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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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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墨書白] 為夫曾是龍傲天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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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5 01:24: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突然暴富令簡行之整個人都懵了,秦婉婉見他不回聲,側頭看他:「師父?」

  「哦,」簡行之反應過來,他點了點頭,緩過神來,「我好了,沒事兒了。」

  「那你識海如何?」秦婉婉抬手在脖子上一抹,傷口瞬間消失無蹤,她轉過身來,看著簡行之的神色頗為擔憂。

  簡行之擺手:「我打坐休養一下就是。」

  說著,簡行之起身,繞開石頭,到了一個頗為寬闊的地方,抬手畫下法陣,便閉眼開始凝神。

  秦婉婉見簡行之打坐,坐下替簡行之警戒護法,同時環顧四周。

  沈知明是從這裡跳下來的,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也不知道無名是如何惹上沈知明,讓沈知明這麼不顧一切要殺他。

  秦婉婉思考了一陣,簡行之稍稍穩定之後,他心裡鎮定下來,才想起秦婉婉剛才的話,反問她:「你說你看到的是謝孤棠?」

  「啊?」

  秦婉婉聽簡行之詢問,點頭:「大概是。」

  「怎麼看出來的?」

  「就剛才,他擋在我面前給我擋劍的時候,」秦婉婉回想起那一刻,忍不住感慨,「我覺得那是我心中那個劍修影子,而且他願意為我拚命,我被他感動了。」

  簡行之不說話了,秦婉婉轉頭看他:「師父,你覺得怎麼樣?」

  「我們上極宗弟子,」簡行之沒頭沒腦回了一句,「沒有做不到的事。」

  秦婉婉:「???」

  為什麼簡行之說話,她聽不懂?

  「師父,」秦婉婉追問,「你這什麼意思?」

  「別說話,我要打坐了。」

  簡行之拒絕回答,秦婉婉也不好再問,只能繼續給簡行之護法。

  而簡行之在腦子裡和666溝通著:「如果要專門打謝孤棠這條線,你們有什麼辦法嗎?」

  「主人,謝孤棠好感度只有46……」666提醒他。

  40到60也就是個欣賞階段,無名的分都快比這個高了。

  簡行之冷眼看了一眼666:「我讓你想辦法,不是問你行不行。」

  666聞言一個哆嗦,她拚命點頭:「我想,我立刻想!」

  666說著,開始瘋狂運行程序,過了一會兒後,她鄭重提出建議:「宿主,謝孤棠與您同為劍修,攻略方法相似,您就按照您的審美來,只要能夠攻略您,拿下謝孤棠,指日可待!」

  「有道理。」

  簡行之點頭:「要是成為我喜歡的女子,謝孤棠還能不喜歡了?」

  簡行之想明白這一點,覺得自己給秦婉婉解決了很大的問題,他終於靜下心來,高高興興入定之後,修復識海。

  等了一夜,簡行之恢復得差不多,他睜開眼睛,看見秦婉婉坐在一邊打盹,他提劍戳了戳她,叫她:「起了。」

  秦婉婉猛地驚醒,反應片刻後,舒了口氣:「師父,能不能溫柔一點?」

  「我還不夠溫柔?」簡行之斜眼看他,「以前我師父一腳就踹臉上了,還給你睡?」

  秦婉婉服氣了,簡行之伸手,她就著簡行之的手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師父,你識海修復好了?」

  「還行吧,確實不能亂來了。」

  簡行之也有數,領著秦婉婉:「走吧,我們去荒城。」

  山崖就一條道,簡行之也不猶豫,領著秦婉婉就望著荒城方向走去。

  簡行之一面走一面思索著告訴秦婉婉:「為師昨夜想了一夜,你要攻略謝孤棠,不是不可以,不過我必須告訴你,這個難度有多大。」

  「有……有多大?」

  秦婉婉被簡行之嚇到了,簡行之轉頭看她:「你與謝孤棠相處甚久,為師多次給你製造機會,但到現在,他對你的好感度,仍舊只有46,還沒有那個無名高,可見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聽到這話,秦婉婉第一個反應是:「不可能,他都為我擋劍了。」

  「劍修重諾,他答應的是我。」

  簡行之提醒她,秦婉婉又想:「他半夜給我送飯吃!」

  「他是先去我的帳篷,發現我不在,才來找的你,」簡行之說著,不忘補刀,「他還給南風送了。」

  「他……」秦婉婉想起在鬼城簡行之棺材前謝孤棠對她深情款款說話的神情,「之前你的棺材面前,他看我的眼神特別深情,我感覺他就是我的Jack,我就是……」

  「什麼接客不接客不重要,」簡行之打斷她,不想再讓她有幻想,「46就是46,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師父說了,沒有我們上極宗弟子做不到的事。我昨晚已經幫你想好了,分數上不去,證明他不喜歡你這一款,那我們就成為他喜歡那款!追人要有魄力,明白嗎?」

  秦婉婉不說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冷靜了。

  那個影子好像也不像了。

  「你不必害怕,師父有方案。」

  簡行之見她不說話,安慰她。

  秦婉婉聽簡行之的口氣,有些害怕:「什麼方案?」

  「謝孤棠和我都是劍修,」簡行之很有信心,「我對劍修很瞭解,我保證你成為劍修最愛的女人。」

  「那……」秦婉婉茫然,「你們最愛的女人,是什麼樣?」

  「我們選道侶,第一點,是實力。」

  「實……實力?」

  秦婉婉有點反應不過來,簡行之點頭:「沒錯,如果有一個女人能打到我,我想,也許我就會動心。」

  怪不得單身到現在……

  秦婉婉腦海裡浮現第一個念頭,但她隨即感覺不好:「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要給你一個特訓,」簡行之轉頭看她,「傳授你一門專門針對謝孤棠的高階劍法,打敗他。」

  秦婉婉震驚了,簡行之回頭上下掃了她一眼:「身上傷好了吧?」

  「還沒。」

  秦婉婉立刻否認,簡行之點頭:「看來是好了,擇日不如撞日,」簡行之突然抽劍,「來吧,師父教你!」

  說罷,簡行之抬手一劍攻來,秦婉婉倒吸一口涼氣,隨即拔劍格擋,急急出聲:「師父,罷了!我打不贏謝孤棠的!」

  「休長他人志氣,區區一個謝孤棠,我的弟子怎麼能打不贏。」

  簡行之一面說,一面急刺向秦婉婉的臉面,秦婉婉卯足了力氣快速躲閃,聽著簡行之開口:「喜歡人如修道,既然喜歡,就要堅定不移,不畏艱險,勇往直前。別躲,接劍!感覺這一式的力度了嗎?」

  簡行之反手握劍和秦婉婉的劍抵在一起,秦婉婉被他壓到牆上,兩人靠得極近,簡行之盯著她:「這是謝孤棠慣用的一招,剛才我用的第二劍可破,來。」

  簡行之的劍很穩,秦婉婉的手在抖,簡行之一提醒,她瞬間反應過來,一個側身,長劍隨著劍鋒劃過在手中幾轉,翻身就朝簡行之攻去。

  簡行之長劍如短刀,把秦婉婉的劍卡在極小的範圍內,兩人快速餵了幾招後,簡行之順著力道見秦婉婉手反手一背,就按壓在地上,又提醒他:「這是謝孤棠劍法第二式,方才我用過的第三劍可破。」

  「師父,我選擇放棄……」

  「上極宗沒有放棄可言。」

  簡行之手壓得重了些:「起來!」

  秦婉婉知道簡行之的脾氣,說是沒辦法說的,而且她心裡掛著父母,也想多學點東西,也就沒再多說,咬著牙又爬起來。

  兩人在山崖下你追我打,刀光劍影,打了大半天,秦婉婉耳朵上耳墜亮起來,隨即聽到謝孤棠的聲音:「婉婉,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秦婉婉一個晃神,就被簡行之劍橫抵住脖子壓在牆上,她看了簡行之一眼,急急開口:「謝大哥,你們到荒城了?」

  聽見秦婉婉開口,簡行之果斷在她耳墜上一撫,謝孤棠的聲音就從耳墜外放出:「對,我們已經到荒城了,寧家接待我們修整好,無名也安置好了。」

  謝孤棠一開口,簡行之的劍就劈了過去,秦婉婉勉強一躲,聽著謝孤棠說著他們的情況:「我之前一直聯繫你,卻沒有回應,只能靠南風感應你沒有遇險,不知你和前輩如何?」

  「我……」

  話沒說完,簡行之的劍插在牆上,一路火花電閃追擊而來,秦婉婉急急出聲:「我們很好!在回來的路上!」

  「你還好嗎?」謝孤棠聽秦婉婉的聲音頗有些擔心,「我聽你似乎在和誰打鬥?」

  「問他這一招怎麼辦?」

  簡行之直接開口,秦婉婉一面躲著簡行之的劍招,一面回應謝孤棠:「我……我師父在教我劍招。謝大哥,你知道橫穿秋水第三十二式上挑變化後怎麼打嗎?」

  謝孤棠沒想到秦婉婉居然問這個,愣了片刻後,他明顯熱絡起來,克制住小小激動道:「前輩居然會這個嗎?你試試皓月當空下壓。」

  這些劍修大多想盡辦法博覽各家劍法,對這些劍法一報名字就知道是什麼。

  簡行之沒有刻意用一些仙界劍法,使出來的都是謝孤棠認識的。

  說是普通招式,連招起來就非同凡響,謝孤棠很快意識到對方實力,激動不已。

  簡行之這邊餵招,謝孤棠在另一邊聽著秦婉婉描述給秦婉婉支招,一路打了兩個時辰,謝孤棠竟然都不願意切斷聯繫,南風進來叫他吃飯,他都堅持不肯斷線。

  簡行之也是越打越興奮,只苦了秦婉婉夾在兩人中間,身心俱疲。

  打到半夜,秦婉婉終於累了,被簡行之一劍拍到地上後開始耍賴。

  「我打不動了,」秦婉婉趴在地面上,「到此為止吧。」

  「好……好吧。」

  謝孤棠明顯有些意猶未盡,他主動開口:「秦姑娘下次和前輩練招是何時?還需要我幫忙嗎?」

  秦婉婉:「……」

  謝孤棠話音剛落,簡行之這裡「叮鈴」就是5個積分。

  「告訴他,你很需要他幫忙,下次一定聯繫他。」

  簡行之看了一眼積分,用劍戳了戳秦婉婉,教秦婉婉說話。

  秦婉婉根本不想開口,簡行之又戳了戳,她只能吸吸鼻子,委委屈屈:「謝謝你,謝大哥,下次我師父再打我,我一定叫你。」

  「前輩這是指點,」聽秦婉婉說簡行之不好,謝孤棠忙為簡行之解釋,「也是為了你好。我也想有前輩這樣的師父。」

  秦婉婉;「……」

  閉嘴吧,臭劍修。

  「我累了,」秦婉婉疲憊開口,「先休息,謝大哥再會。」

  秦婉婉說完,耳墜上的法印就黯淡下去。

  簡行之蹲下身來,歪頭看她:「看我說的吧,劍修審美都差不多,聽我的準沒錯,他明天肯定主動聯繫你。」

  「師父……」秦婉婉趴在地上,有些難過,「我愛不動了。」

  「雖然過程很艱難,」簡行之聽到這話,心裡十分舒坦,抬手拍了拍秦婉婉的肩膀,「但喜歡一個人,要堅持啊。」

  秦婉婉不說話。

  簡行之看她又開始趴著耍賴,和沙漠裡差不多一個懶樣子,他單手把她抓起來,扛在肩上,便往前方走去:「走,這山崖下看著蹊蹺,不能多待,咱們繼續往前吧。」

  兩人往前走了半夜,天還沒亮,秦婉婉被打得全身疼,疲憊不堪跟在簡行之身後,走著走著,耳墜便亮了起來,隨後秦婉婉就聽謝孤棠溫柔的聲音響在耳畔:「婉婉,你休息好了嗎?」

  「謝大哥?」

  秦婉婉有些詫異,簡行之抱劍看了旁邊一眼,抬手一摸耳墜,就開始聽謝孤棠和秦婉婉閒聊:「今日晨起練劍,想到昨日前輩那一招凌空敖日與秋水伊人相連,不知何解,想問問婉婉你休息好了嗎?前輩何時再與你練劍呢?」

  「此刻。」

  簡行之毫不猶豫,當即出劍。

  秦婉婉倒吸一口涼氣,疼著的骨頭還在疼,但簡行之毫不留情,她只能又被簡行之追著打過去。

  「不練了!」

  秦婉婉驚慌失措:「我們正在趕路,不練了!」

  「可我聽你的聲音,好像並不是……」

  「不說了!」秦婉婉直接切斷聯繫,「我跑了。」

  「北城!」簡行之見秦婉婉直接開跑,立刻追上去,「別跑,你還要打贏謝孤棠!」

  「改天再打吧!」秦婉婉全神貫注跑在前面,跑出了幻影,「我現在還疼!」

  「打感情線要爭取時間,」簡行之恨鐵不成鋼,「晚到的積分沒有價值!」

  「你這叫打感情線嗎?!」秦婉婉頭也不回,「你這叫打線!這感情線我不打了!我們先休息休息!」

  秦婉婉想跑,簡行之哪裡會讓她跑,足尖一點上了高處,踩著高高低低的石柱快速追著秦婉婉。

  眼看著秦婉婉撲進一個山洞,簡行之抬手一劍柄砸出去,當即把秦婉婉砸了個狗吃屎。

  他跳到秦婉婉身邊,一把拽住她的領子,將她拉起來:「師父讓你學,你還跑,逆……」

  「逆徒」兩個字就在齒間,簡行之突然察覺不對,他抬起頭來,就看見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山洞,說是山洞,也不盡然,看上去似乎是在山洞中建造的一個祭壇,圓形光滑的地面,拱形頂部,前方有十二個通道,通道黑漆漆的,看不出後面是什麼。

  「十二生死門?」

  秦婉婉脫口而出,她只在典籍上看到過這個東西,這東西常常建在大能墓地入口,十二道門,只有一道是正確的,其他都是蘊藏殺機的死路。

  需要十二生死門的陵墓,往往也不是普通陵墓。

  簡行之放開秦婉婉,站起身來,秦婉婉跟著直起身,理智勸阻著:「十二分之一的機會,算了,我們回去吧。」

  說著,她就想走,然而一回頭,她就發現,來的路已經不見了。

  「我們已經入墓了。」

  簡行之沒有回頭,他看著門,給秦婉婉解釋:「只能選一條出去。」

  秦婉婉聞言愣了愣,她又回頭看向那十二條通道,皺起眉頭:「師父,你……你見過這東西嗎?」

  「見過。」簡行之平靜開口,「當年去一個古墓搶寶貝,和一百多個修士一起進去。」

  「後來呢?」

  秦婉婉下意識開口,簡行之轉眼看她:「只有我活著。」

  秦婉婉沒出聲,簡行之挑眉:「所以知道師父為什麼經常打你了嗎?我打你不夠狠,」簡行之走向前方,「我怕你變成那九十九個。」

  說著,他蹲下身,面對著通道,抬手放在地面。

  他將神識放出去,秦婉婉也同時將神識外放,兩人小心翼翼試探片刻後,便發現這裡設置了屏障,他們什麼都窺探不到。

  這十二道門,純屬運氣。

  兩人沉默片刻,簡行之率先開口:「你在這兒等我,我去看看,要是沒有問題,我回來接你。」

  「先不必,」秦婉婉攔住他,「我不信他們設置這個,沒有什麼規律。」

  秦婉婉說著,轉頭開始觀察週遭。她正四處看著,簡行之就看見左側一道門邊,一個女子突兀站在那裡。

  她看上去有幾分眼熟,穿著胭脂色長裙,梳著婦人髮髻,提了一盞琉璃燈,溫柔看著簡行之。

  「師……」

  秦婉婉一回頭,所有話止在唇邊,她愣愣看著那女子,就見那女人所有目光都在簡行之身上,目光裡帶著溫柔和珍愛,似乎是久別重逢。

  簡行之皺起眉頭,他覺得她很熟悉,沒有半點惡意,那女子側了側身子,抬起手,用燈指向通道,燈光柔和照在道路上,她朝著簡行之輕輕點頭。

  「她是不是讓我們走這裡?」

  秦婉婉看明白女人的意思,回頭看簡行之。

  簡行之凝視這女人的臉,好久,輕輕應了一聲:「嗯。」

  說著,他提步上前,秦婉婉追上去,簡行之和那女人錯身而過,女人一直注視著他,簡行之領著秦婉婉走進長道,走了幾步後,他回頭,就見門口空蕩蕩的,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秦婉婉有些害怕,她忍不住抓緊了簡行之的袖子:「師父……」

  簡行之知道她膽小,慣來怕這些東西,遲疑片刻後,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告訴她:「這是執念,不必害怕。」

  「執念?」

  秦婉婉好奇,簡行之神色不太好,他解釋:「人死之前,執著太過,會留下執念,執念日久化作精魄,遇到她執著那件事,便會現身。」

  「你是說?」

  秦婉婉詫異抬頭,簡行之應聲:「嗯,她的執念,不是你,就是我。」

  秦婉婉聞言,有些心驚,她把所有知道的消息整合整合,心裡有了一個念頭:「師父,其實咱們來這裡,不是偶然吧?」

  「這世上哪裡有偶然?」

  簡行之拉著她,說得平淡:「只有因果相隔太遠,看似偶然的必然。」

  「這個女人剛才一直盯著你,她是沖你來的。」

  秦婉婉思考著:「你說,你是不是和她有什麼因果?」

  簡行之沒有回應,他覺得秦婉婉說得有些道理。

  秦婉婉散發想像:「按照話本子裡寫,一個女人的執念多種多樣,但牽扯到男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風流債,師父,」秦婉婉有些擔憂,「你莫不是上輩子辜負了人家,讓人家在這裡苦苦等候你上百年,你來了還給你提燈,你不是個渣男吧?」

  「胡說八道。」

  簡行之立刻反駁:「我就算是上輩子,也沒時間幹這種事兒!」

  「那可說不定。」秦婉婉越想越有理,「上輩子和這輩子就是兩個人,你想想,藺言之和你長得這麼像,萬一他就是你的上輩子,你能想像你上輩子連神像都拿本書嗎?」

  他不能。

  簡行之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竟然覺得秦婉婉說的也有可能。

  「可如果我是個辜負了她的渣男,」簡行之爭辯,「那她怎麼可能還指路給咱們?」

  「這路萬一有陷阱呢?」

  「有沒有陷阱你感覺不出來?」簡行之越說越有道理,「我們走大半截了,還好好的,能有什麼陷阱?」

  秦婉婉答不上來,兩人說著,走到了路盡頭,就看前方並無通道,兩人掃了一眼,才發現門在上方。

  「是個密道。」

  秦婉婉確定,簡行之二話不說,足尖一點躍上高處:「走了。」

  說著,他推開頭頂的蓋子,探出腦袋看了看,發現是在一個臥室,此刻是夜裡,臥室並未點燈,簡行之看了看週遭,確認安全後,轉頭朝秦婉婉招了招手,便跳了出去。

  秦婉婉趕緊跟著爬出地道,一起來到臥室。

  兩人不敢說話,簡行之輕輕將地磚模樣的蓋子蓋好,躡手躡腳一起往外走。

  這臥室極大,沒有關窗,冷風從窗口灌入,顯得異常陰森,簡行之和秦婉婉用神識掃著屋中,感覺床上躺著個人。

  他似乎是在睡覺,兩人不敢做聲,秦婉婉躲在簡行之後面,兩人一起往門外挪。

  挪了兩步,就聽有人開門,兩人立刻躲在花架子後面,就看一位少女端著藥碗進來,恭敬開口:「老祖,該喝藥了。」

  老祖!

  能到這個稱呼級別,都不是普通人。

  秦婉婉和簡行之對視一眼,秦婉婉抬起兩隻手,摀住了自己的口鼻。

  簡行之翻個白眼,嫌她沒出息。

  兩人躲著,那少女跪了片刻,見無人應答,有些奇怪:「老祖?」

  床上人還不出聲,少女皺起眉頭,端著藥起身上前。

  她剛揭開被子,便尖叫出聲,隨即踉踉蹌蹌跑了出去。

  簡行之和秦婉婉對視一眼,趕緊從花架子後面跑出來,奔到床前,就看床上是一個老人,他早已瘦得不成模樣,皮包骨頭,此刻他床上瘋狂抽搐,肚子漲得巨大,看上去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翻滾。

  他兩眼睜大,死死盯著床頂,喊著一個人的名字,隱約似乎是「徽荷」。

  「師父,」秦婉婉看著這場景,有些絕望開口,「你上輩子,大概真的是個渣男吧。」

  這種情況,一看就是陷阱啊!

  等一下肯定烏拉拉就要衝出一批人來指著他們:「就是你們,要謀害我們XXX!」

  「說什麼廢話,」簡行之率先反應過來,抬手一個法訣壓在老人似乎即將炸開的肚子上,只道,「幫忙斬邪!」

  秦婉婉嘆了口氣,聽著外面腳步聲,她也不再反抗。簡行之在老人肚子上施加靈力,肚子裡的東西察覺有人壓迫,開始奮起反抗。

  簡行之冷眼將手一寸一寸壓下去,外面腳步聲越來越大,就在有人開門瞬間,老人猛地長大了嘴,尖叫著吐出一團黑氣。

  黑氣朝著門外衝出,秦婉婉手上劍更快,一躍而起,直接將黑氣斬盡,「哐」一劍落在門前。

  老人兩眼一翻,閉眼暈了過去。

  秦婉婉單膝跪在地上,看著面前人,緩緩抬頭。

  就見一張清俊面容低頭凝視著她,他輕咳兩聲,用帕子摀住嘴:「秦姑娘,」說著,他抬頭,看向簡行之,「簡道君,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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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1】

  秦婉婉:「我喜歡劍修,像謝孤棠那樣的,我就覺得特別好。」

  簡行之:「哦,那我就讓你看看,劍修都是什麼狗樣子。」

  【小劇場‧2】

  過去——

  謝孤棠沒事不打電話。

  現在——

  謝孤棠每天:「婉婉,你醒了嗎?你上課了嗎?我能來旁聽嗎?」

  秦婉婉:「你愛的是我還是我師父?」

  謝孤棠:「我愛劍。」

  秦婉婉:「狗劍修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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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5 01:24: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他穿著一身錦緞長衫,披著外套,用帕子捂著嘴輕輕咳嗽,秦婉婉認出來,這是在鬼城見過的寧不言。

  秦婉婉勉強笑笑:「寧道君。」

  寧不言也明顯認出他們來,他抬手阻止了旁邊弟子的動作,咳嗽緩下來後,才抬起頭,看向簡行之和秦婉婉:「未曾想過,再見二位,竟是如此場景。」

  說著,寧不言將目光轉到床上,秦婉婉和簡行之也一起看向床上。

  莫名其妙出現的兩個外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老頭,這個場景,怎麼看怎麼像行兇被當場抓住的案發現場。

  秦婉婉故作鎮定,拚命思考以前各種小說中看過的經驗。

  這個時候說「不是我」,除了浪費時間沒有其他意思,要在第一時間快速解釋,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不要讓他們趕緊反應抓人捂嘴。

  秦婉婉想明白,露出笑臉,她突然站起來,熱切拉過寧不言,拍著寧不言的手:「寧道君,又見面了!我們跟著謝道君和翠綠大人一起來荒城查案,半路遇險掉入山崖,從山崖下走出來,沒想到一出來就是這裡。」

  秦婉婉不露聲色把事情都解釋了,寧不言被她拉愣了,就聽秦婉婉嘰裡呱啦說著:「本來還搞不清楚是什麼地方,想悄悄溜走,沒想到就聽到侍女尖叫,我們趕緊就去床邊看情況,當時這長輩肚子漲這麼大,」秦婉婉做了個動作,形容著,「有東西在肚子裡動來動去,看上去太可怕了,多虧我師父,冒著被大家誤會的危險驅邪,就剛才你看到的那股邪氣,就是從老人家肚子裡趕出來的。您要好好謝謝我們師徒。」

  可千萬不能恩將仇報啊。

  寧不言聽著她的話,將目光挪到旁邊簡行之身上,簡行之不著聲色走過來,將秦婉婉的手扯開,朝著寧不言點了點頭:「冒犯了,我徒弟腦子有問題。」

  秦婉婉剜他一眼,頗為不滿。

  寧不言消化了秦婉婉的話,大概明白了發生什麼,他走到老者面前,仔細打量片刻後,確認老者無事,又轉頭看向秦婉婉,還是懷疑::「你們說自己從山崖下走出來就是這裡,為何渾身是傷?」

  「我說我師父給我特訓,」秦婉婉硬著頭皮艱難開口,「你信嗎?」

  「你們說自己從山崖下到的這裡,如何證明?」

  寧不言皺起眉頭。

  簡行之走到他們爬出來的通道口邊上:「洞口就在這裡,你下去一探就知。」

  說著,簡行之一劍砸下去,地磚碎裂,紛飛而起,大家震驚看著碎屑中昂然而立的簡行之,等著塵埃落定後,大家一起低頭,就看見地上多了坑。

  寧不言皺起眉頭,抬手指了那坑,看向簡行之:「你可以再砸深一點。」

  「這洞口應該是陣法,現下移走了。」

  秦婉婉見狀趕緊解釋:「洞口下是一個大墓,有一個十二生死門,我們穿過生死門過來的。」

  「吹!」人群中一個大漢舉起斧頭,「十二生死門都能過,你們運氣這麼好,還會撞見這事兒?」

  「你閉嘴,」秦婉婉轉頭罵向說話的人,「運氣守恆都不知道你還修什麼道?寧道君,」秦婉婉又看向寧不言,「你們真的有個大墓,你不知道嗎?」

  寧不言不說話了,過了片刻,老者在床上醒過來,他艱難喚著寧不言的名字:「知洲……」

  「老祖。」

  寧不言低下頭來,將耳朵覆在老者旁邊,老者不知是說了什麼,寧不言點點頭,直起身來,轉頭看向秦婉婉和簡行之:「二位隨我走吧。」

  說著,他吩咐旁人照顧老者,便領著簡行之和秦婉婉走了出去。

  三人剛剛出門,就聽外面傳來喧鬧聲,寧不言停住步子,轉頭看向院門:「何事喧嘩?」

  「鬼城那位帶著人在門口,說他們的人來了。」侍從恭敬開口,「要見。」

  寧不言想了想,點頭:「那便帶過來吧。」

  說著,寧不言轉頭朝著兩人點點頭:「隨我來。」

  簡行之和秦婉婉一起走在寧不言身後,秦婉婉傳音詢問:「師父,他要殺我們,你打得贏嗎?」

  「打不贏。」

  簡行之果斷開口:「除非識海不要了。」

  「那他要出手,」秦婉婉有些害怕,「咱們怎麼辦?」

  「那就看誰跑得快了。」

  秦婉婉:「……」

  見秦婉婉不說話,簡行之斜睨她一眼,嗤笑:「多大點事兒。」

  大,怎麼不大。

  寧不言本身就是渡劫期,現在又在寧氏地盤上,秦婉婉向來識時務,心裡不由得有些擔心。

  簡行之對她這種無謂的擔心嗤之以鼻,跟著寧不言一起進了大廳後,寧不言讓兩人坐下,旁邊人過來奉茶,茶水還沒倒好,謝孤棠和翠綠便趕了過來。

  南風一見秦婉婉,首先做的就是撲過去:「主人!我終於找到你了。」

  秦婉婉聽到這話,也有些感慨,打從南風當她的靈獸以來,他們主僕聚少離多,南風最大的作用,就是給她當個GPS定位。

  秦婉婉拍拍南風的腦袋,將它抱在腿上,抬眼看向謝孤棠和翠綠。

  「謝大哥,翠綠大人。」

  看見他們無事,兩個人都放心很多,謝孤棠笑了笑:「南風感應到你們來了,我們便趕過來,聽說你們惹了事兒被抓起來,頗為著急了些。」

  說著,謝孤棠看向寧不言:「還望寧道友見諒。」

  寧不言坐在主座上點點頭,看了一眼一旁的椅子:「來了就坐吧。」

  謝孤棠和翠綠坐到秦婉婉和簡行之對面,簡行之看了一眼趴在秦婉婉腿上的南風,越過小桌把南風抱走,南風詫異看了一眼簡行之,又不敢多話,只能趴在道君雙膝上,瑟瑟發抖。

  寧不言喝了口茶,大家都不出聲,侍女將門關上之後,寧不言開了結界,緩緩放下茶杯,抬眼看向秦婉婉和簡行之:「老祖方才同我說,是二位救了他,讓我向二位道謝。」

  聽到這話,秦婉婉舒了口氣,確認性命無虞,拱手行禮:「好說好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實不相瞞,其實我家老祖受惡疾纏身多年,」寧不言垂下眼眸,似是有些疲憊,「原本早該飛升的修士,如今也成二位看到的模樣。之前鬼城多有得罪,也是因為我聽聞玲瓏玉有治病之能,便想得到鬼城那塊玲瓏玉,為老祖治病。」

  「寧道友說這些,到底是想說什麼?」秦婉婉聽寧不言繞來繞去,想了想,「是想讓我們用玲瓏玉給前輩治病?」

  「玲瓏玉……我也不瞞著各位,」寧不言抬頭,「我回來之後才知,寧氏本就有一塊。家主早已試過,並無效果。其他珍寶草藥也用過許多,根本無用。」

  聽到這話,秦婉婉和簡行之對視一眼,寧不言看著簡行之,目光帶了幾分請求:「但今日我看道友今日竟有辦法緩解老祖病痛,便想請道友幫個忙。只要道友能醫治好老祖,」寧不言言語中帶了幾分鄭重,「玲瓏玉,寧氏可雙手奉上。」

  「當真?」

  秦婉婉不可置信,這一塊玲瓏玉這麼容易?

  寧不言點頭:「當真。」

  秦婉婉轉頭看簡行之,她目光充滿期待:「師父,怎麼樣?」

  「我……」簡行之從未見過秦婉婉眼神這麼亮,他一時有些害怕,嚥了嚥口水,「我試試。」

  「那明淨道君的事呢?」

  翠綠冷著聲:「我此番前來,沒有其他要求,就是想看看明淨道君最後是死在哪裡,屍骨在什麼地方,好參拜一番。過往你們寧氏常年推說寧氏不接待外人,我尊重你們,也不多說。可一百多年了,我如今已是鬼城城主,按著鬼城的規矩來參拜明淨道君,只是上柱香,也不可嗎?」

  「翠綠大人,明淨道君葬在我寧氏禁地,外人不可入。」寧不言還是這句話,「還望見諒。」

  「你!」

  翠綠激動起來,秦婉婉趕緊開口:「這事兒改天再談吧。我們還是說說玲瓏玉。」

  秦婉婉打斷兩人:「寧道君不妨仔細說一說前輩這惡疾,具體是怎樣?」

  「我家老祖,大約是在一百年前患上此病。」

  寧不言也不想同翠綠多說什麼,繞過翠綠,和秦婉婉說起自己家的事兒來:「一開始是修為流逝,而後便開始腹脹如有孕,漸漸的,他開始長眠難醒,終日疼痛難耐,一直至今。」

  「這不是病,」簡行之聽著,果斷開口,「是詛咒。」

  寧不言點頭:「的確有過如此猜測。」

  「詛咒此事,只要施咒之人再沒了能力,咒術不攻自破。所以要解咒很簡單,」簡行之抬眼看向寧不言,「下咒之人是誰,殺了便是。」

  寧不言沉默,簡行之追問:「所以下咒之人呢?」

  「不知。」

  寧不言搖頭:「我也問過老祖,可他未曾說過是誰,所以您說這個法子……」寧不言苦笑,「怕是不行了。」

  「可……」

  「可一定有辦法!」

  秦婉婉接過簡行之的話,看著寧不言,信誓旦旦:「我們一定有法子,寧道君您就把玲瓏玉準備好,我們會想辦法。」

  「那再好不過。」寧不言笑了笑,站起身來,朝著秦婉婉行了個禮,「那我恭候幾位好消息。」

  「放心。」秦婉婉抬手,「這事兒包我師父身上。」

  「你……」簡行之起身想要否決秦婉婉的話,秦婉婉一巴掌按在簡行之嘴巴上,摀住他的嘴,笑著看著寧不言:「寧道君,天色不早了,您先趕緊休息吧。」

  寧不言聞言,才想起時辰,他突然又咳嗽起來,出聲招呼了侍女,吩咐侍女帶著秦婉婉和簡行之離開後,同所有人行禮,便起身離開。

  寧不言一走,簡行之立刻甩開秦婉婉的手:「你胡亂答應個什麼勁兒?他們什麼都不說,咒術這東西我沒法解。」

  「他們不說,」秦婉婉轉頭看他,「你自己不會查嗎?」

  「查什麼查?」翠綠也不滿,冷眼看著秦婉婉,「明淨道君的事兒說不出清楚,你們就是鬼城的重犯,你打斷我和他的話,是不是心虛?」

  「人家祖墳,他不讓你去,你和他商量什麼呢?」秦婉婉轉頭看翠綠,「自己去啊。」

  「可……可我們也不知道寧家祖墳在哪兒啊?」南風蹲在桌子上,頗為憂愁,「這怎麼去?」

  「不知道就找啊。」

  秦婉婉覺得累了,對這些沒有主觀能動性的人十分無奈:「你們就非得人家像個NPC一樣把所有消息全告訴你們嗎?」

  「那……」謝孤棠遲疑著開口,秦婉婉問得有些煩了,扭過頭去看向謝孤棠,緊皺眉頭,「你還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謝孤棠看了大家一眼,「就想問大家為什麼不回院子說?」

  聽謝孤棠的話,幾人才意識到在大廳商量這些事兒不妥,便一起回了院子。

  只是話已經說得差不多,回到院子之後,大家就各自分了房間回去睡覺。秦婉婉睡在簡行之隔壁,她正要開門,就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大喚了聲:「秦……」

  秦婉婉回頭,就看無名抱著一個棉被,含著眼淚,克制著激動叫她:「秦姑娘!」

  秦婉婉愣了愣,隨後才反應過來:「哦,老人家,」她看了看周邊,「怎麼還不睡啊?」

  「我……我就是……」君殊聽見秦婉婉關心他,一股熱流暖過心頭,聲音小下來,「柴房有點冷。」

  她知道他是君殊嗎?

  看著面前的秦婉婉,君殊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因為知道他是君殊,所以才這麼關心他?

  不,不可以,不可以知道他是君殊,現在的他,這麼醜陋,這麼卑微,怎麼可以讓她留下這種印象!

  而且,如果她知道自己是君殊,怎麼可能這麼無動於衷,無論愛還是恨,他都是她心中最重要的男人!

  君殊內心復雜,秦婉婉見那老頭抱著被子在寒風中快吹哭了,秉持著尊老愛幼,趕緊勸他:「您趕緊去睡吧,我也睡了。」

  說著,秦婉婉推門進了房間,便進屋睡覺。

  周途勞頓,秦婉婉這一覺睡得極狠,等醒過來後,才發現已經是日上三竿。

  秦婉婉剛睜開眼,就看見簡行之坐在她床邊,溫柔問她:「醒了嗎?還要再睡嗎?」

  「師……師父……」

  秦婉婉看見簡行之的樣子,有些害怕:「別這樣。」

  「那還不給我起床!」

  簡行之掀了被子,把人一把撈出來,秦婉婉穿衣服,簡行之熟練抹臉,一邊抹臉一邊同她囑咐:「我今天早上去看了,謝孤棠是卯時起床,練劍半個時辰,你每天可以早一點起床,和他一起練劍。今天就算了,給多睡睡,明天開始去找他!」

  「等等!」

  一聽這話,秦婉婉就懵了:「我為什麼要找他。」

  「你要培養他的好感度啊。」簡行之為她繫上腰帶,仰頭看她,「你就這麼放棄了嗎?」

  「沒錯。」

  秦婉婉立刻點頭:「我不喜歡早起的男人,我放棄了。」

  「為師不允許你半途而廢。」

  簡行之將腰帶狠狠一繫,秦婉婉幾乎無法呼吸,她看著簡行之,就聽他認真開口:「喜歡如修道,只有他放棄你,沒有你放棄他。」

  說完,簡行之把腰帶放開,轉身走出去:「走了,所有人都等著你呢。」

  簡行之一走,秦婉婉深深舒了口氣,把腰帶扯了扯,放鬆了一些。

  她跟著簡行之到了大廳,翠綠正在拈著櫻桃吃櫻桃,謝孤棠在看仙界晨間消息,南風在偷偷夾肉。

  秦婉婉一進來,南風立刻站起來:「主人。」

  秦婉婉笑了笑,坐到南風旁邊,看了一圈週遭,突然想起來:「那個無名呢?」

  「他現在在廚房幫忙。」

  翠綠看著話本子吃櫻桃:「我看他不喜歡,他也不能光吃飯不幹活。」

  「哦。」

  秦婉婉點頭,想想活著就好,也沒多說,只道:「我們今天先吃飯,吃過飯後,就出去打聽消息,先大概搞清楚這個寧氏老祖的生平,他的仇家,以及,一百年多年前,發生了什麼。如果我沒料錯……」

  秦婉婉抬頭看向翠綠:「明淨道君死於一百多年前,而這個老祖一百多年前開始被詛咒,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時間上太巧合了?」

  翠綠動作頓了頓,她點了點頭:「你說的是。那今日我去打聽其他消息,你們就幹一件事吧。」

  「什麼?」

  「荒城劍修慕強,如果你能成為荒城今年的君子劍,那些劍修見到你們,就能說的都會說。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就可以見到無相公子,據說這位無相公子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如果這個世界誰最可能知道這位寧氏老祖怎麼中咒,那非無相公子莫屬。」

  「那,」秦婉婉聽到這話,好奇詢問,「怎麼成為君子劍呢?」

  「很簡單。」

  翠綠看了一眼三人:「化神之下,劍意最強。現在拜月祭馬上要開始了,只要一天能連贏十場,就可以參加決賽。打完就行了。」

  一聽這話,簡行之笑了:「這不是打瞌睡送枕頭嗎?」

  「不錯,」謝孤棠也笑了,「區區荒城,化神之下的劍意,與我天劍宗怎能相比?」

  「化神之下……」秦婉婉念了念這幾個字,皺起眉頭,「是指修為呢,還是水平呢?」

  翠綠輕咳了一聲,頗有些不好意思:「我覺得,像謝道君這種,說是元嬰,實則半步化神的,怕是要不允許參賽的吧?」

  「可我的確是元嬰啊。」

  謝孤棠皺起眉頭:「怎能如此區別對待呢?如果我不能參賽。」

  謝孤棠扭頭看向簡行之:「前輩更不能。」

  簡行之愣了愣,隨即反駁:「胡說八道,我剛晉升元嬰,誰說不行?!」

  「算了,」秦婉婉打斷幾人,「都報名就是了,頂多叉出考場。」

  大家覺得不錯,點了點頭,吃過飯後,一行人便分頭行動,三個劍修領著南風一起去報名,翠綠去找其他人打聽消息。

  秦婉婉一行人剛出門口,就遇到在掃地的君殊。

  君殊一看見秦婉婉,抬起頭來,那一瞬間,眼中愛與悲涼交織,秦婉婉感覺這個老頭不知道怎麼回事,彷彿自帶烏雲籠罩、寒風淒淒的背景,以及二泉映月的bgm,看得她猛地一愣。

  君殊見秦婉婉見自己發呆,悲痛交加,握著掃帚低下頭:「別看我,不要看現在的我,不要在心裡,記住這麼不堪的我!」

  秦婉婉被嚇到,扯了扯簡行之的袖子:「走了走了。」

  大家趕緊一起撤退,跑到君子劍報名點,報名點人山人海,四個人擠進去時,拿到的是今天最後四個號。

  秦婉婉拍在最後,南風排在第一。

  四個人看了一眼號碼牌,決定先去城中吃個豆腐花,喝個下午茶,打聽打聽消息。

  一行人快快樂樂過了一天後,到了下午,就回到現場,扇著風等著上擂台。

  荒城這種劍修故鄉,對打架有種狂熱的愛,賽場修建得很專業,彷彿是現代拳擊擂台,周邊用繩子環繞著,劍修在裡面揮砍廝殺,你來我往。

  修士打架,十分熱鬧,簡行之肩上站南風,捧了個帶勺的西瓜,秦婉婉戴著個草帽拿著勺,謝孤棠拿著紙質吸管的椰子,幾人就在人群中,一起仰頭看著各種電閃雷鳴,火焰騰飛,宛若一場大型煙花秀,和人群一起發出「哇哦」「啊」「厲害!」

  打到下午,終於輪到了南風。

  擂台上評委有氣無力喊著:「三百三十三號,南風。」

  南風學著之前參賽選手的樣子,從天而降,氣勢洶洶上場!

  秦婉婉「哇哦」的驚呼聲還沒發出,南風就被人一腳踹了下來。

  整個過程還不足兩秒。

  秦婉婉飛奔到南風面前,扶住南風:「南風!你怎麼樣?你還好吧?!」

  「主……主人……」南風捂著胸口,「南風……胸口好疼。」

  「還有誰!」

  南風說著話時,擂台上的衣服都打爆了,肌肉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光芒的壯漢環視週遭,氣勢洶洶:「還有誰敢上來!」

  「欺人太甚!」

  謝孤棠看著南風受傷,猛地站起來:「看我教訓他。」

  說著,評委就叫了謝孤棠的名字:「三百三十四號,謝孤棠。」

  謝孤棠名字一出,周邊議論紛紛。

  畢竟天劍宗試劍大會魁首、百年難遇的九品金丹,百年半步化神,天劍宗大師兄……

  任何一個名頭出來,都足以讓普通劍修跪服。

  謝孤棠站上擂台,抬手握劍,冷聲道:「剛才是你問,還有誰嗎?」

  那人愣了愣,隨後迅速看向評委:「評委,這種人也能參賽嗎?!」

  話音剛落,三個評委一起舉牌:「不能。」

  謝孤棠愣了愣,隨後就看評委再次舉牌:「犯規。」

  「唉,不是,」場下瞬間衝上來兩個化神修士,拖著謝孤棠往外,謝孤棠著急出聲,「我是元嬰啊!我不是化神!」

  在場沉默了一秒,集體:「噫~不要臉。」

  「化神,及劍意化神以上,均不可參賽。」

  一個帶著明顯方言的評委開口,隨後低頭念:「三百三十五號,簡行之。」

  「他太張揚了。」

  簡行之看了一眼被拖走的謝孤棠,安慰秦婉婉:「你放心,師父一定為南風報仇。」

  說著,他提著一把木劍,就走向了擂台。

  夕陽西下,最後一點餘光照在簡行之身上,簡行之刻意收斂,一步一步走向擂台,擂台上的人冷眼看著他,簡行之上前,像個普通修士一樣行禮,隨後木劍隨便一指,冷淡道:「承讓。」

  話音剛落,所有評委一起舉牌:「作弊。」

  簡行之愣了愣,隨後用木劍指向評委崩潰出聲:「你們憑什麼說我作弊?!」

  評委把牌子一起指向旁邊一個似乎像測溫計一樣的東西,這個「測溫計」有人高,中間是發著光的靈氣,此刻簡行之用木劍指著評委,發著光的靈氣直接到頭爆表。

  「劍意測量石都爆了,」旁邊評委埋汰簡行之,「你還不承認你作弊?」

  說著,評委一指簡行之:「拖下去。」

  聽到這話,對面人哈哈哈大笑起來。

  「我還以為是什麼東西,來啊,還有誰,趕緊上來!」

  一聽這話,簡行之火氣上來,他一個健步上前,但來的修士動作更快,一把抓住他,簡行之把木劍往對方身上一砸,被人拉著的情況對著對方拳打腳踢,出聲恐嚇:「王八蛋你別以為自己太弱了我就不敢打你,別囂張,等一下本座徒弟上來三招之內就把你拆了,你給本座等著!」

  壯漢聽到簡行之的話,冷笑出聲,在擂台上掃視周邊:「他徒弟是誰?給老子上來!看看是老子拆了她的骨頭,還是她拆老子的骨頭!有種的就上來,看我不把她戳成篩子!」

  聽到這話,秦婉婉默默低下頭,開始考慮換個號碼牌。

  她沒種,真的沒有。

  好在評委開始念她名字之前,太陽徹底落山。

  評委看了一眼太陽,開始收拾東西,語調又輕又快。

  「下班咯下班咯,大家趕緊回家吃晚飯,明早再來!」

  也就是那一瞬間,簡行之腦海中【叮】一聲,666響起來:【任務十來啦!協助女主成為荒城君子劍,獲得玲瓏玉,總積分+2000,是否接受?】

  2000積分!

  那一瞬間,簡行之回頭看向秦婉婉。

  他的眼神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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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5 01:25:0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準時下班的評委讓秦婉婉鬆了一口氣,她抬手拍著自己胸口:「還好還好。」

  她一回頭就看見簡行之的眼神,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沒什麼,」簡行之收住自己看積分赤裸而炙熱的目光,他恢復平時的模樣,一面扶起南風,一面環掃周邊,打算把剛才那個挑釁的劍修抓出來打,結果對方極為精明,評委還沒走,就已經趁亂溜了。

  「這混賬東西,仗弱行兇。」簡行之說著,轉頭看向秦婉婉,「北城,你明天千萬不可丟了師父的臉面,一定要贏!」

  2000積分啊!

  「你以後別在外面放狠話,」秦婉婉聽簡行之說得這麼氣勢洶洶,提醒簡行之,「打架的是我,你這樣我被人打死了怎麼辦?」

  「你怎麼可能被人打死呢?」簡行之覺得秦婉婉不可理喻,「你可是我徒弟。」

  「那我也不是你啊。」秦婉婉抬手扶額,「你放我一條生路吧師父。」

  「你對自己有點信心,」簡行之看秦婉婉苦惱,信心十足誇她,「就今天賽場上那玩意兒,你一個人能打十個。」

  「浮誇了吧?」

  秦婉婉不敢相信,簡行之轉頭看旁邊的南風和謝孤棠:「你們說是吧?」

  「那當然!」

  南風盲目吹捧:「主人最棒!」

  「還好,」秦婉婉謙虛,「就一般般啦。」

  「未曾真正見過婉婉劍意,」謝孤棠倒實話實說,「不敢妄言。」

  這話讓簡行之陷入沉思,這才意識到,其實秦婉婉打從跟著他學藝以來,只和他一個人正兒八經打過架,其他時候,不是在跑路,就是根本沒有真正出劍的機會。

  簡行之看了一眼旁邊對自己有些沒信心的秦婉婉,轉頭看謝孤棠:「等一會兒你和她打一架。」

  「啊?」

  「嗯?」

  謝孤棠和秦婉婉同時發出疑問,簡行之挑眉:「你不是覺得自己不行,謝孤棠算年輕一代頂級劍修了吧?」

  「過獎過獎。」

  謝孤棠擺手,但面上表情沒有半點「過獎」的樣子,彷彿一個虛偽至極的學霸。

  「你要是不相信師父,你和他打一架,你就知道自己有多強。元嬰期的普通劍修,在他手裡走不過十招,你只要能堅持十一招,」簡行之抬手拍在秦婉婉肩上,「你就贏定了。」

  秦婉婉不敢相信,她看了一眼謝孤棠,謝孤棠鼓勵點點頭。

  說著,一群人回到寧府院子,簡行之進了院子,直接給秦婉婉和謝孤棠一人一把木劍,朝謝孤棠揚揚下巴:「打吧,別留手。」

  謝孤棠倒也習慣,朝著秦婉婉行禮之後,隨意抬手將劍指向地面:「請。」

  她和簡行之實力差距比較大,如果不使用寂山法訣,僅憑劍意,簡行之一般要讓她一大截。她就很想知道,在不使用寂山法訣的情況下,她和正常的劍修,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差距。

  她深吸一口氣,提劍朝著謝孤棠一劍劈去,然而劍到謝孤棠身前,根本沒看清謝孤棠怎麼出手,他的劍就把秦婉婉的劍一絞壓下,秦婉婉手上一轉想回手,謝孤棠抬劍一震,就把秦婉婉震飛了出去。

  簡行之看秦婉婉被震飛趴在地上,心上一跳,趕緊安慰自己,劍修必經之路,沒什麼好擔心的。

  但又總怕謝孤棠沒輕沒重,可又怕說讓謝孤棠留手丟秦婉婉面子。

  他有些焦慮環胸站著,提醒秦婉婉:「他淬體這麼多年,和他硬拚要吃虧,之前我怎麼教你的?劍如輕羽,順勢而為,以柔克剛,以力打力。」

  秦婉婉得話,重新爬起來。

  謝孤棠看著她亂了的頭髮,有幾分不好意思點頭:「抱歉。」

  秦婉婉二話不說衝上前去,這次一挑一刺,在謝孤棠還手時,她就順著劍尖輕輕一躲,幾乎每一招每一式都彷彿是黏在謝孤棠的劍上,順著謝孤棠的力道,把他的力卸下之後,又在最後一刻猛地凝力震回去!

  只是越是如此在小範圍內精確動作,越是需要對力道「度」的把握,秦婉婉堅持你來我往十幾回,最後一招,便再一次震飛出去,砸在地上。

  聽到「哐」的一聲響,簡行之深吸一口氣,吩咐南風:「去拿點水果,我壓壓驚。」

  說著,他不斷告訴自己。

  劍修切磋,再正常不過,他不要多想,沒什麼。

  他靠在柱子上看著秦婉婉再一次爬起來,她小臉灰撲撲的,這次可能是被砸疼了,眼裡都帶了火氣,提著劍衝上去,二話不說就開刺。

  謝孤棠看見她的劍,眼神亮起來,他沒有放水,可秦婉婉很快就摸清了他的路子,和他對招越來越流暢。

  翠綠嗑著瓜子從長廊路過,看見庭院中的人對招,她不由得走上前來,站在簡行之旁邊,嗑著瓜子詢問:「打架呢?」

  簡行之心上緊張,目光凝在兩人身上:「嗯。」

  「你這徒弟不錯啊,」翠綠點評著秦婉婉,「學得快,每次都在調整她的劍。」

  「那可不是,」簡行之被誇得有些高興,轉頭看了一眼翠綠,「不然我收她?」

  「長得也好看,」翠綠感慨,「和謝道君一樣,俊男美女,你看他們現在這一架打得,月光桃花,賞心悅目,簡直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聽得這話,簡行之動作一僵,翠綠全然將他當做長輩,只問:「你考慮給你徒弟找道侶的事兒嗎?」

  「這事兒輪得著我考慮?」簡行之目光落在秦婉婉身上,「還不是看她喜歡。」

  「道侶涉及雙修,你是她師父,怎麼能讓她胡來?」翠綠皺眉不滿,因這秦婉婉乃恩人之子,這麼不靠譜的師父,她決定教育一下他,「你當早點給她定個好的,日後修行如虎添翼,飛升指日可待啊。」

  「好的?」簡行之嗤笑,「什麼算好?誰又好?」

  「你看這謝孤棠,」翠綠指了謝孤棠,「我覺得就很好。」

  簡行之沒說話,他聽翠綠的話,知道修真界大多如此。

  道侶不僅氣運休戚與共,修為也會有所影響。一個好的道侶,雙修得當,不僅提升修為,甚至可以逆轉體質。

  可不知道怎的,他聽這些話,總有那麼些不舒服。

  他悶悶出聲:「她還小,根基不穩,先練根基。」

  「我也就是提個醒,怕師父做久了,捨不得孩子。」

  「我有什麼捨不得?」簡行之故作鎮定,「反正她成了婚我也是她師父,能有什麼兩樣?」

  「你說這個我可得提醒你,」翠綠聽他這麼說,頓時想起來,「她若當真成了婚,你還得規避些。」

  「我需要規避什麼?」

  簡行之皺起眉頭,翠綠見他不知俗世,便耐心解釋:「你畢竟是男子,就算是師父,走太近她道侶也會不開心,為她想長遠些。就像父母和孩子,孩子成親,她便與她道侶一體,和你斷不可能像以前一樣。」

  簡行之愣了愣,旁邊南風端了一盤水果過來:「道君,來,吃蘋果。」

  簡行之被南風喚了回頭,意興闌珊拿起青蘋果,狠狠咬了一口後,他皺起眉頭。

  「這蘋果怎麼酸?」

  「可能……」南風揣測著,「青蘋果還沒熟?」

  簡行之有些煩躁,但吃都開始吃了,他慣來做事堅持,也就堅持著把這個酸酸澀澀的蘋果啃完。

  蘋果啃完了,他在一旁看著秦婉婉越打越上頭,等她在謝孤棠手下終於走到十二招時,已經是深夜,簡行之喚她:「行了,明天還要打架,先休息吧。」

  秦婉婉看上去頗為高興,朝謝孤棠行禮道:「謝道君,勞煩你今日陪我練劍了。」

  「婉婉劍招頗有新意,我也備受啟發。」謝孤棠回禮道,「日後若有時間,可再約切磋。」

  話音剛落,簡行之腦海中積分【叮】的一響,+5。

  簡行之默不作聲看了一眼屏幕,拉著秦婉婉往房間拖:「行了,趕緊休息吧。」

  秦婉婉被簡行之拖著朝謝孤棠擺手,謝孤棠看著秦婉婉灰撲撲的小臉輕笑。

  翠綠站到他身邊去,看了一眼謝孤棠:「看了許久,有些手癢了。」

  謝孤棠詫異回頭,還沒反應過來,翠綠猛地出手,謝孤棠抬手格住翠綠,不想翠綠手掌和常人不同,極為靈巧,竟就一轉直接越過謝孤棠的手臂,在謝孤棠下巴下方輕挑了一下。

  謝孤棠一愣,就聽翠綠輕笑:「還是年輕。」

  說完,翠綠也覺無趣,收了手轉身離開。

  謝孤棠看著翠綠婀娜的背影,想了片刻後,抬手把剛才翠綠那一招重復了一遍,又開始想怎麼破解。

  簡行之把秦婉婉拖回房間,給她準備了洗澡水,走出屏風看見秦婉婉手還在比劃來比劃去,不由得失笑:「體會到了打架的樂子了?」

  秦婉婉被簡行之一問,有那麼幾分不好意思:「人總想要個輸贏嘛。」

  「去洗澡,洗完澡我給你塗藥。」

  「哦。」

  秦婉婉覺得有些興奮,但還是克制住躁性去洗澡。

  洗完澡回來,就看簡行之坐在窗邊,秦婉婉擦著頭髮走出來,簡行之拿著藥走到床邊坐下,把她手拉過來,開始塗藥。

  她沒受什麼傷,主要就是手心握劍被震破皮。簡行之低頭給她塗藥,和她說著今天她和謝孤棠對戰可以改進的地方。

  秦婉婉聽著,有些高興,點著頭,過了一會兒後,她小心翼翼問:「師父,其實我現在是不是挺厲害了?」

  「當然啊。」

  簡行之挑眉:「你都能在謝孤棠手下走十二招,可厲害了。」

  「那太好了。」秦婉婉有些披著被子,看簡行之給她塗藥,頗為激動,「我早晚要贏過謝孤棠!」

  簡行之動作一頓,片刻後,他點頭:「看來你真的很喜歡他。」

  這什麼邏輯?

  秦婉婉奇怪看向簡行之。

  要想贏過誰就是喜歡誰,那她在這天底下第一喜歡的男人難道不是簡行之?

  她做夢都想踩爆他的狗頭。

  「我覺得,也就一般般喜歡吧。」

  秦婉婉感慨,簡行之塗好藥,抬手在她手上一抹,秦婉婉的手變得白皙細膩。

  簡行之站起身,吩咐她:「好好休息吧。」

  秦婉婉點點頭,簡行之走出門外,給她關上門。

  回到屋中,簡行之不知道怎麼,總覺得有些發悶,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睡覺。

  他鮮少做夢,那一夜卻做了個噩夢。

  夢裡他看見秦婉婉鳳冠霞帔,朝著他慢慢走過來,他愣愣看著秦婉婉,他有些看不清她面貌,想來也是,其實她真實長什麼樣,他也並不知道。

  可那時候他覺得長什麼模樣都不重要,反正都是他徒弟,他就看秦婉婉走到他面前,他正想拉她,秦婉婉就跪下了,然後抬手給他端起一杯茶,恭恭敬敬:「師父喝茶。」

  簡行之一愣,隨後就看謝孤棠也跪在旁邊,穿著新郎官的喜服,舉著茶杯:「師父喝茶。」

  簡行之茫然看著他們兩,畫面一轉,他突然就穿得破破爛爛,謝孤棠把他的包袱猛地砸到他懷裡,氣勢洶洶指著他:「北城是我妻子,這裡是我謝府,以後她就是我的人,你就算是師父,也不能靠近她!」

  他穿著打著補丁的衣服,拿著包袱,像個乞丐一樣,愣愣看著大門,大門裡的秦婉婉被謝孤棠拉在懷裡死死抱著,他打她,就像晚上切磋時那樣,一次又一次把她打倒在地。

  柔弱的秦婉婉被打趴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朝他伸手喊著:「師父,師父!」

  當時雨好大,大雨迷離了他的眼睛,他踉蹌著衝過去,看著大門猛地合上,然後他倒在門口,無力拍打著大門,痛哭流涕:「北城!北城你開門啊!謝孤棠,你放開北城!她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孩子?

  什麼玩意兒?!

  這句台詞讓簡行之猛地驚醒,他喘著粗氣,感覺頭頂全都是汗。

  他在黑夜中擦了一把汗,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這夢太可怕了,這是什麼東西?

  他不敢再睡,趕緊起身,洗漱之後,提著劍走了出去。

  天還沒亮,謝孤棠也剛提著劍走出來,就看見一臉黑氣的簡行之,頗為驚喜:「前輩?」

  「哦,」簡行之看見謝孤棠,意味深長說出一句,「是你啊。」

  「前輩也來練劍?」

  謝孤棠有些拘謹:「若前輩不介意的話,不如切磋一番?」

  聽到這話,簡行之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好啊。」

  秦婉婉這一日起得很早。

  簡行之早早進來,幫她洗漱後,秦婉婉主動提出:「師父,我今天要和謝道君切磋嗎?」

  「不必了。」

  簡行之替她把袖子繫緊:「今天你有的是架打,別找他了。」

  「嗯。」

  秦婉婉乖巧點頭,簡行之看著只到自己下巴的小徒弟,想著昨夜夢裡被打哭的樣子,心裡頗為擔心。

  其他人打她都沒輕沒重,他不放心,只有自己動手,才知道能打成什麼樣子。

  但這些擔心他都收斂起來,給秦婉婉袖繩上打上最後的蝴蝶結後,才領著她出去。

  等出了門,秦婉婉才發現謝孤棠的臉上全是拳印。

  秦婉婉一愣,不由得開口:「謝大哥,你的臉……」

  「今早切磋,我才知道,前輩不僅劍好,」謝孤棠一提這個,頗為高興,「拳法也是極好的。」

  秦婉婉看著謝孤棠滿臉「我賺大了」的模樣,一時沉默了。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翠綠,翠綠朝她翻了個白眼,抬手敲了敲腦袋。

  秦婉婉秒懂,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她已經用多次挨打理解了。

  簡行之謝孤棠這樣的劍修,腦子有問題。

  她收回眼神,坐上靈獸馬車,在太陽升起之前,來到了賽場。

  評委們來得準時,就像他們下班一樣準時。三個評委落座後,先宣佈了昨天那個還差一場才贏十場的人的名單:「二百四十七號,嚴火。」

  說著,昨天放話那個男人從天而降,頗有氣勢落在地面上。

  評委低頭看下去,繼續念:「三百三十六號,秦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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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加油!北城加油!」

  聽到秦婉婉名字,簡行之立刻開始給秦婉婉打氣。聽見簡行之打氣,其他三個人也趕緊跟上。

  「婉婉加油!」

  「主人加油!」

  「秦晚加油!」

  四個人聲音在整個賽場此起彼伏,冷漠又熱鬧。

  畢竟這裡除了南風,另外三個人一向都是被加油的對象,頭一次來給人打氣,他們加油的呼喊聲不可謂不生疏,除了簡行之以外,完全就是湊數,沒有半點啦啦隊應有的朝氣蓬勃。

  但好在他們修為夠高,聲音夠大,一時也是氣勢十足。

  秦婉婉接到了鼓勵,握了握拳頭,提著劍上了擂台。

  她一上台,大家就開始歡呼,嚴火個子高大,蔑視看著秦婉婉:「你就是昨天要打我那個人的徒弟?」

  秦婉婉下意識搖頭,隨即就聽見簡行之在下面興奮的聲音:「打!北城,替為師打爆他的狗頭!」

  秦婉婉羞愧低下頭,好丟臉。

  嚴火嗤笑一聲,背了一隻手在身後:「看你嬌滴滴的,我讓你一隻手。」

  「那太好了。」

  秦婉婉高興起來,大大方方:「承讓。」

  說著,她深吸一口氣,擺出架勢,嚴火招手:「來吧。」

  音落那一瞬,大家都沒看清是怎麼出手,嚴火整個人就被一劍擊飛出去!

  全場靜默,隨即就聽簡行之激動鼓掌,對著左邊一個陌生人炫耀:「看到了嗎?!我徒弟,這個就是我徒弟!」

  陌生人點頭:「我知道,我一開始就知道了。」

  秦婉婉根本沒想到嚴火居然這麼簡單就KO了,她愣愣看著自己的手,隨後意識到。

  她是個高手。

  她瞬間自信心爆棚,開始環顧四周。

  片刻後,評委叫上下一位來,一個穿得花裡胡哨的女子從天而降,雙劍握在手中,大喊了一聲:「看劍!」

  說罷,她的劍開始飛快舞動,舞得人眼花繚亂,秦婉婉跟著她的劍尖一直晃頭。

  無他,這姑娘只舞不攻,宛如雜耍。

  大家就看這姑娘一直在舞動劍,舞著舞著還加上了法術,越發好看了。

  「她在幹什麼?」

  謝孤棠看不出這個女劍修的路子,詢問坐在旁邊的簡行之,簡行之撐著下巴,看的有點睏:「不知道。」

  「聽說這是最新的一個門派,叫做劍花門。」

  翠綠在一旁解釋:「通過眼花繚亂的劍招先迷惑敵人,找到敵人破綻後出其不意發起進攻。」

  謝孤棠和簡行之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翠綠,翠綠愣了愣,隨後趕緊解釋:「這門派又不是我建的,你們看我做什麼?」

  「他們贏過嗎?」

  簡行之皺起眉頭,翠綠想了想,遲疑著:「好像還是贏過幾場的。」

  「什麼傻子才能讓他們贏?」

  簡行之疑惑,所有人陷入沉思。

  就看擂台上的秦婉婉茫然看著劍招,對面的女劍修一直在舞,舞到太陽都變得火辣起來,簡行之一行人到高處樹蔭下坐下,南風買了西瓜和椰子汁過來發給三個人,所有人感覺都像看了一場小學文藝演出一樣疲憊。

  他們累,秦婉婉也很累,她盤腿坐在場地上,打著哈欠,她想動手,又怕這麼詭異的招數有詐,只能採取敵不動我不動的方案,盯著耍劍這位女修。

  女修舞劍的動作開始變慢,秦婉婉忍不住勸她:「姑娘,要不打吧?」

  那女修一聽她說話,頓時精神了,開始一邊舞劍一邊朝她擠眉弄眼,用犀利的眼神盯著她問她:「我厲不厲害?棒不棒?」

  秦婉婉趕緊點頭:「厲害。」

  趕緊動手吧!

  「那你還不給我鼓掌?」

  對方喘著粗氣:「你沒看我都快沒力氣了!」

  秦婉婉領悟過來,她一直在等這個掌聲!

  秦婉婉趕緊握著劍鼓掌,也就是這一瞬間,劍光從對面猛地爆發而出,一劍將她轟開!

  簡行之又驚又怒,猛地起身:「卑鄙——」

  話沒說完,就被翠綠一把拉下去摀住嘴:「這也能中招,你罵出來不丟人嗎?」

  秦婉婉被這劍光「哐」的一下轟入地面,裁判立刻上前,趴在秦婉婉身邊開始數:「十、九……」

  而這位女修已經開始迎接大家的歡呼,圍著賽場奔跑:「謝謝,謝謝大家……」

  話沒說完,一道劍光從秦婉婉方向迸發出來,隨即就看秦婉婉劍氣如雨,在一個狹窄範圍內飛快戳過女修,女修被她一步步逼得後退,逼到擂台邊緣時,秦婉婉突然停劍,大家屏住呼吸,等著秦婉婉出招,就看秦婉婉收劍,恭恭敬敬說了聲:「承讓。」

  女修一愣,秦婉婉瀟灑轉身,也就是這一刻,女修全身噴血向後倒下,救護小隊的人立刻趕過來,將人抬走。

  秦婉婉在身後一片喧鬧中走向擂台,她的步伐充滿自信和喜悅,路過簡行之一行人時,甚至還甩了甩頭髮,朝著大家wink了一下。

  場下歡呼成一片,簡行之等人拚命鼓掌,比自己贏都要激動。

  畢竟他們坐著三個贏是常事,但這是秦婉婉的初次勝利,劍修起點啊!

  秦婉婉一路勢如破竹贏下去,打到最後一場,已經是午後,上來一個長得像猴一樣的男人。

  這人一上來,一雙眼就色眯眯盯在秦婉婉身上,秦婉婉被他看得有些不舒服,抬手行禮後,直接一劍刺過去。

  男人見秦婉婉刺過來,嘴上開始叫喚:「哎呀呀,小美人,可別摔著。」

  說著,他腳下一絆,秦婉婉往前撲去,他抬手就去摸秦婉婉的腰,秦婉婉下意識一躲,而對方似乎早就料到她躲閃的動作,早就在她躲避的位置準備,一劍刺下!

  「我去他大爺!」簡行之看出這人就是欺負秦婉婉是個姑娘,故意用這種下三濫招數,氣得猛地站起來,翠綠和謝孤棠立刻拉住他,翠綠勸他:「修真界也不全是正人君子,她早晚遇見,先遇見也好。」

  翠綠說得也並無道理,簡行之氣得抖腳,卻也還是坐了下去。

  場上秦婉婉反應得快,縱身一躍摔倒地上,對方追砍著過來,眼看要滾下台去,她一把抓住繩子,翻身起來就是一腳。

  對方一把抓住她的腳腕,「嘖」了一聲後黏膩看向秦婉婉:「美人就是美人,腳都這麼香。」

  「噁心!」翠綠忍不住了,她猛地起身,就要衝上去打人,簡行之和南風趕緊拉住她:「冷靜,現在在比賽,婉婉可以的。」

  剛說完,秦婉婉就被這人一把甩出去,狠狠撞到地上,塵土飛揚,四個人一愣,謝孤棠終於熬不住,直接起身:「我去打他。」

  「不行!」

  這次翠綠冷靜了,和簡行之一起拉住他:「這是比賽,我們不能插手!」

  懷抱著都是生活經驗,四個人在高台看著秦婉婉和那人鬥毆。

  那人水平不怎麼樣,但就是格外不要臉,每次都要說點讓人失控的話、或者是做點不端的行徑讓躲,一躲就中套,中套就被打,好在秦婉婉早就被打慣了,幾次砸進土裡,都能堅強站起來。

  秦婉婉在台上被打了幾次,便乾脆不和對方打了,對方一追她就跑,她出手不如對方黑,但跑得比對方快,擂台這麼小的範圍,對方居然連衣服都摸不到她的。

  兩人你追我趕,打了一下午,眼看著太陽快要落山,這樣下去要打成平手,謝孤棠咬著手指,忍不住開口:「這種水平我只需要一劍。」

  翠綠咬牙:「我只需要一巴掌。」

  簡行之捏著拳頭斜眼看過來:「我只需要一根指頭。」

  「可這又有什麼用呢?」南風沮喪,「你們都不能上台,還不如我。」

  這話讓大家更焦慮了,趕緊喝兩口椰子汁下火。

  也就是在這時,那人突然暴起,周邊全是飛劍,朝著秦婉婉一起刺去,秦婉婉當即亮起劍陣,可對方動作又快,準備周全,秦婉婉劍陣瞬間炸開,她全身都被光劍插入身體中,被釘在地上,一動不動。

  四個人都愣了,就看太陽緩緩落下,那男人走到秦婉婉邊上,抬腳踩在秦婉婉臉上。

  「小美人,」對方歪了歪頭,「還不認輸?」

  秦婉婉沒說話,她躺在地上,簡行之看著台上的秦婉婉,心臟瞬間揪了起來。

  太過分了。

  他突然有了一種意識——打人也就罷了,還踩臉,這是多過分多惡劣的行徑!

  他看著台上被踩的秦婉婉,捏起拳頭。

  秦婉婉趴在台上,感覺對方踩在臉上那一瞬間,憤怒猛地沖上頭頂。

  一個二個的,都真當她是弱雞,所以這麼欺負她嗎?!

  她捏起拳頭,周邊風雲變化,那人渾然不覺,謝孤棠抬頭看天,突然開口:「這是……」

  「劍意。」

  簡行之看了一眼周邊靈氣,目光落在秦婉婉身上:「她的劍向來失了銳氣,能讓就讓,能忍就忍,現下……」

  她終於生氣了。

  所有人都認識到,除了踩她臉那個男人。

  男人轉頭看向裁判,驕傲叫過來:「數數吧。」

  裁判反應過來,趕緊上前:「十、九……」

  話沒說完,光芒從秦婉婉身上沖天而起,對方一個倒空翻落回邊上,淵凝瞬間回到秦婉婉手中,秦婉婉一劍劈過去,對方一躲,也就是這一剎,秦婉婉一劍就切向對方下半身,對方急急挪過,然而在他挪身片刻,劍光早已等著他,他慌忙躲開,秦婉婉一把抓住他頭髮,冷聲一笑:「躲什麼呀?」

  說著,她拽著對方頭髮往後一甩,狠狠砸到地面,然後又是一劍削向他下半身!

  所有劍修都忍不住把腿夾緊了一些,就看秦婉婉似乎是積怨許久突然爆發,反守為攻,朝著那劍修瘋狂揮砍。

  「我讓你們把你們讓得臉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我都這麼跑了,你打我就罷了,你還踩我臉?!」

  說著,秦婉婉抬手一抹長劍,十幾道劍光瞬間貫穿青年,青年猶自不肯服輸,衝上前還要打,只是他動作早已遲緩,秦婉婉一把卸了他的劍,抬手抓住他的腦袋就往膝蓋上撞:「我讓你踩!我讓你踩!」

  她瘋狂連撞十幾下後,抓起對方面對自己:「服不服輸?認不認錯?!」

  「我……不……」

  話沒說完,秦婉婉髒著臉,抓著對方的頭髮開始在台上甩,從左邊砸到右邊,從右邊砸到左邊,砸了十幾個來回,對方早已被砸得面目全非:「知道踩人臉是錯的了嗎?!」

  「我不……」

  話沒說完,秦婉婉一拳就砸到對方頭上,然後開始瘋狂往下一拳一拳砸下去。

  拳起拳落,拳頭紛飛,血濺在她臉上,襯得她面容豔麗非凡。

  所有人都禁聲不語,簡行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覺得那個拳頭好像是砸在他臉上。

  他嚥了嚥口水,看著秦婉婉站起身來,裁判都不數了,直接上來把人抬走。秦婉婉傲然站在擂台上,她身上都是血,衣衫破爛,捏著染血的拳頭傲視眾人,大喝了一聲:「還有誰?!我就問還有誰?!」

  「我!」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來,秦婉婉眼神如刀掃過去,就看評委席上,老頭顫顫巍巍:「我就想問……我可以下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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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婉婉:最終我還是變成了曾經最討厭的模樣,然後發現,有點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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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秦婉婉聽到這話,放鬆下來,張開手往後一倒,整個人就攤在擂台上,不等簡行之等人衝上擂台,一群瘋狂的劍修已經衝了上去,抓著秦婉婉手腳將她抬起來,歡呼著拋起,又歡呼著落下。

  簡行之老遠看著秦婉婉,眼中露出老父親欣慰的光芒,翠綠有些著急:「還不趕緊把人撈回來上藥?!」

  「無妨。」

  簡行之眼中滿是欣賞:「讓她多享受一下這一刻的快樂。」

  這種獨屬於勝利者的喜悅,必須要讓秦婉婉感受一下。

  他一面說著,一面用餘光關注不遠處那個受傷的修士,那個修士身邊圍著許多人,他們似乎是一個門派,這個修士宛如要死了一般抬起手,死死抓住一個青年的袖子。

  「為我……」他嘶啞著,含糊不清說了句,「報仇……」

  說著,男人頭一扭,就閉上了眼睛。

  「不好了!!」青年身邊一個小童尖利叫起來,「二師兄死了!」

  「閉嘴!」被抓袖子的青年叱喝小童,「他只是暈過去了!」

  說著,青年扭頭,看著臉都被打腫的修士,滿眼悲切:「二師弟,你放心的暈吧,師兄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師兄……」小童聽見青年說話,遲疑著,「又沒死,報什麼仇?」

  「閉嘴!」青年大喝,「你怎麼這麼不會說話,不死就不可以報仇嗎?我巨劍山莊的人,怎麼可以被這麼欺負?身為你們的大師兄,我不會讓任何人不付出任何代價傷害我派弟子!我燕無雙一定要讓他們看看我的厲害!」

  說著,青年眼中露出一絲陰狠,轉頭看了一眼正被拋著的秦婉婉。

  旁邊簡行之和翠綠等人耳力非凡,將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三人對視一眼,同時嘲諷一笑:「呵。」

  一群雜碎。

  「先把人弄回去養傷吧。」翠綠不著痕跡看了燕無雙等人一眼,吩咐南風,「去取個輪椅來。」

  南風趕緊去旁邊租借了一個輪椅,謝孤棠上前讓所有人停住之後,簡行之把人從擂台上扶下來放在輪椅上,他看著秦婉婉滿臉疲憊,雙手撐在輪椅邊:「感覺怎麼樣?」

  秦婉婉抬眼看他,滄桑的眼裡帶了幾許肯定:「很爽。」

  簡行之其他鼓勵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聽秦婉婉開口:「敢踩我臉的人,我不會放過他。」

  聽得這話,簡行之莫名有幾分心虛,想起以前自己打架不顧及這些,他嚥了嚥口水:「其實踩臉也不是什麼大事。」

  秦婉婉目光冷漠看著他,簡行之趕緊補救:「但從今天開始,為師不這麼認為了。看見有人踩你臉上,為師覺得,此人該揍。」

  「沒錯。」秦婉婉點頭,「該揍!」

  「回去吧。」謝孤棠見師徒聊天,看了一眼燕無雙,提醒,「還要上藥。」

  簡行之點頭,讓開位置,囑咐謝孤棠:「你推輪椅。」

  謝孤棠沒有多說,知道簡行之把這個位置讓給他,就是要他貼身保護秦婉婉,他沒多說,推著輪椅跟上前面的翠綠,一行人一起離開。

  秦婉婉領著幾個人一走,燕無雙立刻和周邊人對視一眼,燕無雙揚了揚下巴,立刻就有弟子跟上簡行之等人。

  簡行之察覺有人跟著他們,他沒多說,幾個人推著秦婉婉,慢慢悠悠走在路上,甚至於還故意能走小巷走小巷,能走偏僻路就走偏僻路,哪裡危險去哪裡,全然一副等著人上門的狀態。

  秦婉婉對他們挑選的路線有些奇怪,但還沒問出口,就聽見不遠處有人小聲問:「師兄,大家都抄好傢伙了,是直接上嗎?」

  秦婉婉動作一頓,這聲音是她用神識探到的,如果是普通修士肯定聽不見,可她和簡行之等人明顯可以。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簡行之,簡行之對朝著聲音源方向揚了揚下巴,秦婉婉便立刻明白,簡行之這是在請君入甕,等著人呢。

  她不說話,假裝聽不見旁邊這群菜雞交流。

  只聽一個略顯沙啞的女聲響起,似乎胸有成竹,極有計劃:「不行,我們要最低成本報仇,不要一起上,要把重點放在一個人身上。他們傷你二師兄一個人,我們就要他們一個人,付出代價!」

  她說得很有信心,彷彿他們一起上能贏一樣。

  「那,」一個小童的聲音響起來,「我們要從誰下手?」

  這個問題出來,秦婉婉等人立刻豎起耳朵,等待著他們挑選。

  燕無雙想了想,開口:「謝孤棠……」

  聽這聲音,所有人看向謝孤棠,隨即就聽燕無雙開口:「不可,半步化神,不好抓。」

  「師兄分析得極是,」聽燕無雙還有幾分理智,巨劍山莊眾人齊齊點頭,「謝孤棠不行。」

  謝孤棠被pass,所有人就開始關注自己,然後就聽小童問:「那個帶鳥毛的老女人怎麼樣?」

  「男人不能欺負女人,」燕無雙的思路很古怪,「而且她身上非富即貴,氣勢非凡,兩眼狹長,面露凶光,一看就是易燃易怒不好惹的主,算了吧。」

  秦婉婉聞言,低頭看了一眼翠綠捏緊的拳頭,為燕無雙默哀的同時,忍不住又覺得,點評到也十分到位。

  「那……就直接找那個坐輪椅的,就她打二師兄,我們找她報仇!」

  小童想來想去提出方案,燕無雙繼續否認:「不可,她劍意非凡,我們既然要低成本,就必須找一個最弱的。」

  「最弱的?」

  小童疑惑。

  秦婉婉和簡行之等人一起看向南風。

  謝孤棠翠綠秦婉婉都被排除,剩下的只有簡行之和南風,孰強孰弱,一眼……

  「那個長得好看的。」燕無雙肯定開口,翠綠一個踉蹌,大家克制住內心驚訝同情的心情,聽著燕無雙一本正經分析:「你看他,明明是個元嬰修士,但參加比賽卻要作弊,你們說是為什麼?」

  「為什麼?」

  大家都想問。

  燕無雙說得極有條理:「這證明,他的修為都是藥物堆上去的,根本不堪一擊。」

  眾人恍然大悟,覺得極有道理。

  「然後,他又長得好看。」燕無雙繼續分析,「每天跟在那個秦婉婉身邊,你看,秦婉婉劍意非凡,她手中那把劍更是神兵,這樣一個人,必然出自大門大派,她身邊跟著一個貌美無用的男人,你們說這個男人是什麼身份?」

  「什麼身份?」

  小童詢問,燕無雙看了一眼簡行之,一字一句確認:「男寵。」

  說著,還要強調:「秦婉婉心愛的男寵。」

  簡行之一干人:「……」

  而燕無雙越想越有道理:「他是秦婉婉的人,所以折辱這個男人,就等於折辱秦婉婉,他又弱小,又美貌,肯定沒經歷過什麼風浪,抓他過來,隨便嚇一嚇,他怕就立刻求饒,隨我擺弄!」

  「師兄說得極是。」巨劍山莊等人已經幻想到簡行之哭著求主人救他的場景,開始瘋狂誇讚燕無雙:「不愧是我們的大師兄!」

  「那現在就一個問題。」

  小童漠然開口:「他們都走在一起,你怎麼綁?」

  一聽這話,簡行之立刻開口:「啊,我想起來要買點東西,你們先走吧。」

  大家得話,就知道簡行之要單獨留下來,點了點頭後,秦婉婉擺手:「那我們先回去了。」

  說著,大家轉身離開,簡行之假裝回去買東西,一個人走在巷子裡。

  「他落單了!」

  旁邊弟子一看簡行之落單,立刻興奮起來:「我們趕緊抓人。」

  「不,」燕無雙抬手制止他們,「我們再觀察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柔弱。」

  「還挺警惕。」

  666聽燕無雙的話,立刻告訴簡行之:「主人,來,給他們看看綠茶的力量。」

  簡行之聽到這話,便明白666的意思,一腳踹上一塊石頭,隨即「哎喲」一聲就倒了下去,捏著嗓子喊了聲:「啊,好疼。」

  眾人安靜了一會兒,小童懷疑開口:「剛才那塊兔子大的石頭,是不是被他踢碎了?」

  「腿有勁兒啊。」燕無雙感慨,「不愧是男寵。」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小童漠然:「到底要不要抓?」

  燕無雙想了想,決定:「抓!」

  簡行之一聽這話,特別興奮,他蓄勢待發,等著燕無雙來找他亡命一戰,不想他正充滿期待,就聽身後一聲奶裡奶氣的:「大哥哥。」

  簡行之詫異回頭,就看一個七八歲的男童站在原地,甜甜喊著他:「我迷路了,你能帶我回家嗎?」

  聽聲音,這個男童就是剛才和燕無雙一起對話的人了。

  他們抓他,用的居然是這麼迂迴的辦法,可見,是真的珍惜成本。

  「好啊。」

  為了抓到燕無雙合理狠揍一頓,簡行之決定接受男童,他走過去,雙手環在胸口:「走吧,你家在哪兒?」

  男童聞言,趕緊給簡行之指路。

  兩人一起來到一家酒館。這家酒館人不算多,零零散散坐著幾個人,燕無雙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老遠看見簡行之,他抬了抬手,頗有大哥風範:「接他過來。」

  說著,便有人上前,領著簡行之和男童一起進來。

  男童還以為簡行之什麼都不知道,和簡行之介紹著:「這就是我家家僕,大哥哥見見我哥哥,和我哥哥吃個飯吧。」

  簡行之點頭,漠然跟著男童一起往裡走,走到角落,他居高臨下看著燕無雙。

  燕無雙為了擺脫這種高矮帶來的壓迫,抬手往椅子後面一靠,極有氣勢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簡行之。」

  簡行之冷淡回答,燕無雙點頭:「名字很好,可惜了,今天之後,大概就不會有這個名字了。」

  簡行之不說話,燕無雙大笑吧:「你沒猜到吧,你身邊這個男童,人稱金劍童子,年紀三百多歲了,根本不需要你送來。」

  「哦。」

  簡行之點頭,燕無雙站起來,冷著臉,靠近簡行之:「害怕嗎?這個酒館現下都是我們的人,我一聲令下,大家一人一口,都夠把你吃了。」

  「所以你要幹什麼?」

  「此番前來,我就是要求你做一件事,」燕無雙說著,昂起頭來,「代表你主人和我師弟說道歉。」

  「你主人在擂台上對我師弟這麼殘忍,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燕無雙說得囂張,簡行之暗中凝劍。

  「那就來吧。」

  說著,簡行之嗤笑:「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好,」燕無雙嗤笑,「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這就讓你看看我巨劍山莊的厲害,你記住了,凡是欺辱巨劍山莊的人,沒有一個,可以不付出任何代價全身而退。」

  「哦,」簡行之點頭,「那就不退了。」

  話音剛落,簡行之抬手一劍劈去,燕無雙看見簡行之劍來,立刻抽身躍開。

  只是他動作快,簡行之動作更快,早在他躍起之前,簡行之第二柄光劍已經在燕無雙落點等著他,在他落下瞬間,光芒猛地綻開,將他震飛開去!

  「師兄!」

  看見燕無雙被打飛,所有人都衝過來,將簡行之團團圍住,去拉燕無雙。

  簡行之提著劍,環顧四周:「你記住了,凡是打我徒弟主意的人,沒有一個,可以不付出代價全身而退。你有什麼花招盡管使,看我能不能一劍破之!」

  聽到這話,燕無雙嘔出一口血,他被人扶起來,喘息著,盯著簡行之。

  「好,好得很,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我不得不讓你看看我真正的實力了。」

  「請。」

  簡行之抬手,請他出招。

  燕無雙大笑出聲,抬手指向旁邊:「你可知,這酒館對面,是什麼地方?」

  「什麼地方?」簡行之不解,話音剛落,一群劍修突然衝入酒館,燕無雙得意一笑,當即躺倒在地。

  巨劍山莊的人突然齊齊變臉,一些躺下往自己身上灑血,一些跪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

  「師兄!你被打得好慘啊師兄!」小童爬過去,痛哭流涕,撕心裂肺,「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他一眼,你就被打得嘔心瀝血、全身骨折,這世道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簡行之聽著這些話,滿臉茫然,還不等他說話,就聽一聲大喝,衝進來的劍修舉起腰牌。

  「城中巡捕辦案,眾人迴避。」

  說著,劍修轉頭看向簡行之:「有人報案說有人在城中欺負弱小尋釁滋事,就是你吧?」

  「什麼?!」

  簡行之懵逼,他轉頭看向燕無雙,就看燕無雙在暗處豎起一根指頭。

  「100靈石,」一個聲音落進簡行之耳裡,「我現在就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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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5 01:26:0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這是幹什麼?

  簡行之整個人是懵的。

  劍修見簡行之不說話,皺起眉頭:「是不是你打人?荒城主城禁止私下鬥毆你不知道嗎?」

  「你們一個滿是劍修的城,」簡行之聽到這個說法,不可思議,「居然禁止鬥毆?!」

  劍修聞言,抬了抬眼皮:「這城裡都是劍修,要允許鬥毆,還要大家生活嗎?」

  說得有些道理,簡行之無言以對。劍修見他不說話,拿出一條鎖仙繩:「不說話就是承認了,那帶走。」

  「等等!」

  簡行之反應過來,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偷瞟自己的燕無雙,馬上開口:「是他先動手的。」

  「大人!」燕無雙趴在地上,滿臉悲切,「我什麼能力您知道的,我怎麼可能主動惹事?」

  劍修遲疑了片刻,簡行之左右一看,毫不猶豫暗中給了自己一掌,倒退一步倒在地上,一口噴出血來。

  「大人!」簡行之靠在桌邊,小嘔著血,「您看看他都把我打成什麼樣了,我這都是內傷啊!」

  燕無雙聞言,巨劍山莊的人都震驚看了過來,簡行之一改方才凜然神色,柔弱無力靠在桌邊:「他們這麼多人,我怎麼敢惹事呢?他們都把我打成這樣了,能算我欺負弱小嗎?」

  「你說的……」

  劍修看著簡行之,遲疑著正要為簡行之說兩句,就聽一聲「啊!」

  眾人看向燕無雙的方向,燕無雙舉起斷了一根手指的手:「大人,我的手指都被打斷了。」

  「啊!」

  簡行之也大叫一聲,眾人一起看過去,就看簡行之抬起一隻半空中晃悠的手:「我的手都被打斷了。」

  「好。」燕無雙聞言,深吸一口氣,扭過頭來,盯著簡行之,「你好得很,我這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專業。」

  簡行之看著燕無雙的樣子,甩著斷掉的手:「來,你來啊!」

  燕無雙毫不猶豫,「哢嚓」斷了自己的一隻手和一條腿,小童驚呼:「師兄的斷了一臂一腿一根手指!」

  燕無雙驕傲看過來,還沒說話,就聽小童繼續驚呼:「那個男寵的兩條腿都斷了!」

  簡行之冷靜抬眼放話:「來啊!」

  燕無雙倒吸一口涼氣:「好,你夠狠,我看你能狠到什麼程度!」

  說著,就看燕無雙抬手往腿骨一敲,慘白著臉,喘著粗氣抬頭:「現在,我兩條腿一隻手一根手指頭,你還能和我比嗎?!」

  「有何不可?」

  簡行之毫不猶豫,把十根手指全部掰斷,然後用斷掉的手骨朝著好的手骨狠狠一甩,哢嚓一聲清脆的聲響後,他抬頭冷笑:「我已經四肢全廢,十指盡斷,你要贏我,只剩下一個地方,你下得去手嗎?」

  燕無雙不說話,他嚥了嚥口水,顫抖著,低頭看向自己下半身。

  金劍童子一看臉色大變,他一把抓住燕無雙的手,激動開口:「師兄不可啊!」

  「道友!」在一旁一直看戲的劍修終於開口,「不必,真的不必如此,我信你們了。」

  「大人!」

  燕無雙含淚抬頭:「您可真是青天……」

  「我信你們兩腦子都有問題,來人!」劍修招呼了人,「都抬回衙門,讓家屬來領人!」

  「等等!」

  燕無雙著急出聲:「大人,我們是受害者啊,我們也要……」

  「之前早有劍修舉報,說有團伙作案詐騙,和今日情況高度相似,」劍修一本正經,「走一趟吧。」

  說著,劍修吩咐人進來:「把兩人都抬走!」

  簡行之和燕無雙一起被抬入牢獄,他們都全身殘疾,便放在一個牢房,金劍童子一個小孩被關在側間,其他人暫不收押,全都關在外面。

  簡行之被關上後,劍修詢問了他的身份,就去通知人來接他。

  秦婉婉剛回寧府,謝孤棠才拿了藥準備給她上藥,就被人通知來牢裡撈人,她坐在輪椅上,頗為震驚:「他做了什麼被收押?」

  「當眾鬥毆。」

  來通知的劍修一板一眼,秦婉婉嚥了嚥口水,有些心慌:「打……打死了?」

  「沒,」劍修搖頭。秦婉婉放心下來:「那打傷了幾個?」

  「一個。」劍修說著,補充,「他自己。」

  簡行之自己把自己打傷了?

  秦婉婉不可置信,可荒城衙門執法人員就在這裡,她也不敢多想,仔仔細細把過程都問了,確認簡行之是遇到碰瓷之後,趕緊叫上翠綠謝孤棠南風一干人,推著她的輪椅就趕到衙門。

  趕到牢房時,簡行之和燕無雙平躺在地上對罵,兩人都是手腳不能動,像屍體一樣直挺挺躺在地上,十分小學雞的對罵著。

  「你無恥。」

  「你更無恥。」

  「你不要臉。」

  「你更不要臉!」

  「師父!」

  秦婉婉聽不下這麼毀形象的對罵,坐在輪椅上,隔著木欄觀察躺在地上的簡行之:「你還好吧?」

  「我無事。」

  簡行之運行著春生的心法:「一會兒就好了。」

  聽簡行之的話,燕無雙斜睨過來,他語調悠悠:「一會兒就好,你功法厲害啊。」

  「呵,」簡行之冷笑,「你這種雜碎,哪裡能知道我的境界?」

  說著,簡行之哢嚓哢嚓接上骨頭,從地上坐起身來,他捏了捏手骨,扭頭看了燕無雙一眼:「你就躺著吧你。」

  「誰說我要躺著啊?」

  燕無雙說著,身上也是哢嚓哢嚓響著,他坐起身來,盤腿看向簡行之:「接骨而已,就你會啊?」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秦婉婉和簡行之都盯在燕無雙身上,他們用神識掃過燕無雙周身,就見燕無雙身體內靈氣流動,居然和他們是一致的!

  「春生……」

  簡行之喃喃,他居然在這個小世界,這個燕無雙身上,看到了春生?!

  「喲,你知道這門功法?」

  燕無雙挑眉:「有點見識啊。」

  「你為什麼會春生?!」

  簡行之急急出聲,燕無雙撐著下巴:「我憑什麼告訴你啊?」

  「你!」

  簡行之有些著急,秦婉婉抬手攔住簡行之:「師父,我來問吧。」

  說著,秦婉婉溫和看著燕無雙:「我觀道友為人氣質清朗,想必是正人君子,春生乃我宗秘傳心法,道友若不說出個心法來歷,怕是會引起誤會。」

  這話就直接說燕無雙是偷人心法了,只要燕無雙稍稍是個講自尊的劍修,必然要解釋。

  可惜她高估了燕無雙,他就盤腿環胸坐在地面,挑眉:「所以呢?你誤會關我什麼事?」

  「師父。」

  見到這麼不知趣的,秦婉婉果斷抬手:「打吧。」

  「唉等等!」

  燕無雙立刻出聲:「你們不就想探聽消息嗎,給錢就行了,幹嘛打打殺殺的。」

  「你要多少?」

  翠綠聞言,皺眉開口,燕無雙回頭看向翠綠,翠綠看著他,眼神微閃,燕無雙輕輕一笑:「兩百個靈石,一百個是為了你們今天打我師弟賠罪,另一個百個是回答問題的價錢。」

  「賠罪?」

  翠綠嗤笑:「我怕你是活得不耐……」

  「燕無雙。」

  獄卒突然走進來,打斷了翠綠的話,其中一個獄卒上前來,打開木欄,喚了燕無雙道:「跟我們走。」

  「唉!」

  燕無雙頓時變了一張臉,趕緊起來,跟著人走了出去。

  木欄裡就留下簡行之一個人盤腿坐著,看著燕無雙走出去,南風忍不住喃喃:「這什麼人啊,一劍修好好的怎麼這麼守財,他能用好劍嗎?」

  「他用劍的時候,你還是個奶娃娃呢。」

  金劍童子聽南風開口,冷淡出聲,所有人都看過去,秦婉婉不太相信:「你的意思,他以前還是個高手?」

  「我師兄當年可是荒城最早的君子劍,」金劍童子說起往昔,略感驕傲,「那時巨劍山莊還是荒城除了寧氏以外第一大門派,寧氏都要禮讓三分。師兄當年是巨劍山莊最有前途的劍修,兩百年的化神,見過嗎?」

  「兩百年,」簡行之嗤笑,「有些優秀的人早就飛升了。」

  譬如他,一百年不到就飛升了。

  這話讓金劍童子格外生氣,他冷哼一聲:「吹牛吧你。」

  「那他是怎麼就成今天的樣子?」

  謝孤棠皺起眉頭,頗為不解:「他如今……修為不到元嬰吧。」

  聽到這話,金劍童子神色有些黯淡。

  「一百多年前,嫂子死了,他道心受損,修為大跌,從那以後,他就一直困於元嬰,再無精進。你們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的,但如果嫂子還在,他應該是荒城最頂尖的劍修。」

  一百多年前。

  秦婉婉聽到這個時間點,有些敏感:「一百多年前,是發生了什麼嗎?」

  「與你何干?」

  金劍童子冷冷掃了一眼秦婉婉:「我不過是想提醒你們,我師兄能用好劍罷了。」

  說著,外面傳來燕無雙回來的聲音,燕無雙和獄卒拍著馬屁道謝:「大人,送到這裡就行了,謝謝您啊,改天我請您吃……」

  「王二狗。」

  燕無雙話沒說完,獄卒不耐煩把他推進牢裡,鎖上鐵鏈,就叫了一聲名字。

  全場一片寂靜,金劍童子扭過頭,燕無雙小聲勸說:「師弟,叫你呢。」

  「我叫金劍童子!」

  金劍童子紅著臉糾正,獄卒冷漠重復:「王二狗。」

  「叫叫叫,叫什麼叫!」金劍童子一腳踹開牢房門,「我又不是聾了,閉嘴。」

  說著,金劍童子紅著臉走出牢房。

  一行人目送他離開後,目光回頭看向燕無雙。

  燕無雙被五個人包圍,他嚥了嚥口水,故作鎮定:「我警告你們啊,你們別以為人多就可以嚇唬我,想幹什麼你們直接說。」

  「這位道友……」

  秦婉婉斟酌著開口,燕無雙立刻報名:「我叫燕無雙。」

  「哦,燕道友。」秦婉婉點頭,她好奇開口,「我有些問題,想問問燕道友。」

  「問問題?行啊。」燕無雙放鬆下來,「給錢。」

  「你一個修士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翠綠忍不住了:「掉錢眼裡了?」

  「大姐你不要不當家不知鹽米貴好不好,巨劍山莊這麼大個門派,全靠我養活著,我不多賺點錢我那些嗷嗷待哺的小師弟小師妹吃什麼?少廢話你們做不做生意?做生意就拿兩百個靈石出來。」

  「兩百?!」南風驚呼,「你搶劫啊?」

  「我很便宜了,」燕無雙瞪向南風,「一百是你們打我師弟賠禮道歉的錢,一百是問問題的錢。」

  「你師弟如此無禮,」謝孤棠皺眉,「你竟然還有臉要錢?」

  「你這話說的,我師弟有什麼無禮的?他就是活潑了一點,話多了一點,你們這邊這個秦道友可是直接把人打得媽都認不出來了啊!有她這麼殘忍的嗎?」

  「他踩我徒弟臉!」簡行之一聽就來氣。

  燕無雙回頭看簡行之,立刻反問:「你就沒踩過別人臉?」

  簡行之頓時哽住,燕無雙和眾人對罵一圈,仍舊氣勢洶洶。

  秦婉婉聽他如此驍勇善戰,沉默片刻後,慢慢出聲:「我剛聽說,有人報案說最近有修士團伙作案,碰瓷詐騙。」

  一聽這話,燕無雙僵住了,秦婉婉平靜抬眼:「是你吧?」

  「你……你開什麼玩笑!」

  燕無雙眼神躲閃,秦婉婉點頭:「那我就放心了,既然不是道友,我們這就去報官,說有人碰瓷詐騙我師父,一樁案子是巧合,幾個人一起報案,相信真相很快會水落石出。」

  秦婉婉說完,轉頭看謝孤棠:「謝道君,我們走吧。」

  謝孤棠點頭,推著秦婉婉輪椅要走,燕無雙一看秦婉婉真的要去報案,趕緊叫住她:「唉等等!有話好商量啊,要不100個靈石?」

  秦婉婉不聽,推著輪椅往外走,燕無雙急了:「好好好,不要錢了,一筆勾銷,你別報官,你要問什麼?」

  「我就想問問,一百多年前,荒城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大事?」燕無雙想想,從腰上掏出酒葫蘆,「沒什麼大事啊。」

  「明淨道君來到荒城,」秦婉婉觀察著燕無雙的表情,試探他,「也不是大事嗎?當年巨劍山莊乃荒城第一門派,這樣的事,不會不知道吧?」

  聽到這話,燕無雙動作頓了頓,片刻後,他笑起來:「你們到底想問什麼呀?明淨道君當年是鬼城城主,一夜入魔,如果他來了荒城,」燕無雙舉著酒葫蘆喝了一口,「我這種小嘍囉,又怎麼會知道?」

  「那春生的心法呢?」

  秦婉婉皺眉:「你又怎麼會這個?」

  「這個還要我問你們呢,」燕無雙抬眼,「這門心法,你們怎麼會的?」

  「這是我師門心法,」簡行之盯著燕無雙,「今日說不清楚,休想出這個門。」

  「好吧,」燕無雙嘆了口氣,只能回答,「這是我偷學的。」

  「同誰學的?」簡行之皺眉。

  燕無雙喝了口酒,實話實說:「明淨道君。」

  簡行之聞言愣了,燕無雙扭頭看他們:「還有什麼問題?」

  「那,明淨道君來的消息你不知道,他和寧家老祖有什麼關係,這你知道嗎?」

  秦婉婉見燕無雙不願答這些,便換了個普遍修士都知道的問題,燕無雙聽到這話,輕嗤一聲:「這誰不知道啊?明淨道君,真名寧言之,是寧氏老祖的——」燕無雙拖長了語調,所有人都看著他,燕無雙輕輕開口,「親孫子。」

  所有人愣住,只有翠綠站在原地,並不奇怪。

  燕無雙見他們驚愣的表情,露出詫異之色:「不會吧?你們不會不知道吧?藺言之是寧家老祖的兒子,也就是現任族長寧文旭在外面同一個歌女生下的私生子。不過他一出生就不在寧氏,所以外面也不太認為他是寧家人。」

  「他為什麼不在寧氏?」

  秦婉婉追問,燕無雙莫名其妙:「這種私事,我怎麼會知道?」

  「那還有你知道的其他消息嗎?一百年前,除了明淨道君,可還有其他什麼事?」

  「沒了。」

  燕無雙攤手,秦婉婉還想再問,就聽燕無雙反問:「你們問了我這麼多問題,我該問你們一個問題。」

  「你要問什麼?」

  秦婉婉皺眉,燕無雙看了看簡行之,又看了看秦婉婉:「荒城已經多年不來外人,你們千里迢迢來荒城,又要成為君子劍,君子劍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見到無憂公子,問他一個問題,你們這麼大費周章,到底是想幹什麼?」

  「救人。」秦婉婉如實回答。

  燕無雙深吸一口氣,抬手鼓掌:「原來是菩薩在世,真是令我敬佩。不知要救的是誰?」

  「與你無關。」簡行之用燕無雙的話反擊,燕無雙盯著秦婉婉,卻是問:「莫不是剛才提過的寧氏老祖?」

  眾人沉默,也就在這時,獄卒響亮的聲音響了起來:「簡行之!」

  說著,獄卒帶著金劍童子回到牢房,金劍童子脾氣不好,一腳踹開房門,就坐了進去。

  他狠狠剜了簡行之一眼:「去挨訓吧!」

  簡行之嗤笑出聲,站起身來,就跟著獄卒走出去。

  燕無雙伸了個懶腰,秦婉婉一抬頭,就看見他鎖骨處隱約露出幾筆奇怪的紋路。

  她看那些紋路有些熟悉,一時想不起來,又不放心簡行之,便也沒多想,跟著簡行之走了出去,簡行之主要就是做筆錄,承認一下打架錯誤,寫寫保證書。

  一聽要寫保證書,簡行之就怒上心頭,秦婉婉拉住他:「師父,冷靜,我要回去上藥了!」

  想到秦婉婉是負傷來接他,簡行之總算良心大發,忍了下來。

  忍住狗脾氣寫下保證書,簡行之便要去推秦婉婉的輪椅,不想謝孤棠已經提前一步,早已經站在秦婉婉身後,一聽離開,便推著秦婉婉往外。

  簡行之動作落了個空,他愣了愣,隨後才反應過來,一開始就是他讓謝孤棠推輪椅保護秦婉婉。

  他有些煩躁抓抓頭,跟著走了出去。

  秦婉婉由謝孤棠推著,一路都在梳理燕無雙的對話,滿腦子都是最後看見的那個紋身的筆畫。

  那紋身她沒看全,但總覺得有些熟悉。她左思右想,臨近門口,突然意識到——

  是寂山。

  這個燕無雙身上的紋路,是寂山的筆法!

  意識到這件事時,她有些心緒難平,她不敢讓人看出來,克制住自己激動不安的心情,囑咐大家:「各位先回去睡吧,今日也累了。」

  「我送你回房。」

  謝孤棠沒多想,推著秦婉婉往房間走,簡行之習慣性跟上:「你上藥了嗎?我給你上。」

  「不用了,」秦婉婉突然想起什麼,「師父你今天也受累,先休息吧,我讓謝大哥幫忙就好。」

  簡行之動作一頓,他看著謝孤棠推著秦婉婉進房,頭一次意識到,好似被秦婉婉推開。

  他站在原地一時竟有些無措,666趕緊安撫他:「主人,女主這是擔心你的傷勢,不想讓你勞累,就故意把活兒給別人幹!她真是為你著想啊!」

  「哦,」簡行之回神,點頭,「你說得不錯,她一定是擔心為師。剛好,給他們個機會,發展發展感情!」

  說著,簡行之便往自己房間走,一面走,一面忍不住瞟秦婉婉的房間。

  等進了房間,他立刻衝到和秦婉婉房間隔著的牆邊,把耳朵貼了上去。

  謝孤棠推著秦婉婉進房,剛一進去,就聽秦婉婉開口:「謝大哥,你先別走,我有事相問。」

  謝孤棠停下動作,就看秦婉婉抬手布下結界。

  這結界一布,簡行之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愣了愣,心上一時拔涼拔涼的。

  秦婉婉布結界了?她發現他偷聽了?她為什麼要布結界?她有什麼是他不能知道的?

  腦海中一瞬間想起夢中自己被謝孤棠逐出謝府,在漂泊大雨中和秦婉婉隔著大門兩兩相望,咫尺天涯的殘忍場景,簡行之心上一抖。

  他懵懵坐到桌邊,端起早上的冷茶,喝了一口。

  可謂又苦又冷,透心涼,心飛揚。

  而秦婉婉在房間中,看著謝孤棠,垂下眼眸:「謝大哥,我想問一問,一百年前,您來過荒城鬼城的地盤嗎?」

  「一百年前,」謝孤棠想了想,「我還在死生之界閉關,那裡與外界沒有任何瓜葛,所以許多事情,我並不清楚。」

  「那,燕無雙此人,你覺得我有對付他的把握嗎?」

  謝孤棠搖頭:「一流高手,你獨身一人,怕是不可。」

  「那加上一個你呢?」秦婉婉抬眼。

  謝孤棠想了想,點頭:「可。」

  「我想拜託謝大哥一件事,」秦婉婉想起燕無雙鎖骨上的花紋,想著自己不知所蹤的父母,言語堅定,「我想生擒燕無雙,我有事想要問他。」

  謝孤棠點頭,他慣來不多問,但此次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反問:「此事是不可告訴前輩嗎?」

  如果可以,這個苦力活應該輪不到他。

  秦婉婉動作一頓,隨後輕咳一聲:「不必了。」

  涉及寂山的事,還是不用說了。

  免得什麼時候他突然知道她是寂山女君。

  若讓仙界人知道她成為他的徒弟,她丟不起這人。

  畢竟,她比他大了兩倍年紀,兩百多歲天生仙體高高在上的寂山女君,拜一個一百多歲的愣頭青為師,說出去太不體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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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劇場】

  秦婉婉:「我現在有個大計劃,一心就在事業上。」

  簡行之:「我現在也有個大計劃,我想砸了這堵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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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謝孤棠沒有多問原因,見秦婉婉打定主意,便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那明日我來找你,」謝孤棠囑咐,「若無他事,我先回去了。」

  「早些休息。」

  秦婉婉送著謝孤棠出去,到了門口,謝孤棠抿抿唇,遲疑回頭,秦婉婉一愣,就覺謝孤棠身上清香撲鼻,心神一晃間,聽謝孤棠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明日我晨起就找你練劍,可否?」

  「哦。」秦婉婉心跳快了半拍。

  這是約她嗎?

  第一次有男生這麼當面約她,她有些小小的緊張呢!

  她不敢怠慢,連忙點頭:「自是可以的。」

  「那太好了,」謝孤棠笑起來,「就不知前輩是否會來指點一二?」

  躁動的心突然冷靜,看著青年清俊的面容上迷惑人心的笑,秦婉婉揚起笑容,溫和道:「看命吧。」

  說完,她「啪」一下合上大門,剛回頭,就看藍衫青年坐在斜靠在窗檯上,秦婉婉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是誰時,拍了拍胸口:「師父,您要來能走正門嗎?」

  「怕打擾你啊。」

  簡行之靠在窗上坐著,看了一眼屋中:「謝孤棠就這麼走啦?不多說幾句?」

  「事兒說完了也沒什麼好留的,」秦婉婉說著,看了一眼還在窗戶上的簡行之,「師父不休息,過來做什麼?」

  「我,」簡行之一時被問住,他結巴著,「我就過來看看你傷怎麼樣。」

  說著,簡行之感覺自己似乎是找了個極為合理的理由,從窗戶邊上跳下來,拉過秦婉婉被謝孤棠包紮過的傷口。

  這些傷口都是法術造成,春生無法痊癒,簡行之看了一眼,頗為嫌棄,不等秦婉婉開口,就果斷把繃帶拆了,一面拆一面埋汰:「一個劍修傷口都包不好,這兩百年都幹些什麼?」

  說著,簡行之把秦婉婉的傷口重新包紮了一遍,他比謝孤棠包得精緻,包完了還打了個蝴蝶結,滿臉欣賞:「看,這不好多了?」

  「哦。」

  秦婉婉覺得也沒差,但她從不打擊人,便微笑:「師父包得真好。」

  「是吧?」

  簡行之高興起來,一抬眼,便脫口而出:「以後還是得我給你包,其他人都不行。」

  秦婉婉一愣,簡行之也莫名覺得這話有幾分不對,趕緊找補:「將就將就也不是不可以。我的意思就是……」

  簡行之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要怎麼表達,最後乾脆放棄,認真看她:「師父肯定是對你最好的。」

  「哦,」秦婉婉被簡行之這一番糾結搞得有些茫然,但還是故作清醒,「知道。」

  「你知道就好,」簡行之舒了口氣,「千萬不能有了男人忘了師父。」

  「你放心,」秦婉婉明白簡行之的意思,用包得像個拳擊手套一樣的手深情拉著簡行之,「我一定會好好孝順您的。」

  簡行之深受感動,聽見孝順,有些安心,又好像總覺得有些不對,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給秦婉婉拉著,故作高深:「你有這個心,為師就放心了。」

  「那,師父您要沒事兒,」秦婉婉抬手指門,「就回去睡了?」

  「嗯。」

  簡行之點頭,毫不猶豫往秦婉婉指的相反方向的窗戶走去,撐在窗戶上一跳,翻牆而出。

  秦婉婉不太明白他這個翻窗戶的習慣怎麼養成的,正打算去關窗戶,就看人去而又返,突然探出腦袋,在窗口認真看她:「別給我設結界了,我心裡怪不好受的。」

  說完,不等秦婉婉答話,人就像風一樣跳回了自己屋裡,「啪」一下關上窗戶,像是怕秦婉婉追過來一樣。

  秦婉婉緩了片刻才意識到簡行之在說什麼,她翻了個白眼,關上窗戶,低罵了聲:「幼稚。」

  這種小學雞式的佔有欲,她打從小學後就沒有了。

  「我覺得……」

  面對秦婉婉這種評價,38終於遲疑開口:「可能也不是幼稚,也可能成熟。」

  「嗯?」

  秦婉婉沒聽明白:「什麼成熟?」

  「就……」38暗示得很隱晦,「他可能長大了。」

  「說人話。」

  秦婉婉直接命令,38放棄了,只告訴她:「還是休息吧,明早要練劍呢。」

  秦婉婉知道系統有一些限制,有些話不會直說,她也懶得深究,反正簡行之具體想什麼,和她飛升大業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躺回床上,在到底是修煉還是睡覺間猶豫片刻後,安詳閉上了眼睛。

  好好睡覺,才有力氣修煉。

  一覺睡得昏昏沉沉,天還沒亮,她就聽見了外面敲門聲:「婉婉。」

  謝孤棠溫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秦婉婉還沒睜開眼睛,簡行之就在床上瞬間清醒。

  他睜著眼躺在床上,有些惶恐拉著被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惶恐什麼,滿腦子就在到底要不要出去之間遲疑。

  謝孤棠主動邀約秦婉婉,這是他們感情一大進展,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大事。

  按理來說,他不該打擾,可為什麼,他這麼想去看看?

  簡行之在床上睜著眼對於要不要出去「偶遇」謝孤棠猶豫不決,秦婉婉被謝孤棠叫醒,揉著眼睛打開門,看見謝孤棠手負長劍,似如清晨朝露,溫和一笑:「傷可好些了,一同練劍嗎?」

  冷風吹得秦婉婉頭腦瞬間清醒,她想著要還要讓謝孤棠辦事,對於他的要求,她沒有拒絕的道理,趕緊點頭:「稍等。」

  說完,她稍作洗漱,立刻出門。

  謝孤棠有些嚮往看著簡行之的房門:「不知前輩……」

  「走了走了。」

  秦婉婉想著昨天簡行之運轉春生修復全身,春生雖然是修復心法,但其實極為累人,應當好好休息,秦婉婉不想打擾,便拖著謝孤棠走遠:「別打擾他睡覺。」

  簡行之躺在床上聽著外面人的對話,聽著他們走遠,然後就聽見【叮鈴】一聲積分到賬的聲音。

  【恭喜,積分+5哦!】

  簡行之:「……」

  總覺得,這個積分來的時機好像有點奇怪。

  簡行之躺在床上,想讓自己睡會兒,但左思右想,還是忍不住。

  他得去看看情況。

  他琢磨,秦婉婉是搞不定謝孤棠的,他得去觀察一下他們,給秦婉婉出主意。

  想出理由後,簡行之毫不猶豫起身,趕緊摸了過去。他使了個法訣隱住自己氣息,蹲在花叢後看秦婉婉和謝孤棠練劍。

  秦婉婉贏了初賽,接下來就要和那些連贏十場的人決賽,最後成為君子劍。謝孤棠現下和她過招,也是一種歷練。

  畢竟簡行之和她差距過大,和不同水平的人交手,成長得才更快。

  這個道理簡行之也懂,他默不作聲蹲在花叢後,偷偷觀察著他們。

  秦婉婉身上傷勢還沒有徹底痊癒,謝孤棠重在和她探討簡行之教她的劍招,力道速度上都讓著她。

  兩人一面過招,一面說著今日的行程。

  「今日我們先出去,悄悄跟著他,把他這個人摸透之後,再決定如何捉。」

  秦婉婉和謝孤棠商量,兩人錯身而過,謝孤棠抬手一劍劃過她頭頂:「何不直接動手?」

  「抓回來是為了消息,」秦婉婉反手劍從謝孤棠手上繞過,「摸清底細動手,問出來的可能性高些。而且,若是能直接探聽到消息,那就更好了。」

  「嗯。」

  謝孤棠應聲,兩人的話落在簡行之耳中,簡行之認真聽了,然後發現,聽不懂。

  他忍不住捏住了前方的小樹枝。

  他的徒弟,和謝孤棠,有了他不知道的小秘密!

  還說師父是最重要的,說以後會好好孝順他!

  可他知道這時候不該打擾,他忍著一口氣,讓秦婉婉培養感情。

  天慢慢亮起來,清晨有人陸陸續續起床。

  君殊是最早起的,他負責打掃庭院,過去他從來沒體會過這種人生,但在這裡過了幾天,居然也逐漸習慣了……

  他熟練拿起掃帚和水桶,正覺疲憊,就聽見劍與劍相交之聲,隱約似乎有個熟悉的女聲,君殊反應片刻,瞬間意識到——是秦晚!

  昨日就聽她受傷,可如今他不能隨便見她,他也不想讓秦晚看到他如今狼狽的樣子,打定主意要等他恢復身份再去相認,可他心裡掛念,一夜未眠,沒想到,今天就能見到了!

  君殊趕緊提著水桶,拿著掃帚跑過去,正想擠過去偷偷看一下,就看見一個人已經早一步蹲在花叢後偷窺『秦晚』。

  君殊一打量,便認出鬼鬼祟祟蹲在這裡的人,正是秦晚的男寵,『簡之衍』!

  如今他化名簡行之,還冒充秦晚師父,每天日夜守著『秦晚』,害得他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秦晚』一直以來都深愛著他,直到這個『簡之衍』出現……

  想起『秦晚』當初在審命台,本來都不想捅自己,就是這個男寵,逼著她和他、和問心宗恩斷義絕,後來也是這個男寵,帶著她離開問心宗。如果沒有這個男寵,『秦晚』還是當年的秦晚,還是他的未婚妻,還深愛著他……

  君殊越想越恨,一想到如今這個人還在『秦晚』身邊,他就捏緊了掃帚,恨不得一掃帚拍死他。

  只是理智讓他克制衝動,他當初全盛時期都被這個男寵耍得團團轉,更何況如今?

  他不能衝動。

  君殊克制著情緒,打量他們,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對,情況不對。

  這個男寵好像很緊張,而『秦晚』和謝孤棠笑語晏晏……

  難道……這個男寵要失寵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君殊立刻意識到,他的機會來了。

  謝孤棠修問心劍,本來就沒什麼競爭力,可這個男寵不知道,如今他誤會『秦晚』和謝孤棠,現下就是在懷疑,那他只要上去,略做挑撥,讓這個男寵和謝孤棠互相廝殺,若他殺了謝孤棠,『秦晚』肯定不會放過他,若謝孤棠殺了他,那真是大快人心,再好不過!

  君殊一想,心中十分振奮,一個絕妙的計劃悄然成型,他放下水桶,握著掃帚,信心滿滿走向了簡行之。

  簡行之盯著秦婉婉和謝孤棠過招,一開始還胡思亂想,但很快就被劍招吸引,關注點都在自家徒弟怎麼不能一劍拍死謝孤棠上這件事上。

  他看得全神貫注,一面看一面想等一會兒要如何為秦婉婉制定進一步的訓練計劃,真想得入神,突然就感覺有個人蹲在了自己身邊。

  簡行之冷眼掃去,就看那個『無名』一臉詭異的笑容蹲在自己身邊。

  他一過來,就帶了一道結界,簡行之知道這個『無名』身懷異寶,可以遮掩自己行蹤,也不奇怪,只問:「幹什麼?」

  「很難受吧?」

  君殊看著他,滿臉同情。

  簡行之皺眉:「嗯?」

  「謝孤棠乃天劍宗大弟子,身份高貴,劍術超凡,與秦姑娘再合適不過,你一介鄉野散修,怎麼爭得過呢?」

  君殊開口,他想,簡行之最不行的就是出身,修為非凡又如何?還不是個男寵,他一定要直擊痛點,徹底摧毀他的自尊心。

  簡行之滿頭問號:「你什麼意思?」

  他急了。

  君殊想,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繼續煽風點火:「以色侍人,終不能長久。不耍點手段,又怎能守住心愛之人?」

  君殊說著,抬手指向秦婉婉:「我為你指一條明路,不知你要不要聽?」

  簡行之沒說話,他看著這個瘋老頭,又看了看秦婉婉,雖然沒太聽明白這老頭到底在說什麼,但他隱約意識到,這老頭是想幹點什麼。

  「什麼明路?」

  簡行之準備搞清楚這老頭的意圖,便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君殊自信一笑,果然,這蠢貨上鉤了。

  「只要你聽我的話,」君殊湊過來,神神秘秘,「我就教你,如何打敗謝孤棠。」

  聽到這話,簡行之覺得這人是傻子。

  他要打敗謝孤棠,還需要聽這老頭的話?

  區區謝孤棠,若他原身在,一劍的事兒。

  不過想想,這老頭好像是沖著謝孤棠來的,他還得搞清楚這老頭到底要做什麼,於是他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轉過頭:「你說吧,我聽聽看要怎麼才能打敗他。」

  --------------------------------

  給大家梳理一下人物:

  簡之衍:原書中女配『秦晚』的男寵,也就是男主簡行之穿越的對象。

  簡行之:男主。

  藺言之:明淨道君,原名『寧言之』,就是換了個姓氏。

  寧不修:原書女主蘇月璃養的魚,就是在蘇月璃識海中和她嘿咻只有15分鐘那個,寧文旭的嫡子。

  寧不言:寧不修的堂哥,渡劫期修士,是在鬼城參加花容男寵爭奪賽中的那個,常年咳嗽,病秧子形象。

  寧文旭:寧家家主,藺言之的父親。

  寧氏老祖:目前還沒姓名,就叫老祖,是寧文旭的爹,就是男女主密道出來救下被人詛咒的老頭。

  徽荷:男女主救寧氏老祖時,寧氏老祖喊出來的一個名字。

  沈知明:蘇月璃和秦晚的師父,問心宗宗主,身帶魔種。

  君殊:秦晚的未婚夫,樂城少主。

  宋惜年:秦晚的大師兄,沈知明的大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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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5 01:26: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

  「具體辦法,你不必管,」君殊看了看謝孤棠,轉過頭來,很有信心:「我先回去謀劃一番,等我計劃好,自然會聯絡你。就這個位置,」君殊指了指地下,「我學布穀鳥叫三聲,你來見我。」

  「好啊。」

  簡行之點頭:「我等你,不過我不明白,你幫我想做什麼?」

  「我……」君殊被他問住,遲疑片刻後,找到一個藉口,「你救了我,我助人為樂。」

  簡行之哽住,想起他給君殊那飛天一腳,莫名有些心虛。

  君殊拍拍他肩膀,留戀看了一眼秦婉婉:「你繼續蹲吧,我得去掃院子了,改日再見。」

  說著,君殊彎著腰,抱著掃帚,悄悄離開。

  君殊走後,簡行之蹲在花叢後蹲了一會兒,就看秦婉婉和謝孤棠收好了劍,秦婉婉看了看天色,便想起來:「天也亮了,我去叫師父起來吃飯。」

  聽到這話,簡行之一驚,下意識不想讓秦婉婉知道他已經起了,看著秦婉婉轉過長廊,趕緊掉頭飛奔,趕回臥室。

  君殊掃著地,看著簡行之狂奔消失的背影,露出一抹陰狠的笑容。

  他一定要挑撥簡行之和謝孤棠互相殘殺,現在簡行之還不夠狠,他要多多製造幾次誤會,然後讓他們在『秦晚』面前露出他們最醜惡的一面,等『秦晚』死心之後,他再翩然出現,抱回美人歸。

  這兩個臭劍修,空有武力又怎樣,他有腦子!

  想到未來,君殊充滿了希望,他握著掃帚,懷念抬頭看向天空。

  都傳音給他爹好幾天了,他爹怎麼還不來啊?

  君殊老老實實打掃著長廊時,簡行之飛快奔回臥室,從窗戶跳進去,在秦婉婉敲門前一刻,脫了衣服躺到床上。

  秦婉婉敲門:「師父?」

  簡行之假裝睡覺,秦婉婉又敲門:「師父,你醒了嗎?」

  簡行之不答話,他想到秦婉婉偷偷和謝孤棠練劍,就有些不悅,不想理她,又想理她,左思右想,就都怪在謝孤棠頭上,開始思考等一會兒怎麼和秦婉婉說以後練劍必須要帶上他。

  秦婉婉見簡行之不說話,心裡有幾分擔心,忍不住說了聲:「師父,我進來了啊?」

  說著,她推開門,走到簡行之床邊,簡行之下意識閉眼,又不明白自己再幹什麼,想睜眼,又覺得打臉,猶豫之間,乾脆躺著裝死。

  秦婉婉掃了一眼簡行之,看簡行之還未醒,心想或許還是最近太累了,尤其是昨天,簡行之自己把自己四肢都打骨折了,怕是消耗太過。

  簡行之雖強,但畢竟是在小世界,他所作所為有悖於這個世界的天道,若是在上界,簡行之或許不懼於一方天道,但這裡是這個世界天道的主場,客場作戰,還是不便。簡行之在這裡待的越久,就眼看著越受限制。

  秦婉婉坐在床邊,看著簡行之,下意識為他擔心起來。

  她用神識將他探查了一番,確認沒什麼傷後,又抬起他的手,垂眸觀察。

  這雙握劍的手分外漂亮,除了手上那些繭子,手背堪稱玉琢天工,漂亮非常。秦婉婉確認完他斷掉的骨頭恢復得不錯後,又忍不住放在手心裡多看了片刻。

  這些動作都很細小,她做的時候簡行之就莫名覺得有些心慌,又帶了幾分說不出的高興。

  嗯,徒弟關心他!

  好孝順!

  他有些貪戀這種感覺,就一直裝睡,秦婉婉見他熟睡,乾脆起身回去洗澡,等她走後,簡行之睜開眼睛,不由自主抬起手,開始觀察自己的手。

  剛才秦婉婉拉他的手拉了一會兒,在幹嘛?好像是看他?

  為什麼看他?

  擔心他手指頭全斷了?那也不需要這麼長時間吧?

  還是說……

  他腦海裡突然閃過過去女仙看見他手時的尖叫,突然意識到一個可能——難道是因為,他的手太好看了?!

  簡行之愣了愣,隨即讓自己趕緊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趕緊起身,穿好衣服到門外等秦婉婉。

  秦婉婉洗過澡後,便看見簡行之等在門口,陽光下青年清新乾淨,正低頭看著自己手,似在發愣。

  秦婉婉高興笑起來:「師父。」

  簡行之下意識回頭,看見秦婉婉,才回過身:「哦,你起了?」

  「師父昨夜睡得很長,身體可好?」

  秦婉婉走到簡行之身邊,簡行之點頭:「挺好的。」

  說著,他把手放到身後,但想了想,又下意識抬起來,面對秦婉婉那一側的手抖抖衣衫,露出手在外面,似乎在故意炫耀什麼。

  秦婉婉瞟了一眼白皙修長在晨光下發光的手,默不作聲收回視線,師徒兩一起到飯廳後,五個人一起吃過飯,翠綠看了一眼秦婉婉,囑咐她:「十日後就是君子劍決賽,你需得好好休息。」

  「我明白。」秦婉婉點頭,「但消息還是要打聽的,今日就勞煩師父,南風,翠綠大人,」秦婉婉掃了一眼三人,「出去問問情況吧?」

  「好,」翠綠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名單,「這是一百多年前在寧府的舊人,大多是凡人,活著的沒幾個,剩下幾個築基期,還在寧府,我們怕是撬不開他們的嘴,只有幾個離開寧府的散修可以問問,我們把人分配一下,」翠綠看了一眼簡行之南風謝孤棠,「今日去打聽打聽消息?」

  「你們去吧。」秦婉婉一聽這話,立刻開口,「謝大哥就不去了。」

  「他為什麼不去?」

  簡行之立刻看向謝孤棠,他目光太有壓迫性,謝孤棠的笑容都勉強起來:「我……我保護婉婉。」

  「那我留下來不比你更好?」

  簡行之皺眉,不太理解,南風察覺氛圍不對,低頭蜷縮起身子,翠綠在幾個人臉上一掃,似乎突然明白過來什麼,趕緊攔下簡行之:「婉婉說謝道君就是謝道君,你做師父的不能太霸道,這幾個人都是硬茬子,」翠綠抬手就拍了幾個劍修的名單在簡行之面前,「你去。」

  「嗯嗯,」秦婉婉見翠綠幫她說話,趕緊開口,「師父你今天出去逛逛,有利身體健康。」

  「沒錯沒錯,」南風見主人說話,趕緊幫腔,「道君您也好久沒逛街了,出去買個糖葫蘆吧。」

  「謝孤棠。」簡行之見大家統一戰線,冷眼看向謝孤棠,「你覺得呢?」

  謝孤棠故作淡定喝水,扭頭看窗戶:「我隨便。」

  簡行之不說話,他看了一圈眾人,終於決定問向自己的系統:「666,你說,我保護婉婉是不是比謝孤棠保護她更好?」

  「呃……」666斟酌著,小聲提醒,「我覺得,其實女主不需要保護。」

  她需要的是愛情。

  聽到這話,簡行之心梗了,他有一種自己在對抗全世界的錯覺,連系統都不站他這邊。

  他一把抓過名單,站起身:「行,那我去查人,你好好養傷。」

  說著,他便率先離開大廳。

  他一走,眾人面面相覷,南風抓了名字最少的一張紙:「那我也走了……」

  翠綠慢慢悠悠喝了口茶:「你們好好享受年輕人的快樂,我去辦事了。」

  說著,房間裡只剩下秦婉婉和謝孤棠。謝孤棠放鬆了許多,他心裡有些擔憂:「前輩好似不喜歡我。」

  「沒事的,」秦婉婉安慰他,「他誰都不喜歡。」

  「那,今日我們先去找燕無雙?」

  「嗯。」秦婉婉點頭,「荒城內禁止鬥毆,我們想抓燕無雙,最好把他引到城外去。今日先去找他,把他引到城外。」

  「如何引?」

  「先觀察一下。」

  「那現下走麼?」

  謝孤棠問出這句來,秦婉婉沉默了,她故作鎮定端茶喝了一口,感覺到簡行之還未走遠的氣息,面無表情開口:「等會兒,我讓南風先去找人,找到人後,我們再出發。」

  簡行之在府外盤旋了一會兒,確認秦婉婉不出來,終於放心了許多,覺得秦婉婉大概真的是在府中養傷,才離開去找人。

  翠綠給他的人都是些劍修,人數雖然多,但大多簡單,他威壓一放,這些劍修立刻如遇劍仙痛哭流涕問什麼說什麼。

  只是這些劍修當年在寧府都只是些外院護衛,根本不知道什麼核心信息,只和他描述:「一百多年前,也沒有什麼大事兒,最大的可能就是……巨劍山莊的燕無雙突然強闖寧府,說老祖擄走了他妻子。可這怎麼可能嘛?」

  劍修笑起來:「當初燕無雙也是巨劍山莊首席弟子,馬上就要繼任掌門之位,他夫人又不是什麼天仙,有搶的必要嗎?肯定就是個誤會。」

  「後來呢?」

  簡行之詢問,劍修想了想:「記不清了,反正後來就不了了之,過一陣子就聽說燕無雙把他夫人找回來了,但重病不癒,侍奉了十年吧,就去了。」

  說著,劍修感慨:「他也是個痴情種。」

  簡行之點點頭,把信息記下,又去找其他人。

  忙忙碌碌過了許久,簡行之腦子裡突然發出【叮鈴】一聲清脆的聲響。

  【恭喜,積分到賬+5。】

  簡行之一愣,心裡頓時有些說不出的焦躁,這個分數他大概摸到規律了,但凡秦婉婉和其他男人有點什麼發展,系統就會給他積分。

  像是補償什麼一樣。

  現下這個系統又莫名其妙來積分了……

  簡行之想了片刻,轉身就往寧府狂奔。

  他跑到半路,還未入府,就聽君殊激動一聲喚:「道君!」

  簡行之剎車回頭,君殊急急迎上來:「道君,秦姑娘跑啦!」

  簡行之愣愣看著君殊,君殊激動中帶著興奮,興奮中帶著憤怒,抬手指向大街:「剛才我看到謝道君和秦姑娘手拉手心連心高高興興出門去約會了!您快點趕上!」

  手拉手,心連心,約會。

  三個詞,詞詞莫名暴擊。

  簡行之有些不明白這種感覺,只是直覺讓他覺得,這兩人不能甩掉他。

  君殊見他發愣,繼續給他偷聽了多時的消息:「道君,我今天在長廊把地擦了十遍,就是為了聽清他們兩人說話,我聽清了,他們兩現下就去清越小館喝酒,喝完了晚上還要去逛燈會,您要是不抓緊時機,日後,秦姑娘就是謝道君的了!」

  「這怎麼可能?」

  簡行之一聽這話,立刻回頭:「一個人怎麼可能是另一個人的呢?她只會是自己的。」

  君殊一哽,他覺得簡行之沒聽明白自己說什麼,也覺得自己聽不明白簡行之說什麼,但這不重要,他換了個說法:「您再不去,以後秦姑娘和您就沒什麼關係了。」

  漂泊大雨中和秦婉婉隔著謝孤棠對哭的夢境瞬間在腦海中閃現,這句他聽懂了。

  他當即回頭:「清越小館對吧?」

  「沒錯。」

  君殊點頭,把掃帚往旁邊一放,氣勢洶洶:「我陪您一起過去!」

  --------------------------------

  【小劇場】

  君殊:「我追著簡行之跑。」

  簡行之:「我追著婉婉跑。」

  秦婉婉&謝孤棠:「我們追著燕無雙跑。」

  燕無雙:「……放過我吧,我不該成為你們的終極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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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5 01:27:0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

  「帶路。」

  簡行之聽君殊也去,毫不猶豫抬手指向前方,君殊給簡行之指路,兩人一起,氣勢洶洶朝著清越小館趕去。

  兩人帶著一股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氣勢衝到清越小館,到了酒館門口,簡行之抬頭看著酒館牌匾,冷聲詢問:「就是這裡?」

  君殊站在他身後半步距離,咬牙切齒:「就是這裡,他們私會之地!」

  說完,兩人立刻閃到窗口,狗狗祟祟蹲在窗邊,探出半個腦袋,打量著裡面的場景。

  酒館內熱熱鬧鬧,燕無雙正在擺攤,他那一桌設置了結界,進入結界的人,外面就聽不到對話。當然,這種結界對付普通人可以,對付簡行之還是差了點,而對待帶著法寶的君殊,也沒多大作用。

  結界內的酒桌旁邊掛了個招牌,上面寫著「百事通」,旁邊寫了兩行小字:

  「算命跑腿陪聊樣樣皆通」

  「殺人越貨詐騙錢夠就行」

  許多人在他面前排隊,簡行之和君殊到時,就看一個大嬸正一臉嚴肅坐在燕無雙面前,推了兩顆下等靈石過去,帶著方言詢問:「我重金求子,你行嗎?」

  「我不孕不育多年,」燕無雙拿過靈石,在紙上龍飛鳳舞寫了一個名字,推給大嬸,「你去這個地方,錢夠就行。」

  大嬸面無表情拿過那張寫著小倌館名字的白紙,站起身離開,燕無雙抬手招呼:「下一個。」

  簡行之對燕無雙不感興趣,往人堆裡一掃,就看見謝孤棠和秦婉婉在裡面排隊,兩人挨得很近,像是一對神仙眷侶。

  簡行之發現,君殊自然也發現,他趕緊添油加醋,試圖製造矛盾:「道君你看,他們站這麼近,肯定在袖子下面拉小手!」

  簡行之瞪了君殊一眼:「閉嘴!」

  君殊被罵,也覺得適可而止,就和簡行之一起盯著大廳裡的兩個人。

  謝孤棠和秦婉婉一起排在人群中,秦婉婉四處打量著,一掃窗口,隱約看見兩個腦袋,再看,又無影無蹤。

  她想是自己出了幻覺,轉過頭來,看向前方收錢收的高興的燕無雙。

  他們本來想,要通過一些特殊辦法把燕無雙弄出荒城,然後他們就可以悄無聲息抓了燕無雙,沒想到這個燕無雙完全就是個見錢眼開的江湖騙子,比起什麼陰謀詭計,直接花錢,可能更簡單。

  兩人一起排隊,排到燕無雙面前,燕無雙抬眼一看他們,露出笑容:「喲,你們啊?有什麼事兒?」

  「我們想拜託你一件事,」謝孤棠按著計劃開口:「明天下午,到荒城外見面。」

  「幹嘛?」燕無雙雙手環胸,打量著他們,「為什麼要出城?」

  「我想試試你的劍。」

  謝孤棠說了他們想了許久的理由,燕無雙一聽,輕嗤出聲:「你們才和我結仇,就約我出城,不就是想揍我嗎?你當我傻啊?」

  「沒有,」秦婉婉一聽,趕緊解釋,「我們絕無此意。」

  「沒有這個意思,你們叫我出城做什麼?」

  燕無雙打量著他們:「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我不會相信你們,畢竟我打了你師父,不是嗎?」

  這話問到了謝孤棠,謝孤棠沉默,秦婉婉一想,咬咬牙:「其實,我就是讓你去殺我師父的。」

  聽到這話,燕無雙倒吸一口涼氣:「你們門派矛盾竟然這麼深?」

  「沒錯。」

  秦婉婉點頭,燕無雙奇怪:「你為什麼要殺你師父呢?」

  「因為……」秦婉婉腦子瘋狂轉著,想出一個理由,「他不讓我和孤棠在一起。」

  「你要和他在一起?!」

  燕無雙震驚,看向謝孤棠:「你們宗門允許了?」

  謝孤棠知道燕無雙的意思,立刻順著秦婉婉的話接上:「我願意為她轉道。」

  「修為不要了?」

  燕無雙眼中開始有了崇拜,謝孤棠點頭:「不要了。」

  「怎麼這麼突然呢?」燕無雙不理解,但話剛說完,他猛地睜大眼,明白過來,他看向秦婉婉:「難道……」

  「難道?」

  秦婉婉不懂燕無雙的思維,燕無雙一字一句:「你懷孕了?」

  全場一片沉默,片刻後,秦婉婉抬手摀住肚子:「這……竟然也被你發現了。」

  秦婉婉開口,謝孤棠反應得很快,滿臉悲痛:「孩子沒幾個月就要出來,他師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一定會殺了這個孩子。」

  「燕大俠,」秦婉婉哀切看著燕無雙,「倫理綱常在上,我不能背上弒師的罪名,也不能讓孤棠動手後,再和殺了我師父的孤棠在一起。可孩子是無辜的,拜託您!」

  秦婉婉看了一眼謝孤棠,謝孤棠立刻伸手握住燕無雙的手,言辭懇切:「拜託您。」

  兩人一起出聲:「一定要在明天出城埋伏,我們把我師父騙出來,您殺了他!」

  「可……」燕無雙遲疑著,「我好像打不贏他。」

  「沒關係,」秦婉婉立刻接聲,「我提前下毒。」

  「他好像有春生這門心法,下毒可能用處也不大。」

  「我有辦法,」秦婉婉繼續開口,「我先下軟筋散,把他的功法廢了,再下毒。」

  「那他功法都廢了,怎麼出城呢?」

  燕無雙茫然,謝孤棠趕緊出主意:「我弄一馬車,把他送出來。」

  「他半路醒了跑了呢?」

  「我把他綁起來,」謝孤棠繼續,「保證他跑不掉。」

  「那……」燕無雙皺起眉頭,「你們都做到這一步了,還需要我動手嗎?」

  秦婉婉和謝孤棠沉默了。

  「其實……」秦婉婉努力找場子,「我們也做不到……」

  「算了,」燕無雙搖搖頭,嘆了口氣,「那畢竟是你師父,你們先去好好談談,不要一上來就打打殺殺的。這種內部矛盾內部處理,我們干涉不好。行了,就這樣吧。」

  燕無雙把桌上兩個靈石拿走,抬手喊:「下一個。」

  燕無雙趕人,秦婉婉和謝孤棠也不好再留,兩個人對視一眼,一起起身,回了雅間。

  南風在雅間等著兩人,秦婉婉和謝孤棠一進來,南風便迎上去:「怎麼樣,他答應了嗎?」

  秦婉婉搖頭:「警惕心很強,根本不肯出城。」

  「沒關係。」

  南風咬牙:「我們有第二套計劃。等一會兒就是城中划船大賽,贏家有靈石獎勵,燕無雙常年靠此為生,等會兒他一定會去參加,這個划船大賽有一段水路,空曠無人,燕無雙划船速度極快,每次到這個位置時周邊都沒什麼人,」南風甩出地圖,指著水路,「我們完全可以趁這個機會,上船抓人!」

  「只能如此。」秦婉婉點頭,看向南風,「這個划船大賽,需要提前報名嗎?」

  「報名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船,」南風說著,「我早上運氣好,租到了最後一艘船。」

  「那太好了。」秦婉婉笑起來,抬手指向地圖,「我們就和燕無雙保持平行,到了這一段路,」秦婉婉看向謝孤棠,「抓人。」

  三人制定好計劃,外面就傳來金劍童子激動的聲音:「師兄,划船比賽快開始了,別算命了!」

  「這就來!」

  燕無雙應了聲,把攤子一收,就跟著金劍童子跳窗出去。

  秦婉婉和謝孤棠南風見人跑了,趕緊買單,跟著跑了出去。

  一行人跑開後,君殊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徹底傻掉的簡行之,咬咬牙:「道君,我去打聽消息,您再緩緩。」

  懷孕、謀殺、弒師、陰謀,這信息量太大,對於簡行之來說,的確太殘忍了。

  君殊一路狂奔跟上幾個人,到了碼頭,他看見秦婉婉和謝孤棠一起站在一艘船邊,他看了看旁邊的比賽旗幟,便知道他們是要參賽。

  他拿了一張行船路線,趕緊跑回清越小館,搖了搖盤腿坐在地上發懵的簡行之:「道君!道君!」君殊激動開口,「秦姑娘和謝孤棠一起去開船了!」

  簡行之完全聽不進他的話,他盤腿坐在地上,雙眼直直看著前方喃喃:「她是怎麼懷孕的?」

  君殊見他人已經傻了,一時居然生出幾分同情,他想了想片刻,覺得火候已經差不多,自己的終極計劃可以提出來了。

  「道君,你先不要難過,穩定穩定情緒。」

  「她怎麼會懷孕呢?」

  「情況你也看到了,」君殊不理會他,故作沉痛嘆息,「他們如今想殺了你,如今不是你死,就是他死,你們已經回頭的餘地了!」

  「他們只在一起練過劍,其他時候我都在,難道練劍也能懷孕嗎?」

  簡行之皺眉思考,完全想不明白。

  君殊無語,他忍不住提高了聲音:「現在懷孕不懷孕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得在你這兒!」

  簡行之聽這話,轉頭看君殊,頗為茫然。君殊恨鐵不成鋼,克制住焦躁比劃:「你得殺了謝孤棠,秦姑娘才屬於你,你懂嗎?!」

  他懂了。

  他聽明白了,繞了半天,他才明白,挑了挑眉:「你想殺了謝孤棠?」

  君殊糾正:「不是我,是你,我是在幫你。」

  「哦,」簡行之點頭,「那你打算怎麼殺呢?」

  「他們現在一起去划船了,」君殊拿出一張圖,「這是他們行船路線,這個地方空曠無人,十分適合作案。」

  「所以?」簡行之皺起眉頭,君殊認真看著他,「你就在這裡,殺了謝孤棠。」

  「非得這時候殺嗎?」

  簡行之疑惑,君殊哽了哽,他一直覺得簡行之是個大傻子,這一刻竟然有點聰明了,他決定下一劑猛藥:「你要不殺他,你知道孤男寡女在船上都幹些什麼嗎?」

  「做什麼?」簡行之皺眉。

  君殊露出面對『世風日下』的沉痛:「做些傷風敗俗的事。」

  「比如?」

  「造小人。」

  君殊已經掌握了和簡行之聊天的精髓,簡行之聽見「造小人」三個字,呼吸一窒,也就是這一刻,他腦子裡【叮鈴】一聲響,積分又到了!

  他猛地站起身來,朝著碼頭一路狂奔。

  君殊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趕緊跟上:「道君!帶上我!」

  兩人一路狂奔到碼頭,這時比賽已經開始了,大家的船早已如箭離弦而去,簡行之到了碼頭就要下水,旁邊立刻有人攔住:「等一下,現在正在比賽,河道禁了,不能游泳。」

  「什麼比賽?」簡行之急急詢問,話沒說完,君殊立刻出聲,「我們參賽,我們也參賽!」

  「參賽?」

  工作人員皺眉:「你們有船嗎?」

  君殊喘著粗氣:「我們租!」

  「不好意思,」工作人員搖頭,「船租完了。」

  話音剛落,就聽旁邊轟然一聲巨響,一顆大樹被人橫劈而過,直直倒了下來。

  只是樹還沒倒地,就在半空被無數劍光削開,落地時已成獨木舟的模樣,還附帶了一根船槳,簡行之冷眼看向工作人員:「現在有船了。」

  「可……」工作人員遲疑,「你們沒有御水靈獸。」

  御水靈獸是船後面放置用來推進船的一種靈獸,相當於一個加速器,簡行之著急:「我自己划,讓著他們不行嗎?」

  「不行,」工作人員一臉正經,「這不公平。」

  「我不在意。」

  「不行,」工作人員搖頭,「這是必須要的裝備,我們……」

  「我們有!」

  君殊突然出聲,工作人員和簡行之一起看過去,就見君殊戴了一個琉璃質地的面具,面具上有一根彎著的管子,好似浮潛面具。

  簡行之看了一眼旁邊賣這種面具的小攤,又看了看君殊,就見君殊一臉豁出去的樣子:「我就是他御水靈獸!」

  「你……你不是人嗎?」

  工作人員茫然。

  「誰規定人就不能當御水靈獸了?」

  君殊反駁。

  「行了就這樣。」

  簡行之拍板做下決定,一腳把獨木舟往水裡一踢,獨木舟落到河面,君殊轉身沖簡行之捏了捏小拳頭,說了聲:「加油!」之後,縱身入水。

  簡行之躍入獨木舟裡,工作人員急急開口:「你名字是什麼?」

  簡行之抓著船槳搖出幻影,君殊在水下推著船瘋狂踢水,兩人配合,頃刻間消失在河道,只留聲音遙遙傳來:「簡行之!」

  「通知,通知,臨時加入種子選手,」工作人員立刻用傳音符通知各個站點,「簡行之!」

  簡行之一路狂奔追著秦婉婉的船時,南風和謝孤棠也正在搖船,不遠不近尾隨著燕無雙的船。

  兩方的船隻差不多,但秦婉婉的御水靈獸比燕無雙好上許多,秦婉婉並不打算打草驚蛇,也就沒有加入划船隊列,保留了一份實力,遠遠跟著燕無雙。

  燕無雙見此次並沒有極強的競爭對手,也沒有完全出力,領著金劍童子搖著船,始終保持著一丈領先優勢。

  但饒是如此,也甩開了身後許多船隻,逐漸進入一片深水區域。

  周邊聲音漸小,兩岸蘆葦如人高,秦婉婉打量了周邊一圈,走到謝孤棠旁邊,接過船槳:「差不多了,我把船靠到他們船邊,你先上船逼停他們,我這就跟上。」

  「好。」

  謝孤棠點頭,秦婉婉接過船槳,就開始加速。

  燕無雙意識到身後船加速,挑了挑眉:「有點意思。」

  他也用力搖船漿加速。

  兩方你追我趕,秦婉婉咬緊牙關,好在秦婉婉御水靈獸好上許多,到一片湖面時,秦婉婉眼看就要追上燕無雙,她輕喝了一聲:「謝大哥!」

  謝孤棠站在船頭,朝著秦婉婉點了點頭,兩船逐漸接近,謝孤棠足尖一點,朝著燕無雙的船拔劍而起!

  也就是那一瞬間,只聽身後「嗡」的一聲響,水花四濺,如樓高而起,鋪天蓋地撲了謝孤棠一臉!

  謝孤棠下意識閉眼退回,落回船上,秦婉婉透過水花,看見燕無雙加速往前,秦婉婉咬牙,立刻也跟著加速!

  然而在她加速的那一刻,她就發現旁邊有一艘獨木舟隔在她和燕無雙的船中間。

  燕無雙和她都是大船,船身很高,船槳和御水靈獸都在船底,這樣就保證不管再快的速度,都不會激起太大的水花,水花都在水下,是一種文明划船的辦法。

  但這隻小船不是,它很沒有素質。

  它就是一隻獨木舟,以它的速度要跟上兩手大船,水花不得不飛濺得極高,宛如海浪。

  這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是它的御水靈獸也完全不收斂,御水靈獸激起的水花也很高。

  於是秦婉婉根本看不清船上到底是什麼人,有幾個人,只看見巨浪滔天,小船在河面上,搞出了海嘯的架勢。

  而且這個划船之人明顯是使用了靈力,以至於水浪中還帶著磅礡靈力,謝孤棠要越過水浪跳到燕無雙船上,怕是很難以最佳狀態落地。

  秦婉婉在這種緊張關頭,很難分辨靈力來源於哪裡,她滿腦子都是抓住燕無雙,怕謝孤棠狀態不好,計劃不成,便吩咐謝孤棠:「謝大哥,我們一起划,甩開這艘小船再說。」

  燕無雙的速度明顯已經加快了,這艘小船如果只是這個速度,他們可以甩開!

  謝孤棠也有此意,放下劍就開始划船!

  燕無雙和秦婉婉的競爭,激起了簡行之的勝負欲。

  他一想秦婉婉想甩開他,想到秦婉婉和謝孤棠單獨泛舟湖上,他就覺得,不可以,他一定要和秦婉婉並駕齊驅!

  於是他卯足了勁兒,大力出奇跡,用蠻力補足了船不好的缺陷,一路和兩艘大船保持持平狀態!

  燕無雙快,秦婉婉加快,他更快!

  三艘船的距離,不過半丈之間,而三方陷入了極端拼鬥,一路穿過原本定下的刺殺區,拐過彎道,奔馳在河道上,在眾人歡呼間,距離終點越來越近!

  所有人腦子裡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是來幹什麼,只記得划船,瘋狂划船!

  為了金錢,為了抓人,為了跟上!

  這一群人裡唯一保持理智的,只有奄奄一息的君殊。

  他已經快不行了,腦子告訴他,這樣下去,他可能死在這裡,他咬咬牙,終於做下決定。

  他要放棄這種蠻力辦法,衝上去,鑿沉秦婉婉的船,秦婉婉的船沉了,簡行之追上他們,就能殺謝孤棠,就算不動手,他指認是簡行之指使他鑿船,也能挑撥秦婉婉和簡行之!

  這樣一想,君殊深吸了一口氣,大喊一聲後,拿出爆破符,猛地衝向秦婉婉的船!

  也就是那一瞬間,簡行之的船槳狠狠拍到他腦袋上,君殊當場拍懵,咕嚕咕嚕沉了下去。

  眼看著終點就在眼前,三艘船都瘋了一般,奔向終點。

  也就是在這時,君殊手中爆破符「轟」的一聲,巨浪翻滾而起,三艘船被浪一推,小船反應得快,簡行之靈力加盾,將船作劍,御劍而起,順滑衝過終點!

  隨後秦婉婉燕無雙的船先後衝過終點,三艘船紛紛撞到岸邊停下,所有人都趴在船上,累得喘氣。

  只有簡行之和燕無雙精神抖擻,謝孤棠勉強支撐。

  「恭喜!恭喜!」

  秦婉婉趴在船邊,艱難抬頭,想看看這個划獨木舟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然後她就看見人群湧向船頭,工作人員拿著獎杯衝向人群中那個藍衫青年,藍衫青年取過獎杯,便往她的方向跳過來,蹲在她面前打量她。

  「前輩?」

  謝孤棠詫異開口:「你怎麼……」

  「你是不是想要獎杯?」

  簡行之看著精疲力盡的秦婉婉,將獎杯遞過去。

  他成為第一名那一瞬間,他想明白了。

  秦婉婉沒有機會懷孕,她說這些話肯定是騙人的。為什麼說這些他想不明白,但他等一會兒問她就是。

  而她參加划船比賽,也不是和謝孤棠花前月下,畢竟,她一路都在划船,為了贏而奮鬥。

  他很少見到自己的徒弟這麼努力,他想,她一定很想要這個獎杯,所以才願意付出這麼多。

  他大方把獎杯遞給她:「你想要什麼,告訴師父,師父幫你搶。」

  秦婉婉聽到這話,瞬間明白了簡行之的思路,她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

  【小劇場】

  問:「你覺得你徒弟的愛好是什麼?」

  簡行之:「划船。」

  問:「為什麼這麼認為?」

  簡行之:「我見過她人生最努力的一次,就是為了得到划船比賽第一。我想,她一定愛極了這項運動。婉婉,你放心,你和我在一起,我能為你划過銀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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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1-5 01:27:1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

  看到秦婉婉暈過去,簡行之愣了愣,隨後把獎杯往謝孤棠懷裡一塞,趕緊給秦婉婉注入靈力。

  秦婉婉還是沒醒,南風爬過來,喘著粗氣:「道君,她……她可能是太累了。」

  「那怎麼辦?」

  簡行之慌忙抬頭,謝孤棠也有些疲憊:「回去休息吧。」

  簡行之得話,連忙抱著人起身回寧府,謝孤棠看了一眼在旁邊被金劍童子訓斥的燕無雙,拍了拍南風的肩:「你跟著燕無雙,繼續打聽消息。」

  大家各自離開,誰也沒注意,水裡的君殊。

  他在水中隨水飄過,整個人都沒了呼吸,隱約間有人問他:「想活嗎?」

  想……

  他不想死……

  「好。」那人輕笑,「那就活。」

  話音剛落,綠色的光芒從君殊身體綻放出來,他猛地睜開眼睛,嗆了一口水後,朝著岸邊瘋狂游了過去。

  ******

  秦婉婉送回寧府,所有人都趕了過來,翠綠看了一眼後,皺起眉頭:「這是怎麼回事?」

  簡行之把情況簡單講了一下,頗有些懊惱:「早知道她是想要獎杯,我就替她把燕無雙的船攔住,免得她這麼費力。」

  翠綠聽完簡行之的話,面露震驚,她看了看秦婉婉,又看了看簡行之,想了半天,才終於開口:「她挺不容易的。」

  簡行之嘆息:「是啊。」

  「讓她好好休息吧,」翠綠勸簡行之,「你……你多讀點書,來荒城之前,不是買了很多戀愛的書嗎?」

  「是啊。」簡行之茫然,「怎麼了?」

  「多看看,」翠綠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懂,看透,多理解,順便往自己身上想想。」

  簡行之皺眉,翠綠擺手:「我找寧不言喝茶,你守著吧。」

  簡行之點頭,沒有多說。

  他守著秦婉婉,順便把那些戀愛書籍搬出來,坐在秦婉婉身邊苦讀。

  秦婉婉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日落,她迷迷糊糊睜眼,就看見簡行之守在她身邊。

  簡行之第一時間發現她醒過來,立刻撲到床邊:「北城,你感覺如何?」

  秦婉婉目光落在他拿著那本《愛情三十六計》上,簡行之下意識有些羞恥,將書放在身後:「要不要吃東西?」

  「想喝水。」

  話音剛落,水就到了面前,簡行之熟練捏住她的嘴灌進去後,秦婉婉清醒了許多,她覺得腹間有些空蕩蕩的,又道:「想喝粥。」

  「我馬上去。」

  簡行之說著,立刻就出了房間,離開前他又倒回步子,看著秦婉婉,滿臉認真:「獎杯我放在桌上,我不是故意拿的。」

  秦婉婉拳頭瞬間硬了,她擠出一個笑容:「滾。」

  簡行之趕緊跑開,等他一走,在門口等了許久的南風立刻進來:「主人。」

  「南風?」秦婉婉茫然,隨後她立刻意識到,「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燕無雙呢?」

  秦婉婉掀了被子開始穿鞋,南風早有準備:「他昨天沒贏到獎金,被門派上下痛罵,今天去夜市擺小攤去了。」

  「擺小攤……」

  秦婉婉想了想,南風知道她想什麼,當即拿出一張地圖:「城中夜市賣東西需要提前審批,這是他審批到的攤位地點,一共有四十三個,據我所知,他們巨劍山莊今晚全體出動擺小攤,他作為大師兄,應該會到處關照,只要他走在小路上,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南風!」

  沒想到南風想得如此周全,秦婉婉極為感動,她拍了拍南風肩膀:「有你當我的靈獸,我太感動了。」

  「希望主人早日飛升,」南風被誇,立刻送上祝福,「我能跟著主人,雞犬升天!不過現在時候不早了,」南風看了一眼大門外,「謝道君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這就走吧?」

  「好。」

  秦婉婉點頭,拿出紙筆,立刻寫了個紙條給簡行之:

  師父,我去逛夜市了,晚點回來。

  說著,秦婉婉便和南風一起出門,拉著謝孤棠一起往夜市趕。

  三人出門時,君殊正杵著枴杖回來,看見三人行色匆匆,君殊想了想,趕緊回去報信。

  簡行之沉浸在煮粥的快樂裡,對秦婉婉離開渾然不覺,自己切著菜,哼著歌,想著小徒弟被自己手藝驚豔那一刻,心滿意足。

  菜切得哐當哐當,他腦子裡突然【叮鈴】一聲響,666哆嗦著恭喜他,5個積分又到賬了。

  菜刀停頓在半空,簡行之捏緊了又放,放了又捏。他安慰自己,沒關係,一定是秦婉婉感情有了進展,積分到賬了,是好事。

  可一切都在君殊突然冒頭那一瞬間崩潰。

  「道君,」君殊頂著水草從窗戶探出頭來,「我剛才看見謝孤棠和秦姑娘手拉手去月老廟了!」

  心口哽住了。

  那一瞬間,昨夜看過的戀愛攻略湧上心頭,戀人關係到一個程度,就會去月老廟,花前月下,互許終生。

  對於他們這些修仙者而言,任何一個承諾都是因果,極為重要,月老廟……

  簡行之提著菜刀,身體比腦子動得快,瞬間衝出了寧府。

  他神識大開,搜索整個荒城,很快就找到了秦婉婉和謝孤棠的位置,他提著菜刀氣勢洶洶過去,一路都在想過去後的理由。

  他們不該拋棄他?

  可戀愛攻略說戀人單獨相處是必備的。

  那他們為什麼帶上南風?

  哦,南風應該是個僕人,不影響談戀愛。

  其實他不該過去。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啊!

  他一路狂奔到秦婉婉面前,在看見秦婉婉和謝孤棠背影前一刻,又急急剎車。

  秦婉婉和謝孤棠悠閒逛著熱鬧的長街,南風在旁邊替他們拿東西,花燈映照,郎才女貌,俊男美女,天作之合。

  無數詞語閃過他的腦海,他突然憎恨自己,不該讀那麼多書,那七千本書什麼用都沒有,光酸他了。

  可文化的力量還是讓他一瞬間慫下來,他冷靜了一下,想想又轉過身去。

  也就是這一刻,秦婉婉詫異的聲音傳來:「師父?」

  簡行之動作僵住,他背對著秦婉婉,想著要怎麼解釋,秦婉婉已經帶著人走到他身後,繞到他面前,好奇看他:「你怎麼在這裡?」

  「逛……逛街。」

  「你提著菜刀做什麼?」

  「順手。」

  說著,簡行之覺得不能讓秦婉婉問下去,反守為攻:「你怎麼不說一聲就來逛街?」

  「我留了紙條。」

  「哦。」簡行之點頭,「我沒看到。」

  說著,他擺擺手:「算了,我回去了,你們自己玩兒吧,不帶我也行。」

  他低下頭,提著菜刀又匆匆回去。

  秦婉婉看著簡行之的背影,菜刀上還留著菜絲,想了想,她就明白,他肯定是做著飯半路跑出來的。

  至於簡行之為什麼做飯,應當就是一開始她說那句「想喝粥」。

  想到這裡,秦婉婉心軟下來,她注視著人群中簡行之的背影,想起當年在仙界,他似乎也總是這麼一個人。

  她想了想,大聲叫住他:「師父。」

  簡行之腳步頓住,他詫異回頭,就看花燈下,謝孤棠和南風站在秦婉婉身後,少女朝他招手,笑意盈盈看著他:「一起逛街吧。」

  簡行之驟然睜大眼,他也說不清是為什麼,就在那一刻,有種莫名的歡喜湧上來。

  片刻後,他揚起笑容:「好!」

  不悅一掃而空,他高興跑過去,把菜刀收進乾坤袋,秦婉婉上下看了他一眼,只問他:「你餓不餓?」

  「不……」

  話沒說完,簡行之突然想起來,秦婉婉剛才還想喝粥,他又改口:「餓的,想吃東西。」

  「那我們去吃東西。」

  說著,秦婉婉轉頭看旁邊謝孤棠和南風:「我帶師父去吃東西,你們就先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謝孤棠和南風明白秦婉婉的意思,她帶著簡行之,他們去打聽燕無雙的行蹤。

  兩人點點頭,便一起離開。

  街上一下只剩下秦婉婉和簡行之,簡行之有些不好意思:「你……你和謝孤棠出來玩,我是不是打擾了?」

  「沒什麼,」秦婉婉轉身走在長街上,「帶你逛逛,不妨事的。」

  燕無雙要擺一晚上的攤,不著急。

  簡行之聽到秦婉婉甩開謝孤棠陪他,頓時高興起來,這許久以來都沒這麼高興過,趕緊跟上秦婉婉。

  秦婉婉帶著他去湯圓攤上,煮了一大碗湯圓,簡行之看著碗裡圓圓的東西,打量著沒動,秦婉婉舀了一個湯圓,見簡行之打量這東西,不由得抬眼,不可置信:「你沒吃過?」

  簡行之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回答:「見過。」

  「你在修真界這麼多年,」秦婉婉不可思議,「沒吃過湯圓?」

  「我……我生來就是金丹,」簡行之解釋,「所以從記事就辟榖了。」

  「那你怎麼會做飯?」秦婉婉好奇起簡行之的過往,簡行之思考著,「因為靈獸靈米靈茶有益於修煉,所以這些東西我會處理,但是凡間穀物,我……」

  話沒說完,秦婉婉就把勺子裡的湯圓塞進簡行之的嘴裡。

  簡行之僵住,秦婉婉笑起來:「你吃啊。」

  簡行之僵硬著咬湯圓,湯圓是秦婉婉早就放在勺子上冷過的,倒也不燙,一口咬下去,芝麻餡流出來,又甜又香,和帶著米香的糯米混雜在一起,是一種不屬於修真界的甜糯。

  蝕人意志,腐人心魄。

  簡行之茫然咀嚼湯圓,等吃下去後,秦婉婉問他:「好吃嗎?」

  「好吃。」

  簡行之有些興奮,端起碗來,就往嘴裡倒。

  幾口吃完了碗裡的,又招呼老闆:「老闆,我還要……」

  「還有其他的。」

  秦婉婉趕緊攔住他,簡行之轉頭看秦婉婉:「還有更好吃的?」

  「有啊。」秦婉婉點頭,將錢放在桌上,拉起他手腕,「走,我帶你去吃。」

  簡行之被她拉扯起來,開始跟著她掃蕩夜市。

  他一生以修行為目標,遇到秦婉婉之前,不曾有片刻間的鬆懈。

  衣食住行,皆與修煉有關,人間雜事,不過過眼雲煙,看過,知道,卻從未嘗試。

  秦婉婉領著他吃點心、糕點、糖果、炒板栗,帶著他猜燈謎,扔飛鏢,戴面具,看雜耍。

  最後停在冰糖葫蘆攤面前,給他買了糖葫蘆,簡行之手裡滿滿的,抱著小吃,咬著冰糖葫蘆,突然想起來:「北城,你爹娘在仙界,買的冰糖葫蘆和這個一個味道嗎?」

  這話把秦婉婉問愣了,她才想起來自己撒的謊,她尷尬點頭:「差不多吧。」

  「仙界不會更好吃嗎?」

  簡行之好奇,秦婉婉點頭:「好吃一點。」

  「那你會做嗎?」

  秦婉婉意識到他要問什麼,立刻拒絕:「不會。」

  簡行之頗有幾分遺憾,他想了想,想起未來:「等咱們回仙界,我就把你爹娘接到我道宮,以後他們偶爾給我做幾串就好了。」

  聽著簡行之的暢享,秦婉婉心裡有幾分感動,她背著手走在他身側,揚著笑:「好啊。如果你倒時候還認我這個徒弟。」

  「我肯定認啊,」簡行之奇怪,「有什麼理由我不認呢?」

  秦婉婉沒說話,兩人走到月老廟前,秦婉婉看見謝孤棠站在門口,給她使眼色,應當是找到燕無雙了。

  她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長街,停下步子。

  簡行之奇怪秦婉婉為什麼停步不前,握著糖葫蘆回頭看她。

  「怎麼了?」

  「師父,」秦婉婉斟酌著怎麼開口,「今晚玩得開心嗎?」

  「開心。」簡行之點頭,他鮮少撒謊,感情都是直來直去。

  秦婉婉雙手背在身後:「那……玩夠了,要不你先回去?」

  簡行之有一瞬間茫然,他下意識往旁邊看了一眼,就見到月老廟前等著秦婉婉的謝孤棠。

  他突然聰明起來,情商前所未有高,遲疑著問:「你要去找謝孤棠?」

  「嗯。」

  秦婉婉也沒遮掩,簡行之握著糖葫蘆,抱著懷裡小吃和玩具,有了一種不想離開的衝動,他知道不妥,還是艱難開口:「我一起不行嗎?」

  「師父,」秦婉婉注視著他,「你要給我留點空間,我有一些事情要做。其實這次划船比賽,我本來就是有我要的東西,我很努力要他,因為你突然冒出來,我的計劃都亂了。」

  「那……」簡行之繼續掙扎,「你想要什麼,告訴我,我幫你不好嗎?」

  「師父,」秦婉婉嘆了口氣,「我不是每一件事,都必須告訴你的,對嗎?」

  簡行之沒說話,秦婉婉繼續開口:「就算你是我師父,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這件事我不想告訴你,你回去吧。」

  這話算是秦婉婉口中極為傷人的話,簡行之點頭,故作淡定:「嗯,我知道。行,那你去做你的,我回去了。」

  說著,簡行之抱著小吃玩具回頭離開。

  青年走在長街上,藍袍白衫,玉冠高束,劍修自帶的清冷環繞周身,好像一瞬間又從那滿世繁華中抽離,和秦婉婉當年見過的歲衡仙君一樣,高高在上,與世隔絕。

  秦婉婉愣愣看著他的背影,直到謝孤棠來提醒她:「剛才燕無雙在後院歇息,我把他抓了。」

  「這麼簡單?」

  秦婉婉有些震驚,隨後她立刻回頭:「走,去審他!」

  謝孤棠領著秦婉婉一起去找被抓住的燕無雙,簡行之自己一個人茫然走在街上。

  剛才熱熱鬧鬧的長街,不知道怎地,突然失去了滋味。

  其實他一個人一百多年,早就該習慣了,不知道怎的,好似是熱鬧慣了,突然回到一個人,就覺得有些詭異的清冷。

  他茫然走在街上,想讓自己高興些。

  其實秦婉婉不說,他也知道,她肯定是去和謝孤棠在月老廟下互許終生去了。

  許了終身,說不定還許生生世世,以謝孤棠的天分,飛升是早晚的事兒,等未來他們到了仙界,就是神仙眷侶。

  簡行之抱著秦婉婉給他買的小玩意兒,渾渾噩噩。

  一個青年遠遠見他,高聲招呼:「公子,算一卦嗎,解惑人生啊!」

  以前聽到這話,簡行之慣來不搭理,算天命這種事,哪裡是這些路邊凡人能幹的?

  可此時此刻,聽到這話,他下意識停住步子,抬起頭來,就見一個書生搖著扇子,笑意盈盈坐在位置上看著他。

  這書生一身白衣,一雙桃花眼頗為招人。

  簡行之遲疑片刻,走到了攤位面前。

  書生搖著扇子:「測字算卦,公子打算算什麼?」

  「我,有個問題。」

  簡行之皺起眉頭,書生抬手:「請講。」

  「是這樣,我有一個朋友,」簡行之斟酌著,說著,強調,「是朋友。」

  書生點頭:「我明白,是朋友。」

  「他呢,有一個女徒弟,這個女徒弟看上了一個男劍修,他也是想撮合他們的,但是每次徒弟和劍修在一起的時候呢,他就不舒服。」

  「怎麼個不舒服法?」

  書生好奇,簡行之思索著,用盡詞匯描述:「就,心裡酸酸的,有點委屈,不高興,還有點生氣,很復雜。」

  書生點頭:「我明白,嫉妒。」

  「嫉妒?」簡行之感覺這個詞十分貼切,他點頭,「的確,就很嫉妒。就不明白自己的徒弟,怎麼就變成別人家的呢?而且其他人還要和我朋友說,徒弟以後嫁人了,就要讓他保持距離,可他是她師父啊。那個人會比師父還好嗎?比師父還強嗎?比師父貼心照顧她嗎?」

  「如果能呢?」書生反問,簡行之一時哽住了。

  書生見簡行之發懵,他想了想:「我問你啊,你對你這個女徒弟……」

  「是我朋友!」

  簡行之強調,書生點頭:「好,徒弟,就是這個女徒弟,你朋友想和她過一生嗎?」

  簡行之毫不猶豫:「想。」

  「那,如果有一個男人,一個完美無缺的男人,要和你朋友一起永遠陪著女徒弟,你朋友願意嗎?」

  簡行之沉默表示抗拒,他想都不想想,怎麼可能有完美無缺的男人呢?

  男人都是狗東西,除了他。

  書生明白了:「那,我問你啊,如果有一天,你朋友的女徒弟主動親她,他願意嗎?」

  一聽這話,簡行之睜大了眼。

  那一刻,他腦海裡閃過山崖下親在秦婉婉脖子上那一刻的觸覺,他整張臉紅透了,死死盯著書生。

  「你……你……」

  「願意還是不願意?」

  書生打斷他:「又不是你,你緊張什麼呢?」

  「願……」簡行之結巴,「願意。」

  書生點頭:「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書生抽出一張紙,拿了一個琉璃做的放大鏡,推到簡行之面前:「把上面的話念出來。」

  簡行之茫然接過這張只有一行小的看不見字的紙,用放大鏡看向上面的小字,一字一字念出來:

  這、就、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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