想:「白龍王自稱為前朝遺民,其實他本就曾是大周子民,用前朝來做幌子,是不想落得一個叛國的名聲。」
  
  白龍王的身份好像就要呼之欲出。
  
  徐清歡道:「我已經讓人查過,謝老太太的娘家也曾有人在朝為官,不過才做到了六品就身故了,謝家老太太的父親周維是周家唯一的子嗣,不得不兼祧兩房,娶了兩房妻室,有一年常州災荒,他們舉家搬遷去蘇州避禍,周家人被災民衝散了,周維另一房的妻兒從那以後就沒了消息。」
  
  七夫人道:「難不成走丟的就是現在的白龍王?」
  
  徐清歡思量片刻:「按照年紀來說,周維另一房的兒子已經二十多歲,正值壯年,那時候漂流到了海外,確實可能會主掌船隊,謝老太太此時去投靠自己的兄弟,彷彿也無可厚非。」
  
  很有可能這推論就是真的,七夫人心中歡喜:「白龍王用大周子民要挾我們,我們也可以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謝老太太看看,她在白龍王心目中到底有多大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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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4 01:14: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三章 手持利器

  馬車在江家停下。
  
  七夫人和徐清歡下了車,立即看到門口站著幾個下人。
  
  「什麼事?」七夫人問過去。
  
  江家管事低聲道:「是王家的人,說是二爺打發來的。」
  
  七夫人皺起眉頭:「又來送禮了?」
  
  「不是,」江家管事道,「是來報信的。」
  
  七夫人和徐清歡進了屋子,才將王家下人叫來問話。
  
  王家管事畢恭畢敬地道:「我家二爺被人算計了。」
  
  七夫人聽得一驚,徐清歡也抬起頭來。
  
  七夫人道:「怎麼樣?在哪裡算計的?可受傷了?」
  
  「沒有,」王家管事道,「我家二爺常年在外走商會些功夫,又看穿了那些人的算計,所以沒有上當,不過那些人腿腳也快得很,不知到底是從何而來,我們家幾個護院都出去追趕了,卻還是沒有將人抓到。
  
  二爺說,來的人非同一般,尋常人沒有這樣的身手,所以讓我們送信過來,江家上下也好有些防備。」
  
  七夫人看了看徐清歡。
  
  徐清歡道:「那些人可向你家二爺下了殺手?」
  
  王家管事想了想:「那倒沒有,他們彷彿想要我家二爺當眾出醜,我家二爺正與商賈說話,那人就用一塊石子去打我家二爺的腿。」
  
  徐清歡微微思量,心中彷彿已經有了數。
  
  七夫人一雙清澈的眼睛中也帶了些許的笑意,不過很快一閃而逝,吩咐王家管事:「我們知道了。」
  
  王家管事這才退了下去。
  
  「是他嗎?」等到人走遠了,七夫人忍不住問。
  
  徐清歡點點頭:「讓夫人見笑了。」
  
  七夫人笑道:「在我看來,我若是你有這樣的妹妹,也會如此護著,不准那些外男靠近,若不是你讓世子爺躲在暗處,他只怕早就衝上來向王玉臣揮拳頭,扔石頭也是無奈之舉。」
  
  ……
  
  徐青安蹲在角落裡,想到王玉臣三番兩次上門來,他就要氣炸了,那小子看起來就油頭粉面不是什麼好東西。
  
  第一天送來那些物件兒,他知道妹妹看不上眼,也就活活忍住了。
  
  第二次王玉臣竟然又來。
  
  他使勁拉著自己的褲子,才沒有動手。
  
  這次看著王玉臣在外奔走,就知道他沒安好心,想要藉此接近妹妹,於是他不知不覺就拿起了一塊石頭。
  
  那小子居然很是機敏,一下子就閃開,身邊的人也反應過來,立即撲向他這邊,多虧他之前被父親追的滿院子跑,練就了一雙好腿,否則還真要出師未捷身先死。
  
  「世子爺,」孟凌雲快步走過來,「大小姐說讓您按計劃行事。」
  
  徐青安眼睛中要冒出火花來:「開始了嗎?」
  
  孟凌雲道:「大小姐讓我囑咐您,一切小心,不要莽撞行事。」
  
  「我知道了,」徐青安滿臉笑容,「讓妹妹放心……」
  
  說到這裡徐青安一臉憂愁。
  
  彷彿知曉徐青安在想些什麼,孟凌雲道:「大小姐說了,她也會平安。」
  
  徐青安這才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等到徐青安離開,孟凌雲才回到江家,徐清歡正在等消息:「怎麼樣?」
  
  孟凌雲道:「世子爺走了。」
  
  希望能夠順利,也許經過這次,哥哥也能有所長進。
  
  徐清歡看著頭頂的天空,常州就像她想的那樣深不可測,好在她已經想好了應對法子,就算因此冒險也值得,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東西是白白得來的。
  
  徐清歡轉身走進屋子裡,七夫人正在看賬目。
  
  「夫人,」徐清歡道,「我知道你們海商出去,難免要在船上準備些火器,雖說大周嚴禁此物,但要與海盜搏命,也不得不做這樣的安排。」
  
  七夫人看向徐清歡:「是……我們每次出海的時候,都會從佛郎機商賈那裡買一些,不過量很少,而且威力不大,只能嚇唬嚇唬海盜,船回到大周時,火器即便用不完也會消耗在海裡。」
  
  徐清歡知道七夫人這話不假。
  
  七夫人接著道:「京中火器出了事之後,那些手中有些火器的人家,也都悄悄毀了,」說著她停頓片刻,「你問這些做什麼?」
  
  徐清歡坐在椅子上,目光清澈而堅定:「我想知道,夫人能不能找到一些火器。」
  
  七夫人怔愣片刻:「你要火器做什麼?」
  
  徐清歡微微一笑:「和夫人說的一樣,手持利器,這樣就能多幾分依仗。」
  
  七夫人表情愈發的嚴肅:「我想想法子,不過……你一個女孩子卻要做如此危險的事。」
  
  「夫人相信嗎?」徐清歡道,「就算我不去冒險,他們也會找到我,主動一些,沒什麼不好。」
  
  既然早就決定與那些人為敵,到了關鍵時刻怎麼能就此退縮,父親在戰場上打仗,哥哥也為此奔忙,她更不會就此罷手。
  
  ……
  
  謝家大部分族人搬走之後,就留下了一處祖屋給謝氏旁支長輩居住,祖屋不大,但是留下的謝氏族人也不多,剛好能夠騰出一處院子給謝老太爺和謝老太太。
  
  那院子在整個祖屋的角落裡,雖然不大,好在清凈、整潔,住進來幾日,謝老太太就讓崔媽媽將裡裡外外摸了個清楚,也許是老天有意照顧她,祖屋通向外面的西門離這處院子不遠。
  
  天黑下來,謝老太太早早就梳洗好歇下,直等到外面一片寧靜,崔媽媽才上前低聲道:「老太太時候到了,我們可以走了。」
  
  謝老太太又是歡喜又是緊張:「有沒有問題?你再去檢查一下,不要被人發現了。」
  
  崔媽媽應了一聲,立即閃身出去,不過很快就折返:「奴婢看了,外面沒有人。」
  
  謝老太太冷哼一聲:「他們故意怠慢我們,將我們扔在這裡,平日不理不睬……豈不知正合我意。」
  
  崔媽媽道:「事不宜遲,我們就走吧!」說著上前攙扶謝老太太。
  
  謝老太太站起身,腿上一陣徹骨的疼痛,她「哎呦」一聲差點就摔回床上。
  
  「老太太,」崔媽媽急忙上前攙扶,「您怎麼樣。
  
  您腿上的傷還沒痊癒,這可要如何是好。」
  
  謝老太太咬咬牙:「沒關係,只要走出西門就有人接應,這幾步路就算爬我也要爬出去。」說著她重新站起身。
  
  主僕兩個慢慢向外走去。
  
  走出了西門就是一條長長的巷子,前來接應的馬車就停在巷子外。
  
  謝老太太一顆心跳得愈發快了,上了馬車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攔她。
  
  「老太太,車在那裡。」
  
  崔媽媽喊了一聲,謝老太太抬起頭來,果然看到了一輛車就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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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4 01:14:5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四章 惹禍精上線

  謝老太太彷彿已經忘記了腿上的疼痛,甩開了崔媽媽的攙扶,快步向前走去。
  
  「快點。」謝老太太催促崔媽媽。
  
  兩個人匆忙到了馬車前,立即就圍上來三個人。
  
  其中一個上前道:「老太太,我們是來接您的。」
  
  謝老太太連連點頭:「好,好……辛苦你們了,等我見到你們主子……定然會好好誇獎你們。」
  
  三個人畢恭畢敬地道:「您上車吧。」
  
  簾子掀開,謝老太太二話不說,立即提起裙子走了上去。
  
  馬車緩緩前行,謝老太太喘著粗氣,撩開簾子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謝家祖宅,她終於走了,離開這個混賬地方,只要想到這一點,連喘氣都覺得順暢許多。
  
  崔媽媽彷彿也終於安心,坐在角落裡一聲不吭。
  
  謝老太太有些不快,吩咐道:「快來,給我倒杯茶。」
  
  崔媽媽沒有動,半晌才道:「這裡不見茶壺,老太太還是安生一點,等到了地界兒也就好了。」
  
  謝老太太皺起眉頭:「看給你嚇的,既然我們上了車,想必就沒事了,就是不知道接我們的是大船還是小船,大船經風浪,小船難免要辛苦些。」
  
  崔媽媽還是沒有說話。
  
  謝老太太啐了一口:「沒用的東西,到了關鍵時刻就不中用。」
  
  馬車要到江邊坐船,這條路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按照盤算好的時間,等謝家人發現蹊蹺,再來找她們,她們已經順利登船,再說,誰能想得到她會被接走,會來到這樣的地方,等他們察覺的時候一定會嚇一跳。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慢慢停下來,緊接著有人來道:「我們該換船了。」
  
  謝老太太撩開車廂的簾子,看到了江面上的小船。
  
  「拿好東西。」謝老太太囑咐崔媽媽,那可是她在謝家拿到的全部細軟,將來去了那邊也能用得上。
  
  崔媽媽應了一聲,主僕兩個人被幾個人簇擁著登船。
  
  船靜靜地停在那裡,有人從船上下來接應。
  
  謝老太太先一步走上去,緊接著就是崔媽媽,等所有人上了船後,這條船才撐離了岸邊,謝老太太坐在船艙中,開始閉目養神,這下她應該能徹底安心了。
  
  船到了江中,船艙裡一時鴉雀無聲,謝老太太正準備吩咐崔媽媽去倒茶,這一路她走得口乾舌燥,已經不能忍耐,誰知剛要開口,船突然一晃,彷彿有人跳了上來。
  
  謝老太太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船艙中的人已經出去查看。
  
  隱隱約約傳來金石交擊聲,緊接著「噗通」「噗通」有人落水,謝老太太慌張地想要拉住身邊的崔媽媽,崔媽媽卻已經先一步起身準備去查看。
  
  崔媽媽還沒出船艙,外面的人就先一步撩開了簾子,並不是那幾個前來護送謝老太太離開的人,而是一張陌生的臉孔。
  
  崔媽媽下意識地向後退去,卻從外面走進兩個人,崔媽媽只覺得肩膀上一沉,緊接雙臂被繩索綁縛住。
  
  謝老太太見狀早已經嚇得面無血色,正想要叫喊。
  
  「這是江上,您喊也不會有人聽見,就算招來了人,私通白龍王也是死罪,不如省省力氣,我們說說話。」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謝老太太抬頭看過去,只見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臉孔映入眼簾。
  
  「你,你……你是……」謝老太太指著走進來的少女一時說不出話。
  
  少女坐下來一臉笑容,如同在招待家中賓客:「您見過我一次,您可以叫我江家小姐,也可以叫我徐大小姐,還能喚我徐清歡。」
  
  謝老太太徹底愣住。
  
  徐清歡轉頭看向鳳雛:「老太太想必渴了,你倒杯茶給她,讓她潤潤嗓子我們也好說話,畢竟從這一路到海上還有些距離。」
  
  少女的態度溫煦,禮數也周到,可在這樣怪異的情形下,卻讓謝老太太反而更加慌亂,急忙向那湊過來的龐然大物搖手:「不……不用……你不要過來……」
  
  她早該發現,那個所謂的江家小姐不是什麼好人,尤其她身邊這凶神惡煞的丫鬟,寬額、嘴大,彷彿隨時都能從被人身上咬塊肉下來。
  
  「謝老太太定然覺得我們不是好人吧?」徐清歡笑著開口。
  
  謝老太太一抖,心中更加恐懼。
  
  「我綁了你,還殺了外面的人,可我覺得我是個好人,」徐清歡慢悠悠地道,「你們背叛大周與白龍王有往來,而我將你們千刀萬剮,也該被人交 口稱讚,正是為百姓除掉一大禍患。」
  
  「畜生,」謝老太太大喊一聲,「你……你連一個老太婆都不放過……」說到這裡她卻怕激怒了那少女,口氣一變,「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什麼白龍王……我不懂……我就是要離開常州,去……去避禍,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不行,」徐清歡道,「老太太您可是大人物,白龍王大費周章用那麼多百姓的性命做威脅,就是想要等水師亂起來,然後將您接走吧?來接您的人,手上都有功夫,只要送進衙門審問,就知道實情。」
  
  謝老太太腿腳發軟,一屁股坐在那裡,身上的冷汗濕透了衣衫:「你……你……放了我,自然有天大的好處,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徐清歡嘆息道:「我想要的你給不了。」
  
  鳳雛聽著大小姐的話,再看大小姐氣勢十足的模樣,忽然覺得世子爺平日裡惹得那些禍,都不如大小姐今日做的好看。
  
  「要不然這樣,」徐清歡看向謝老太太,「我問您話,您回答,若說的都是實話,我覺得滿意,說不得我就會放了您。」
  
  謝老太太立即道:「你這是在騙我。」
  
  「可你沒有選擇,」徐清歡目光沉下來,「只要你不回答,我隨時就殺了你。」
  
  謝老太太惶恐地閉上了嘴。
  
  徐清歡點點頭:「這樣就很好,我來說第一個問題,」她的目光落在謝老太太腿上,「老太太腿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不……不小心摔的。」
  
  謝老太太話音剛落,只看到一個男子向她走過來,男子手上彷彿有利器,果然那男子抽出匕首就向她刺來。
  
  「是被人踹了一腳,踹了一腳……」謝老太太立即改口,「妍娘死那日,我……我也被踹在了腿上。」
  
  徐清歡道:「也就是說,謝大奶奶死的時候,你跟她在一起。」
  
  謝老太太點頭,可立即她又拚命地搖頭。
  
  徐清歡道:「謝大奶奶發現謝家財物被變賣,以為是謝雲所為,所以找你商議對策,卻沒想到你早知此事,你恐事情敗露,將謝大奶奶騙去了城外殺害,殺人則已,為何要對她施虐,是你動的手,還是謝雲動的手。」
  
  「都不是,都不是,」謝老太太搖手道,「我們都沒有,我也不知道會如此,我還以為……還以為……」
  
  「你以為殺了妍娘就算了事,卻沒想到那些人對妍娘進行了折磨,你聽到聲音覺得好奇,就想要去看,卻不料驚動了裡面的人,那人踹在了你身上,」徐清歡說到這裡搖搖頭,「不對,若是被踹傷,身體向後倒去,應該不止腿上有傷口,再者說你在謝家養傷,百般遮掩,恐怕被人發現,可見那傷口非同一般,不似摔傷和跌傷。」
  
  徐清歡說著看向身邊人:「將謝老太太的傷口露出來,給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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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4 01:15: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五章 家破人亡

  當眾被撩開裙子那是奇恥大辱。
  
  謝老太太瞪著徐清歡,可對方顯然不準備給她留半點的顏面,雖說她年紀已大,但誰知那些人誰做出什麼事。
  
  謝老太太心一橫道:「我說,我的傷是被鞭子抽到的。」
  
  「晚了,」徐清歡道,「你說的話真真假假,我不敢相信。」
  
  謝老太太眼看著那些人逼近,嚇得魂飛魄散:「是真的,我不敢再說假話。」她死死地攥著裙子。
  
  這一次喊的歇斯底里。
  
  終於徐清歡道:「這次我相信你了。」
  
  謝老太太卻依舊不敢放鬆,戰戰兢兢地望著徐清歡。
  
  徐清歡接著道:「那些人為何要用鞭子抽你?」
  
  謝老太太道:「他們……他們訊問妍娘,恐怕妍娘知曉什麼,若是暴露出去……我們都要遭殃,我……我悄悄地去看,他們沒想到是我,於是……一鞭子抽了過來。」
  
  「好巧,」徐清歡目光閃爍,「正好抽在你在腿上。」
  
  謝老太太面上一僵:「我說的都是實話。」
  
  徐清歡沒有理會她而是接著道:「仵作驗過妍娘身上的傷,都是被人用拳腳擊打造成的,如果你方才沒有撒謊,那麼當時的情形應該是這樣……
  
  你聽到妍娘慘叫的聲音,好奇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於是帶著人去偷看,那正在打妍娘的人,聽到有人走近,丟下妍娘,拿起身邊的鞭子,一鞭子就向你抽了過去,他怕留下傷口被人看到,於是專門打了你的腿。」
  
  謝老太太聽著這話,事實是這樣沒錯,可從江家小姐口中說出來,就那麼的奇怪,好像那人是故意來打她似的。
  
  謝老太太下意識地去看崔媽媽,崔媽媽靜靜地坐在那裡,垂著眼睛不知在思量些什麼。
  
  徐清歡道:「我說的對不對?」
  
  謝老太太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敢撒謊,下意識點頭:「對……」
  
  徐清歡目光一冷接著道:「你被打了之後,就回到家中等待,不多一會兒,妍娘的屍體就被送了回來,你怕事情敗露,就讓身邊得力的人去為妍娘清洗屍身換上衣裙入殮,你和謝雲這樣掩蓋,原本不會出什麼差錯,可惜謝遠來了,然後謝家就出了許多事,謝雲甚至被關在了京城,此時你就變成了一個孤苦無依的老太太。
  
  但是你並不會驚慌,因為有人說要接你離開這裡。
  
  他會冒著危險,攪渾常州一池水,趁機將你帶走,那個人不是別人,是你多年前走失的娘家兄弟。」
  
  謝老太太的心徹底涼了,最後一絲僥倖也去的乾乾淨淨,江家人已經知曉了一切,定然不會放過她。
  
  徐清歡望著謝老太太,從謝老太太的表情中看出來,她猜的沒錯。
  
  「那麼問題來了,」徐清歡道,「這個白龍王找到你之後,謝家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
  
  謝老太太不明白徐清歡的意思。
  
  徐清歡接著道:「他慫恿謝雲與大周為敵,讓你們變賣家財跟著他去倭國,告訴你,你到了倭國之後會享盡榮華富貴,他在倭國稱王稱霸,你也會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可最終你卻家破人亡,你兒媳慘死不說,兒子也下了大牢,而你變賣了一生的積蓄來到這條小船上。」
  
  謝老太太嘴唇顫抖:「你想說什麼?」
  
  徐清歡道:「我想知道當年在逃荒時,您父親周維另一房的妻兒到底是走失的,還是被你們拋下丟棄。」
  
  謝老太太瞪圓了眼睛。
  
  徐清歡微微一笑:「我已經知道結果了。
  
  在最關鍵的時刻你們丟棄了他們,你不但沒有為此事羞愧,沒有忐忑不安,反而在他們找上門時,還以為能夠利用他們得到更多的利益,你就沒想過他們是回來報復的嗎?
  
  讓你也家破人亡,所有一切盡在他們掌控之中,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死,就像現在的你,不但無法回到謝家,還成為大周的罪人。」
  
  謝老太太嘴唇顫抖:「不,如果不是你,我就會平平安安離開大周。」
  
  徐清歡轉頭看著那平靜的江面:「妍娘死的那天,那人明知你在窗外,卻還拿起鞭子揮出去,打在你的腿上,讓你吃盡苦頭,可見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尊敬你,就連白龍王的手下人都這樣,更何況白龍王,這些年他心中恨死了你,始終惦念著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謝老太太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她恍然不知所措,她甚至開始覺得這話是對的,他們真的是要來報復。
  
  一步步,讓她一無所有。
  
  「咯咯。」冷笑聲從崔媽媽喉嚨裡傳來。
  
  崔媽媽緩緩抬起頭,臉上都是諷刺的神情:「江大小姐可真會說,如果真的是這樣,您何必來跑一趟。」
  
  「百密一疏,」徐清歡道,「因為我也上當了,我以為查到了真相,想要劫走謝老太太,用她來要挾白龍王,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謝老太太根本什麼都不是,或許她只是來引誘我上當的。」
  
  「大小姐,」孟凌雲聽到這話上前,「那我們怎麼辦?要不要調轉方向。」
  
  「現在逃,恐怕已經晚了吧!」崔媽媽惡狠狠地看著徐清歡,「你是很聰明,可最終還是要落入我們手中,這就是與白龍王作對的下場。」
  
  崔媽媽說完看向謝老太太:「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每天侍奉你,滿足你那些要求,我都恨不得立即伸出手掐死你,不過就讓你這樣死了未免太輕易,你得嘗到家破人亡的滋味兒。」
  
  崔媽媽說完大笑起來:「你們看吶,白龍王的大船來了,你們誰也無法逃脫。」
  
  崔媽媽話音剛落,外面船外的下人道:「大小姐,我們後面來了幾艘船,他們不追上來,也不肯離開。」
  
  徐清歡苦笑道:「看來真被我猜中了,謝老太太是餌,這個是圈套,目的是要抓我。」話剛說到這裡,角落裡的崔媽媽忽然雙臂一震,身上的繩索落地,然後她從窗子撲出去,整個人落在了水中,彷彿翻起一朵浪花,一轉眼就不見了。
  
  謝老太太縮成一團,牙齒不停地撞擊,彷彿冷到了極點。
  
  徐清歡看著崔媽媽消失的方向:「別急,一切都還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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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4 01:15: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六章 勇戰

  倭人的福船出現在海上,大周緩緩將海上防線打開一個缺口,幾艘快船駛出直奔著倭人的福船而去。
  
  快船船身小,承載不了多少的人手,這也是大周向白龍王展現的誠意,此次大周派出船隻為了大戰之前要回無辜的百姓,至於花費的代價,自然是依照海上的規矩行事。
  
  倭人站在大大的福船上,居高臨下的張望,不時發出一陣陣吆喝聲,然後對船上的百姓拳打腳踢,眼看著大周的船駛得快了些,船上的人搖晃著旗子命大周停船,最前面的快船沒有理會。
  
  倭人立即從人群中拎出一個百姓,然後從大船上推了下去。
  
  「噗通」一聲,人落在海水中,半晌身體才浮起來掙扎著呼救。
  
  安義侯躲在船艙中看著這一切,無辜百姓在倭人手中如同螻蟻,隨隨便便就能碾死他們,他們若是將大船開過來,只怕還沒有到跟前,這些百姓都會被倭人斬殺殆盡,所以他們只能用這樣的小船,讓倭人放鬆警惕,可倭人還是不准他們離得太近。
  
  隱隱約約能看到福船上的百姓縮在那裡哭泣,也有人被倭人毆打卻仍舊想要挺直脊背。
  
  但是他們都望著大周的疆土,看著他們這些船隻,渴望能被救離這裡。
  
  過了好一陣子,倭人彷彿已經狂歡夠了,開始漸漸安靜下來。
  
  安義侯身邊的副將忍不住道:「要不然再試探著向前走一走。」
  
  「別急,」安義侯吩咐道,「看看再說。」
  
  話音剛落,只看得福船上推出一個婦人,那婦人懷中抱著個剛剛出生的嬰孩兒,倭人開始推搡那婦人,伸出手去撕扯婦人身上的衣衫。
  
  「侯爺。」副將聲音沙啞。
  
  安義侯握緊了拳頭:「再等等,他們是在試探我們。」
  
  倭人這樣挑釁,就是要看他們是否暗中還安排了人手,他們見狀氣不過,自然會有動作,那樣就會被倭人盡收眼底。
  
  這也是他們事先想到的,只是不曾料到倭人會將手伸向婦孺。
  
  也對,這樣的畜生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他也想上前將婦人和孩子救下,可輕舉妄動只會讓這一對母子死得更加淒慘,所以只能按照原計劃行事。
  
  駙馬爺那邊會有動作,讓倭人「發現」他們藏身所在,這才能引倭人去捉駙馬爺,福船上的人少了,他們的蛙人就更容易趁機登船,將船上的局面攪亂,給他們爭取時間,讓他們將船靠過去。
  
  如果一切順利,他們很快就能掌控這條福船,雖然不能保證這過程中百姓沒有死傷,但他會儘力保護他們,將損失降到最小。
  
  ……
  
  「駙馬爺,倭人那邊有動靜了。」
  
  離得稍遠的蘇紈聽到這話向福船上看去。
  
  「倭人上當了,看樣子他們的蛙人已經向這邊來了,」常州總兵不敢怠慢,「駙馬爺,我們走吧。」
  
  他們不能再等下去,萬一讓倭人靠得太近,想要脫身恐怕不容易。
  
  常州總兵向身邊看去,為了能讓一切看起來更真實,他們帶的人手很少,把握不好這個時機,可能就會出現兩種情形。
  
  第一種,駙馬爺出了差錯,那他就不必再去思量會不會因為張家而被降職,他會直接丟了官,要知道這位可是皇上最信任的華陽長公主的駙馬,這樣一位皇親國戚,誰也沒有他精貴。
  
  第二種就是他們與倭人爭鬥起來,福船上看到這邊的情形,立即對大周百姓下殺手,那他肩上就扛了那麼多性命,這一戰過後別想再在常州立足。
  
  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在倭人沒來之前他們就逃走,引得倭人來追,這樣追逐不要有任何爭鬥,他護好駙馬爺,自然就有他的功勞。
  
  至於安義侯能不能救下人,那是他的造化,無論成敗都與他無關了。
  
  「再等一等。」
  
  常州總兵不料蘇紈說出這樣的話,他不禁一怔,駙馬爺這真是要為百姓拚命不成?他真是小看了駙馬爺,以為他不過是書生意氣,一旦見到真正的打仗場面,就會立即想要離開。
  
  「世子爺,」常州總兵額頭上都是汗水,「那些蛙人泳得很快,別看海面上一片平靜,等發現他們的蹤跡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要給安義侯些時間,」蘇紈揮了揮手,「只要我們多留在這裡一時,安義侯的勝算就會更大。」
  
  常州總兵咬緊牙關,看向海上安義侯的方向,駙馬爺已經做到這個地步,如果安義侯不能取勝,那還真就該死了。
  
  常州總兵的心彷彿都要躍出喉嚨,戰戰兢兢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在不遠處一個浪花中,看到了從水下鑽上來喘息的蛙人。
  
  他想的沒錯,倭人果然來了。
  
  「走了,」常州總兵上前護住蘇紈,「駙馬爺,我們一路走回去,也會吸引倭人追上來,一樣為安義侯爭取時間……快……走。」
  
  ……
  
  安義侯看著福船的動靜。
  
  一面紅色的小旗在船上揮舞起來,那是大周的蛙人等上船發出的信號,不過很快那旗子落下來,這是說明那船上的倭人數量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估。
  
  「怎麼辦?」副將低聲詢問。
  
  這艘福船在靠過來之前走走停停,定人是做了部署和安排,安義侯心中清楚,倭人根本不是要歸還船上的大周百姓,而是藉此拉開大戰的帷幕,這頭一仗很重要,關乎於兩軍士氣,可大周百姓在倭人手中,他們就如同被鎖住了喉嚨,他帶的人不多,可無論如何他們還是要竭力一爭。
  
  「走,」安義侯道,「靠上去。」
  
  這時候必須當機立斷,即便船上有陷阱等著他們,他們也要跳進去撕破那張大網。
  
  倭人發現了有人登船,場面開始混亂,快船趁機在海上一路前行,看起來十分順利,可就當船靠得足夠近時。
  
  「轟」地一聲,福船上的炮口發出一個彈丸,立即擊中了一條快船,那艘快船眼見就要沉下去。
  
  快船上的人紛紛跳入海中,被另外兩條快船救起,繼續向福船而去,他們早就有準備,就算再危險也要奮力登上那艘船。
  
  倭人善造福船,他們這次用的船隻看起來比之前還要寬大許多,這樣一來船上也就更承載更多的火器和兵士。
  
  靠著幾條船吸引倭人視線,安義侯帶人泳到福船旁丟出繩索,趁著倭人不注意,快速向上攀爬。
  
  幾個人跳到船,立即抽出腰間的利器,向著倭人而去。
  
  先皇在世之前,誰都知道安義侯的名聲,先皇身邊的一員勇將,在邊疆只要看到安義侯大旗,就讓許多番人聞風喪膽。
  
  安義侯十幾年不曾領兵,這次出手卻也又準又狠,不準備給倭人留任何喘息的機會。
  
  眨眼功夫船上已經血流成河,越來越多的百姓已經被他們護在身後。
  
  「安義侯,果然名不虛傳,」一個倭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這麼多人都制不住你……不過……我想知道,你為了這些人,會不會不顧你女兒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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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4 01:15: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七章 任性的公子

  倭人不懷好意地望著安義侯,臉上堆滿了陰狠的笑容。
  
  安義侯不為所動。
  
  倭人道:「不相信嗎?」他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海面,「他們就在那裡,你瞧瞧,一會兒他們就會來了,你女兒要查謝家的案子,不過可惜的很我們白龍王早就知曉了,就是要引她上當。」
  
  安義侯心中一沉。
  
  倭人道:「沒錯,這次就是衝著你來的,這麼多人會死,都是因為你們父女,你們與白龍讓為難,白龍王要給你們些教訓。」
  
  安義侯腦海中浮現出女兒的面龐,身後卻是瑟瑟發抖的大周百姓,安義侯握緊了刀,再次向前面的倭人砍過去。
  
  倭人面色一沉:「你現在的作為,一會兒會加倍報復在你女兒身上。」
  
  「侯爺,有船向這邊來了,是從大周過來的,不是戰船……方向不對,那是從江面上入海的。」
  
  「怎麼樣?」倭人道,「現在可相信了?我提醒侯爺,不要輕舉妄動,否則定然會悔之莫及。」
  
  安義侯沉下臉:「你們要做什麼?」
  
  看到安義侯軟下來,倭人道:「很簡單,安義侯只要站在船頭讓周人看到,發出訊號,讓周人都知道你已經掌控了這條船。」
  
  安義侯道:「你想要將這艘船開到大周去,這樣趁著水師沒有防備,船上的火器就可以摧毀大周戰船。」
  
  倭人掐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說著又笑起來,「安義侯放心,只要你肯就範,我們保證會放過你的女兒。
  
  你的船向大周岸邊靠去,我們的船也都會跟上前,沒工夫再去追徐大小姐,而且我們只是燒些戰船也不會做其他事,怎麼樣?還算值得吧?」
  
  倭人說著,福船已經開始向前馳去。
  
  ……
  
  「駙馬爺,」蘇紈正盯著海上的情形,有人上前稟告,「江上有船入海,不知是怎麼回事。」
  
  蘇紈皺起眉頭:「為何江上的船隻不進行阻攔?負責把守江面的官員哪去了?」
  
  說著話,一個副將匆忙上前:「駙馬爺,是……是安義侯大小姐和海商在那裡抓人,把守的官員就以為是商賈的船,因此大意了,誰知道有船忽然闖關,硬是……衝了出去。」
  
  「安義侯大小姐?」蘇紈有些驚詫,「亂說什麼,安義侯府在京城,徐大小姐怎麼可能來這裡。」
  
  「是真的,」副將道,「還拿了安義侯府的拜帖,安義侯是這裡的主將,我們不敢怠慢。」
  
  「胡鬧,」蘇紈冷聲道,「這是在打仗,一個女子遞了張帖子你們就信以為真,為何不事先向總兵稟告。」
  
  副將滿頭大汗:「他們沒說會衝撞關卡,只是幾艘小船抓抓賊人……而且我們是防範倭人的船進來大周,誰能想到大周的船會出海。」
  
  「誰能想到,」蘇紈看向常州總兵,「這就是總兵麾下的副將說出的話,你們常州水師就練出這樣的將領。」
  
  常州總兵吞咽一口,頭腦一陣暈眩,有種把柄被人握住,這種事可大可小,大了全都怪罪在他身上,小了就是安義侯和守關的副將首當其衝。
  
  想到這裡,常州總兵看向副將:「駙馬爺帶著我們在前面與倭人周旋,你們卻在後面弄出這樣的紕漏……」
  
  說完常州總兵看向蘇紈:「駙馬爺,本官立即帶人去抓那些闖關的船隻。」
  
  「那些船為什麼要在這時候離開大周?」蘇紈忽然問過去。
  
  常州總兵略微思量:「他們……難不成是要去會倭人?他們是倭人的奸細。」
  
  想到這一點,常州總兵驚愕:「安義侯……」
  
  「安義侯不會,」蘇紈道,「安義侯對大周忠心耿耿,這些年立下汗馬功勞,不會做對不起大周的事,皇上信任他,朝廷信任他,你們不可對他隨意猜疑。
  
  至於……徐大小姐該是被人冒充的,一個女子怎麼可能千里迢迢從京中來到這裡。」
  
  蘇紈說完這些,只聽一陣歡呼。
  
  「駙馬爺,倭人的船被安義侯攻下來了。」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好,」蘇紈道,「我就知道安義侯定然不負朝廷重託,做好準備迎安義侯和大周百姓。」
  
  ……
  
  幾支火箭衝上天,那應該是大周的將領在傳遞消息。
  
  三支箭,是大捷的喜訊。
  
  宋成暄望著不遠處天空,微微瞇起眼睛。
  
  永夜站在身後低聲道:「公子,我們是不是來晚了。」人家已經吃過主菜收了場,哪裡還用得著他們。
  
  這一趟恐怕是白白趕了場子,然後吃了一嘴的風,公子回去這股子氣不知要撒在誰頭上,最可怕的是,公子明明是要去琉球,卻忽然丟下了船隊,改變方向衝著常州而來,這一路雖然走得十分瀟灑,但……回去不免要被軍師嘮叨。
  
  軍師那邊可能已經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永夜低聲詢問:「公子,我們該怎麼辦?」趁著沒有被人識破,還是不聲不響地走吧,就當沒有來過。
  
  這樣公子的顏面還能得以保存。
  
  「蛙人回來了沒有?」宋成暄問過去。
  
  公子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永夜道:「還沒有,不過看樣子也該快了。」
  
  如果沒事,不會回來的這麼慢,而且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礁石後很有可能有船隻,以礁石的大小判斷,至少能藏下鷹船,今日的風向,這些船若是起航很快就能抵達大周。
  
  倭人不會無緣無故將船停在那裡,這樣的安排像是要進行攻擊。
  
  「公子,蛙人回來了。」
  
  一身黑衣全身濕透的人立即走上前氣喘吁吁地道:「除了那艘福船之外,另有倭人的船隻在礁石後。」
  
  宋成暄道:「他們看到大周發的訊號,他們有沒有動向?」
  
  蛙人點點頭:「倭人向大周看過去,好像……好像準備起帆馳向大周,而不是要撤退。」
  
  大周拿下了倭人的福船,這些埋伏在附近的倭人應該退去或是想方設法傳遞消息給後面的主船,他們這樣倒像是在照計劃行事,也就是說這一切都在倭人的意料之中。
  
  去倭人船上救大周百姓的應該是安義侯。
  
  難不成安義侯上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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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4 01:15: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八章 殺了他們

  從朝廷派出快船,到福船上發出火箭,時間間隔不長,就算安義侯十幾年沒有帶兵,也不至於這麼快就會被制住。
  
  那麼很可能是受了倭人的要挾。
  
  徐清歡在查謝雲的案子,謝雲又與倭人有勾結,即便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他也能猜出今日的事必然與徐清歡有關。
  
  以徐清歡的聰明絕不會輕易就讓倭人的算計得逞,她就算沒有猜中所有一切,也應該能推測出大半實情。
  
  可惜常州水師握在總兵手中,朝廷又命蘇紈督軍,她一個女子即便有所察覺,所說的話也不會有人相信,沒有真憑實據,一切都是空談,除非……能夠引蛇出洞,將所有人抓個正著。
  
  她該不是以身犯險,去引誘倭人了吧?
  
  還真是沒有什麼事是她不敢去做的。
  
  「公子,」永夜聽到蛙人的話,也警覺起來,「我們怎麼辦?去幫安……」公子肯定不會幫安義侯,他差點又坐上大炮將自己轟上天。
  
  宋成暄看向不遠處的礁石:「如果他們這樣偷襲泉州會怎麼樣?」
  
  永夜正色道:「自然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宋成暄目光微深:「那就一個也不留。」
  
  宋成暄話音剛落,隨著波浪起伏,礁石後有一截船體露了出來。
  
  ……
  
  福船那裡發出了信號,藏在礁石後的倭人心中一陣歡騰,所有人都看向領兵的白密,白密是白龍王賜的名字,代表了無上的尊貴,跟隨白將軍來與周人打第一仗,他們又是驕傲又是期待。
  
  好好虐殺周人,讓他們嘗嘗白龍王的手段。
  
  所有人正盯著前面海面上的情形,只要福船再往前一點點,他們就會從礁石後衝出,直接向大周而去。
  
  福船的炮火會對準大周的船隻,船上所有的彈丸一點都不會浪費,全都會用在大周身上。
  
  他們還有子母船,趁機帶著火油撞上大周,然後他們再乘坐子船大搖大擺的離開,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大周的水師耍的團團轉。
  
  「都注意了。」白密抬起手準備發號施令,可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感覺到身後一陣騷亂。
  
  他轉過頭去,只聽得有人道:「少人了,怎麼少了……」那人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就落入海中,掙扎幾下消失在海面上,原本他方才停留的地方留下一片血跡。
  
  有人。
  
  白密睜大眼睛,有人發現了他們。
  
  「在海裡,他們在海裡,海裡有蛙人,快……」有人叫喊出聲。
  
  幾個蛙人反應過來,跳入海中尋找敵人,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常年在海水中泡著,鮮有人能出其左右,就當他們死死地盯著海面上的時候,一個蛙人的屍首浮了起來,他的脖頸已經被割開,眼睛大大地睜著,裡面彷彿滿是恐懼。
  
  真的是有人暗算他們。
  
  白密喊一聲:「快,有敵軍偷襲。」
  
  話音剛落,海面上浮起幾個人影,這些人靈巧地躍出上了礁石,緊接著刀光閃動,鮮血迸濺而出。
  
  白密見此情形,也抽出腰刀大喊道:「殺了他們。」
  
  所有倭人向那幾個人湧去,久經戰事的他們根本不會被這樣的情形嚇倒。
  
  可接下來的事,也是他們未曾料到的。
  
  他們準備乘坐的鷹船上發出一聲沉悶地響動,然後一道火光燃起,碎末橫飛,船被破壞了。
  
  另一條船上的倭人驚詫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似是聽到有人喊叫,他茫然地看向站在礁石上的同伴,從他們眼睛中看到了驚詫,讓他們驚詫的源頭正是他背後的人,他正要轉頭去看,忽然覺得脖頸一亮,緊接著溫熱的東西從身體中爭先恐後地湧出,進入他的喉嚨和氣管,讓他喘不過氣來,他身體一軟跪倒在甲板上。
  
  這是些什麼人,下手如此的兇狠,彷彿是海上最兇悍的海盜,不,是比海盜更加神出鬼沒的人。
  
  「上船,」白密冷靜下來道,「上了船,離開這裡,他們就不能再行偷襲。」
  
  「將軍,」有人道,「我們的船……好像被綁住了。」
  
  白密皺起眉頭。
  
  只見無論鷹船上的人怎麼做,都無法將船馳出這裡。
  
  白密額頭上青筋浮動:「是誰,敢偷襲我們。」他們錯過了最佳的時間,就無法援助那艘福船,前來偷襲的人顯然洞悉了他們的舉動,才故意這樣安排。
  
  ……
  
  徐清歡站在船頭,身後追趕她的兩條船已經越來越近。
  
  她乘坐的小船逼迫著,一路從江面來到了海上。
  
  此時此刻,海上也有一艘大船在那裡,大船正在向大周馳去。
  
  船艙裡的謝老太太早已經發不出聲音,今天她已經遭受了太多的打擊,每一件都足以讓她惶恐。
  
  「停下吧。」
  
  謝老太太聽到船頭的少女吩咐。
  
  「別逃了,反正也走不脫,何必白費力氣。」
  
  小船慢慢停下來。
  
  徐清歡說完轉頭看向謝老太太:「後面追我們的應該是白龍王的人,你不是想知曉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嗎?很快就會有答案。」
  
  謝老太太慌張地搖頭:「我……不……不想知道……求求你們……你們放了我……我什麼壞事也沒做……殺妍娘的不是我……害海商的也不是我……我……是無辜的。」
  
  徐清歡表情平靜:「如今已經不是我能做主。」
  
  徐清歡的船停下來,身後追趕的兩條船也沒有再追上來,這兩條船彷彿就是在看著她,免得她會逃走一般。
  
  現在他們都在等真正主導這一切的人露出真容。
  
  終於旁邊有一條船緩緩向徐清歡接近,船頭站著的人映入徐清歡眼簾。
  
  「張興。」徐清歡開口道。
  
  張興臉上露出笑容:「徐大小姐沒有想到吧?說實話我也沒想到,徐大小姐會來這裡。」
  
  徐清歡搖搖頭:「身為朝廷官員,為何要勾結倭人。」
  
  「朝廷官員?」張興譏誚一笑,「早在十幾年前,你父親就將我們都賣了,將我們綁在魏王那隻破船上,如果不是他,我們豈會有今日,我們為了大周浴血奮戰,立下赫赫戰功,卻只因為曾任他的副將,從此之後被朝廷厭棄,我們又有什麼錯?那些官職,那些榮耀明明都是我們用命換來的……大周官員,大周可有一日將我們當做官員?
  
  他不仁我也不義。
  
  既然已經被厭棄,我們又何必要追隨他。」
  
  徐清歡道:「這是你背後的主子告訴你的?你和王允的主子是白龍王還是……」
  
  張興不等徐清歡話說完「荷荷」笑起來:「徐大小姐真是聰明,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一個人似你這樣接近我們,知曉我們背後的秘密,不過就是因為這樣,你就該死,你與他為難,你必死無疑。」
  
  張興說完這些,指向那艘福船:「你可知道那條船上的人是誰?」說著他眼睛一亮。
  
  「是我父親,」徐清歡道,「你們將我帶到這裡來,就是為了要挾我父親。」
  
  「是呀,」張興得意地道,「他不是對大周忠心耿耿嗎?今日我就要他變成一個受萬人唾罵的叛賊,多好,讓他嘗嘗我們受過的苦楚,讓他所有一切也在瞬間化為灰燼。」
  
  「這也是那人教你的?」徐清歡望著張興,「他也經歷了這樣的事,才能感同身受瞭解你的感受嗎?」
  
  聽到這話張興眼睛一時渙散,彷彿是在仔細思量這個問題,不過瞬間他就回過神來獰笑地看著徐清歡:「徐大小姐,你想知道些什麼?」
  
  徐清歡道:「反正我已經要死了,你現在告訴我又何妨?讓我也明白你背後的主子有多麼的厲害,他多麼值得你追隨。」
  
  張興臉上露出與有榮焉的神情:「那是自然,他將建立新朝,讓……」話說到這裡,他忽然面色一變,看向徐清歡身後:「那兩條船怎麼回事?我不是說了,讓他們堵住她的退路,怎麼不聽吩咐就靠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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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4 01:15: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四十九章 決絕

  張興眼睛中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正要仔細查看。
  
  徐清歡笑道:「是不是先要讓你管束一下自己人,我們再來說話。」說完她轉身就要走回船艙。
  
  「你以為你還是安義侯府大小姐,」張興揚起嘴角露出獰笑,「從小錦衣玉食,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有許多事都沒見識過吧?今日我便讓你好好瞧瞧。」
  
  「你說他會建立新朝,」徐清歡忽然打斷張興的話,「難不成他會做皇帝?大周的皇帝?」
  
  「那是自然,」張興脫口而出,「他會是更古以來最賢明的君主。」
  
  徐清歡不禁笑出聲:「我看你已經糊塗了,人一旦喪失了心智,就會心生臆想,這世上果然有如此的人,他還會躲在你們背後,讓你們這樣人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嗎?」
  
  「你說什麼?」張興瞪圓了眼睛,渾身上下都是鼓起的殺氣,彷彿變得兇殘無比。
  
  「我說,」徐清歡道,「你們都是些見不得光的鼠輩,放著好好的人不做,卻要被這樣的人鼓動。
  
  他若是真的如此賢明,早就衝在陣前,他縮在那裡,只能證明他虛弱的很,露出一點點端倪就會被人誅殺,但凡是有成就一番雄圖大業的人,你見過誰會縮在人身後,不用提什麼更古以來,就是眼前的幾位皇帝,先皇守業時邊疆屢出戰端,他不顧自身安危親自帶兵平亂,高宗皇帝仁治天下,當西北出事時,也是首當其衝搶回大周城池。
  
  再說太祖皇帝,出身布衣,從十幾歲就出入軍營,一路被人擁護著上位,他的威名遠播,帶兵來到京城之後,前朝的皇帝甚至不敢對戰望風而逃,躲去了北邊苟延殘喘。
  
  你說的那位明主,他是誰?又在哪裡?為何天下人不知其名?」
  
  張興目光微變:「那是因為時機未到。」
  
  徐清歡道:「他覺得時機未到,那你們呢?只是他放出的過河卒嗎?我懷疑你根本不知你的主子是誰,你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
  
  張興眼睛中閃過一絲慌亂,不過很快他卻穩住心神:「你果然狡詐,多虧有人事先提醒過我,否則我就要上當。
  
  你什麼都不明白,這些事不是他要我做的,而是我想做的,庸庸碌碌被人拿捏一輩子,這樣窩囊下去,不如做點自己想做的事,他不需要我們,是我們需要他。」
  
  張興顯然不願意再與徐清歡繼續說下去:「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因為你知曉也沒有了用處。」
  
  張興說著從船上拿起一條勾繩,揮手向徐清歡船上甩去,他臂力驚人,那隻鉤子立即深陷船板之中,緊接著他就要拉扯那繩索。
  
  徐清歡一步步向後退去。
  
  張興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精神又為之一震。
  
  徐清歡道:「早在京中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跟王允有勾結,我來常州,你也跟了過來,我扮作江家人,也沒有逃過你的眼睛。」
  
  徐清歡的話讓張興又是一怔,他看著那柔弱的少女,即便到了現在還面不改色,並沒有半點的懼怕,只想立即撲過去,讓她嘗嘗他的手段。
  
  「既然我都已經知曉,」徐清歡道,「豈會輕易就上了你的當。」
  
  張興正盯著徐清歡說話,忽然聽得腳下傳來撥水的聲響,然後他的兩隻腳分別被抓住,緊接著一個捕獸夾似的東西深深地卡在他的皮肉之中。
  
  劇烈的疼痛傳來,他才回過神,徐清歡說那些話分明是在吸引他的注意,然後讓人從水底偷襲他。
  
  兩個人扯動著捕獸夾的繩索就要將張興拽下船,張興立即被拽的一個趔趄,眼見就要落入海中,卻只聽他一聲嘶吼,身體硬生生地穩在那裡,飛起一腳踹向海裡其中一個人,那人躲避不及被踢中了胸口,巨大的衝擊力讓那人立即暈厥過去,那人也就鬆開了手中的繩索。
  
  張興伸開手牢牢地抓住腿上的兩條鎖鏈,身體又是一滾重新回到了船上。
  
  鮮血已經染紅了船上的木板,張興一雙眼睛血紅,彷彿已經受傷的野獸,已經被激發了全部的獸性,他大喝一聲用力去扳腿上的獸夾,轉眼之間扳開其中一個,他正要去扳另一個,聽得耳邊傳來破空聲,從幾個方向齊射出數支羽箭,眼見無法躲閃,張興抓住身邊的隨從,用隨從的血肉之軀擋住了那些箭矢。
  
  一片血霧在空中炸開,隨從當即斃命,張興扯著那人的屍身退進船艙之中,他這才發覺,原本跟在徐清歡身後的兩隻船已經劃到了跟前,羽箭就是從那兩條船上射出,顯然徐清歡已經讓人殺死了他原本安排在那兩條船上的人。
  
  這場追逐根本就是在演戲給他看,他竟被一個女娃娃欺騙。
  
  想到這裡,船身又是一晃,已經有人登上了船。
  
  「可恨。」張興大吼著丟開手中的屍身,伸手拿起船艙中的一桿銀槍,來不及處置腿上殘留的捕獸夾,一槍向船艙外刺去。
  
  只聽「噗」地一聲,銀槍刺進皮肉之中,鮮血一下子噴濺出來,登船的人立即被刺死在那裡。
  
  張興大笑:「誰還敢再來。」
  
  張興大步走出去,腿上如同沒有受傷,又將兩個登船的人也刺死在那裡,鮮血濺了他一臉,他伸出手抹掉,看向對面船上的徐清歡:「想殺我,沒那麼容易,我就算要死,也要拉著你一起,這樣黃泉路上不會寂寞。」
  
  幾擊之下,張興仍舊活著出乎徐清歡的意料,她看向海中的雷叔,方才就是雷叔帶著江家的人悄悄到了張興的船底,向張興擲出捕獸夾,按照他們的計劃,張興會被拖下海,無論是江家還是王家人都善水,張興這個馬背上征戰的人,在水中施展不開手腳,他們會趁機將張興擒獲。
  
  若是一擊不成,還會趁機發出弩箭,張興中箭倒地,雷叔再帶著幾個好手登船對付張興,任憑張興是一員猛將也雙拳難敵四手。
  
  雷叔瞭解張興,才會與她一起做出這樣仔細的計劃,卻沒想到張興的彪悍出乎他們意料。
  
  張興咧嘴一笑,正要說話,遠處天空彷彿炸開一記悶雷,但是很快徐清歡發現那不是雷聲,因為一縷青煙從不遠處冒起直衝雲霄。
  
  這是火器炸開的聲音。
  
  「你不覺得奇怪嗎?」徐清歡再次打斷張興,向海上眺望過去,「沒有一條船再過來。
  
  你們這樣大動干戈,不會只是挾持我們父母這麼簡單吧,你們是想要趁機幫白龍王開戰,而你原本是要解決了我,然後加入這場戰事之中,大獲全勝之後,與他們一起去倭國,從此在白龍王身邊效命。
  
  你們一切順利,按理說,他們也該按計劃行事,可現在定然出了差錯,看來今天你們所有人都有去無回。」
  
  張興聽到這話一瞬間分神,忍不住向後看去。
  
  雷叔抓住這個機會,向後面揮手,一波羽箭又直奔張興而去,這次張興竟然沒有後退躲閃,而是拉動了勾在徐清歡船上的繩索,以中箭為代價撲上了徐清歡的船,伸手向徐清歡抓去。
  
  雷叔大驚上前阻攔,此時此刻的張興卻已經變成了一個瘋子,雷叔竟然很快就落了下風。
  
  「快救江家妹妹。」王玉臣的聲音傳來。
  
  可已經來不及了,雷叔被張興踹中落入海中,張興抬起頭去找尋徐清歡的蹤影,卻發現那少女一臉決絕地立在不遠處,手中抱著一個圓圓的似石頭般的物件兒,張興久經沙場自然知道那是什麼。
  
  正是前不久在京中爆開的火雷。
  
  只聽那少女道:「士可殺不可辱。」她立即鬆開了手,火雷頓時掉落在船上。
  
  張興瞪圓了眼睛,用儘力氣向船下滾去,入水之前,張興聽到了「轟」地一聲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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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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