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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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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墨書白] 為夫曾是龍傲天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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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5 01:34:35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章

  「改變命運?」

  秦婉婉看著躺在自己懷裡,嘴裡還冒著煙的簡行之,她知道簡行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趕緊把簡行之搬進屋子裡,叫南風去打水拿帕子,又找38兌換了一些專門應對電擊的藥給簡行之灌進去。

  簡行之喝了藥,面色終於好起來,頭髮變得柔順光亮,焦黑的臉也變得雪白雪白。

  秦婉婉給他擦了臉,看他好轉,才坐到旁邊歇口氣。

  看著簡行之一點一點恢復面貌,她嘆了口氣。

  她悟了,簡行之必須要保持美貌,才能保持健康。

  她等著簡行之緩過氣來,謝孤棠和翠綠也趕了回來,兩人進屋,就看見秦婉婉和南風坐在屋裡。

  秦婉婉抬眼看他們,立刻詢問:「簡行之帶你們去幹什麼了?」

  謝孤棠和翠綠對視一眼,謝孤棠低頭,翠綠扭頭扇著扇子,秦婉婉想了想,坐到旁邊,好像很難過一樣:「你們都瞞著我,都把我當外人,好吧,不告訴我就不告訴我,反正你們都看不起我。」

  「唉不是,」翠綠謝孤棠等人哪裡見過這種架勢,翠綠趕緊解釋,「我們沒有,夜裡他帶我們去打架。」

  「打誰?」

  秦婉婉立刻抬頭,面容嚴肅,翠綠噎住,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裝死的簡行之,輕咳了一聲:「就,沈知明。」

  「沈知明?!」

  秦婉婉震驚,她猛地起身:「他本來就是渡劫,又剛吃了君無緣,你們三個去找他……」

  秦婉婉話止住,三個人都在這裡,看來是沒受什麼傷,於是她轉了話頭:「那他人呢?」

  「死了。」謝孤棠終於找到了自己可以回的話。

  秦婉婉懵了,她結巴著開口:「死……死了?」

  死這麼快,這麼突然的嗎?

  「你們確定嗎?他可是渡劫期。」

  秦婉婉不可思議。

  簡行之聽不下去了,從她背後起身:「區區渡劫期又什麼好怕?別說他剛吃了君無緣肯定身上靈力駁雜帶著傷,就算是他全盛時期,我也不怕!」

  秦婉婉聽見簡行之說話,冷著臉轉過頭去:「你醒了?」

  簡行之見秦婉婉表情,輕咳了一聲,低下頭道:「那個,時間快到了,你趕緊去賽場吧。」

  秦婉婉看看天色,知道簡行之說得不錯,她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在這時候和簡行之計較,站起身道:「走吧。」

  簡行之感覺到秦婉婉心情不好,不敢招惹她,自覺起身,同所有人一起跟在秦婉婉身後趕去賽場。

  秦婉婉一路不說話,簡行之有些不安,他時不時看一眼秦婉婉,想一想,同她搭幾句話:「你今天一定要小心啊。」

  「嗯。」

  「等你贏了我請你們吃飯!」

  「哪兒來的錢?」

  秦婉婉淡淡看他一眼,簡行之興高采烈:「我在墓裡拿的呀,我現在可有錢了。找機會我們再挖個墓……哦不,」簡行之說著想起來,「咱們趕緊回去,我在仙界靈石很多的。」

  「哦。」

  「你不要生氣了嘛,」簡行之用手肘撞撞她,「我下次聽你的話,你不讓我殺的人我就不殺,怎麼樣?」

  「你去為什麼不和我說?」

  秦婉婉不高興,瞪他:「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沒有!」

  簡行之立刻否認:「我就是想著他後面肯定要來找你傷害你,所以我怕他跑了,提前幹掉,以絕後患。」

  說著,簡行之做了一個手起刀落的姿勢,滿臉驕傲:「而且你放心,我沒有硬拚。我知道你擔心我,所以我叫上翠綠謝孤棠幫我開陣,又把天劍宗的劍塚搬了過來,把十方誅神陣給他布好,不會影響識海的。」

  「誰擔心你了!」

  秦婉婉聽他不要臉,輕叱出聲:「不要臉!」

  「那你不擔心我你有什麼好生氣的?」簡行之皺起眉頭,「你好難哄啊。」

  「你……」

  秦婉婉還想說話,就聽人群一陣熱烈歡呼聲,才發現已經到賽場了。

  「婉婉!!」

  人群中有人尖叫起來:「仙女加油!!」

  秦婉婉見到自己有這麼多粉絲,心上蕩漾,但是她告訴自己要做一個穩重的女仙,便保持笑容,朝著大家頗有氣質點了點頭,從紅毯路上往裡走。

  決賽只有四個人,燕無雙是不會來了,現下就只剩下三個人。秦婉婉順著紅毯走到候賽區,轉頭和送她過來的簡行之等人告別:「行了你去找個位置坐,我先去候賽了。」

  「好。」

  翠綠點頭:「我們都會看著你贏的!妹子加油!」

  說著,翠綠抬手招呼大家回去。簡行之走了兩步,心上一悸,趕緊回頭叫住她:「婉婉。」

  「嗯?」

  秦婉婉回頭,就看簡行之急走上前,抬頭將一道神識印記打到她識海中,說得頗為認真,「有事記得叫我。」

  「能有什麼事兒啊?」

  秦婉婉見他擔心自己,忍不住軟了語氣:「你不在下面看著嗎?」

  「嗯。」

  簡行之點頭:「對,我在下面看著,」說著,他看了一眼候賽區,「去吧。」

  秦婉婉被簡行之目送著坐到候賽區,等她坐下後,才發現候賽區空蕩蕩的,竟然是一個人都沒有來。

  過了一會兒,才終於有一個黑袍男人走過來,他在距離秦婉婉最遠的地方坐下,氣質陰冷,一言不發。

  一看就是個大佬。

  秦婉婉下意識往旁邊坐了一個凳子,離大佬遠點。

  選手準備好後,主持人小跑上場,作為決賽,場地十分花哨,主持人也穿得異常體面,他上場朝著大家打過招呼後,聲情並茂:「時光飛逝,十年一度君子劍選拔大賽,終於迎來了它最後尾聲,我們在上千萬名優秀的劍修中,通過實力評比,挑選出了最強的四位,來爭奪這十年一位的君子劍。本次賽事最終君子劍獲得者,將得到由本次賽事主辦者無憂公子提供的免費問答三次,以及由王氏金鋪、趙氏打鐵、蔣氏綢緞、張家燒餅等店鋪一起提供價值一萬靈石的禮單一份!」

  話音一出,眾人激烈鼓掌,南風高興起來,轉頭朝簡行之激動道:「簡道君,一萬靈石,我們主人發了!」

  「嗯,」簡行之點頭,頗為淡定,「還行。」

  他以前沒錢的時候就去打比賽,一萬靈石,也就還行吧。

  但想想,這是秦婉婉掙的,她打比賽能有一萬靈石……

  簡行之突然坐直,開始鼓掌:「好!婉婉好厲害!」

  「為了給我們選手充分發揮空間,無憂公子特意開闢了一個小密境作為對戰場所,小秘境中有特殊窺視法器,會在安全狀態下記錄完整的對戰場景,我們雖然進不了密境,卻並不影響這一場比賽的觀看!」

  說著,主持人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稿子:「現在有請第一組參賽選手,金縷仙子對燕無雙。」

  沒有聲音,秦婉婉看了旁邊一眼,燕無雙不會來了,可這金縷仙子???

  主持人連叫了三遍,又看了看周邊,確認沒有選手後,他輕咳了一聲:「兩位好像都有事,那我們有請下一組,下一組決出勝負後如果金縷仙子和燕無雙還不出現,就只能遺憾宣佈棄賽。那下一組——」

  主持人看向候賽區,激動出聲:「秦婉婉對蕭瑟寒!」

  秦婉婉聽到這話,站起身來,她旁邊黑袍男人也跟著起身。

  兩人一起走上台,下面劍修歡呼沸騰,簡行之嗑著瓜子,看著上方黑袍青年,漫不經心:「這人怎麼臉都不露,玩什麼神秘?」

  「有些人是這樣的。」

  翠綠從簡行之手裡拿瓜子分給謝孤棠:「就喜歡引人注目。」

  台上秦婉婉和蕭瑟寒拿出參賽發的身份令牌,簽下生死狀,然後一隻百靈鳥盤旋飛來,百靈鳥在空中展開雙翼,雙翼突然變得巨大,這小鳥瞬間化作一個少年身形,身後雙翼未收,半浮在空中。

  「尊無憂公子之意志,」少年神色冷漠,雙手在空中畫出一個圓,「開!」

  圓形光門變大拉長,落到地面後,就變成了一個橢圓形的光門。

  「進去吧。」少年出聲,黑袍男子平靜進了光門,秦婉婉隨後跟著進去。

  兩人走進光門後,便消失在了原地,過了片刻,賽場上就出現了兩人走進光門後的畫面。

  光門內是一個山洞,秦婉婉走出山洞,發現自己似乎在一個火山內部一樣的地方,她下方是沸騰著熔漿,周邊是光禿禿石壁,隔空正對面有一個小山洞,和她站的地方一樣,山洞外有一個露台,黑衣男子就站在露台上。

  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對方不動,她不想先出手,便觀察著對方。

  簡行之嗑著瓜子,看著畫面,他總覺得有幾分不對勁,他心中不安,想了想,突然意識到一件事:「任務怎麼還不失敗?」

  「哈?」

  666沒聽明白:「您在問什麼?」

  「我是說,」簡行之瓜子都磕不下去了,他突然想起,「君殊被沈知明一帶走,我的任務就失敗了。那我把沈知明殺了,這個見男主的任務還沒失敗,這是為什麼?是這個任務還在走嗎?!」

  666不說話,簡行之把瓜子一甩,所有人看過來,簡行之不理他們,只吼666:「說話!」

  「是這樣,」666硬著頭皮給他解釋規則,「如果系統檢測這個任務完成可能性為0,就會宣告失敗,但如果檢測到這個任務完成可能性大於0,就會繼續保存。」

  「所以現在婉婉還可能遇到危險,被那個什麼男主救了來個一見傾心?」

  簡行之捏起拳頭,666輕咳了一聲,忍不住提醒:「那個,宿主,你要端正態度,現在你的身份就是幫女主找機緣的工具人,修為、法寶、財富、男人,都是女主的機緣,等最後你替她擋刀助她飛升,你就算任務完成了。到時候你們到了仙界,你再轉正,你把男主殺了,都沒人攔得住你,對吧?現在最重要的呢,就是把劇情走完。女主本來該有很多感情線的,你看看現在,她身邊一朵桃花都沒有,本來還有個謝孤棠,現在也歪了,你該反思自己,你不夠大度啊!」

  「閉嘴!」

  簡行之猛地起身,大家集體往後縮了縮,簡行之擠開人群往便擂台邊上衝,罵著666:「沒感情線耽誤她飛升了嗎?!」

  666不敢說話,簡行之到了擂台邊上,他抬頭看著高處百靈鳥少年看守著的一顆青色靈珠,靈族在緩慢轉動,明顯是在運轉,簡行之揣測著,這應該就是密境本身了。

  他看了一眼旁邊擂台上的畫面,畫面上,秦婉婉等著對面人,簡行之趕緊用留在她識海中的神識印記叫她:「婉婉,這個人不對勁,你想辦法出來!」

  秦婉婉聽到這話,她愣了愣,隨即低聲詢問:「怎麼了?」

  「昨晚我把沈知明殺了,可系統還是提醒你要遇到危險,」簡行之看了看周邊,拿出在藺言之墓地中拿到的寶物,一面思考著辦法,一面開口,「你先認輸!」

  秦婉婉聽到這話,沉默下來,想了想,她聲音很輕:「不,我不認輸。」

  說著,她抬起頭,看向對面的黑袍男人:「我想見無憂公子,我想贏。」

  她想知道,她的父母,到底去了哪裡。

  說著,她也不再遲疑,抬頭看向對面的黑袍青年:「蕭道君,」她平穩開口,「得罪了。」

  說罷,淵凝從她腰間劃過弧光,她朝著對面一躍而起,也就是這一剎,黑袍青年緩慢抬頭,露出一張血肉猙獰的臉。

  他的臉已經看不清原來的面容,但依稀可以辨認出,那根本不是一個人的臉,兩張臉拼湊在一起,半張君殊,半張沈知明。

  他張口,扭動著腦袋,含糊不清叫秦晚的名字:「晚……晚……」

  秦婉婉瞳孔急縮,劍光未至,對方快如鬼魅,猛地到了她身前,一把抓向她!

  也就是在那一剎,擂台上畫面突然消失。

  站在高空上的百靈鳥少年面色不動,彷彿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內。

  主持人上來賠笑:「出了點小問題,技術故障!大家不要擔心,我們正在努力修復!」

  說是小事故,但座下明眼人明確知道,這不是小事故。

  「那個蕭瑟寒……」翠綠皺起眉頭,「是個什麼東西?」

  「翠綠,謝孤棠,」簡行之聲音傳來,翠綠和謝孤棠看過去,就聽簡行之平靜道,「幫我攔著人,我要搶密境了。」

  話音出來那一剎,簡行之突然拔劍猛地砍開擂台結界,直躍高處,一把抓住那顆青色珍珠,轉頭衝向遠處!

  也就是這一刻,山洞中,黑袍青年一爪抓向秦婉婉,眼看著要抓到她臉上,山洞突然往左一偏,秦婉婉一把扣住一塊石頭,青年被狠狠甩飛,從她旁邊擦過,狠狠撞在牆上。

  秦婉婉當即一劍緊追而去,在劍要刺過去那片刻,山洞又往左側狠狠一顛,直接將她撞回山洞。

  撞進山洞裡後,黑袍青年追著她衝進來,秦婉婉毫不猶豫掉頭,往著山洞深處,一路狂奔。

  而密境之外,簡行之抓住青色珍珠往懷裡一揣,一個煙霧符咒砸下去,便往外化作一道光逃竄出去。

  「休走!」

  百靈鳥少年緊追而上,然而簡行之本來也不打算放過他,奔在前方的本就是個幻影,在少年追人露出破綻剎那,直接出現在少年伸手,並指一點點在他大椎處,少年瞬間變回百靈鳥的樣子,被簡行之一把捏著就跑。

  身後追兵湧上,翠綠謝孤棠對視一眼,翠綠突然大喊了一聲:「登徒子休走!」

  謝孤棠面色僵了僵,但還是配合翠綠,往追兵的方向衝去,翠綠抬手將扇子猛地一揮,瞬間將追著簡行之的人直接扇飛,她趕忙道歉:「抱歉,扇錯了!」

  翠綠和謝孤棠這一攪局,簡行之抓著百靈鳥就跑遠了去,他衝進一個山洞,設下結界,將青色珍珠掏出來,把百靈鳥按在地上,用劍抵在它鳥脖子上,威脅他:「把密境打開!」

  說著,簡行之突然覺得這劍對於鳥脖子來說有點過大,他想了想,又翻出了一把水果刀,抵在鳥脖子上,憤憤出聲:「不然我殺了你!」

  百靈鳥不說話,神色冷漠。

  簡行之見這鳥不合作,就先把這鳥捆起來,決定自己研究。他一面捆鳥,一面確定秦婉婉的情況:「婉婉。」他盡量讓自己不要顯得太焦急,故作鎮定詢問,「你那裡怎麼樣?」

  「沒事。」

  秦婉婉勉強躲過青年一次襲擊,她轉進一條長道,抬頭看了看上方,直接一月到高處,掛在上方石壁凹進去的地方:「他在追著我。這密境有機關,好像隔一會兒會變動一次。」

  「那你小心,」簡行之安慰她,「我會努力救你出去的!」

  「好。」

  秦婉婉應聲,只道:「我要偷襲他,你不要說話讓我分心。」

  「嗯。」

  簡行之自認是一個懂事的男人,確認好秦婉婉的安危,他又回頭,看向地面的青色珍珠,他拿起珍珠,認真凝望。

  這時候,秦婉婉在高處屏住氣息,聽著遠處腳步聲傳進來。

  「晚兒……」

  那青年開口,是君殊的聲音,他似乎很幽怨,像一隻孤魂:「你出來啊,你是我的,我帶你走。」

  秦婉婉不說話,她開始思索,這個『蕭瑟寒』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蕭瑟寒慢慢走進,靠近秦婉婉的位置,他突然又變得很暴躁,猛地一巴掌錘在山洞中,竟然就是沈知明的聲音大喝起來:「秦晚!你把龍丹交出來!把玲瓏玉交出來!秦晚,你把屬於我的還給我!」

  「晚兒……」

  「秦晚……」

  君殊和沈知明的聲音交替著傳來,他越走越近,直到最後,停在秦婉婉躲著那個位置。

  秦婉婉將法訣凝在劍上,而對方突然開心笑起來。

  「找到你了。」

  他抬起血肉模糊的臉,猛地一爪掏了上去!

  秦婉婉也在此時,同時出劍,一劍飛落而下。

  外面的簡行之凝視著青色珍珠,想了想,他突然使勁兒搖了搖!

  密境中的兩個人感覺好似整個空間都被劇烈晃動起來,黑袍青年當即被搖飛,秦婉婉一把扣住石壁,看見秦婉婉,黑袍青年尖叫一聲就衝過來!

  而這時,簡行之沒聽見青色珍珠有什麼聲音,他乾脆把珍珠往地上狠狠一砸!

  密境內又是一震上下劇烈晃動,秦婉婉和黑袍青年在這晃動之間一面維持著自己的身形,一面交戰在一起。

  簡行之把珍珠砸了幾十次,秦婉婉感覺自己彷彿是在一個封閉罐頭裡,有人在瘋狂砸罐頭。

  她忍住嘔吐的欲望,和對方廝殺得難捨難分。

  黑袍青年十分兇猛,靈力源源不斷,她要抵禦著對方的追殺,又要抵禦著這晃動的密境。

  而這密境在經歷劇烈晃動後,又開始升溫。

  她感覺周邊溫度越來越高,燙得她根本不能落地,她用靈力讓自己盡量不要觸碰密境內的空間,一次次躲過青年的爪子。

  這麼嚴酷的對戰環境,這麼凶殘的對手,逐漸讓她有了不詳的預感。

  她咬咬牙,忍不住開口:「簡行之。」

  「什麼?」

  正用三昧真火燒著青色珍珠的簡行之聽見秦婉婉虛弱的聲音,心上一慌:「怎麼了?」

  「我可能……可能不行了。」

  秦婉婉沙啞出聲:「這個密境裡都是機關,我好像要輸了。」

  「不會的!」

  簡行之一聽,立刻加大了火量:「我在努力,我一定會打開密境!」

  周邊更熱了。

  秦婉婉和對面青年都喘著粗氣,對面青年動作也慢下來。

  這是三昧真火。

  對於他這種邪物來說,這和雷霆一樣,都是天敵。

  他一面追著秦婉婉,一面有那麼一絲清醒。

  清醒與惡念交織。

  他開始有些茫然。

  他是誰?他要做什麼?

  秦婉婉看著對面動作也慢下來,她感覺到,他們兩都可能要死在這個密境裡。

  她忍不住有些難過,開始向簡行之交代後事:「簡行之,如果我死在這裡,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你不會死!」

  簡行之一聽就急了,三昧看來不管用,他把青色珍珠一扔,抬手就用雷霆帶劍,開始瘋狂揮砍珍珠。

  旁邊被捆著的百靈鳥用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著他。

  他渾然不覺。

  秦婉婉感覺天旋地轉,同時看著無數雷霆從山洞外湧來。

  她覺得她離死更近了。

  「我爹娘,我還沒找到,你能不能幫我去找他們?」

  「遇到你很高興,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很快樂。」

  「簡行之,其實我覺得你很好的……」

  她越說,就感覺整個密境晃動得越厲害,黑衣青年被一道雷霆狠狠擊中,隨後三昧真火直接燒起來,緊接著又是一道寒冰凍上……

  秦婉婉看著周邊電閃雷鳴,忽冷忽熱,直到最後,被一道閃電猛地劈中,直接躺到地上。

  「簡行之……」

  她感覺到周邊彷彿是鳥啄一樣瘋狂震動,她認命躺平:「再見了。我也沒想過,我最後能死得這麼復雜。這密境太有想像力了,一會兒三昧真火,一會兒極陰寒冰,一會兒是下閃電,一會兒天旋地轉,現在,好像還有鳥在啄……」

  聽到這話,正抓著百靈鳥,瘋狂用它的鳥嘴撞珠子的簡行之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動作停住,秦婉婉疲憊睜開眼睛:「它停了。」

  她聲音裡帶了希望:「簡行之,是你找到辦法了嗎?」

  簡行之沒敢說話,他低頭看著滿嘴是血的百靈鳥,百靈鳥吐出一口血,冷笑出聲:「這密境,沒有結界。」

  「呃……」簡行之嚥了嚥口水,「我好像,找到了。」

  秦婉婉聽到這話,浮現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這時,一輛幽靈馬車緩緩駛入荒城地界。

  「公子,」一位童子響起來,「密境中的兩位,打得如何?」

  「半死不活,」一個華麗的青年聲線響起來,含著笑道,「再等片刻,若是不死,那英雄救美,」說著,青年轉頭,看向天邊白雲,「再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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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1】

  采訪:「你認為簡行之在本文的角色是?」

  簡行之:「男主。」

  系統:「工具人男配。」

  秦婉婉:「反派!反派!反派!!重要的事我必須說三遍!!」

  【小劇場‧2】

  666:「你知道你為什麼系統認為你不是男主嗎?」

  簡行之:「被我打過?」

  666:「因為你不是一個大度的男人!!」

  簡行之:「再BB我給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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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簡行之的話,讓秦婉婉放心許多,而簡行之很快鎮定下來。

  其他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救秦婉婉。

  他把百靈鳥捏到面前,和鳥眼對視:「你說的沒有結界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在外面做的所有事兒都會傳遞到裡面,你在外面燒三昧真火,裡面就燒三昧真火,你用雷電劈它,裡面就電閃雷鳴。」

  「我問你這個了?」簡行之皺起眉頭,他不需要這隻鳥再提醒一遍他做了什麼,他將鳥湊近他面前,冰冷出聲,「我是問你,怎麼樣才能把婉婉帶出來!」

  「這沒辦法,」百靈鳥冷漠解釋,「要麼他們兩個人死一個,密境自然出來。要麼就是他們兩決出一個勝負,有一方在密境認輸,那密境自然會打開。外面人除了公子,誰都開不了。」

  「公子?」

  簡行之抓住關鍵詞:「無憂公子?」

  「對啊,」百靈鳥一臉淡定,「此物乃公子所有,他是主人,自然能開。」

  「那你家公子呢?」

  「還在路上,聯繫不上。」

  簡行之不說話了,秦婉婉是鐵定不會認輸,那現下打開密境剩下唯一的辦法,就是秦婉婉贏,或者直接殺了對方。

  他想了想,做下決定:「這珠子既然沒有結界,那就可以進去對不對?」

  「是可以進去,但你進去之後,可就任人宰割了。」

  百靈鳥說著,終於露出一絲好奇:「你不是想進去吧?」

  簡行之沒搭理他,直接將他塞進袖子,盤腿坐在地上,用神識探查青色珠子。

  方才一直想著怎麼打開這個珠子,現在換一個思路,就發現別有洞天。

  這個珠子當真沒什麼結界,簡行之直接化作一道光亮,就鑽進了珠子。

  他剛鑽進珠子,遠處馬車之上的青年端著茶杯,動作一頓,他想了想,微笑起來:「來得好啊。」

  簡行之一落地,百靈鳥便意識到他做了什麼,在袖子裡驚叫出聲來:「你做什麼!你放我出去!」

  「我都進來了,」簡行之轉頭看了看旁邊,發現自己好像是在一條山洞甬道中,他抬手拍了拍石壁,感受了一下風向,勸著袖子裡瘋狂掙扎的百靈鳥,「你在外面多寂寞,陪陪我唄。」

  「有病啊你!」百靈鳥不淡定了,開始嘰嘰喳喳叫罵起來。

  簡行之不理會他,開始聯繫秦婉婉:「婉婉?」

  秦婉婉沒有回應,這裡好像隔絕了她和簡行之的聯繫,簡行之提著劍沒有動作,閉上眼將神識一路擴大,神識掃過的地方,在他腦海中繪成這個密境的地圖,不過頃刻之間——

  找到了!

  他提著劍,就朝著秦婉婉方向狂奔,就在那片刻之間,甬道中突然憑空出現了無數帶著盔甲的修士。

  這些修士都沒有形體,彷彿是一隻隻幽靈穿上盔甲,他們密密麻麻圍住簡行之,簡行之掃了他們一圈,皺起眉頭:「邪靈?」

  邪靈這種東西,根本不是活物,完全就是人的惡念形成的髒東西,砍不死滅不盡,唯一的辦法,只能用鎮邪的雷電或者是真火灼燒。

  只是此處與外界隔絕,引雷並不容易,只能用自己的靈力消耗成雷,這麼多邪靈,如果一個普通元嬰修士,怕是耗死在這裡都殺不完。

  「我說的吧。」

  百靈鳥氣鼓鼓出聲:「我要被你害死在這裡了!」

  「怕什麼?」

  簡行之嗤笑:「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666,」簡行之放著狠話,在識海裡低低出聲,「如果我現在願意接受之前的電擊,那個免罰單能退回嗎?」

  「啊?」666第一次聽這種要求,但她還是盡職盡責解釋,「可以退回,但是要交兩成手續費。」

  「退回吧。」

  簡行之淡定開口:「還有,我現在就是在破壞男主任務,向系統申請,趕緊處罰我。」

  「啊?!」666嚥了嚥口水,「你確定,那這可不是十萬伏特了。」

  「來吧。」

  簡行之手上劍一轉,抬手抹過劍尖,藍色光芒法陣在劍尖展開,666哆嗦著點下「取消」免罰單的按鍵。

  頃刻間,電流如瀑布沖刷而下,簡行之直接引電流到劍尖法陣,朝著前方一路揮砍而去!

  「正清溯源,天地生陽,雷霆為引,誅邪四方。」

  簡行之將長劍往上空一拋,手上翻訣,朝兩邊一拉,一劍化作數十把光劍,他抬手一揮:「去!」

  光劍朝著前方劈出一道長路,簡行之一躍而起,抓住中間一把,追著光劍一路揮砍而過!

  邪魔不近,鬼魅不生!

  簡行之一路砍殺著邪佞往前時,秦婉婉躺在地上緩了緩,用春生恢復了一下身體,將自己挪到一旁,低低喘息。

  旁邊黑衣青年趴在地上不動,秦婉婉緩了緩,站起身來,走到對方面前,用劍將對方翻過來。

  青年面上皮肉已經恢復了,秦婉婉看了片刻,這才辨認出來,詫異出聲:「君殊?」

  君殊聽到有人呼喚,他艱難睜開眼:「秦……秦晚?」

  「你怎麼回事?」秦婉婉警惕看著他,隨時準備出劍。

  君殊撐著自己坐起來,他似乎是頭疼,抬手捂著自己的頭:「我……我昨晚被沈知明帶走了……有人殺了沈知明……我走到我父親面前……我家人都死了,我好難過……晚兒……我只剩下你……」

  話音未落,君殊突然僵住,他突然想起自己做了什麼。

  他愣在原地,秦婉婉暗中扔了個結界在他腳下,警惕著道:「然後呢?」

  「然後……」君殊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口,「沈知明來了。」

  「沈知明?」

  「沈知明的魔種,」君殊驚慌失措起來,他抬手開始瘋狂抓自己的胸口,「它在胸口,它開花,它吃了我爹,它還吃了沈知明!它瘋了……它瘋了……」

  「君殊!」

  秦婉婉帶著清心咒的聲音落到君殊腦海中,這讓他鎮定下來。

  他愣愣抬頭,秦婉婉清澈的眼鎮定看著他:「我問你什麼,你回答我什麼,我會救你的。」

  她許諾他:「你信我。」

  君殊沒說話,他愣愣看著面前少女,不由自主想起當年。

  每一次,都是她,一身紅衣,手提長刀。

  秦氏獨傳的鳳凰刀,她耍得乾脆俐落,漂亮極了。

  可他從來不多看,他不在意,他習慣了。總覺得她貪圖榮華富貴,她就是想當他的妻子,無論他怎麼作踐,她都會在他身邊。

  「你為什麼不用刀了?」他喃喃出聲。

  「你吃了你父親的身體,是嗎?」

  君殊僵住動作,片刻後,他艱難點頭。

  「然後你被沈知明控制,又吃了沈知明自己的身體?」

  「對。」

  君殊低下頭,他不敢面對『秦晚』,這種事,放在任何一個修士身上,都已經是邪魔了。

  沒有人會原諒他,沒有人會救他。

  他顫抖著,他想哀求,但他又期望,『秦晚』能不需要他請求,就救他。

  秦婉婉看著他低著頭顫抖,她莫名有種心悸,她感覺好像是身體裡,有另一個魂魄,在無聲嘆息。

  那個魂魄的記憶影響她,她腦海中浮現還是孩子的君殊跟著父親一起站在滿地血泊裡,他蹲下身,朝著少年秦晚伸出手。

  「晚兒妹妹,你別怕,我和父親來救你了。」

  也就是這一刻,秦婉婉腦海中突然竄過【叮】一聲清脆聲響。

  【臨時任務:秦晚的願望——渡化君殊,去惡從善。積分+500,是否接受任務?】

  「她想救他?」

  秦婉婉在識海裡出聲,38點頭:「對,畢竟年少還是有點感情的。」

  秦婉婉:「……」

  秦婉婉沒有多想,秦晚要救,她用著人家身體,也沒什麼好推拒。她點下「接受」按鈕,轉頭看向君殊:「你把事情說清楚,只要你自己不入魔,」她說得鎮定,「我就不會把你當邪魔。」

  「晚兒妹妹……」君殊呢喃,他不由自主紅了眼眶。

  他想了想,擦了一把眼淚,知道不是敘舊的時候,他趕緊告訴秦婉婉:「我覺得它不是沈知明的魂魄,它進入我的身體後,我只感覺到惡念,我覺得它是沈知明的『惡』。沈知明若是魂魄還在,它應該奪舍我,可我覺得……」

  君殊思索著:「它是想用讓我變成和它一樣的東西。」

  「所以進入你身體的,」秦婉婉皺起眉頭,「是魔種?」

  承載著沈知明惡念的魔種。

  君殊點頭,秦婉婉追問:「它方才是把你吞噬了嗎?」

  「對,」君殊應聲,「但剛才似乎是有三昧真火或者雷霆降下,將它暫時鎮壓了。晚兒妹妹,你……」

  他咬咬牙,最終還是開口:「你把我殺了吧,我怕我等一會兒會控制不住我自己。」

  秦婉婉沒想到君殊會說這樣的話,她愣愣看著他。

  可她沒有發現,君殊手裡悄無聲息拈了一道法訣,只要秦婉婉答應,他就決定殺了她。

  他可以為愛他的人去死,但前提是,那個人愛他。

  秦婉婉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搖頭。

  「你有這樣的心,秦晚便不想要你死。」

  聽到這話,君殊終於慢慢放開手中的法訣。

  秦婉婉沒有多說其他,只繼續追問:「你既然被它吞噬,與它融合,你能看見他的記憶嗎?」

  「可以。」

  「沈知明為何入魔?」

  「其實兩百年多年前,他身上就有魔種了。」

  君殊皺起眉頭:「那時候他還是化神,他修為高深,將魔種封印,可他師父得知此事後,擔心他無法控制魔種,於是執意殺他。他悲憤之下殺了師父,成為問心宗宗主。其實他一直把魔種控制得很好,並沒有因為魔種做出出格之事。唯一一件,只是對不起你。」

  君殊說著,抬眼看向秦婉婉。

  秦婉婉疑惑:「我?」

  君殊點頭:「原來當年他收蘇月璃為弟子,萬般寵愛,並非因為喜歡。而是蘇月璃體質特殊,她乃極陰體質,頂級鼎爐,若是與她雙修,可以改變體質。」

  「他需要改變什麼體質?」

  秦婉婉不明白,君殊沉聲:「青龍體質。」

  秦婉婉一愣,君殊繼續道:「他身中魔種,殺了自己的師父,邪念難消,無法通過天劫飛升。所以他暗中認識了一個人,那人和他達成協議,他有一條青龍,讓沈知明去找一個極陰體質的女子,此女獲得龍丹之後,可以通過雙修之法,改變對方體質。他們可以通過這個女人都變成青龍體質,而沈知明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這麼一個女人,以及,找到玲瓏玉。」

  「所以……」秦婉婉喃喃,「蘇月璃,其實是他們的升仙工具。」

  「沒錯。」

  君殊沙啞出聲:「所以他從小對蘇月璃千般寵愛,根本不像一個普通弟子,蘇月璃以為自己可以用愛情操控男人,也是他刻意教導,這樣,日後蘇月璃就會為了權力心甘情願成為鼎爐侍奉他們。」

  「可是一場意外,那條青龍逃了出去,一開始他不知道龍丹在你這裡,後來知道後,就一直想找到你。」

  「然後把這顆龍丹,挖給蘇月璃。」

  秦婉婉出聲,有些沉重。

  所以當初秦晚無論怎麼解釋,無論怎麼選擇,只要龍丹在她身上,她不走,就是被挖龍丹的命運。

  沈知明根本不在乎秦晚有沒有真正傷害蘇月璃。

  這或許也就是系統一開始不是讓她洗清冤屈,而是直接讓她自捅下山,哪怕被君殊抓住都無所謂的原因。

  「那……」

  秦婉婉還想發問,卻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秦婉婉身後牆猛地炸開,她往旁邊急跳而出,就看簡行之手提長劍,渾身雷電纏繞,抬起頭來看她。

  「婉婉,」他喘著粗氣,聲音激動,「我來救你了!」

  「你……你怎麼進來了?」

  秦婉婉聽到這話就是一懵,救密境裡的人,不把人放出去,自己進來做什麼,送菜嗎?

  「我……」

  簡行之剛想解釋,突然冷了神色,在秦婉婉反應過來之前,疾步上前,將她往身後一撈,旋身護住她的瞬間,順勢將長劍抵在君殊砍出的長劍上,發出「叮」的一聲清脆聲響。

  秦婉婉回頭,就看君殊的臉又爛了,現在大半都是沈知明的模樣,另一小半是君殊自己的樣子。

  「殺了他,」簡行之聲音平穩,「就能出去了。」

  說完,他將秦婉婉往旁邊一推,就朝著君殊一劍刺去。

  君殊明顯是受了什麼催動,比之前瘋狂很多,他身上靈力雖然駁雜,但畢竟是君無緣、君殊、沈知明三人的靈力,突然瘋起來,簡行之都有些招架不住。

  秦婉婉見情況不對,和簡行之配合著前後夾攻,她一加入,頓時吸引了「君殊」的注意。

  「龍丹。」

  沈知明的聲音響起來,抬手一抓掏向秦婉婉腹部,秦婉婉疾退,簡行之抬手一道雷訣轟然而下,「君殊」動作一頓,簡行之抓著秦婉婉疾退,隨後奔逃進巷子。

  「他方才就是這麼強嗎?」

  簡行之轉頭問秦婉婉,秦婉婉搖頭:「沒有,完全沒有這麼強。」

  簡行之不再說話,這本來是兩個人對決的密境,按理根本不該有那麼多邪靈存在。可他一來,就有這麼多邪靈,而如今秦婉婉的對手突然成了這樣的水平,這明顯不是沖著秦婉婉來的。

  「我們分開。」

  簡行之看秦婉婉一眼,囑咐她:「找個地方躲著,等我。」

  「不行。」

  秦婉婉果斷拒絕:「有人想要我的龍丹,我們待在一起更安全。」

  簡行之得話,立刻打消讓秦婉婉和他分開的念頭,吩咐了一聲:「你擋一下。」

  秦婉婉毫不猶豫一劍回頭,抵在「君殊」劍前。

  簡行之半蹲下地開始畫陣。

  「君殊」用沈知明的劍招同她走了兩個來回,見久攻不下,突然尖叫出聲。

  這一聲尖叫用的是君無緣樂修特有的攻擊方式,聲音在兩人周邊炸開,簡行之法陣畫好,一躍而上,長劍揮砍過去抵住這一波音波,拉住秦婉婉喊了一聲:「退!」

  秦婉婉和他一起後退,「君殊」直接朝他們大開大合砍過來,簡行之不攻只退,在「君殊」踩上他畫好的劍陣那一剎,上百把光劍從地面陣法飛亮而出,瞬間貫穿他周身。

  血肉飛濺,「君殊」整個人散落在地面,簡行之拉著秦婉婉,喘息著看著地面上還跳動的「君殊」。

  密境還不開。

  簡行之不由得捏緊劍,盯著前方的「君殊」。

  不一會兒,綠光亮起來,那些散落的軀體像水一樣融化,又重組,很快又一個人形重新站起來。

  簡行之忍不住罵出聲:「什麼髒東西!」

  說完,他又再一次迎擊上去!

  秦婉婉這次沒有貿然出手,她站在原地,死死盯著在和簡行之交戰的「君殊」。

  他的臉一直在變,一會兒是君殊的模樣,一會兒是沈知明的模樣。

  是君殊的時候,它動作會遲緩一些。

  可是是沈知明的模樣時,他動作就瘋狂許多。

  簡行之已經奮力出擊過一次,如今再出手,明顯體力差上許多,他一面對戰,一面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秦婉婉走在他旁邊,觀察著他的力量來源。

  魔種承載的人心的惡念,沈知明死了,他的惡念仍舊可以借著魔種繼續留存,來到君殊身上。

  也就是說,惡念不消,「君殊」是不會死的。

  可這裡的悖論在於,簡行之越想殺「君殊」,「君殊」就越想殺簡行之,越想殺人,惡念越深,那早晚,簡行之要被他拖死。

  意識到這一點,秦婉婉皺起眉頭,她想了許久,突然出聲:「君殊,秦晚已經死了!」

  「君殊」動作一頓,秦婉婉繼續告知他:「我沒騙你,我不是秦晚,我是她拜託來執行她遺願的魂魄。她愛你,一直喜歡你,可你辜負她,你獨愛蘇月璃,她為你擋刀的時候,你給蘇月璃買糕點。她為你採藥受傷,你回頭將藥送給蘇月璃。」

  聽到這些,「君殊」身上的力量明顯衰弱了一些。

  「我不是!」

  君殊的聲音突然冒出來,秦婉婉抬手一劍揮去,和簡行之一起急攻向「君殊」。

  「君殊」對秦婉婉明顯有克制,秦婉婉繼續說著:「她心灰意冷,在審命台那一劍捅向自己那一刻,她就死了,她給我留下願望。」

  君殊的劍遲鈍下來,他手上雖然還是沈知明的劍法,但眼眶裡卻帶了幾分急切:「什麼?」

  「她希望你,能一直是她心中的君哥哥。」

  說話間,「沈知明」的劍朝著簡行之直逼而去,秦婉婉一把推開簡行之,迎向劍鋒。

  君殊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睜大眼,大喝出聲「不!」

  突然爆發的意志讓他控制住身體,秦婉婉就著他遲鈍這片刻,長劍直入「君殊」胸腔。

  磅礡的靈力帶著寂山法訣湧入君殊胸口,簡行之隨即削開他四肢。

  秦婉婉抬眼看他:「直到此刻,她還在請求我,要救你。」

  君殊口中湧出鮮血,秦婉婉平靜注視他:「君殊,我這一劍,不是想殺你,是想救你。」

  「我想讓你活。」

  聽到這話,君殊笑起來。

  帶著勃勃生機的劍意凝在劍尖,綠色的魔種在她劍下碾滅成灰,君殊喘息著,注視著她。

  「你能不能,」他沙啞出聲,「變回你自己的臉啊?」

  「我不是秦晚。」

  秦婉婉平靜開口。

  君殊注視著她。

  她的眼神裡沒有愛,沒有留戀。

  她不是秦晚。

  他追求一生最純粹的感情,他以為那是蘇月璃,可到後來才知道,那份感情,只有秦晚。

  可她走了。

  她真的,早早的,不復存在了。

  君殊沒說話,他凝視著秦婉婉,好久後,慢慢閉上眼睛。

  他閉上眼睛那一剎,綠色光點從他身上浮現出來,秦婉婉拔劍一揮,帶著勃勃生機的劍意似是春風滑雪,讓這些光點徹底消彌在空中。

  做完這一切,秦婉婉脫力一般靠到牆上,緩緩坐下。

  簡行之凝視著她還帶著光的劍,秦婉婉緩了片刻,轉頭看他:「你在看什麼?」

  「劍意。」

  簡行之抬手,指在她的劍尖。

  秦婉婉一愣,簡行之眼神溫柔:「生。」

  簡行之抬頭,看向她的眼睛:「這是我見過,最接近天道的劍意。」

  秦婉婉愣愣看著自己的劍,沒有說話。

  簡行之走到她旁邊,半蹲下身,他輕柔撫上的劍:「你怎麼會在殺人的時候,想讓他活呢?」

  「我只是想,」秦婉婉有些不好意思,「殺不完惡念,還能怎麼讓它消失?那當然就是,以善止惡,以生救死。」

  簡行之聽到她的話,想了想,笑起來。

  「倒有些道理。」

  說著,地面轟隆響起來。

  簡行之抬頭看向周邊。

  「密境要開了。」

  「嗯。」

  秦婉婉出聲,正要開口,地下突然一空!

  秦婉婉直直墜下,驚叫出聲:「簡行之!」

  音落剎那,光亮從天而降,一位青年紅衣金邊,於光芒中翩然而落。

  他面容俊美,神色從容含笑,他來時,時光似乎都為止靜止,秦婉婉愣愣看著他,青年朝她伸手,似要將她攬入懷中。

  只是不等這青年觸碰到她,秦婉婉感覺身邊一陣疾風掠過,有人將她一把撈進懷裡,朝著下方急落而下。

  驟然失重讓秦婉婉下意識攔住對方脖子,隨即聽見簡行之輕聲一笑:「怕啦?」

  秦婉婉抬起頭來,看見周邊都是懸浮飛過的石塊,簡行之開了結界,擋住周邊石子衝撞,自己長髮飄散,衣袂翻飛,抱著她御風而下。

  他面上神情似在嘲笑她,秦婉婉一時羞惱:「誰讓你抱我的?!」

  「你啊。」

  簡行之大大方方,秦婉婉正想反駁,就看簡行之挑眉:「你剛才叫我了。」

  說著,似乎是到了密境出口,簡行之突然提醒她:「閉眼。」

  秦婉婉聽他的話閉上眼睛,就感覺周邊光線似乎變得極為刺眼,她閉著眼睛也察覺到極端的光線變化,片刻後,身邊傳來人群爆發的歡呼聲。

  「來了!出來了!我們今年的君子劍,終於出現了!」

  主持人浮誇的聲音響起來,秦婉婉感覺落地,她小心翼翼睜眼,就發現自己正由簡行之橫抱著站在擂台上。

  她趕緊跳下來,聽場下一片歡呼。

  主持人轉頭看向旁邊同他們一起先後落下的俊美公子,激動道:「特別感謝此次專門過來打開密境解決問題的無憂公子!一百年了,無憂公子第一次露面,讓我們驚喜!歡呼!和我一起喊——」

  「歡迎您!無憂公子!」

  主持人聲音落下,簡行之腦海中緊接著就是【叮——】的一聲響。

  「很遺憾,【任務十一:命中注定的相遇】失敗,此次任務由於任務執行者刻意阻撓,扣除積分200,請任務執行者努力完成任務,不要任性!不要任性!不要任性!」

  簡行之聽到這話,輕嗤一聲。

  他扭過頭,看向不遠處含笑看著他們的無憂公子。

  看著他腦袋上的「顏值:100」和「好感度:--」,簡行之悄無聲息上前一步,擋在秦婉婉和無憂公子中間。

  有些人的男主位得靠天給。

  他就不一樣了。

  簡行之驕傲地想——

  他男主,都是自己掙來的。

  他就算是男配,也要走在男主的感情線上。

  把男主要走的感情線走完,把男主不用走的感情線也走完。

  總而言之,只要是秦婉婉的感情線,他都要給她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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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1】

  簡行之:「有些人的男主靠天給。我就不一樣了——」

  墨書白:「沒錯,你靠我給。你知道多少人說你給我送錢了嗎?壞我名聲,狗東西!」

  【小劇場‧2】

  秦婉婉父母:「你是怎麼追到婉婉的?」

  簡行之:「走情敵的路,讓情敵無路可走!」

  【小劇場‧3】

  簡行之:「男主走的感情線我走,男主不走的我也走!婉婉,你的感情線裡,只能有我。」

  秦婉婉:「你還記得當初你是怎麼和我說的嗎?」

  簡行之:「我說了啊,你的姻緣,我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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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6 13:55:31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二章

  簡行之頗為挑釁看著不遠處的無憂公子,秦婉婉被他徹底擋住視線。

  對面無憂公子笑起來,一雙桃花眼溫和注視著簡行之身後道:「想必這位姑娘,便是今年的君子劍了吧?」

  這聲音華麗矜貴,聽得人心上發癢。

  秦婉婉方才沒看仔細那青年的具體模樣,只依稀見到一個輪廓頗為英俊,聽到這個聲線,她忍不住想要看看對方,當即從左邊探出腦袋。

  簡行之立刻抬起左手,用袖子擋住了她的視線。

  秦婉婉又從右邊探出身子,簡行之立刻抬起右手,又擋住她的視線。

  秦婉婉意識到簡行之是故意的,她邁步從他袖子下面一鑽,按住他想抓她的手,出現在無憂公子面前:「若贏了比賽的人是君子劍,那便是我。」

  說話間,她終於看到無憂公子的長相,不由得一愣。

  她這輩子見過最好的皮囊,莫過於簡行之,而面前這人,樣貌卻不在簡行之之下。

  只是簡行之的長相,更有種清俊颯落,白梅修竹之英氣,這個男人,則多了幾分讀書人獨有的溫潤墨香。

  通俗來講,相比簡行之,看上去有文化得多。

  而且不知怎的,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五官,秦婉婉卻總覺得面前這人,和簡行之有種說不出的相似感。

  她不由得將目光凝視在無憂公子臉上,仔細打量。

  無憂公子彷彿對一切沒有察覺,只笑著給她端詳,兩人對視無言,簡行之見她看著無憂公子發愣,氣笑出聲:「該領獎領獎,發什麼呆?」

  這一提醒,秦婉婉才反應過來,一直盯著人家看的確不太禮貌,她當即紅了臉,頗有些不好意思:「我……我……」

  「不好意思,」無憂公子突然主動開口,替秦婉婉解圍道,「姑娘天人之姿,在下初見不能挪言,冒犯了。」

  明眼人都看出方才是秦婉婉見他發呆,結果他一開口,竟然是將責任都攬了過去,簡行之不可思議看著這個男人,下意識想糾正,但在開口瞬間,666及時提醒:「你不想回去被打死就閉嘴!」

  人家都給秦婉婉台階下了,他要還繼續拆台,秦婉婉回去不得弄死他。

  這話讓簡行之閉嘴,他憋了一口氣,看主持人上前來緩和氣氛,嘰嘰喳喳道:「看來不僅我們愛秦仙子,無憂公子也愛!」

  「你能好好頒獎嗎?」

  簡行之找不到火發,轉頭看主持人,主持人被懟,憋了半天,轉頭道:「好,那我們宣佈,本屆君子劍由選手秦婉婉獲得,請無憂公子頒發獎品!」

  說著,歡慶的音樂響起來,兩位侍從端著禮單上來,無憂公子接過禮單,將禮單交給秦婉婉。秦婉婉接過之後,無憂公子客氣道:「恭喜。」

  「恭喜!」

  主持人帶頭鼓掌,全場一片歡慶。

  也就是這時,簡行之腦海中【叮】的一聲,歡呼音效伴隨著666開心聲音一起傳來:

  「恭喜完成【任務十:協助女主成為荒城君子劍,獲得玲瓏玉】,積分+2000,人物角色-1000,總積分:5235】

  簡行之沒有被積分到來沖昏頭腦,他一直盯著秦婉婉和無憂公子。

  「具體獎品今晚你們登月樓去領,」主持人轉頭看向秦婉婉解釋,「獎品有點多,你們可能要多來幾個人。」

  「那,」秦婉婉看向無憂公子,「公子會回答我的三個問題,是在哪裡問呢?」

  「登月樓,」無憂公子抬手指向不遠處的高樓,聲音溫和,「一會兒在下會讓人送衣服首飾過去,姑娘先梳整一番,在下在那裡等候姑娘。」

  「好。」

  秦婉婉鬆了口氣,她抬手行禮:「有勞公子,那婉婉先下去療傷。」

  「等等。」無憂公子突然出聲。

  秦婉婉好奇抬頭,就看無憂公子看著簡行之,含笑伸手:「這位公子,百靈可以還我了吧?」

  簡行之知道他要什麼,把那隻綁得嚴嚴實實的百靈鳥從袖子裡掏出來,朝著無憂公子一扔。

  「拿去。」

  說著,簡行之伸手拽過秦婉婉,便拉著她下台。

  後面百靈鳥被無憂公子解了禁聲咒,立刻叫罵起來:「簡行之你這個小人!我去你大爺!你……」

  無憂公子聽百靈鳥叫罵,抬手捏住他的鳥嘴。

  百靈紅著眼看著無憂公子,無憂公子抬手一抹,它身上的傷就消失了去。

  「有隻翠鳥在下面盯著你,」無憂公子看了一眼台下冷眼瞪著百靈的翠綠,含笑提醒,「再叫,那鳥兒上來可就麻煩了。」

  百靈委屈閉嘴扭頭。

  他打不過那隻翠鳥。

  秦婉婉和簡行之從台上下來,她忍不住又回頭多看了無憂公子一眼。

  簡行之抬手環過她的肩頭,一把把她的臉從扯面推回來。

  秦婉婉臉被擠歪,側過頭抬眼看他,含糊道:「你幹什麼?!」

  「再看,」簡行之意味深長看了一眼無憂公子,回頭威脅她:「再看頭都給你打掉!」

  秦婉婉一僵,她一時有些分不清楚,他是要打掉她的頭,還是無憂公子的頭。

  但不管誰的頭,她都希望能好好在它該有的位置。

  她輕咳了一聲,解釋:「我是覺得他長得有點像你。」

  簡行之不信她的鬼話,剛才那人他看清楚了,那人眼睛鼻子嘴巴眉毛和他沒有半點相似,說像他,還不如說像之前夜市上那個算命的書生。

  想到那個書生,簡行之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無憂公子一眼。

  無憂公子正巧看過來,兩人對視片刻,無憂公子朝著他笑著點了點頭,簡行之漠然移眼,假裝沒有看到,拖著秦婉婉離開。

  兩人回到翠綠等人面前,南風看見秦婉婉,飛奔過去,他還是螞蟻身形,站起來不到秦婉婉膝蓋高,抱在秦婉婉腿上痛哭:「主人!你受苦了主人!」

  「喂,」簡行之用腳輕輕踢了踢他,「眼淚沒出來。」

  南風動作一僵,秦婉婉彎腰抱起他,拍了拍它殼上的灰,安慰它:「沒事啦,我安全回來了。」

  「具體怎麼回事?」翠綠皺起眉頭,「剛才你帶著青色珠子就跑了,過了好久這個無憂公子突然出現,又把珠子拿回來,然後你們就突然又出現了。」

  「回去說吧。」

  簡行之把南風從秦婉婉懷裡撈出來,抱著它道:「人多眼雜。」

  五個人轉身走了紅毯鋪著的專用通道,出了賽場,就看見寧家的馬車在門口,寧不言撩著車簾,看著一行人笑起來:「聽聞你得了君子劍,想著回來怕是麻煩,特意過來接你們。」

  「謝過寧道君。」

  秦婉婉和寧不言道謝,領著一行人上了馬車。

  上馬車後,寧不言給秦婉婉倒茶:「聽聞賽場上出了事,是怎麼回事?」

  現下在馬車中,秦婉婉終於有時間把密境中發生的事一一說了。

  「原來那君無緣是沈知明,沈知明兩百多年前就身中魔種,後來被君殊發現……」

  「沈知明死後,魔種到了君殊身上,他們兩人的執念似乎都是我,就來密境想要殺我,你們不知道,那一戰十分艱險,一開始,地動山搖,乾坤倒轉,」秦婉婉想起密境之凶險,喝了口水,心有餘悸,「隨後竟然有三昧真火灼燒,又有雷霆劈下,還有極陰寒冰,這時候,其實君殊都不算什麼了,這密境幾乎把我殺了!好在師父及時找到破除密境之法!」秦婉婉感激看向簡行之。

  簡行之輕咳一聲,心虛扭頭,僵著臉道:「應該的。」

  「他及時止住這個密境的變態行為,然後進來救我。我們就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秦婉婉把他們和君殊對打過程誇張說了一番,說到最後,大家都聽得入迷。

  「那,」翠綠好奇,「君殊真的死了嗎?」

  「死了。」

  簡行之肯定:「我確認了一遍。」

  「可沈知明千年渡劫修為,他的魔種……竟然也能消除嗎?」

  修為越高,所產生的邪念能量越是強大,所以沈知明神魂俱滅,魔種還能留下寄生到君殊身上。

  「婉婉的劍意不同於我們,我們的劍意不管是什麼劍意,其實本質都是在以殺止殺,」簡行之解釋,「可婉婉的劍意,不主殺,主生主善,這恰恰是魔種的天敵。而君殊自己的身體本身承受不了君無緣和沈知明兩個人的修為,他不成魔,只能死。」

  說到這裡,大家覺得話題有些沉重了,翠綠嘆了口氣:「我們還是聊點開心的事吧。」

  「比如呢?」

  寧不言轉頭看翠綠,翠綠眼睛亮起來:「我覺得無憂公子好帥啊!」

  「你也這麼覺得?」

  說起這個,秦婉婉立刻激動起來,高興道:「他真的好好看,好有氣質,你看到他拿的那把扇子沒?我……」

  「我覺得這個話題一點不開心。」

  簡行之打斷兩個女人的對話,面無表情道:「下一個話題。」

  「不開心嗎?」

  翠綠看了周邊四個男人一眼:「你們不覺得他很帥嗎?」

  「不覺得。」

  四個男人異口同聲,謝孤棠率先道:「我覺得還是劍修好看一些。」

  「不錯。」寧不言點頭,「在下也這麼覺得。」

  「嗯,」簡行之讚賞他們,「你們很有品味。」

  翠綠、秦婉婉:「……」

  她們看著這三個劍修自賣自誇,決定保持沉默。

  一行人回到寧府,秦婉婉便看見一位少年端著幾台衣服首飾在屋中,他朝著秦婉婉行了個禮,恭敬道:「這是公子贈予姑娘的,還望姑娘今夜能賞個薄面。」

  秦婉婉得話,趕緊朝著少年行禮:「公子客氣了。」

  少年笑著回禮,寒暄幾句後,便轉身離開。

  簡行之看著這五花八門的東西,嘲諷出聲:「見個面搞得像成親一樣,這男人腦子有問題吧?」

  「哇,」簡行之剛說完,翠綠便驚呼出聲,「這衣服好好看!」

  秦婉婉聽到這話,好奇看過去,就看這衣服好像和今日無憂公子身上所用材質一致,紅衣金線,看上去極為華麗。除了衣服,寶石鞋子,一應俱全。

  秦婉婉看見這些東西,頓覺感動。

  打從來到這裡,她好久沒有看見這麼大的寶石,穿這麼好的布料!

  早知道打架有這種獎品,她該多打打!

  她和翠綠嘰嘰喳喳評價這些寶石華服,簡行之環胸靠在門邊看著,過了片刻後,他輕嗤一聲,轉身離開。

  秦婉婉聽他甩門,拿著簪子後知後覺,轉頭看翠綠:「他是不是不高興?」

  「他什麼時候高興過?」

  翠綠看了一眼外面,隨後又拿起一根簪子:「我覺得這根簪子更配這套衣服,今晚用這個。」

  秦婉婉拿著簪子,不知道怎麼就有些灼手,她勉強笑了笑:「是挺好。」

  剛說完,南風就高興跑進來:「主人,寧家好多人來賀喜,您見不見?」

  「見。」秦婉婉笑起來,「當然要見。」

  說著,秦婉婉便出去招呼寧家過來賀喜的人。等到入夜,快要到去登月樓的時間,秦婉婉還沒見簡行之的身影,她到簡行之房間裡找了一圈,不由得有些不安。

  「簡行之呢?」

  她問了所有人一遍,翠綠畫著指甲不知道,謝孤棠搖頭,只有南風回答:「簡道君說心煩,下去出去了。」

  「那……」秦婉婉哽了哽,一時莫名有些委屈,「他不陪我去登月樓啦?」

  「簡道君說他要沒回來,讓翠綠姐姐陪你去。」

  南風一板一眼回答,秦婉婉頓了頓,隨後故作鎮定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雖然說是知道,但一想去獨身去登月樓,那個無憂公子也不知道是人是鬼,簡行之居然就這麼放心讓她去,她莫名就有些不高興。

  可想想又覺得簡行之也不欠她,是她自己太習慣這個人了。

  她調節了一下心態,簡單梳洗過後,在鏡子面前畫了個淡妝,回頭看了一眼桌面上放著的華服,想了想,還是決定就穿自己的衣服過去。

  她正要起身,就聽懶洋洋的聲音從窗戶邊傳來:「不穿新衣服啊?」

  秦婉婉瞬間回頭,看見簡行之斜靠在窗戶邊上看她,她頗有些高興:「你回來啦?」

  「嗯。」簡行之點頭,又問了遍,「人家送的衣服,不穿不禮貌吧?」

  「有什麼禮貌不禮貌?」秦婉婉笑起來,「我就是去問點事兒。」

  簡行之撇撇嘴,突然從身後甩了個乾坤袋過去,秦婉婉一把接住,就聽簡行之道:「換身好行頭,免得被人看輕了,咱們又不是買不起。」

  秦婉婉一愣,簡行之已經轉身走了。

  她遲疑片刻,打開乾坤袋往下一抖,就抖出許多衣服首飾,感覺這人好像把整條街都打包回來了。

  「你買這麼多做什麼?」

  秦婉婉詫異,沖著外面站著的大聲詢問。

  簡行之不耐煩:「我哪兒知道你喜歡哪套?就全買了。」

  「哪兒來的靈石?」

  秦婉婉皺眉,簡行之不高興:「墓裡拿的,你管這麼多幹嘛?!」

  秦婉婉語塞,看著成堆的衣服,心裡莫名歡喜,又覺得這高興有點不太對。

  她別別扭扭挑了一套,打扮一番後,終於走出門去。

  簡行之帶著謝孤棠翠綠南風等在外面,聽見她終於出來,回頭埋怨出聲:「你在裡面孵……」

  話沒說話,他看著走出來的姑娘,愣在原地。

  秦婉婉穿了一身白底藍邊的廣袖長裙,束腰抹胸,玉簪挽了一半的髮髻,雖然不華麗,但是顯得額外溫柔。和他身上藍色道袍配色相近,讓他莫名心跳快一拍。

  秦婉婉見他不說話,有些忐忑:「不……不合適?要不我再換一套。」

  「沒,」簡行之故作淡定收回目光,「挺好看的,走吧。」

  秦婉婉忍不住看了一眼翠綠和謝孤棠,翠綠高興用扇子拍了她的手臂一下:「可漂亮了,走吧。」

  秦婉婉抿了抿唇,頗有些高興,她走到簡行之旁邊,想和他說說話。

  她許久沒穿這麼好的衣服,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些別扭,她輕咳一聲,緩解氣氛:「好久沒穿這種衣服了,還有些不習慣。跟你風餐露宿慣了,發現衣服還是簡單點舒服。」

  簡行之沒說話,過了片刻後,他別扭道:「我在仙界的道宮修在福地,雖然沒你寂山大,但論單價比寂山貴得多,總的算下來,價格應該和寂山差不多。」

  秦婉婉有些懵,他為什麼突然要比較他們的房子誰值錢?

  她一時有些氣憤:「那是我爹娘喜歡清靜,又不是買不起,你要比有錢,仙界可沒幾個人能比得過我爹娘!」

  「那,」簡行之感覺面子掛不住,當即反駁,「那我年紀小啊,你讓我活個幾千幾萬歲,我肯定比你爹娘有錢!」

  「那又怎樣!」秦婉婉聽他貶低她爹娘,頓時來氣,方才的衣服帶來的高興都不好使了,只道,「反正你現在沒有!」

  「你……你等著!」

  簡行之語塞,只道:「你給我等著!」

  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冷哼一聲後,決定不再搭理對方,扭頭生起悶氣。

  一路冷戰到登月樓,百靈和之前的主持人早早候在門口,見一行人來了,主持人熱絡上前:「幾位誰同我去搬獎品呢?」

  「我!」南風熱切舉手,主持人看了旁邊人一眼,「沒有其他人了嗎?」

  「需要這麼多嗎?」謝孤棠好奇,主持人點頭,「獎品很多,一個人肯定搬不完。」

  「那我們一起吧。」

  翠綠出聲,看了一眼謝孤棠。

  「我保護婉婉。」簡行之給自己安排了任務,五個人分配好後,主持人便帶著三個人離開。

  百靈冷眼看了一眼簡行之,轉頭看向秦婉婉行禮:「仙子請。」

  秦婉婉和簡行之一起進門,門只能容許一個人通過,兩人一起卡在原地,秦婉婉當即瞪向簡行之,簡行之見到秦婉婉凶狠的目光,不由自主退了一步,讓秦婉婉先進去。

  兩人一前一後,由百靈領著上樓,到了頂樓,百靈恭敬出聲:「公子,仙子到了。」

  無憂公子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請進。」

  說著,房門「吱呀」一聲打開,秦婉婉領著簡行之一起進屋,剛進屋,門「砰」的一下關上,秦婉婉下意識回頭,就聽無憂公子的聲音在裡間響起:「進來坐吧。」

  秦婉婉遲疑片刻,簡行之提步往前,越過她時不忘笑她:「這點膽子還要往前衝。」

  秦婉婉不服氣,但又覺得他說得對。

  她該讓他衝。

  他跟著簡行之進屋,就見這屋中除了一張桌子,什麼都沒有。它沒有屋頂,月光直接傾灌而入,無憂公子背對著他們,站在星空的幻影前,抬手挪動星辰。

  「請坐。」

  他背對著他們開口,秦婉婉和簡行之一起坐下,無憂公子轉身,從容坐在他們對面,含笑開口:「二位有什麼問題?」

  秦婉婉一時有一種錯覺,感覺她和簡行之像是一對來看不孕不育的小夫妻。

  而簡行之看著無憂公子這熟練算命的模樣,看他一直帶笑的桃花眼,忍不住皺起眉頭:「我們……是不是哪裡見過?」

  無憂公子動作一頓,簡行之突然想起來,他詫異出聲:「是你!」

  秦婉婉茫然,簡行之肯定開口:「我想起你來了,夜市上那個算命的!」

  無憂公子含笑喝了口茶,平靜抬頭。

  「好久不見,公子,找到愛情了嗎?」

  --------------------------------

  【小劇場之「如何說著好話翻車」】

  秦婉婉:「和你風餐露宿久了,還是簡單衣服舒服。」——簡行之我不在意你窮的。

  簡行之:「我在仙界房子比你家貴。」——我不窮。

  秦婉婉:「……為什麼你要貶低我家房子?我家產很多的!」

  簡行之:「你為什麼看不起我?我現在年紀小,以後肯定有錢。莫欺少年窮!」

  秦婉婉:「……你還敢和我說年紀?你嫌我年紀大?」

  簡行之:「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婉婉:「我年紀太大,你找個年輕貌美的吧。」

  簡行之:「你是不是還是嫌我窮?」

  秦婉婉:「……」

  簡行之:「算了,你找個有錢的吧。」

  秦婉婉:「你果然嫌我年紀大。」

  簡行之:「你果然嫌我窮。」

  圍觀:「……你們的語言理解能力,能再差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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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什麼夜市?」

  秦婉婉敏銳回頭,簡行之一頓,隨後含糊過去:「就你抓燕無雙那天,我自己回家,路上遇到他給我算命。」

  「你還信這個?」

  秦婉婉詫異,一個已經飛升的人,還找人算命?

  「啊……」簡行之答不下去,趕緊轉移話題,「你有什麼想問的趕緊問吧,這都不重要。」

  秦婉婉被提醒,也沒和簡行之糾纏,轉頭看向無憂公子,正要開口,就看無憂公子豎起兩個指頭:「第二個問題。」

  秦婉婉和簡行之瞬間睜大眼,簡行之脫口而出:「剛才那個也算問題?!」

  「從我開始讓你們問問題起,每一個問句都是問題。第三個問題。」

  無憂公子豎起三根手指頭,簡行之驚怒,正要開口,秦婉婉一把摀住了他的嘴,搶先問出:「你知道當年從仙界來的那兩位仙君,名叫上歲和太恆那兩位,在藺言之入魔後,帶著藺言之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嗎?」

  「你這是兩個問題。」

  無憂公子提醒她:「只能選一個。」

  秦婉婉僵住,無憂公子慢慢扇著扇子,打量著秦婉婉和簡行之,秦婉婉咬咬牙,終於做下決定:「去了哪裡。」

  知道去了哪裡,之後做了什麼,她慢慢再查。

  說不定,直接過去,就能找到她父母呢?

  無憂公子點頭,他抬手,就看星辰幻影在秦婉婉眼前變動,無憂公子提醒她:「閉上眼睛,想你的問題。」

  秦婉婉聽他的話,閉上眼睛,她彷彿是穿越在星河之中,無數星光從她身邊劃過,最終畫面定格在一座簡單的城門前。

  她好似坐在小船之上,周邊是綠波蕩漾,前方是一座碼頭,碼頭邊上種著柳樹,上岸後不遠,便是一排柳樹環繞著城牆。青石堆砌的城門上,寫著「花城」二字。

  兩岸小山翠綠,和風輕撫,明顯的江南風光。

  話音剛落,秦婉婉腦海中【叮——】一聲響,系統冷漠的機械音響起來:

  【任務五:花城喜事。前往花城,獲得花城玲瓏玉。任務積分+2000,是否接受?】

  新任務開啟了。

  秦婉婉睜開眼睛,不動聲色接下任務,心裡有了盤算。

  得了這麼具體的任務目的地,她這次任務難度明顯減小了許多。她還想問問父母情況,但是又想著三個問題已經問完,再多問十分冒昧。

  她遲疑片刻後,終究還是起身:「答案我已知道,謝過無憂公子。」

  「姑娘生得好看,」無憂公子見她沒有多問,笑起來,「我見姑娘與那兩位仙君應當很是熟悉,那我再告訴姑娘一個消息吧。」

  秦婉婉聞言趕緊抬頭,無憂公子說出一個讓秦婉婉極為高興的信息:「二位仙君很安全,姑娘可以放心。」

  聽到這話,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

  秦婉婉點點頭,她行了個大禮,真摯感謝:「謝過公子。」

  「你見過他們?」

  簡行之看著這無憂公子,皺起眉頭,無憂公子假裝沒聽到,扭頭喝茶。

  簡行之還想再說什麼,秦婉婉趕緊拉住他:「走了,別打擾人家。無憂公子,」秦婉婉轉頭給無憂公子賠笑,「我朋友不懂事,您見諒,改日有緣再會。」

  「會有緣的。」

  無憂公子回頭,說得意味深長。

  「那太好了,」秦婉婉想著這種賣情報的boss需要拉攏,她趕緊故作興奮,「我求之不得,日後若有機會,還要向無憂公子多討教一下密境製作之法,您這次做的密境太優秀了。聚集三昧真火,極陰寒冰,雷霆……」

  「姑娘誤會了,」無憂公子打斷秦婉婉,「我設置的密境沒有這些東西。」

  秦婉婉一懵,就看無憂公子抬起扇子指向簡行之:「你方才同我說這些,應當都是他幹的。」

  空氣凝固了。

  氣氛詭異安靜。

  秦婉婉轉頭看向簡行之,簡行之故作淡吹起口哨,吹著小曲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扭頭往外走去,只是走著走著,他步伐快起來,竟是趕緊開門跑了。

  秦婉婉捏著拳頭和無憂公子行禮道別,然後走出門去。

  到了門口,就看南風等人已經等在那裡,他們每個人背了一個大包袱,簡行之躲在謝孤棠後面,假裝鎮定和她打招呼:「出來啦?」

  「你們背的是什麼啊?」

  秦婉婉覺得好奇,南風聽她問,頓時哭喪著臉,喊了起來:「主人,他們給了我們價值九千個靈石的燒餅啊!我們三個人的乾坤袋都堆滿了,還沒背完,只能用包袱背了。」

  「這些燒餅,」翠綠面無表情,「夠咱們幾個人吃到下輩子。」

  「可也不能不要,」謝孤棠皺眉,「還好這些燒餅能存放半年,找寧不言想辦法,把這些燒餅捐了吧。」

  幾個人嘰嘰喳喳,決定了燒餅的去留之後,翠綠才想起來:「三個問題你都問了?什麼結果?」

  秦婉婉沒說話,她將目光移到簡行之身上。

  簡行之往謝孤棠身後又躲了躲,無奈謝孤棠沒他高,始終能看見他的腦袋在謝孤棠後面晃蕩。

  秦婉婉走上去,謝孤棠和翠綠往旁邊一讓,就把簡行之讓了出來。

  簡行之嚥了嚥口水:「我可以解釋,其實當時……」

  話音未落,秦婉婉拳頭上帶著寂山法印,狠狠一個勾拳,砸到了簡行之肚子上。

  簡行之聲音停住了,秦婉婉面無表情收拳,轉身離開。

  她剛轉身,簡行之一口血吐出來,捂著肚子就跪在了地上。

  謝孤棠和南風趕緊上前扶他。

  「前輩!」

  「道君!」

  「你……」翠綠也被嚇到了,她小心翼翼打量著簡行之,「你還好吧?」

  「好……好強。」

  簡行之說完,「噗通」一下直接栽倒了地上。

  失去意識前,他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不愧是他親手教出來的女仙,這一拳,真有勁兒!

  簡行之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他猛地睜眼,感覺到肚子上清清涼涼,好像已經好了。

  他舒了一口氣,正想放鬆躺平,又突然意識到不對,這裡有人!

  「說說吧,」秦婉婉悠悠的聲音傳來,「為什麼要放火燒我?是報復嗎?」

  「不是,」簡行之立刻起身,向坐在一邊的秦婉婉道歉,「我只是想打開密境救你,所以我把我能想到的辦法都嘗試了一遍!我絕對沒有報復你的意思!」

  秦婉婉不說話,她看著他,目光一片死寂。

  「那你還不如報復我呢。」

  畢竟,報復是有意的,可以控制。

  想救她卻差點害死她,你甚至不能說他蠢,好像常人都會有這個想法,你只能說,兩人八字相剋,命不好。

  「算了……」

  秦婉婉有些疲憊,她抬手扶額:「咱們倆命中犯沖,以後回仙界,你離我遠點兒。」

  「這我不能答應你。」

  簡行之立刻拒絕。

  他還想追她呢!

  秦婉婉不明白簡行之為什麼要拒絕,她只是莫名感覺到背上一涼。

  總有種有人要暗殺她的錯覺。

  她想了想,她雖然修仙了,也不能太迷信,她不想討論命運這種事,同簡行之商量起來:「我明天把燒餅捐給寧家,打算啟程去花城。」

  「花城?」

  簡行之坐起來:「你父母去了哪兒?」

  「不錯。」

  秦婉婉點頭:「我最後看見的場景是花城。我猜測,當年我父母封印了入魔的藺言之後,便去花城想要渡化他。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可能只有到花城才知道了。」

  「好。」

  簡行之點頭:「那咱們就去。」

  「而且,去花城,我還想找一個人。」

  秦婉婉思考著,簡行之好奇:「誰?」

  「柳飛絮。」

  簡行之一愣,他想了好久,秦婉婉提醒他:「你可記得當初在鬼城中,和你一起競爭要當花容男寵的那幾個人?沈知明、君殊、寧不言、還有一個……」

  「我想起來了,」簡行之回憶起來,「穿粉紅衣服,身上老是飛蝴蝶,算術考零分那個。」

  「之前我沒想起來,」秦婉婉思考著,「如今我從君殊口中知道沈知明一開始就是打算用蘇月璃當鼎爐改變體質,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在秦晚的記憶裡,上一世蘇月璃身邊主要有五個男人,分別是沈知明、寧不修、君殊,以及柳飛絮,和無相宗的一位少年老祖。」

  「這怎麼了呢?」

  簡行之不明白,秦婉婉抬眼看他:「你沒發現嗎,如今五個人中,已經有三個人是魔種,而且,按照書裡,如果蘇月璃是瑪麗蘇,沈知明不該這樣利用她,可沈知明一開始就是和一個養青龍修士達成協議,共享鼎爐,取玲瓏玉,他從頭到尾對蘇月璃就沒有感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簡行之思索著,「秦晚上一世的記憶,也許是錯的。」

  「秦晚甚至連玲瓏玉的存在都不知道,」秦婉婉思索著,「她記憶未必是錯,可她看到的,也許不是真的。她覺得大家都愛蘇月璃,所以一起待在蘇月璃身邊。但如果我們換一個角度,這五個人聚集在蘇月璃身邊不是為了愛情,而是貪圖蘇月璃體質呢?你想,君殊愛蘇月璃是看中她的一心一意,怎麼就和人分享?如果這五人都是身中魔種,聯手一起得到玲瓏玉,利用蘇月璃改變體質,開登仙門飛升。那上一世許多事,是不是更有邏輯?」

  「而當年若藺言之未死成為邪神,那他則有可能是真正的幕後策劃,以他的心性,不願意寧不修飛升,也是正常。」

  簡行之接話,他突然明白了秦婉婉的意思:「那就是說,如果藺言之沒死,這五個人裡,有一個人可能就是藺言之?!」

  秦婉婉見他反應過來,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

  「那我們明天就啟程,」簡行之做下決定,「去花城找柳飛絮,看看他到底是誰。」

  「嗯。」

  秦婉婉點頭,她站起身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說著她走到門邊,想了想,她還是回頭看簡行之,冷漠開口:「謝謝你今天送的東西,挺好看的。」

  簡行之聽到秦婉婉誇他,也想該回誇一下,他絞盡腦汁,誇讚出聲:「你今天這一拳也很漂亮!」

  秦婉婉:「……」

  簡行之看秦婉婉站在門口不說話,心裡有些忐忑,繼續誇:「人也很漂亮!」

  秦婉婉嘆了口氣,拉開門,轉身離開。

  簡行之見她走了,終於放鬆下來,倒在床上,也就是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腦海中飄著一行小字。

  簡行之不由得點擊了查看。

  【任務十二:綠茶的邀請。積分+1500。不可拒絕。】

  【任務目標:邀請無憂公子組隊上花城】

  【任務詳述:簡之衍發現秦晚對無憂公子一見傾心,心中又怒又急,於是打算上門辱罵無憂公子,讓無憂公子知難而退。不想恰巧撞上無憂公子被仇家追殺,簡之衍被凶手劫持,秦晚為救簡之衍,與無憂公子組隊降敵,被無憂公子救下的簡之衍對自己之前的敵意羞愧難當,主動懇求秦晚保護無憂公子,帶上無憂公子一起前往花城。】

  看到這麼詳細的任務描述,簡行之沉默了。

  片刻後,他才開口:「這任務什麼時候來的?」

  「你……」666結巴著,「你暈倒的時候。」

  完全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寫這麼細,」簡行之面無表情,「你們是怕我不會做任務嗎?」

  「前車之鑑,」666嚥了嚥口水,「主人,為了積分,別亂來了。」

  簡行之輕嗤,當即躺平:「要我去罵他可以,去撞見他被人追殺,不可能。」

  說著,他閉上眼睛,但想了想,他又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不行,萬一今晚婉婉主動過去了呢?夜長夢多,我得帶婉婉走。」

  簡行之說幹就幹,當即衝進每個人的房間,通知所有人:「出大事了,我們立刻離開荒城!」

  「那……」南風喃喃,「燒餅怎麼辦?」

  「留個紙條,乾坤袋留給寧不言,剩下帶走路上吃,走!」

  簡行之給出解決方案,不到半個時辰,就拖著所有人,偷了一輛靈獸馬車,一路狂奔出了荒城。

  他們出城時,無憂公子正坐在登月樓中,看著星空飲茶。

  「公子,」百靈走進屋中,「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簡行之過來。」

  「好。」

  無憂公子微笑:「等著吧。」

  「不過,」百靈皺起眉頭,「萬一他今夜不來呢?」

  「不會的,」無憂公子頗有信心,他站起身,「天命,會指引他們來到我面前。」

  說著,他站在星軌前,想了想,他還是開口。

  「你再替我送一封情詩過去,給簡行之看到。我就不信,」無憂公子勾起嘴角,「他不來。」

  無憂公子說著這話時,簡行之把馬車駕得飛快。

  「跑!」簡行之吆喝靈馬,馬車裡所有人都給自己綁上了安全帶固定身形,聽著簡行之在外面頗為激動的聲音,「跑快點!」

  可千萬別讓男主追上了。

  --------------------------------

 【小劇場‧1】

  每當簡行之想追求秦婉婉——

  秦婉婉:「我總覺得有人想暗殺我。是誰?」

  簡行之:「是命運。」

  命運:「別賴我,是作者。」

  【小劇場‧2‧厲害的簡行之】

  敵人:「我要殺簡行之,他看上去很蠢,但肢體發達,所以我把他關進秘境,搞了很多沒辦法殺死的邪靈殺他。不能借助雷霆,他早晚被耗死,我的計劃,完美。」

  簡行之:「系統,我違規了,放電吧!!!」

  敵人:「……」

  敵人:「我把秦婉婉和邪魔關在一起,我看她怎麼死。」

  簡行之:「我三昧真火、我雷電交加!婉婉我來救你了!」

  邪魔:「居然知道在外面佔據主場優勢發動魔法攻擊,專門用驅邪的法術幫助女主,這個人太厲害了!」

  秦婉婉:「……」

  無憂公子:「我做好準備,我攻心為上,我設置埋伏。簡行之,我不信你不來。」

  百靈:「主人。他們用燒餅把門堵住,信送不進去。還有,城門守衛說,他們已經連夜跑路了。」

  無憂公子:一群燒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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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6 13:56:05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四章

  「他跑這麼快做什麼?」

  翠綠拉著肩上的安全帶,看對面的秦婉婉,秦婉婉嘆了口氣:「誰知道呢?隨他吧。」

  「主人,你怎麼這麼疲憊的樣子?」南風轉頭打量秦婉婉。

  秦婉婉閉上眼睛:「我累了,我只想睡覺。」

  一天打架接受祝賀和無憂公子談話最後還要花力氣打簡行之,她過得太雞飛狗跳了。

  大家見秦婉婉面帶倦色,也不再多說,趁著簡行之駕馬車,大家都開始閉眼休息。

  簡行之帶著大家馬不停蹄狂奔離開時,無憂公子在登月樓淡定等著他。

  等了許久,天都快亮了,沒等到簡行之的消息,只等來百靈飛回登月樓,冷著聲道:「公子,簡行之跑了。」

  「跑了?」無憂公子皺起眉頭,「你確定?」

  「我剛才去送信,」百靈詳細描述著,「我先推門,沒推開,我就飛上去看,發現整個院子裡全是燒餅,燒餅頂端放了一封信,我拆了看,上面寫著說他們把這些燒餅無償捐助給荒城窮苦百姓,他們有事先走了。」

  無憂公子聞言沉默,他緊皺眉頭,百靈追問:「公子,現下怎麼辦?」

  「追。」

  無憂公子抬起頭,冷眼開口:「往花城方向,確定他們的行蹤,換下一個方案。」

  百靈點頭,化作鳥身就飛了出去,不到半個時辰,百靈又傳音回來:「主人,找到了。」

  無憂公子起身,化作一道華光,瞬間出現在百靈傳音的位置。

  百靈站在山頭,指向不遠處因為跑得太快揚起滾滾塵煙的馬車:「主人,就是那架。」

  無憂公子想了想,抬手一變,自己便成了傷痕纍纍的模樣。

  「主人?」百靈不明白。

  無憂公子平靜解釋:「才見過的有用之人,不至於就這麼拋下吧?」

  說著,無憂公子足尖一點,落到下方官道,直接躺在了地上。

  簡行之駕著馬車跑得飛快,老遠就看見一個人躺在地上,那人滿身是血,簡行之本想放慢速度,突然就聽【叮】一聲響,機械音響了起來:「劇情自動修正,請及時救治男主!劇情自動修整,請及時救治男主!」

  簡行之一聽就明白了,這任務還沒宣告結束,果然他們還在想辦法把無憂公子給塞過來!前面躺著的絕對是無憂公子!

  一想到這點,簡行之頓時加快速度。

  666激動起來:「撞不得!主人,男主不能撞死的呀!」

  躺在地上的無憂公子也感覺有點不對勁了,簡行之應該看到他了,怎麼還加速了呢?

  他皺起眉頭,但好在他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躺在地上並不動作。

  眼看馬車越來越快,666尖叫出聲:「不要啊!!」

  尖叫聲和馬車一起上揚,馬車被簡行之猛地一拉,從無憂公子面前高高躍起,騰空而過,又重新落到地上,乾淨俐落揚長而去。

  灰噴了無憂公子一身,百靈趕緊衝下來,扶起無憂公子:「公子?你還好吧?你怎麼樣?」

  無憂公子被百靈扶起來,看著那頭也不回衝進夜色的馬車,想了想,硬撐著面子告訴百靈:「天太黑了,他肯定沒看到我。」說著,他又鎮定下來,冷聲道,「繼續追,下一個方案。」

  簡行之駕車動作雖猛,但他設下結界,馬車內倒是安然無恙,大家睡極香。

  秦婉婉一睡就是三天,等她醒過來時,已經第四天中午,她一睜眼,就看見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簡行之還在外面駕車,馬車裡的其他人正在吃東西,他們拿著燒餅,旁邊小桌上放著不知道哪裡來的蘸醬,看上去吃得很是愉悅。見秦婉婉醒過來,反應片刻後,翠綠把手裡的燒餅遞給她:「吃燒餅嗎?」

  「不了。」

  秦婉婉看著咬過的燒餅,直起身來,她揉了揉太陽穴,又捲起車簾看了看外面,見風和日麗,天朗氣清,她心情也好上不上。

  她走到馬車邊上,捲起簾子,問坐在馬車外駕車的簡行之:「到哪兒了?」

  「還有三天到花城,」簡行之聽到秦婉婉的聲音,回頭看她一眼,「你醒了?餓了嗎?車裡有燒餅。」

  「不餓。」

  秦婉婉走出來,坐在馬車邊上,曬了會兒太陽後,她才想起來:「是出了什麼事兒,你怎麼這麼著急離開荒城?」

  「哦,」簡行之硬著頭皮撒謊,「我接了一個任務。」

  「任務?」

  秦婉婉轉頭看他,簡行之點頭:「嗯,我要在十天時間趕到花城。」

  「十天……」

  秦婉婉喃喃,她認真思考:「系統不會無緣無故佈置任務,十天必有深意。」

  666:「……」

  它不是,它沒有。

  「我們要多多觀察,」秦婉婉做下決定,「這十天一定會發生什麼。」

  簡行之不敢接話,故作淡定看著前方。

  秦婉婉想了想,覺得頭疼,她不想再思考太嚴肅的問題,看了一下旁邊,叫住簡行之:「前面有條河,我們在那裡休息一下吧。」

  「好。」

  簡行之駕馬靠近小河,把馬車停下來,他取了個毯子鋪在樹蔭下,招呼秦婉婉和翠綠:「你們過來坐,我去給你們打水抓魚。」

  說著,他便從乾坤袋裡取了盆,又去抓魚,謝孤棠和南風則生火烤魚,大家像野炊一樣,忙碌又快樂。

  無憂公子和百靈站在不遠處密林中,看著林子中嬉笑打鬧的一群人,百靈提醒無憂公子:「公子,好機會。」

  無憂公子仍舊是那幅傷痕纍纍的樣子,他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順著水流飄下去,倒也自然。」

  說著,他優雅倒入水中,血從水裡散開,他順著水流漂浮而下。

  簡行之在佛系抓魚,把劍放在水裡,等待著魚游過來戳魚。

  大多數魚明顯沒這麼傻,以至於他無所事事,開始漫無目的觀察周邊。

  沒一會兒,他突然聽見水裡出現詭異的聲響,他一低頭,就看水裡冒出一張臉,伸出手來拉他,滿臉懇求:「救……」

  簡行之一見那張臉,毫不猶豫將他的頭按回水裡,抬手一個疾行咒,直接送無憂公子像開了加速器一樣朝著下游一路飆走,瞬間就不見了人影。

  這破爛系統,還有完沒完了?

  被無憂公子一打擾,簡行之也懶得抓魚,他收了劍坐回去,就看秦婉婉正坐在樹蔭下小口小口啃魚,見他回來,她細嚼慢嚥吞下嘴裡的魚肉,才開口:「方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嗎?」

  秦婉婉看簡行之抽了火邊一條剛烤好的魚開始啃,她打量他,解釋自己為什麼問這個問題:「我感覺你剛用了靈力。」

  「沒什麼,遇到隻水鬼,」簡行之快速把魚啃完,看了大家一眼,「休息好了嗎?休息好了繼續上路吧。」

  大家對視一眼,沒有多說,收拾好東西,起身上路。

  等進了馬車,翠綠坐到秦婉婉旁邊,看了一眼外面駕車的簡行之,壓低聲道:「你覺不覺得簡行之怪怪的?」

  秦婉婉靠近翠綠,小聲回答:「他一直怪怪的。」

  「也是。」

  翠綠點點頭,沒有多說。秦婉婉多看了一眼簡行之,收回目光,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和翠綠聊起天來。

  馬車朝著花城方向奔跑過去,不遠處小河中,無憂公子解開簡行之的法咒,從水裡猛地站起來。

  百靈飛在無憂公子身邊,著急詢問:「公子你沒事吧?」

  「他是故意的。」無憂公子擦了一把臉的水,從河道跋涉上去,氣得手抖,「他肯定是故意的。」

  「公子你別生氣,」百靈安慰無憂公子,「他腦子不正常,您不要和這種人置氣,大事為要。」

  無憂公子沒說話,他走到岸上,盯著簡行之離開的方向,滿是殺意。

  「等他們入城,讓人埋伏到客棧去。」

  「公子,」百靈為難,「那個,簡行之腦子雖然不好使,但我們真的沒有人能埋伏他。」

  「城裡人多,他不敢亂用靈力。」無憂公子解釋,「而且,又不指望你們殺他。」

  「公子,要還是不成功呢?」百靈追問。

  「你是百靈不是烏鴉!」無憂公子瞪他。

  但想了想之前的失敗,他語氣淬冷:「這一次,本座不允許失敗。」

  百靈得話,當即跪了下去:「屬下明白。」

  秦婉婉陪著大家吃了兩天燒餅,終於到了花城外一個小城。

  一行人風塵僕僕站在城門口仰望小城城門時,簡直快流下激動的淚水。

  「終於可以不用吃燒餅了。」

  翠綠感慨。

  「終於可以泡澡了。」秦婉婉感動。

  「走。」秦婉婉一抬手,領著大家昂首闊步走城門,「我們要去住最豪華的客棧,吃最好吃的東西!」

  「好!」

  簡行之和南風一起跟著秦婉婉振臂高呼,翠綠和謝孤棠看向他們,投來「我不認識你們」的冷淡目光。

  秦婉婉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走吧。」

  五個人一起走進小城,找了最好的客棧,分頭泡澡洗漱之後,大家一起找了個小酒館,決定喝個小酒放鬆一下。

  小鎮酒館熱鬧,人來人往,還有說書人在樓下,登台說著一些奇聞異事。

  秦婉婉教著翠綠謝孤棠南風等人劃拳,簡行之坐在長欄邊上,喝著小酒聽著周邊人嘰嘰歪歪。

  「你們聽說了嗎,寧家向仙盟發了消息,說寧家出現魔種,問心宗宗主沈知明入魔,在寧家地盤上把樂城君無緣一家殺光了。」

  「沈知明怎麼會殺君無緣?那現在樂城和問心宗怎麼辦?」有人驚詫,「而且,魔種這東西當年不就沒了嗎?怎麼又出現了?」

  「誰知道呢?」

  眾人議論紛紛,只道:「反正樂城和問心宗算是完了。樂城現在好像是旁支繼承城主之位,已經和當年寧家一樣設了結界,閉城不出。問心宗現在是宋惜年主事,怕是也撐不久。唯一還好的只剩寧家,雖然寧文旭一支都死了,但寧昌河繼承了家主。」

  「寧昌河和他兒子寧不言都是渡劫期,」路人『嗨』了一聲,「寧家根基還在。不過這得多虧今年荒城的君子劍。」

  「荒城君子劍出了?」

  修士們都激動起來,說話人點頭:「沒錯,今年是位女仙,叫秦婉婉,和她朋友一起幫了寧家,不然魔種突然爆發,寧氏還不得滅族?」

  大家議論著荒城發生的事,簡行之不由自主笑起來。

  感覺當年聽到別人誇讚自己還開心。

  秦婉婉教會其他人劃拳,見簡行之坐著不動,便端著酒擠過來,和坐簡行之旁邊的謝孤棠換了位置,湊過去道:「簡行之你不劃拳啊?」

  「聽故事呢。」

  簡行之沒告訴她自己在聽什麼,抬手指了台下說書的人,秦婉婉轉過頭去,這才注意到說書人的在說什麼。

  「今日說這一樁奇事,是花城冥婚之風俗。花城的冥婚與其他地方不同,其他地方冥婚是死人的婚事,可花城的冥婚,卻是活人的婚事。」

  說書人繪聲繪色說著花城的故事。

  「這事兒得追溯到一百年前,當年花城還是活人成親,死人辦喪。可有一天,花城一戶女兒出嫁,突然天上狂風大作,捲起風沙滾滾,遮天蔽日,等風停下之後,就看新娘的花轎被薔薇藤蔓爬滿,滿花轎的薔薇開得極為漂亮,大家把藤蔓砍開,你們猜怎麼著?」

  說書人手上一攤,加重語調:「新娘子,沒了!」

  人群嘩然,外地人喧鬧起來:「她死了嗎?」

  「死了,」說書人感慨,「當日不止新娘沒了,新郎官也不在了,過了十年,大家才終於從不同的地方挖到了兩人的屍骨。」

  「後來呢?」

  秦婉婉不由得揚聲追問,說書人抬頭笑了笑:「姑娘稍安勿躁,且讓老朽慢慢說道,後來,又出了幾樁相同的事兒,不同的姓名,不同人家,就在姑娘出嫁那一天,新娘突然消失,新郎官也不見蹤影,只留下薔薇開門新娘失蹤的地方。若干年後,人們才會找到兩人的屍體。花城柳氏想了無數辦法,都沒有作用,最後只能下令,花城不允許嫁娶成婚。若是成婚,就用一具棺材,用出喪之樂吹吹打打,送到男方家中去,便算是成婚了。從那以後,城中才沒有女子再因成婚死去,而這冥婚習俗,也就流傳到了今日。」

  「不對啊。」人群中有人疑惑:「可現下花城柳氏不正要和天劍宗聯姻,還說要大搞特搞,他們不怕這個薔薇花了?」

  「這……」

  說書人遲疑,台下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這些說書人就是聽人以訛傳訛,你問他這個,他知道什麼?」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將目光朝說話人看過去,就見一位少女身著鵝黃色長裙,腰上佩著軟鞭,面容清麗嬌俏,看上去長得可愛,氣質卻是十分嬌蠻。

  「看什麼看?」少女掃了大家一眼,「再看本小姐把你們眼睛挖了!」

  「姑娘好大的脾氣,」說書人冷笑,「不懂規矩,就休怪老朽替你家裡人,教訓教訓你。出來!」

  說話間,就聽「嗖」一聲風響,一支箭急掠而過,簡行之輕輕側身,就看一隻羽箭朝著少女飛落而下,少女翻身一滾,箭顫顫巍巍插在木桌上。

  關窗關門之聲接連響起,近百個黑衣修士突然出現在酒館之中。

  「殺。」

  一聲令下,黑衣修士一波衝向少女,另一波則衝向簡行之。

  翠綠懵了,抬手一掌震開衝過來的修士,轉頭問秦婉婉:「他們教訓的不是那丫頭嗎,沖我們來幹什麼?!」

  秦婉婉也回答不了,看了一眼樓下早就識時務蹲到角落裡抱頭的其他顧客,她躲開旁邊人的劍,皺起眉頭:「是因為我們蹲得不夠快?」

  說著,十幾個修士突然湧來,將她和簡行之擠開,秦婉婉一個倒空翻,輕盈到那少女旁邊。

  兩人被修士團團圍住,雖然沒有說話,但那少女莫名就和秦婉婉背對背,像戰友一樣和旁邊黑衣人廝打起來。

  「小姐,」台上說書老頭站在高處,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拿著戒尺,「不必多做掙扎,回去吧。」

  「放你爺爺的狗屁!」

  少女長鞭抽開修士:「老娘才不回去送死!」

  「不是,」秦婉婉一劍劃開湧上來的修士,「姑娘你這是什麼情況?」

  「離家出走!」

  少女回答得很清脆,秦婉婉躲開大刀就地一滾:「離家出走你家就想把你殺了?你家規也太嚴了吧?」

  「殺什麼殺,他們是要接我回去,這事兒和你們沒關係,不必救我!」

  「小姐!」

  說話間,說書老頭也加入了戰鬥,沒等秦婉婉否認,他就大喊:「這裡不全是我們的人,快跑!」

  聽到這話,少女一愣,秦婉婉拉了她一把,擋住落下來的劍,少女瞬間反應過來:「離我遠點,我不想救你!」

  秦婉婉:「……」

  可這已經來不及了,秦婉婉拉著少女,說書老頭一躍而上,吹了個口哨,瞬間許多黑衣修士就圍在她和少女身邊,抬手在胸口結印,無數蝴蝶從地面騰飛而起,便成了一個蝴蝶結界。

  「保護小姐!」

  說書老頭大喊一聲,便朝著旁邊黑衣修士衝上去,拉開蒙臉黑布,確認人後一巴掌拍下去!

  兩撥黑衣修士突然開始了廝殺對決,秦婉婉和少女坐在蝴蝶結界中,瞬間清淨。

  少女想了想,突然意識到什麼,她抬手握住秦婉婉的手,眼神真摯:「好姐姐,你和我換個外套,你坐在這兒,我先走。」

  「不行。」

  秦婉婉拉住她:「我不想惹……」

  話音未落,秦婉婉便被一張符貼在頭上,秦婉婉動作定住,少女說了聲:「得罪。」

  說著,就扒了她外套,和她換了外套,就偷偷摸摸從蝴蝶結界後方爬出去,在人群中艱難往門口爬。

  整個酒館打得熱熱鬧鬧,雙方難捨難分。

  簡行之被幾十個修士纏住,他害怕傷及凡人,不敢動用靈力,但單打獨鬥,根本寸步難移。

  看著酒館裡亂作一團,站在高處的百靈轉頭看向無憂公子。

  「公子,再不動手,簡行之怕是忍不住了。」

  「也是時候了。」

  無憂公子笑了笑,他合上手中小扇,吩咐:「讓他們動手吧。」

  百靈點頭,吹出一聲口哨,暗示:「動手。」

  過了片刻,酒館傳出一聲口哨,用口哨表達:「朝哪個動手。」

  百靈繼續吹:「朝紅衣服那個!」

  酒館內殺手當即反應過來,尋覓一圈後,毫不猶豫轉身,集體揮刀向正要爬出去的紅衣少女。

  「小姐!」

  說書人看見刀光朝著少女衝去,少女驚恐回頭。

  也就是那一剎,金光突然照亮酒館,符咒如風中花瓣,優雅灑向黑衣人。

  簡行之回頭一看,就見無憂公子從天而降,宛若仙人。

  他睜大了眼,大喊了一聲:「南風攔住他!」

  說罷,簡行之抬手轟開被符咒定住的黑衣修士,急掠上長欄,足尖一點,就往下方落去。

  整個大堂的場景映入眼中,簡行之一眼認出蝴蝶結界中的才是秦婉婉,他毫不猶豫撲向秦婉婉。

  而南風在簡行之開口同時化作螞蟻,朝著無憂公子方向一路狂奔,化作人形踏上長廊,猛地朝著無憂公子撲了過去,一把抓住無憂公子的褲子,隨即直墜而下!

  然後「噗通」一聲,南風就面朝地面砸了進去。

  周邊瞬間安靜下來。

  簡行之護著秦婉婉,和秦婉婉一起震驚看著無憂公子保持著朝著紅衣少女伸手的姿勢,帶著微笑,像雕塑一樣僵在原地。

  他上半身很正常,優雅又溫柔。

  唯一的問題,只是下半身的褲子,被南風直接拉到膝下。

  尚還可慶幸的,可能就是他外衣夠長,並沒有看到什麼。

  南風本來摔下來第一瞬間他就抬起頭,但在看見面前光著的雙腿後,他又把臉埋了下去。

  寂靜成為此刻唯一的主旋律,過了許久,無憂公子故作鎮定彎下腰,拉扯起自己的褲子,面無表情想要離開。

  沒有人敢攔他,可就在他踏出步子那一瞬,方才被簡行之靈力震斷的橫樑,終於發出「嘎吱」一聲清響後,急速落下,「哐」一聲巨響,砸在了因為過於尷尬而懵逼的無憂公子身上。

  無憂公子被橫樑當場砸倒在地上,秦婉婉看著這場慘劇,終於反應過來。

  她急急起身,從結界中衝出去,把橫樑從無憂公子身上拉開,將無憂公子翻過來,拍了拍他的臉:「無憂公子,你還好吧?」

  無憂公子不說話,他拉開秦婉婉的手,堅強直起身來。

  血從他頭頂流下來,秦婉婉心慌起來。

  這橫樑是簡行之砸斷的,無憂公子有那麼多消息,萬一和簡行之結仇,他們日子不好過。

  而且人家是來救人的,結果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也太不講道義了。

  「你流血了,我給你包紮一下。」

  秦婉婉著急拉著無憂公子,想做一點彌補。

  「不用了,」無憂公子,扯開秦婉婉的手,故作平靜,「我想一個人離開。」

  「無憂公子,別這樣,我們賠醫藥費,我帶你看大夫,我給你負責,您別糟蹋自己。」

  「對啊對啊,」南風上來拉住無憂公子,「對不起,我給您賠不是……」

  「謝謝,」無憂公子克制著情緒,扒拉著人群,想從人群中離開,「放我走吧。」

  「不行,我們一定要道歉的。」

  「不用了……」

  「讓我們負責吧,我們對不起你,你看要怎麼樣你才原諒我們……」

  「我說不需要你們道歉聽不懂嗎?!」

  無憂公子終於崩潰,他猛地甩開所有人,大吼出聲:「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不想看見你們!我不想再在這裡多待一刻鐘,非要讓我這麼尷尬嗎?!你們這群人,沒有一個正常人!有病!有病!有病!!」

  所有人被無憂公子罵得停住步子,無憂公子喘著粗氣,摔袖離開。

  只是剛走到門口,牌匾「哐」一下砸下來,直接就把人砸倒在地。

  大家下意識看向簡行之,簡行之一愣,隨後大罵:「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我砸的。」

  「還等在這裡做什麼?」秦婉婉反應過來,趕緊衝上去,「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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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簡行之:「沒有我們逼不瘋的正經人。」

  秦婉婉:「那是你,不要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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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6 13:56:21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五章

  聽秦婉婉招呼,南風和謝孤棠趕緊上去,一行人把無憂公子熱熱鬧鬧送到醫館。

  百靈在暗處看著,本想上去救人,但見秦婉婉動手救人,想了想,還是化作鳥身,招呼著黑衣修士趕緊離開。

  無憂公子受的都是外傷,在醫館確認沒有其他大礙,包紮之後,他還昏迷不醒,秦婉婉只能讓謝孤棠又給他背回客棧,安置下來。

  等一切處理好,無憂公子平穩睡在床上後,翠綠終於提了一個問題:「他打哪兒來的?」

  「不知道啊。」秦婉婉轉頭看了一眼無憂公子,看見那張俊俏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不由得帶了些同情,「看上去好像是來救我們的。」

  「他身邊的人呢?」翠綠皺起眉,「那隻百靈鳥,還有一些侍從,怎麼一個都不見?」

  「不知道。」秦婉婉搖頭。

  「那……」翠綠遲疑著,「那萬一他一直不醒怎麼辦?」

  所有人沉默了,簡行之突然意識到會發生什麼,他趕緊道:「不至於吧,好歹是個修士,被砸一下能砸出多大事兒來?我們給老闆一些靈石,就給他放這兒,他屬下會來找他的。」

  「他是法修,和劍修不一樣,不淬體的。」秦婉婉聽簡行之的話,提醒他常識,「他要沒用法術攔著,一根房樑下去,能活著不錯了。」

  「那婉婉的意思,」謝孤棠聽出來,「如果明日無憂公子不醒,我們就帶上他?」

  「我同意。」

  「我不同意。」

  翠綠和簡行之一起出口,兩人對視一眼,簡行之立刻道:「這個人來路不清,萬一他是害我們的呢?」

  「如果為了害我們演這麼一齣大戲,」翠綠皺眉,「犧牲也太大了一點。」

  簡行之被這話噎住了,想到下午尷尬的場景,他也覺得這個犧牲太大了。

  「就這樣吧。」秦婉婉定下來,「人畢竟是被簡行之傷成這樣,之前他也幫過我們,今日先找找他侍從,若是找不到,那……那就再等等,等他醒來再說。」

  簡行之聽到這話,有幾分胸悶,但也知道秦婉婉已經是讓步了,他們的確也不可能真的把無憂公子昏迷不醒扔在這裡。

  他盯著床上這個人,憋了半天,終於只道:「行吧,那等他醒了,不管見沒見到他侍從,立刻送走!」

  聽到這話,床上無憂公子手指動了動。

  「那……」南風皺起眉頭,「萬一他醒來失憶了呢?」

  「失憶?」

  簡行之愣了愣,南風眨了眨眼,一臉無辜:「書上都這麼寫啊,人被砸了腦袋,就會失憶。」

  「不可能,」簡行之果斷回應,「又不是話本子,哪兒有這麼容易失憶?」

  只是說完,他就突然想起來。

  他們待這個小世界,好像還真是個話本子。

  而這個無憂公子,還剛好是話本子中最容易失憶的角色,男主。

  簡行之沉默,秦婉婉見他們吵嚷,張口勸說:「先別吵了,大家也都累了,先休息吧,有什麼事,等明日無憂公子醒……」

  話沒說完,秦婉婉就聽身後人輕喚了一聲:「水……」

  「無憂公子!」

  秦婉婉聽到聲音,趕緊回頭,驚喜出聲:「你醒了?」

  無憂公子緩緩睜開俊美的雙眸,旁邊南風趕緊端著水上前,將無憂公子扶起來:「公子你喝水!」

  無憂公子被南風扶著坐起來,接過水杯,文雅喝了兩口水後,他抬起頭,看見整個屋子的人都緊張看著他。

  無憂公子面露茫然,秦婉婉小心翼翼:「無憂公子,你還好嗎?」

  「你……」無憂公子皺起眉頭,「你是誰?」

  此話一出,簡行之腦中【叮】一聲響,系統歡天喜地宣佈:「恭喜宿主圓滿完成【任務十二:綠茶的邀請。積分+1500,總分6535】,請宿主再接再厲,勇得積分,開啟最高權限!」

  簡行之瞬間睜大了眼,抬手抓了個茶壺就衝過去,一把抓住無憂公子領子,舉著茶壺威脅:「你還裝失憶?!」

  「冷靜冷靜,」秦婉婉抬手拉著簡行之舉著茶壺的手,轉頭看謝孤棠,「謝大哥,快,找大夫。」

  無憂公子臨危不亂,漠然看著簡行之,繼續問:「你又是誰?」

  「簡行之,」秦婉婉把茶壺拿下來,拉著他走到一邊,把他和無憂公子隔離起來,小聲警告簡行之,「你已經把人打了,別再動亂動手了!」

  簡行之也知道自己衝動,他深吸一口氣,扭過頭不說話。

  秦婉婉見他安定下來,又回頭想去照顧無憂公子,簡行之一把拉住她,悶聲道:「你不准過去。」

  說著,他抬眼看向翠綠:「你坐在那兒幹什麼?你不是最喜歡無憂公子嗎?照顧人啊。」

  「我這不是給婉婉留機會嗎?」

  翠綠輕嗤出聲:「我孫子都有的鳥了,也不差這麼個機會,婉婉可還沒著落呢。」

  「你……」

  簡行之正想發話,秦婉婉見兩人又要吵起來,趕緊打斷他們:「南風照顧,有南風呢,我們別操心。」

  「對對對,」給無憂公子放好杯子的南風趕緊開口,「有我呢。」

  無憂公子看眾人一眼,將頭輕輕靠在床頭,一言不發。

  整個房間詭異安靜下來,秦婉婉南風不敢說話,翠綠懶得說話,簡行之則不想說話。

  等了一會兒,謝孤棠帶著大夫進門,秦婉婉趕緊迎上去:「大夫,您趕緊去看看。」

  大夫點頭,到了無憂公子身邊,給他問診一番,確認沒有什麼大毛病後,便開始問問題。

  「你還記得自己名字嗎?」

  「在下梅歲寒。」

  無憂公子微笑著回答。

  「你是誰你知道嗎?」

  大夫繼續詢問,無憂公子搖頭。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大夫好奇,無憂公子頓了頓,片刻後,他轉過頭,看向秦婉婉:「我記得,這位姑娘是我的命定之人。」

  「我去你……」

  簡行之又想撈水壺,秦婉婉趕緊拉住他,看著無憂公子,急切道:「還有呢?你記得你家人嗎?你知道怎麼回去嗎?」

  無憂公子搖頭:「不記得。」

  「他就是想賴在這兒!」簡行之總結。

  無憂公子看向簡行之,一本正經:「留在命定之人身邊,這是天意。」

  「我不信天。」

  簡行之冷聲開口,無憂公子保持微笑:「但我信啊。」

  兩人僵持著,秦婉婉想了想,將大夫拉出去,壓低聲詢問:「大夫,他到底是真失憶還是裝的?」

  「這不好說啊。」

  大夫糾結:「他剛被撞擊過頭部,如果受撞擊之前,發生過什麼太刺激的事情,讓他不願意記住,為了逃避失憶,也是有可能的。」

  秦婉婉噎住了,想起來下午那個社死現場,她心中浮現出愧疚。

  是她,她也想失憶。

  更何況無憂公子這種明顯以裝逼為生的人。

  她想了想,只能又問:「那,這個失憶有恢復的可能嗎?」

  「這……不好說。」

  大夫遲疑著:「您要不到花城去,看看有沒有更好的大夫。」

  秦婉婉聽到這話,點了點頭,給大夫付過醫藥費後,轉身回房。

  剛回房間,就看無憂公子轉頭看過來,微笑著詢問:「我的天命之女,敢問你的名字?」

  秦婉婉:「……」

  「扔了吧。」

  簡行之果斷開口,征詢秦婉婉的意見:「這種情況,帶著也是累贅。」

  「怎麼會呢?」無憂公子轉頭看向簡行之,「所謂命定之人,便是兩人緣分天定,在一起氣運大增,萬事皆宜,像你就不一樣了。你的星軌在她旁邊,通俗來說,那叫——」

  無憂公子刻意放緩了語速,一字一句強調:「八、字、相、剋。」

  「我……」

  簡行之站起身來想打人,秦婉婉和謝孤棠南風趕緊上前攔住他。

  秦婉婉謝孤棠左右拉手,南風跪在地上抱腿,終於才勉強制住他。

  無憂公子平靜看著簡行之,繼續提醒:「你打我,有損氣運。」

  「別生氣別生氣,」秦婉婉安撫簡行之,「他撞了腦子,你別和他計較。」

  「主人你別衝動,他說得沒錯,」666也勸著簡行之,「你打他有不有損氣運我不知道,但有損積分啊!」

  「前輩,這是法修不經打,下午打過了再打會打死的!」謝孤棠也急急攔著簡行之。

  簡行之被這麼一番勸阻,沒覺得想放棄,反而更想打人。

  翠綠在一旁喝著茶看戲,無憂公子靠在床頭目光平靜,房間裡吵吵鬧鬧,過了許久後,門外突然傳來一個老者急切的聲音:「打擾諸位英雄,敢問各位睡下了嗎?」

  這話明顯是已經聽到了打鬧的聲音,確認大家都沒睡。

  所有人愣了愣,片刻後,秦婉婉給南風使了個眼色:「去開門。」

  南風趕緊起身,開門時,大家已經各自坐在位置上,看上去十分沉穩。

  站在門口的老者愣了愣,所有人一起看過去,就見是下午那個說書的老人家。

  他很快回神,行了個禮,有些著急道:「下午見各位英雄身手不凡,老朽突遇急事,有一事相求,若各位英雄能出手相助,花城柳氏,必有重賞。」

  花城柳氏。

  秦婉婉和簡行之對視一眼,秦婉婉趕緊起身招呼老者進來:「前輩裡面說話。」

  老者行了個禮,進了屋中,他想了想,乾脆俐落道:「老朽乃花城柳氏總管,名叫柳忠,不怕各位笑話,大家也看到了,此次出門,是為尋找我家那位離家出走的大小姐柳飛霜,今日好不容易尋見,設下埋伏,卻又遇歹人刺殺,幸得各位所助,小姐才免於一難,在此老朽先謝過諸位。」

  「你直接說吧,」簡行之懶得和他客套,只道,「如今又找我們做什麼?」

  「今夜本來是想讓小姐休息一番就離開,不想剛出酒館,小姐就突然不見了。」

  「不見了?」翠綠笑起來,「又跑了吧?」

  老這沉默,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是怎麼走的,但現下是深夜,小姐不能離城,我們必須盡快將她找回來。」

  「不能離城?」

  秦婉婉好奇:「這是為什麼?」

  「不瞞各位,其實,小姐體內生來自帶一道咒文,」柳忠面帶愁容,解釋著,「自小只要遇到薔薇、月季、繡線菊、羽衣草等等植物,就會被攻擊,家主想了很多法子,才終於讓小姐可以在白日陽氣旺盛時免受這些草木攻擊。這麼多年以來,府中都不會種植這一類草木,小姐也不能隨便出府,她根本不知道危險。現下偷跑出去,外面就是密林,若是小姐到了密林之中,遇到此類植物,怕是……」

  「薔薇月季繡線菊羽衣草……」秦婉婉喃喃,「都是薔薇科的啊。」

  「什麼?」

  簡行之沒聽明白,秦婉婉低聲:「等會兒和你解釋。」

  說著,秦婉婉抬頭,看向柳忠:「柳前輩,不知小姐已經失蹤多久?」

  「兩個時辰。」

  柳忠面帶焦急:「我已經讓人找過周邊,實在是找不到沒有其他法子,見各位都是能人,才想求助各位,看看有沒有其他辦法。」

  「兩個時辰……」

  秦婉婉思索著,她想了想,閉上眼睛,先用神識探查了一圈。

  「姑娘用神識怕是探查不到我家小姐,」看見秦婉婉在做什麼後,柳忠出聲提醒,「我家小姐專門帶了防止神識查探的法寶,我們也只能順著找。」

  「那她最後是在哪裡消失的?」

  簡行之追問,柳忠回答:「酒館外街上賣米糕店的小巷。」

  「她帶了什麼,留下什麼?」

  「她走得著急,就是你們最後在酒館時看見的樣子。」柳忠說著,想起來,「哦,她身上那件衣服,還是這位姑娘的。」

  說著,所有人看過去,發現秦婉婉還穿著柳飛霜的外套。

  「那這好辦。」

  床上無憂公子出聲,笑著道:「我有一個法子,可以將人追回來。」

  「那太好了,」秦婉婉高興起來,轉頭看向無憂公子,「勞煩您。」

  「不勞煩,」無憂公子說著,提醒秦婉婉,「你叫我含雪就好。」

  說著,無憂公子就要起身,他傷還沒好,一動便又晃神,秦婉婉趕緊上前扶他,急道:「公子小心。」

  「不妨事。」無憂公子,確切說,是梅歲寒。

  他抬頭朝秦婉婉笑笑,溫和道:「一點小傷,明日就好了。」

  「這時候還要勞煩公子幫我們,實在過意不去,」秦婉婉聽他的話,倍覺愧疚,「只是情況緊急……」

  「若姑娘覺得過意不去,」梅歲寒含笑看她,「我幫了姑娘,姑娘作為報答,便告訴我芳名如何?」

  「不用了。」

  簡行之在旁邊漠然看了許久,終於出聲。

  「你躺回去吧,」簡行之冷淡道,「好好休息,不用你幫。」

  「唉?」

  秦婉婉詫異回頭,簡行之只留一句:「婉婉你早點睡,我去找人。」

  說完,簡行之便從窗戶跳出去,消失在原地。

  簡行之一走,房間裡人頓時僵持在原地,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梅歲寒幫忙。

  秦婉婉正遲疑著想讓梅歲寒再躺回去,就聽柳忠突然出聲:「這位公子可是會占卜之術?」

  「正是。」

  梅歲寒點頭:「只是柳小姐的具體位置,用占卜之術,怕還是麻煩了些。恰好她身上還穿著這位姑娘的衣服,那在下有一個更簡單的方法。」

  「什麼方法?」

  「取柳小姐一件衣服,在下可以在找到柳小姐之時,直接將兩位姑娘換過來。」

  說著,梅歲寒轉頭看向秦婉婉:「姑娘意下如何?」

  「簡行之……已經去找人了。」秦婉婉遲疑著,但還沒說完,柳忠便急道:「姑娘,我家小姐體質特殊,在外多待一刻鐘都是危險。能早一刻,或許都能救她一命。草木會主動攻擊她,但並不會主動攻擊姑娘,您和她換一個位置,並無大礙。只要您願意,柳氏不會虧待姑娘!」

  「是啊,」翠綠也催促,「簡行之在鬧別扭,他去找,得找多久也不知道啊,你和他雙管齊下,也不妨事。」

  聽到這話,秦婉婉想了想,終於點頭。

  「好。」

  她開口,轉頭看向梅歲寒:「那,勞煩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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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憂公子:「果然,只有魔法能打敗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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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6 13:56:39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六章

  梅歲寒點了點頭,便由南風扶起來,同眾人道:「施法之前,我需沐浴焚香。」

  法修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規矩法門,大家也不介意,讓梅歲寒先去沐浴之後,謝孤棠走到秦婉婉身邊來,壓低聲道:「你身上帶著龍丹,直接換過去,若遇到危險,怕是不妥。」

  秦婉婉斜睨了一眼正在和翠綠說著話的柳忠,只道:「你是懷疑柳忠,還是懷疑梅歲寒?」

  謝孤棠動作一頓,秦婉婉聲音平穩:「若是梅歲寒,他要龍丹,在君子劍比試密境中就可以直接取我龍丹。若是柳忠,我身上帶著簡行之神識印記,你拿著這道傳送法陣,一旦出事,我召你,你直接到我身邊來。」

  「此事非管不可?」

  謝孤棠皺眉,秦婉婉提醒:「這是花城柳氏。」

  花城柳氏,他們此次目標之地,無論是查探她父母消失在花城一事,還是查看柳飛絮是否身帶魔種,又或是取玲瓏玉,樁樁件件,都繞不過這個花城掌控家族。

  謝孤棠明白她的意思,仍舊不放心:「前輩已經去找了。」

  「他去找,但此刻柳忠開口請我們,若是晚了一步導致柳飛霜出事,柳忠必然會將這筆賬記在我們頭上。」秦婉婉提醒,「人性如此,要拿到玲瓏玉,必然是要冒險的。」

  話已至此,謝孤棠終於只能點頭。

  一行人等在屋中時,簡行之直奔大街,他抬手一個法咒,眼前便是清晰的腳印遍地,每個腳印上帶著不同的光色,簡行之辨認片刻,便追著一道淺黃色光印過去。

  柳飛霜藏匿之術不算精通,並沒有將自己的痕跡抹去得太徹底,糊弄柳忠這樣的人還可以,但簡行之當年追蹤魔修無數,相比那些四處逃竄的魔修,這位大小姐就算深藏法寶,也不是很夠看。

  他迅速追出城外,在風中御劍疾行,一路搜索著山林。

  「主人,這是何必呢,」666嘆息,「那是男主,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就算這次把柳飛霜找到沒給他表現機會,這個小世界總會給他安排下一次機會的啊。」

  「閉嘴。」

  簡行之嫌它吵得煩,666看著倒扣的積分,生起悶氣:「這次搶男主風頭,扣200!」

  「扣,扣光。」

  簡行之嗤笑:「那男主我就不會給他表現機會,你們死心吧。」

  「簡行之!」666激動起來,「你還要不要飛升了?就算你不飛升,女主也要飛升啊!你別干擾任務!」

  聽到這話,簡行之沒有回聲。

  風吹起他兩邊鬢髮,他神色平靜:「沒有梅歲寒,有我簡行之,她飛升不了嗎?」

  666一愣,地面出現轟隆之聲,簡行之目光一冷:「找到了。」

  說著,他從御劍而下,就看柳飛霜穿著秦婉婉的衣服,一路奔跑在山林裡。

  山林裡不知道怎麼地,長滿了薔薇,這些薔薇十分粗大,藤蔓都有兩人合抱粗,這些薔薇花瘋狂攻擊著逃竄的柳飛霜,柳飛霜身形矯健,但這些薔薇速度又快又猛,她被追了大半個時辰,早已力竭,眼看著一朵巨大的薔薇花刺如雨而下,她一個踉蹌跌在地面,也就是這一瞬間,一把長劍從天降,在她面前化作上百把劍旋轉成一個劍陣,將那些衝向她的薔薇花刺盡數剿盡。

  柳飛霜愣愣看著華光,隨即就見一襲藍衣翩然而降,青年抬手握劍,側過臉來,冷聲開口:「柳飛霜?」

  「是你?」

  柳飛霜一眼認出來,面前青年就是下午在客棧見過的,她毫不猶豫轉頭就跑,簡行之懶得理她,抬手一劍轟開周邊薔薇,手中靈繩一甩,就拴在柳飛霜脖子上,狠狠拽了她一把,冷聲警告:「別亂跑。」

  說著,他一躍而起,躲過薔薇花一次攻擊,柳飛霜被他扯著脖子甩飛,雙手拉在脖子上的繩子上,防止自己被勒死,大喊出聲:「你別拴我脖子!」

  簡行之聞言,拉著她在林中上躥下跳之後,將她在空中一甩,柳飛霜在空中打了個轉,繩子當即捆滿她全身,宛若一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粽子,被簡行之拖著甩來甩去,在薔薇花刺中精準避難。

  她看著周邊藤蔓越來越猛,每次都堪堪擦過她身邊,感覺周邊天旋地轉,忍不住驚叫出聲:「別甩了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吵。」

  簡行之一個禁言咒,直接把柳飛霜禁聲,甩著她往密林外衝。

  但周邊薔薇莫名越來越多,根本砍不完,簡行之御劍衝上高處,他衝多高,薔薇就衝上多高,最後一把纏上柳飛霜,絞死就往下拖。

  柳飛霜用靈力勉強擋住藤蔓的絞殺,簡行之被迫又跟著拖回密林。

  簡行之拖著柳飛霜被攔在密林時,梅歲寒準備好法器,抬手指向法陣:「請姑娘站到法陣中間。」

  秦婉婉看了一眼法陣,確認沒什麼問題後,站到了法陣中間。

  她看了一眼謝孤棠,謝孤棠拿著傳送陣,朝她點點頭。

  秦婉婉站在法陣中,看著梅歲寒施法,聯絡簡行之:「簡行之。」

  簡行之一劍轟開花牆,拽著已經被甩暈過去的柳飛霜一路狂奔,聽見秦婉婉的聲音,他低低應了一聲:「嗯。」

  「我要和柳飛霜交換位置,我身上有你一道神識印記,確認位置後,你立刻過來。」

  聽到這話,簡行之大驚,趕緊出聲:「唉等等!你別過來!」

  只是這話出口已經來不及,秦婉婉感覺腳下法陣亮起來。

  簡行之察覺靈力波動,一回頭就看正被他甩來甩去的柳飛霜亮起來,簡行之嚇得趕緊把繩子一收,把人朝著自己直接拽了回來!

  秦婉婉和柳飛霜剛把位置一換,就感覺自己周身被捆得嚴嚴實實,眼前天旋地轉,回頭猛地撞進一個人懷裡。

  秦婉婉一愣,就看花刺朝著簡行之背後直刺而來,簡行之抱著她朝著旁邊一躍,在花藤急刺中四處躲躥著詢問:「你怎麼來了?」

  「我怕你找不到人,就想雙管齊下。」

  「我不在你管什麼管?」簡行之氣憤起來,「謝孤棠翠綠不攔著你,你換過來我現在不在你怎麼辦?」

  「你把捆仙繩給我解了!」

  秦婉婉說起來就想起自己現在的情況,又聽他話裡話外瞧不起自己,越發生氣:「我又不是殘廢,一群花藤我也能打!」

  「我就不解開。」

  簡行之聽她說話囂張,低頭看她一眼,見她被捆得嚴嚴實實,不由得笑起來,抱著她踩在花藤上一躍而起:「有本事你就蹦,毛毛蟲神功,我看著。」

  「簡行之!」

  秦婉婉開始掙扎,簡行之掃了一眼周邊。

  他發現秦婉婉一來,花藤的攻擊明顯弱下去,沒一會兒,這些藤蔓居然就縮小了許多,慢慢恢復平時平和的姿態。

  他抱著她躲了一會兒花藤的攻擊,沒一會兒,林子就安靜下來。簡行之從最後一道花藤上跳下來,回頭一看,就見整個林子樹上爬滿薔薇。

  秦婉婉趁機在空中一個翻滾,穩穩落到地上。

  簡行之回頭看她,挑眉:「喲,可以啊。」

  秦婉婉看了一眼那些薔薇,再次要求:「把繩子給我解開!」

  「我就不。」

  簡行之靠在樹邊,揚了揚下巴:「你繼續蹦,我看著挺開心的。」

  秦婉婉和簡行之對視,簡行之眼裡全是挑釁,秦婉婉知道他在生氣什麼。

  他已經說過自己來找人,她還擅作主張,顯得她不夠信任他的能力,對於簡行之,質疑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質疑他不行。

  她本來想道歉息事寧人,但看著簡行之的眼神,那句對不起死活開不出口。

  憋了半天後,她扭過頭,開始朝著薔薇花蹦過去。

  不解就不解,慣得他!

  簡行之一愣,沒想到秦婉婉居然這麼硬氣,之前他抱她逃跑她要翻下來,現在寧願蹦著走都不肯給他說句好話。

  他不也是擔心她的安危,怕她出事嗎。

  回過頭來還都是他的錯了?

  他越想越氣,扭過頭嗤笑出聲,決定不看她。

  秦婉婉蹦到最近的薔薇花面前,心裡全是委屈,她蹲下身,仔細看薔薇花,不想搭理簡行之。

  兩人僵著不說話,沒一會兒,簡行之就看秦婉婉耳墜亮起來,他抬手將光點一彈,就聽見謝孤棠的聲音響起來:「婉婉,你沒事吧?需要我開傳送陣過來嗎?」

  「喲,有後手的啊,」簡行之嘲諷,「我還以為你這麼大膽,和人家說換就換呢?誰讓你換的,會這種法術的,梅歲寒對吧?」

  秦婉婉不理他,克制著情緒告訴謝孤棠:「謝大哥我沒事,簡行之在這裡,這裡安全了,你們照顧好柳小姐。」

  聽見「簡行之在這裡,這裡安全了」,簡行之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突然就好了一些。他走到秦婉婉邊上,陪她蹲下身看薔薇,軟了語氣道:「你答應我以後不這麼亂來,我就把捆仙繩給你解了。」

  「我怎麼亂來了?」秦婉婉冷眼看他,「在你心裡我就是個廢物,什麼都做不了是不是?」

  簡行之一愣,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重了點,他解釋著:「不是,我……」

  「我現在元嬰修為,我繼承寂山功法,在這個小世界我也算強者了。況且我身上有你的神識印記,你可以馬上趕過來救我。我還給了謝孤棠傳送陣,出事他馬上可以過來。我做好了一切準備,柳飛霜明顯是個任務,我怎麼就亂來了?」

  簡行之被她問得沉默,他想了許久,只低聲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冒險。」

  「萬事有所得必有所失,我不冒險怎麼做事?」

  「有我啊。」簡行之脫口而出,「你信我就好了。」

  秦婉婉一愣,片刻後,她有些心慌扭過頭:「我又不可能靠你一輩子,以後到仙界,咱們還不是得分道揚鑣。」

  「仙界的事仙界說,」簡行之也察覺方才那話有些過,他硬著頭皮道,「現在在這裡,我的任務就是幫你飛升,我不幫你誰幫你。」

  「你以前也不是這麼和我說的啊?」

  秦婉婉奇怪,她看他:「你和我說人必須變強,只能依靠自己。」

  「強,是要變強的,」簡行之恨不得回去一腳踹死當年說話的自己,但還是要努力圓回來,「但是,別人可能靠不住,我是可以靠的。」

  秦婉婉沒出聲,她靜靜注視著他,許久後,她轉過頭,低頭看著薔薇花,低低出聲:「知道了。」

  得了這話,簡行之心裡舒了口氣,他看了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秦婉婉,小心翼翼:「我把繩子給你解了?」

  「嗯。」

  秦婉婉低低出聲,簡行之把繩子鬆開。

  等鬆開後,他忍不住思考,明明是他先生氣,等著秦婉婉賠禮道歉,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呢?

  他忍不住沉思,秦婉婉抬手摸了摸薔薇,探測了薔薇靈氣來源之後,她站起身:「走吧。」

  簡行之跟在秦婉婉後面,他皺著眉頭,總覺得有些不對。

  秦婉婉回頭看他一眼,輕咳了一聲,解釋著自己交換的理由:「當年我父母帶著藺言之來到花城,最有可能就是為了找柳家求助。花城冥婚之事,源於一百多年前,此事從時間上推測,極有可能和藺言之相關。而新娘被抓走之前留下滿地薔薇,柳飛霜又自幼被薔薇科植物所厭惡,所以我推測,柳飛霜身上那道咒文,和藺言之或許有關,所以我必須救她。」

  簡行之抬頭看她,那句「我還以為你是信梅歲寒」正要開口,但突如其來的機智又將它堵住。

  他看著秦婉婉,眨眨眼,不說話。

  「我是信你可以找到她,但是柳忠提出交換的要求,我如果直接拒絕,一旦出任何事柳忠都會記恨我們,而如果不出事,柳忠就會為我捨身救人感動。」

  「哦。」簡行之聽秦婉婉的意思,想了想,「你不是一向能不冒險就不冒險嗎?」

  「過往是想辦法保自己的命,」秦婉婉笑了笑,「現在找我爹娘,我不能不努力啊。」

  聽到這話,簡行之沉默下來。

  兩人走在路上,秦婉婉想了想:「我知道你不喜歡梅歲寒,靈珠密境是他的,裡面有這麼多邪靈,而他也該知道我們在裡面發生什麼,卻堅持到最後一刻才開,明顯有很大問題。可他是現在唯一的線索,如果他是個好人,那我們自然要好好對待。如果他是個壞人,那更不能放虎歸山。」

  「他……」

  簡行之遲疑著,想了許久,終於出聲:「他對你而言,不是壞人。」

  男主可能對全世界是壞人,但對女主而言,不是壞人。

  這一點,簡行之清楚。

  秦婉婉一愣,她轉頭看他:「我以為你很討厭他?」

  簡行之沒接她的目光,環胸低頭,悶悶出聲:「找你爹娘更重要。」

  「簡行之,」秦婉婉聽到這話,笑起來,「你真好。」

  簡行之得話,他嘴角有些壓不住,又不想讓秦婉婉看到,扭過頭,大方開口:「還行吧。」

  「我們趕緊回去,」秦婉婉主動扯過他袖子,「帶柳飛霜回花城。」

  「我不,我要慢慢走。」

  簡行之轉頭看了一眼天上星辰:「星星多漂亮,我慢慢看。」

  「走啦。」

  秦婉婉主動挽過他的手,用力拉扯著他想要御劍回去。

  簡行之由她拽著,就是不御劍:「我不,我就要走回去。」

  秦婉婉見簡行之鬧別扭,停下步子,抬手從旁邊折了一隻薔薇,抬手插在簡行之胸口衣襟裡:「我送你一朵小花花,走啦。」

  簡行之低頭看自己胸口盛開著的薔薇,懶洋洋出聲:「一朵小花就想打發我。」

  說著,他將花從衣襟取出,抬手插在秦婉婉髮髻中,笑著端詳她。

  秦婉婉愣愣看著他,簡行之抿唇:「走吧。」

  說完他抬手拉過她,御劍騰空而起,朝著城裡直奔過去。

  秦婉婉到了半空才想起來,湊過頭去埋怨:「你送的花都是我折的。」

  「講究這些?想要我把那林子給你砍回來。」

  秦婉婉知道他說到做到,趕緊閉嘴。

  兩人御劍回來,剛一進屋,就看柳忠迎上來,激動道:「謝過兩位道君。」

  「他還敢回來!」

  柳忠剛說完,柳飛霜便氣勢洶洶迎上來:「居然拿繩子捆本大小姐,看我不……」

  「大小姐!」

  柳忠怒喝出聲,柳飛霜動作定住,她盯著柳忠,慢慢紅了眼眶。

  柳忠彎腰行禮:「大小姐,請回房吧,不要任性了。」

  「你們就是想我死。」

  柳飛霜咬牙:「為了和天劍宗結親……」

  「大小姐!」

  柳忠加重語調,柳飛霜聲音頓住,柳忠轉頭看向旁邊人:「把大小姐帶回去,再丟了,唯你們是問!」

  「是。」

  旁邊侍從衝上來,將柳飛霜帶走。

  秦婉婉看著這個情況,好奇看向柳忠,柳忠面露尷尬,不好意思道:「抱歉了,本來是想讓大小姐留下,親自和二位道謝,沒想到大小姐……」

  說到這裡,柳忠嘆了口氣:「打小驕縱,慣壞了,還望見諒。」

  「也不是大事。」

  秦婉婉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柳飛霜去的方向:「只是,不知道大小姐此次為何一定要出逃,還非說你們害死她了呢?」

  聽到這話,柳忠面上一僵,片刻後,他沉默下來。

  謝孤棠想了想,站起身來:「柳忠管,在下天劍宗問心劍大弟子謝孤棠,此次既然是與天劍宗聯姻,如有難處,不妨直說。」

  聽到這話,柳忠臉色頓時變了,隨即道:「沒想到是天劍宗謝道君,那不知幾位是?」

  「散修,簡行之,秦婉婉。」

  「鬼城,翠綠。」

  「我?」梅歲寒看大家看向他,笑起來,「我忘了,但我大約是個算命的。」

  所有人沒有理他,又回過頭,柳忠勉強笑起來:「我說各位看上去法力高深,原來是翠綠大人、謝道君和朋友一起出行。大家放心,就是一點小事,各位不必多想。不知幾位為何來到花城呢?」

  「哦,」秦婉婉轉頭看了一眼謝孤棠,撒謊道,「我們本是路過,但謝道君說自己宗門與花城聯姻,就想順便過看看。」

  「不錯,」謝孤棠聽秦婉婉撒謊,趕緊配合,「剛好到了這裡,想著洛師弟就快到了,想見見他。」

  「原來如此,」柳忠點了點頭,沒有多說,「那老朽替花城歡迎諸位,等諸位到了花城,可直接到柳氏下榻,今日之事老朽會稟報家主,家主會親自登門道謝。」

  說著,柳忠看了看天色:「天色已晚,老朽不打擾諸位休息,先告辭了。」

  柳忠說完,便先行離開。

  翠綠冷冷掃了柳忠去的方向一眼,嘲諷出聲:「有求於人的時候巴巴上來,現在辦完事兒連個同行的邀請都不給,真是個老東西。」

  「沒看出來,」秦婉婉笑著看了一眼柳忠離開的方向,「是怕謝大哥呢。」

  翠綠詫異,她看了一眼謝孤棠,謝孤棠笑了笑:「哪裡是怕我,是怕天劍宗吧。這事兒,我倒的確要好好問問洛師弟了。」

  「這事兒你知道?」

  簡行之看過去,謝孤棠點頭:「洛師弟乃掌門之子,修多情劍,與這位柳飛霜應當也算青梅竹馬,聯姻一事,天劍宗上下早就知道了。」

  「青梅竹馬……」簡行之皺眉,「那她跑什麼?」

  「保命啊。」

  梅歲寒聲音響起來,所有人一起回頭,就看梅歲寒指了指柳飛霜房間的方向:「她方才不是說了嗎,『你們就是想我死』。」

  「她說的保命,」秦婉婉思索著,「是指花城成親之時,新郎新娘都會死的傳聞嗎?」

  「想知道什麼直接去問她不就好了,」簡行之見秦婉婉苦惱,直接道,「我們救了她,直接告訴她再救她一次,她應當就會說吧?」

  「直接去問……」謝孤棠抬眼看簡行之,「柳忠怕是不會同意。」

  「你師弟要派人給這姑娘送點東西,柳家也能攔嗎?」

  簡行之說這話,謝孤棠明白了。

  「那就這樣,」秦婉婉點頭,「我們先入花城,找洛師弟。」

  大家做下決定,便準備回去休息。正要出門,梅歲寒突然出聲。

  「等等。」聽到這話,所有人一起回頭,就看梅歲寒靜靜看著秦婉婉,「姑娘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秦婉婉。」

  簡行之直接開口,走上前來擋住秦婉婉,替秦婉婉報了名字,隨後轉頭吩咐她:「趕緊去睡覺。」

  「哦。」

  秦婉婉不敢在這時候得罪簡行之,從他背後探出頭,朝梅歲寒禮貌笑笑:「梅公子,我們先睡了。」

  說著,秦婉婉便帶著大家一起離開。

  簡行之最後出門,臨走前,看向還躺在床上的梅歲寒。

  「頭還疼嗎?」

  他突然關切詢問,梅歲寒動作一頓,隨即保持笑容:「還好。」

  「看見剛才婉婉頭上的薔薇花了嗎?」簡行之指了指秦婉婉走的方向。

  「花色豔麗,人更勝花。」梅歲寒笑著誇讚。

  「我也這麼覺得。」簡行之點頭,說著,他笑起來,「我給她插的。」

  該說的說完,他便走出去,關上門跟著秦婉婉去找柳飛霜。

  666從震驚中慢慢緩過來,好半天,終於說了句:「無師自茶……主人……牛逼啊。」

  簡行之沒應聲,他冷淡掃了一眼梅歲寒的房門。

  他想起梅歲寒腦袋上的好感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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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打架的不同】

  對路人:簡行之甩來甩去

  對老婆:簡行之深情擁抱

  柳飛霜:「我本來以為是男神從天而降,後來發現,簡行之來這裡,只是讓我在被殺死和當沙包甩死之間,多了一個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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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6 13:56:52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七章

  想到這個好感度,簡行之不由得皺起眉頭。

  「--」這個好感度,他幾乎沒在誰的頭上見過,畢竟秦婉婉長相在那裡,出於色相,再清心寡欲的人,也會有個5左右的好感度,徹徹底底一點都沒有的,尤其是在明顯還追求著秦婉婉的情況下,好感度居然一點都沒有,這完全不正常。

  「666,」簡行之思索著,「好感度一定會顯示嗎?」

  「這也不一定,」666思考著,「有很多種情況,好感度都不會顯示。」

  「比如說?」

  「比如說你自己,」666給他舉例,「你看不到自己的好感度。還有在特殊狀況下,有些人可以通過特殊手段繞開系統,屏蔽掉好感度。還有就是系統壞了、出bug等等……」

  「我明白了,」簡行之點頭,「這東西也沒多大用。」

  「話不是這樣說……」

  666硬著頭皮想解釋,簡行之也懶得聽,只道:「行了,閉嘴吧你。」

  一行人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柳忠便帶人早早過來告別。話說得漂亮,但對邀請他們到柳府一事,卻是隻字不提。

  等柳忠離開後,翠綠不由得看了謝孤棠一眼,「嘖嘖」道:「昨夜還說要請我們到柳府下榻,他們老爺一定會好好招待我們,今天提都不提這事兒,你們天劍宗是做了什麼孽,讓人怕成這樣?」

  「怕不是我們作孽,」謝孤棠好脾氣笑笑,「應當是他們有什麼不想讓我們知道的吧。」

  「你聯絡你師弟了嗎?」秦婉婉轉頭看謝孤棠。

  謝孤棠點頭:「昨夜問過師弟,他說自己已經提前來到花城,等我們花城,他會來城門前接我們,具體事宜面談。」

  「那我們就出發吧。」

  簡行之伸了個懶腰,他看了一圈周邊,見梅歲寒不在,頗為高興:「趕緊走!」

  說著,他率先上車,結果一撩簾子,就看梅歲寒已經坐在裡面,他端著茶杯,正在優哉游哉品茶,見簡行之進來,抬頭溫和一笑:「出發了?」

  簡行之笑容立刻收起,他把簾子一甩,自己坐在了外面。

  大家對視一眼,秦婉婉輕咳一聲,招呼大家:「上車吧。」

  所有人沒有說話,趕緊上了馬車。秦婉婉最後一個上去,正準備進馬車裡,就聽見簡行之開口:「怎麼,我一個人趕車啊?」

  平時大家都是換著趕馬車,以前簡行之趕車的時候從未說過什麼,秦婉婉聽他開口提這個,便知他是不痛快,乖巧坐在他旁邊,輕聲道:「那我陪你一起吧。」

  簡行之看她一眼,臉上當即有了笑意,又不想讓人察覺,克制著表情拍了拍靈馬,輕喚:「走吧。」

  靈馬不同於普通馬匹,速度又快又穩,平日大家御劍消耗靈力,若非特殊情況,一般都是靈獸出行。

  簡行之設好結界,轉頭看了一眼坐得穩穩當當當的秦婉婉,從袖子裡掏出一包糖炒板栗,扔給她:「吃吧。」

  秦婉婉一愣,打開紙包,發現裡面是剝好的板栗,熱氣騰騰,應當是用靈力一直溫著。

  「你讓我坐外面,是為了偷偷給我板栗吃啊?」

  秦婉婉笑起來,有些高興,簡行之懶洋洋看她一眼:「想太多。」

  秦婉婉吃著板栗,到了中午,大家就到了湖邊,從陸路換成水路,乘著小船行向花城。

  「花城其實個水城,」梅歲寒在小船上設了酒桌,一面給眾人倒酒,一面搖扇講著風土人情,「山水秀麗,好詩文,喜美酒,自古多出風流才子,俏麗佳人。花城法修盛行,柳氏以封印之術聞名天下,號稱天下邪佞,無不可封。」

  聽到這話,秦婉婉和簡行之對視了一眼。

  當年藺言之被秦婉婉父母暫時封印後帶走直奔花城,似乎就有了理由。

  梅歲寒喝了口酒,轉頭看周邊山水:「一直久聽傳聞,未曾得見,今日一見花城之風貌,果然宜人。」

  「梅公子,」翠綠聽著梅歲寒說話,忍不住皺眉,「你看上不像失憶啊。」

  「可能是間歇性失憶吧,」梅歲寒笑了笑,「有些記得,有些不記得。」

  一行人說著話,周邊遠遠有了人聲,秦婉婉抬眼看出,便見老遠有個碼頭,碼頭後,寫著「花城」二字的城門聳立,兩邊柳樹成蔭,這場景,倒和無憂公子讓她在幻境中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

  船慢慢靠岸,秦婉婉給船伕付過船費後,一行人下船,剛下船,就聽一聲激動的呼喚:「師兄!」

  所有人尋聲看去,就見一個穿得花裡胡哨的華袍青年擠開人群狂奔了過來,他身上花色極為復雜,金色底色,但邊角、腰帶、全都用各種顏色搭配著,頭上鑲珠金冠,手中握著一把灑金小扇,要不是腰上佩劍,根本看不出他是個劍修。

  他一路小跑到謝孤棠面前,頗為高興:「師兄,早上得到你傳音,我便來了碼頭。」

  謝孤棠原地站著保持微笑,沒有回答。秦婉婉等人走到謝孤棠身後,青年轉過頭來:「這是師兄的……」

  話沒說完,青年目光凝在秦婉婉臉上,一時失神。

  簡行之眼睜睜看著青年的好感度在瞬間從0一路飆升到40,在青年開口前一刻,簡行之和謝孤棠同時邁出一步,將秦婉婉擋在身後。

  「有話說話,」謝孤棠攔著青年,提醒他,「馬上要成婚了,休要造次。」

  聽到提醒,青年笑起來:「師兄玩笑了,只是見姑娘猶若仙子下凡,欣賞美色,一時失態。」

  說著,他轉頭朝秦婉婉大大方方點頭:「道友見諒。」

  若是旁人說這些話,難免覺得冒犯,可他氣質舒朗大方,承認得也坦蕩,秦婉婉倒只覺他是誇讚,點頭道:「無妨的。」

  「在下天劍宗洛行舟,」青年朝著謝孤棠身後看一眼,行禮詢問,「各位都是我師兄朋友?」

  「簡行之。」

  「秦婉婉。」

  「翠綠。」

  「南風。」

  「梅歲寒。」

  一行人報上名字,洛行舟點頭,笑起來:「那現在便當是認識了,我已備薄酒,為各位接風洗塵,諸位道友請。」

  說著,洛行舟便招呼著大家一起離開。

  他說話風趣動人,做事滴水不漏,領著大家入城上了酒樓,招呼著大家坐下。

  小二上菜來,先端了兩壺酒,一壺是粉色細長酒瓶,一壺則是褐色大壇。洛行舟起身先用粉色瓶給秦婉婉和翠綠斟酒,笑道:「來時問過師兄,聽聞有兩位姑娘,特意尋了城中有名得花釀,酒甜中香,多喝不醉,望二位姑娘喜歡。」

  秦婉婉和翠綠哪裡受過這種特殊照顧,翠綠當即笑起來,喝了一口後,點頭道:「的確好喝。」

  「婉婉姑娘覺得呢?」

  洛行舟看向秦婉婉,秦婉婉喝了一口,的確入口生香,她點頭:「好喝。」

  洛行舟又舉了褐色壇子給其他男人倒酒,解釋著道:「此乃烈酒,但極為香純,各位道友試一試。」

  簡行之點頭謝過,洛行舟便領著大家喝酒吃飯。

  有他在,一桌熱熱鬧鬧,秦婉婉不由得低下頭,小聲同簡行之道:「洛道君和謝大哥性格差別真大。」

  「不止性格,」簡行之看了一眼兩個人,低聲道,「他們心法也不同。」

  一般同一個宗門可能修習不一樣的功法,但是一般一個宗門都是一套心法。

  心法決定了汲取靈力的方式,而功法則是決定靈力如何使用,比如有的當醫修,有的當劍修,有的當法修,這便是功法上的不同。

  秦婉婉有些詫異,不由得多看了兩人一眼,洛行舟似乎是聽到他們議論,直接道:「二位有所不知,天劍宗劍修本就是有兩套心法的,這兩套心法同出一脈,但是卻在具體修煉時有不同兩種法子。我師兄修問心劍,清心寡欲,大愛蒼生;而我修多情劍,悟情悟道,眼見為我所念。簡而言之就是——」

  洛行舟說著,看了秦婉婉一眼,意味深長:「我師兄,是個無欲無求的和尚。而我,則注定是多情種。」

  「我可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濫情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梅歲寒突然開口,洛行舟看過去,見梅歲寒面上帶笑,但言語卻不帶半點客氣。

  洛行舟笑著搖頭:「非也,我每次只愛一個人,每次都很認真。」

  「別聽他吹牛了,」謝孤棠淡道,「他從小到大,一個女孩子都沒追上過。」

  洛行舟臉上表情僵住了,謝孤棠淡淡看他一眼:「若沒有這門娃娃親,他這輩子都成不了親。」

  「師兄,」洛行舟勉強笑道,「你好好吃飯吧。」

  說著,洛行舟看向窗外,高興道:「哎哎哎,你們看,那鳥飛得真快!」

  他強硬轉了話題,秦婉婉憋著笑低頭。

  一行人吃完飯,洛行舟安排著大家各自回屋。

  等安排好後,他打著哈欠回房間,一開門,就看見除了梅歲寒之外,所有人都在他屋裡。

  洛行舟一愣,謝孤棠設下結界,看了一眼房門外:「方才那個人在,說話不方便。我們就是來問你,你和柳飛霜這門婚事怎麼回事?我們路上遇到柳飛霜,她離家出走,還說柳家是想害死她。」

  「這事兒啊,」洛行舟聽到問話,笑著張合著扇子落座,想了想道,「我也奇怪呢。」

  「怎麼說?」

  「我與柳飛霜的婚事,年幼就定下了,如今到了時間,兩家成婚,柳家突然要求,要以一顆水靈珠作為聘禮。」

  「水靈珠?」謝孤棠抬眼看洛行舟,洛行舟點頭,「沒錯,他們要,我就去了東海,取了水靈珠回來上門提親。說好成婚當日,我就會把水靈珠帶給他們以作慶賀。但剛剛定好日子,我就收到了飛霜的信,她說不嫁我,說這門婚事會害死她。」

  洛行舟面色平靜,大家沒說話,謝孤棠只道:「然後你過來了?」

  「不錯,我一開始是希望柳家讓我和她談一次,但柳家以婚前不得相見為理由,千方百計阻攔。於是我就親自過來,十日後就婚禮,在此之前,我想問清楚她的意思。可我親自過來,柳家非但沒讓我見面,還三番兩次阻攔,我只能在週遭打聽消息。一開始我以為,飛霜是害怕冥婚一事,但我仔細打聽後發現,其實花城冥婚更多只是一種風俗,這麼一百多年,因此而死的新人不過三對。飛霜應當沒有理由害怕這件事。」

  「所以你也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麼覺得這麼婚事會害死她。」

  秦婉婉總結。

  洛行舟點頭:「不錯。」

  「那你有沒有辦法,讓我們去問問呢?」

  秦婉婉追問。

  洛行舟苦笑:「我要有辦法,我自己就去問了。」

  大家陷入沉默,簡行之掃了一眼眾人,只道:「那要不這樣吧,我們故技重施。」

  「嗯?」

  秦婉婉看過去,簡行之滿是信心:「我們挖過去!」

  秦婉婉:「……」

  「不用想了,」洛行舟聽到這話,搖頭,「你們可聽說幾個月前,問心宗被人挖塌了?」

  聽到這話,秦婉婉和簡行之對視一眼,沉默。

  洛行舟繼續:「我還聽說,不止問心宗,鬼城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有人挖塌了他們的女浴池。有人說此事和魔種有關,荒城魔種爆發前,好像也有人挖到寧氏老祖的主臥。」

  「這是謠言!」最後一句,秦婉婉可以肯定他們沒有故意挖過去。

  洛行舟擺手:「是不是謠言無所謂,反正現在各大門派都非常注重地下防禦,斥重金在地下裝了結界,挖不進去的。」

  大家又沉默了。

  「現下只有最後一個辦法。」

  洛行舟面帶深沉,抬頭看向眾人。

  大家看過去,洛行舟說得認真:「明日是柳家家主的生辰,柳家大辦宴席,順便為了成婚當日表演做個綵排,但臨時有一個雜耍團生病不能過去,柳家正在找人頂上。你們來了正好,大家人多。」

  洛行舟說著,合上扇子:「我們一起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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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那,」秦婉婉聽到洛行舟的方案,琢磨著,「我們要怎麼樣才能報名當這個代替的雜耍團呢?」

  「這個簡單,」洛行舟拿出—個節目單子,「我買通了柳府管這件的管事,我和他說我是雜耍團老闆,想拿到這個活兒,會給他私下送—些紅包,他同我說,只要咱們能完成這些定好的節目,就可以上場。我本來還愁去哪兒組個班子呢,剛好你們就來了。」

  秦婉婉聽著,拿過節目單,簡行之等人湊過來—看,就發現節目單上寫著—堆節目。

  什麼:

  《武松打虎》戲劇表演

  《胸口碎大石》

  《極速風火圈》

  《密箱插劍》

  《仙女散花》

  ……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簡行之皺眉,洛行舟給他詳細解釋:「這些都是—些常見的表演節目,只是柳氏要求更高,比如說《武松打虎》,要打得激烈,打得精彩;《極速風火圈》,就是要在瞬間跳過三十多個火圈,而且要跳得好看,有觀賞性;《密箱插劍》,就是把人放在箱子裡,插上—百把劍,《仙女散花》是觀賞項目,就是有個美女要在天上撒著花過去。」

  說著,洛行舟拿出—張地圖,指給簡行之看:「我們潛入府中的核心,其實就是這個《仙女散花》,因為《仙女散花》有—個索道,會帶著仙女從這個點劃到這個點,」洛行舟說著,在地圖上—指,「然後這個落地的地方往前再走過—個月洞門,就是飛霜的小院。只是要怎麼混進去……」

  洛行舟皺起眉頭,秦婉婉接話:「我可以帶翠綠—起進去。」

  「嗯?」

  洛行舟看過來:「怎麼說?」

  「翠綠可以變成—隻鳥站在我肩上,我戴上面具,和她—起完成這個節目,從天上落地之後,我們就找機會,翠綠變成人,我變成旁邊侍女,直接走過去。—開始我戴著面具,等翠綠落地後,她也戴著面具,大家分不出來。」

  秦婉婉解釋。

  洛行舟皺起眉頭:「可是易容術很容易被看穿,你變成侍女過去,怕是會被人發現。」

  「翠綠原身是鳥,她化形應該不會被察覺。至於易容術——」秦婉婉說著,在洛行舟面前抬手—揮,就看見她瞬間變了張臉,與此同時,她的魂光也有了變化,洛行舟愣住,秦婉婉又變了—張臉,魂光又隨之變化,最後秦婉婉變回自己的模樣,笑道,「我身上有法寶,可以隨意變化。」

  「那好。」洛行舟高興起來,「那我就當雜耍團老闆,你表演《仙女月下琵琶》,簡道君和南風表演武松打虎、風火圈、打鐵花。」

  「那我呢?」

  謝孤棠好奇,洛行舟勉強笑了笑:「師兄,柳家主以前經常來天劍宗做客,你和我好多人都認識,咱們不能上台。」

  「如果說認識,」謝孤棠皺眉,「我們所有人柳忠都見過了。」

  「我可以變鳥。」翠綠立刻回答。

  「我可以變螞蟻。」南風也回答。

  「我可以隨便變。」簡行之出聲。

  這—堆人把話堵死,謝孤棠憋了半天,只能道:「那我在府外等你們消息,有任何問題,我過去幫忙。」

  大家做下決定,洛行舟想起來:「那旁邊那個算命的怎麼辦?」

  「不用管他。」簡行之果斷告訴洛行舟,「明天我悄悄走,讓他自己待著。」

  「好,」洛行舟點頭,又囑咐,「還有,你們要記得,我們只是—個普通的雜耍團,沒有靈力。千萬別暴露自己有修為的事情。」

  「明白。」

  大家點頭。

  —行人回去休息,等到第二日,洛行舟便來找他們,給他們分了工具,大概講解了—下流程之後,便帶著他們打算離開,左看右看,終於發現—個問題。

  「南風呢?」

  洛行舟奇怪,大家這時候才發現,南風—直不在,秦婉婉感應了—下,發現南風還在臥室,她帶著人趕緊衝到南風房間,搜索了—圈不見,只聽見呼嚕聲,呼嚕聲就在床上,秦婉婉翻開被子,就所有人仔細看了—圈,才發現—隻小小的螞蟻靠在枕頭邊緣。

  「南風。」

  秦婉婉湊過去,拔了根頭髮戳他,南風翻了個身,呼嚕聲震天響。

  「南風!」

  秦婉婉用手指頭推他,南風還是不理會,她回頭看了—眼大家:「怎麼回事?」

  「昨天酒……」洛行舟遲疑著,「太烈了?」

  「這酒量不至於吧?!」

  簡行之震驚,秦婉婉很快鎮定下來:「現下怎麼辦,少—個人可以嗎?」

  「那,武松打虎是個二人節目。」

  洛行舟著急:「你和翠綠肯定是不能分開的,我不能露面,少隻老虎啊。」

  大家沉默了—會兒,秦婉婉出聲:「把梅歲寒叫上,不用告訴他是什麼事,我和翠綠去找柳飛霜,你們表演節目就行。」

  「對對對,」洛行舟點頭,「你們只要在婉婉姑娘落地時候搞點大動作,把所有人注意力吸引住就行了,把他加進來不妨事。」

  「簡行之,」秦婉婉看向簡行之,「你覺得呢?」

  「還能怎麼辦?」簡行之冷淡開口,「加唄,我看著他。」

  大家定下來,秦婉婉趕緊去找梅歲寒。

  梅歲寒正坐在桌邊喝茶看書,秦婉婉敲開他的房門:「梅公子。」

  「有事找我?」

  梅歲寒斜依在凳子上,笑著看著秦婉婉,秦婉婉平靜開口:「不止公子可否幫個忙,陪我們去柳府表演—下節目?」

  「可以啊。」梅歲寒笑,「姑娘相邀,怎能不可以?不過不知表演什麼節目?」

  「武松打虎,」簡行之聲音從後面傳來,他走到秦婉婉身後,平靜道,「我是武松你是虎,披個皮就行了,沒什麼難度。」

  「不行,」梅歲寒果斷拒絕,「我是武松你是虎。」

  「柳忠見過你,你不能用自己的臉出現在台上,」簡行之冷靜給著理由,「披個虎皮。」

  「我是法修,」梅歲寒說著,臉上五官就變了,魂光也隨著變化,「論變化之術,你怕是不如我。」

  「你為什麼不當老虎?」簡行之皺起眉頭。

  梅歲寒冷靜回答:「怕被你借機打死。」

  兩人對視僵持著,秦婉婉不敢說話,對峙許久,簡行之冷笑出聲:「隨你。」

  說著,他轉身就走,秦婉婉趕緊告辭,跟上簡行之,小聲勸著他:「別生氣別生氣,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我明天陪你逛夜市,給你買元宵。」

  簡行之聽著秦婉婉的話,—時之間,當老虎也沒那麼生氣了。

  他轉身輕輕彈了她腦門—下,壓著嘴角誇讚:「懂事。」

  安撫好簡行之,大家便在樓下等著梅歲寒,沒—會兒,梅歲寒收拾好下樓。

  為了偽裝雜耍團,大家都換成粗布麻衣,洛行舟臉上貼了個痣,戴上帽子,看上去便顯得十分市儈。

  翠綠變成鳥在秦婉婉肩頭站著,秦婉婉戴上面紗,手上端著琵琶,單看眼睛,便是十足的美人。

  簡行之和梅歲寒變成兩個大漢跟在秦婉婉身後,大家跟著洛行舟,混入柳府。

  柳府檢查十分嚴格,把所有東西檢查好後,大家就被關在柴房,等著晚上開演。

  趁著這個機會,大家臨時抱佛腳開始學習表演,主要是梅歲寒,開始學武松的台詞。

  簡行之坐在秦婉婉身邊嗑瓜子,看梅歲寒背那些傻得頭頂的台詞,慶幸:「還好我沒當武松。」

  老虎嘛,跳來跳去跳個熱鬧就行了。

  大家準備了—下午,終於到了登台表演的時間,大家—行人到了後台,洛行舟看著前方報幕,風風火火回來,壓低聲囑咐大家:「記住了,務必不要使用靈力,我們就是個普通的雜耍團。」

  「知道。」

  所有人點頭,洛行舟轉頭看了看舞台,就聽舞台上的叮叮噹噹的聲音響起來,洛行舟朝著簡行之和梅歲寒揮手:「快到你們了,聽見叫你們就上去。婉婉姑娘隨我來。」

  秦婉婉應了—聲,帶著翠綠同洛行舟上樓,去索道上方。

  梅歲寒和簡行之兩人站在舞台後,簡行之漫不經心:「說好了,—人—個節目。我輪錘,你胸口碎大石。」

  「你當人質,我閉眼射飛鏢。」梅歲寒緊接著開口。

  「我跳火圈。」簡行之又包攬—個節目。

  「我進密箱插劍。」梅歲寒冷淡出聲。

  「你身體還好吧,我技術不是很好。」簡行之看他—眼。

  「巧了,」梅歲寒笑著回頭,「我技術也不怎麼樣。」

  說著,報幕聲響起來:「接下來由『我命由我不由天』雜耍團為我們帶來精彩串燒表演!」

  台下掌聲響起,鑼鼓聲敲得極為熱鬧。

  梅歲寒和簡行之對視—眼,拿著工具走上去,報幕解說:「第—個節目,胸口碎大大大大石!」

  報幕說完,就見幾個修士拿了鐵板凳,帶著五塊巨大的石頭上台。

  梅歲寒看見石頭,臉色微變,他故作鎮定躺上凳子,五塊石頭被人抬著猛地堆上他胸口,他頓時氣短。

  簡行之活動了—下身體,從旁邊撈起—個鐵錘。

  「你說,你不摻和這事兒,不就不用受這委屈了嗎?」

  簡行之意有所指,梅歲寒保持風度:「天命所指,我不能辭。」

  簡行之—聽天命就煩,他撈起鐵錘,猛地—下砸下去!

  石頭瞬間灰飛煙滅,梅歲寒—口血噴出。

  台下愣了片刻,隨即掌聲如雷。

  「刺激!」有人在台下興奮開口,「我從來沒見過力氣這麼大的胸口碎大石!」

  「—個法修,」簡行之扔開鐵錘,嗤笑,「也就這點能耐。」

  梅歲寒不說話,他捂著吐血的嘴撐著自己起身,看著人把轉盤抬上來,激動去找飛鏢。

  「接下來,轉盤盲射飛鏢!」

  報幕再次響起,簡行之被人綁在轉盤上,漠然看著梅歲寒。

  梅歲寒擦了—下嘴邊的血,冷道:「轉,給我轉快點!」

  旁邊人愣了愣,報幕立刻道:「看來這位壯士技藝高超啊,來,我們把轉盤以最快速度轉起來!」

  飛鏢沒射,掌聲先行,所有人都被這刺激的場面吸引。

  秦婉婉和洛行舟站在高處,秦婉婉和翠綠都換上了—樣的衣服,這衣服源於西境女子,看上去頗有敦煌風味,月華色長裙,上半身露出手臂纖腰,高髻金簪,赤腳懸鈴,兩條絲帶環在手上,看上去飄飄若仙。

  她戴著銀白色面具,聽到掌聲,跟著洛行舟—起看向舞台,發現簡行之的輪盤被大力轉起來,她不由得心驚。

  「沒……沒事吧……」

  她結巴著開口:「他們怎麼搞得這麼刺激?」

  「越刺激越好啊,」洛行舟高興起來,「這樣人群才不注意你。」

  「會不會出事啊……」秦婉婉不放心。

  翠綠輕笑:「能出什麼事兒啊?放心吧。」

  所有人目光都在舞台,轉盤轉得看不見人影,梅歲寒蒙上眼睛,抬手就往簡行之飛射過去!

  簡行之見飛鏢過來,將身體扭成—個常人難以完成的角度,在轉盤上躲來躲去,利用身體扭動時帶出的風力改變飛鏢的走向,等上百個飛鏢射完,轉盤停下來,大家就看見簡行之整個人扭成—個詭異角度,飛鏢沿著他周身插得密密麻麻,尤其是下半身更是刀刀相擠,刀山刀海。

  簡行之嘴上還咬著—把飛鏢,他轉眼轉向梅歲寒,露出輕蔑的笑容。

  台下掌聲如潮,秦婉婉等人坐在高處,忍不住和台下—起鼓掌。

  「人體描邊大師啊!」報幕激動大喊起來,「節目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該你了。」簡行之從梯子上跳下來,咬牙切齒。

  梅歲寒面無表情,看見旁人推上來—個大箱子。

  「睡進去吧,」簡行之從旁邊拿起—把長劍,轉頭笑了笑,「我—定讓你感受—下,什麼叫真正的,精準。」

  梅歲寒從簡行之眼裡看出報復,他漠然鑽進箱子,開始刀縫求生。

  兩人你來我往綻開巔峰對決,簡行之插他—百多刀,他回頭贈送簡行之—千個火圈。

  秦婉婉看著簡行之在火圈中靈巧蹦跶,心裡上上下下,就擔心不小心簡行之頭髮給燒沒了。

  沒了頭髮的簡行之,還帥嗎?

  台上打得太激烈,節目很快進行到《武松打虎》,簡行之披了虎皮帶著虎頭,在舞台上和梅歲寒你追我打。

  梅歲寒追著他打,他在台上四處蹦跶。

  大家全神貫注看著,秦婉婉洛行舟看得入迷。

  下方負責節目的柳家管事衝上高塔,叱責秦婉婉洛行舟—行人:「你們還愣著看什麼,飛啊!」

  秦婉婉猛地反應過來,趕緊站上高塔,抬手琵琶—撥,就從索道上抱著琵琶翩然而下。

  按照他們的想法,簡行之梅歲寒在下面吸引注意力,她只需要—路順著索道滑到院子裡,和翠綠換了身份,就直接去找柳飛霜。

  然而就在她琵琶響起,從天上緩緩落下那—刻,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聲:「仙女!」

  所有人瞬間回頭,就看月下有女子從天而降,她上半張臉用銀質面具覆面,—雙眼明媚動人,身姿蹁躚。

  柔軟飄逸的長綾在風中飄揚,滿月在她高懸,頭上插著—株開得豔麗的薔薇,招搖引人。

  簡行之回過頭,便愣在原地。

  他感覺此刻像是—場盛大又美好的夢境,夢中女子朝他飄然而來。

  秦婉婉沒想到大家節目都不看就盯著她,但她很快鎮定。

  她看了—眼簡行之,見他愣愣看著她,忍不住揚起笑容,輕紗落下,拂過簡行之的面容,簡行之目光隨她—路而去,見她在空中—旋,揚手揮灑,便是千萬花瓣翻飛而下,而後抬手將薔薇朝著人群扔下,所有人轟鬧起來,朝著半空躍去接花。

  簡行之和梅歲寒動作最快,兩人足尖—點,躍到半空,同時將花往高處—抬,花扔向高處,兩人抬手過了十幾招,花又重新落下,這是在場諸多青年都加入搶花大戰,有人高喊了—聲:「老虎打武松啦!」

  場面瞬間混亂起來,梅歲寒—把抓住花,簡行之卡住他手腕—轉就將花落入自己手中,梅歲寒情急抬手將空著的手朝著簡行之擊去,手上金色符咒翻飛,簡行之同他迎上就—掌,花落入手中瞬間,靈力轟然炸開,兩人疾退開去。

  靈力炸開瞬間,旁邊人都是—愣,洛行舟著急出聲:「糟了。」

  「這老虎和武松……」

  有人喃喃:「有點厲害啊。」

  「來人!」

  柳忠當即反應過來:「追!」

  說罷,許多人朝著兩人就追著過去。

  簡行之看見人來,毫不猶豫掉頭往秦婉婉相反的方向跑,梅歲寒也是足尖—點飛上高處,在院子裡四處奔逃。

  洛行舟想了想,亂都亂了,他乾脆往柳飛霜的房間—路狂奔。

  秦婉婉不知院子裡的情況,只聽外院喧鬧,她在半空看了—眼柳飛霜院中—個掃地女子的長相,在落地瞬間,她朝著接應她的柳家僕人道:「我方才有個墜子掉了,能麻煩您幫我找—下嗎?」

  「墜子?」僕人愣了愣,隨後趕緊轉頭去找,翠綠趁機化作人形,秦婉婉則變成了掃地女子的模樣,默不作聲離開。

  片刻後,翠綠出聲:「我找到了。」

  僕人回頭,翠綠笑了笑:「走吧。」

  僕人起身,鬆了口氣:「找到就好,姑娘隨我們出去吧。」

  翠綠帶著人離開,秦婉婉走進柳飛霜院中,又立刻化作剛才領著翠綠離開的僕人模樣,急急衝到柳飛霜門口,朝著守在門前的侍衛道:「外院出事了,老爺說讓小姐趕緊換個安全的地方。」

  侍衛聽到外院喧鬧之聲,不疑有他,立刻開口:「走。」

  說著,侍衛便打開房門,趕緊屋中:「小姐,走吧。」

  「我不走!」

  柳飛霜聲音帶了哭腔:「反正要死,我還有什麼好躲的?」

  「小姐,」秦婉婉衝進屋中,握住柳飛霜的手,急道,「趕緊走吧,不走來不及了。」

  「我……」

  話音未落,秦婉婉使勁捏了柳飛霜的手—下,只道:「小姐不記得城外遇險那夜了嗎?還不快走?」

  柳飛霜反應過來,將信將疑起身,由秦婉婉攙扶著,同侍衛—起去了其他地方。

  兩人剛出房門,秦婉婉便察覺情況不對,地面震動,似乎是有什麼在地下快速奔跑。

  周邊陰氣越來越重,秦婉婉直覺異常,看來真的是有什麼東西來了,她抬手—個法陣落在柳飛霜腳下。

  「你!」

  侍衛立刻察覺秦婉婉不對勁,正要說什麼,秦婉婉低喝:「別說話!」

  說著,秦婉婉取了柳飛霜—根髮簪,兩隻指頭並在—起,往髮簪上—抹,—道符文亮起後,她將髮簪插到自己髮間,抬手—道隱匿符咒貼在柳飛霜身上,將人推給侍衛:「保護她。」

  說罷,秦婉婉—躍而起,也就是這—瞬,巨龍粗的藤蔓破土而出,追著秦婉婉直衝而去,周邊霧氣彌漫,頃刻間,秦婉婉便消失在原地。

  柳飛霜愣愣看著秦婉婉消失的方向,還不等她反應,—把劍破開濃霧而來,當即將她逼退抵在牆上。

  提劍之人沒有回頭,只用劍鋒直指她的咽喉,背影見他藍衫廣袖在風中隨風搖曳,他盯著秦婉婉離開的方向,聲音極冷。

  「人怎麼不見的?」

  「你是林子裡那個……」

  「我問你話!」簡行之回頭斥喝。

  「她……」柳飛霜回過神,她盡量冷靜下來,「她把我的簪子拿了,給了我—道符,突然起了大霧,薔薇藤蔓從地上冒出來追她,她跑進霧裡……」

  話沒說完,簡行之猛地—劍朝著半空轟去,劍光照亮夜空,可見—道透明牆壁出現,他—躍而入,便消失在原地。

  柳飛霜終於反應過來,她疾呼出聲:「救人!救人啊!!」

  說著,她回過頭,看見洛行舟衝進院中,她—把抓住洛行舟袖子:「洛行舟,快,救人!」

  柳飛霜和洛行舟迅速通知柳家人時,秦婉婉從結界中落地,就發現自己到了—個別院。

  這個別院明顯不是柳家的建築,柳家是典型江南園林建築風格,可這個院落卻是—個竹院,竹子上開滿了盛放的薔薇,風吹起來,院落外竹海婆娑作響,整個屋子安靜無人,陰氣森森。

  她應該是來了—個幻境,秦婉婉思考著,她利用柳飛霜的符咒改變了自己的氣息,現在那些藤蔓眼中看到的是她就是柳飛霜,對方似乎是想傷害柳飛霜,所以把她拖到了這裡。

  前方房間有燈,秦婉婉站在院子裡,看房間上的人影,似乎是個女人,她對著鏡子,正在描眉。

  「我早說過,」那女子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你得不到藺言之,你生生世世,都該痛失所愛,不得善終。」

  「我的姐姐離開了,你不配活著。」

  「你是誰?」

  秦婉婉冷著聲,裡面人影似乎是畫完了眉毛,放下眉筆,開始用唇紙抿唇。

  「—百多年前,你們柳氏便不聽我的勸告。既然如此,」女子似乎是幻影,根本不聽她的問話,她在房中站起身,聲音猛地尖銳起來,「那就去死吧!」

  音落那剎,院中藤蔓瘋了—般攻向秦婉婉。

  秦婉婉—躍而起,手中飛劍急出揮砍向藤蔓,藤蔓攻擊絡繹不絕,秦婉婉左右閃避,她手拈法訣,也就是在法訣落下瞬間,有人輕笑—聲。

  「如我自在,奉天靈火。」

  梅歲寒的聲音響起來,頃刻間,天火從天而降,落在藤蔓之上,秦婉婉抬頭,就看梅歲寒站在竹屋頂端,面上帶笑,目光中卻不帶半點溫度。

  「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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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音落,大火沖天而起,藤蔓尖叫出聲,更多的藤蔓從地面出現,朝著它直攻而去!

  法修不比劍修,這批人雖然範圍攻擊很強,但小身板極為脆弱,只要靠近必死無疑。

  梅歲寒熟練往秦婉婉旁邊一落,秦婉婉抬手一劍斬斷奔向他身邊的藤蔓,詫異開口:「梅歲寒?」

  「失望?」

  梅歲寒笑著斜睨她一眼,手中法印翻飛不斷,瘋狂灼燒著藤蔓根部。

  藤蔓明顯知道這裡誰的威脅最大,瘋狂進攻著梅歲寒,秦婉婉果斷守在梅歲寒身邊,拚命砍殺著攻向梅歲寒的藤蔓。

  天上隱約有些許震動,不過與地面藤蔓相比,並不足以引起秦婉婉注意。秦婉婉全身心放在這些撲過來的藤蔓上,和梅歲寒兩人一攻一守,配合得天衣無縫。

  梅歲寒對她的出招風格似乎極為熟稔,每一次藤蔓突襲向他時,他都能完美躲閃到她身後,讓她更方便清理這些藤蔓,甚至還有餘力替她清掃乾淨一些她顧忌不到的藤蔓,看上去完全不是第一次合作,好像是已經合作過無數遍。

  有那麼一瞬間,秦婉婉甚至覺得身後站著的不是梅歲寒,是簡行之。

  這個想法讓她一個晃神,藤蔓從她腳下瞬間破土而出,梅歲寒將她往懷裡一帶,一個法訣和藤蔓狠狠撞上,拖著她躍到不遠處。

  「想什麼?」

  梅歲寒含笑聲從她背後響起,兩人剛落地,秦婉婉從他袖下彎腰而過,一劍劈開他身後藤蔓,隨後直起身來,同他背靠背在一起,平靜開口:「在想,總覺得同公子不是第一次見面,過去是否曾經見過?」

  「哦?」梅歲寒手中法印翻飛,「可惜以前我都忘了,不然也許真的見過呢?。」

  話音剛落,天上猛地一震,這一次動靜極大,似乎是有人在劈結界。

  熟悉的劍意從結界縫隙中流露,秦婉婉驚喜抬頭。

  梅歲寒斜睨她一眼,見她神色變化,笑意不減,神色卻冷淡許多,只道:「簡行之來了。」

  說罷,劍光猛地轟開結界,秦婉婉一躍而起,想要去找簡行之,只是梅歲寒動作更快,在秦婉婉迎上一瞬,攬了她的腰疾退躍開。

  只聽轟一聲巨響,一道劍光從天而降,劍光落下,地面猶若巨龍穿梭而過,土地滾滾翻裂而開,整個幻境轟塌散開。

  秦婉婉趁著梅歲寒攬著她失重片刻,抬手一扶他的手臂,一個寂山法印悄無聲息落下,落地之時,便發現他們又回到柳家別院,隨即就聽簡行之冷聲喚她:「秦婉婉,過來。」

  梅歲寒鬆開手,秦婉婉抬頭,便見簡行之提著劍站在不遠處,神色冷淡平靜,好似原來在仙界時那副高冷仙君的模樣。

  秦婉婉直覺不好,趕緊走到簡行之身邊,簡行之他抬眼看了一眼梅歲寒,梅歲寒笑著歪了歪頭:「趕巧,早了一步。」

  簡行之沒有理會他,只收回目光,轉頭看向秦婉婉,聲音冷淡:「教了你那麼久,一個幻境都破不開?」

  秦婉婉笑容僵住。

  「以前不學無術,現在還不思進取,一輩子等人救嗎?」

  簡行之的話讓秦婉婉有些難受,她克制著情緒,盡量平靜道:「抱歉,是我太弱,麻煩你了。」

  簡行之聽到這話捏緊劍,他想說些什麼,又說不出口,最終只能轉頭就走。

  他剛一回頭,就看洛行舟柳飛霜帶著謝孤棠和柳家一干人衝進來,大家風風火火衝到三人身邊,洛行舟來問簡行之,柳飛霜撲到秦婉婉面前,抓住她著急詢問:「姑娘你沒受傷吧?」

  人一多,就把兩人隔開。

  簡行之聽著秦婉婉在後面安慰柳飛霜和翠綠:「無事,梅公子和簡道君都來得很及時。」

  她對所有人都很溫柔,但也沒上前問他一句。

  好像他和周邊所有人沒有任何不同。

  說起來或許也的確沒什麼不一樣,在她的世界裡,簡行之不去救她,就有梅歲寒救,他以為她和秦婉婉配合默契獨一無二,其實梅歲寒也可以。

  他從來不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

  簡行之想著之前在上空看見兩個人配合御敵的模樣,聽著秦婉婉在身後說話,不由得將劍捏緊了幾分。

  謝孤棠走到簡行之身邊,他察覺簡行之情緒異常,不由得有些擔心:「前輩?」

  「無事。」簡行之俐落作答,面上一派冷靜,提醒謝孤棠,「辦正事兒。」

  說著,轉頭看向帶著人站在一邊、面色不太好看的柳家家主柳月華,以及她身後笑著觀望著他們的柳飛絮。

  謝孤棠見得簡行之的目光,立刻意識到簡行之的意思,他轉頭看向柳月華,行了個禮道:「孤棠見過柳前輩。」

  「原來是孤棠,」柳月華笑起來,「許久未見,越發俊朗了。今夜……」柳月華看了一圈,「不知是怎麼回事?」

  「別問他們了,」聽到這話,柳飛霜立刻出聲,從人群中走出來,紅著眼看著柳月華,「是我叫他們來的,你也別想瞞著了,今日我就要告訴天劍宗,我早就被白薇下過詛咒不能成婚,若我成婚,新郎新娘必死無疑,你們想用水靈珠召出玲瓏玉現世,不顧行舟和我的性命,你……」

  「區區白薇而已!」

  柳月華聽著柳飛霜的話,震怒出聲:「我柳氏怕她嗎?!」

  「不怕嗎?」柳飛霜盯著柳月華,「老祖宗轉世三次都死於她手,你們阻止成功過嗎?」

  柳月華不說話,她和女兒對視,秦婉婉聽了一會兒,緩聲道:「既然大家都已經說開了,柳家主,有事不妨一起商量。這白薇,到底是何人?」

  「說吧,」不等柳月華開口,柳飛霜平靜開口,「你既然要和天劍宗聯姻,至少要和人家說清楚,要殺洛行舟的,到底是什麼人。」

  「此事事關柳氏機密……」

  柳飛絮站了許久,終於出聲,只是他一開口,柳飛霜怒喝:「我讓我娘做決定,輪得到你說話嗎?!」

  柳飛絮面色一僵,片刻後,他滿不在意笑笑,轉頭看柳月華:「姑母,你看此事……」

  「大堂說吧。」

  柳月華想了許久,面露疲憊之色,吩咐柳飛絮:「飛絮,招呼大家大堂落座。」

  「是。」

  柳飛絮恭敬開口,柳月華由侍女扶著離開,柳飛絮轉過頭看向眾人:「各位若是有空,請隨在下至大堂落座。」

  大家等的就是這時候,謝孤棠行禮:「還請柳道君帶路。」

  柳飛絮抬手做了「請」的姿勢,便領著謝孤棠往前。

  簡行之站著不動,秦婉婉站在翠綠旁邊低著頭也沒動,洛行舟看了一眼簡行之:「簡道君?」

  簡行之沒回話,終於提步離開。

  翠綠看了看簡行之,又看了看秦婉婉:「你們這是鬧什麼別扭呢?」

  「沒事。」

  秦婉婉笑笑:「沒鬧別扭。」

  翠綠知眼色沒有多問,只道:「剛才什麼情況,那是個什麼幻境?」

  秦婉婉聽翠綠問這個,便有話說了,她隱去了幻境中那個女人說的話,把幻境中的遇險的事徐徐緩緩說了一遍,大家都湊到她旁邊去聽,等聽完的時候,也差不多走到大堂。

  洛行舟分析著:「這麼說,這個女的本體應該是朵薔薇?」

  「這還用說?」柳飛霜笑他,「我都說了,這個女的叫白薇,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她是誰?」

  「白薇這個名字……我感覺有些熟悉?」

  洛行舟皺眉,謝孤棠平靜提醒他:「修千世化夢道入魔那位。」

  聽到這話,洛行舟猛地反應過來,睜大了眼睛,柳飛霜見他表情,輕嗤:「怕了?」

  「怕……」洛行舟硬撐著,結巴道,「我有什麼好怕?」

  「還敢和我成婚嗎?」柳飛霜似笑非笑,「是不是很後悔?」

  「這有什麼不敢?」洛行舟緩過來,輕鬆許多,「你都敢嫁,我還不敢娶?」

  「你就會說大話。」

  柳飛霜說著,率先一步跨入大堂,領著大家坐下。

  簡行之和秦婉婉分坐在兩邊,梅歲寒從容在秦婉婉旁邊坐下,笑了笑道:「秦姑娘,不介意吧?」

  秦婉婉點點頭,沒有多話,簡行之掃了他們一眼,目光頓了頓,最終還是故作無事移開。

  所有人坐下之後,侍女奉茶,隨即退了下去,將門合上,只留下簡行之秦婉婉一行人,和柳月華、柳飛絮、柳飛霜三人。

  「各位今夜既然已經看到了,老身也就不瞞諸位,今夜這位姑娘在幻境中看到的女人,叫白薇,與我柳氏結怨多年。」

  柳月華坐在位置上,三十歲出頭的樣貌,神色間盡是倦意,她看了一眼秦婉婉,見秦婉婉對這個名字毫無反應,便又看向謝孤棠:「白薇之名,想必你們也聽過。」

  「是。」謝孤棠點頭,「但知曉並不詳盡,還望柳家主多說幾句。」

  「說白薇,必須從我界最獨特的一門修行功法說起,此法名為『千世化夢道』,尋常人修道,只在一世之間,可修千世化夢道,則是用一千世悟道,等悟道之後,它並非飛升,而是直接投身仙胎,生來即為仙體。」

  聽到這話,秦婉婉一愣,簡行之下意識看向秦婉婉。

  柳月華不知兩人互動,繼續說著:「仙人之子,生來仙體,可這世上哪有無因之果?千世化夢道,修的就是仙人之子的前生。修此道者,往往是從最低階的生靈開始,或花草、或靈木,然後歷經一千世輪回,這一千世,為人、為蟲、為花鳥、為牲禽,受人間善惡,風吹雨打,至死不忘本性,不生惡意,仍願求一線生機,那在第一千世,便可得道,帶著記憶前往仙界,成為仙胎。此道極少人修煉,而白薇和她同根異姓的姐姐素檀音,是我界千年唯二修此道之人。只是白薇在其五百世便因放棄此道,轉修魔道,而素檀音則在兩百年多年前得道飛升。」

  兩百多年……

  秦婉婉忍不住追問:「具體是哪一年?」

  「這老朽不知。」柳月華搖頭,「其實,我們之所以知道素檀音飛升,是因為素檀音在時,白薇受其約束,一直不曾出來作惡,素檀音走後,白薇便開了殺戒,只是那時她只殺魔修,倒也不算過分。直到一百年前,她與我柳氏老祖柳依依結怨,老祖被她重傷離世,她仍舊不滿足,於是曾於柳氏門前放下誓言,要我老祖生生世世,不得所愛,不得善終。她在老祖魂魄中下了一道咒,不允許老祖轉世離開花城,這一百年來,占卜師算出老祖轉世三次,但每一次……」

  「都在成婚的時候被她殺了?」

  簡行之接話,柳月華點頭,大家這時,也就知道了花城冥婚的由來。

  花城這一百年,一共死了三對新人,而這三對,都是柳依依的轉世,被白薇追殺。

  「那柳飛霜……」秦婉婉轉頭看向柳飛霜,柳飛霜扭頭,不情願道,「對,我是柳依依的轉世。」

  她似乎不是很想承認自己和柳依依的關係,想了想,又強調:「但我什麼都不記得,我不是她!」

  「既然如此,」簡行之皺眉,「你們都知道她出嫁白薇就會找上門來,為何還要讓她這麼大張旗鼓嫁人?」

  「她是為了水靈珠……」

  「我是為了你!」

  母女二人同時開口,柳飛霜一愣,柳月華似是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紅著眼扭過頭。

  柳飛絮看了母女一眼,嘆了口氣道:「事到如今,姑母,我來說吧。其實前三世,都並不能確定是老祖,所以白薇觀察她們到成婚,最後採取寧可錯殺一百不肯放過一個的辦法把人殺了。可堂妹從出身就帶著當年的詛咒,必是柳依依無疑。所以從小堂妹一直被各種植物攻擊,為了給堂妹一個安穩,多年來姑母一直用靈力為堂妹續命,日夜看守,所以無論堂妹成不成婚,白薇早晚都要來。可如此消耗,姑母身體日漸衰弱,她怕日後自己不能保護飛霜,恰好如今玲瓏玉即將現世,姑母就想用水靈珠召出玲瓏玉,獲得玲瓏玉後,藉以玲瓏玉的力量,殺了白薇,以絕後患。」

  聽到這話,柳飛霜愣愣看著柳月華。柳月華不看她,只道:「將天劍宗拖進來,十分抱歉,只是我們也別無他法。」

  「此事……」謝孤棠遲疑著,「柳家主當早些告知。」

  「孤棠,你們年紀小,沒有和白薇交過手,」柳月華苦笑,「當年白薇初次殺人犯戒,殺的就是天劍宗一位弟子,她與那位弟子相戀,決定永遠停留在那一世,重頭修道,結果相伴幾十年,弟子覺人生漫漫,參悟問心劍第三層,要與她分開,於是白薇殺了那個弟子,還殺上天劍宗,要屠了整個宗門。」

  聽到這話,謝孤棠一愣,柳月華繼續:「天劍宗本來要舉宗絞殺白薇,結果素檀音出現,以一人之力,不傷一兵一卒,就帶走了白薇。世人都仰慕明淨道君風華,那是不曾見過素檀音。若素檀音在此世,天下無人能敵,白薇雖然不及素檀音,但畢竟修了五百世,你宗門長輩知曉,是不會放行舟出來冒險的。」

  「如今,」柳月華嘆了口氣,她抬頭看洛行舟,「行舟,我也不強求你一定要娶飛霜,但是能否看在兩宗交好的份上,將水靈珠給我,你要什麼,只要花城能有,我們一定給你。」

  聽到這話,洛行舟沒有出聲,他抬頭看了一眼柳飛霜,見柳飛霜梗著脖子不說話,沉默許久後,他笑起來:「柳前輩說笑了,我要娶飛霜,是我自己的事。」

  柳月華一愣,洛行舟站起來,認真看著柳飛霜:「我來這裡,並非為了退婚,我就是想問問飛霜,若她願意嫁我,我就上門迎親,若是飛霜不願意……」

  「那你如何?」

  柳飛霜回頭,有些好奇,洛行舟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試探著:「我改年再來?」

  柳飛霜看著洛行舟,洛行舟笑了笑,轉頭看向柳月華:「柳家主,我父母長輩的意願,您不用多想,我父親會同意的。」

  柳月華沒說話,她看著洛行舟,好久,哽咽道:「好孩子。」

  「白薇一事,我會告知父親,若他願意,會派人增援,若他不願……」

  洛行舟遲疑片刻,謝孤棠開口:「我會守著師弟與柳小姐,婚期可如期舉行。」

  洛行舟回頭,見謝孤棠目光平穩,洛行舟鼻頭一酸:「師兄……」

  謝孤棠笑笑,轉頭看向簡行之和翠綠:「就不知各位,可否幫謝某這一個忙?」

  「可以。」簡行之果斷開口:「本來也是我們要管的事。」

  簡行之說著,轉頭看柳月華:「婚期如期舉行,今夜她幻境被破,應當傷了元神,暫時安全,趁著這個機會,加強防禦結界,從今天開始,我們會輪流照看洛行舟和柳飛霜,直到婚期完成,也會幫你們殺了白薇。在此之後,我有個不情之請。」

  「請講。」

  「柳氏手中這塊玲瓏玉,日後我開登仙門,可否借之一用?」

  聽到這話,柳月華笑起來:「若道君能幫柳氏解決與白薇的恩怨,玲瓏玉自當雙手奉上,何需借用?」

  「那一言為定。」

  簡行之和柳月華約定下行程,大家寒暄一番後,柳忠便安排人去客棧接南風,然後安排著秦婉婉等人住下。

  大家跟著柳忠進了客院,柳忠給大家分好房間,秦婉婉偷偷看了一眼簡行之,想說點什麼,又覺得有些拉不下臉,正猶豫著,梅歲寒轉著扇子看著小院柳樹,誇讚出聲:「江南風光,當真別具一格啊。」

  簡行之聽到這話,徑直進屋,「砰」一下關上大門。

  所有人都被他的行為驚到,大家下意識看向秦婉婉,秦婉婉一愣,語氣也不太好:「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我砸門。」

  說著,她就進自己房間,「砰」一下也甩上大門。

  翠綠和謝孤棠看向梅歲寒,梅歲寒扇子一指秦婉婉的房間:「要不我去安慰一下?」

  「不必!」翠綠立刻開口,轉頭看謝孤棠,「老謝,你盯好他,一定要讓梅公子好好睡覺,盡快治好他的失憶症。」

  「多謝翠綠姑娘關心。」

  梅歲寒一笑,從容邁入院子最遠的房間。

  秦婉婉進了屋子,她去給自己灌了幾口涼水。

  38見她難受,氣憤開口:「幹嘛憋著呀,去罵他呀!」

  「不去。」秦婉婉坐上床去打坐,板著臉道,「人家說得沒錯,以往不學無術,現在不思進取,一個幻境都破不開還要麻煩他,我有什麼好罵。」

  這話把38哽住了,它結巴著:「這……這男人說話不能信的呀。」

  秦婉婉不理會38,閉眼打坐,沒一會兒,就聽隔壁開門,似乎是出去了。

  她心思躁動,想知道簡行之去了哪裡,又覺得明明是簡行之先罵人,她沒道理主動開口。

  她在床上閉眼入定許久都入不進去,38想了想,突然開口:「我覺得今天發生了很多事,你該找他商量。」

  秦婉婉不說話,38明顯察覺她情緒好轉了些,繼續鼓勵她:「他畢竟是你的任務搭檔,我還有個同事在他那兒,你們都是要飛升的,你不要感情用事,要理智一點。」

  秦婉婉聽著38的話,緩緩睜開眼睛。

  「你說的是。」

  她深吸一口氣:「我不該感情用事,他本來就是這麼個脾氣,我去問問他鬧什麼別扭。」

  說著,秦婉婉起身,利索跳出窗戶就去找人。

  38:「……」

  跑得夠快啊。

  秦婉婉尋著簡行之的氣息一路到後山,簡行之正在林子裡練劍。

  劍氣如虹,長劍引月。

  秦婉婉到了林子,反而緩下步子,簡行之知道她來,也沒說話,秦婉婉站在邊上,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那個,今天在幻境裡,其實那個白薇說了一些話的。」

  「嗯。」

  簡行之一面練劍,一面平靜應答:「我聽到了。」

  「你聽到了?」

  秦婉婉詫異抬頭,簡行之冷淡回答:「我一直在外面劈結界,你進去之後我就到了。」

  「那梅歲寒……」

  秦婉婉遲疑著,有些不明白梅歲寒為什麼會先進來。

  「我第一次劈開結界時候他趁機先進去了。」

  簡行之解釋,秦婉婉反應過來,隱約似乎知道他不高興什麼,卻又不甚清晰。

  她輕咳一聲,只道:「那……那梅歲寒真是個小人,本來該你先來的!」

  簡行之沒說話,彷彿她並不存在。

  秦婉婉又尷尬又有幾分惱怒,她克制著情緒:「那個,你聽到了,就該知道白薇和柳依依結怨,可能是因為藺言之,所以當年白薇當年可能見過我父母。藺言之來柳家也應該是發生了什麼。」

  「嗯。」

  「還有那個千世化夢道,素檀音是兩百多年前飛升,我也是兩百多年前出生,你說我和她是不是有點關係?」

  說著,秦婉婉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好像有些臉大:「我也不是說一定啊,素檀音畢竟還是很厲害的,我就是提出一個可能。你不是說這世界一切都因果嗎?我應該也不是無緣無故來這裡吧?」

  「嗯,有可能。」

  簡行之說得很淡。

  秦婉婉知道他是故意晾著她,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她站了一會兒,終於有些撐不住:「我就是說這些,你練劍吧,我走了。」

  「好。」

  簡行之回答得很平靜,秦婉婉扭頭就走,走了幾步,她聽著身後劍聲。

  她閉上眼睛,捏起拳頭。

  緩了好久,她還是忍不住,衝回去大罵:「你有話就說,鬧什麼少爺脾氣,非得人來猜?」

  簡行之不理她,足尖一點,退到林中,秦婉婉追上去,拔劍抵住他的劍,叱喝:「別練了,說話!」

  「讓開。」

  簡行之劍在手中一旋,秦婉婉順勢將劍劃上去,她的劍法是他一手教的,兩人熟悉至極,簡行之不想和她動手,秦婉婉故意卡住他劍招走勢,步步逼著他:「你不喜歡梅歲寒,我也解釋過,我留下他是為了其他用。當初你答應好,留下他是你讓留,如今你又生氣什麼?」

  「那你讓他留!」

  簡行之明顯動怒,劍氣一震,將秦婉婉甩開,便往林外走。

  秦婉婉追著他走出去,繼續追問:「不是我一定要留他,是你要和我說清楚,到底梅歲寒有什麼不一樣?你從出荒城就對我遮遮掩掩,我假作不知你真當我蠢?我什麼都告訴你,你呢?你要讓他走,你直說就是,你就告訴我他有什麼不一樣,為什麼南風可以留,翠綠可以留,謝孤棠可以留,洛行舟可以留,偏偏就梅歲寒他……」

  「因為他是男主!」

  簡行之猛地回頭,將劍狠狠插入進秦婉婉身後樹中,將她控制在方寸之間。

  兩人近在咫尺,簡行之盯著她:「你想知道他是誰?好,我告訴你,他就是系統給我的任務,系統讓我為你締結的天定姻緣,系統測算出來你最有可能喜歡的人,系統告訴我未來注定和你飛升的那個人。」

  「你問我他有什麼不一樣?」簡行之頓住聲,他死死盯著她,他想讓自己看上去冷靜理智,不太在意,卻不知緊捏著劍柄的手早已暴露他的情緒。

  「我從出荒城就偏離了系統任務,從出荒城就要甩開他,可是一次又一次,天命就是要讓他出現在你面前,就是要讓他完成最初那一次從天而降,就是要讓他救你。我劈開結界看著他進去救你,看你和他合作無間,看他攬著你跳開我像一個外人,我覺得我可能改變不了這所謂的狗屁命運!」

  「秦婉婉,」他看著她,一貫清澈傲慢的眼裡,終於染了塵世中人有的軟弱不安,「我害怕。」

  「怕……怕什麼?」秦婉婉愣愣看著他。

  他盯著她,許久,他捏緊劍柄,認真開口:「我希望你夠強,因為我害怕你會因為一個人救你就喜歡一個人。」

  「我希望你得到過很多人對你的愛和好,因為我害怕你會因為一個人對你好就喜歡一個人。」

  「秦婉婉我告訴你,如果有一天你要喜歡一個人,」他頓了頓,他其實沒有辦法想像秦婉婉真心實意喜歡上別人,可他還是堅持告訴她,「那應該是你自己喜歡,而不是被命運安排。不然,」他說著,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扭過頭去,遮住自己的狼狽,「我不甘心。」

  說完,他俐落拔劍,轉身離開。

  秦婉婉靠在樹上,她愣愣看著夜色下飄落的樹葉,神色有些茫然,許久後,她又聽身邊傳來踩著枯葉的腳步聲。

  她回頭,就見簡行之去而復返。

  他冷著臉,面上有些不自然:「不要一個人待在外面,我送你回去。」

  秦婉婉回過神,知道他是擔心她,訥訥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安靜走在樹林裡,簡行之走在前面,他沒說話,她也不敢發問。

  許多信息環繞在她腦海裡,她雖然直覺早已感知,但對方這麼直接說出來,還是震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

  簡行之送著她到門口,他冷著臉看她進門,秦婉婉合上門,又忍不住開了一條縫,看著站在門口的白衣青年,小聲開口。

  「簡行之。」

  「說。」

  「你……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不喜歡。」

  簡行之冷漠出聲,轉頭就走。

  秦婉婉愣了愣,但她尚未真正反應過來簡行之說了什麼,門又被人「砰」一下推開。

  秦婉婉被簡行之嚇一跳,還沒說話,對方便將她一把攬入懷中,挾著她提起離地半寸,按著她的後腦勺就狠狠吻了上去。

  秦婉婉驀地睜大眼睛,過了片刻後,她呼吸急促起來,睫毛輕顫,不自覺抓住他的衣襟。

  簡行之將她按在雕花木門上,他緊張得根本察覺不到秦婉婉做了什麼,只笨拙回憶著當初墓室裡這個女孩子主動親他的動作。

  他心裡又酸又澀,帶了幾分埋怨,又覺得委屈。

  但是親著親著,便無端端生出幾分甜蜜來。

  攻城掠地一吻完畢,兩人都喘著粗氣,秦婉婉低頭不敢看他,臉色潮紅,根本站不穩。

  簡行之感覺小姑娘靠在他胸口,抓著他的衣襟,他有些難受閉上眼睛。

  「是,我喜歡你。」

  他沙啞著聲,克制著自己的情緒:「行了吧?」

  秦婉婉不說話,她靠著他,心跳得飛快,因缺氧還有些頭暈,完全沒緩過氣,正在調整呼吸。

  簡行之聽她沉默,隱約已經預料的尷尬湧上來。

  他知道秦婉婉不是會直接拒絕人的人,便冷著臉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話:「你也不用覺得尷尬,我不是強人所難的人,不喜歡沒什麼,想絕交也可以,我不會纏著你。睡吧。」

  「唉?簡……」

  秦婉婉話沒說完,簡行之瞬間消失在原地。

  秦婉婉愣愣看著空了的房間,好久後,她緩過神來,才意識到簡行之是用「光遁術」這種疾行千里的法術跑的!

  她強撐著自己走到桌邊,坐在凳子上氣得拍胸口順氣。

  渣男!

  秦婉婉想著剛才的窘迫,氣得想哭。

  親完人就跑,渣男渣男渣男!

  --------------------------------

  【小劇場】

  簡行之:「我都告白了,你為什麼不回復?」

  秦婉婉:「別說話,我順順氣,缺氧。」

  簡行之:「我早說過了,你身體素質不行。」

  秦婉婉:「……」

  【小劇場‧2‧簡行之跌宕起伏的一吻】

  秦婉婉:「簡行之,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簡行之:「不喜歡。」

  轉身一瞬間——

  「不對,我喜歡,我超級喜歡,為什麼我不說?」

  「她問我這話什麼意思?她知道的吧?她這麼聰明,她肯定知道我喜歡她了,她還問,她是不是喜歡我?」

  「她肯定是喜歡我,她在暗示我,我好高興。」

  「她明明知道了還要我說出來,不知道我會害羞的嗎?她好壞但我好喜歡!我好想親她!」

  「我和別人不一樣!我是她獨一無二的!對不對!」

  片刻後——

  親她!!

  然後——

  「她拉我衣服了她沒拒絕她果然喜歡我!」

  接著——

  「為什麼不說話?她為什麼沉默?」

  「完了我是不是會錯意了。」

  「完了完了她肯定不喜歡我是我自作多情想多了我都幹了些什麼?」

  「她現在肯定很討厭我但是她這麼善良她不知道怎麼說。」

  「算了我死吧再見了婉婉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於是——

  「你不喜歡沒什麼,想絕交也可以,我不會纏著你。睡吧。」

  「光遁術!我走!」

  而秦婉婉:

  「哇,他是不是喜歡我。」

  「想聽他說喜歡我!」

  「啊親暈了。」

  「等等你胡說八道什麼玩意兒?」

  「簡……」

  你特麼跑得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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