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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她可不是曹溪那等子沒有半點恩寵的人,滿宮裡除了姜秀潤只她一人獨得聖上的雨露。姜秀潤不在的兩年裡,聖上也只歇宿在她這,倘若是姜秀潤不在了,聖上徹底死了心,那麼自己必定會重拾雨露君恩。
既然如此,就不能讓姜秀潤一人坐大,幸而她留有後手,當初先帝在時,鳳舞曾經與她示好,就此二人秉承著互相利用的心思,倒是沒有斷了聯繫。
只是鳳舞造反後,田瑩生怕惹禍上身,不敢再與他接觸。可是自從姜秀潤回歸齊朝後,田瑩沒了著落,便又動起了歪心思。
現如今,三郡陷入焦灼,鳳舞急需軍糧輜重,可是鳳離梧是存了心要餓死他這個弟弟。不斷向諸國施壓,那些以前供糧的來路陸續斷掉。
鳳舞只能走一走邪門歪道,解了三郡的錢糧危機。
至於那姜秀潤回國的路線,田瑩著實動了不少的心思,命自己的侍女勾引了皇宮衛司的一位侍官,又將自己嫁妝裡最貴重的頭面都典當掉了,重金賄賂於他。
這美色與重金的雙重誘惑下,人的膽子也變大了。是以在護衛司接到皇帝所繪製的路線圖時,依照慣例要臨摹一份,抄送給負責此次護衛的將軍。
那侍官偷偷在主司謄寫的絹布下墊了一張特製的蒲草赫蹄,待得主司繪製完後,他借著規整書房的功夫,取了那張赫蹄,然後沿著墨痕重新描繪,拓印下了一份。做完這一切後,便偷偷遞呈給了田瑩。
而田瑩得了這圖紙,便給了鳳舞收買的太監,由他代為呈交出去。
至於剩下的,田瑩不用操心,鳳舞自會去做了。
聽聞鳳舞對姜秀潤垂涎甚久,一旦拿下她,除了要挾鳳離梧之外,少不得以償夙願。而到時候……想到這,田瑩一陣的得意,剩下的事情,那鳳舞的賢后楊如絮自會替她代勞了。
田瑩自認為是天衣無縫,剩下的時間便是靜等著消息。
鳳舞現在已經是餓極了的狼,他若是相對姜秀潤下手一定會拼盡了全身的氣力,這點田姬倒是篤定得很。
宮裡接下來的時日,便是平靜得很。
也許是姜秀潤走了的緣故,鳳離梧這一日突然來到了她的宮中。
以往聖駕都是黑夜前來,胭脂水粉皆用不著,今日倒是難得白日前來,是以田瑩連忙吩咐侍女給她塗脂抹粉,以迎聖駕。
可是鳳離梧此來顯然是無心賞花,只是走了進來以後坐定在席上,也不飲茶,只一味陰沉著臉看她,突然開口道:「皇后在靠近韓國的申州,被突如其來的山匪衝擊,那些山匪個個武藝高強,劫持了皇后下落不明……」
田瑩沒有想到那鳳舞得手的竟然這麼快,心內自是一陣的狂喜,可是面上卻不敢顯露分毫,只擔憂道:「這……皇后被劫,這個如何是好?申州離得韓國較近,不如臣妾即刻便給父王些一封書寫,請他派兵協助聖上解救皇后?」
鳳離梧一直在看著她的表情,聞聽此言,倒是開口道:「如此甚好,朕此來,也是這個意思,難得田姬識大體,顧大局。只是皇后被劫持一事,宣揚出去實在是有傷國格,朕的這番話,到你這裡便止了,不可外傳。」
田瑩自是含羞帶怯寫過了聖上的讚譽,更是保證絕對不外洩。
只可惜皇后危在旦夕,她此時不好留下皇上雲雨,只能在鳳離梧說完後,恭送著陛下出了她的寢宮。
望著鳳離梧高大矯健的背影,田瑩心內一陣的得意。她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了,只要姜秀潤礙眼的不在,那麼她一朝得寵又有何難?
只是務必要保證那鳳舞可別因為得了糧便放回了姜秀潤……想到這,田姬斟酌著字眼,給昔日相交甚好的楊如絮寫了一封書信。
這書信裡道出了姜秀潤已經被鳳舞所擄的事實,同時又思慮到二皇子昔日對這位姜皇后的迷戀,更是分析依著姜秀潤的身價,若是失身給鳳舞決定改嫁,必不甘於妃子之位,她這個昔日的姐妹,著實替楊皇后憂慮云云。
田瑩深知,那個楊如絮可不是像她表面呈現出來的那般賢德忍讓,她這封信與其說是給楊如絮寫的,不如說是給她背後的楊家寫的。
就算楊如絮認為她挑唆離間也無所謂,反正將姜秀潤被劫持的事情也是隱瞞不了太久。既然是事實,那麼她便不怕楊家不咬餌鉤。
這個能威脅到楊家女后位的禍患,那楊家上下是絕對不能讓她活下來的!
想到這,田姬笑得的得意,只決意趁著皇帝心煩,無人安慰之際,偏得了聖上雨露,早些誕下子嗣才好。
她已經收買了宮裡的太監,將遞呈給她的避子藥湯換掉了,加之最近自己精心調養身體,保證是要一舉懷得龍種讓自己徹底翻身!
這書信,還是依照著以前的法子,入夜時,由她的侍女帶著去冷宮之後的無人處所,她收買的外事太監會借著採買的功夫,去宮外採購時,將書信遞送出去。
書信寄出之後,田瑩身心舒展,只命人給皇帝遞送了她親自熬出的補湯,又央著皇帝今夜前來看她。
當夜便是描眉畫眼,別是一番精緻打扮。
只是等到日落黃昏,也未等到皇帝的身影。
不過田瑩倒是有耐心,依著往常的經驗,皇帝因該是半夜才會來臨幸於她。
果真,臨近入夜,她淋灑了香露,靜候了一個時辰後,便聽到宮門處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田姬連忙起身,顫音叫了聲萬歲。
待得那人將他攬入懷裡時,熟悉的懷抱和鼻息氣息叫她心裡安穩下來,只急切地去扒他的衣服,要解一解這空曠了月餘的瘙癢。
只是二人糾纏在一處,漸入佳境,那田姬閉眼擺首,嘴裡直哼哼的時候,突然房門被人撞開,幾十盞宮燈被人提了進來。
一時間寢宮燈火通亮,猶如白晝。
田瑩正美時,被人突然撞了門,只氣得睜開了眼,正待訓斥時,卻猛地看清了自己身上之人,這人……這人壓根不是皇上!
這下子田姬可是花容失色,顫著音高聲叫了起來!
可是不待她將身上的人推開,已經有膀大腰圓的嬤嬤衝了進來,一下子將她與身上的那個男人雙雙拖拽下床,按在了地上。
田瑩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狼狽過,當她的臉被狠狠按在地上時,正好與冒充皇帝與她歡好之人四目相對。
她方才慌亂,沒看清這男人,現在才發現,竟然是個認識的,可不正是以前在太子府充作幕僚的公孫無言嗎?這廝怎麼會潛入宮中對她不軌?
於是她連忙高呼:「此乃刺客,意欲對本宮不貴,還不快些將本宮放開!」
就在這屋內大呼小叫之際,寢屋門口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田姬以為是皇帝前來,只掙扎著要起身辯駁。
可是沒有想到,這走進來的,卻是位身材高挑,雲鬢高堆的華貴美人——赫然正是本該被鳳舞擒拿了的姜秀潤!而在她的身後,竟然還有尉太后,曹妃和禮部的幾位禮官。
田瑩一時瞪大了眼,腦子裡一陣激烈地晃動後,疑心她乃是被皇帝剛剛救出,又疑心這公孫無言乃是姜秀潤刻意所下的圈套。
不過事已至此,想明白也是無用,當下只能竭力高呼:「太后……皇后,我是冤枉的,是這歹人入了我的房中,幸而他未得逞,便被發現,還請皇后做主,還我清白!」
姜秀潤覺得田瑩這般,著實是個做大事的,難怪前世裡能在太子府裡獨當一面。
當下,她只微笑看著同樣一臉慌亂的公孫無言道:「若你是清白的,那本宮當是怎麼處罰這膽敢冒犯後宮妃嬪的賊子?」
田姬恨極了這突然冒出的公孫無言,當下咬牙道:「自然是亂棍打死,以儆傚尤!」
公孫無言不過是依照往常那般,入洛安城辦事後,得了鳳離梧的默許,前來私會佳人。哪裡想到在韓國時,總是跟他書信互通情誼的女子,如今竟然為了自保,懇請人將他亂棍打死。
這麼狠毒的心腸,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溫婉可人的田姬了嗎?
姜秀潤倒是不意外田瑩會這麼心狠,微微一笑道:「你說你未失身,可是你的侍女卻言,你前些日子多次請了避子的湯藥,若是沒有與人苟且,為何要飲那物?而且從太子府到宮中,都無你侍寢的記錄,你若清白,可否著人驗身,看看你是否還是處子之身?」
田瑩聽了,眼睛頓時瞪圓了,只瞪著姜秀潤道:「我雖敬你是皇后,可是也莫要這般血口噴人,您也是太子府的老人了,怎麼不知,我侍寢當時的太子殿下,可是在你瑤姬的前頭!你這時要驗明我的處子之身,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姜秀潤微微一笑:「你這話,我一句都聽不懂,你說你老早侍寢,那就看一看這太子府裡的起居記錄吧……」
說完,便有宮人呈送上來了起居注引,因為年頭甚久,那竹簡已經泛出了黃色的,每一卷批註,都有當年的臘封,作假不得。
尉太后看著這等子捉姦的情形,難免想起自己曾經被抓的糟心事,一時間竟有兔死狐悲之感,雖然被姜秀潤脅來做場子,卻一言不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而曹溪則有些幸災樂禍,但她也知田瑩一早就侍寢的事情,一時間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田瑩氣得抖手開了卷宗,結果一目十行,竟然全無自己的侍寢記錄!這個姜秀潤!竟然老早完全的準備,就此污衊了她的清白。
當下,她忍不住高喝道:「一派的胡言!我明明多次侍寢聖上,你未回齊朝時,我便是獨得皇帝恩寵,怎麼會沒有半點的筆錄?一定是你!嫉妒成性,竟然敢妄自篡改起居注!」
就在這時,鳳離梧的聲音冷冷傳道:「朕獨寵了你這等子蛇蠍女人,朕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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