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力寶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滄海明月] 問鼎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31
發表於 2022-8-9 01:35:10 |只看該作者
330章 意外

卻說那呂沖,簡邦宇兩人聽了,都是長歎一聲,搖頭不語。

邵書桓好奇的問道:“兩位這是為何?”

“兩位乃是京城人士,難道就不知道那邵相弄權?”簡邦宇搖頭道,“如今這局勢,實在讓人有些心寒。”

邵書桓皺眉道:“這——又算什麼?”

邵庭的臉上微微有些掛不住,邵書桓忙著沖著他使了個眼色。邵庭苦澀的笑笑,他比邵書桓知道得多,邵赦在外的聲評可著實不好得緊。

“這話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呂沖搖頭道,“進了京城才知道,如今這局勢——實在令我等學子擔憂不已,兄台想來也是知道的,那邵相位高權重尚且不論,連著他家年方十八歲的幼子,都入朝為官。

我等學子十多年寒窗苦讀,就算能夠進士及第,也不過外放一任小官,這還得花錢打點。

像我等家境貧寒者,如何有錢打點門路?”

“也不至於如此吧?”邵書桓笑道,“當今陛下聖明,自當是因材施用,斷不至於讓明珠蒙塵。”邵書桓說到這裡,忍不住又看了看邵庭。

呂沖和簡邦宇兩人長籲短歎,卻都提不起興趣。

“兩位今年也準備進場試試?”呂沖轉變話題,問道。

“有這個打算!”邵庭忙道。“雖然我等是京城人士。父親也在朝做個小吏。因此對於這次京試。倒是著實期盼得緊。”

“如此倒也罷了!”簡邦宇點頭道。“只是不知道兩位與那邵相府中。可有交往?”

“這……倒沒有!”邵庭忙笑道。“我等這樣人家。哪裡攀得上邵府?”

邵書桓暗笑。什麼叫做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兩人正自閒聊。不料隔壁桌子上。一人陡然拍案而起。大聲喝道:“那邵相弄權玩政。欺瞞當今陛下。十足該死得緊!”

眾人聞言。都是詫異不已。而且此乃京城。這等言論簡直是大逆不道。一瞬間。原本熱鬧地酒樓內。頓時鴉雀不聞。

邵書桓和邵庭都看了過去,只見隔壁桌子旁也聚集著五個年輕人,其中一個濃眉大眼,生的身材魁梧,面貌粗獷,剛才說話的,正是此人。

“薛兄多喝了,胡扯什麼?”旁邊一人怕惹事,忙著笑道。

那面貌粗獷的青年卻是不領情得緊,冷笑道:“我知道你們都懼怕得罪了那邵宰相,放心,我薛某人一人做事一人當,那邵相利用一個長相俊美,模樣兒生的酷似先皇后的少年,蒙蔽聖聽,假冒皇子,逼得當今太子流落在外。這等行徑,等同是謀逆,偏生陛下居然還聽信與他?”

“快別胡說八道!”旁邊一個青年忙著捂住他的嘴,硬拉著他坐下。

邵書桓皺眉,外界言論他不是也控制了一二,怎麼會有如此一說。邵庭瞟了一眼邵書桓,眼見他不動神色,這才松了口氣。

“事實上我等在這裡說說也就罷了!”隔著兩三張桌子,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歎道,“聽的說這次大試,乃是那位當寵的殿下出題,也不知道會出什麼刁鑽古怪的題目。”

眾學子聞言,都是竊竊私語,畢竟,邵宰相如何,那是另外一回事,而大試的題目,才是他們關心的重點。

邵書桓心中卻是好奇不已,由他命題,禮部應該不會公開,外界卻是如何知道的?

“這位兄台請了,你是怎麼知道這次大試乃是由那位邵公子出題的?”邵書桓終究忍不住好奇,大聲問道。

那少年看了他一眼,皺眉道:“家父也在朝為官,由於得罪那個那位邵大人,哎……不過這些事情,總是有著一些風聲露出來的,諸位也不想想,那位邵公子,平日裡不學無術,哪裡有什麼真才實學?能夠命題才怪。”

邵書桓苦笑,原來他也是不學無術之流。

“我倒是聽的說,那位邵公子詩文詞賦,都是精通,有著謫仙散人的名號,又寫得一手好字,不至於不學無術吧?”旁邊一人笑道。

“你要是有個做宰相的父親,你也是謫仙散人了!”那少年冷笑道,“誰不知道,那是當初安王爺和邵大人為著捧他,故意炒作的?至於詩詞一說,自有高人替他們捉刀,愁什麼?”

“公子這等說法,我等倒是不知!”呂沖歎道,“公子從何得知這些?”

“提到這個,沒得讓人憂心……”那少年聞言,眼見眾人都注視他,便有些洋洋自得,故意搖頭道,“諸位有所不知,家父乃的當朝禦史,當年也是進士及第,金榜第八名,由於上書陛下,寫了一份彈劾那位邵大人的摺子,不料卻落在那位邵公子手中,諸位知道哪位邵公子是怎麼批復的嘛?”

“真個奇怪了——他就算是皇子,豈能夠批閱朝臣奏摺?”另一個青年不解的問道。

“哼!”那少年冷笑道,“你邵公子仗著陛下寵愛,外面又有邵大人替他撐腰,無所不為,這算什麼了?”

“原來他乃是那位王禦史家的公子。”邵書桓忍不住呐呐自語道。

“兄台說什麼來著?”旁邊,簡邦宇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我是說這位公子大概大有來歷,呵呵……”邵書桓尷尬的笑了笑,當初王禦史上的那份奏摺,他可是印象深刻得緊。

邵庭倒是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邵書桓,不明白他到底在奏摺上批閱了什麼,居然惹得這位如此怨言。

邵書桓只是笑笑,那為王公子大概是滿腹牢騷,見著眾多學子都伸著脖子聽著,當即又搖頭道:“諸位可知道,當今的宰相大人,當年是如何進入仕途的?”

“聽說那位宰相大人當年也是進士及第,金榜第一!”呂沖道。

“這倒不假,只是那位宰相大人,當初還沒有為官之時,就和當今陛下關系曖昧得緊,又和那位安王爺交好。如今一把年紀了,聽說也行止依然不檢點,在碧水亭包養名妓,勾搭談香居的老闆娘,嘖嘖……”王姓少年一邊說著,一邊連連搖頭。

當年安王爺當著滿朝文武曾經說過,他仰慕邵赦已久,早就成了京城眾人的笑柄。眾人畏懼邵赦和安王爺的權勢,不敢亂嚼舌根,但一些風言風語,終究還是有的。

邵書桓曾經親自聽得邵赦自己說起過,如今聽得那王姓少年言及,倒也不在意,但邵庭卻是臉色陡然一變,站來道:“閣下是誰,如何知道這些?”

那王姓少年聽他語氣不善,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如何知道,為什麼要告訴你,難道你也想要仗著模樣兒生的不錯,勾搭人嘛?”

“放肆!”邵庭勃然大怒道,“你敢再說一遍試試看?”

“兄台算了,不要和他吵嚷!他畢竟是禦史家的公子爺!”呂沖和簡邦宇都怕惹事,忙著都去拉邵庭。

邵庭卷起袖子道:“他媽的,老子今天要是不揍他,他還真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那王姓少年冷笑道:“我罵那宰相大人和你有什麼關係?莫非還真的仗著自己生得一副好模樣,勾引了人不成?”

邵庭聞言,也不答話,陡然沖了上去,揮拳就打。

邵書桓倒是沒有料到邵庭還有著這麼一手,王姓少年頭往左一偏,輕易的閃開邵庭的拳頭,同時雙手如爪,對著邵庭手腕上扣了上來。

邵書桓見狀,不禁吃了一驚,很顯然的,邵庭出身大戶人家,也自幼學過一些武藝,不過卻粗淺得很,最多欺負欺負完全不懂武功的文弱書生,普通身強力壯大漢,他只怕都不是對手。

而這個王禦史家的公子爺,居然著實練過鷹爪功。邵書桓受過兩位武學大師薰陶,自己本身雖然武技不高,但眼光卻還是有的。

一見之下,就知道邵庭絕對不是那個王姓少年的對手。

“小心!”邵書桓急叫道。

但還是晚了,那王姓少年一把扣住邵庭的手臂,然後陡然用力,隨即,一聲清脆的脆響,伴隨著邵庭的慘叫。

“這是教訓!”王姓少年竟然在抓住邵庭的瞬間,一把將他的手臂扭脫了臼,邵庭何曾受過這等痛楚,自然而然的慘叫出聲。

刹那間,酒樓內的學子都鴉雀無聲,愣愣然的看著那王姓少年,心中均想著,此人也太過出手歹毒,一言不合起爭端者多了,也不用出手就扭斷人家的手臂。

邵書桓忙著起身,扶住邵庭,驚問道:“你怎麼樣?”燈光下,邵庭原本一張清俊的臉早就痛得蒼白一片,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子垂了下來。

“唔——沒事!”邵庭咬牙勉強撐著道。

“閣下出手也太過歹毒了一些!”邵書桓強壓下心中的怒氣,轉身冷冷的對著那王姓少年道。

“沒本事就別強出頭架梁子。”王姓少年陰毒的掃了他一眼,冷笑道,“是他先動手打我的,我不過是本能的自衛罷了。”

酒樓內的學子都唯唯諾諾,誰敢說什麼來著?剛才這王姓少年已經說了,他父親乃是當朝禦史,正二品大員家的公子爺,誰敢得罪?加上這少年出手歹毒得緊,更是沒有一人願意站出來給邵庭說話了。

“我們回去!”邵庭唯恐邵書桓有個閃失,權衡一下,忙著低聲對邵書桓道。他受傷事小,要是讓邵書桓有個閃失,回去後他可如何對陛下交代?

而且,是他自己引著邵書桓來此閒逛解悶的,只能認倒楣了,大不了事後在找人找回場子。

邵書桓也不想惹事,看了那王姓少年一眼,點頭道:“也好!”說著,扶了邵庭就欲離開。

“站住!”哪知道那王姓少年卻不想就這麼甯事息人,橫誇一步,攔住邵書桓兩人道,“就想要這麼走了?”

“你還想要怎麼樣?”邵書桓壓下心中的怒氣,挑眉問道。

“讓他給我磕頭道歉,否則,今兒你們兩個就別想走出這座酒樓。”王姓少年高傲的道。

“你放屁!”邵庭大怒道。

邵書桓揮揮手,示意他不要說話,這才對王姓少年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不同意的話,你替他也成。”王姓少年睥睨的看了邵書桓一眼,冷笑道。

“讓我給你磕頭?”邵書桓突然忍不住好笑,“你擔當得起嗎?”口中說著,卻緩緩的從腰際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佩劍。

在燈光的映襯下,劍尖透出冷冷寒芒,吞吐閃爍不定。邵書桓自上次晴瑤別院遇刺後,就多了一個心眼,這把大殷天子佩劍,一直戴在身上。

“好劍!”王姓少年瞟了他一眼,問道,“閣下也懂武?”

“曾得名師指點一二!”邵書桓說著,手上長劍一抖,寒芒一閃之間,已經對著王姓少年咽喉處急刺而去。

王姓少年顧忌他寶劍鋒利,身子後仰,避開他的攻勢,隨即腳下橫掃過來,只踢邵書桓的膝蓋。

邵書桓輕飄飄的閃過,手中長劍唰唰唰一連三劍,逼得那王姓少年連著退了三步,同時他目光一掃之間,發現幾個如同是影子一般的人物,已經悄無聲息的靠了過來,正是璿璣內衛。

頓時心下大定,手中長劍連連搶攻。

王姓少年吃虧在手中並無兵刃,而邵書桓的劍,卻是神兵利器之屬,一瞬間被逼的狼狽不堪,連連後退。

酒樓內的一些學子,膽小怕事的,早就躲躲閃閃的藏了出去,更多的,卻是留下看熱鬧的。

“住手!”陡然,一人高聲叫道。

邵書桓充耳不聞,長劍依然一路搶攻,逼的王姓少年手忙腳亂,無暇旁顧。但偏生就在這等時候,一個黑影飛快的向著邵書桓的手臂上抓了過來——人未到,勁風撲面而來。

邵書桓大吃一驚,知道對方是個高手,顧不上王姓少年,只能回劍自保,長劍對著那黑影手臂上反削過去。

那黑影身子詭異的一側,竟然從他劍尖從穿過,同時屈指在他寶劍上一彈,只聽得“錚”的一聲輕響,邵書桓的長劍居然被他一指彈開……

“住手!”黑影再次大喝道。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32
發表於 2022-8-9 01:35:30 |只看該作者
331章 功過

紹書桓忙著向後退了一步,收劍站住,他想要不住手也難,剛才那黑影輕描淡寫的一指,彈在他長劍之上,竟然震得他手臂隱隱作痛,這樣的高手,不是他能夠抵禦的。

那王姓少年也是大為駭然,驚懼的看了那老者一眼,剛才的囂張氣焰,頓時湮了不少。

燈光下,邵書桓不禁打量著那個黑影,很普通的一個乾癟老頭,穿著一身黑色的團花袍子,留著山羊鬍鬚,但一雙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邵書桓。

“你是什麼人?”黑衣老頭問道。

“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的!”邵書桓把寶劍收了起來,對著潛伏在暗處的璿璣內衛使了個眼色。

“大殷天子劍,怎麼會在你手中?”黑衣老頭再次問道。

“這關你什麼事嘛?”邵書桓淡然笑問道,“難道大殷天子劍乃是你家之物?你可別告訴我,你還是前南殷國餘孽?”

“放肆!”黑衣老頭陡然喝道。

“放肆?”邵書桓冷笑道,“還沒有人對我說過這麼兩個字——你若不是前南殷國餘孽,怎麼會認得這大殷天子劍?”

“你倒不用忙著栽我個罪名!”黑衣老者冷冷的道,“你身懷大殷天子佩劍,已經是形同謀逆,若是被人告發,只怕也討不到什麼便宜。”

“師父,那真是大殷天子佩劍?”剛才那個王姓少年低聲問道。

“閉嘴!”黑衣老者喝道。

那王姓少年忙著訕訕地退後了一步。似乎極是懼怕這老者。

“他是你徒弟?”邵書桓瞟了那王姓少年一眼。問道。

黑衣老者倒也不否認。略一點頭。算是承認。邵書桓卻略略皺眉。這王姓少年自然不會是像他一樣。是半吊子出身。就算有著名師指點。由於時間關係。也所學有限。

但如果黑衣老者自幼教導王姓少年武技。那王姓少年剛才地表現。委實太弱。除非——這老者壓根沒有打算仔細教導過。或者就是這王姓少年太過愚笨。

“如此倒也罷了!”邵書桓說了這麼一句。正欲命人動手。

那黑衣老者卻冷冷的道:“讓你的手下把爪子收緊一點,否則,可別怪老夫出手傷人。”

“胡不凡——”陡然,酒樓外面一人大聲喝道,“二十年不見,沒想到你居然躲在我大周國京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邵書桓聞言,卻是大喜。那黑衣老者聞言,卻是變了臉色,突然毫無預兆的飛快向著邵書桓抓來。

但邵書桓剛才雖然在說話,卻一直防備著他,見狀身子已詭異的角度扭動了一下,居然從他指掌中脫了出去。

“果然是戰神傳人!”那黑衣老者嘿了一聲,手掌帶著勁風,對著邵書桓的天靈蓋急拍過來,竟不是要抓他,而是要直接把他置於死地。

幾乎是在一瞬間,四把寒光閃閃的長刀,從四個不同的角落,急向老者身上砍了過去。

邵書桓身子在半空中,宛如輕煙一般,飄逸靈動之極,堪堪閃開那黑衣老者要命的一掌,于此同時,四個璿璣內衛已經手持長刀,從四方攔住了黑衣老者。

“胡不凡,你還想跑嘛?”顧少商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

“哼!”黑衣老者胡不凡冷哼了一聲,盯著顧少商道,“堂堂天下第一劍客,居然也做了大周國皇室走狗!”

王姓少年見狀不妙,躲躲閃閃就要往酒樓外躲去,但邵庭吃了他的大虧,一直注視著他,豈容他跑了,見狀大聲喝道:“來人,把他拿下!”

早就埋伏在門口的幾個璿璣內衛一擁而上,頓時把王姓少年圍住。

顧少商大步走到邵書桓面前,半跪下行禮,邵書桓搖了搖頭,命他起來,問道:“這老頭是誰?”

“前南殷國禁衛大統領胡一凡,當年在千軍萬馬中,就是用在柄大殷天子劍,護著前南殷國皇帝殷浦殺出重圍的。”顧少商解釋道,“我原本以為他已經死在戰神陛下手中,沒想到啊……他居然一直活著,還潛伏在我大周國京城。”

邵書桓在略略一愣之下,心中已經多少有些明白,既然當初安王爺能夠領兵打到前南殷國京城,為什麼當初會不殺了殷浦?原來前南殷國居然有著高手護著那位殷浦陛下,但這位前南殷國皇帝陛下到底是氣數已盡,最後還是死在了戰神手中。

就算如此,邵書桓心中還是有著幾分佩服,能夠在千軍萬馬中,護著一個不懂武藝的人殺出去,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由自主的,邵書桓心中閃過金龍盤月的案件,這人既然有著如此本事,想要殺人,自然也容易得緊。而且,他乃是前南殷國故人,有著作案的可能。

“顧少商,你可敢於老夫一戰!”胡一凡掃了一眼,眼見璿璣內衛已經湧了進來,護在邵書桓面前,想要抓他為人質的打算自然是落空了,但他心中卻是無限狐疑,現在他就算是再傻也看得出來,邵書桓絕對是大周國權勢中心的頂尖人物,可他為什麼會有大殷天子劍,而且,他居然會戰神的絕學?

“你腦子有毛病了?”邵庭大聲喝道,他的斷臂早就有璿璣內衛幫他接上,雖然依然動不得,但已經不再痛得難忍,聞言實在氣不過,喝道,“你乃是我大周國之欽犯,誰吃撐了和你單打獨鬥?”

邵書桓向後退了兩步,讓出地方:“把他拿下!”

四把長刀,分別攻胡一凡上中下三路,酒樓狹小,一旦動手,只見寒光忽忽,眾多學子都是文人,哪裡見過這等場景,嚇得全部擠在一起。

邵書桓拉著邵庭,也向後退了幾步,那個胡不凡著實不凡得緊,他可還是小心一點好。

那些學子雖然都比較單純,大部分沒有在名利場中廝混過,但還是看出了邵書桓兩人的不凡,均不敢靠過來。

“你們讓開,先護送殿下回去,這個人交給我了!”顧少商目光一閃,看了看邵書桓,忙著吩咐道。

“是!”那四個璿璣內衛對上了胡不凡,也感覺吃力不已,聞言忙著向後退去,把邵書桓團團護住。

胡不凡也不追,只是站定,盯著邵書桓,半晌才道:“顧少商,他是誰?”說著,他的目光瞟向邵書桓。

顧少商沒答話,但手指已經扣在了劍柄上,一瞬間,小小的酒樓內已經是劍拔弩張。

“他就是那個孩子?”胡不凡再次問道,“他果然沒有死?”

邵書桓聽得卻有些詫異,不明白這老頭為什麼由此一問。

“護送殿下離開,這人交給我了!”顧少商再次吩咐道。

“是!”璿璣內衛答應著,簇擁著邵書桓和邵庭兩人,就欲離開。

“等等——”胡不凡突然大聲叫道,“把大殷天子劍留下。”

邵書桓站住腳步,諷刺的笑道:“老頭,你沒有老糊塗吧?讓我把劍留下,你好歹也得拿點本事出來,再說了——這劍既然你當年已經丟失,憑什麼現在讓我歸還?你有本事就該去找戰神陛下討要啊?”

“你既然是大周國皇子殿下,怎麼會墨家絕學?”胡不凡大聲喝問道。

“關你什麼事?”邵庭怒哼了一聲。

“顧先生,我要活口!”邵書桓清清淡淡的吩咐著,說著,帶著邵庭,逕自向外走去。

顧少商看著邵書桓已經離開,冷冷的看著眾多學子一眼,哼了一聲:“統統給我滾出去!”

眾學子早就大驚失色,聞言如蒙大赦,紛紛抱頭躥了出去,耳畔,卻傳來顧少商冰冷的話:“想要金榜提名,好歹也注意一下言行!”

很顯然,他早就來了,自然也聽到眾多學子大逆不道的言論,只是邵書桓和邵庭都在,都沒有發作,他自然也不便露面。

隨後邵書桓和王姓少年動手,他看得出來,邵書桓仗著寶劍鋒利,穩勝那個王姓少年,為著讓邵書桓過過手癮,他自然也不會大煞風景的跳出來,替他擋下一切,只是後來那黑衣老者胡不凡出現,他卻是不得不露面了。

邵書桓走到外面,邵慶已經帶著他的眾多親衛迎了上來,馬車齊備。

“你先幫庭少把手臂接上!”邵書桓吩咐道,他知道大凡一些練武之人,多少都懂得一些接骨療傷之法,以備不時之需。

“是!”邵慶忙著答應著,扶著邵庭的手臂,對著斷臼之處,這聽得“啪”的一聲輕響,斷臂雖然接上,但邵庭卻痛得慘叫一聲。

“沒事了,這兩天別用力!”邵慶囑咐道。

“知道了!”邵庭怏怏的答應了一聲,正好內衛押著王姓少年走了過來,問道,“殿下,這人如何處置?”

邵庭大步走了過去,對著王姓少年臉上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只打得那王姓少年半邊臉刹那間就腫了起來:“帶回去,好生審問。”

眼見邵庭還要打,邵書桓忙著使了個眼色,這裡可是大街上,終究有些顧忌,當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王姓少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卻是一言不發。

邵書桓輕輕一笑:“我是誰想來你應該知道,就憑著你剛才在酒樓的一番言論,只怕我想要定你個罪名,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哼!”王姓少年冷哼了一聲,他雖然已經猜到邵書桓和邵庭的身份,但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王淩峒是你什麼人?”邵書桓直截了當的問道。

“正是家父!”王姓少年昂首道。

“正二品禦史罷了!”邵書桓緩緩的道,“天慶二年金榜第八名,不過,他怎麼就養了你這麼一個糊塗蛋?或者說,你以為在京城地帶,一個二品的官職,就足夠讓你橫行了?居然讓我給你磕頭賠罪?”

若是普通地方上,正四品上的官職,都算是大了的,但是,在京城,正一品官職雖然不多,卻也不少,加上那些世襲公侯之家,皇族子弟,二品官員確知沒有囂張的資本。

“讀了幾年書,可也別把書都讀腐了!”邵書桓冷笑道,“把他帶回去,那老頭的身份,我可敢興趣的得緊,王禦史不錯啊,居然敢窩藏前南殷國禁衛大統領?”

王姓少年聞言頓時變了臉色,關於宰相邵赦的諸多不當言論,他倒是不懼,京城流傳甚多,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又不是他一個人說。但是,窩藏前南殷國禁衛統領,這個罪名卻是說不清楚。

幾個內衛過來,直接拿枷鎖鎖了王姓少年,拖了就走。

邵慶親自上前,扶了邵書桓上車,邵庭打起簾子。邵書桓坐在馬車上,抬頭看過去,卻正好看到幾個學子湊在一起,畏畏縮縮的看著他這邊,其中就有簡邦宇和呂沖,還有那個大罵邵赦的薛姓青年人。

“庭少,你去把那幾個學子叫過來!”邵書桓吩咐道。

“是!”邵庭答應著,大步向著那些學子走去。

少頃,果然已經帶著那幾個人走了過來,除了簡邦宇和呂沖,薛姓青年人,餘下的兩人,邵書桓卻是不認識。

幾個內衛都點著燈籠,邵慶打著簾子,邵書桓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這些人想來都出生普通寒酸人家,身上不過是普通的布衣長袍,見著他更是連著禮數都忘了,眼神中更多驚懼詫異。

“幾位想來都不是京城人士吧?”邵書桓淡淡的問道。

眾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半晌,簡邦宇和他略熟一點,忙著躬身作揖道:“回稟公子,我等都不是京城人士。”

雖然剛才顧少商稱呼他“殿下”,眾人也都隱約猜到他的身份,又見他身邊眾多親衛高手護衛,更是證實了心中所想,但他既然沒有明著說,他們也不敢冒然猜測。

“十載寒窗苦讀,盼得就是這一遭金榜提名!”邵書桓緩緩的道,“諸位想想家中期盼的父母,想著那些給你們湊足了盤纏上京趕考的親人們,這等沒要緊的閒話,還是少聽為好,宰相大人的功過,不是諸位能夠評論的吧?”

那五個學子都是戰戰兢兢,誰也不敢答話,畢竟,如果眼前的這個清俊少年正是傳說中的那位貴人,那麼——他和那位宰相大人的關係,已經是呼之欲出,剛才諸人可是當著他的面,大罵了宰相大人。

“我大周國國政清明,百姓安居樂業,當今陛下更是勤政愛民,宰相大人輔佐朝政更是功不可沒,諸位能夠上京趕考,官家更是免費提供食宿,其中諸多資金耗費,皆是宰相大人提供——”邵書桓說到這裡,眾人臉上的詫異,他已經全部收在眼底。

邵赦的功過,連著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評論,在政績上,邵赦確實是功不可沒。除了在皇嗣傳承之爭上,他算是玩盡了心機,但在別的方面,他確實稱得上一個稱職的宰相,算是一個好官。

“所以,諸位若是有那個空閒,不如好好的溫故溫故書籍,等候大考之日!”邵書桓說著,輕輕的歎了口氣,言盡于此,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早就聽的說,邵赦于外界聲名狼藉,看來倒是不假。

“是是是,公子教訓得極是!”呂沖甚的伶俐,忙著躬身作揖,連連答應著,隨即,瞧瞧的對著簡邦宇使了個眼色,一併告辭而去。

餘下的眾人也忙著藉故告辭,施禮離開。

邵書桓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心中卻是無限狐疑——太子之事怎麼會傳出這等言論,怎麼看著倒像是他逼迫太子亡命天涯了?他成了那個玩弄詭計,篡奪皇嗣者?

似乎這京城中,有人故意在背後操控著一些不當的言論?目的何在?

“殿下,天色不早,早些回去吧!”邵慶放下繡著團龍圖案的車簾,低聲道。

“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

邵慶忙著命親衛趕了馬車,自己也上了馬,簇擁著邵書桓離開。

邵書桓在車內挑起車簾,想著鴻運酒樓看了過去,那老頭——胡不凡?居然是前南殷禁衛大統領?他怎麼會在大周國京城,目的何在?

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老頭只是來京城觀光旅遊的。

而且,大殷天子劍和他有什麼關聯?為著一把劍,他竟然不惜暴露身份?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這老頭應該是躲在王家做了個客卿?

想到這裡,邵書桓再次想到那個禦史王淩峒,不知不覺的,他不僅想到了金陵的那個王雛鸞,當初她拋繡球招親,不小心那繡球就砸中了自己。

也不知道那王小姐,可找到如意郎君?

這個王禦史,絕對就是把書讀腐了的人,但在官場歷練多年,他怎麼就還如此不開竅?

彈劾邵赦的摺子是一直都有,但是,縱容兒子在學子中煽風點火,未免有些過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晴瑤別院,王泰等人打著燈籠,接了出來,邵庭打起簾子,親自過來侍候邵書桓下車。

邵書桓笑道:“我沒這麼嬌貴,你去問問那個姓王的王八蛋,務必把那胡老頭來京城的目的問出來。”

“是!”邵庭忙著答應著。

“別把人弄死了!”邵書桓忙著囑咐道,“我去見父親!”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33
發表於 2022-8-9 01:35:45 |只看該作者
331章 功過

紹書桓忙著向後退了一步,收劍站住,他想要不住手也難,剛才那黑影輕描淡寫的一指,彈在他長劍之上,竟然震得他手臂隱隱作痛,這樣的高手,不是他能夠抵禦的。

那王姓少年也是大為駭然,驚懼的看了那老者一眼,剛才的囂張氣焰,頓時湮了不少。

燈光下,邵書桓不禁打量著那個黑影,很普通的一個乾癟老頭,穿著一身黑色的團花袍子,留著山羊鬍鬚,但一雙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邵書桓。

“你是什麼人?”黑衣老頭問道。

“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的!”邵書桓把寶劍收了起來,對著潛伏在暗處的璿璣內衛使了個眼色。

“大殷天子劍,怎麼會在你手中?”黑衣老頭再次問道。

“這關你什麼事嘛?”邵書桓淡然笑問道,“難道大殷天子劍乃是你家之物?你可別告訴我,你還是前南殷國餘孽?”

“放肆!”黑衣老頭陡然喝道。

“放肆?”邵書桓冷笑道,“還沒有人對我說過這麼兩個字——你若不是前南殷國餘孽,怎麼會認得這大殷天子劍?”

“你倒不用忙著栽我個罪名!”黑衣老者冷冷的道,“你身懷大殷天子佩劍,已經是形同謀逆,若是被人告發,只怕也討不到什麼便宜。”

“師父,那真是大殷天子佩劍?”剛才那個王姓少年低聲問道。

“閉嘴!”黑衣老者喝道。

那王姓少年忙著訕訕地退後了一步。似乎極是懼怕這老者。

“他是你徒弟?”邵書桓瞟了那王姓少年一眼。問道。

黑衣老者倒也不否認。略一點頭。算是承認。邵書桓卻略略皺眉。這王姓少年自然不會是像他一樣。是半吊子出身。就算有著名師指點。由於時間關係。也所學有限。

但如果黑衣老者自幼教導王姓少年武技。那王姓少年剛才地表現。委實太弱。除非——這老者壓根沒有打算仔細教導過。或者就是這王姓少年太過愚笨。

“如此倒也罷了!”邵書桓說了這麼一句。正欲命人動手。

那黑衣老者卻冷冷的道:“讓你的手下把爪子收緊一點,否則,可別怪老夫出手傷人。”

“胡不凡——”陡然,酒樓外面一人大聲喝道,“二十年不見,沒想到你居然躲在我大周國京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邵書桓聞言,卻是大喜。那黑衣老者聞言,卻是變了臉色,突然毫無預兆的飛快向著邵書桓抓來。

但邵書桓剛才雖然在說話,卻一直防備著他,見狀身子已詭異的角度扭動了一下,居然從他指掌中脫了出去。

“果然是戰神傳人!”那黑衣老者嘿了一聲,手掌帶著勁風,對著邵書桓的天靈蓋急拍過來,竟不是要抓他,而是要直接把他置於死地。

幾乎是在一瞬間,四把寒光閃閃的長刀,從四個不同的角落,急向老者身上砍了過去。

邵書桓身子在半空中,宛如輕煙一般,飄逸靈動之極,堪堪閃開那黑衣老者要命的一掌,于此同時,四個璿璣內衛已經手持長刀,從四方攔住了黑衣老者。

“胡不凡,你還想跑嘛?”顧少商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

“哼!”黑衣老者胡不凡冷哼了一聲,盯著顧少商道,“堂堂天下第一劍客,居然也做了大周國皇室走狗!”

王姓少年見狀不妙,躲躲閃閃就要往酒樓外躲去,但邵庭吃了他的大虧,一直注視著他,豈容他跑了,見狀大聲喝道:“來人,把他拿下!”

早就埋伏在門口的幾個璿璣內衛一擁而上,頓時把王姓少年圍住。

顧少商大步走到邵書桓面前,半跪下行禮,邵書桓搖了搖頭,命他起來,問道:“這老頭是誰?”

“前南殷國禁衛大統領胡一凡,當年在千軍萬馬中,就是用在柄大殷天子劍,護著前南殷國皇帝殷浦殺出重圍的。”顧少商解釋道,“我原本以為他已經死在戰神陛下手中,沒想到啊……他居然一直活著,還潛伏在我大周國京城。”

邵書桓在略略一愣之下,心中已經多少有些明白,既然當初安王爺能夠領兵打到前南殷國京城,為什麼當初會不殺了殷浦?原來前南殷國居然有著高手護著那位殷浦陛下,但這位前南殷國皇帝陛下到底是氣數已盡,最後還是死在了戰神手中。

就算如此,邵書桓心中還是有著幾分佩服,能夠在千軍萬馬中,護著一個不懂武藝的人殺出去,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由自主的,邵書桓心中閃過金龍盤月的案件,這人既然有著如此本事,想要殺人,自然也容易得緊。而且,他乃是前南殷國故人,有著作案的可能。

“顧少商,你可敢於老夫一戰!”胡一凡掃了一眼,眼見璿璣內衛已經湧了進來,護在邵書桓面前,想要抓他為人質的打算自然是落空了,但他心中卻是無限狐疑,現在他就算是再傻也看得出來,邵書桓絕對是大周國權勢中心的頂尖人物,可他為什麼會有大殷天子劍,而且,他居然會戰神的絕學?

“你腦子有毛病了?”邵庭大聲喝道,他的斷臂早就有璿璣內衛幫他接上,雖然依然動不得,但已經不再痛得難忍,聞言實在氣不過,喝道,“你乃是我大周國之欽犯,誰吃撐了和你單打獨鬥?”

邵書桓向後退了兩步,讓出地方:“把他拿下!”

四把長刀,分別攻胡一凡上中下三路,酒樓狹小,一旦動手,只見寒光忽忽,眾多學子都是文人,哪裡見過這等場景,嚇得全部擠在一起。

邵書桓拉著邵庭,也向後退了幾步,那個胡不凡著實不凡得緊,他可還是小心一點好。

那些學子雖然都比較單純,大部分沒有在名利場中廝混過,但還是看出了邵書桓兩人的不凡,均不敢靠過來。

“你們讓開,先護送殿下回去,這個人交給我了!”顧少商目光一閃,看了看邵書桓,忙著吩咐道。

“是!”那四個璿璣內衛對上了胡不凡,也感覺吃力不已,聞言忙著向後退去,把邵書桓團團護住。

胡不凡也不追,只是站定,盯著邵書桓,半晌才道:“顧少商,他是誰?”說著,他的目光瞟向邵書桓。

顧少商沒答話,但手指已經扣在了劍柄上,一瞬間,小小的酒樓內已經是劍拔弩張。

“他就是那個孩子?”胡不凡再次問道,“他果然沒有死?”

邵書桓聽得卻有些詫異,不明白這老頭為什麼由此一問。

“護送殿下離開,這人交給我了!”顧少商再次吩咐道。

“是!”璿璣內衛答應著,簇擁著邵書桓和邵庭兩人,就欲離開。

“等等——”胡不凡突然大聲叫道,“把大殷天子劍留下。”

邵書桓站住腳步,諷刺的笑道:“老頭,你沒有老糊塗吧?讓我把劍留下,你好歹也得拿點本事出來,再說了——這劍既然你當年已經丟失,憑什麼現在讓我歸還?你有本事就該去找戰神陛下討要啊?”

“你既然是大周國皇子殿下,怎麼會墨家絕學?”胡不凡大聲喝問道。

“關你什麼事?”邵庭怒哼了一聲。

“顧先生,我要活口!”邵書桓清清淡淡的吩咐著,說著,帶著邵庭,逕自向外走去。

顧少商看著邵書桓已經離開,冷冷的看著眾多學子一眼,哼了一聲:“統統給我滾出去!”

眾學子早就大驚失色,聞言如蒙大赦,紛紛抱頭躥了出去,耳畔,卻傳來顧少商冰冷的話:“想要金榜提名,好歹也注意一下言行!”

很顯然,他早就來了,自然也聽到眾多學子大逆不道的言論,只是邵書桓和邵庭都在,都沒有發作,他自然也不便露面。

隨後邵書桓和王姓少年動手,他看得出來,邵書桓仗著寶劍鋒利,穩勝那個王姓少年,為著讓邵書桓過過手癮,他自然也不會大煞風景的跳出來,替他擋下一切,只是後來那黑衣老者胡不凡出現,他卻是不得不露面了。

邵書桓走到外面,邵慶已經帶著他的眾多親衛迎了上來,馬車齊備。

“你先幫庭少把手臂接上!”邵書桓吩咐道,他知道大凡一些練武之人,多少都懂得一些接骨療傷之法,以備不時之需。

“是!”邵慶忙著答應著,扶著邵庭的手臂,對著斷臼之處,這聽得“啪”的一聲輕響,斷臂雖然接上,但邵庭卻痛得慘叫一聲。

“沒事了,這兩天別用力!”邵慶囑咐道。

“知道了!”邵庭怏怏的答應了一聲,正好內衛押著王姓少年走了過來,問道,“殿下,這人如何處置?”

邵庭大步走了過去,對著王姓少年臉上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只打得那王姓少年半邊臉刹那間就腫了起來:“帶回去,好生審問。”

眼見邵庭還要打,邵書桓忙著使了個眼色,這裡可是大街上,終究有些顧忌,當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王姓少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卻是一言不發。

邵書桓輕輕一笑:“我是誰想來你應該知道,就憑著你剛才在酒樓的一番言論,只怕我想要定你個罪名,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哼!”王姓少年冷哼了一聲,他雖然已經猜到邵書桓和邵庭的身份,但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王淩峒是你什麼人?”邵書桓直截了當的問道。

“正是家父!”王姓少年昂首道。

“正二品禦史罷了!”邵書桓緩緩的道,“天慶二年金榜第八名,不過,他怎麼就養了你這麼一個糊塗蛋?或者說,你以為在京城地帶,一個二品的官職,就足夠讓你橫行了?居然讓我給你磕頭賠罪?”

若是普通地方上,正四品上的官職,都算是大了的,但是,在京城,正一品官職雖然不多,卻也不少,加上那些世襲公侯之家,皇族子弟,二品官員確知沒有囂張的資本。

“讀了幾年書,可也別把書都讀腐了!”邵書桓冷笑道,“把他帶回去,那老頭的身份,我可敢興趣的得緊,王禦史不錯啊,居然敢窩藏前南殷國禁衛大統領?”

王姓少年聞言頓時變了臉色,關於宰相邵赦的諸多不當言論,他倒是不懼,京城流傳甚多,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又不是他一個人說。但是,窩藏前南殷國禁衛統領,這個罪名卻是說不清楚。

幾個內衛過來,直接拿枷鎖鎖了王姓少年,拖了就走。

邵慶親自上前,扶了邵書桓上車,邵庭打起簾子。邵書桓坐在馬車上,抬頭看過去,卻正好看到幾個學子湊在一起,畏畏縮縮的看著他這邊,其中就有簡邦宇和呂沖,還有那個大罵邵赦的薛姓青年人。

“庭少,你去把那幾個學子叫過來!”邵書桓吩咐道。

“是!”邵庭答應著,大步向著那些學子走去。

少頃,果然已經帶著那幾個人走了過來,除了簡邦宇和呂沖,薛姓青年人,餘下的兩人,邵書桓卻是不認識。

幾個內衛都點著燈籠,邵慶打著簾子,邵書桓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這些人想來都出生普通寒酸人家,身上不過是普通的布衣長袍,見著他更是連著禮數都忘了,眼神中更多驚懼詫異。

“幾位想來都不是京城人士吧?”邵書桓淡淡的問道。

眾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半晌,簡邦宇和他略熟一點,忙著躬身作揖道:“回稟公子,我等都不是京城人士。”

雖然剛才顧少商稱呼他“殿下”,眾人也都隱約猜到他的身份,又見他身邊眾多親衛高手護衛,更是證實了心中所想,但他既然沒有明著說,他們也不敢冒然猜測。

“十載寒窗苦讀,盼得就是這一遭金榜提名!”邵書桓緩緩的道,“諸位想想家中期盼的父母,想著那些給你們湊足了盤纏上京趕考的親人們,這等沒要緊的閒話,還是少聽為好,宰相大人的功過,不是諸位能夠評論的吧?”

那五個學子都是戰戰兢兢,誰也不敢答話,畢竟,如果眼前的這個清俊少年正是傳說中的那位貴人,那麼——他和那位宰相大人的關係,已經是呼之欲出,剛才諸人可是當著他的面,大罵了宰相大人。

“我大周國國政清明,百姓安居樂業,當今陛下更是勤政愛民,宰相大人輔佐朝政更是功不可沒,諸位能夠上京趕考,官家更是免費提供食宿,其中諸多資金耗費,皆是宰相大人提供——”邵書桓說到這裡,眾人臉上的詫異,他已經全部收在眼底。

邵赦的功過,連著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評論,在政績上,邵赦確實是功不可沒。除了在皇嗣傳承之爭上,他算是玩盡了心機,但在別的方面,他確實稱得上一個稱職的宰相,算是一個好官。

“所以,諸位若是有那個空閒,不如好好的溫故溫故書籍,等候大考之日!”邵書桓說著,輕輕的歎了口氣,言盡于此,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早就聽的說,邵赦于外界聲名狼藉,看來倒是不假。

“是是是,公子教訓得極是!”呂沖甚的伶俐,忙著躬身作揖,連連答應著,隨即,瞧瞧的對著簡邦宇使了個眼色,一併告辭而去。

餘下的眾人也忙著藉故告辭,施禮離開。

邵書桓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心中卻是無限狐疑——太子之事怎麼會傳出這等言論,怎麼看著倒像是他逼迫太子亡命天涯了?他成了那個玩弄詭計,篡奪皇嗣者?

似乎這京城中,有人故意在背後操控著一些不當的言論?目的何在?

“殿下,天色不早,早些回去吧!”邵慶放下繡著團龍圖案的車簾,低聲道。

“嗯!”邵書桓答應了一聲。

邵慶忙著命親衛趕了馬車,自己也上了馬,簇擁著邵書桓離開。

邵書桓在車內挑起車簾,想著鴻運酒樓看了過去,那老頭——胡不凡?居然是前南殷禁衛大統領?他怎麼會在大周國京城,目的何在?

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老頭只是來京城觀光旅遊的。

而且,大殷天子劍和他有什麼關聯?為著一把劍,他竟然不惜暴露身份?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這老頭應該是躲在王家做了個客卿?

想到這裡,邵書桓再次想到那個禦史王淩峒,不知不覺的,他不僅想到了金陵的那個王雛鸞,當初她拋繡球招親,不小心那繡球就砸中了自己。

也不知道那王小姐,可找到如意郎君?

這個王禦史,絕對就是把書讀腐了的人,但在官場歷練多年,他怎麼就還如此不開竅?

彈劾邵赦的摺子是一直都有,但是,縱容兒子在學子中煽風點火,未免有些過了……

馬車很快就到了晴瑤別院,王泰等人打著燈籠,接了出來,邵庭打起簾子,親自過來侍候邵書桓下車。

邵書桓笑道:“我沒這麼嬌貴,你去問問那個姓王的王八蛋,務必把那胡老頭來京城的目的問出來。”

“是!”邵庭忙著答應著。

“別把人弄死了!”邵書桓忙著囑咐道,“我去見父親!”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34
發表於 2022-8-9 01:36:01 |只看該作者
332章 現銀

紹庭剛被那王姓少年當眾扭斷了手臂,加上那王姓少年言語之間對邵赦大有侮辱,邵書桓不得不囑咐一聲,他可知道邵庭和邵慶不同,自幼就橫行慣了的,本性也著實透著一股子的陰毒,大有邵赦當年的風範。

“放心,我絕對不會就這麼要了他的命!”邵庭得瑟的笑道,“不過,我也不會讓他好過的,我要把他的兩只手都打斷了。”

“你這是挾私報復!”邵書桓笑了一下。

邵庭笑笑,拉著他避開親衛眾人,低聲問道:“你那兩下子劍術不錯,什麼時候練的,以前在家可沒見你使過,有空教教我?”

邵書桓見著他那模樣完全是一副小孩子見著新鮮玩具的模樣,不禁苦笑道:“你若是要學,何用我這半吊子教?隨便找個劍士也比我好?我那兩下子,全靠著寶劍鋒利。”

“我們家也有幾把好劍,改日我也要學學!”邵庭低聲道,“免得再遇到事,還需要你護著我……”

邵書桓一愣,原來他在意的居然是這個,當即笑笑,囑咐道:“你閑著無聊只管去學,我們這樣人家,要學什麼找不到良師?但現在你趕緊給我去把正經事情辦了。”

邵庭點點頭,施禮後一溜煙的就跑了,邵書桓回燕子塢換了衣服,王泰點著燈籠,幾個小太監簇擁著向鳳禾苑走去。

剛到門口,就見著張德榮帶著景陽宮侍候的小太監,立在外面走廊上,邵書桓就知道周帝也在,而此時,鳳禾苑內居然傳來悅耳動聽的琴簫合奏之聲。

邵書桓不禁站住腳步,心中暗道:“他還真會享受的,大概是找了宮廷樂師過來給他伴奏!”

他把笑傲江湖的曲譜寫了出來,反正也就是給他解悶的罷了。

“殿下來了!”張德榮見著邵書桓。躬身施禮道。

“陛下在?”邵書桓低聲笑問道。

張德榮點頭道:“邵大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地曲譜。特意命人去把陛下請了過來……”

一言未了。簫聲突然連著錯了幾個音節。邵書桓微微皺眉。心中暗自叨咕道:“這宮廷樂師地水準。大概也和南郭先生差不多——實在不怎麼樣啊?”

琴音卻是越發高亢。把錯誤地簫聲掩飾住。簫聲一個回轉。再次跟上琴韻。隨即簫聲地幾個低音。也是有驚無險地過了。

邵書桓聽得點頭讚歎。心中不禁有些羨慕。偏生就在這個時候。簫聲陡然傳來一聲尖銳地嗚咽之聲。刺耳之極。琴聲被才一打擾。戈然而至。

邵書桓歎了口氣,這樂師理當拖出去,打上一頓板子,外加罰奉一年,以作警戒。

“這是哪位樂師?水準可不怎麼樣啊?”邵書桓低聲笑道。

張德榮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正欲說話,卻聽得裡面邵赦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就不能上點心?”

“朕都近二十年沒有摸過蕭管了,這曲譜又忒是刁鑽得緊——”裡面,周帝的聲音傳了出來。

“他……他居然把陛下找來給他……”邵書桓聽得目瞪口呆,裡面吹簫合奏的,壓根不是什麼宮廷樂師,居然是周帝。

張德榮臉上的神情更加古怪,裡面邵赦低聲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邵書桓沒有聽清楚,也不准備再聽下去,當即向裡屋走去。

一個小太監打起簾子,邵書桓走了進去,只見周帝靠在椅子上,手中摸著一根普通的紫竹簫苦笑,而邵赦跟前放著的古琴,竟然是那張焦尾古琴,旁邊香爐內,燃著御用檀香。

周帝見著邵書桓走了進來,忙著笑道:“書桓可回來了。”

“見過陛下!”邵書桓忙著行禮道,“陛下今日好雅興啊。”

周帝打了個哈欠,歎道:“哪裡有什麼雅興了?”說著,轉身對邵赦道,“免之,明兒朕召幾個宮廷樂師給你。”

“罷了——”邵赦起身笑笑,“不過是玩意兒,只是剛才陛下說,要把這譜曲的打上一頓板子,如今這譜曲的人可回來了。”

邵書桓愣然,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父親大人,我這曲譜可是寫給您的。”邵書桓苦笑道。

“書桓,這曲譜實在有些古怪,倒也難為你了,免之,等下朕命人抄錄出去,讓宮廷樂師試著合奏一番。”周帝笑道,說著,話鋒一轉,問道,“書桓怎麼倒現在才回來?”

“讓美人絆住了,能夠回來的早嘛?”邵赦淡淡的道。

邵書桓一驚,看了看邵赦,他怎麼知道自己去千和寺看柳語晴的?

“書桓看誰去了?”周帝好奇的問道。

邵書桓忙著岔開話題,向邵赦道:“父親大人,書桓有正事請教!”

“不用這麼客氣!”邵赦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親自倒了兩杯茶,先捧給周帝,隨即又給邵書桓。

邵書桓接了,也正口渴,隨意喝了一口,頓時一愣,這茶的香味,可著實雅致得緊,當即又喝了一口,細細的品味著,茶應該是極品的碧螺春,只是不知道摻和了什麼,居然透著一股子梅花

幽香,點頭贊道:“好茶。”

周帝本是隨手接了,就擱在一邊,聞言端起茶盅,啜了一口,點頭贊道:“果然是好茶,難得這股子香味,免之,這是什麼茶?”

邵赦見問,淡淡的道:“就是普通的碧螺春,前幾日這裡的梅花開得好,臣命人收集了一些梅花的花瓣,曬乾了,配著一些草藥烹的茶——也沒什麼,就是多了一股梅香味兒罷了。茶性本寒,臣不便用,因此上程太醫給臣開了個方子,調配著比較好。”

“你果然清閒了,居然有心情弄這個?”周帝笑笑,轉而問邵書桓道,“書桓,你剛才說有正事?”

“是的!”邵書桓答應著,這才問道,“父親,胡不凡是誰?”他也懶得轉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問道。

邵赦端著茶盅的手陡然顫抖了一下,面皮隱隱抽搐,盯著邵書桓半晌才道:“回稟殿下,臣從來沒有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免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大了!”連著周帝都知道,邵赦全然是胡扯。

“父親,這人在京城,而且如果沒什麼意外,顧大人會把他擒下!”邵書桓淡然輕笑道。

邵赦低低的咒駡了一聲,卻沒有說什麼,周帝大感不解,問道:“書桓,這人是誰?”

邵書桓揚眉,示意他問邵赦。

“邵愛卿,這人到底是誰?”周帝沉下臉來,一改剛才的溫厚平和,神色中多了一副威儀。

“前南殷國禁衛大統領,難得的高手!”邵赦眼見瞞不過,只能答道。

“那你剛才為什麼說不知道?”周帝喝問道。

邵赦抬頭看了看邵書桓,又看了看周帝,這才道:“時隔多年,臣忘了……”

“父親這些年沒見過他嘛?”邵書桓問道,看邵赦的表情,他就知道,只怕事情有些不對勁。

“沒……”邵赦低聲道。

“是嘛?”邵書桓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問道。

邵赦眼見邵書桓的身子正好擋住周帝的視線,忙著沖著他比了個手勢,邵書桓大感詫異,他居然讓他幫著瞞著周帝?什麼意思?

“當年安王爺圍困住前南殷國京城,此人護著南殷國皇帝殷浦殺出重圍,近二十年來,臣從未見過此人。”邵赦緩緩的道。

“原來如此!”邵書桓笑笑,轉身依然在椅子上坐下。

但周帝豈是易於之人,故意打了個哈欠道:“天色不早,朕也早些回去了。”

“臣送陛下!”邵赦忙著站起來道。

“不用了,讓書桓送朕就成,你傷勢未愈,還是歇著吧!”周帝說著,起身向外走去。

邵書桓忙著跟了出去,邵赦也站了起來,趁著周帝轉身,急急向邵書桓使了個眼色。

兩人走到外面,周帝站住腳步問道:“那胡不凡是什麼人?”

“我也就是知道這麼多!”邵書桓當即簡約的把今天在酒樓所見,略略的說了幾句。

“這人若果真能夠在千軍萬馬中,護著殷浦殺出去,果然是不凡得緊。”周帝負手而立,輕輕歎道,“不愧是個高手,只是書桓現在出門,身邊好歹帶個人跟著,否則,一旦遇到居心不良者,可危險得緊——今兒之事,已經夠兇險的。”

“是,書桓記下了!”邵書桓忙道。

“只是那王淩峒,居然膽敢窩藏前南殷國叛逆,憑此一點,就該死得緊。”周帝沉聲道。

“書桓已經命邵庭去審查此事,那王淩峒之子,在酒樓煽動學子,諸多不當言論,只怕不是少年人無心之過,若是有心人故意挑釁,在幕後操縱,問題就大了。”邵書桓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周帝點頭道:“你顧忌得極是,只是免之剛才和你鬧什麼鬼?當朕沒看見?”

“我瞧著他是想要瞞著陛下吧?”邵書桓苦笑道,想來邵赦剛才向他比手勢,全都被周帝瞧在眼中。

周帝笑了笑:“這些年他瞞著朕的事情也多,但什麼瞞得了的?朕只不過是睜一眼閉一眼,裝著不知道罷了——真要都弄那麼明白,朕這個皇帝做的也夠累的。”

“陛下對他,實在袒護得緊。”邵書桓淡然一笑,確實,周帝這個皇帝對於邵赦這個臣子,實在有夠寬恕的。

“朕有眾多臣子子民,但就他這麼一個朋友。”周帝搖頭笑了笑,“除了他,普天之下,恐怕也沒有人敢對著朕說上一句——但凡為官者,自然需要欺上瞞下,而朕,就是他們這些為官者最需要欺瞞的物件,哈哈……”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邵書桓也不僅莞爾,果然,這等大逆不道的言辭,也只有邵赦才說得出來。

“書桓,三年一度的京試,乃是國家挑選棟樑之才的鼎盛大事,可馬虎不得,這件事情你的好好查查!”周帝囑咐道,“還有那個什麼胡不凡,斷不可掉以輕心,他敢來大周國京城,甚至公開露面,勢必有所依持。”

邵書桓點頭道:“書桓自當查清楚。”

“你不用送朕,回去吧!”周帝說著,扶著張德榮,小太監打著燈籠,簇擁著而去。

邵書桓轉身,繼續回到鳳禾苑,邵赦已經脫了大衣服,靠在臥榻上,見著他進來,指著身邊道:“殿下請坐!”

“父親大人,現在是不是可以說說那個胡不凡了?”邵書桓笑問道。

“我收了他一筆銀子……”邵赦苦笑道,“他大概是來要這筆銀子的。”

邵書桓愣然:“您居然收了他的銀子?”

邵赦點點頭,沉吟了片刻後才道:“當初在前南殷的時候,我曾經見過他一次。說實話,當時我並不希望殷浦死,而在這一點上,我和安王的意見發生了分歧,甚至為此吵了起來。”

“這是為何?”邵書桓不解的問道。

“書桓,你是聰明人,想想就知道了,這等情況下,若是殷浦一死,原本的前南殷國勢必大亂,戰神沒有了禁約之人,勢必反撲上來,而不管殷浦如何不堪,他終究是前南殷國的國君,堂堂國君若是死在我大周國人手中,前南殷勢必國憤民怨,反而激起眾人士氣。”邵赦說到這裡,略頓了頓,輕輕的歎了口氣,“這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我也擔憂得緊。”

“安王爺?”邵書桓皺眉問道,他知道邵赦說得有理,殷浦再不堪,畢竟是前南殷國的皇帝陛下,殺了他在那環境下,確實不妥,而安王爺也是大忌。

“前南殷國無主,國內勢必陷入一片混亂中,如果安王爺借機起事,十成**!”邵赦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道,“到時候陛下就算想要管,由於路途遙遠,只怕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邵書桓細細的想了想,現在的南夏雖然國土疆域未必比得上大周國,但也不小得緊,安王當時若是真的借勢起事,勝負難料。

“我更怕他和戰神聯手。”邵赦再次道,“所以,我不主張殺了殷浦,但是那等局勢卻不是由著我一個隨軍出征的文臣說話的,所以,我和胡不凡之間,就有著一些見不得人的協定,我助他放走了殷浦——兩軍陣前,我放走了他國皇帝陛下,怎麼說都解釋不過去的……”

“這就是你要瞞著陛下的緣由?”邵書桓笑道,“陛下若是知道,只怕也會主張你這樣的做法。”

“書桓,話雖然是如此說法,但是——有些事情是需要一些掩飾的,如果我放了殷浦,鬧得眾所周知,陛下為著平息眾怒,只怕也不得不殺了我。知道是一回事,實際卻是另外回事,將來你若是為君,總也得注意一些言官的言論。”邵赦輕輕的歎息。

“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那銀子又是怎麼回事?”邵書桓皺眉問道。

“南殷滅國一年之後,你出生的那個冬天,他和墨菲一前一後,同時來到大周國京城。”邵赦低聲道。

“他和戰神陛下是一起來的?”邵書桓皺眉問道。

“是的!”邵赦點頭道,“幾乎是前後腳,他押送了大批現銀進京,共計紋銀五百萬兩,當時他是用藉口說是運輸石料,其中就說,乃是我們家修建花園子,需要採購的名貴石料,沿途關卡,都沒怎麼搜查,而其中除了兩車石料,餘下的都是現銀。”

“他可還真有本事啊!”邵書桓贊道,他說得是實話,五百萬兩現銀,估計要裝著好幾大車子,既要瞞過各地關卡,還要防著江湖宵小,混進大周國京城,談何容易?

“當初運送銀子的,都是前南殷禁衛中的高手。”邵赦繼續道,“當我看到他把這麼多銀子送到我面前的時候,我也著實驚詫不已。我不是沒有見過錢的人,但那麼多的現銀,著實讓人驚心動魄。

胡不凡對我說,其中的二百萬兩,是給我的報酬,餘下的三百萬兩,是他們寄存在我這裡的,時間是二十年,若是二十年他沒有憑著憑證過來取銀子,餘下的三百萬兩紋銀,也歸我所有。”

“這麼多是銀子,你就敢貿貿然的收下了?”邵書桓驚問道。

邵赦習慣性的翻了個白眼,笑道:“我為什麼不收?”

“你就不問問他,這麼多銀子,他做什麼用?”邵書桓問道。

“我還不至於糊塗!”邵赦道,“自然是問了,他說是為著將來複國之用,他一心忠於前南殷國皇帝陛下——因此我也信了他,倒也沒有在意,對於普通人來說,這筆銀子實在不好處置,但對於我來說,卻容易得緊,只要注入邵氏錢莊就行。”

“他就這麼信得過你?他就不怕你吞了他的這筆銀子?”邵書桓反問道,換他的話,他就絕對信不過邵赦。

邵赦靠在臥榻上,皺眉道:“我估摸著他也信不過我,只是這筆銀子若是放在南夏,他是絕對不放心的,放在大周國,他應該也不認識什麼人,而且,膽敢手下他這筆銀子的人,也需要一些擔當,我有邵氏錢莊,算是比較合適的人選。”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35
發表於 2022-8-9 01:36:19 |只看該作者
333章 太子現在何在?

紹書桓想了想,低聲笑問道:“父親大人,你該不會准備昧下那筆銀子吧?”

“如果可以,自然是想的,誰嫌銀子多了不成?”邵赦笑道,“你把那胡不凡殺了,我就可以把銀子昧下了。”

邵書桓笑笑:“父親大人,你的銀子難道還不夠使?”邵赦可是非常有錢的,這一點他深有體會。

“書桓,我雖然有錢,但我的開支也夠大的。”邵赦歎道,“你想想——你們兄弟姐妹自幼的開支,那邊府裡倒還罷了,總不至於要我花錢,可是你這晴瑤別院龐大的花費,都是我在支付,還有我們家……”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現在還罷了,當初太子殿下在的時候,還有太子幫著他花。

提到這裡,邵赦倒也無奈,邵書桓和邵庭倒好打發,可是當初太子在的時候,開口和他要銀子,可是一點也不含糊。

“你和庭兒都大了,老大就罷了,我已經打發他去莊子上,該給的錢我也給了,你和庭兒將來娶親,還不都得我拿錢出來?還有梅兒出閣?咱們家女孩子的嫁妝,總不能寒酸了。”邵赦苦笑道,“我不想著法子撈銀子,我哪裡來這麼多錢?”

邵書桓尷尬的笑笑,他雖然也有錢,但由於用慣了邵赦的,而且,他也從來不覺得用他的錢,有什麼不妥了。

邵赦很善於理財,這一點邵書桓深有體會,他利用官職在各地都有著商鋪,從江南的私鹽,綢緞,米莊糧號到北邊的貴重毛皮批發,都有涉及,甚至青樓妓館、茶寮酒樓等等,都有著涉及,而同時他又利用各地商號,連成一個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為著他收羅各地資訊。

邵赦有著多少錢,邵書桓弄不清楚,但若是用“富可敵國”形容,絕對不過。

“你當初就沒有問問他,那筆銀子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邵書桓笑問道。

“那筆銀子從什麼地方來的,關我什麼事情?”邵赦習慣性的翻了翻白眼,淡然笑道,“他偷的搶的,只要不是搶了我的,就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邵書桓這次沒有說什麼。五百萬兩白銀可不是小數位。而邵赦當年敢收下。自然是有著絕對地把握把這筆銀子洗白了。各地商號加上邵氏錢莊。銀子在他手中。自然不會鎖進府庫那麼簡單。

“那筆銀子。有可能是殷浦當年留下地!”邵赦見他不說話。低聲道。“當然。這只是我私下猜測——一國之君。大概會存些私房錢吧?”

“你以為殷浦是你。還存什麼私房錢?”邵書桓聞言哭笑不得。

邵赦搖頭道:“書桓。殷國傳承多年。總有著一些外人不知道地秘密。當初殷浦如果知道躲不過一劫。可能會把大殷國地一些秘密。託付給這些信任地重臣。當然。還有一個可能是。胡不凡當年和一些禁衛高手。趁著兵荒馬亂趁機搶地。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當初墨菲那瘋子。在建國之初。連著維持基本朝政地銀子都沒有。不得不向鴻通錢莊借貸。”

提到這裡。邵書桓忍不住低低地咒駡了一聲。歎道:“我要讓他把這筆銀子還我……”

邵赦見狀。聞言大笑出聲。只笑得眼淚都出來。

“有什麼好笑的?”邵書桓搖頭道。

“讓墨菲還你銀子?”邵赦笑道,“虧你想得出來——你認為他會還你嘛?”

邵書桓輕笑:“將來若是有機會,自然會讓他還的。”

邵赦收斂嘴角的笑意,心中已經明白他的所指,若他能夠成為大周國皇帝陛下,自然有著能力控制鴻通錢莊,有著向墨菲叫板的資格,當然就會提到這筆銀子。

就算明面上不提,暗地裡還是要說的——這錢可是國之根本之一。

“父親,太子現在何處?”邵書桓陡然轉變話題,問道,太子失蹤,他就一直懷疑是邵赦弄得鬼,因為除了他,好像沒有人有這等能耐,也沒有必要。

“不知道!”邵赦在一呆之後,直截了當的道。

“父親!”邵書桓握住他的一隻手,在邵赦一愣之後,璿璣內勁透出體外,邵赦的手指前些日子受了拶指的酷刑,最近雖然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但也禁不起他這麼用力一捏,頓時痛得叫了出來。

“書桓——我……真不知道……”邵赦強忍著鑽心的疼痛,低聲道。

“是嘛?”邵書桓手上略松了松,卻依然握著他一直手沒有放開。

“別……”邵赦大驚,急叫道,“我真不知道——你就算把我的手指都捏碎了,我也不知道。”

邵書桓緩緩的鬆開手,邵赦有些警戒的看著他,良久才道:“太子就算回來,也成不了氣候,你何必趕盡殺絕。”

“留著他終究是禍害,我不想留下這麼一個將來可能威脅我的人存在。”邵書桓站起身來,冷冷的道。

“他已經坐實了私通西蠻的罪名,威脅不了你的!”邵赦靠在臥榻上,用另一隻手摸著剛才被邵書桓用力捏了一下的手指,歎道,“我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養子、親生的,都是對著我打罵隨心?”說道最後一句,他無奈的苦笑,“庭兒這些日子,也避開不見我……”

邵赦既然不說,邵書桓當然也不會再問什麼,聽得他說起邵庭,淡淡的道:“他剛才被人把手臂扭斷了。”

“呃……怎麼了,要緊嗎?”邵赦聞言,皺眉問道,“誰這麼大膽?他現在可是陛下和你跟前的大紅人,堂堂從三品內衛副統領,這麼會讓人把手臂都扭斷了?”

“就是那個胡不凡的徒弟,王淩峒王禦史的兒子,剛才在酒樓,發生了一些爭執。”邵書桓道,“你在外面的聲評,可著實不雅得緊。”

“我知道!”邵赦點點頭,突然問道,“你要是找到太子,你會如何處置?”

“父親大人今兒怎麼盡著問傻話?”邵書桓哼了一聲,他就不信,他不知道現在太子的下落?

想要從京城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太子送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邵書桓敢保證,邵赦絕對可以做到。

問題是,他就是查不到具體的證據,他已經盡可能的把邵赦孤立起來,不讓他和外界有所接觸。

“我累了,殿下若是不想在審問什麼,就請回吧!”邵赦抬頭道。

邵書桓點點頭:“既然如此,父親大人好生再次靜養。”卻也不理會他的諷刺,轉身就要出去。

偏生就在這個時候,外面一個小太監打起簾子,快步走了進來,先沖著邵書桓行禮,邵書桓問道:“有事?”

那小太監起身,在他耳畔低語了數句,邵書桓點頭道:“我就來,你先去吧!”

那小太監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邵書桓又看了看邵赦,欲言又止,邵赦瞧著他的模樣兒,心中一驚,突然高聲叫道:“庭兒——”

沒有人答話。

邵庭雖然就在他門口,但由於那次太子之事,事過之後,邵庭出來在他傷重的幾日,每日進來探望,等著他傷勢略略好轉,就開始有意識的躲著他——因此雖然聽到他喚他,他依然裝著不聽見。

“庭少?邵二公子?”邵赦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邵庭苦笑,他知道邵赦只怕已經動了怒。

“小邵大人,要我下帖子請嗎?”邵赦大聲道,抬頭之間,正好看到邵書桓玩味的笑意。

邵庭無奈,只能自己打起簾子,走了進去,眼見房裡都點著宮燈,邵書桓坐在一張椅子上,邵赦靠在臥榻上,當即就挨著門,離得遠遠的,跪下行禮道:“庭兒給父親請安!”

邵赦冷哼了一聲,沉下臉道:“起來吧,我還真當不起呢!”

邵庭訕訕一笑,站起身來,沖著邵書桓使眼色,邵書桓卻反而坐著沒有動。

“庭兒,過來!”邵赦坐了起來,對邵庭道。

邵庭又看了一眼邵書桓,見他依然不為所動,這才慢慢的向著邵赦走了過去。

“坐我身邊!”邵赦指著自己身邊道。

“是!”邵庭不敢違拗,就在他身邊坐下。

“我聽得桓兒說,你剛才被人扭斷了手臂,可要緊嗎?”邵赦問道,“給我看看?”

邵書桓靠在椅子上,依然只是笑著,邵赦這時候把邵庭叫過來,自然不會是問著這麼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任誰都知道,邵庭不過受了些微輕傷罷了,最多修養兩日就會痊癒。

“有些痛,不礙事!”邵庭又看了邵書桓一眼,這才道。

“最近家裡可好?”邵赦問道。

“好!”邵庭忙著答道,“妹妹管著家,父親大可放心,最近一切安好。”

“我能夠有什麼不放心的?”邵赦輕輕的歎了一聲,“不過是白問問,你這麼晚了,怎麼還在晴瑤別院?”

邵書桓輕笑,終於問到正題了,這老狐狸,和自己兒子說話,也如此的拐彎抹角——

“父親若是要知道,問我不就得了?何苦繞這麼大一個彎子?”邵書桓笑道。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36
發表於 2022-8-9 01:36:47 |只看該作者
334章 借江南一用

紹赦抬頭看了看他,低聲道:“我不敢問!”剛才邵書桓的那一下子他可是記憶深刻,雖然把手藏在的錦被地下,但指骨依然疼痛難禁。

該死的戰神墨菲、該死的顧少商,做什麼要教他武功?邵赦在心中咒駡不已。

“也沒什麼,就是審問了一下那個王淩峒的兒子,父親大人,你知道那小子叫什麼名字嗎?說出來真正笑死人了。”邵庭忙著岔開話題笑道。

“總不會叫王八蛋吧?”邵赦故意裝著輕鬆的笑問道。

“怎麼不會,他還真就叫王八蛋了!”邵庭笑道。

邵赦笑笑:“那王淩峒好歹也是進士及第,怎麼說也不至於如此胡來吧?他兒子叫王八蛋,他成什麼了?”

“他叫王澹,可不就是王八蛋嘛?”邵庭笑道。

“胡說八道!”邵赦笑駡了一句。

邵庭笑笑,便不再說什麼,邵赦看了看邵書桓,低聲道:“書桓,能夠讓我庭兒說幾句話嘛?”

邵書桓原本正在喝茶,聞言略略一愣,隨即故意笑道:“可見是親父子,瞞著我去說貼己,我平日都是白孝敬了……哎……”說著,還搖了搖頭,“成,我先會燕子塢去,鬧騰了半天,還沒有吃飯嗎!”

著,果真起身向外走去,並且把外面侍候的小太監都遣散了,走出鳳禾苑,轉身看過去,只見鳳禾苑門前的裡外回廊上,都挑著燈籠,寫著大大的“邵”字,隔著老遠就可以看到。

反正。只要邵赦人在鳳禾苑內。他就不懼什麼。而且。邵庭如今也算得上他地心腹……

看著邵書桓走了出去。邵庭才問道:“父親大人有何吩咐?”

“庭兒。有沒有法子讓我搬回去?”邵赦問道。

邵庭微微皺眉。讓邵赦搬回去倒也不是沒有法子。只是勢必招惹邵書桓著惱生氣。而且。邵赦住在這邊。于他也大大地方便了很多。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如今邵家可是他說了算——這些日子他可是散漫慣了地。實在不像弄個人回去管著自己。

邵赦見他久久不語。再次道:“庭兒——”

“呃……”邵庭有些尷尬地笑笑。“父親在這邊住地好好地。為什麼想要搬回去住?”

“好好的?”邵赦微怒道,“我有什麼好了,除了沒有拿個枷鎖把我鎖上,我等同囚犯,進出都有人跟著,哼!”

“殿下也是為著你好!”邵庭低著頭,不敢看邵赦,低聲道。

“為著我好?”邵赦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嗓子,為著他好,就可以隨意的對他動刑逼供?

“父親大人不用生氣,你若是真要回去,也不是沒有法子,只是——我估計就算書桓殿下肯放人,陛下也未必同意,再說了,您老搬回去後,如果陛下心中不樂,還是隨時可以一道聖旨把你召回來。”邵庭事實就是的道,“去年過年的時候,我曾經請旨,要接你回去,結果陛下攔了……”

“那是後話,姑且不論,你現在先想個法子,把我弄回去,我再在這裡呆上兩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邵赦道。

“那成!”邵庭突然詭異的笑了笑。

邵赦看著他的笑臉,心中隱隱感覺不妙,知子莫若父,自幼當邵庭露出這般笑意的時候,鐵定沒有什麼好事兒。

“父親大人,我們做一宗交易如何?”邵庭輕笑道。

“放肆!”邵赦怒道,“為父讓你做點事情,你居然還敢提要求交易了,你當為父是什麼了?”

“父親大人以前對待太子殿下的時候,不也是跪拜遷就?今兒怎麼就不能對我遷就一二,都是邵家的王八蛋,誰也不比誰尊貴多少吧?”邵庭冷笑道。

“你——”邵赦氣得目瞪口呆,若是換成以前,早就老大的耳刮子甩了過去,叫管家備下家法板子,打他個動不得了。但如今,他身處晴瑤別院,等同囚禁,卻是一絲法子也沒有,“你這是大逆不道……”

“對,我這是大逆不道!”邵庭冷笑道,“我怎麼大逆不道,也沒有把你關進大牢,動用酷刑逼供吧?”

邵赦聞言,心中一痛,靠在臥榻上道:“說說你的要求。”

“只要父親回答我一個問題,就成了!”邵庭道。

“哦?”邵赦有些詫異,只要他回答一個問題?

邵庭走到邵赦身邊,附在他耳畔低聲說了數句,邵赦聞言,陡然臉色劇變,也不顧重傷初愈,揚手就是一巴掌,對著邵庭臉上狠狠的打了過去。

邵庭捂著半邊紅腫的臉,慢慢的抹去嘴角的血跡。

“滾——你給我滾!”邵赦抓起床頭小幾上的茶盅,狠狠的砸在地上,大聲喝道。

“是,庭兒告退!”邵庭退後了兩步,長揖倒地,隨即轉身走了出去。

邵赦無力的靠在臥榻上,睜大眼睛,盯著錦帳頂部發呆——

“想不到邵公也有淪落到今天的地步!”窗外,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進來!”邵赦冷冰冰的喝道。

人影一閃,一個黑衣蒙面人,詭異的站在房裡,見著邵赦,躬身施禮道:“見過邵公。”

“事情怎麼樣了?”邵赦怒問道。

“外面一切安好!”黑衣蒙面人輕聲道。

“來此何事?”邵赦問道,“我不是說了,讓你沒事別來找我?”

“邵公難道不想離開此地?”黑衣蒙面人輕笑,問道。

“哼——這個不勞你操心!”邵赦冷冷的道,絲毫也不領他的情。

“不勞我操心?可是我家主子卻是沒耐心再等了……”黑衣蒙面人冷笑道,“這麼耗下去,真不知道何時才是個頭。”

“他不相等,就讓他別等啊。”邵赦根本不給他好面孔看。

“我家主子說了,邵公只要在京城一日,他們就不得安心!所以,必須要讓邵公離開。”黑衣蒙面人又道。

“我在這裡很好,我不想走!”邵赦靠在臥榻上,看了他一眼,吩咐道,“給我倒杯茶來!”

那黑衣蒙面人略略一愣,但還是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雙手捧著,遞給邵赦。

邵赦接了,只喝了一口,又放下,問道:“你家主子還有什麼話?”

“我家主子說,如果可以,想要借邵公一樣東西!”黑人蒙面人看著邵赦坦然的接了他的茶,居然直接飲用,甚是有些出乎意料。

“哦?”邵赦問道,“借我腦袋一用?”

“不不不——”黑衣蒙面人連連搖頭道,“我家主子素來尊敬邵公,豈會想要殺了邵公?我家主子說了,若是事成,還要邵公享受那人間極端的尊貴和榮華,豈會殺了邵公?”

“說得好聽!”邵赦冷哼了一聲,“你家主子不過是妄想罷了,事成?不過是他癡心妄想罷了,忒也小瞧人了吧?”

“怎麼會?”黑衣蒙面人笑道,“我家主子說了,只要邵公捨得借江南一用就成。”

“如果我不借呢?”邵赦沉吟了片刻,冷冷的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家主子?為什麼要借江南給他?再說了,江南乃是大周國皇帝陛下的江南,又不是我邵家的?”

那黑衣蒙面人隔著蒙面巾,冷冷的笑道:“大周國皇帝陛下所有?欺人之談吧?邵公就算不為著太子殿下著想,也得為著自己、為著那位桓殿下想想——”

“書桓乃是大周國姬姓皇族順位繼承人,將來這大周國的一切,都是他的,我倒不用操心什麼。”邵赦淡然輕笑。

“是嘛?”黑衣蒙面人反問道,“桓殿下的《石頭記》寫得極好,其中第五回,賈寶玉神游太虛幻境,那太虛幻境有著一副對聯,想來邵公也知道——假作真時真亦假,這世上真真假假之事,誰有說的明白?有些事情,黑也可以說成白,白也可以染成黑,誰能夠分辨清楚?”

邵赦摸了摸剛才被邵書桓捏得生疼的手指,終究還是問道:“說吧,如何借?”

“我家主人自有安排,只是要邵公離開京城!”黑衣蒙面人道,說著頓了頓,低聲歎道,“我家主人說了,邵公什麼都好,未免太過護短,嘿嘿……主人神機妙算,就知道主人捨不得……”

“就算我想要走,只怕也走不了——你以為陛下會放我走,還是那位桓殿下是傻瓜?”邵赦反問道,雖然黑衣蒙面人的話,聽在耳中,極不舒服,卻也只是哼了一聲。

“這個容易,只要邵公願意,等著這次京試過後,大人就可以離開京城,且過幾日清閒日子。”黑衣蒙面人笑道,“不出幾日,只怕陛下就會下旨回復邵公的身份,您老依然是權傾朝野的宰相大人。”

邵赦哼了一聲:“沒事你可以滾了!”

“是,在下告退!”黑衣人聞言,長揖倒地,轉身退了出去。

燕子塢內,邵書桓靠在椅子上,細細的品著茶,茶自然是好茶,煮茶的水乃是去年收集的梅花雪水,但他喝在口中,卻只有茶的苦澀……

他想要離開京城?好吧,那就慢慢的玩吧,這錦繡山河之間,大概也寂寥太久了,總需要一些烽煙鐵騎,讓某些人的血來染紅它,才有著一份滄桑的沉澱……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37
發表於 2022-8-9 01:37:09 |只看該作者
335章 畏罪自盡

紹庭看著靠在椅子上,意態悠閒的邵書桓一眼,問道:“你就不好奇,老頭子私下留下我做什麼了?”

“還能夠什麼?”邵書桓淡然輕笑道,“我不用猜都知道,他不過想要回去罷了,住在我這晴瑤別院,等於坐牢,豈有不把他悶壞的?父親大人可是閒不住的主,哈哈……”說到最後,他不禁笑了起來。

“你還真猜對了。”邵庭笑道。

“你審問那個王八蛋,如何?”邵書桓問道。

“這次你不猜了?”邵庭一邊說著,一邊重新倒了新茶,雙手捧著給他。

“我估計著——他也不知道胡不凡的來歷!”邵書桓接了茶,輕輕的啜了一口,笑道,“那胡不凡應該是在三年之內才來京城,成了王家的客卿,可對?”

邵庭有些詫異,點頭道:“還真瞞不了你,果如你所說,那胡不凡是二年前來到大周國京城,成了王家的客卿,同時教導王澹一些普通的武技。王家對他的來歷也不清楚,不知道是王澹糊塗,還是王淩峒瞞著兒子,反正,這小子什麼都不知道……”

“那他在酒樓胡說八道,卻是為何?”邵書桓問道,王澹不像是一個糊塗蛋,這等大逆不道的言辭,實在有些過了,尤其是其中涉及到陛下。

“提到這個,我倒是有些詫異了!”邵庭皺眉道,“那小子說,他自幼聽得他老子諸多抱怨,因此對家父著實不滿得緊,加上你——”說到這裡,他有些古怪的看了邵書桓一眼,問道,“他老子上了什麼奏摺,你如何批復的?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他老子給氣死?”

“有這麼嚴重?”邵書桓反問道。

“嗯,那小子也不知道到底你是如何批復的,只知道他老子因此氣得臉色都變了,手腳抽搐,還差點當場就暈厥了,幸好搶救得及時——你說,這讀書人怎麼這麼不禁氣?”邵庭歎道,說著,頓了頓又問道,“你不會是問候了他老娘?”

“他老娘都那麼老了。就算當年是個絕色。我也沒有興趣!”邵書桓見著邵庭還學著王淩峒抽搐地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情頓時輕鬆不少。

“這可說不準。也許你有特殊愛好。”邵庭笑道。“我記得。你在刑部地時候。可問候過刑部尚書那個糊塗蛋地老娘。”

“閉嘴!”邵書桓罵道。

“你生氣了?”邵庭歎了口氣。低聲道。“那天。我一直在刑部——”

邵書桓愣然。不解地看著他。那天——他居然也在刑部?

“是地。那天我一直在刑部。事實上那時候大哥做事。大概是看著我只會胡鬧。因此也不瞞我。所以。刑部開堂審理。我就使了幾兩銀子。躲在偏房看著。”邵庭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道。“開始地時候。我見著你倒楣。我還有幾分開心。但接著——”說到這裡。他輕輕地搖頭。

“罷了,以前的事情不要提了!”邵書桓不想提從前重重,而且,他也知道,邵庭非常瞭解原本的邵書桓,而他卻對原本的邵書桓卻一無所知……

“好了,不說以前的事情——你偷偷的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麼,讓那個王淩峒對你咬牙切齒的怨恨不已?”邵庭見他似乎不樂得緊,忙著岔開話題,問道。

“我還冤枉呢!”邵書桓提到這裡,搖頭道,“一份奏摺,寫了那麼多字,我看的眼花繚亂,他到最後一百字,才略略的點了正題,不過是彈劾父親,你彈劾就直接彈劾罷了,引經據典,難道就顯示他博學不成?”

“哈哈……”邵庭聞言,點頭笑道,“你見諒一二,都是讀腐了書的呆子罷了!”

“我就批復了一句——怪道京城紙貴!”邵書桓笑道。

邵庭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大笑出聲:“虧你想得出來!”

邵書桓也只是笑笑:“你審了半天,就問了這個?”

“你還能過指望問出個什麼來?”邵庭搖頭道,“那小子但凡有點見識,只怕也不至於在酒樓如此招搖,你不懂——他們這等爆發之戶,平日裡攀不上我們這等人家,就只能在更低層次,尋求安慰,因此才會去酒樓那等地方擺闊。”

邵書桓瞧著他臉上大有鄙夷之色,頓時愣了愣,隨即就明白過來。

在普通人眼中,那王淩峒算得上是大戶人家,但在邵庭這等侯門世家出身的公子哥兒眼中,這些人的身份,到底又低了一等,京城達官顯貴之間的往來,都是有著品次身份的,斷然錯不得一點兒。

那王淩峒雖然是禦史,但卻沒有爵位在身,最多也就此罷了,想要在仕途更進一層,幾乎是沒有可能性的,而想要封爵,更是做夢,因此他也斷然難以在京城呆多久。

那些京城的世襲公侯之家,自然是不屑與他們往來。

而由於邵赦的緣故,邵氏一門更是尊貴異常,哪裡瞧得起一個進士出生的禦史?

“那你為什麼把我帶去哪裡?”邵書桓笑問道。

“我瞧著你不開心,領著你去瞧瞧熱鬧,散散心罷了!”邵庭道,“只是沒料到鬧出來這麼一出——父親所求,你意下如何?”

“不成!”邵書桓搖頭道,“放他走,我著實不放心,尤其是在沒有抓到太子的時候。”

“我也不想他回去!”邵庭道。

“所以你挨了老大的耳刮子。”邵書桓看著他臉上紅腫尤未消去,取笑道。

“我在想,你也許該敲山震虎了!”邵庭不理會他的取笑,低聲歎道,“這王八蛋自己送上門來,不如……”

邵書桓明白他的所指,借著這次的事件,栽王淩峒一個窩藏前南殷通緝逃犯的罪名,把這位王禦史給辦了,讓現在那些還抱著觀望態度的眾朝臣,也好略略有所收斂,尤其是柳家。

靠在椅子上,邵書桓的手指無意識的在桌子上敲擊著,他可不認為,那個王澹真是糊塗到了這等地步,若是沒有依持,豈敢說如此大逆不道之語。

“來人!”邵書桓低聲叫道。

外面,秦暉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躬身道:“奴才在。”

“去,查查那個王淩峒!”邵書桓吩咐道。

“是!”秦暉答應著,退了出去。

邵庭低聲道:“你就這麼信任南夏的人?”

邵書桓只是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邵庭碰了一個釘子,自然聰明的閉上嘴巴,不會再問。

房間裡面陷入了沉默中,幸而不過少頃,王泰進來回:“顧大人求見!”

“請!”邵書桓精神一振,忙著吩咐道。

王泰答應著,轉身退出去,高高的打起簾子,顧少商大步走了進來,見著邵書桓,便於行禮,邵書桓揮手道:“不用多禮,胡不凡可曾抓到?”

“回稟殿下,胡不凡在京城另有同黨,臣失手了。”顧少商躬身回道。

邵書桓點點頭,手指依然在旁邊的桌子上,無意識的敲擊著,顧少商居然失手了,胡不凡另有同黨,而且也潛伏在京城?

“這胡不凡和王家,到底又是什麼關係?”邵書桓在心中自問。

天慶二年進士出生?也就是周帝登基第二年,那時候前南殷國還在,隨即,幾乎是在同一年,南殷入侵大周國,於是,安王領兵出征……

“這個王淩峒——”邵書桓低語。

“殿下怎麼了?”顧少商眼見邵書桓臉色不太好,忙著問道。

“庭少,快去,把那個王澹帶過來!”邵書桓如同是想到了什麼,急叫道。

邵庭一呆,不及多問,忙著站了起來,正欲出去,卻偏生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紛亂喧嘩之聲,邵書桓一愣,隨即苦笑道:“不用去了……”

邵庭還是走了出去,急問道:“怎麼回事?”

一個親衛忙著走了過來,半跪下施禮:“回稟小邵大人,那個王澹在地牢畏罪自盡了。”

房裡,顧少商和邵書桓都聽得明明白白,幾乎是在一瞬間,顧少商身子一晃,人已經電射而出,向對面撲了過去。

邵書桓也忙著走了出來,外面,邵慶已經帶著眾親衛簇擁過來。

“怎麼回事?”邵書桓沉著臉道,“我這晴瑤別院和皇宮不過比鄰,戒備森嚴,如今怎麼倒成了菜市口了?”

他確實有著幾分惱怒,先是太子在皇宮冷宮失蹤,隨即連著他抓個人回來,居然會死在地牢內?畏罪自盡?除非是騙鬼了?

邵慶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畢竟,他乃是邵書桓的親衛衛隊長,如今晴瑤別院出了這等事情,他自然是難逃其咎。

“殿下見諒!”邵慶在地上跪下道,“臣這就加強戒備!”

“帶我過去看看。”邵書桓吩咐道。

“是!”邵慶忙著答應著,帶著邵書桓過去,晴瑤別院也和真正的晴瑤之城一樣,有著地牢,不過卻不是水牢,同樣是依山修建,藏在地下。

地牢只有一個入口,四個守衛,如今四人都是戰戰兢兢,見著邵書桓過來,均跪伏在地。

“剛才就是你們四個守衛?”邵書桓問道。

“回稟殿下,是的!”其中一個小頭目模樣的守衛忙著跪爬了兩步,向前靠了靠,磕頭道。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38
發表於 2022-8-9 01:37:33 |只看該作者
336章 有些眼熟

紹書桓沒有說什麼,守衛都還好好的在,那就證明問題有些了。

“可有見到什麼可疑之人?”邵庭忙著喝問道,“我不是一再囑咐,此人關係重大,讓你們小心看守嘛?”

那守衛極的懼怕,跪伏在地上簌簌發抖道:“殿下,小邵大人,卑職等四人一直守在地牢入口,絕對不敢懈怠分毫,只是不知道那犯人因何想不開,就服毒自盡了。”

邵書桓看向邵庭,問道:“你帶他進來,可有收過他身上?”

“這倒是沒有!”邵庭搖頭道,“不過——我惱那小子扭斷了我的手臂,特意把他吊了起來,他手腳都不能動彈,如何服毒自盡?”

邵書桓點點頭,如果王澹的手腳都被綁住,就算他身上帶著毒藥,也無法服毒自盡。雖然他聽的說,有些詭異的殺手,會在牙中藏著劇毒,一旦被抓,立刻就會咬破毒囊,自盡身亡,免得受羞辱折磨。

但是,這王澹不過是一個禦史家的公子爺,可不是什麼江湖邪門殺手,斷然不會也在牙中藏著毒囊的。

“殿下,不如先進去看看?”邵庭小心的陪笑道。

邵書桓點點頭,幾個親衛忙著點了火把,邵慶親自扶著邵書桓,低聲道:“殿下,小心石階!”

順著石階往下,和所有的牢房一樣,暗無天日的晴瑤之城地牢內,透著一股子的陰森氣息,發黴**的氣息,撲面而來。

“就這裡了!”邵庭搶先向前走了兩步,推開一處牢房,正中間,王手腳都被分開,分別被鐵鍊牢牢的束縛中,絲毫也休想動彈分毫。

而如今。王澹自然沒有了在鴻運酒樓地囂張氣息。原本一張長得還算清俊地臉上。一片死灰之色。眉宇之間透著一個鐵青色。嘴角一縷黑色地血液。還未成凝固。但他地人。卻已經氣絕身亡。

“守衛何在?”邵庭沉著臉。高聲叫道。

門口。兩個守衛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均跪下道:“叩見殿下。小邵大人……”

“這是怎麼回事啊?”邵庭怒道。“我走地時候。這人還是好好地。怎麼就死了?”

“回稟小邵大人!”守衛忙著道。“卑職等人從換班開始。就一直守在門口。剛才發現人犯有些不對勁。卑職就打開牢門進去看看。不料卻看到這人……已經死了。”

邵庭一愣。邵書桓皺眉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換班地?”

“回稟殿下,由於地牢原本並沒有關押人犯,因此,地牢換班一旦都是全天三班制,就在剛才,第二班輪值的弟兄們,把鑰匙交給卑職。”那守衛忙著回稟道。

“前後有著多久?”邵書桓問道。

“從換班到卑職發現人犯死去,最多不超過一炷香的時間。”守衛忙著道。

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皺眉問道:“也就是說,你無法確定,你在換班的時候,這人犯是否還活著?”

“是!”守衛跪伏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兩個響頭,這才回道,“殿下明察,不是卑職推卸責任,只是——卑職懷疑,這人犯是在換班的時候,被人灌了毒藥,等著卑職等前來換班,人犯毒發身亡。”

邵書桓計算了一下時間,又看了看王澹吊在地牢中的屍體,心中明白,這個守衛說得,可能是實情。

但是,另外也有一些可能……

“傳上一班守衛!”邵書桓沉著臉,冷冷的吩咐道。

“已經傳去了!”邵庭忙道,“殿下,你還是先出去,我讓他們去燕子塢回話吧?”

“不用,我就在這裡等著!”邵書桓的神色有些不好看。又略問了問,這才知道,由於晴瑤之城地牢之中,從來沒有關押過人犯,因此輪值的三班守衛,裡面的僅僅只有十二人,第一班的人根本不可能接觸到王,餘下的,就是剩下的這兩班人。

現在,第三班的四個人都在,就等著第二班的守衛到來。

邵書桓趁著等人的功夫,忍不住有四處看了看,不料卻在牆根處亂草中,發現了一隻小小的瓷瓶。

“這是什麼?”邵書桓問道。

其中一個守衛忙著過去,揀了出來,雙手捧給邵書桓。

站在旁邊的邵庭在燈光下看的分明,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叫出聲。

“怎麼了?”邵慶道,“你別一驚一乍的,小心嚇唬了殿下。”

“這瓶子……這瓶子怎麼會在這裡?”邵庭顫抖著指著守衛捧在手中的小瓷瓶,滿臉都是驚詫。

邵書桓臉色也不好看,從守衛的手中接過瓷瓶,用手指撫摸了一下瓷瓶細膩精緻的花紋,然後又對著火把下細細的看了看,這才道:“是一樣的!”

邵庭也不顧失禮,從他手中搶過瓷瓶,點頭道:“確實是一樣的……怎麼會這樣……”

邵書桓沒有說話,邵慶問道:“到底怎麼了,庭兒?”

“也是鶴頂紅!”邵庭拔開瓶塞子,放在鼻尖聞了聞,低聲道。

“我知道!”邵書桓點點頭,不理會邵慶,搖頭道,“只是,他為什麼要留下這瓶子?”

見到這個瓷瓶,他和邵庭都可以肯定,王澹絕對不是自殺的,而是他殺,但為什麼兇手不把瓷瓶給一併帶走,居然留下如此明顯的線束?

邵書桓忍不住又抬頭看了看那個依然吊在地牢中王澹的屍體,不知道為什麼,他陡然想起了墨淵……

當初在南夏,他可是親自下令,勒死了南夏國名義上的皇子墨淵——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諷刺性的冷笑。

“殿下,上一班守衛來了,都在外面候著!”邵慶見著一個親衛走進來,向他低語數聲,忙著躬身對邵書桓道。

“嗯,我們出去!”邵書桓說著,逕自向外面走去。

外面,三個守衛,戰戰兢兢的跪伏在地上,一架擔架上,躺著一具屍體。

“怎麼回事?”邵書桓問道。

“回稟殿下,我們去傳上一批守衛的時候,發現這人死在了房中,餘下三人都已經帶到!”一個親衛忙著過來回稟道。

“這人也是守衛?”邵庭問道。

“回稟小邵大人,正是!”那親衛忙道。

邵庭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走了過去,細細的盯著擔架上的屍體,看了半晌,搖頭道:“是被人一刀刺中心臟而死。”

邵書桓點點頭,也走到近前,細細的看了看,突然忍不住“咦”了一聲,叫道:“火把!”

一個親衛忙著舉著火把過來,照在那具屍體的臉上,死者顯然是剛死不久,連著面皮都沒有怎麼變色,只是兩眼圓睜,瞳孔擴散,滿臉都是驚懼之色,面目微微有些扭曲。

邵書桓回頭看了邵庭一眼,卻是沒用做聲。

邵庭忙著叫過另外三人,喝問道:“剛才你們四個,可是一起換班的?”

三人面面相窺,想說什麼,卻都咽住。邵書桓冷冷的道:“實話實說,饒你們不死!”

“謝殿下!”三人聞言,忙著磕頭道,“回稟殿下,大人——我們三個,先走了一步。”

“這卻是為什麼?”邵庭問道。

其中一個守衛偷偷的瞟了躺在擔架上的屍體一眼,滿臉都是驚懼之色,半晌才低聲道:“因為毛老大說,他和這位人犯有些私仇,想要借此出出氣,讓我們先走一步……”

大牢之中,打人犯一頓出出氣,那是常有的事情,倒也不算稀奇。因此,三人也不起疑,加上天色早晚,又沒有吃飯,饑腸咕嚕之下,三人都嬉笑著說笑了幾句,就先走了,餘下的事情,他們三個也就都不知道了。

而如今,三人都知道出了大事,短短一炷香的時間,毛老大已經由一個活人變成了屍體,躺在這裡,還驚動了那位尊貴之極的桓殿下,就算他們三個再傻,也明白大事不妙。

“把屍體抬下去,葬了!”邵書桓吩咐道。

“王澹的屍體,如何處置?”邵庭低聲問道。

邵書桓想了想,皺眉道:“事情有些麻煩了!”

“怎麼了?”邵慶不解的問道。

邵書桓沒有做聲,只是看了看邵庭,示意他解釋,邵庭歎道:“那個人犯,乃是王淩峒王禦史家的公子,在鴻運酒樓和我們發生衝突,你是知道的。”

“那王淩峒不過是一介禦史,何足為懼?”邵慶道,“再說了,王淩私藏前南殷逃犯胡不凡,居心叵測,本身已經是死罪。”

“沒錯!”邵庭點頭道,“但顧少商失手了,沒有抓到胡不凡,王又死了我們這裡,這下子,有理也說不清楚了,那王禦史勢必借此生事——雖然有哪些學子做證明,但只怕還是有些麻煩。”

“問題是,誰要殺了王澹?”邵書桓反問道。

邵庭搖頭不語,邵慶歎道:“這京城——看樣子也夠亂的了,太子潛逃,如今有冒出個前南殷逃犯胡不凡,加上金龍盤月的案子,還沒有絲毫線索。”

“王澹是死訊,暫時先瞞著!”邵書桓吩咐道。

“是!”邵庭忙著答應著。

“那個死了的守衛——”邵書桓低聲道,“我怎麼都看著似乎有些眼熟,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39
發表於 2022-8-9 01:38:13 |只看該作者
337章異變

卻說邵書桓低聲道:“我怎麼都看著他似乎有些眼熟,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邵慶有些尷尬的笑笑道:“殿下,他乃是你晴瑤別院的人,偶然碰到過,你覺得眼熟,也在情理之中。”晴瑤別院發生這等事情,他可是難辭其咎,雖然邵書桓是不會追究他的責任,但他心中還是有些鬱悶。

邵書桓聞言,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嘿”了笑了一聲:“虧你還是大家子公子出生!”

邵慶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卻是不敢再說什麼,邵庭直接白了他一眼,嘆道:“大哥,你最近著實有些糊塗。”

“我怎麼糊塗了?”邵慶問道。

“在你們家裡,難道普通的奴僕,可以隨意跑去主人身邊?管哪一行就只能在自己的活動範圍內,豈能夠亂跑了?否則,家裡早就亂了套了,這等守著地牢的普通守衛,豈能夠出現在鳳禾苑和燕子塢附近?而晴瑤別院也從來沒有動用過地牢,這是第一次,殿下也不可能會去地牢,豈會見過這個奴才?”邵庭替邵慶解釋道。

“庭少,你有沒有感覺此人有些眼熟?”邵書桓突然站住腳步,問道。

“這……”邵庭一愣,隨即訕訕笑道,“我知道你疑我,但我就算再怎麼小氣,也不至於現在就殺了王澹吧?”

“我沒有說你殺了那個王八蛋!”邵書桓緩緩搖頭道,“我只是問你,這個死了的守衛,你見過嗎?”

邵庭搖頭,邵書桓又道:“你在想想,仔細想想!”

邵庭一愣,細細的想了想,終究搖頭道:“我絕對沒有見過此人……”

“他是父親地人!”邵書桓地嘴角勾起一絲輕輕淡淡地笑意。 “看樣子。我這晴瑤別院內。他按地內線可也不少!”說著。他大步向著燕子塢走去。

“書桓……殿下……”邵庭忙著跟上。皺眉道。 “你不能因為那隻裝了鶴頂紅地瓷瓶。就判定他乃是父親地人?”

“這人並不怎麼懂得武藝。因此。他自殺得非常難受……”邵書桓站住腳步。冷笑道。 “父親大人可真有本事。能夠讓這人奴才們。為著他出生入死。毫無猶豫。殺人後再自殺。可有夠乾淨利落地——這人我絕對見過。應該就是在父親地書房……”

“你說——他是自殺地?”邵庭驚詫地看著他。

邵書桓微微頷首。向邵慶示意。邵慶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還是解釋道:“殿下說地沒錯。這人確實是自殺地。如果是別人動手。傷口不是這樣地……而且。他雙手之間都有血污。應該是自己自盡地時候。臨死前地一瞬。疼痛難禁。忍不住掩住傷口。他臉上地表情雖然驚恐。但更多地卻地痛楚。人皆是畏死地。就算他是自殺。他心中還是有些害怕。”

“可是……為什麼父親要殺了那個王八蛋?沒有理由啊?”邵庭搖頭道。

“有兩個原因!”邵書桓豎起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淡淡的笑著。

“呃?”邵庭詫異的看著他。

“第一,王家和那個前南殷,有著什麼聯繫,父親可能是知道的,卻不想此事鬧騰開來,因此,他殺人滅口。”邵書桓道,“這是最不好的一種推測… …”

“那另一種呢?”邵庭問道。

“另一種?”邵書桓挑眉道,“如果第一種推測成立,那麼死得不光我王澹,那個御史王凌峒,也得死!父親殺人的動作,一般都快捷得很,我就算現在想要動手,只怕也已經遲了……”說到這裡,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皮隆,戶部侍郎官職可也不算低了,但就因為邵赦不想他去江南,從早朝結束到這人斃命,著實快捷……

邵赦是身邊,一定有著足夠媲美顧少商那樣的決定高手存在——甚至不止一個。

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不得不再次從新估計邵赦隱藏的實力。

“另一種呢?”邵慶好奇的問道。

“另一種——”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那個守衛並沒有接到邵赦的通知殺人,而他殺人的動機,只是擔心這人的存在,會威脅到父親,嘿嘿,如果是這樣,他實在是夠忠臣的。 ”

“王家不可能會威脅到父親……”邵庭低聲道。

“我們可以假設一下,如果在你審訊走了以後,那個王澹在牢中不老實,想要搞些小動作,甚至想要收買守衛,雖然他知道,讓守衛放了他是不可能的,但使些銀子,讓守衛冒險給王家送個信,不是難事吧?”邵書桓笑問道。

“換我也會這麼做!”邵庭想了想,點頭道,“兒子闖了禍,自然會想著找老頭子出面擺平!”

“這不就得了……”邵書桓冷笑道,“這是人之常情,你我都會為之,為什麼這個王澹就不會?但是,不知道這個王澹到底用什麼理由來游說守衛,導致這個守衛動了殺機,把他殺了。”

“那現在怎麼辦?”邵慶問道。

“怎麼辦?”邵書桓道,“我肚子餓了,你要是閒著沒事,去八珍樓給我買一些吃的回來!”

邵慶愣然,邵書桓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道:“宮裡的那些東西,我都吃膩了,換換口味吧! ”

邵庭眼見邵慶依然不解,忙著衝著他使了個眼色,邵慶會意,點頭道:“既然如此,臣這就去。”說著,向邵書桓告辭,帶著他自向外面走去。

“這等小事你不用親自去!”邵書桓忙著喝道,心中卻暗思忖,那個王死在他這裡,如今邵慶要是帶著人鬼鬼樂樂的去王家,只怕有些麻煩,不如找個生面孔去!

“臣省得,殿下放心!”邵慶道。

邵書桓點點頭,帶著邵庭自回燕子塢,如今王澹被他抓了,這可是鴻運酒樓很多學子有目共睹的,想瞞也瞞不了。

因此這等時候,王澹死在晴瑤別院死牢,而王凌峒若是被人殺死在自家,很多人都會懷疑到他頭上,避嫌還來不及,豈能夠自己往網裡撞的?

“你家的人,可也並非都像你這麼聰明!”邵書桓看著跟隨在身邊的邵庭道。

“哪裡——”邵庭干笑了兩聲道,“我也不夠聰明,否則,怎麼會就猜不透你的心思?”

“是嘛?”邵書桓只是淡淡的反問了一聲。

“去見父親嗎?”邵庭轉變話題,問道。

“去見他做什麼,找不自在啊?這時候他大概已經睡下了。”邵書桓笑道。

“哪裡?父親可是夜貓子,這時候一定還沒有睡!”邵庭笑道。

“算了,不去吵他!”邵書桓搖頭道,“我鬧騰了一天,倒是累了,雖然不想睡,但也不想動了。”

邵庭聞言,只是一笑,便不再說什麼。

一夜無話——

邵慶急急趕回來的時候,邵書桓已經換了衣服,準備去早朝,見他滿臉疲憊之色,問道:“怎麼樣?”

“回禀殿下,王凌峒果然被殺了!”邵慶眼見身邊沒人,向前走了一步,在邵書桓耳畔低聲道,“昨兒半夜,臣帶著人過去,就守在王家附近,一直到三更,都是平安無事,大概四更剛過,王家突然亂哄哄的鬧開了,說是老爺突然中風去世了。”

“嗯?”邵書桓不置可否的答應了一聲,中風?又是中風?難道下手的人,居然是顧少商?

但是,顧少商跑去殺王凌峒做什麼,腦子有毛病了?

“還有別的啊?”邵書桓問道。

“臣吩咐幾個不紮眼的人,守在王家附近,看看有沒有眼生的人出入,臣先回來,向殿下回禀的。”邵慶道。

“辛苦你了!”邵書桓淡然一笑,“我這會子忙著去早朝,你先休息一會子,等著我回來,在商議不遲!”

“殿下客氣了!”邵慶嘆道,“臣心中也明白得緊,若不是仗著您曾經在邵家長大,憑著我所為種種,只怕你早就撤除我親衛統領一職了,臣雖然跟在你身邊,卻也沒什麼建樹……”

“說這話就客氣了!”邵書桓笑道,“放心吧,我不是那等小氣的人。

”說著,便於出門而去。

“殿下,只怕王凌峒一死,王家會趁機向你討要王澹!”邵慶皺眉道,“因為王凌峒明著是病逝,陛下也不便說什麼,而王澹不過是和您在酒樓有著一些衝突,如今老子死了,沒得不讓人家兒子回去送喪的。”

“你讓庭少過來,讓他應付王家!”邵書桓道。

“殿下,臣已經來了!”外面,傳來靴子聲,邵庭帶著兩個內衛,大步走了進來。

“你來就好,我去早朝,晴瑤別院你替我照應一二!”邵書桓笑著囑咐道,“以你之能,想來不至於讓王家的人有著什麼空子可鑽吧?”

“殿下事實上多慮了。”邵庭笑道,“殿下難道忘了,晴瑤別院還住著別人,誰大清早的把父親吵醒,他會非常著惱的,以前要去早朝,那是沒得法子,哈哈……”

邵書桓聞言,也是一笑,便不再說什麼。

果然,早朝上不過是一些明面上的文章,只是由於太子一案,邵赦雖然在晴瑤別院靜養,但眾多朝臣都私下揣測,不過是邵書桓念著養育之恩,不忍發落罷了。

邵赦宰相一職,雖然沒有革除,只怕也未必保得住了。

那些已經位居一品的大臣們,便有些不太安分起來,均虎視眈眈的盯著宰相一位,朝中隱約之間,已經開始暗潮洶湧。週帝和邵書桓都是心知肚明,卻裝著糊塗。

而邵書桓更是冷眼看清楚了人情之冷暖,邵赦還有著他這麼一個名義上的養子,受寵於陛下,甚至將來可能榮登帝位,還有著一子在御前行走,有著邵攸這麼一個兵部尚書的兄長,一旦淪落,都是如此下場,若是他人,只怕更加不堪。

柳家——如今就是現擺著的例子。

柳炎雖然依然是一等護國公,柳輕侯更在領兵在外,但由於太子一案的牽連,柳家似乎也在瞬間,失去了往日的光輝。

柳炎上本,藉口年邁,告老修養,閉門謝客。

這日午後,邵赦和往常一樣,吃了午飯略走了走,春天容易困倦,便回房歇中覺,不料剛剛回到鳳禾苑,就看到張德榮急急走來。

“張公公怎麼有空來鳳禾苑走走?”邵赦含笑問道,以前張德榮雖然也常來,不過都是伴隨著周帝而來,單獨前來可是從來沒

事情。

“見過邵大人,陛下有旨!”張德榮滿臉堆笑道。

“呃?”邵赦一愣,有旨?心中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撩起長袍,準備跪下接旨。

張德榮忙著一把扶住他道:“哎呦,我的邵大人,我這是喜歡性的說上一聲——陛下命奴才來接邵大人進宮,可不算什麼正經旨意。”

邵赦聞言一呆,隨即笑道:“張公公,你可不厚道得緊。”

張德榮連連搓手笑道:“開個玩笑,邵大人別介意!”

邵赦笑道:“張公公稍等,待我換件衣服,就去見陛下!”

“別換了,鑾輿就在外面候著,邵大人也不是旁人,陛下沒事的時候,一天往你這裡跑幾次呢!”張德榮一邊說著,一邊拉了邵赦就走。

果然,外面週帝常用的鑾輿早就備下,張德榮親自打起簾子,十六個小太監抬輿。

邵赦微微皺眉:“張公公,這不妥吧?”

“陛下說了,邵大人傷勢未癒,讓奴才等小心侍候著,特意命抬了鑾輿過來接的。”張德榮低聲道,“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榮寵……”

邵赦心中一動,若有所思,便不再說什麼,自坐了鑾輿,進宮而去。

卻說自邵赦在清瑤別院靜養,柳炎告老不出,周家受到二皇子牽連,戶部尚書周允最近也低調得緊,邵攸那個兵部尚書就更加不用說了,平日里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根本不理會亂糟糟的朝政。

如今一來,就剩下禮部尚書鄭文和吏部尚書鮑克順,有希望更進一層,榮登宰相大人之位。

幸而兩人平日里還算交好,因此明著暗著雖然較勁,但卻沒有撕破臉皮——這日午後,兩人皆蒙召前往御書房覲見,不料到了御書房,輪值的小太監卻回了出來:“陛下有事,讓兩位大人稍等!”

鮑克順和鄭文無奈,只能在御書房外迴廊上閒話,等候週帝。

不料略站了片刻,就見著十六個小太監抬著鑾輿,大內總管張德榮親自扶著,一直抬到御書房前,方才住了。

鮑克順和鄭文相互看了一眼,自然認定鑾輿內坐得就是周帝,忙著都整理衣冠,迎了上去。

張德榮打起繡著金線團龍突然的簾子,扶著邵赦下了鑾輿,鮑克順和鄭文正欲見禮,一見之下,都是愣然——

“邵大人?”鮑克順略略一呆之後,畢竟久處官場,已經回過神來,忙著抱拳作揖道,“沒想到在這裡遇著邵大人。”口中說著,一邊細細的打量邵赦,卻見著邵赦僅僅穿著普通的家常衣服,一見寶藍色的長袍,頭髮隨意的用一隻簪子挽住,手很自然的搭在張德榮的身上……

“兩位大人也在?”邵赦抱拳笑道。

鄭文忙著笑道:“正是,下官今日進宮,乃是為著京試——前幾天聽的說邵大人染病,下官輩可著實掛念得緊。邵大人這可大好了?”

鮑克順忙著也附和著,隨即試探性的問道:“邵大人這會子進宮,想來有什麼急事要面見陛下?”

邵赦焉有不知道他們的用意,當即笑道:“本官這些日子臥病在床,與外界諸事,一概不知,哪裡有什麼急事要見陛下了,不過是陛下召見罷了!本官心中也正納悶,陛下為何事召見呢?”

“哈哈……”三人正自說這話,卻聽得身後傳來週帝爽朗的笑聲,頓時都嚇了一跳,忙著轉身,只見周帝在幾個小太監的簇擁下,大步走了過來。

三人忙著都跪下行禮,週帝擺手笑道:“愛卿免禮!”

邵赦起身,問道:“陛下今兒何事這麼高興?”

週帝但笑不語,吩咐張德榮道:“德榮,你送邵愛卿去景陽宮等著朕,朕隨後就來!”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扶著邵赦,依然用剛才的鑾輿送他過去。

這裡鮑克順和鄭文心中均不是滋味,瞧著周帝如此,只怕是不會罷免了邵赦宰相之職,只怕他們均是白忙活了。

因此,兩人皆恭恭敬敬的回禀完了正經國事,便一併告辭出去。

離開御書房,鮑克順嘆了口氣:“鄭大人,我們看樣子都是白忙活一場啊,邵家依然是榮寵不斷!”

鄭文聞言,也是搖頭苦笑不已,低聲道:“據說,邵大人在陛下還沒有登基之初,就和陛下交好,這等交情,不是我們可以比擬的,算了……我現在也算是滿足了,官居一品,還有什麼好求的,只求著鞠躬盡瘁,做好自己本分職責就好。”

“正是這句話呢!”鮑克順點頭道,“如今太子殿下和二皇子都是沒得想了,將來那位書桓殿下即位,還會虧待了邵大人?”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向著宮門走去,偏生就在這等時候,一對對內衛湧了出來,同時似乎遠遠得聽得一些喧嘩吵嚷之聲,鮑克順和鄭文見狀,都是詫異不已,但也不敢多問,唯恐惹火上身,因此均急急向宮門走去。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40
發表於 2022-8-9 01:38:26 |只看該作者
338章邵赦失蹤

不料鄭文鮑克順兩人剛到宮門口。卻見著宮門緊逼。戒備森嚴——

其中一個宮門守衛認出兩人的身份。忙著迎著兩人向前走了出來:“兩位大人請留步!”

  “宮中發生什麼事?怎麼這等時候。宮門緊閉?”鮑克順忙著抱拳問道。 “小哥可知一二?”

  “回禀大人。我等不知道宮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只知道陛下下旨關閉宮門。任何人不蒙召。不可進出。否則格殺勿論!”守衛抱拳道。 “兩位大人不如略等片刻?”

克順滿腹狐疑不禁回首看了鄭文一眼。卻見著鄭文也和他一樣。滿臉皆是驚疑之色。但既然宮門守衛如此說法。們兩人自然只能站住等待。

心中均是不解。他們離開御書不過片刻。當時陛下還滿心歡心。急急向景陽宮而去——

景陽宮?鮑克順心中一動。他們在御書房回事。大約有半個時辰的光景。之前和他們一起宮的。還有邵赦——當初陛下可是命邵赦前往景陽宮等候。難道說。相大人出事了?

想到這裡。鮑克順忍不住看了看鄭文。正好鄭文看向他。

“邵大人?”鄭試探性的問道。

“估計是!”鮑克順點頭道。

鄭文輕輕的拉了一下鮑克順的袖。兩人避開守衛。略略走過幾步。宮門守衛也不理論。他們只要沒人進出宮門就罷。

“你說邵大人出什麼事情?”鄭文低聲問道。

“不知道瞧著模樣。不像是小事。您說——會不會邵大人圖謀不軌?”鮑克順皺眉道。以邵赦平日的所作所為。就算做出再過出格的事情來他也不會感覺奇怪。

“這……”鄭文聞言大驚失色。半晌又搖頭道。 “這可不能亂說。而且我想著不會陛下對邵家一直榮寵不斷。就連著邵大人這次支持太子殿下。陛下也沒有降罪!”

  “那陛下這等時候。|令關閉宮門做什麼。還嚴禁任何人出入?”鮑克順搖頭道。

“會不會邵大人在宮中遇刺?”鄭文小心翼翼的猜測著。

“遇刺?”鮑克順想了想。低聲道。 “這刺客難道傻了不成。要刺殺邵大人甚麼的不好動手?偏跑去皇宮之中。且不論他能不能混進宮中。就算混進來了。想要摸進景陽宮行刺。也是天大的難事。除非是傻了則誰也不會犯這等糊塗……”景陽宮可是周帝寢宮……

鄭文不語。搖頭道:“了等吧!”

兩人略站了一站。突然見著一個|太監。奔而來。見著兩人。喘息躬身道:“兩人大人果然沒有出宮。陛下急召!”

鄭文和鮑克順相互看了看。這才試探性的問道:“公公。這宮中出什麼事了?”

“這個——我也不道。只是陛下命兩人大人立刻去御書房!”那小太監說著。又急急催促兩人。

鮑克順和鄭文也不敢耽擱。快步御書房走去。到門口。就聽週帝怒道:“書桓呢。書桓怎麼還沒有來?還有。宣邵庭……”

鮑克順和鄭文忙著走了進去。只見周帝一臉急怒。忙著跪下磕頭行禮道:“臣等叩見陛下!”

“你們兩個果然還沒有出宮!”週帝見著他們兩個點頭道。口中說著。卻擺擺手。命他們兩人起身。

鮑克順和鄭文滿腹不解。起身侍立在一邊。週帝卻不安的在御書房內走來走去。

鄭文偷偷的看了看鮑克順。心中都納悶。週帝素來沉穩。今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居然堂堂一國之。急成這副模樣。

“回禀陛下。奴才已經命禁軍關閉城門。任何人不可進出京城!”大內總管張德榮急急從外面走了進來。躬身回禀道。

“哼!”週帝只是冷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陛下!”鮑克順實在不解。關閉宮門不算。居然這等時候關閉城門。看樣子是真的出大事了。

“請問陛下。不知道發生了何等大事。臣等能否分憂一二?”克順躬身問道。

週帝正欲說話。不料外面小太監拖著尖細的嗓子傳道:“桓殿下。內衛副統領邵庭覲見!”

“宣!”週帝忙道

少頃。邵書桓和邵庭已經快步走了進來。

邵書桓和邵庭也同納悶不已。這等時候。週帝急召。傳旨的小太監也沒有說清楚到底是|麼事情。只是命他們立刻進宮。不的耽誤。

邵書桓正忙著調查王家的案子。邵庭也跟隨在側。無奈之下。兩人只好放下手中的事情。一起進宮面聖。

但隨即。邵書桓就聽的周帝下旨。關閉城門。禁止眾人進出京城的禁令。連這宮門都是緊閉。晴瑤別院一瞬間也守衛森。

“陛下。發生了什麼事情了?”邵書桓和邵庭施畢。邵書桓就直接問道。

“免之不見了!”週帝冷著臉道。

邵書桓和邵庭都是一愣。而鮑克順和鄭文卻有著一種哭笑不的的感覺。半個時辰前。他們還見過邵赦。麼短短的半個時辰內。人居然不見了?而這人。還是在宮中不見的?

“陛下。臣等在半個時辰前還見過邵大人!”鄭文忙著躬身施禮道。

“半個時辰前你們還見過父親?”邵庭深深的吸了口氣。心中也有著一種哭笑不的的感覺。半個時候能夠出什麼事?邵這麼大的一個人。還能夠在皇宮中自己走丟了不成?說實話。他心中有些抱怨週帝未免有些大驚小怪。也許——父親就是煩悶在御花園走走罷了。

邵書桓心中卻有著一種極端不好的感覺。忙著問道:“陛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今日午後。朕宣免之進宮。正好禮部和吏部都有事要回。因此。朕命免之在景陽宮等候。但是。就在剛才朕前往景陽宮。免之卻根本沒有去過景陽宮。”週帝說到這裡。忍不住看了看邵庭。

看的邵庭全身雞皮瘩直冒:“陛下。剛才臣一直和書桓殿下在一起。書桓殿下可以作。”

“朕沒有懷疑你!”週帝一邊說著。一從袖中取出一方手帕。遞了過去。問道。 “是你家的東西吧?”

張德榮忙著接了。雙手捧著。遞給邵庭。邵書桓卻先搶在了手中。展開一看。那方手帕上。繡著極好的牡丹花。卻是周姨娘的針線活。而如今。這方手帕的空白處。卻用鮮血寫著一個“密”字。旁邊有著一點。似乎是一個沒有寫完的字——

  “這是周姨娘做的。應該是父親的東西!”邵庭只在邵書桓手中瞟了一眼。就點頭道。 “手帕上的血字。也是父親所寫。我不會認錯。”

週帝哼了一聲道:“朕念著免之子不好。命小太監抬著朕的輿去晴瑤別院接免之的。也是小太監抬著輿送他去景陽宮。可是現在。輿卻出現在冷宮附近。十六個抬輿的小太監昏迷不醒。免之不知道去向。朕在輿的坐墊|面。發現了這個……”

“宰相大人被人劫持了?”鮑克順驚呼出聲。

“如今只有這麼一個解釋!”週帝冷冷的道。 “就在朕的皇宮中。當朝一品大臣。堂堂的相邵赦。居然就這麼不見了。難道這還不是大事?”

邵書桓盯著手帕上的血字。卻是一言不發。他看的出來。這個字應該是邵赦咬破手指寫上的。只是這個“密”字。到底指什麼?密州。還是別的?

邵赦是真的被人劫|的。還是他自己金蟬脫殼。跑了?而這麼一方帕子不過是他故弄玄機?

事實上。邵書桓更加相信。邵赦自己跑了。手帕留下故弄玄機罷了。這皇宮大內。想到把人劫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書桓。你怎麼說?”週帝見邵書桓不說話。問道。

“書桓沒什麼說的。此賊子如此膽大妄為。實在是囂張的緊——如今。自當是嚴令搜查。務必要找到父親!”邵書桓忙道。

“陛下。太醫院首座程辰來了!”週帝還沒有說。張德榮忙著進來回禀道。

“宣!”週帝吩咐道。

話未落。程辰已經快步走了進來。巍巍顫顫的跪下叩首:“老臣見過陛下。”

“程辰。你最近可有給誰配置過迷迭香?”週帝冷冷的問道。

“迷迭香?”邵書桓一驚。難道說問題竟然出在迷迭香上。這玩意他可是記憶深刻。當初張德榮就是仗著這迷迭香。把他迷暈了。帶進皇宮的。而當初邵赦為著找他。曾經動用禁軍搜查整個京城。

“回禀陛下。臣最從來沒有配置過迷迭香。”辰忙著磕頭道。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迷迭香的配方?”週帝沉臉問道。

“回禀陛下。迷迭香乃是臣自配的丹方。雖然不是什麼濟世良方。但臣著實小氣的的緊。也不願意獨創秘方流傳出去。因此從未給過人。”程辰忙著回禀道。說著頓了頓。道。 “陛下。臣除了當初給陛下配置過一次迷迭香後。就一直沒有配置過此藥。”

週帝和邵書桓都有些好奇。他居然僅僅只配置過一次?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8 14:55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