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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3章 先民後王
既然是要正式變法,那楚威王自然不會讓這變法變得這麼跟買賣似的,這事還是要嚴肅對待的。
不過即便付錢,這些貴族也肯定會願意的。
這貴族反對變法,完全就是屁股決定腦袋。
但此乃人之常情。
而姬定的法,實在是太迷人了,在坐的貴族大夫們,真是很難抗拒其中誘惑。
真的是非常誇張。
當初姬定在昭陽面前,許下千倍之利時,人人都認為他在吹牛。
可哪裡知道,他還超額完成了。
而貴族反對變法,保得也是自己的利益,如今這變法利益還要勝於不變,那……
當然變啊!
屁股決定腦袋。
之前催促姬定早日回來的,可不只有楚威王一個人,許多貴族大夫也都在催,因為昭陽封地的收入,如今都能夠按天來算。
早一日變法,他們可就多賺一日的錢。
這不香麼。
而關於姬定的大小法,已經向楚威王詳細闡述過,楚威王也就沒有再多問,就直接下令,讓姬定主持變法,由屈易為、司馬昭魚協助。
這可就是來真格的,不像之前,楚威王並未明確下令,要求在全國推行變法。
而令尹高固不在其中。
按理來說,這種事不可能避開令尹。
那麼這意思就很明顯,如果變法成功,姬定就是下一任令尹接班人。
在定下此事之後,這朝會就結束了,隨後楚威王又將姬定、昭陽、高固、屈易為、景翠召入後殿商議巴蜀戰事。
秦楚雖作為盟友,可雙方沒有停戰,在江州,兩軍可還在對壘中,如今秦楚已經擊退齊國,那麼這邊該怎麼辦?
秦國方面暫時還未有任何動作,可見秦國比較滿意現狀。
但姬定怎麼可能會讓巴蜀停下來,秦楚之爭若是停下來,新會那點點規模是肯定扛不住秦國的攻勢。
姬定是非常堅決地說道:「我們必須馬上發動對江州的進攻。」
高固道:「可如今大戰方休,我們不應該先休養一陣子嗎?」
姬定笑道:「令尹說得不錯,此番大戰,各國都損耗不小,故此秦國肯定也是這麼想的,那麼作為對手,自然不能如對方所願。」
高固道:「老夫之意,並非是要如秦人所願,而是我們也需要休養。」
楚威王是稍稍點頭。
如今現在就開戰,對於楚國而言,這戰爭就沒有停過。
可是作為大國,若不打仗的話,那誰又會承認你的地位。
打還是要打,只是規模大小的區別。
姬定搖頭道:「不!我們需要戰爭。」
「需要戰爭?」高固詫異道。
姬定點點頭道:「目前變法在即,而我之前就曾說過,我們楚國優勢在於潛力,在於還有很多很多的荒地,而這都需要人力去開墾,而此次變法的一個關鍵,就是發展,給予平民土地,然後以此來增加國家稅收。
那麼如何將土地分給平民,很簡單,通過戰爭來進行分配。但凡立下戰功之人,國家將給予他們農具、種子、土地。縱觀天下,也唯有我們楚國可以喊出『一戰可養一生』的口號,如此可激勵士兵,奮勇殺敵,同時亦可促進國家財政收入和地方財政收入。
而就戰略而言,我們也決不能讓秦人在巴蜀站住腳,那樣的話,秦國從繞過三晉,從西邊入侵我國,這會削弱我們的合縱戰略。」
合眾戰略就是楚國聯合三晉、燕國,抗衡秦齊兩大強國,目前來說,這個戰略,是可以封堵秦國的,將秦國擋在函谷關裡面,但如果秦國拿下巴蜀,合縱就難以圍堵秦國。
「關鍵,此戰我們必勝。」姬定是充滿自信地說道。
「必勝?」
昭陽問道:「此話怎講?」
姬定笑道:「隨著新式船隻的出現,可極大減輕我們的後勤,另外,即便不開戰,也會有許多船隻前往巴中運送鹽,那為什麼不順道運送糧食過去。
是,戰爭肯定是要消耗,但是對方如果消耗的比我們快,那這戰就值得一打,而且,若是我們取得勝利,巴蜀的財富將隨著船隻惠及全國。」
楚威王是直點頭,道:「卿說得很對,我們決不能讓秦國得到巴蜀。」
說著,他又看向昭陽,「還是由大將軍負責此次戰事。」
昭陽抱拳道:「臣領命。」
高固道:「但是這回我們可得防著齊國一手啊!」
姬定笑道:「我在濮陽之所以逗留這麼久,也是在為此事做安排。」
高固忙問道:「你有何良策?」
「宋國!」
姬定道:「如果得不到宋國的支持,齊國是難以對我國造成很大的威脅,屆時齊國唯一可以攻擊我國的地方,就只有徐州。
而根據目前所得知的消息,齊國打算利用商業孤立宋國,這對於我們楚國大為有利,我們亦可借商業,與齊國在宋國博弈,將齊國拖在宋國,拔不出手來對付我們。」
楚威王笑道:「這不就是卿化整為零的戰略。」
姬定點頭道:「是的,我楚國地域廣闊,這是優勢,也是劣勢,就看我們能否揚長避短。如此次大戰,就充分展現出我們地域縱橫東西都得劣勢,只要我們與秦齊任何一國展開大規模交戰,另一國必然乘虛而入。但如果只是在局部博弈,那就能夠凸顯出我們的優勢。」
楚威王問道:「那我們該如何在宋國與齊國博弈?」
姬定道:「如今宋國表明中立,那麼我們可先等齊國出手,我們再以援助為名,見招拆招。」
高固道:「誰都知道齊國擅用商業,我們能拖得住齊國嗎?」
姬定笑道:「令尹不要忘了,目前地方的商稅記錄,那可是我締造的,並且遠遠將那管仲甩至身後,那鄒忌再厲害,也比不上管仲。」
楚威王哈哈一笑,道:「難得卿如此自信,寡人也想看看卿是如何利用商業擊敗齊國的,好,就依卿之意。」
這就是為什麼姬定乃是此次戰爭的唯一贏家。
因為如今大家都必須休養生息,爭鬥必然是在局部,這可是姬定最為渴望的。
他之前做的一切,也都是在為此佈局。
……
商定此事之後,姬定便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府去了。
有一說一,楚威王的擔憂,絕非是庸人自擾,這楚國還真沒有給予姬定家的感覺,回府就如同回酒店一樣。
「格格格!」
剛剛入門,就聽得一陣公雞叫,只見一隻大公雞撲向姬定。
姬定當即嚇得呆若木雞。
一道冷光閃過。
雞頭飛出。
雞身落下。
過得片刻,姬定偏頭看向莽道:「莽,這是一隻活生生的公雞,當你用刀斬斷其顱,會有血飆出來的,麻煩你下回擊落即可,不需要用砍的。」
莽冷漠地看著濺得一身是血的姬定,道:「先生,如果不是一隻雞,而是一個刺客,那麼我遲疑片刻,斷得可能就不是雞頭。」
姬定沉吟少許,道:「當我什麼都沒有說。」
「呀!先生!」
後知後覺得小鶯蹦上前來,趕緊拿著絲帕幫姬定抹去臉上的血跡。
姬定瞧著手忙腳亂的笑意,呵呵一笑,從她手中拿過絲帕來,一邊自己抹著,一邊笑道:「沒事!」
這時,一個瘦弱的男子邁著灌鉛的雙腿,蹣跚地來到姬定面前,顫聲道:「主…主公,抱…抱歉。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姬定眉頭稍稍一皺,又抬目往院內看去,只見到處都是雞飛狗跳,一群不修邊幅地懶漢抓住雞,提著鴨,是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你們在幹什麼?」姬定欲哭無淚地問道。
那瘦弱男子哆嗦著嘴皮子道:「我…我們得知主公回來了,就…就想打掃一下,沒…沒有想到主公回來的這麼快。」
法克聽罷,卻是一臉幸災樂禍。
這可都是你自找的。
找了這麼一群雞鳴狗盜之輩,這家還能像似一個家嗎?
姬定心虛地瞄了眼法克,咳的一聲,道:「快點將這裡打掃好,然後在這裡集合。」
說罷,就逕自往後院走去。
半個時辰後。
姬定換了一身衣服,來到前院,只見百餘人戰戰兢兢地站在院中,就沒有一個衣冠整齊的,有個蠢貨甚至還打著赤膊,雖然院中的雞飛狗跳已經消失不見,但是仍可聽見狗叫、雞叫、鳥叫、蛐蛐叫。
其實姬定招的不止這麼一點人,但還有一部分人在處理府上的財務問題,站在這裡的,全都是一些雞鳴狗盜之輩。
「輕鬆一點,方才那事不怪你們。」
姬定笑道:「這是我的疏忽,沒有安排任務給你們,以至於你們太清閒了。」
眾人聽罷,更是忐忑不安啊!
這話誰信誰傻逼啊!
這擺明是要整我們啊!
「先生,這是關於他們技藝的記錄。」法克將一份文案遞給姬定。
姬定接過來,一邊看著,一邊掃視著他們,突然道:「黑烏是誰?」
「是…是小人。」
但見一人戰戰兢兢地舉起手來,正是方才那個瘦弱男子。
姬定笑道:「是你呀!這上面寫你擅於養馬等牲畜,這些都是你養的吧?」
那人訕訕道:「只有一部分是小人養的。」
立刻便有一人道:「什麼一部分,大部分都是你養的。」
那瘦弱男子尷尬地低下頭去。
姬定一笑,又道:「嘰嘰是誰?」
「小人是嘰嘰。」
「好名字。」
姬定點點頭,又道:「你擅於偽造令牌。」
嘰嘰訕訕點了下頭。
「魚頭是誰?」姬定又道。
一個相對清秀的男子舉起手來,「小人是魚頭。」
姬定笑道:「你會易容術?」
那男子點點頭。
姬定呵呵道:「你們別不好意思,這全都是才能。從這上面來看,你們全都是犯罪高手啊!」
「……」
不少人臉都紅了。
姬定又道:「我如今是楚國客卿,那你們認為我招你們這些犯罪高手過來當門客,圖得是什麼?」
法克也是一臉好奇地看著姬定。
這個問題,他始終都想不明白。
大家亦是面面相覷。
一人突然道:「是不是讓我們幫助客卿幹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姬定哈哈一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道:「我叫阿貴。」
「阿貴?」
姬定目光在文案上搜索了一番,道:「阿貴,擅鉤技者,也就是偷東西。」
阿貴臉紅了。
姬定微笑地看著他,道:「你說得也不全對,我不是讓你們去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而是看中你們的才能,故此我不會怪你們將我的府邸弄得是烏煙瘴氣,我需要的就是你們的破壞力。」
這誇還是貶。
大家也有些懵。
姬定笑道:「但是話又說回來,我不可能花錢請你們來,專門對我家進行破壞,故此我會安排你們去我的對手家搞破壞。」
說到這裡,他稍稍一頓,道:「如今且秦人已經佔據蜀地,到時我會安排你們去蜀地,在那裡,你們可以盡情發揮自己的才能,給秦人製造混亂和麻煩。」
阿貴道:「我們可不會打仗呀。」
其餘人也紛紛點頭,眼中滿是恐懼。
他們要敢上戰場,就不會成為犯罪高手,就是因為怕死,才另謀出路。
姬定笑道:「不需要你們打仗,就比如說你阿貴,你若偷得秦軍一隻雞,我就賞你兩隻雞,就是這麼簡單。」
阿貴鬱悶道:「又是偷雞?我還以為我們可以幹一些正當的活。」
什麼情況?敢情你們來我這裡,是想要洗白身份呀?姬定怒斥道:「你說什麼胡話,偷楚人的雞,那是不正當的,偷秦人的雞,那可不是什麼不正當,而是正義。」
「正義?」
阿貴都傻了。
偷東西都是正義的活?
「當然,」姬定道:「如果偷秦人的雞,都不屬於正義,那我們楚國勇士殺那麼多秦人,豈不是罪大惡極?」
不少人是若有所思地點著頭。
是呀!偷秦人的雞那就是正義的。
姬定道:「總而言之,你們給秦人製造的任何一個麻煩,對於我楚國,那就是功勞,我還會賞賜你們土地,女人,甚至於官府的職位。」
眾人聽得目光急閃。
幹著違法的事,拿著正義的酬勞,還能夠當官。
這事值得一幹啊!
姬定笑道:「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就留下,不願意的話,我也會給你們一筆錢,足以讓你們回到家裡。」
「願意!我們願意幹!」
「是的,我們願意。」
……
他們這些人回去,也是成天在外面偷雞摸狗,而如今有人花錢讓他們去偷雞摸狗,這等好事,上哪去找啊!
可真是太刺激了。
姬定點點頭道:「那好!你們先回去休息一下,馬上我就會安排任務給你們,在巴蜀那邊,我也會安排人接應你們的。」
「是,主公。」
等到這些人離開之後,法克突然道:「先生,就他們這些人,又能夠給秦人帶去多少麻煩?」
姬定笑道:「他們當然不能給秦人製造什麼麻煩,但他們加上杜遠等墨者,那就能夠給令秦人感到頭疼。
如杜遠那些墨者,經常是以正義自詡,自然是不屑於幹這些雞鳴狗盜之事,但做事不玩手段,又何來的家財萬貫,有些事必須由這些人去幹,杜遠他們是幹不了的。」
其實他招納這些人,就是為了輔助新會。
新會畢竟是打著正義旗子,有些事,縱使對自己有利,他們也是不能幹的,因為正義的旗子若是倒下,新會也就會分崩離析。
姬定要專門招一批人,在灰色地帶活動。
從戰術的角度來說,秦國追求的是遵紀守法,那麼要對付秦國,反過來就行,那就是不遵紀守法,只要能夠破壞秦國的法制,秦國就玩不轉了。
當越來越多的犯罪高手進入蜀地,秦國就越難以控制蜀地。
當然,前提是正面要有人牽制。
姬定很快就根據他們的才能,組合成一個個小組,讓他們以小組為單位,進入蜀地。
然而,未等姬定將這些犯罪高手從府邸清空,那些貴族大夫們就主動上門來。
因為根據如今的制度,既然楚威王已經將變法交予姬定主持,那麼姬定就可以直接在府上設立官署,與大家決定變法事宜。
不需要事事都先請教楚威王。
大堂內。
一眾貴族大夫是充滿期待地看著姬定。
如今的姬定在他們眼中那就是財神爺。
姬定瞧了這些貴族大夫一眼,道:「首先我要說明一點,對於各位的支持,我不會有半分感激,一,你們沒有付錢,二,要感激也是你們感激我,而不是我感激你們。
故此我還是那句話,你們要不願意變法,大可以離開,我不會強求的,我的新法可是很靈活多變,少塊地,我還少點事做。」
氣氛立刻急轉直下。
我們就不要面子麼。
貴族大夫們是非常不爽。
屈易為道:「周客卿此言差矣,我們都是為楚國著想。」
姬定道:「有些話還是說清楚一點的好,免得好像是我在求著你們變法似的,我不喜歡求人。」
「行行行,算是我們求著你變法,這你總滿意了吧。」一個老者無奈地點頭道。
可真是活見鬼了。
就沒有見過這麼囂張的變法者。
商鞅也囂張,但至少大家可以去懟商鞅,姬定囂張,大家卻還得哄著他。
姬定稍稍滿意地點點頭,旋即正色道:「變法變法,圖得就是利益,國家利益,君王利益,貴族利益,平民利益。
而如商鞅、吳起他們變法,只不過是想方設法將貴族利益挪至國家利益,說得好聽一點,就是劫富濟貧,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搶劫,關鍵他們都是變法的得利者,這如何能夠服眾。」
方才還對姬定非常不滿的貴族大夫們,不禁是連連點頭,飽含熱淚地看著姬定。
對!
你說得真是太對了!
會說你就多說一點。
姬定又道:「而我的變法,不同於他們的變法,既然變法圖得就是利益,那麼我就從利益來解釋我的變法,我的新法將會根據利益分為三個層次。
第一層,自然是要確保君王利益有所增長。
第二層,就是確保貴族利益有所增長。
第三層,確保平民利益有所增長。而這三層利益加起來,就等同於國家利益,三者都增加,國家利益自然也就會增加。」
屈易為道:「這說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其實一點也不難。」
姬定笑道:「就拿大將軍的封地來說吧,是不是三者都得利。」
屈易為道:「但那是因為新式船隻。」
姬定笑道:「船隻只是讓大將軍得利,可當地貴族也從中得利,為何會這樣,就是因為船隻給當地帶來了一部分從未產生的利益,故此他們都能夠分一杯羹去。
換而言之,若要讓三者得利,很簡單,就是創造出更多的利益,在舊利益不變的情況下,分配新利益,三者都將得利。」
一個名叫鍾美的大夫問道:「可如何創造出更多的利益?」
姬定笑道:「發展工商業和農業,這也是我新法中的第二大核心,發展計劃。記得當初我初到楚國時,大王曾問我,為何來楚國,我的回答,楚國擁有無盡的潛力,可供我施展所有的才能。
潛力是什麼,就是地大物博。
我的發展計劃,可分為兩大部分,第一大部分,就是發展農業,這我們將會吸取秦國的政策,就是給立下戰功的士兵分發土地,放心,這些土地,可不是各位手中的土地,而是那些荒地。
而第二大部分,就是發展工商業,可用耕地,分發給士兵,而山林、藪澤、礦業則供商人開發。
而這兩大部分利益,可都是之前沒有的。」
眾人聽罷,似覺很有道理,但又覺哪裡不對。
還是司馬昭魚先察覺到問題所在,道:「如此簡單,為何之前就沒有人想到。」
眾人猛然醒悟過來。
對呀!
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讓平民開發荒地,讓商人開發林澤,之前怎麼就沒有人幹。
姬定笑道:「太宰難道忘記,我這變法是基於什麼嗎?」
司馬昭魚稍一沉吟,道:「墨家。」
「正是。」
姬定道:「為什麼以前沒有人去開荒那些荒地,很簡單,代價太大,普通平民根本就沒法開發,而貴族擁有著肥沃土地,自然也不想幹那苦活。
商人跑去南邊開採礦業,且不說開採的難度,就放著一堆等著他們,他們又怎麼運送上來。
而墨家是可以解決這些問題的,墨家發明的船隻,可供商人以極少的成本將南方貨物運送到這裡來。
在濮陽,墨家所製造的工具,可供平民擁有肚子開墾荒地的能力。」
通了!
通了!
將墨家加進來,一切就說得通。
辦法是簡單,為何之前做不到,就是因為沒有墨家的技術支持。
這可是關鍵啊!
而這也是姬定與商鞅、吳起他們最大不同,商鞅、吳起都是依靠強權變法,而姬定則是利用技術來突破。
關鍵墨家研製出來的新式船隻,已經證明這一點是可行的。
一眾貴族大夫們是恍然大悟啊!
姬定瞧了他們一眼,笑道:「其實發展並不難,只要大家同心協力,就一定能夠做到,難就難在這利益如何分配,畢竟誰不想多的。」
貴族大夫們斜目瞧向姬定。
是這麼回事,你懂就好,可別吳起一樣,藏著一肚子壞水。
姬定道:「而關於如何分配,就是我新法的第一大核心,也就是大小法。對了,大小法在古渤海一帶執行的非常順利,要不我們按照那裡做法?」
鍾美當即道:「不可!不可!我聽聞那邊的大小法,乃是周客卿對當地貴族的妥協,而非是真正的大小法,我們可是非常支持周客卿的。」
其餘人也紛紛點頭。
古渤海之地,可不是什麼榜樣,而是血一般的教訓啊!
麻海他們腸子都悔青了,真是損失慘重啊!
姬定點頭道:「也好!反正大小法最精妙的地方,就是能夠在保證王法權威的同時,又能夠靈活多變,因地制宜。」
說著,他突然看向眾人,問道:「各位認為那三層利益中,誰的利益最為重要?」
司馬昭魚趕緊道:「自然是大王的利益最為重要。」
姬定笑著搖搖頭。
屈易為撫鬚道:「雖然這裡在坐的都是貴族,但你也無須說那些好話。」
姬定笑道:「我也並非是指貴族。」
鍾美道:「難不成是平民的利益最為重要?」
「當然,」姬定笑道:「大王和各位可不會去種地,不會去伐木,平民才是創造利益的基礎,沒有他們,什麼都無從談起。
關於這一點,各位應該深有感觸才是,我以為各位不會猜錯。」
屈易為問道:「此話怎講?」
姬定笑道:「以往城外的野人多半只是貴族的家奴,但是據我所知,越來越多野人不甘願成為貴族的家奴,他們都已經逃離了貴族掌控,我沒有說錯吧。」
眾人不語。
顯然是默認了。
原因也是生產力的進步,導致野人可以獨立耕種,那他們自然不想被這些貴族老爺剝削。
而這就是李悝、商鞅他們變法的主要誘因之一。
如果貴族和野人相安無事,那就不需要變法,正是因為這個關係在破碎,導致大家都需要改變。
而楚國卻反其道而行,可是生產關係乃是生產力決定,而非是人可決定的,你一定要抗拒這一點,就等於是跟老天作對。
只要楚國不完成變法,楚國是永遠不可能統一六國的,那秦國能夠統一六國,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秦國變法最為徹底,是順應大勢,而不是逆天改命。
姬定道:「這種情況會導致一個兩敗俱傷的局勢,那些野人得不到貴族的支持,他們難以生產出更多的財富,甚至於無法生產,而貴族也無法從這些野人身上得到利益。
而我的新法將會令二者重新結合,以求創造出更多的財富來,令大家都有所得。首先一點,就要給予平民好處,鼓勵他們去耕種,而耕種所得,首先要保證平民要有所盈餘,如此他們才不會逃離土地,其次確保貴族的利益,最後才輪到大王。」
這個套路可真是新鮮,平民第一,貴族第二,大王第三。
大王吃剩菜!
有一點意思。
司馬昭魚質疑道:「這…這行嗎?」
姬定搖頭道:「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而是理應如此,方才我已經說過,若不給平民好處,他們就不會盡心盡力去耕種。
那麼同理而言,直接幫助平民耕種的是貴族,若是不能確保貴族的利益,貴族又如何會盡力幫助平民耕種更多的土地,唯有這麼做,利益才能夠最大化。
反之,若先確保大王的利益,那麼貴族不甘心,平民也不會甘心,又會變成兩敗俱傷的局面。」
這一番話,不但有理有據,而且簡單直白,唯有先平民,後貴族,最後大王的做法,才能夠利益最大化。
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而不是尊卑最大化。
大家得到更多,總比大家都得不到要好!
在場的貴族對此非常滿意。
其實不管怎麼算,他們都是排第二,但先平民,後貴族,最後再大王,是更容易得到他們的支持。
大王都排我們後面喝湯,那我們還抱怨什麼。
姬定繼續說道:「可如何確保這層層利益分配關係,就是我大小法的核心所在,大小稅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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