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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墨書白] 為夫曾是龍傲天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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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蔡仲子 於 2022-1-6 14:08 編輯

為夫曾是龍傲天 作者:墨書白

內容簡介】:

  穿書之前,秦婉婉是修真界最快樂的仙二代。

  她鹹魚且廢,但她爹娘買通各路英豪為[墨書白] 為夫曾是龍傲天 (連載中)
她偽造戰績,也算有頭有臉,頗負盛名。

  直到有一天,那個以戰練道、打遍四海九州的簡行之慕名來戰,一劍把她劈進了這本名為《最強瑪麗蘇》的大女主修真文裡,成為了裡面惡毒女配秦晚。

  剛穿過來,她就被壓上審命台,聽著旁邊人因為她謀害女主喊打喊殺。

  系統用冰冷的語調告訴她——

  「作為一個惡毒女配,在這個世界,你的師父會拋棄你,師兄會厭惡你,心上人會親手殺了你,唯一真心對你的,只有旁邊那個哭昏過去的軟飯男。」

  「你要學會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這樣,你才能『與天爭命』,逆襲女主!」

  「來,把劍捅進自己身體裡,大聲告訴他們——從今天起,你和他們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秦婉婉聽到這話,顫抖著手,拿起劍,抖了半天後,她「撲通」跪下了。

  「師父,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我再也……」

  話沒說完,秦婉婉就看見地上少年一躍而起,抬手就捅了自己,順便貫穿了她,然後念出了她來不及念的台詞——

  「從今天起,秦晚與你們恩斷欲絕,再無瓜葛!」

  秦婉婉看著面前這個軟飯男的背影,

  滿是震驚,疼到昏厥。

  而面無表情捅完了自己和秦婉婉的簡行之握著劍,

  聽著腦海中那個「軟飯男系統」滿腦「你只是個綠茶軟飯男!!大佬你OOC了!!」的尖叫,

  簡行之心中冷笑。

  要老子吃軟飯,做夢。

  #小劇場#

  秦婉婉:「你也是穿過來的?」

  簡行之:「嗯。」

  秦婉婉:「那你以前叫什麼,是做什麼的呀?」

  簡行之:「吾道號歲衡,姓簡名行之,一心修劍,不問世事,江湖人稱龍傲天。」

  秦婉婉:「……」

  她知道了,知道得很清楚這煞筆是誰了。

  一句話簡介:龍傲天冤家成為軟飯男

  立意:人生的意義在於積極進取,但也不忘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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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秦晚,為師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叮」的一聲脆響,一把纏繞著渡劫期符咒的長劍落到秦婉婉面前,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帶半點波瀾:「要麼,說出喚醒月璃的辦法,要麼,」上方人加重語氣,「你自廢修為,從此之後,你與問心宗,再無瓜葛!」

  秦婉婉不敢回話,她顫抖著跪在地上,盯著地面上專門用來封印修為的陣法紋路和用來自殘的劍,聽著周邊喊打喊殺的聲音,腦子嗡嗡一片。

  就在她睜開眼睛前,她還在仙界,是仙界傳說中,最有錢、最強、最美貌、最高貴的仙二代,寂山女君。

  這四個「最」裡,其他都是真的,只有「最強」是假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是二十一世紀胎穿到仙界的原因,她打出生起就體質虛弱,難以修煉,甚至被斷言說活不過三百歲。

  父母為了救她,決定去其他世界尋藥,但走之前又怕她受人欺負,於是買通各路英豪,給她打下了一個「最強仙二代」的名頭。

  這個名聲倒也保她安安穩穩過了兩百年,誰知道就前幾年,仙界突然飛升上來一個名叫簡行之的愣頭青,說是以戰證道,把仙界稍有名氣的人打了個遍,打到最後,就打到秦婉婉頭上。

  兩人交戰,秦婉婉哪裡是這殺神的對手,一劍就被劈進了土裡,不僅如此,對方還不肯相信這是她的實力,竟踩著她的頭,用劍指著她威脅她:「如果你再不出劍,我就踏平你的山頭,砸爛你的行宮,讓你寂山上下,雞犬不留。」

  當時,她憤怒,她激動,她想跳起來打爆這人的狗頭。

  可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用最後一點氣,喊出一聲:「救……命……」

  也就是那一刻,天降驚雷,電流滋滋滋竄過她的全身,然後,她就到了這裡。

  她這是……

  秦婉婉有些茫然想著,又穿了?

  「你這個身體,叫秦晚,」還沒得到肯定答案,伴隨著電流的滋滋聲,一個冰冷的機械音在秦婉婉腦海中響起來,「是《最強瑪麗蘇》一文中的惡毒女配。」

  和系統一起來的,是一堆記憶畫面。

  「她本是修真界名門世家大小姐,自幼與樂城少主君殊訂婚,一場意外,她家中慘遭滅門,君城主帶著幼子及時救下她,送她入問心宗,成為掌門沈知明的入室弟子。問心宗待她極好,她視沈知明如父,視她師兄宋惜年如兄長,對救下她的君殊一見鐘情,為了般配上君殊,不辜負師父,她自幼勤加修煉,不到十五歲,便已步入金丹。」

  「可就在十五歲那年,女主蘇月璃出現,她原本只是一家農戶之女,村中慘遭魔族屠戮後,她被沈知明收養上山,蘇月璃來到問心宗,所有男人都愛上她,沈知明、宋惜年、君殊,都圍著她團團轉,秦晚憤恨交加,為了吸引君殊和兄長的注意,自暴自棄,越發驕縱,甚至還買了一個名為簡之衍的男寵回山,想要激怒君殊。可這一切,都只將身邊人越推越遠。」

  「一場意外,秦晚和蘇月璃一起遇險,兩人遇到一條青龍突襲,秦晚為救蘇月璃,將她推落山崖,自己與青龍血戰十日,最後吃下龍丹,才得以續命。當她自己一人趕回問心宗時,卻發現君殊早已救下蘇月璃,但因蘇月璃昏迷不醒,所以問心宗上下,無一人來尋她。」

  「不僅如此,他們從蘇月璃隨身攜帶的溯世珠中看到秦晚推她落崖,認為蘇月璃之所以昏迷不醒,是秦晚謀害,於是不分青紅皂白,秦晚剛回宗門,就將秦晚發落於審命台,欲逐出師門。」

  「秦晚為求自保,說出青龍之事,不想沈知明得知她身懷龍丹,為救蘇月璃,竟生剖龍丹渡給蘇月璃,害得秦晚金丹受損,難以飛升。」

  「至此,秦晚徹底黑化,投靠boss,成為文中第一惡毒女配,與女主反復鬥爭,作惡多端。」

  「身邊人逐漸遠去,秦晚只剩下當初買的那個男寵簡之衍。簡之衍多次勸她放下過去恩怨,修成正道,秦晚卻不肯放下執念,幾次三番作惡,直到最後,被蘇月璃帶仙盟圍剿於玄山,簡之衍為她擋劍而死,自己被君殊一劍穿心。」

  「死前她終於看到了自己身為女配的命運,許下兩個願望。」

  「第一,逆襲女主,修成大道。」

  「第二,盡己所能,護好簡之衍。」

  系統說完之後,過去的記憶和現在逐漸合二為一,頭痛也近乎消失,冷汗浸透了秦婉婉的衣衫。

  秦婉婉看著面前顯示出一個透明屏幕,上面用正楷寫著:

  任務一:保住龍丹,與問心宗恩斷義絕。

  是否接受任務?

  是 否

  「是」那個字加大加亮,不斷閃爍,一眼就能看出對方希望答題人選擇的答案。

  「接受任務吧,完成原主心願,你就可以回到仙界,」系統冷漠開口,「不要浪費時間。」

  秦婉婉不敢說話,她像鵪鶉一樣小心翼翼抬頭,快速掃了一眼週遭。

  入目是離她最近的左側方,正躺著一個男人,他穿著白色繡梅的長衫,外面籠罩著一層薄紗,長髮散披在身後,露出的腳踝上還有著一個代表著奴隸的火焰紋路印記。

  這就是簡之衍,剛才替秦婉婉挨了君殊一掌,就直接躺倒在這兒了。

  君殊那一掌也不知是什麼情況,現下簡之衍似乎還沒緩過來,趴在地上,宛若一條時不時被電擊一下的魚,間歇性抽搐一下,似乎十分痛苦。

  簡之衍正後方是一座白玉高台,高台上坐著一個紫衣青年,道袍繡鶴,面冠如玉。

  他看上去二十多歲,卻帶了一種久居上位的沉穩高冷,這便是將秦婉婉一手養大的師父,問心宗宗主,沈知明。

  沈知明身後站著一個背著寬刀,穿著勁裝的男人,身材魁梧,五官英挺剛毅,正擔心地看著秦婉婉,明顯是這問心宗唯一心疼她的師兄,宋惜年。

  宋惜年左手邊坐的便是秦晚的未婚夫君殊,他懶洋洋靠在純金白狐裘皮上,手中有一搭沒一搭轉著玉簫,笑意盈盈看著秦婉婉,眼中帶了幾分冷意。

  伴隨著秦婉婉的視線,系統在一旁製造氛圍,冷酷解說。

  「還有什麼好猶豫?這就是你的新世界。」

  它語氣冷漠得令人心寒:「作為一個惡毒女配,在這個世界,你的師父會拋棄你,你的師兄會厭惡你,你的心上人會親手殺了你,這世上唯一真心對你的,只有旁邊那個哭昏過去、毫無卵用的軟飯男。」

  秦婉婉忍不住再看了一眼簡之衍,發現對方抽搐得更嚴重了,隱約覺得,他好像是想爬起來,但動作太微弱,讓秦婉婉覺得似乎是一種錯覺。

  「所以,你要學會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這樣,你才能『與天爭命』,逆襲女主!」

  「來!」系統面板上那個「是」字閃爍得越發顯眼,系統聲音也忍不住激昂起來,「把劍撿起來,捅進自己身體裡,大聲告訴他們——從今天起,你和他們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秦婉婉不說話,她嚥了嚥口水,把所有情況梳理了一遍,確認自己也沒有什麼其他選擇後,打著哆嗦,努力控制好自己害怕的表情,爬向前方,去撿地上的劍。

  在她握住劍的那一瞬,眼前那個「是」字彷彿是被點擊了一般亮起來,整個頁面瞬間消失,腦海中全是系統的裝載音。

  「恭喜您成功綁定『大女主逆襲系統』,從今天開始,3838438系統為您提供最優質的逆襲服務,為您塑造最狂拽酷炫人設,開啟恐怖如斯逆襲人生。」

  「現在請按照指示,完成激活系統第一步:自捅身軀,高喊口號,『從今以後,秦晚與問心宗,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這個動作很簡單。

  秦婉婉給自己打氣,她顫抖著站起來,抬頭看向眾人。

  沒關係,很簡單的,捅就是了。

  她不斷做著心理建設,風吹過來,她染血的衣衫在風中招搖作響,一人一劍站在審命台中央,看上去猶如染血孤鶴,高傲又美麗。

  周邊弟子喊殺之聲突然靜了下去,大家都愣了愣看著台上的秦晚。

  所有人都知道,問心宗是秦晚的家,秦晚一心掛在沈知明、君殊、宋惜年三人身上,以往,她都是寧願死都不會離開問心宗的。如今沈知明這樣以自廢修為、逐出師門相逼,難道秦晚寧願成為一個離開問心宗的人,都不願意救蘇月璃?

  這到底是真的不願救,還是不能救?

  真的是秦晚害得蘇月璃昏迷不醒嗎?

  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了一瞬動搖。

  而秦婉婉內心裡一直在鼓勵自己:

  沒事,抬起劍來,拿出當年打疫苗的勇氣,她很勇敢!很堅強!

  她想著,顫抖著舉起劍,將劍尖指向自己。

  周邊人都注視著她,沈知明皺起眉頭,宋惜年滿臉擔心,君殊饒有趣味看著秦婉婉,而旁邊躺著的簡之衍,抽搐得小幅度抖起來。

  「捅!」系統看見她遲遲不動手,鼓勵她,「不要怕!刀劍穿腸過,系統心中坐!有我在,莫慌!」

  「那個……」

  秦婉婉想到穿越之前簡行之劈她那一劍,痛得她到現在還有點肢體幻覺,她盯著這個帶著渡劫期咒術的長劍,實在忍不住,終於暗示系統:「我捅進去,會疼嗎?」

  「這不廢話嗎?」系統對她的問題很不解,「誰被捅不疼啊?」

  「你……」秦婉婉見系統不接招,只能開門見山,「你沒點什麼特異功能,比如痛覺屏蔽什麼的?」

  「你一個逆襲大女主,要什麼痛覺屏蔽?」這個38系統語氣裡滿是鄙夷,隨後提聲,「來,捅進去,給他們狠一個!」

  看來,這系統不僅沒有痛覺屏蔽,還要監督她塑造一個大女主人設。

  秦婉婉有種上了賊船的錯覺,她盯著劍尖,急促呼吸,好久,終於鼓足勇氣,揚起手就朝著自己捅去,然而也就是在動手那一瞬,她突然聽見一聲高呼:「等等!」

  秦婉婉聽到這話,瞬間停住了動作,她興奮抬頭,就看見高處的說話人,正笑意盈盈看著她。

  「晚兒啊,」坐在金座上的君殊手中玉簫一轉,施施然起身。

  秦婉婉茫然看著他,見白衣公子拾階而下,一步一步走向她,唇齒一張,便用溫柔的語調,描述出一幅極其殘忍的景象,「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寧願忍受這腸穿肚爛之苦,也不願意救一救月璃。」

  『腸穿肚爛』這個詞一出現,秦婉婉僵住了。

  系統趕緊安慰她:「你別聽他胡說,你就閉著眼捅,一點都不疼。」

  「這劍上帶著的,是通真道君的咒術,你一劍下去,那些咒文便會像蟲子一樣,從你傷口,一路爬進你的奇經八脈,它們會沿路吸食你的修為,其痛似如碎骨,更勝車裂。」

  君殊說著,緩慢走到秦婉婉邊上,秦婉婉一聽這話,想像到那些畫面,冷汗瞬間下來。

  系統忍不住罵人了:「這個人怎麼這麼煩,逼逼賴賴的。」

  「而且,它不是疼一時,畢竟晚兒金丹期的修為,這咒文怎麼都得耗個三五天吧?這三五天裡,傷口不癒,血流不止,咒文順著筋脈,一路爬進五臟六腑……」

  秦婉婉眼睛都直了,她捧著劍,腳上發軟,「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君殊微微一笑,靠近秦婉婉的耳邊:「到時候腸穿肚爛,五髒流膿……」

  「師父!」

  秦婉婉突然想開了,什麼系統,狗屁逆襲女主,什麼大女主人設,成大事者能屈能伸,條條大路通羅馬,她為什麼非得找個這麼受罪的?

  人活著,開心最重要,手剖龍丹是疼,這一劍捅下去更疼,難道沒有一個更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一定有的!

  秦婉婉腦內運轉速度超出了她兩輩子最高的水平,系統都被她驚呆了:「你……你打算幹什麼……」

  「徒兒知錯了,」她舉起劍,真誠地看著高座上的沈知明,「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我再也……」

  話沒說完,秦婉婉就見眼前白影一晃,旋即就有人將自己一把拉起來,半抱在懷中,握住她的手,穩穩劃出一道劍光。

  劍上還帶著沈知明的咒術,這凌厲一劃,竟將君殊直接逼退三丈,秦婉婉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發生了什麼,就感覺那劍劍尖一轉,毫不猶豫、果斷乾脆、凶狠決絕地——捅進了她的身體!

  秦婉婉雙膝一軟,重新跪回地上。

  她愣愣低頭,看見自己肚子前的劍柄,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握著她的手停留在劍柄上,血從她的肚子流出來,浸染了交握的兩隻手,然後順著劍尖滴落在地面半垂著的白色廣袖之上,和白袖上的梅花相映成輝。

  劍身貫穿兩人,男人從背後虛抱著她,青絲從兩側垂落,似如幕簾,為她隔出一片天地,好似將她護在懷中。

  「不勞道君費心,」男人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少年特有的清朗,又多了久戰沙場之後才有的高冷沉穩,他一字一句,說出了那句她沒來得及說的台詞,「從今日起,秦晚與你們,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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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話音剛落,身後人果斷抽劍,在劍摩擦過血肉,從身體裡拔出那一刻,秦婉婉終於反應過來。

  劇痛鋪天蓋地而來,她捂著傷口倒在地上大口喘息。

  君殊沒有騙她,劍傷不是最疼的,最疼的是沈知明下的符咒。

  那些符咒猶如千萬隻蝗蟲過境,一路啃噬著她的修為,她能清晰感知到筋脈被千萬蟲蟻啃咬的疼痛,劇痛令她臉色蒼白,她勉力抬起頭,想看看到底是哪個神經病發瘋!

  入目是一道白色背影,衣衫上繡著梅花,外面籠著一層薄紗,染血的手穩穩握著長劍,腹間血色如花綻放,在白衣上開出一朵豔麗牡丹。

  秦婉婉愣了愣,不由自主出聲:「簡之衍?」

  對方不回話,他背對著她,捏緊了劍,死死盯著前方。

  其他人看不出他的異樣,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此刻,他承受著怎樣的煎熬。

  簡之衍,或者說,簡行之。

  他原本是仙界一位剛剛飛升不足五十年的神仙,道號歲衡,自幼於深山修道,十八歲出山,劍挑百宗,以戰證道,不到百年得三花聚頂,飛升仙界。到仙界後,為求劍道終點,他又開始四處問戰,斬遍四海九州,無人可戰後,終於對上了傳說中最神秘的寂山女君秦婉婉。

  秦婉婉以邪術引天雷偷襲,將他帶入這個世界,進入這個叫「簡之衍」的身體中,還讓一個叫「666」的系統入侵了他的神識。

  這個系統告訴他,這是一本什麼「女配重生逆襲小說」,他這具身體,是這本書中逆襲女配秦晚的男寵。

  他要回到仙界,唯一的辦法,就是協助這個女配飛升大道。

  為了回仙界找秦婉婉復仇,他果斷答應和這個系統合作,幫助秦晚飛升。

  他已經用神識掃過自己的身體,雖然幾乎沒什麼修為,但靈根仍在,神識還是他自己的神識,以他的能力,十年渡劫,以天材地寶送此女飛升,不成問題。

  沒想到的是,這個系統不僅要他幫這個女人飛升,還要求他必須以「簡之衍」的身份來進行,不能踰越這個角色原本劇情。

  而簡之衍,完全是這個文裡的工具人。他要做的事情就是:

  給秦晚惹事,讓她解決,然後獲得各種機緣;

  給秦晚惹男人,讓她認識,然後獲得各種男人愛慕;

  等最後關鍵時刻,再給秦晚擋刀,讓她成功飛升。

  至於其他,都與他無關,比如此時此刻,他只需要躺平,等那個女人把他背下去就行了。

  這怎麼能忍?

  這不就是個廢物嗎?!

  他簡行之,就算修為盡廢,也不會當這種吃女人軟飯的軟蛋!

  而且,就看那個秦晚拿把劍捅自己都抖得像個篩子的慫樣,等她自己飛升,這任務要做到猴年馬月去?

  於是簡行之做了決定,高冷地告訴666:「我完成任務即可,你不必管我用什麼辦法。」

  說完,他就跳起來,幫著秦晚捅了自己。

  她不說的台詞他幫她說,她不走的劇情他幫她走,他們的目標就是快進任務,十年飛升,然後他就回到仙界,找到那個寂山女君,將她挫骨揚灰,碎屍萬段,讓她知道,他簡行之,不是她可以玩弄的男人!

  但違背系統,相應也就帶來懲罰。

  此時此刻,他不僅肚子上破了個洞,身上還要承受著系統為了懲罰他所進行「電擊」,同時還要聽系統嘰嘰歪歪:「大佬,住手吧,你只是個綠茶軟飯男,不必做這麼多的!你違背角色性格越厲害,這個電擊痛感會越大,人已經捅了,放棄吧,讓秦晚背著你下山吧!」

  系統666的聲音很真誠,但簡行之並不放在心上。

  修道多年,區區電擊,又算得了什麼?

  簡行之忍著電擊帶來的痛感,在識海中嘲諷一笑:「就憑你所謂的電擊,也想攔住本君?你閉嘴看著吧,我這就把秦晚帶下山!」

  666:「……」

  回仙界捅秦婉婉的復仇信念縈繞在簡行之腦海中,簡行之閉眼,深吸一口氣後,他捏緊了劍,抬眼看向攔在他前方的君殊,對身後秦婉婉冷漠開口:「秦晚,起來。」

  說著,他一隻手在袖中繪陣,用陣法引靈氣進入身體。

  周邊天色漸沉,靈氣形成一個漩渦,朝著他蜂擁而來,所有人面色沉下來,君殊冷眼看著簡之衍,不由自主握緊了玉簫。

  秦婉婉也察覺靈氣不對,她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又轉眼看向簡之衍的背影。

  他穿著繡花長衫,耳後戴著一個蝴蝶髮夾,廣袖捲風而起,蝴蝶微微顫動,劍在他手中,穩穩當當。整個人如山而立,如劍展鋒。

  他開口,語氣平穩,卻帶幾分格外熟悉的傲慢:「你起來,我帶你走。」

  「你拉……」

  秦婉婉奮力撐著自己直起身,那句「你拉我一下」還在秦婉婉唇齒之間,一聲冷笑就從旁邊傳來,打斷了秦婉婉的話:「你算個什麼東西?」

  所有人聞聲看過去,便見君殊堵在下山的方向。

  他轉著手中玉簫,朝著『簡之衍』嘲諷一笑:「若我沒記錯,你就只是晚兒買下的一個奴才吧?公然弒主,」君殊驟然冷臉提聲,「誰給你的膽子!」

  秦婉婉動作頓住了,她想了想,又躺回地面。

  勝負未分,她不用這麼著急站起來。

  萬一簡之衍打輸了,她還得躺回去。

  「你要攔我?」

  簡行之沒有在意秦婉婉的動作,他將目光看向君殊,彷彿是在問『你要不要喝水』一般,隨意開口:「你要一個人上,還是一起上?」

  氣氛更冷了,風夾雜在樹葉吹來,秦婉婉躺在地上,蜷縮得更卑微了一些。

  君殊聽到這話,氣笑了:「本少主不殺凡人。」

  「你有本事殺我嗎?」

  君殊:「……」

  「拔劍吧,」簡行之語調平穩,言語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宛若一個絕世高手,輕描淡寫,「不然,我怕你在我手下,走不過一招。」

  這話一出,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秦婉婉和系統都屏住呼吸。

  君殊畢竟是樂城少主,化神以下第一人。簡之衍……

  秦婉婉忍不住再次確認了一遍:「他只是個男寵,沒修為對吧?」

  「對……」系統這次也不確定了,結結巴巴,「對吧?」

  畢竟現在這個簡之衍,怎麼看都不像個普通人啊!

  不對勁。

  所有人都感覺到,這個簡之衍,不對勁。

  可不管再怎麼不對勁,對於君殊來說,敢說這種話,就是在羞辱他。

  君殊點了點頭:「好。」

  他終於被徹底激怒,手中玉簫一轉,「求死,本少主成全你。」

  話音剛落,君殊朝著簡行之一簫擊去,只見簡行之手中劍花一挽,朝著君殊就是一劍!

  這一劍攜著雷霆劍意,似狂風暴雨。

  「臥槽。」

  秦婉婉看出高下,猛地坐直起來,目光裡綻放出希望之光。

  就這水平,今天下山有望了!

  秦婉婉巴巴看著簡行之,然而就在簡行之的劍即將抵達君殊身前那一瞬間,他彷彿是被十萬伏特電流擊中,突然張開雙手,渾身抽搐,直直迎上君殊的玉簫,沒有任何反抗,就被玉簫一簫擊飛,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整個人就砸進了審命台中間,入石半丈深。

  隨後君殊身如鬼魅,一把將人從坑裡抓起來,朝著天空就是重重一踢!

  『簡之衍』一口血噴到地面,秦婉婉抖了抖,然後她就看見簡之衍像個皮球一樣,被君殊踢來踢去,打來打去,在空中四處飛竄,直到最後「哐」的一下,砸回地面,一動不動。

  周邊塵土飛揚,38在她腦海中大罵:「我還以為是個什麼牛逼人物,簡直是浪費時間!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宿主,站起來,繼續走劇情,宋惜年和沈知明對你還有感情,趁著這個機會,趕緊賣慘,背人下山!」

  秦婉婉說不出話,她呆呆看著滿身是血、砸進地面抽搐著的簡之衍,嚥了嚥口水,想了片刻後,她平靜躺回地上,還扯了扯自己的外套,將自己蓋得嚴實一點。

  「宿主你幹什麼?你站起來啊!他們把你抓走,就要挖龍丹了!你不害怕嗎?!你不惶恐嗎?!」

  腳步聲從旁邊傳來,系統急得團團轉。

  秦婉婉蜷縮在地上,整個人抖得像個篩子,她哆嗦著祈求系統:「你別……別說話……我想想……」

  她得想出一個辦法,把龍丹掩藏起來。

  什麼辦法?

  她會的法術裡,什麼法術能將這顆龍丹掩藏著,甚至不讓渡劫修士探查到?

  秦婉婉瘋狂回憶,她從未這麼努力、這麼聰明過,滿腦子都被她在仙界學過的法術包圍。

  仙界畢竟是這個世界的上界,隨便一個法術,也是這個世界的天階術法。

  她只要回憶起一個合適的,她就能矇混過關!

  是什麼?到底是什麼法術合適?

  腳步聲越來越近,秦婉婉瘋狂祈禱著。

  與此同時,簡行之也和自己的系統666在瘋狂吵架。

  「我早就說過,人物角色違背程度越高,電擊痛感越強,你違背規則,怎麼還能賴我?」

  「你這是電擊嗎?」簡行之憤怒叫罵,「你這是天劫!我飛升時候的雷都沒這麼大!」

  「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你搞成這個樣子,你讓女主怎麼辦?」

  666又氣又惱:「現在肯定是你的蝴蝶效應,女主被你捅得站不起來了,要讓人發現她身體裡的龍丹,把龍丹剖了,女主丟了機緣,還飛升個屁!」

  「區區龍丹,我有辦法。」

  簡行之說出這句話,明顯感覺電擊他的痛感要小了很多,他緩了緩,深吸一口氣,趴在地上,用手指沾了血,就開始在手掌心畫符。

  秦婉婉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裡,突然就感覺有一顆小石頭砸到了自己面前。

  她睜開眼睛,就看見深坑中,艱難舉起一隻手。

  那隻手上的手掌上是用血寫著符文,彷彿一面旗幟,一座燈塔,照亮了秦婉婉的前路!

  看見符文那一瞬間,有一股莫名的靈力從眉心直接鑽入身體,而秦婉婉也立刻意識到那是什麼。

  是「歸塵」!

  仙界最常用的一種隱匿咒術,取自萬物歸塵,將一切化為普通,隱匿於無形。

  這種法術不需要太多靈氣,重在熟練,在下界用歸塵藏匿一個在身體裡的珠子,再簡單不過!

  她得救了!

  秦婉婉欣喜若狂,符咒在簡行之手心緩慢消失,消失的符文,就代表著秦婉婉接受到的咒力。

  然而只消失到一半,一隻繡銀色龍紋的鞋突然出現,優雅又有力踩倒那隻代表著希望的手,發出清脆的骨節碎裂之聲。

  秦婉婉:「……」

  簡行之:「……」

  秦婉婉順著那隻鞋一路往上,就看君殊手握玉簫,面帶笑容,溫柔問她:「晚兒,想清楚怎麼救月璃了嗎?」

  秦婉婉不出聲,她捂著傷口,目光放空。神識緊張觀察著歸塵咒如何包裹上龍丹。

  君殊沒有察覺她的異樣,只當她是受了驚嚇,踩在『簡之衍』頭上的腳輕輕扭動,簡之衍就往土裡更深幾分,君殊目光中含了幾分警告:「若還想不清楚,你這位男寵,今日便可就地埋……」

  話沒說完,符咒與龍丹緊緊貼合,她體內靈力被符咒瞬間吸收,龍丹猛地亮了一下後,就徹底黯淡下去,而秦婉婉也在那一刻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翻,竟就沒了氣息!

  氣息剛一消失,全場便都感知出來。沈知明最先反應,頃刻就出現在審命台上,直接打橫抱起秦婉婉,囑咐他人:「惜年善後,我帶她去百草堂。」

  說完,沈知明便帶著秦婉婉消失在了原地。

  宋惜年反應過來,憤怒看向君殊:「君少主,你說好了不會傷師妹性命的!」

  「我可沒傷她。」

  君殊將腳從簡行之頭上收回,侍女趕緊上前,替君殊擦著踩過簡行之的腳。

  「今日就這樣吧,宋兄,」君殊收整好,朝著宋惜年微微一笑,「我先去看月璃,晚兒若是醒了,還望及時通知。」

  說著,君殊朝著宋惜年了個禮,轉身離開。

  宋惜年捏著拳頭看著君殊的背影,盯了許久,聽見弟子站在身後詢問:「大師兄,那個奴才從地下挖出來了,該如何處理?」

  宋惜年回頭看了一眼,就見『簡之衍』被兩個弟子放在擔架上,弟子細心為他蓋上了白布,看上去似乎已經死了。

  「扔出去!」

  宋惜年看見這個男寵就煩,他也懶得多管一個凡人的死活。

  說著,他忍不住多補充一句:「扔遠點!」

  「是。」

  弟子恭敬應聲,抬著擔架趕緊往外走。

  被人抬著的簡行之聽著他們的談話,在電擊帶來的劇痛中,顫抖著,抬起了一根手指。

  這一根手指,代表了歲衡道君不屈的意志。

  問心宗……

  你們等著。

  早晚有一日,我要踏平你們的山頭,砸爛你們的道宮,讓你問心宗上下,雞犬不留!

  還有那個電擊他的混賬系統,早晚有一日……

  簡行之在心裡發著毒誓,還沒發完,就聽見耳邊傳來兩個弟子的聲音:「一、二、三,走起。」

  說完,兩人一起用力,把簡行之甩了出去。

  簡行之身體砸到地面,順著山坡一路骨碌碌往下滾。

  他一面滾,一面想,還有這兩個弟子,早晚有一日……

  「哐」一聲響,簡行之來不及再想什麼,腦袋就砸上石頭,簡行之兩眼一黑,終於沒了意識。

  他腦子裡的系統666舒了口氣。

  這大爺,終於安靜了。

  --------------------------------

  【小劇場‧1】

  簡行之:「我和婉婉在異世界第一次見面那天,電流好大,比我飛升時候的天劫還大……」

  【小劇場‧2】

  簡行之:「過去我以戰煉道,遇強則強,縱橫兩界,從無敗績……」

  666:「那從今天起,系統教你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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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簡行之被扔下山時,秦婉婉正在做夢。

  夢裡是一道金光閃閃的大門,大門立在雲端,由一道道台階從天上連接到地面。

  秦婉婉聽見水聲,好像是海浪,從遠處傳來,一波接一波。

  她站在大門前,仰起頭,看見上方寫著三個大字——登仙門。

  登仙門?

  秦婉婉有些茫然。

  登仙門的傳說她知道,仙界的登仙門,其實就是凡間所說的『鯉魚躍龍門』中的龍門,是天界給龍族專門開的特殊通道,但凡龍族血脈,越過登仙門,便可直接飛升。

  她為什麼在這裡?

  她沒來得及多想,就聽一聲龍吟,隨後周邊海浪聲漸消,系統聲越發大了起來:「宿主?你還活著嗎宿主?」

  秦婉婉動了動眼珠,她先是聞到一股藥香,勉強睜開眼睛後,入目是百草堂特有的懸掛著藥包的床頂。

  「宿主,你醒了。」

  38的聲音激動起來:「你可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要死了!」

  秦婉婉沒有搭理它,她在床上緩了一會兒,抬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剛碰上肚皮,就聽見沈知明的聲音從旁邊平靜傳來:「你身上的咒術我已解除,外傷也讓你白師叔縫合完畢,你再靜養些時日,便無大礙。」

  聽到沈知明的話,秦婉婉下意識回頭,便看見沈知明坐在桌邊,宋惜年站在他身後,關切地看著秦婉婉。

  秦婉婉僵住身子,肚子上的痛感瞬間提醒了她昏迷之前發生的一切,她不敢動作,克制住發抖的欲望,拚命思考著要怎麼應對這尊大神。

  沈知明聽她不說話,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

  他一動作,秦婉婉又忍不住開始抖了,沈知明低頭看她,目光帶了幾分憐憫。

  這個徒弟他是知道的,雖然驕縱任性,但也傲慢非常。她從不向人示弱,修為是她的一切。

  然而如今,她卻成了這個樣子。

  寧願死都不肯認罪……

  「為師最後問你一次……」沈知明注視著她,眼中帶了審視,「月璃,真不是你所傷?」

  「不要理他。」

  「真不是我!」

  系統和秦婉婉一起開口,剛說完,秦婉婉就感覺到身上一陣電流竄過的疼痛,疼得她往前一撲,下意識就抓住了沈知明的褲子。

  沈知明僵住,秦婉婉搞不清楚狀況,她抬起頭,因為疼痛擠出眼淚,淚眼汪汪看著沈知明:「師父,真的不是我啊。」

  「你先放手。」

  沈知明故作淡定扶住腰上褲腰帶,秦婉婉完全注意不到她拉著的是什麼,她只感覺電流滋滋竄過她身體,系統在她耳邊哇哇大喊:「宿主,你一個大女主不能這麼輕易解釋啊,你要高冷,要冷酷,要不說話!」

  「大女主又不是傻逼!非得把話憋著嗎?!」

  秦婉婉死死抓住沈知明的褲子,決定和這個系統抗爭到底,看看那個『簡之衍』的下場,她一點都不想被打進土裡扔下山!

  她將那條褲子當成她的解壓器,緊拽著發洩自己的疼痛,急切爭辯著:「那天我們都身受重傷,有一隻……有一隻九品豪豬從師妹身後竄出來,我一時情急將她推下山崖,以免她被這豪豬所傷。溯世珠看到這一幕,但我真的沒想害她,她為什麼昏迷不醒,我根本不知道,肯定有另外的原由!師父,快救救師妹,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

  「你放手。」

  沈知明似乎完全不顧她說什麼,咬著牙重復,抓著褲腰帶的手用力了些,秦婉婉拚命搖頭:「師父,我不放,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不放手!」

  「放手!」

  「不!」

  「秦晚!」

  「師父嗚嗚嗚嗚嗚嗚!!快救救我救救師妹吧,要不來不及了!」

  好痛,電流打得她整個人快崩潰了。疼痛讓她痛哭流涕,沈知明再不答應她,她快撐不住了。

  沈知明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他強忍住一掌拍死這個逆徒的想法,克制著自己開口:「為師暫且信你,你把手拿開。」

  聽到這話,秦婉婉終於放鬆拽著他褲子的手,抬眼看向沈知明:「師父,真的?」

  「為師會親自去密境一趟,」沈知明見她放手,舒了口氣,「你先好好養傷,若不是你害她,為師會還你一個公道。若當真是你害她,」沈知明冷下臉,「休怪為師動手,清理門戶。」

  「您放心,」秦婉婉直起身來,她抬起手,一臉真誠,「我用秦晚的性命向您發誓,我對師妹沒有任何加害之心。」

  反正秦晚也已經沒了。

  而在沈知明看來,修士的誓言都有天道約束,沈知明見狀,他沉吟片刻,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選擇相信秦婉婉。

  38在識海中聽到這個誓言,忍不住感慨:「你可真不要臉啊……」

  秦婉婉完全忽視系統的吐槽,乖巧看著沈知明。

  「你先休息吧,」沈知明悄無聲息後退一步,距離秦婉婉遠了一些,隨後看了一眼宋惜年,「我去這些時日,多照看你師妹。」

  「是。」

  宋惜年應下,秦婉婉見沈知明要離開,趕緊開口:「師父,還有一件事。」

  沈知明聞言,轉頭看她,秦婉婉沉下聲:「我覺得,君少主對我圖謀不軌。」

  聽到這話,沈知明和宋惜年對視一眼,明顯是不太相信,秦婉婉眼中含淚,委屈開口:「剛才,就在審命台上,我感覺他似乎對我做了什麼,然後我在一瞬間金丹修為盡失!師父,我現下已經是個廢人了,您不在,若君少主要對我做什麼……」

  沈知明沒說話,宋惜年皺起眉頭。

  君殊要對秦婉婉怎麼樣,他們是想不明白的,但秦婉婉靈力消失得太快,的確不是尋常事,當時君殊距離她最近,發生了什麼,的確也只有他們兩人清楚。

  沈知明想了想,抬起手來,往秦婉婉眉心一點,秦婉婉便覺得有兩道靈力竄入她身體中。

  「這裡是一道劍訣,一道追蹤符。平日有事,你可喚你師兄助你,關鍵時刻,若有人對你不利,為師這道劍訣可保你平安。最近你就安安分分留在問心宗,等為師回來,若你想逃……」

  「我不會逃!」

  秦婉婉趕緊搖頭:「我等著師父回來,給我洗刷冤屈。」

  「嗯。」

  沈知明沒有多話,見秦婉婉乖順,他點點頭,轉身離開。

  沈知明離開後,宋惜年站在秦婉婉旁邊,看見秦婉婉還在摸自己眉心,好像一個孩子。

  宋惜年看了一會兒,笑起來:「師妹好多年未曾與師父和我這麼親近了。」

  聽到這話,秦婉婉面上一僵,尷尬笑了笑:「這還不是因為你們偏心,打從蘇師妹到問心宗啊,」秦婉婉面上露出幾分難過,「你們都不願理我了。師兄不知道,當時,我在密境裡和那隻豪豬血戰九天九夜,我一直在等,期望師兄,師父來救我。可你們……」

  這話說得宋惜年尷尬起來,他僵在原地:「師妹一向剛強,我們都以為……」

  「以為我不會死嗎?」秦婉婉轉過頭,看著宋惜年,她慘淡一笑,「那如今,我已經是個廢人,師兄,你能對我好一點嗎?」

  「師妹不必如此灰心,」宋惜年一聽這話,立刻正色起來,「以師妹天賦,重修金丹不難。」

  「重修金丹不難,」秦婉婉嘆了口氣,越演越投入,「可人心如水,覆水難收啊。」

  「師妹……」宋惜年羞愧低下頭,「我……」

  「不過師兄也不必難過,」不知道是不是台詞符合大女主設定,電擊痛感慢慢消失,秦婉婉轉頭,仙風道骨從容一笑,「生死走一遭,我也想明白了,過往是我太強求,昨日之事便如昨日死,從今天起,我們好好度過接下來的每一刻就好。」

  「師妹說的是!」宋惜年聽秦婉婉的話,高興起來,「師妹,要有什麼想要的,你盡管和師兄說。」

  「師兄,」秦婉婉轉頭看向遠方,有種看透生死的大徹大悟,「過往,我一直克制自己欲望,戒人間煙火,從未享過此世繁華。如今我想試一試。」

  「師妹是想?」

  「紅燒肉,」她回頭看向宋惜年,溫柔發問,「問心宗的廚子,會做嗎?」

  宋惜年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點頭:「我可以為你去山下買。」

  「那再好不過了,」秦婉婉笑了笑,「既然下山,不妨多買點。」

  「師妹還有什麼想要的?」

  看著秦婉婉慘白的臉,想著過往師妹一人一刀,乃金丹之下第一人的模樣,宋惜年就有些心痛。

  要秦晚當真是冤枉的,他怎麼彌補,都不為過。

  若不是冤枉的……師父怕是不會放過她,終究是他一手帶大的師妹,就算走了邪路,最後一段路,他也想好好送她。

  秦婉婉沒看出宋惜年復雜的心境,她只聽宋惜年的話,便立刻開口:「我想吃——松花鴨、鹽水鴨、手撕雞、燒子鵝、糖醋里脊、五福丸子、獅子頭、杭椒茄子、桂花糕、綠豆糕、小米紫芋糕……」

  宋惜年一看她報這麼一大串,直接從乾坤袋中拿出筆開始記。

  秦婉婉彷彿是怕自己吃了上頓沒下頓,繼續念叨著:「炒板栗、炒松子、冰糖葫蘆、話梅糖……」

  「師妹,」記到最後,宋惜年乾脆抬頭,止住秦婉婉的話頭,「別說了,師兄這就為你把廚子抓上山。」

  說完,宋惜年似乎是怕秦婉婉還要提什麼要求,直接消失在了房間裡。

  等宋惜年消失後,秦婉婉「哐」一下倒回床上,喃喃詢問系統:「這就是傳說中的人物OOC後的懲罰嗎?」

  「你還知道OOC呢?」38嘆了口氣,「現在好了,好不容易藏住龍丹,你又騙沈知明去密境。他一看就知道你殺了青龍,知道你殺了青龍,就知道你吞了龍丹,等他回來,馬上就把你龍丹挖了。」

  「所以啊,」秦婉婉閉著眼,享受著單純躺在床上的快樂,目光放空,漫不經心,「在他回來之前,我把秦晚的冤屈洗乾淨下山。」

  「冤屈?」

  「你們這些系統測算是不是有問題?」秦婉婉有氣無力,「按照審命台上的情況,我就算生挨一刀,沈知明出於道義讓我下山,可君殊那種狗樣子會讓我下山嗎?到時候我身負重傷私下遇到君殊這個變態,你想過怎麼辦沒有?」

  「想過啊,」38理直氣壯,「我們算過的,你先逃,然後抓緊找個地方把龍丹消化了,接著君殊就會抓你用刑,你就在牢房中,受盡折磨,經歷著困難悟道,在絕境中升級,然後越獄逃亡!等蘇月璃被他們弄醒,你的冤屈會自動洗刷!到時候他們會痛哭流涕,而你和他們不共戴天,這種在沐浴著鮮血升級的大女主,堅不堅強!」

  秦婉婉:「……」

  她懂了,這個系統所謂的大女主,就是做事不用腦子。

  「你們為什麼,」秦婉婉認真解釋,「就不能用用腦子,穩住局勢,查明真相,在身體健康容易跑的情況下再下山呢?沈知明宋惜年他們和秦晚是有感情的,你們怎麼就不能利用一下這份感情讓事情舒舒服服辦呢?非得捅一刀?」

  「你說得……」38愣愣開口,「也有點道理……」

  說著,38反應過來:「你不傻啊?」

  「這位大兄弟,」秦婉婉疲憊閉上眼睛,「懶和傻不一樣,慫和蠢也不一樣。麻煩你,尊重一下我的智商。」

  「那太好了,」38高興起來,言語中充滿嚮往,「我們趕緊下山,把簡之衍救上,然後開啟主線任務,我們兩人一系統,一起浪跡天涯!」

  聽到這話,秦婉婉默不作聲。

  兩人一系統浪跡天涯?是嫌她命不夠長嗎?

  就那蠢貨,沒有簡行之的實力,又要裝簡行之的逼,裝逼失敗反挨艸,這種角色放在電視劇裡,就屬於用來搞笑惹事的炮灰,帶在身邊,她有幾條命幫他解決問題?

  上來就捅她,她現在還肚子疼。

  軟飯硬吃,什麼渣男!

  秦婉婉越想越氣,她想好了,等她想辦法下山,就把這個男人賣一個好人家,讓他平平穩穩過一輩子,也就算完成任務了。

  至於飛升這種事兒……

  秦晚的遺願,只說保護好簡之衍,也沒說要讓簡之衍飛升不是?

  秦婉婉心滿意足規劃了一下未來,想著她的紅燒肉又合上雙眼。

  而這時候,躺在山腳下的簡行之,終於悠悠睜開眼睛。

  藍天白雲映入眼簾,樹葉打著轉飄落而下,簡行之鼓足一口氣,一個鯉魚打挺,便翻身坐起來,他盤腿打坐,抬手在地上熟練地畫了個修復陣法,又疊加了一堆復雜的法陣,反手結印放在膝頭,閉目運轉法陣。

  「大……大佬……」

  系統666哆哆嗦嗦開口:「您……您這又是要幹嘛?」

  「我要想辦法把你殺了,」簡行之閉著眼睛,說得信誓旦旦,「再殺回問心宗,報仇。」

  666:「……」

  你想殺我,不必告訴我,真的。

  --------------------------------

  【小劇場】

  666:「這是我帶過最難帶的一屆宿主。」

  38:「誰不是呢?」

  666:「你那個肯定沒我這個皮。」

  38:「我這個很有想法,總是不聽系統的話。」

  666:「我這個也很有想法。」

  38:「也不聽話?」

  666:「不止不聽話,他還想把我殺了。」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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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上氣化雷,諸神聽令,十方誅邪,成陣!」

  「萬劍合一,劍心隨行,去!」

  ……

  簡行之坐在地上,一個又一個法陣嘗試著砸下去,666就在他識海裡,從最開始的驚恐,到最後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

  「道君,」666有些疲憊,「您放棄吧,咱們不是一個次元的,別白費力氣了。」

  簡行之不說話,他也有些累了,雙手搭在雙膝上,喘了會兒後,他開始思索。

  他已經把所有探索識海的方式嘗試遍了,都沒有觸碰到這個系統,但這個系統又能和他對話,又能給他展現東西,它說『次元』,次元是什麼?是一個世界嗎?

  簡行之苦思冥想,666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

  簡行之聽著666的聲音,他想了想,乾脆靜心凝神,在識海中看向666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666打著哈欠時,簡行之突然以元神凝劍,朝著聲音來源重重一劈!

  劍意直沖識海邊緣,這其實非常危險,如果沒有阻攔,他的識海必然受損。可一聲轟響過後,識海紋絲不動,哈欠聲戛然而止,周邊突然安靜。

  簡行之意識到什麼,他往方才劍劈過的方向疾馳而去,隨即就發現他以為的「邊緣」竟以著比他還快的速度瘋狂後退。

  這不是他的識海邊緣!

  簡行之瞬間意識到,這個系統所謂的次元,可能真的是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在識海中與他相連接,他們之間可能隔著一個屏障,這個屏障偽裝成他識海邊緣,這個系統可以透過屏障看到他,他卻不能看到系統,但只要劈開這個屏障……

  簡行之再一次凝劍,666受不了了,它驚叫起來:「大佬!有話好好說,別劈了!」

  「我若想劈呢?」

  「大佬,」666顫抖出聲,「我猜,你不想再經歷一次天劫……」

  聽到這話,簡行之猛地回憶起刺君殊那一劍時的痛感。

  他心上一抖,但面上毫無畏懼:「你覺得我不敢殺你?」

  「您敢,」說話間,一個戴著粉紅小帽子的黃色頭像突然從虛空中躍了出來,它「噗通」往簡行之面前一跪,抬起頭來,露出汪汪淚眼,「這天下哪裡有您不敢殺的人?只是您殺了我也沒有用啊,殺了我,您就根本回不去過去的世界了。」

  「我不是不和你合作,」簡行之面色高冷,「但你不能總這麼電擊我。」

  「大佬,我只是個打工仔,」666面露苦痛,「這個世界,有天道約束規則,我還有上級主腦約束我們,我們不能亂來的。」

  「那要你何用?」

  簡行之提劍,666趕緊抱頭,高呼出聲:「有用!有用的!」

  簡行之的劍頓住,666顫抖著:「我可以幫您導入您在另一個世界的數據,幫您合法逃避規則,幫您……」

  「說我能聽懂的話。」簡行之打斷它,666頓了頓,隨後翻譯了一下:「就是,我能幫您把您在仙界的修為都取回來,還能幫您想辦法規避規則。但大原則上,」666抬頭,強調,「您還是得偽裝成簡之衍。」

  「什麼是大原則?」

  簡行之皺眉,666趕緊告訴他:「就是,不能影響主線劇情,不該死的人不能死,不能讓人發現您不是簡之衍。」

  「那和以前有什麼區別?」

  簡行之再次提劍,666瘋狂搖頭:「不一樣,大不一樣,大佬,您想,人不能死,但可以殘啊!」

  簡行之動作頓住,666繼續解釋:「您可以不讓人發現你的真實身份,但不代表您做不了其他事啊。不走劇情時,您還是大佬。這一切我會好好為您把握度量,保證不讓主腦降天雷下來!」

  簡行之聽明白了,他滿意點點頭:「好。」說著,他手裡的劍消失在手心,「那我饒你一命。」

  「謝謝,謝謝您大恩大德。」

  666站起來,擦了把汗。簡行之雙手負在身後:「那我現下要上山帶秦晚離開,如何做最合適?」

  「您要不先偽裝成另一個身份混回去,再偷偷……」

  「說個簡單的。」

  簡行之打斷它,回頭看了一眼問心宗:「我直接打回去可否?」

  「這當然不行,」666勉強笑起來,「簡之衍畢竟是個凡人,您不能動用法術啊。」

  「只能幹體力?」

  簡行之皺起眉頭,666想了想,遲疑著開口:「要不……」

  「要不?」簡行之聲音裡含了警告。

  「挖……」666聲音有些抖,「挖個地道?」

  簡行之沉默了,666冷汗下來,哆嗦著:「挖地道的話,就可以規避護山陣法,又不用法術,是目前簡之衍這個身份最直接通向山門的可行方案。不過,挖地道的確太耗時間,一般人也很難在幾天內從山門外挖地道進入宗門……」

  「我是普通人?」

  簡行之聞言看向666,666趕緊搖頭,簡行之看向問心宗,嗤笑出聲:「區區一個地道,看我一日挖上問心宗!」

  簡行之說幹就幹,他稍作休整,用法術恢復好身體之後,便用術法點藤化鋤,立刻開工。

  簡行之開始了浩蕩的地道工程,秦婉婉準備上床睡覺,她剛上床,就聽系統冷漠開口:「宿主,你該修煉了。」

  「啊?!」

  秦婉婉有些發懵:「修煉?」

  「對,」系統說得很認真,「根據大女主系統的硬性規定,你每日只要不執行任務,修煉至少滿足六個時辰。之前你身體尚未恢復,現在恢復了,必須開始努力了!」

  「六個時辰,十二個小時?」秦婉婉忍不住想罵人,「你當我上班呢?」

  「上班就不一定是十二個小時了,」系統說得義正詞嚴,「我們還是很人道的。」

  秦婉婉:「……」

  「快一點,」系統催促,「時間不夠,大概會有一萬伏電擊痛感……」

  「我知道了。」秦婉婉一聽『一萬伏』,立刻將衣擺一鋪,不情不願,「我修煉,這就修煉。」

  盤腿坐在床上,秦婉婉開始回憶她母親過去教過她、但她修煉不了的心法。

  從修煉角度,相較於她仙界的體質,秦晚的體質可以說是完美。仙界的她雖然天生仙體,但根本沒有靈根和金丹,父母用靈寶打造了一個「偽丹」,但和真的金丹完全不能比。

  如今她隨隨便便一用仙界心法,瞬間就感覺到靈氣灌湧而入的快感。

  她過往打坐從未進入過入定,現在竟然在閉眼運轉心法的片刻,就失去了對時間的知覺。

  她恍恍惚仿若在夢中,隱約又聽到了龍吟之聲,她回頭觀望,發現自己站在海島之上,一仰頭,就看見天梯直通雲霄,天梯盡頭,有一道金門立於天空。

  她站在海島上遠遠觀望,青龍從她邊上海域突然探出頭來,又躍入海中。

  伴隨著龍吟,一首歌謠從遠方傳來:

  「玲瓏玉,開仙門,白玉碎,苦眾生,萬劍常歇處,久等不歸人。」

  秦婉婉茫然聽著歌謠回頭,就看龍丹似乎是漲大了無數倍,掛在天空,猶如巨大的太陽,散發著青色的光芒。

  秦婉婉這一打坐就是一天一夜,等到第二日入夜,一道金光從秦婉婉房間猛地沖向天際,整個問心宗地動山搖,宋惜年君殊等人一起衝到秦婉婉房間,宋惜年破開大門,便看見秦婉婉身上附滿泥土,所有人呆愣在原地,秦婉婉察覺有外人到來,緩緩睜開眼睛。

  泥土一塊一塊從秦婉婉身上掉落,宋惜年愣了半天,才發出聲:「師……師妹……」他勉強擠出笑容,「你……你築基了?」

  秦婉婉才變成個修為盡失的廢人,按照眾人預期,她築基至少也需要一年。

  可她就打坐了一天?一天?!

  就直接越過練氣,直奔築基?!

  眾人目瞪口呆,連君殊都有幾分詫異,秦婉婉愣了愣,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她也不詫異,畢竟一日築基的,在仙界多的去了。

  聽說那個簡行之,當年生下來就是金丹。

  她也不盲目自信,抬起手,不好意思抓了抓頭:「那個,一日築基,」她抬頭,謙虛笑了笑,「也不是什麼大事,是吧?」

  眾人沒說話,大家都有些心梗。

  在場築基最快的君殊,當年也是花了足足半年時間。

  只是君殊很快反應過來,調整了表情,漫不經心笑了笑:「一日築基,看來晚兒有許多秘密,我們都不知道啊。」

  「人嘛,」秦婉婉大方接口,「誰沒有點秘密?就像你喜歡蘇月璃,蘇月璃卻不喜歡你,這件事,又有幾個人知道呢?」

  「你!」

  君殊瞬間變臉,秦婉婉立刻看向宋惜年,滿眼驚慌:「師兄!」

  「君少主!」

  宋惜年一聲威脅大吼,三個人形成完美閉環。

  三人僵持片刻,君殊冷笑一聲:「伶牙俐齒,我看你能笑到什麼時候。」

  說著,君殊袖子一甩,轉身離開。

  君殊離開後,宋惜年察覺此刻秦婉婉需要清洗,也匆匆離去。

  等所有人走了,秦婉婉才起身,一動身體,被她從身體裡排出來的污泥就劈裡啪啦掉了一地。秦婉婉覺得有些噁心,趕緊去了浴室。

  仙界浴桶都是用水珠自動生水,秦婉婉在浴桶裡不斷沖洗,洗了十桶水,才終於洗乾淨自己,躺在裡面開始享受泡澡的快樂。

  而這個時候,簡行之挖了一天一夜,終於挖到了秦婉婉的院子。

  他握著鏟子,歇了一會兒,用神識探查了一下上方,確認沒人後,果斷用鏟子捅開最後一點泥土,翻身進了院子。

  此時秦婉婉正哼著歌,泡著澡,簡行之提著個鏟子,灰頭土臉,根本看不出個人樣。

  他聽著聲音摸索到秦婉婉窗外,666拚命吩咐他:「你要記得保持自己的形象,你是簡之衍,一個男寵,你說話要嬌柔,走路要造作,你不能叫她秦晚,你得叫主人……」

  「你煩死了。」

  簡行之恨不得一鏟子拍死這個系統,但想想它也不容易,為了讓這個聒噪系統閉嘴,他終於還是安撫它:「行了,我知道了。主人,我會叫的。」

  666見好就收,不敢多話。

  簡行之摸索到秦婉婉窗外,和她一窗之隔,他敲了敲窗戶,捏著嗓子,小聲開口:「主人~」

  一開口,他就翻了個白眼,想嘔。

  秦婉婉正洗著澡,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聲滲人的「主人」,她整個人僵住,過往聽過的各種鬼故事一瞬間湧上心頭。

  她愣了愣看著窗戶,就見窗戶「吱呀」一聲,緩緩打開,一張被泥土糊滿的黑臉突然出現,嚇得她抬手就一巴掌抽過去,同時尖叫出聲:「啊啊啊啊!!」

  簡行之愣愣受了那一巴掌,看見水波瀲灩,玉色映輝。

  片刻後,他後知後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但聽見外面弟子趕進來的聲音,他還是選擇毫不猶豫地翻進浴桶,在秦婉婉下一次出聲前,一巴掌摀住她的嘴。

  他一隻手撐在浴桶上,一隻手捂在她嘴上,整個人距離她不過半個手掌距離,他的影子覆在她身上,好似整個人都壓了過來。

  秦婉婉心跳得飛快,悄悄拈了一個法訣,簡行之倒也沒有磨蹭,他低下頭,唇依在她耳邊,用極低的聲音,似是摩擦著她的耳垂,快速說了句:「我是簡之衍。」

  聲若清泉擊石,蕩心池一片漣漪。

  --------------------------------

  【小劇場】

  簡行之:你以為直男不會撩妹嗎?他會,他只是不懂得續費。

  (續費:就是延續時間,繼續下去這個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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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音落,簡行之當即沉進浴桶,弟子一腳踹開大門,適時而入,看著屏風上秦婉婉的影子,著急詢問:「師姐怎麼了?」

  「沒什麼事兒,」秦婉婉回過神,克制住心跳,看著浴缸裡被泡散開的泥土和頭髮,捏住浴桶邊緣,咬牙開口,「有一隻蟲嚇到我了。你們先出去吧,我沐浴。」

  弟子應聲退下,他們剛一走,浴桶裡的人立刻冒出頭來。

  他閉著眼睛,稍微洗乾淨的臉露出清俊的骨相。

  「你先洗,等會兒我也洗一個,洗完出來說。」

  他一點不客氣,說的極快,閉著眼睛撐著浴桶一翻出去,然後就一個踉蹌摔倒了地上。

  「你為什麼又電擊我!」

  簡行之趴在地上憤怒叫罵:「找死嗎?!」

  「對……對不起……」666顫抖著,「沒有男寵身手這麼利索的……所以主腦檢測……」

  簡行之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氣,也不計較了,從地上爬起來,悶著頭往屏風外走。

  秦婉婉看見他起身,水泥和在一起,她嚇得趕緊提醒:「你坐地上就行,別坐床啊。」

  一聽這話,簡行之便明白她是在嫌棄他髒,他懶得和個築基期置氣,乾脆就靠著屏風坐下,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主人,」666小心翼翼開口,「檢測到您的心跳速度略快,需要什麼幫助嗎?」

  「閉嘴,」簡行之靠著屏風,閉著眼睛,「要你管!」

  簡行之出浴室出得乾脆,彷彿她像個爺們兒似的,秦婉婉不知自己是該惱怒還是放心。

  她緩了緩,終於還是決定隨遇而安,不再多想,坐在浴桶裡捻了個仙訣,又換了桶水,看見水變得乾淨,她終於覺得舒服了些,舒了口氣,重新洗了一遍。

  她一面洗,一面忍不住看向簡行之坐著的方向。屏風上少年孤影很是好看,哪怕是在休息,也是骨正脊直,如竹如松。

  他回來做什麼?

  怎麼回來的?

  秦婉婉有些不解。

  但略略想了一下前世,也就不奇怪了。

  前世秦晚落魄墮魔,天下人人得而誅之,這個簡之衍也是不離不棄,看來他對秦晚的確深情不悔,可惜了。

  秦婉婉嘆了口氣,造化弄人,簡之衍也想不到,他愛的那個人,早已不在人世。

  她不是他愛的那個秦晚,無意利用他的感情,也不想帶著他這個拖累。

  本來是打算下山找到他,偷偷把他安置好一走了之,但現在看見簡之衍這番深情厚誼,她覺得,她得替秦晚給他一個了斷。

  秦婉婉一路胡思亂想,仔仔細細把自己洗乾淨,大概想了個分手思路後,終於起身,換上衣服走出屏風,就看見『簡之衍』已經靠在屏風上睡著了。

  水泥攪和在一起,掛在他身上,他整個人像個泥人一般,他卻毫不在意,睡得安穩。

  秦婉婉皺起眉頭,趕緊叫他:「簡之衍。」

  對方不答話,秦婉婉從旁邊花瓶裡取了株桃花,小心翼翼戳他:「簡之衍!」

  「衣服穿好了?」

  簡行之早就醒了,但一直沒睜眼睛,秦婉婉愣了愣,沒想到他問這個,茫然回聲:「穿好了。」

  「行。」

  簡行之睜開眼睛,下意識就想跳起來,但一想到666的話,他頓住動作,遲疑片刻後,他回想著以前見過的女仙,收腿蹲在地面,一手撐在旁邊,先起臀,臀帶腰,腰帶上半身,活像一隻扭捏往上的植物,然後一步一步挪移進浴室。

  這一番操作慘不忍睹,但簡行之清晰看到了自己面前的顯示屏上顯示「人物角色+2,總分-998」。

  「呵,」簡行之在屏風後將衣服霸氣一甩,「不過如此。」

  隨即顯示屏上就顯示「人物角色-2,總分-1000」

  簡行之:「……」

  秦婉婉看著『簡之衍』像《咒怨》裡的女鬼一樣一節一節動作站起來,像喪屍一樣行動遲緩進屋,再看屏風剪影上的他把衣服「嘩啦」一甩。

  這一串分裂動作看得她目瞪口呆,緩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不由得感慨:「秦晚這什麼口味啊?」

  這長相,這性格,還能當男寵?

  男寵門檻這麼低了嗎?

  但埋汰歸埋汰,這畢竟是個忠心男寵,她馬上就要傷人心了,還是要好好對待人家的。

  於是她把屋子裡打掃乾淨,又翻找出以前簡之衍穿的衣服,還有她專門吩咐人準備給她的浴巾,一起扔到屏風上,吩咐裡面人:「白色的帕子是擦水的,旁邊是乾淨衣服。」

  簡行之聽著話,斜睨了旁邊浴巾一眼,又看見提詞器上的:

  (恭敬):謝謝主人。

  他嗤笑一聲,但還是對著外面的秦婉婉隨口喊了聲:「謝了。」

  秦婉婉完全不覺異常,其實她對『簡之衍』該是什麼樣一點概念都沒有。

  她坐在椅子上等著『簡之衍』,想著等會兒怎麼開口。隔著屏風,她聽見裡面的水聲,想了想,見面比不見面尷尬,她不如現在就說。

  她沒有勇氣直入重點,就從一些閒事聊起:「那天我見君少主出手狠辣,還想著你大概……」

  「你以為我死了?」簡行之有些得意,看了外面一眼,「很詫異?」

  「沒有沒有,」聽著裡面人的聲音,秦婉婉心上一哆嗦,也不知為什麼,竟覺得有些氣短,她趕緊換了個顯得她很關心他的問題:「現下可還有什麼傷勢未好?」

  「沒有,」簡行之搓著泥,答得漫不經心,「都是小傷。」

  話音剛落,電流就『滋滋』過去,簡行之捏緊澡巾,忍住打人的衝動,看了一眼識海裡瑟瑟發抖的666。

  秦婉婉得話,有些疑惑:「你被這麼打,兩天就好了?」

  簡行之頓了頓,他抬頭看了一眼前方,提詞器上什麼都沒有,估計系統也圓不了。

  他想了想,遲疑著回答:「我身體好?」

  沒被電擊,看來問題不大。

  這話讓秦婉婉有些難以相信,但考慮到前世這個凡人能活蹦亂跳到最後還給秦晚擋劍,想來應該是有一些特長。

  秦婉婉勉強接受這個答案,又問:「我聽說你被扔下山了,你一個凡人,又沒有修為,是怎麼上山的?」

  「我……」簡行之聽著秦婉婉的措詞,轉頭看了一眼窗外,後知後覺,一個凡人,一天挖通問心宗,的確有點浮誇,但他還是硬著頭皮,故作無事,「我挖了一條地道啊。」

  「地……地道?」秦婉婉震驚,不可置信,「你從山下,挖了一條地道,挖到了這裡?!」

  簡行之不敢多說,僵硬著回了句:「啊,對,地道。」

  秦婉婉下意識詢問:「你怎麼做到的?」

  簡行之為難:「就……」他擦著身子,有些心虛,「身體比較好吧。」

  這身體……也太好了。

  秦婉婉有些懵,簡行之也覺得這個答案頗為離奇,他反客為主,開始發問:「你接下來怎麼打算?」

  「啊?」

  「打算在山上待一輩子?」

  「那不可能。」秦婉婉果斷回復,簡行之滿意點頭,覺得這女人還好沒傻到透頂。

  「行,那不枉我這麼費勁來救你。」簡行之從水裡起身,秦婉婉聽到這話,終於想起自己要說的話了。

  她斟酌著:「之衍,有些話,我得提前告訴你。」

  「你說。」

  「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接下來,我可能會過一個很不一樣的人生。」

  「那挺好。」簡行之擦乾了自己,開始穿衣服。

  以前秦晚多窩囊啊,看著就憋氣。

  「我可能會去很遠的地方,踏上新的征程,會遇到很多危險,很多困難。」

  「不錯。」

  簡行之摸索出這花裡胡哨的衣服怎麼穿後,開始往身上套。

  到這一刻,他終於有幾分看得起這姑娘了,知道修道之路艱辛危險,但不畏艱險困苦,也算可造之才。

  「我希望你能像個普通人一樣,好好過這一生。現下我是階下囚,身上中了我師父的追蹤咒,哪裡都去不了……」

  要說到重點,秦婉婉異常緊張,她低著頭,抓緊了膝蓋上的衣擺,鼓勵著自己。

  她很少做這種傷人的事,可為了兩人的幸福,她必須說清楚。

  「你既然能進來,自然也能出去,我現下把你的賣身契給你,再給你一些金銀珠寶,等一會兒,你就順著地道爬出去……」

  她說著話,聽著人從屏風後轉出來,她埋著腦袋,抓緊衣服,根本不敢抬頭。

  她一面說,一面聽著那人靠近,那一句「從此以後,我們就各奔東西,再無瓜葛」還沒出口,就被人一把捏住下巴,引著她抬頭。

  「你剛才說什麼?」

  入目是少年清俊精緻的五官,他穿了一件絲質大袖衫,紫藤花底色,袖描白蘭,白衫內襯,合著他近乎羊脂白玉的膚色,帶了幾分清雅之美。

  但他氣質清朗,目光澄澈,五官瞬間便顯得俊秀英挺,不帶半分女氣。

  一眼看過去,颯颯如松下木,朗朗似山泉風。

  他一隻手輕輕捏著她的下巴,一隻手無意識懸在旁邊,眉頭微皺,似是不滿。

  「沈知明那老烏龜,有膽子給你下追蹤咒?」

  秦婉婉說不出話。

  不知道是不是前後對比差距太大,看著這張臉,秦婉婉徹徹底底呆住,眼睛直愣愣看著他。

  簡行之習慣了這種眼神,倒也未曾察覺異常,上下將秦婉婉打量一番,搞清楚她身體裡那道劍意和追蹤咒是個什麼東西後,放下心來,鬆開捏著秦婉婉下巴的手,走到旁邊提了茶壺給自己倒茶,自信心滿滿:「放心,我……」

  話沒說完,電流『滋滋』竄過,簡行之笑容瞬間扭曲,面對秦婉婉投來疑惑的目光,他捏著茶壺,看著提詞器上的台詞,咬牙開口:「我覺得你肯定有辦法!」

  --------------------------------

  采訪:「請問你的主人會害羞嗎?」

  666:「他不會,他只會心動過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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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怎麼知道我有辦法?」

  秦婉婉脫口而出,簡行之詫異:「你還真有?」

  話出口,簡行之立刻覺得這話,不對,趕緊追問:「你怎麼想?」

  秦婉婉沒說話,她遲疑著,看了看簡行之的臉,想把剛才『分手』的話說完,但又怎麼都說不出口,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我有我的辦法,你別管了。我把賣身契和銀子給你,你就從地道……」

  「你想甩了我?」簡行之聽明白了,眉頭一挑,秦婉婉下意識搖頭:「沒!」

  「那你為什麼要讓我走?」

  「我……」被人看穿意圖,秦婉婉嚇得結結巴巴,「我想讓你去安全的地方。」

  找到一個理由,秦婉婉趕緊發揮:「這山上多危險啊,你一個凡人,留在我身邊不安全。」

  「我不怕危險!」簡行之說得理直氣壯,「我得陪著你。」

  感動。

  面對這樣的深情厚誼,秦婉婉感覺太感動了。

  但越感動,她越愧疚。

  她面上糾結著,簡行之捂著唇觀察著對面一直不肯答應他留下的秦婉婉,他換位想了想,大概明白了秦婉婉的意思:「你是覺得我沒用?」

  「沒……」

  「我很有用的,」簡行之感覺自己找到了要點,他毛遂自薦,「你既然打算下山,總要有些謀劃吧?你現在肯定被看管著出不去,但你得要做點什麼。你看我,身體好,力氣大,在問心宗暢通無阻,你想去哪兒你和我說一聲,我馬上給你挖,你留下我,我絕對不是累贅。」

  秦婉婉被簡行之說得一愣一愣的。

  她想了片刻,突然覺得,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簡行之雖然是個男寵,但從第一次見面提劍那氣勢,和現下能挖上問心宗的能力來看,他的確有些作用。

  她是個日子能過好點是好點的人,意識到簡行之的作用後,她想了想,抬手拉住了簡行之的手肘,鄭重告訴他:「日後我一定多給你點錢。」

  「好說。」

  簡行之注意力被她拉著的地方吸引。

  他第一次在不是打架的時候和女孩子有接觸,他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有些奇怪。

  想把秦婉婉的手拉開,又覺得這樣做有些小氣。只能挪開目光,故作淡定喝著水。

  「現下你計劃怎麼樣?」

  總不至於一點計劃都沒有。

  「我是這樣想的,」秦婉婉思索著,「他們之所以不放我,是因為想要我喚醒蘇月璃,那我們不妨去看看,如果真的能把蘇月璃喚醒,我們用這個法子作為交換條件讓他們放我們下山,豈不更好?」

  「你說得是,」簡行之點頭,「現下下山,你始終背著個謀害同門的名聲,倒不如直接解決了問題再走。」

  「正是此意。」

  秦婉婉見這個『簡之衍』上道,十分欣慰,看來這個男寵,也並不是只有臉。

  她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見天色已晚,正打算勸他睡下,就看這人一拍手,站起身道:「那走吧。」

  「啊?」

  秦婉婉有些懵,簡行之用神識掃了一圈問心宗,轉頭看向秦婉婉:「那個蘇月璃在哪兒你知道嗎?」

  秦婉婉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現在去?」

  「不然呢?」簡行之問得理直氣壯,「你等著過年?」

  說著,簡行之也沒給她猶豫的機會,拖著她就往窗戶走,兩人一起翻過窗戶,簡行之拉著她跳進地道,他回頭把地道口給遮掩好,轉身看還在發懵的秦婉婉,催促她:「哪間房,走啊?」

  秦婉婉終於回神,她低低「哦」了一聲,回想了一下這兩天她用神識觀察的問心宗,確認了地方:「大概是玲瓏閣。」

  簡行之得了方向,二話不說,直接開挖。

  他挖得很快,和秦婉婉走路速度差不多,秦婉婉從乾坤袋裡取了個夜明珠,拿了個布帶綁在頭頂,手裡得空,就從乾坤袋抓了一把瓜子,跟在簡行之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慢悠悠嗑著瓜子,看著個本來玉樹臨風的俊雅公子拿著個鋤頭熟練挖土。

  這場景,兩人竟然詭異的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

  一路挖到玲瓏閣,簡行之習慣性回頭招呼秦婉婉:「我先上去看看,沒問題我叫你。」

  秦婉婉點頭:「行,我等你。」

  等說完,兩人沉默片刻,兩個系統同時嘆了口氣。

  666:「大佬,我已經說累了。」

  38:「宿主,該做什麼不用我多說了吧。」

  「要不……還是我先上去?」

  秦婉婉率先提議,簡行之點頭,握著鋤頭給她讓了道。

  秦婉婉走到洞口,這個洞口是垂直向上的,秦婉婉看了片刻,手足並用開始往上爬。

  簡行之握著鋤頭,看著秦婉婉一步一步攀爬上去,面上有些憂愁。

  「你說她這麼爬,得爬到什麼時候?」

  「大佬,」666忍不住提醒他,「這才是一個普通人的正常速度,你不用擔心,很快的。」

  對於一個築基期來說,爬個洞不算難事。

  哪怕是秦婉婉。

  她順利爬到洞口,在洞口張望片刻,用神識確認沒有其他守衛後,才徹底爬出地道,然後找了些草堆蓋上,匆匆忙忙往玲瓏閣裡趕。

  秦婉婉剛走,簡行之便立刻和666確認:「我只要不讓改變大劇情,不讓她意識到我能力超出『簡之衍』的範圍,就沒問題對吧?」

  「對,」666趕緊表現,「您柔弱一點就好了!」

  簡行之沒應聲,足尖一點,直接就躍出洞口,追著秦婉婉的跑了過去。

  秦婉婉小心翼翼走到門邊,剛到門口,便用神識看清了門口的結界。

  她倒也不慌,回憶了一下她母親教過她的法陣,抬手在手心畫了個法陣後,抬手貼在結界上。

  片刻後,結界悄無聲息消失,簡行之在遠處看著,挑了挑眉。

  秦婉婉走進玲瓏閣,入目就見六邊形大堂中央放著一具冰棺,冰棺周邊豎著六道沈知明的劍意,下面盤著君殊的法陣,還有宋惜年的結界罩在最外層,可謂萬千寵愛,重重防護。

  秦婉婉用神識清楚的看見這些防護,穩穩停在宋惜年法陣之外,簡行之悄悄翻上橫樑,從上到下窺視整個玲瓏閣。

  隔著大約半丈的距離,秦婉婉可以看見冰棺裡的蘇月璃。

  她閉著眼睛,雙手放在腹間,好似睡著了一般,氣息均勻,面若桃花。

  秦婉婉遠遠打量著她。

  她和秦晚生得截然不同,秦晚鳳眼薄唇,五官寡淡,看上去高傲冷豔,不好招惹。而蘇月璃則是普通人最愛的那種靈動模樣,大眼睛,瓜子臉,睫毛濃密,唇色豔麗豐盈,一眼看上去,便是讓男人難以把持的鄰家妹妹形象。

  「沒有受傷啊。」

  秦婉婉用神識掃了一圈蘇月璃周身,不由得有些奇怪。除了識海似乎有些波動以外,蘇月璃整個人沒有任何異常。

  她認認真真回憶了一下劇情。

  因為劇情都是秦晚前世回憶,其實很多劇情並不完全,比如說蘇月璃昏迷這一段,在秦晚記憶裡,就是蘇月璃無辜昏迷,她受審,然後她供出自己殺了青龍身體裡有一顆龍丹,沈知明就在明知她無罪的情況下,挖了龍丹給蘇月璃使用,蘇月璃得了龍丹,不久後就醒了過來,修為大增,從築基直接步入元嬰。

  但蘇月璃為什麼昏迷,一直到最後秦晚都並不知道,後來許多人問過蘇月璃,蘇月璃都說不清楚,久了,這事兒也就落到秦晚頭上。

  可如果蘇月璃知道呢?

  秦婉婉思索著,按照這種瑪麗蘇文的一貫尿性,蘇月璃落下山崖昏迷,不可能什麼都沒遇到,如果蘇月璃是撒謊的,她遇到,卻不肯說出來的事兒,這是什麼?

  這事兒必然是蘇月璃覺得不願意為他人所知的事情,而蘇月璃一生中,90%以上的劇情都和男人有關,而她最不願意提及的男人,似乎是……

  荒城少主寧不修。

  這個男人在秦晚的記憶裡,曾經向天下公開他和蘇月璃的婚約,說蘇月璃早就與他拜過天地,得了他們寧氏真傳,與他神識交融。

  可那時候蘇月璃追求者猶如過江之鯽,她哪裡會成為某一個男人的妻子,於是對此一直矢口否認,直到後來寧不修為她而死,死後他的寶物落到蘇月璃手中,蘇月璃能以神識打開,眾人才確認,蘇月璃與寧不修,的確神識交融過。

  但蘇月璃是什麼時候與寧不修認識的?

  而且,寧家修行方式特異,據說與寧氏神識交融,便可獲得寧氏一半的修為,其過程少則十天半個月,多則數年,蘇月璃是什麼時候,有這麼一大段時間,去和寧不修做這件事?

  秦婉婉思考著,目光不由自主落到蘇月璃的頭上。

  識海是一個人最隱蔽的地方,在修真界中,除非是使用搜神這種殘酷手段,否則一個人的識海,不可能被外人所進入。

  而『搜神』之術之所以殘忍,根本原因就在於,使用完畢後,被搜之人,大多識海受損,瘋瘋傻傻。

  沈知明也好,君殊也好,他們都是不捨得給蘇月璃搜神的。

  可如果,蘇月璃之所以不醒,是因為神魂被困識海,不願甦醒呢?

  若當真如此,那蘇月璃不僅清楚知道周邊發生的一切,知道沈知明、君殊、宋惜年等人為她發瘋,知道他們要挖秦晚龍丹,知道他們憂心忡忡,她還有可能是在識海中與寧不修你儂我儂恩愛著觀望這一切……

  想到這裡,秦婉婉不自覺有些噁心。

  她不想再做猜想,她猶豫了片刻,抬手設了個屏音結界。

  簡行之有些疑惑她做這一切,只見秦婉婉設置好結界後,從乾坤袋中取出一隻笛子。

  直接侵入一個人的識海,是很難的。

  但若用媒介,比如香、音樂,在神識強度遠高於對方的情況下,倒的確可以進入對方識海一遊。

  只是這是仙界才有的手段,這個小世界裡,竟就有這種法子了?

  簡行之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看秦婉婉吹響了笛。

  笛聲響起剎那,秦婉婉閉上眼睛,感覺自己似乎站在了一座大門前,大門厚重,似有千鈞,秦婉婉用力往前推,與此同時,她的笛聲越來越急。

  簡行之本聽著笛聲,試圖從中聽出是哪家哪派,但還未細品出來源,就聽一陣簫聲由玲瓏閣外朝內尖銳而入,帶著澎湃靈力朝著秦婉婉洶湧而來!

  簡行之從橫樑一躍而下,一隻手結陣聚集靈氣,另一隻手將秦婉婉一把抱入懷中,帶著法印按上秦婉婉後背。

  靈力灌湧進入秦婉婉身體,經過秦婉婉金丹煉化成秦婉婉靈力之後,湧入笛間。

  識海之內,秦婉婉眼前那座大門頃刻間轟然碎裂。

  識海之外,笛音帶著蓬勃靈力狠狠衝上簫聲所攜帶的靈力,「轟」的一聲巨響,周邊摧枯拉朽,似如狂風過境。

  簫聲戛然而止。

  而這個過程中,秦婉婉眼前場景快速飛遠,越來越小,她好似看一張越來越小的畫布,畫布上是一座冰雪之城,粉衣少女提裙跑過,她回頭,似乎是在和誰說著話。

  「不修,」她高興喊著,「來抓我啊,抓到我,我就是你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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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蘇月璃話音剛落,「轟」的一聲巨響,秦婉婉感覺一陣巨力襲來,她被人壓著衝撞到地上,隨後就聽一聲輕咳,血就落到了她的肩頭。

  「簡之衍?」秦婉婉從蘇月璃識海中被外力生拽出來,有些茫然。

  簡行之將帶著法印的手從秦婉婉身上移開,擦了一把唇邊血,沒有多說。

  剛才他用法印將靈氣輸送給秦婉婉的靈力,都是用『簡之衍』的身體借陣法吸納,不是他自己真用靈根吸取、金丹煉化,這種情況下,這麼生抗半步化神的修為,還是有些勉強。

  「你還好吧?」

  秦婉婉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她扶住似乎受了傷的簡行之,擔憂開口:「我們先回去?」

  簡行之搖搖頭,正要說話,就聽門外傳來一聲大喝:「秦晚!」

  話音剛落,旁邊風聲呼嘯而來,簡行之把秦婉婉往邊上一推,自己滾到一邊。

  秦婉婉撞在旁邊柱子上,抬頭就見君殊單膝跪地,立在不遠處。

  他玉簫砸地,唇邊有血,氣息渾濁混亂,明顯是受了傷,秦婉婉回想起在蘇月璃神識中聽到的簫聲,瞬間反應過來。

  「方才是你?」

  見秦婉婉才意識到方才用簫聲突襲之人是他,君殊冷笑,一貫溫柔的語氣多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秦晚,我倒是小看你了。既然有傷我的本事,還裝什麼修為盡失?」

  秦婉婉愣了愣,她不由自主抬起手來,看見手上還殘留著的幾分靈力,有幾分茫然:「我……我打的?」

  「沒錯,」簡行之看著神識中磅礡的電流被666卡在不遠處,趕緊按著提詞板上給的詞睜著眼睛說瞎話,「你真是我的驕傲,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強!」

  說完,電流就暗了下去。

  秦婉婉整個人是懵的,她看看受傷的君殊,又看看還殘留著靈力的自己的手。

  居然真的是她打的,難道這就是傳說的女主金手指?

  得了簡行之的肯定,秦婉婉心裡突然有了幾分興奮。

  察覺到秦婉婉的心情,原本要說點什麼的38止住聲音,它改口勸說:「宿主,你感受到大女主的快樂了嗎?」

  「感……」秦婉婉遲疑著,還是不能相信,「感受到了。」

  「秦晚!」見秦婉婉一直發愣,君殊不由得有些惱怒,「本少主同你說話,你聽不見嗎?」

  「打!」

  38激動大吼:「揍他丫的!」

  「你……」秦婉婉翻爬起來,緊張警告他,「你不要太過分。」

  「本少主就過分了,」君殊冷笑出聲,「你要怎樣?」

  說著,他手中玉簫一轉,朝著秦婉婉直刺而來:「敢來玲瓏閣搗亂,就要付出代價。我倒要看看,你幾斤幾兩!」

  「混賬!」

  看見君殊出手,簡行之下意識就要動手,但剛一動作,就看到神識裡電流猛地亮起來,666大吼一聲:「別!」

  簡行之頓住動作,深吸一口氣,趕緊換了思路。

  「秦晚,」簡行之大吼,「還手!」

  秦晚被君殊逼得節節後退,眼見就要退到牆上,聽見簡行之的話,乾脆賭一把,足尖朝著牆上一點,一個倒空翻,以笛為劍,朝著君殊臉面一笛抽了過去!

  君殊嗤笑,頭微微一側,簡行之同時用神識凝針,飛針向君殊!

  針入君殊肩頭,君殊動作一緩,也就是那一剎,秦婉婉笛子狠狠抽到君殊頭上,當即將君殊抽飛開去,君殊勉力在空中一個倒空翻,單膝落地,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抬手摸上自己已經有了血痕的臉,轉頭看向秦婉婉。

  「秦晚,你陰我?!」

  「我沒……」秦婉婉正要否認,就聽旁邊傳來一聲喝彩:「好!」

  君殊和秦婉婉一起回頭,就看簡行之盤腿坐在地上鼓掌,看著秦婉婉的眼神滿是崇拜:「真氣凝針,這一招出神入化,漂亮!」

  秦婉婉懵了懵,隨後立刻意識到,這必定是38使的壞,她輕咳一聲,勸說君殊:「君少主,算了吧……」

  「少主,」外面侍從也趕緊出聲,「讓我們來……」

  「都退下!」君殊吼了一聲外面站著的下人,轉頭看向秦晚,目光陰狠。

  「卑鄙小人,」君殊根本不聽勸,二話不說,玉簫手中一轉,再一次衝上前去,低喝,「且讓我看你有多少手段!」

  這一次君殊加了靈力,秦婉婉有了前兩次信心,也不再躲,抬手就是一笛,迎著君殊的臉直接抽了過去。

  看見兩人打架,簡行之立刻興奮起來,他手心癢癢,但顧忌神識裡蓄勢待發的電流,他選擇了放過666,也放過自己,乾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懶洋洋斜臥在地上,不著痕跡地幫著秦婉婉。

  每當君殊要打到秦婉婉的關鍵時刻,他就暗中用神識凝成一根飛針,暫時停住君殊真氣運轉。

  君殊根本想不清楚是哪裡來的邪術,他只感覺,自己每次都在關鍵時刻感覺身體裡真氣一滯,隨後就被秦晚直接抽飛,秦婉婉招式毫無規律,動作又慢又醜,爛得令人眼疼,但他就是見了鬼似的避不開,每次都精準被打。

  而旁邊『簡之衍』當真就是個廢材,根本看不懂局勢,就像瞎了眼似的,盲目誇讚秦晚,聽得他嘔血。

  「好!」

  一笛子抽到君殊背上,抽得他一個踉蹌。

  「漂亮!」

  一笛子抽到君殊臉上,留下一條血痕。

  「主人劍法翩如驚鴻,婉若游龍,堪稱大家!」

  一笛子敲在君殊手上,將白玉簫直接奪走。

  「主人,我真為你驕傲!」

  一笛子砸到君殊胸前,當場把君殊抽翻。

  「你閉嘴!」

  君殊扭頭大吼,迎面就是秦婉婉一笛子,把他狠狠砸翻在地,她不知道是同誰學的動作,一腳重重踩在君殊臉上,用笛子指著君殊:「你吼誰呢?」

  「對啊,」簡行之聽秦婉婉為自己出頭,突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快樂,他撩起袖子,朝著君殊重復了一遍,「你吼誰呢?」

  「你算個什麼東西?」

  聽簡行之開口,外面的侍衛終於按捺不住,一把抽出刀來,指著簡行之:「輪到你說話?」

  「秦晚,」簡行之轉頭看向秦婉婉,「他說我沒資格說話。」

  「你閉嘴,」秦婉婉踩著君殊的力氣更大了些,笛子朝著門外一指,「輪得到你說話?」

  「你們都閉嘴!」

  君殊大喝一聲,他緩了緩,冷靜下來:「秦晚,你讓我起來。」

  「起來可以,」秦婉婉理直氣壯,「我問你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沈知明的追蹤咒你會不會解?」

  聽到這話,君殊嗤笑出聲:「你還想解你師父的追蹤咒?你又想玩什麼把戲?」

  「問你就答,」簡行之不耐煩,「嘰嘰歪歪你煩不煩?」

  「我會。」

  君殊瞪簡行之一眼,冷靜趴在地上:「但除非你願意救月璃,不然我不會幫忙。」

  「好說。」

  秦婉婉一聽,頓時笑起來,她趕緊收回腳,一口應下:「你不後悔就成。」

  君殊愣了愣,侍衛衝上來,扶著他起身,他不可置信看著秦婉婉,片刻後,他提醒她:「我說讓你救月璃!」

  「沒問題。」秦婉婉滿口應下,「你幫我解咒,我幫你救人。」

  「你這麼好心?」君殊面帶懷疑,「那你為什麼不早點救她?」

  「我不今晚才見到人嗎?」

  秦婉婉一臉坦誠:「剛搞清楚怎麼回事。」

  「還裝,」君殊嗤笑,「秦晚,你是個什麼人我清清楚楚,別以為你願意救月璃,我就會高看你一眼。你在我心裡,永遠比不上月璃。」

  秦婉婉:「……」

  她捏緊拳頭,她感覺她又想打人了。

  但考慮到下山計劃,她還是決定不和傻子計較。

  她深吸一口氣,微笑起來:「君少主,你就說答不答應就成了。」

  君殊沉思片刻,點頭:「好。」

  「那……」

  「不過,」君殊抬眼看秦婉婉,「要解沈宗主的追蹤咒,我需要準備些時間。」

  「多久?」

  「兩日。」

  「也好。」秦婉婉點頭,「那兩日後,你為我解了追蹤咒,我替你喚醒蘇月璃。只是答應我,」秦婉婉微微一笑,「別後悔。」

  「你又想玩什麼花樣。」

  君殊盯緊她,秦婉婉聳聳肩,沒有多說,轉身去看簡行之:「行了,我走了,兩日後見。」

  說著,她朝著簡行之伸出手。

  簡行之直接起身,同秦婉婉一起出門,走到門口,秦婉婉想起什麼,突然頓住步子,回頭看向君殊:「那個,君少主。」

  「何事?」

  君殊抬頭,秦婉婉一臉嚴肅:「敢問君城主可還有其他孩子?」

  「君氏只有我一人,」君殊皺起眉頭,「你明知此事,還問作甚?」

  「哦,」秦婉婉點點頭,想了想,認真建議,「那你回去告訴君城主,為了樂城未來,抓緊時間再生一個,還來得及。」

  「秦晚!」

  「不送!」簡行之見君殊發怒,提高聲打斷君殊,背對著君殊揮手離開,「走了。」

  說著,兩人大搖大擺走出去。

  君殊看著他們背影,捏緊拳頭。

  侍衛上前,哆嗦著喚了聲:「少主……」

  「秦晚怎麼進來的?!」

  君殊終於找到一個可以發洩的人,大吼出聲。

  「不……不知道。」

  「那個簡之衍怎麼活了?怎麼上山的?」

  「不……不知道。」

  「秦晚何時有如此實力,我怎麼不知道?!」

  「您都不知道,」侍衛快哭了,「屬下怎麼知道啊?」

  「你個廢物!」君殊狠狠一巴掌抽在侍衛臉上,目眥欲裂,「去查啊!」

  「是,是,」侍衛趕緊翻身跪在地上,「我這就去查!」

  侍衛急急忙忙跑出去,秦婉婉和簡行之一起走出庭院,兩人默契對視一眼,隨後一起笑出聲來。

  秦婉婉輕咳了一聲,眼中帶了幾分不好意思:「今晚,讓你受驚了。」

  「啊?」簡行之反應過來她說什麼,心裡滿不在意,這種小打小鬧在他心裡根本上不了檯面,但他面上還是偽裝得十分妥貼,「沒事兒,你沒事兒就好。」

  作為一個男寵應該有的素質他已經逐漸掌握,話說得越來越順溜。

  他想了想,為了鼓勵秦婉婉今晚這種勇於搏鬥的精神,他還是繼續閉著眼誇:「今夜你真是太威武了!繼續下去,未來飛升可期。」

  「我也覺得!」秦婉婉信心滿滿,又覺得不能抹殺『簡之衍』的功勞,趕緊找補,「不過多虧了你幫忙,帶我來這裡。」

  說著,秦婉婉想了想:「接下來,可能還得勞煩你為我做兩件事。」

  「你說。」簡行之一聽秦婉婉還要搞事,頓時興奮起來。

  「第一件事,」秦婉婉想著這些天腦子裡的彎彎道道,規劃著,「就是我要找點工具,做個投影儀。」

  「投影儀?」

  簡行之聽不太明白,秦婉婉想到要發生什麼,面上笑容甜美了許多:「之衍,咱們得做好人。」

  「嗯?」

  「君殊要救蘇月璃,那我得救啊,」秦婉婉想到要發生的事,越想越開心,「我不僅要救,我還要讓他看看他最關心的月璃妹妹最近到底在幹什麼,對不對?」

  簡行之一聽,就反應過來,這必然不是什麼好事。

  他點頭,一臉認真:「你說得對。那第二件事呢?」

  「沈知明已經去密境兩天,」秦婉婉思忖著,「兩天後,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回來。但不管怎麼樣,咱們都得做好一個最壞打算。」

  說著,秦婉婉從袖子裡拿出一個乾坤袋,交到簡行之手中:「這是問心宗的地圖,和我做的一些法陣,你按照我標記的地點,將法陣一一設置好,兩日後,」秦婉婉沉下聲,「無論什麼情況,追蹤咒一抹,咱們立刻離開。」

  「我辦事,」簡行之拿到乾坤袋就笑了,腦袋裡迅速形成了一個計劃,「你放心。」

  「秦晚的陣法,」簡行之詢問識海裡的666,「我放大個十倍威力,問題不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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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行之:「習慣了這個設定後,竟然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幸福。」

  秦婉婉:「簡行之式快樂,今日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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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2:02:5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罵完侍衛之後,君殊讓所有人一起下去,整個屋子裡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他緩下心神,抬眼看向冰棺裡的蘇月璃,面上帶了幾分疲憊。

  他穿過法陣,來到蘇月璃面前,抬手碰上蘇月璃蒼白的面容。

  「月璃啊,」君殊溫柔注視著蘇月璃的面容,「她若還不肯救你,這次,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說著,他輕輕貼上她的額頭,閉上眼睛。

  而神識中的蘇月璃感知到君殊的動作,不由得皺起眉頭,寧不修察覺她情緒不佳,輕聲詢問:「月璃,你怎麼了?」

  「朋友又在叫我了,」蘇月璃面露擔憂,「不修,我們還有多久才好?」

  「寧氏雙修秘術,一般都是要閉關數年,月璃你體質特殊,如今不過一月有餘,便已同我識海交融大半,」寧不修抬手握住蘇月璃的手,安撫出聲,「再過一月,便差不多了。」

  「還要一個月……」蘇月璃緊皺眉頭,「可他們現在對此事全不知情,都在問罪師姐,若師姐因此出了什麼事,我……」

  蘇月璃沒說下去,似是不安,寧不修想了想,沉吟片刻:「可如今秘術已近一半,若正常結束,你本可直達元嬰修為。但此時強行破關出去,你我修為怕都有折損,月璃,你想好了嗎?」

  蘇月璃聞言,神色低落,過了片刻,她勉強笑了笑:「我怎可讓你因我心軟受傷?罷了,」她搖搖頭,「終究是她推我落崖,我也不算虧欠她。只是我看她方才同別人說,會有辦法喚醒我,我怕是不是……」

  「無妨,」寧不修輕輕一笑,「不過一個金丹修士,掀不起什麼風浪。」

  聽到寧不修的話,蘇月璃放下心來。

  她回頭看看識海之外的君殊,安慰著自己。

  她也是為了救人。

  君殊……君殊他們,應當會原諒她的吧?

  蘇月璃在識海中忐忑不安,秦婉婉則帶著簡行之一起回了小院。

  回到院子裡之後,秦婉婉正想留簡行之休息,就看簡行之擺了擺手,從旁邊取了支筆放進懷中,頗為興奮道:「我去佈置,你休息吧。哦,」說著,簡行之特意囑咐,「要別人問起來,你可千萬別把我地道供出來。」

  「你放心。」

  秦婉婉點頭,但她看著簡行之染了泥的長衣,有些不放心:「你當真不休息嗎?」

  「時間緊任務重,還有,」簡行之想了想,「若有事你就吹笛叫我,我們準備個特別暗號,你會吹什麼特殊一點的曲子?」

  那可就多了。

  秦婉婉想了想,當即為他奏響了一首《小蘋果》。

  簡行之立刻抬手蒙上耳朵,頗為嫌棄:「別吹了知道了,走了。」

  說完,簡行之便翻牆出去,消失在秦婉婉視野。

  等簡行之走後,秦婉婉放下笛子。

  是先睡覺,還是先幹活呢?

  秦婉婉坐著想了想,算了算時間後,她往床上一倒,還是睡覺吧。

  秦婉婉歇下後,簡行之跳進地道,遮掩好地道入口,終於露出幾分疲色,在地上靠著泥土坐下,閉上眼睛休息。

  簡之衍的身體畢竟還是凡人,上山前他強行提到了練氣,但未築基之前都是凡身,再硬撐就垮了,他還是得找個時間,把這具身體強度練上來。

  簡行之閉著眼睛,在心中規劃著未來的路,想了一會兒後,他從袖子裡拿出秦婉婉給他的法陣,認真看了看,他不由得有些嫌棄。

  秦婉婉給他的法陣,都是原身留下來的存貨,她又暗中加了些在寂山學的術法,想著用來設置一些陷阱,應當問題不大。

  這些法陣放在這個小世界人眼裡,當屬不錯,但落在簡行之眼裡,就有些不夠格了。

  「還搞個兩層法陣,」簡行之嘟囔著,他用手指凝氣,在手心一劃,浸出血珠後,拿著毛筆在手心沾染了血,開始拿著法陣修修改改,一面改一面點評,「最表面上的陣法爛透了,第二層還有點意思。」

  說著,他想了想,有些疑惑:「她怎麼會這麼天階級別的術法?按理說這個小世界,她知道幾個天劫術法已經了不起了啊?」

  「主人你忘了,」666提醒簡行之,「她可是重生回來的女配,和您一樣,是大佬裝菜雞。您就聽我的,什麼都別操心,給她惹禍就行,她一定能解決的。」

  聽到這話,簡行之撇撇嘴,也懶得和666再多說什麼,低頭繼續修改陣法。

  簡行之修改陣法修改了大半夜,秦婉婉睡足之後,懶洋洋起來,照常洗漱完畢,侍童就端著廚房做好的點心上門。

  秦婉婉走到正廳,就看宋惜年已經坐在位置上,見她出來,他立刻起身:「師妹。」

  「師兄?」

  秦婉婉笑了笑:「這麼早就過來了?」

  「我昨夜聽聞,」宋惜年遲疑著,「你和君少主起了衝突。」

  秦婉婉點頭:「不錯。」

  「你昨夜……」

  「我昨晚去了玲瓏閣,」秦婉婉端起蓮子粥,吹了吹,「搞清楚蘇師妹是怎麼回事了。」

  「搞清楚?」

  宋惜年所有注意力都被蘇月璃吸引過去:「她怎麼回事?」

  「這樣吧,」秦婉婉抬眼看向宋惜年,笑了笑,「兩日後您要不召集宗門弟子一起到玲瓏閣去,我們一起喚醒蘇師妹,讓蘇師妹給我一個清白。不過在此之前,還請師兄在蘇師妹周邊,下一個隔絕神識探查的結界。」

  「神識?」宋惜年皺起眉頭,「你是說蘇師妹……」

  「師兄照做就好。」秦婉婉喝了口粥,沒有多說。

  宋惜年沉吟片刻,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宋惜年又問:「那個簡之衍……」

  「他是我讓人找上山的。」秦婉婉早知道宋惜年要問這個,故作深沉,「他的事,師兄不必多問,現下最重要的是蘇師妹。給我兩天時間,」秦婉婉滿臉自信,「我一定讓蘇師妹毫髮無傷地醒來」

  宋惜年得話,他遲疑片刻,終於還是點頭:「好,我信師妹。」

  秦婉婉不說話,她低頭喝粥。

  她不是秦晚,秦晚或許還會因為和宋惜年的感情感動,可她卻看得明白。

  宋惜年並不是真的相信『秦晚』本身,而是不想放棄任何救活蘇月璃的可能。

  不過這與她也沒多大關係,她當下的任務,不過就是下山。

  等下山之後……

  秦婉婉想起簡之衍,忍不住搖頭嘆了口氣。

  他們就分道揚鑣吧。

  一頓飯吃完,秦婉婉終於開始準備工作。

  上一世在仙界,她不學無術,其他正事兒沒幹,但小發明搞了不少。

  畢竟仙界無聊,比不上二十一世紀互聯網精神娛樂豐富,活兩百年,沒點愛好真難熬。

  用仙術仿造二十一世紀發明,要不是因為身體修為不濟限制,她都快成一代練器大師。

  造一個神識投影儀,難點就是怎麼樣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蘇月璃神識。

  首先第一步,要切斷蘇月璃對外界的感知,以免蘇月璃早做準備。

  第二步,要弄一個『攝像頭』進蘇月璃神識。

  第三步,把『攝像頭』看到的東西傳送進來。

  秦婉婉左思右想,開始在圖紙上修修改改,等方案出來,她就開始讓人去找材料。

  她要的材料都不難。

  金絲、白色幕布、有著宋惜年靈力的符紙……

  秦婉婉開始想「投影儀」製作方案時,簡行之已經改好了陣法,他頂著黑眼圈,心滿意足打開了秦婉婉給他的地圖。

  打開地圖後,簡行之沉默了。

  白紙上是彎彎扭扭的一堆線條,有正方形,有圓形,有×。秦婉婉還好心用狗爬一樣的字提醒每個陣法該放在哪裡。

  只是紙本身就不大,她字一寫上去,暈染開去後,整個地圖就滿滿當當,根本看不出是什麼來。

  紙的最右邊,畫了一個圓,兩個火柴人手拉手,有一個橫向箭頭指著紙張盡頭,上面寫著「衝」。

  簡行之盯著「地圖」看了半天,666忐忑問了句:「要不……回去問問?」

  「不能指望她,」簡行之合上地圖,「我來佈置!」

  說完,簡行之就坐在地上,用神識擴大範圍,將整個問心宗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然後開始重新繪製地圖,重新設計機關。

  「我在下面縱橫挖出十二條地道,每個交匯點放在最重的宮殿下面,然後把這個爆破符放上,一起引爆,就可以炸垮整個問心宗。」

  「兩個瞬移咒,一個放在這個節點,到時候我們逃跑下山,他們肯定要追到這裡,君殊修為最高,又愛飛,我把瞬移咒放掛在樹上,讓他瞬移到另一邊。」

  「另一邊是什麼?」666好奇,簡行之認真想想,做下決定,「茅房吧。」

  「還有這裡……」

  簡行之迅速重新制定好計劃,二話不說,就開始挖地道。

  一天半挖十二條地道,就算對於簡行之這樣的高手,也是一種挑戰。

  好在這十二條地道是平面,都不算長,倒也壓力不算大。

  兩人一起兢兢業業奮鬥,兩日後的清晨,秦婉婉做好投影儀,簡行之挖好地道,兩人在房間裡各自換好衣服。他們不約而同都將自己打扮得好看了許多。

  秦婉婉一身黑色雲紋金邊勁裝,看上去氣勢滿滿。

  簡行之只有簡之衍的衣服可以換,他從一堆花裡胡哨的衣服裡選出一件稍微沒那麼花的粉色繡梨花長衫,站在鏡子前一看,雖然衣服拖了後腿,但他簡行之,依舊氣勢滿滿。

  「二師姐,」侍童站在門口,催促兩人,「宋師兄和君少主問您可以去玲瓏閣了嗎?」

  聽到這話,兩人對視一眼。

  看著對方濃重的黑眼圈,秦婉婉率先發問:「都辦好了嗎?」

  「沒有問題,」簡行之抱著秦婉婉準備的『投影儀』,點頭,「你呢?」

  「萬事俱備。」

  兩人一起點頭,然後同時往外邁出步子,走出了一種六親不認的步伐。

  兩人走過的地方,所見弟子都目瞪口呆,等到了玲瓏閣,就看見宋惜年和君殊帶著長老都坐在椅子上,他們平靜看著出現在門口,粉底都遮不住黑眼圈的兩個人。

  「要怎麼做,」君殊神色平靜,「你說吧。」

  --------------------------------

  秦婉婉:「黑化的我不需要上挑眼線,只需要一件黑衣服!」

  簡行之:「粉紅色的我,今天也很強呢!」

  秦婉婉、簡行之:「雖然世界很油膩,但還有我們當清新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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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3 02:03:0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要做的事兒簡單。」秦婉婉和簡行之一起進門,剛進入堂間,秦婉婉就意識到簡行之和自己並排站著,她看了簡行之一眼,簡行之立刻意識到位置不對,往後退了一步。

  一前一後站好,秦婉婉覺得門面出來了,她輕咳一聲,朝著君殊微微一笑,伸出手:「你答應我的事兒,先做了吧。」

  「我先替你做事兒,我怎知你不是騙我?」

  君殊轉頭看她,眼帶疑問。秦婉婉轉頭看周邊一眼:「你們這裡這麼多人,還怕我一個築基期跑了不成?」

  「師妹說的是,」宋惜年很是著急,催促君殊,「現下蘇師妹醒來最為要緊,你答應師妹什麼,趕緊做了吧。」

  君殊聽到這話,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你隨我來。」

  秦婉婉和簡行之一前一後跟著他進了玲瓏閣裡間,君殊轉頭看一眼簡行之:「你不必跟來。」

  「你叫我不跟我就不跟?」簡行之嗤笑,「你誰啊?」

  「晚兒,」君殊轉頭看向秦婉婉,「你這下人,太不懂規矩。」

  「他懂我的心意啊。」秦婉婉伸出手,「別說廢話,趕緊吧。」

  君殊盯著秦婉婉,面前女人眉目熟悉又陌生。

  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好多年不曾這麼好好端望她了。

  過往她一直圍著他轉,他習慣了她的在意,哪怕她買下簡之衍,他也知道,她無非就是想氣一氣他。

  畢竟他是樂城少主,她放不開的榮華富貴。

  習慣了太久她眼裡都是他,突然有一天發現她的目光坦坦蕩蕩,他竟有幾分不舒服。

  可他很快將這種不適壓住,從袖中拿出一枚玉珮。

  以他的能力要想驅除沈知明的符咒,那的確不太容易,但好在君家天材地寶眾多,這枚玉珮便是專門針對這種大能種下的追蹤咒。

  君殊抬手握住秦婉婉的手腕,將玉珮放在她手腕上,快速劃了幾道符文,隨後雙指並劍,靠在玉珮上,低聲詢問:「你消了追蹤咒,又打算玩什麼花樣?」

  「與你無關。」

  秦婉婉緊張看著那些符文從她手臂上往上爬上去,時刻警惕著君殊的動作。

  這樣的提防讓君殊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嘲諷開口:「你莫不是真打算離開問心宗?」

  「有何不可呢?」

  秦婉婉抬眼看向君殊:「我為什麼不能離開?」

  君殊心中那份不適更甚,他提醒她:「你我的婚約……」

  「算了吧,」秦婉婉一聽這話,噁心壞了,立刻開口,「這事兒是爹娘定的,我又沒答應。現下我爹娘都已仙去,你就當這事兒不存在,告訴你爹我不想嫁你就行。」

  聽到這話,君殊火氣瞬間升騰上來,他猛地撤手,收起玉珮:「好了。」

  說完,他的咒文在秦婉婉體內追上沈知明的追蹤咒,一口咬下去,兩道符文同時消散在秦婉婉身體中。

  三人一起走出後堂,剛到前廳,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宋惜年十分焦急:「師妹……」

  「師兄,」秦婉婉打斷宋惜年的話,靠近他,小聲詢問,「我之前讓你設置的結界,你設好了嗎?」

  「好了。」宋惜年點頭,「兩日前你同我說,我便已經在蘇師妹周邊設下屏蔽神識的結界。」

  秦婉婉點頭,這樣一來,蘇月璃應該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對一切毫無準備。

  「好,」秦婉婉笑了笑,轉頭看向眾人,「今日請宗門各位師叔師伯,師兄師姐,師弟師妹過來,主要是為了我秦晚一個清白。」

  所有人看向秦婉婉,秦婉婉有些緊張,她清了清嗓子:「前些時日,我與蘇師妹在密境中一同遇險,我們二人偶遇一頭九品豪豬,這豪豬正值重傷,想要吞下我們一人進補,它從背後偷襲蘇師妹,我情急之下推她下崖,希望她能脫離戰局,死裡逃生,而我怕這隻豪豬窮追我們不放,故而在山崖之上,與這隻豪豬血戰十日。好在這妖獸身負重傷,最後我僥幸勝出,吃了他的妖丹,勉強苟活下來。而溯世珠恰好記錄下我推她一幕,以至大家以為是我謀害於她,今日為自證清白,我決意喚醒師妹,讓師妹為我作證,還我一個公道。」

  說著,秦婉婉給簡行之使了個眼色,簡行之打開秦婉婉的箱子,亮給眾人。

  秦婉婉走到箱子旁邊,認真介紹:「兩日前我來玲瓏閣,發現師妹識海內似乎極為活躍,我猜測師妹之所以不醒,怕是受困於識海之中。強行突破他人識海,對師妹有損,我作為師姐,不忍斷人前程,所以特意做了這個『投影儀』,協助師妹從識海幻境中清醒過來,不過,我需要一位元嬰以上的修士幫忙,通過我這個東西進入師妹識海,不知誰可幫忙?」

  「我來。」

  「我來。」

  君殊和宋惜年一起出聲,秦婉婉點頭,看向君殊:「看在君少主對蘇師妹一片赤誠的份上,君少主,此事就拜託你,還請坐到這裡來。」

  君殊起身,坐到秦婉婉身前椅子上,秦婉婉取出幾張不到巴掌大的符紙,符紙上連著線,線的另一頭是相似大小的正方形符紙,秦婉婉將符紙交給君殊:「君少主,這是能幫助你進入蘇師妹識海之物,你要不要檢查一下?」

  君殊笑了笑,抬眼看向秦婉婉,眼中帶了幾分警告:「我不信你會傷害我。」

  「是沒打夠嗎?」

  簡行之斜睨他一眼,君殊冷眼掃過去,坐直了身子:「開始吧。」

  秦婉婉拿著符紙,貼在君殊兩邊太陽穴、百會穴上。

  然後拿著符紙走到蘇月璃身邊,貼在了同樣的位置。

  簡行之將木箱裡的鏡子取出來,放在旁邊,秦婉婉取過連接著鏡子的線,將線上符紙貼上君殊的背。

  「君殊,我很好奇,」秦婉婉壓低了聲,「你喜歡蘇月璃什麼?」

  「她比你單純,」君殊冷淡開口,看她眼裡帶了幾分不屑,「比你愛我。」

  「哦。」

  秦婉婉聳肩:「好吧,那趕緊。」

  說著,秦婉婉提高了聲音,用大家都能聽到的音量:「君少主,一會兒我會吹笛,笛聲響起後,你便不可睜眼,你會先看到一道大門,你想辦法打開,等進入大門後,你便化作一隻兔子,或者一隻貓兒,先接近蘇師妹,等蘇師妹對你放鬆警惕,你再慢慢帶她出來。切記不可冒失,萬一讓蘇師妹受到刺激,在她識海之內,你們二人怕都有危險。」

  「知道了,開始吧。」

  君殊應聲,簡行之從箱子裡取出縮小後的幕布,在鏡子對面一抖,幕布擴大,簡行之用支架立在地面,一個簡潔的電影院就成型了。

  「等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大家都不要出聲,以免驚擾了君少主。」

  秦婉婉裝模作樣,所有人都緊張點頭。

  見一切成型,秦婉婉吹響笛音,君殊皺起眉頭,這時候,屏幕竟亮了起來,所有人都看到白色幕布上出現了一道大門,君殊背對著他們,朝著大門快步走去。

  大家看了看連接著君殊的鏡子,又看了看屏幕,在場人立刻反應過來,這大概就是蘇月璃識海,只是為什麼,秦婉婉要把蘇月璃的識海費盡功夫弄出來給大家看呢?

  眾人不解,卻也不敢多說。

  只見幕布上大門厚重,君殊將手放上去推了推,紋絲不動。

  君殊皺起眉頭,在手上注入靈力,猛地用力之後,大門轟然大開,冷風撲面而來,君殊謹記秦婉婉的話,化作一隻白兔,跳進這冰天雪地的世界。

  在雪地裡跑了一會兒,君殊便意識到,這地方似乎是北境荒城的地貌,四處都是冰雪,房子也是雪磚搭建,蘇月璃從未去過荒城,為何會是這樣的識海?

  君殊滿是不解,疑惑片刻,他便聽到了蘇月璃的聲音:「呀,不修你快看,這裡有隻兔子。」

  是月璃!

  君殊歡喜回頭,然而也就是回頭那一瞬,他猛地愣住。

  只見蘇月璃挽著一個白衣男人,兩人仿若神仙眷侶,笑意盈盈看著他。

  「我為你抓過來。」

  她旁邊男人笑了一聲,旋即到了君殊面前,一把揪起君殊的耳朵,朝蘇月璃笑起來:「月璃,這是隻傻兔子,要不烤了吧?」

  「還是不要了。」蘇月璃走到男人面前,笑著要去抱君殊,男人把君殊往遠處一挪,攔住蘇月璃,「你要這隻兔子,可得給為夫一點報答。」

  為夫!

  在場所有人都驚了。

  這個男人是誰?是蘇月璃的想像嗎?為何他自稱蘇月璃夫君?

  眾人面面相覷,君殊在畫面裡拚命扭動兔身,他恨不得立刻恢復人身,將這個男人殺了。

  外面的人不清楚,他在識海裡卻感知得明明白白。

  這不是蘇月璃的幻象,這就是一個人!!

  而這個人,他也認識,荒城少主寧不修,而寧氏秘術,就是與伴侶識海交融後,共享修為。

  識海交融,也難怪蘇月璃可以構造出荒城的地貌。可這也就意味著,蘇月璃與寧不修成婚,她明明說過只愛他一人,怎麼可以……

  君殊攥緊兔拳,卻還是顧念著蘇月璃,只能任由這個男人揪著他的耳朵,看蘇月璃紅著臉問:「你要什麼報答?」

  「來,給我親一口。」

  男人輕笑,蘇月璃低下頭:「不要啦,你把兔子給我。」

  男人不依,低頭親她,蘇月璃四處躲閃,喊著不要不要,男人追著去親,另一隻手揪著君殊的耳朵,在空中甩來甩去。

  君殊氣得在空中拳打腳踢,他看著蘇月璃對著那個男人叫了一聲:「你好壞!」

  看著她用小拳拳錘過男人胸口,轉身小跑離開。

  這都是蘇月璃對他做過的!

  而那個男人和他一樣,一把甩開了君殊這隻礙事的兔子,大笑著追著蘇月璃過去。君殊滾在地上,憤怒甩了甩頭上雪,跟著兩個人瘋狂衝過去。

  他要殺了這個男人!一定是這個男人蒙騙蘇月璃!一定是!

  他追著兩個人衝到小院,剛一進院,就看見兩人已經關入房中,只見房內傳來陣陣笑聲,秦婉婉和簡行之當即對視一眼,秦婉婉沒料到竟然有這種場景,她笛音稍稍一頓,就聽宋惜年激動出聲:「別停!」

  宋惜年攔住她,紅著眼,盯著幕布:「讓我看下去!」

  秦婉婉轉頭看了一眼幕布,好在這景像其實都是跟著君殊的航拍,此刻兩人進屋,倒也什麼都看不見,只隱約聽見一些聲音,也就沒那麼尷尬。

  兩人在裡面激烈交戰,君殊紅著眼在外瑟瑟發抖。

  大約一刻鐘後,戰局稍緩,周邊只聽風雪簌簌之聲,秦婉婉見雪地裡的君殊都快凍成冰雕,想著也差不多,正打算喚醒君殊,就聽房間裡人似乎是抽起事後煙,慢慢閒聊起來。

  「不修,」蘇月璃聲音裡帶著擔憂,「我好擔心師姐。」

  「擔心什麼?」

  「她雖然推我下崖,但也是為了救我,如今在外受盡折磨,我……我好擔心,她不能理解我的苦衷,不肯原諒我。」

  「你啊,就是太善良。」寧不修笑了笑,「修道之路與天爭命,修為何等重要之事,哪能為了你師姐自毀前程?你留在這裡,等出去之後,便是元嬰圓滿。到時候你師姐對你膜拜還來不及,又怎敢不原諒你?」

  「萬一……萬一師姐沒熬過去……」

  「那也就是她命當如此。」寧不修嘆了口氣,「到時候,我陪你去好好安撫照顧她家人,也算對得起她。你且放寬心,不要太難過。」

  聽到這一襲話,眾人愣住,齊齊看向正在正在吹笛的秦婉婉。

  蘇月璃是知道秦晚為她被師門追責的!

  而秦晚的確是為了救她,可她卻為了自己鞏固修為,寧願秦晚死都不肯提前清醒,還在識海中與一個男人卿卿我我,談愛交歡。

  秦婉婉被眾人同情又愧疚的目光看得有些尷尬,她移開目光,繼續吹笛。

  而幻境裡的君殊,受到的衝擊更甚。

  他心中溫柔、善良、獨獨愛他的女神,似乎突然就變了個人。

  「可是……」蘇月璃還是有些擔憂,「萬一君殊知道我是裝暈,生氣怎麼辦?」

  「他生氣,與你何干?」寧不修口氣有些不高興,「莫非你喜歡他?」

  「這怎麼可能?」蘇月璃趕緊解釋,「他在我心中,只是一個兄長,你別胡說。」

  「那你師兄宋惜年呢?」

  「只是師兄。」

  「你師父呢?」

  「只是師父。」蘇月璃答得信誓旦旦,「不修,你知道的,我心裡只有你。」

  蘇月璃說得深情款款,在雪地裡已經凍傻了的君殊徹底寒了心。

  他腦海裡回顧著和蘇月璃認識的一幕又一幕,驟然發現,自己和面前這個可笑的男人,似乎也無甚區別。

  這些話他都聽過,而他也和寧不修一樣信了。

  「你喜歡蘇月璃什麼?」

  「她比你單純,比你愛我。」

  閉眼前說的話迴蕩在耳邊,君殊驚覺自己可笑。

  他用兔身站起來,一隻流著淚的雪兔仰天長笑。

  他再不克制,在雪地裡恢復人身,而後絲毫不顧蘇月璃識海是否受損,靈力朝著屋內磅礡而去,大喝一聲:「蘇月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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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總結】

  蘇月璃:「本是養魚大王,卻被人偷偷炸了魚塘。」

  簡行之:「我覺得這隻兔子,悲傷得有點搞笑。」

  秦婉婉:「點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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