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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 三國董卓大傳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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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8 00:49: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五章 血洗黃家莊(上)

   “父親莫慌,呂布來也!”

    火焰,鮮紅的火焰在人群中歡快的舞蹈,穿梭跳躍,帶在金石的般的馬蹄聲,仿若雷鳴般震撼,帶著鮮艷的血花,有如在秋風中綻放的血菊,血花飄揚,美得讓人膽寒。

    沒有鋼鐵武器反射的寒光,有的只是雙手緊抓著天靈蓋的敵人軀體,在敵前馬後揮舞,借敵傷敵,以敵人慘叫著的身體給敵人帶去滅頂之災,帶去死神的獰笑,人未到,威先到,沒有一個敵人敢在馬前稍微阻攔,當者披靡。

    或許,他背負著三姓家奴的罵名,背負著好利忘義的稱號,即使他此刻要去拯救那人,也在危急時刻準備了埋葬他的墳墓,但是在這一瞬間,他是被愛情鼓舞、被親情感化、被友情燻陶的——鬼神呂布!

    牙齒顫抖時發出的嗒塔聲,撕心裂肺的呼喊逃命聲,心髒就要跳出胸膛的蓬蓬聲,喉嚨中絕望呻吟的咕咕聲,從褲襠濕到褲腳的液體滴答聲,亡命逃竄的腳步聲,互相踐踏時的哀鳴聲,在他面前,惟獨沒有上前向他挑戰的聲音,這就是敵人給他最好的評價。

    “媽呀!呂、呂布!救命!”

    曾經在百姓面前趾高氣昂了多少年的士族大戶,在這一刻,他們的威風與自信忘在了九宵雲外,他們對佃農百姓的狠毒刻薄已經成了他們最好的催命符,魔王軍隊黑色的影子又將籠罩在他們頭上,籠罩在大漢的土地上,跌跌撞撞,連滾帶爬,什麼仁義禮智信、聖人雲、孔子曰、男女授受不親,什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這一刻都成了狗屁,他們奔跑逃竄時腳下踏著那團軟綿綿的東西,或許就是他們的親人,他們的好友,他們的師長前輩,還可能是他們在風花雪月時的愛人,但是在死亡面前,他們已經習慣的不去替別人考慮了。

    也有人頭腦清醒,在荊州唯一讓董卓軍忌諱的馬良就看清了情形,大喝道︰“不用怕,他只是一個人,組隊攔截,扔火把,先把董卓燒死!”

    可惜,在荊州軍中,乃至整個天下,不知道呂布威名的人實在不多,就連荊州刺史劉表,在看到那柄仍然顫抖不已的方天畫戟的時候,就已經在大將王威的護衛下逃下高台,擠出人群往來時所乘的戰船上逃命去了,丟下包括朝廷大儒蔡和伏完在內的士林學子在現場,雖然劉表也看清楚了來的只有呂布一人。

    也有士兵曾經想拿起武器攔在馬前,可他立即被最親密的同伴、或者是有血緣關系的親人用耳光扇醒,“你不要命了?他是呂布!”勇氣立即喪失。甚至那些離還有一段距離、手中拿著火把、隨時可以致董卓于死地的士兵,聽到呂布的名字,也失魂落魄的呆立當場,連丟出火把的動作都忘得一干二淨。

    荊州軍如此膿包,荊州軍軍師馬良氣得直剁腳,不顧身份搶過一柄火把,飛快扔到柴草堆上,浸透了火油的干柴立即‘劈啪劈啪’燃起沖天大火,但馬良卻沒有聽到董卓的慘叫,再看時,卻見火堆上已經空無一人,而在距離火堆十余步的地方,幾名衣衫嘍襤的荊州百姓正在給董卓和文鷺手忙腳亂的解著繩子。

    見此情景,馬良也只能搖頭嘆氣,馬良雖然也痛恨董卓對士族的殘暴,但也佩服董卓對平民主百姓的仁政,但馬良沒想到,康鵬的愛民形象竟然能夠如此深入貧苦百姓的內心,居然能讓百姓冒著生命危險營救康鵬。

    這時,高台上的黃承彥看到康鵬已經被百姓救下,急得抓住同在台上的荊州軍大將呂公直叫,“快,快去殺了董賊,只要董賊一死,西涼軍必然內亂,我等也可高枕無憂,如果讓董卓逃了回去,你我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經黃承彥提醒,呂公又看到呂布還在數十步開外,而此刻又有兩頭尾拴鞭炮的黃牛沖入場中,場中更是混亂,軍民士子自相踐踏擁擠,呂布在人群中沒有稱手兵器急切難進,呂公便壯著膽子跳下高台,拔劍直取康鵬,台下蔡和也在馬良催促下提刀沖向可怕,那幾名救下康鵬的荊州百姓見了,忙提起鋤頭木叉之類的農具保護康鵬,卻被呂公迅速砍翻驅散,蔡和與一幫恨董卓入骨的士林乘勢撲上,文鷺和康鵬身上的繩索又沒完全解開,康鵬又一次面臨生死關頭。

    “奉先救我!”剛才還半死不活的康鵬見有一線生機,也不知從那里又冒出一股氣力,扯開破鑼嗓子沖呂布大喊。

    那邊呂布也早看到了康鵬的危險,無奈馬前太過混亂,赤兔馬寸步難邁,聽得康鵬呼救,呂布咬牙忍痛雙腿猛夾赤兔馬,大喝一聲,“起!”赤兔馬極具靈性,揚蹄跳起,蹄踏馬前人群飛奔過去,待奔到康鵬身旁,蔡和的鋼刀已經揮到康鵬頭上,呂布虎吼,有如晴天霹靂,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右手揮下,手中那被抓來當著武器的荊州士兵身體正砸在蔡和頭上,頓時將蔡和砸得筋斷骨折,那早已死去的倒霉人體武器也肚腹戳裂,肝腸流了一地。左手再橫揮開去,瞬間將圍攻康鵬的十數名荊州士兵士子掃開數丈。

    “義父,你沒事吧?”呂布逼開眾人,立即跳下戰馬單膝跪在康鵬面前,虎目含淚,泣道︰“孩兒救父來遲,請義父降罪。”

    康鵬松了口氣,正要說話,文鷺失聲叫道︰“小心你背後!”原來呂公見呂布對背對自己單膝跪倒,乘機挺劍直刺呂布背心,這是公賭上了身家性命的一劍,使出了生平武藝,快若閃電,劍身未到,劍風已將呂布全身一起籠罩。

    可惜,呂公現在的對手是呂布,背對呂公這集畢生武藝的一劍,呂布連頭都不回,虎軀向右微側,劍身即從肋下穿過,在電光火石間閃過來劍,左肘向後迅猛回擊,呂公收勢不及,正撞在呂布肘上,如被重錘擊在胸膛一般,肋骨寸斷吐血而亡。

    呂布一招即取呂公性命,荊州上下無不大驚失色,連滾逃出距離呂布十丈之外,在混亂的人群中奇跡般騰出諾大一塊空地。但呂布在敵陣揚威後毫無得色,而是含淚伸出雙手,康鵬身上茶杯粗細的繩索到了他的手上,變得比粉條還要脆弱,一扯就寸斷而落,呂布又扯斷文鷺身上的繩索,將呂公那柄寶劍遞與文鷺,沉聲道︰“保護我義父,殺敵的事交給我。”言罷,呂布朝遍體鱗傷的康鵬一抱拳,起身回頭,已經退到十丈以外的荊州軍眾人不由自主又往後退了幾步。

    “奉先。”康鵬明白呂布要大開殺戒了,但康鵬也被荊州士林折磨得夠慘,叫住呂布道︰“百姓是無辜的,別傷他們。”

    “孩兒明白。”呂布背朝康鵬略一點頭,便昂首朝方天畫戟走去,所到之處,荊州兵將士林讓退潮般散開,寧肯被還在場中狂奔的驚牛踩死撞傷,也不願正面面對呂布。

    一丈二尺長的方天畫戟,鵝蛋粗細,重五十六斤,刺穿了蔡中的手臂後仍然插在木制高台上,被血浸泡過的戟纓更加鮮艷,戟尾微微搖晃,就象在慶祝它即將飽飲鮮血般興奮。在眾目睽睽中,呂布抓住戟尾,冷冷看了一眼已經嚇得褲襠都濕透了的蔡中,而蔡中被呂布這冷酷的目光掃中,頓時口吐白沫嚇昏過去。

    呂布輕展猿臂,方天畫戟應聲而出,再順勢輕輕一揮,蔡中的人頭便激飛上半空,遠遠落下,成為今天方天畫戟戟下的第一個亡魂,呂布執戟回身,冷電般的目光掃視場中,數千的荊州兵將與士族大戶已經面色灰白,剛才還喧鬧無比的場面忽然安靜下來,只剩下驚牛的嘶叫聲與奔跑聲。

    “辱我義父者,死!”

    聲音冰冷到了極點,讓荊州士林和兵將如墜冰窖,幾乎每一個荊州軍民士族都雙腿打顫,忍不住想撒腿逃離。而呂布又看了一眼全身傷痕累累的義父,右手執戟收在身後,左手向前,虎軀微傾,大步沖進敵群,方天畫戟以開山破石之勢揮動,帶起地上的大片塵土,慘叫聲立即響起,鮮艷的血花與數具荊州士族的屍體一起飛上天空,四散而落。

    “去死!”呂布虎吼一聲,方天畫戟橫揮開去,兩丈以內的荊州士兵士族全部命喪黃泉,向前一步再吼一聲,呂布身前那名曾經用雞蛋投擲康鵬的荊州士族,便被畫戟月牙從頭到腰齊齊分為兩截,仿佛是用尺子量著砍的一樣。

    “死!死!死死死!”呂布在敵人陣中幾乎陷入癲狂狀態,腦中只剩下初次與貂蟬相遇的畫面,洛陽百姓為義父供奉長生牌的畫面,初平二年糧食無比緊張時義父將糧食送到他家中的場景,義父手把手教他使用沙盤鵝毛筆的畫面,義父餓得奄奄一息卻把最後幾個煮熟的鳥蛋親手遞與他的畫面,將入川首功頒發于他的畫面,最後是義父遍體鱗傷的畫面,將心比心。

    方天畫戟幾乎化為一團光球,戟戟奪命,卻又偏偏漏過近在咫尺的窮苦百姓,倒下的是穿金戴玉的青衫士族,或者是身穿軍衣的荊州士兵,呂布經過的地方,屍橫遍野,血浸黃沙,片刻之間,不知已經有多少荊州士族與士兵死在他方天畫戟之下。

    正殺得興起,呂布忽然感覺身前壓力增大,敵人陣形不僅密集整齊了許多,方天畫戟還打下數支半空中的箭矢,又聽到前方有人大喊,“呂布就是一個人,誰取得他的首級,賞田萬畝!”

    原來,荊州軍師馬良剛才見勢不妙,混在人群中逃離了黃家莊,奔到襄江邊去搬救兵,恰逢張允率一部水軍趕來,蔡瑁與張允在襄陽接到黃祖急報,得知董卓軍永安駐軍傾巢出動突襲當陽防線,黃祖擔心抵敵不住,未戰便向襄陽求援,沔陽與當陽相隔不遠,蔡張二人不敢怠慢,張允即領八千水軍先行,蔡瑁自領水軍大部隨後,到沔陽來接劉表還返襄陽,戰船順水而下速度迅捷,正好趕上黃家莊大變,已經逃到戰船上的劉表便命令張允領軍來救莊中士林,劉表自己卻在王威的保護下先行逃回襄陽。馬良見張允及時趕來大喜,立即將莊中情形向張允介紹,並獻計讓張允包圍黃家莊,想把康鵬和呂布等人一網打盡。

    “包圍這個村子,點火把房屋全燒了,不要給董卓乘亂逃跑的機會。”因為離呂布甚遠,中間還有大批士兵組陣攔阻,張允便威風凜凜的指手畫腳道︰“村子里的人,除了我們士族可以放出去,剩下的人,全殺了!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抗租抗稅!”

    呂布用眼角余光掃到張允在荊州軍後陣叫嚷,心知他是主將,畫戟揮灑開去,攔在面前的五、六名荊州軍士兵不是騰雲駕霧般飛上半空、就是腹開肚裂,將包圍呂布的其余荊州軍士兵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散開。呂布大喊道︰“逆賊,受死!”乘勢沖向張允,張允面前的軍隊數量雖多,無奈都被呂布近乎鬼神的威猛嚇傻了,拿著武器的手都在顫抖,連稍微阻攔的作用都沒起到。

    “頂住,頂住!”張允嚇得魂飛魄散,口中威嚇士兵攔住士兵阻攔呂布,可包括他自己都在連連後退。倒是最後方的馬良比較鎮靜,指揮後方的弓箭手對呂布亂箭齊發,也不管呂布的身邊還有上百名荊州士兵,更不管他們是否會死在自己手里。

    敵人不分敵我的亂箭齊射,呂布一時間倒也束手無策,必須揮戟撥打射來的箭矢,沖向張允的速度被迫放緩,而張允也看到弓箭對呂布有效,他更是從不顧普通士卒死活的,只是不停調遣弓箭手對呂布與自家士兵放箭,呂布無奈,只得退出弓箭手的射程,暫時退回康鵬身邊。

    此刻莊中已經火頭四起,哭喊聲不絕于耳,荊州軍已經在莊中四處放火,殺害逃竄的窮苦百姓,不給康鵬等人乘亂逃脫的機會,而康鵬身邊也聚攏了數十名青壯百姓,康鵬急問呂布道︰“奉先,你帶來多少人?怎麼沒見他們出來?”

    “回稟父親。”呂布老實答道︰“孩兒只是孤身一人騎赤兔馬先行,大隊還在後面與黃祖軍交戰。”

    “只有你一人?”康鵬奇怪了,指著村中仍然在四處奔跑的驚牛問道︰“那這些牛是怎麼會事?難道不是你驅趕來讓敵軍混亂的嗎?”剛才要不是有這些驚牛沖亂荊州軍的隊伍,呂布再勇猛,也不可能及時殺到康鵬面前營救,所以康鵬幾乎認為這些尾巴上拴著鞭炮的驚牛是自己軍隊的杰作。

    “不是孩兒做的。”呂布也很奇怪,“難道除了孩兒,還有人也想救父親?”

    “是我做的。”一個懷抱嬰兒的粗衣少女忽然從人群中溜進來,黃發黑膚,正是化裝以後的黃月英了。黃月英將嬰兒遞與文鷺,“姐姐,太師,你們的女兒,我安全救出來了。”

    文鷺大喜,含淚將愛女接過,正要問黃月英究竟,黃月英卻擺手道︰“其他話以後再說,先跟我來,我知道村子里有個地方可以暫避,可以撐到太師的軍隊趕來救援。”

    呂布在旁邊納悶,義父的好色脾氣他最清楚,可看黃月英的丑陋外表,不太象會變成自己義母的人,難道義父換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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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8 00:49:4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六章 血洗黃家莊(下)

   時間回到初平四年十月初一的清晨,當陽長板坡的平原上,旭日初升,薄霧未散,枝頭的鳥兒快樂的歡唱,晶瑩的露水還在草葉上緩緩流淌,辛勤百姓的剛下到田間地頭勞作,軍營中正進行每天例行的點卯操練,這個漢末之前默默無聞的小地方,籠罩在一片平靜祥和之中。

    “夷陵那邊還沒消息嗎?”荊州駐軍軍營中,黃祖憂心忡忡的問部將甦飛道︰“陳生張虎還沒送些消息來嗎?”早在九月二十九的凌晨,黃祖就接到細作報告永安董卓軍全軍集結,有傾巢出動的跡象,黃祖不敢怠慢,一邊派人快馬報知襄陽,一面命令駐扎在夷陵的陳生、張虎二將加緊防守,謹防董卓軍突然襲擊,可一天一夜過去了,夷陵還沒有回音,身為荊州頭號大將的黃祖不免有些心虛。

    甦飛搖頭,抱拳答道︰“回稟將軍,陳、張二位將軍還沒有來書。”黃祖默然,失落的坐在帥椅上,長嘆了一口氣,黃祖的駐地一向是在夏口,可這次劉表忽然把他的駐地改到當陽,黃祖就明白荊州與董卓軍的大戰迫在眉睫,董卓軍佔領益州,下一個目標不用說就是荊州,就算董卓軍想休養生息暫時不進攻荊州,荊州那幫士子儒生也會鼓動劉表主動襲擊董卓軍,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將軍不必焦急。”甦飛為了安慰黃祖,分析形勢道︰“依末將所見,董卓軍中派系甚多,李催郭汜的老涼州派系,馬超龐德等人的新涼州派系,呂布張遼等人的並州派和徐晃魏延等人為首的新軍派,如今還有益州派,董卓在的時候,他們之間的矛盾都被董卓壓住,所以能團結在一起,現在董卓生死不明,以馬朝為首的永安駐軍雖然全軍集結,未必是來攻打荊州,很可能是調轉槍頭回去與其他派系爭權斗利。”

    甦飛的分析很有道理,其實康鵬自己也明白董卓軍中派系林立的情況,所以在調兵遣將時,故意打亂編制,用張繡這個老西涼監視馬超,用趙雲牽制呂布這個並州派首領,樊稠張濟等人監視甘寧,各大派系之間的將領互相牽制,總之一句話,不給各大派系抱成一團的機會。黃祖也覺得甦飛說得有理,便問道︰“依你這麼說,永安駐軍不可能來單獨進攻我軍?”

    “只能說可能性不大,畢竟董卓軍在永安僅有三萬鐵騎。”甦飛不敢把話說絕,繼續分析道︰“就算永遠安駐軍真是來攻打我軍,他們從永安出發,西涼鐵騎殺到夷陵固然只需要一夜時間,但他們的後勤輜重隊可沒這麼快的速度,輜重隊起碼要把西涼鐵騎的速度拖慢一半,假如董卓軍是全面攻打我軍,按腳程估計,他們現在最多剛趕到夷陵。”

    “有道理。”黃祖點頭道,表示贊成甦飛的分析,可黃祖想想還是不放心,起身命令道︰“陳就,鄧龍聽令,命你二人各率一萬兵馬增援夷陵,一有動靜,立即火速報我,不得有誤。”

    陳就、鄧龍二人出列抱拳道︰“末將領命。”答比,二人出帳去集結士卒,不料人還未出帳,就聽得西面隱隱傳來悶雷般的聲音,仿佛是萬馬奔騰的聲音,帳中黃祖等人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荊州軍以水軍為主,缺乏騎兵,當陽附近能有這麼多騎兵的,除了董卓軍還能有誰?

    “報……!”一名身上還插著一支羽箭的斥侯大喊著,跌跌撞撞的沖進大帳,帶著哭腔稟告道︰“稟報將軍,西面三十里出現大批騎兵,是董卓軍的西涼鐵騎,數量大概在三萬左右,速度極快,他們還挑著陳生、張虎二位將軍的首級。”

    “你說什麼?陳生張虎已經死了?”黃祖吃驚得從帥椅上跳將起來,鐵青的臉又變得比死人還要蒼白,失聲道︰“夷陵有兩萬軍隊,西涼鐵騎一天時間就把他們全滅了?”大帳中沒有人能回答黃祖的問題,甦飛已經在悄悄往後閃躲,而西面的聲音越來越大,幾如天崩地裂一般,黃祖一言不發,黑著臉搶上去先給甦飛兩記耳光,這才大吼道︰“全軍迎敵。”

    當陽駐扎得有八萬荊州軍,數量雖然遠比董卓軍為多,可黃祖非常清楚,荊州軍多是步兵,當陽一帶都是平地,加之荊州軍布防當陽時間不長,拒馬鹿角等防御工事都未築起,平地上交鋒,就是再有一倍的兵力,也擋不住三萬西涼鐵騎。唯今之計,只有寄希望于士卒用命,努力擋住遠來的董卓軍,等待援軍到來再作計議。

    “嗚——!”號角吹響,驚慌失措的荊州士卒開始跌跌撞撞尋找自己的隊伍,很多士兵甚至來不及回帳去拿起兵器,更多士兵在沒頭蒼蠅一般亂竄,互相擁擠,軍法規定的一柱香集結時間快到了,組成編制的軍隊還不到一半,而在此刻,西涼鐵騎已經距離荊州軍大營不到三里了。

    塵土飛揚,蹄聲震天,黑壓壓的鐵騎排著整齊的橫隊席卷而至,馬蹄帶起的漫天灰塵將鐵騎隊伍籠罩,三萬鐵騎在塵霧中若隱若現,這次突襲,董卓軍沒有帶速度緩慢的輜重隊,每一名戰士只是隨身帶有三天的干糧,今天不突破敵人的大營,那西涼鐵騎就沒有退路!

    西涼鐵騎越來越近,可荊州軍半部還處于混亂狀態,黃祖已經沒有時間,只得命令勉強集結完畢的荊州軍先行出戰,企圖爭取時間。陳就與鄧龍二將各領一軍出營,還未布好陣勢,嗆鼻的灰塵已經籠罩到他們的頭上,日月無光。

    “扎好陣形!”陳就急得跺腳大吼,可他的聲音立即淹沒在自軍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密密麻麻的荊州軍成片倒下,一層層就象割麥子般向後伏倒,片刻之間,三個荊州軍千人方陣已經變成三大塊血肉鋪就的暗紅地毯,而西涼鐵騎沒有絲毫阻滯,馬蹄帶著血肉粉末繼續奔襲向荊州軍大營。

    “放箭!豎拒馬槍!快給老子豎起拒馬槍!”陳就見自軍最前沿已經沒有一個自軍方陣,自己所處的中軍已經暴露在敵前,急得破口大罵,而他撕破喉嚨的大喊在西涼鐵騎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面前,比之蚊子哼哼也強不了多少,已經目瞪口呆的荊州士兵也忘記了舉槍迎敵,只顧著四散逃命,陳就又氣又急,揮刀對逃命的士兵亂砍,企圖能約束好部隊。

    悶雷般的蹄聲震耳欲聾,塵霧中不時閃爍出鋼鐵冰涼的光芒,轉瞬間,灰塵就已經將陳就所率的中軍完全籠罩,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慘叫哀鳴聲就從陳就部中軍傳出,包括大將陳就在內的眾多荊州軍士兵就被刀槍撕為碎片,變成血肉粉末。益州之戰中,因為地形的緣故,西涼鐵騎的光芒完全被步兵飛熊軍掩蓋,每一名西涼鐵騎戰士都在心中憋足了一口氣,施放在倒霉的荊州軍頭上。

    地處陳就軍右後側的鄧龍部看到陳就部摧枯拉殘般被西涼鐵騎沖破,將領士卒被撕成碎片,鄧龍部上到主將鄧龍,下到普通士卒,無不心驚膽裂,全身打顫。“將軍,去攔敵人嗎?”鄧龍的副將心驚膽戰的問鄧龍道,心中卻期盼鄧龍下達撤軍的命令。迎接他的是鄧龍一記重重的耳光,“攔你老娘!給老子戰術轉移,保命要緊!”鄧龍部上下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向右側狂奔,遠遠逃開——當然,這只是戰術轉移。饒是如此,數百名逃之不及的鄧龍部隊士兵還是撞上西涼鐵騎,立即化為碎片。

    碗口粗的寨欄稍稍擋住西涼鐵騎推進的步伐,但轉息間,寨欄就被砍斷撞斷,連根拔起,西涼鐵騎直接殺進荊州軍大營,此刻荊州軍營中的混亂遠超集結之時,黃祖帶頭,在親兵的護衛下戰術轉移出大營,丟下一片混亂的荊州大營于不顧,而荊州將士紛紛效仿,掀翻自軍的營寨戰術轉移出去,只有少許昏頭昏腦的士兵舉起武器迎敵,但他們迅速被居高臨下的鋼刀砍倒、鋼槍挑起刺穿,最後被戰馬踏成肉泥,血流成河。

    初平四年十月初一清晨辰時二刻,三萬西涼鐵騎在一天之內第二次沖破荊州軍大營,向東而去,黃祖軍死傷無可計數,黃祖無奈,只得收拾敗軍返回麥城,準備迎接董卓軍的全面反擊。

    午時正,西涼鐵騎迅速突破葫蘆谷口,勢如破竹般席卷守軍,絕塵而去。

    申時初刻,西涼鐵騎自南郡城北面十二里處掠過,南郡守將楊齡不敢出戰,緊閉城門坐視西涼鐵騎狂風般疾弛而過。

    酉時二刻,西涼鐵騎突破華容大道,兩百名荊州守軍命赴黃泉。

    戌時正,太陽西垂,幾乎筋疲力盡的西涼鐵騎終于看到了黃家莊上空的火頭,張繡第一個大喊,“敵人正在燒莊,加快速度去救太師!”三萬西涼鐵騎在奔跑中紛紛取出身上最後一只裝著酒水的葫蘆,仰脖喝下,奮力扔開,大吼道︰“殺!”

    大地在顫抖,正將黃家莊包圍得嚴嚴實實、正在士族指揮下屠殺剛才幫助康鵬逃離柴火堆的窮苦百姓的荊州士兵身體也在顫抖,在陸地上,荊州水軍最恨也最怕的就是騎兵,而沒有戰爭經驗的大士子們卻不知道地面為什麼顫抖,至少江夏八駿之一的範滂就問張允道︰“將軍,敢問遠方來者是為何物?居然如此驚天動地?”

    張允的牙關打顫,向看著魔鬼一般心驚膽戰看著遠方飛揚的塵土,範滂再三詢問後,張允才顫抖道︰“也許是董賊的西涼鐵騎,希望是我猜錯了。”

    而在烈火熊熊的黃家莊莊中,黃家地窖入口處,呂布也感受到那令天地為之顫抖的鐵騎奔騰,奮力揮戟,將那名被自己人擠到面前的荊州兵打上半空,不等那倒霉蛋落地,畫戟便劈在那倒霉蛋身上,將他身體劈出數丈,砸在荊州軍士兵群中。呂布乘機回頭對帶著十幾名窮苦百姓守在地窖入口前的文鷺吼道︰“義母,告訴我義父,我們的援軍來了,是西涼鐵騎!”

    發現被荊州軍徹底包圍後,呂布雖然有把握獨自突圍,無奈康鵬的傷勢太重,文鷺的傷也不輕,呂布和康鵬等人只得在黃月英指點下逃到黃家大院,找到黃月英平時儲藏機械的地窖,讓重傷的康鵬躲到窖中,呂布和文鷺卻與一群窮苦百姓守在窖前苦撐,等待援兵。從下午血戰至傍晚,呂布雖然幾乎筋疲力盡,但沒有讓一個敵人殺進地窖,而地窖在前的土地上,也橫七豎八的堆滿了荊州軍士兵的屍體。

    太陽還在山巔無私的放射著黃金般的光芒,鋪天蓋地的鐵騎夾裹著塵土殺氣騰騰沖進黃家村,荊州軍有敢阻攔者,無不被怒氣爆滿的西涼鐵騎剁成肉泥血塊,更多的荊州軍抱頭鼠竄,張允看清了來的果然是西涼鐵騎,立即把要保護的士族學子拋到腦後,帶著一支親兵逃出莊外。

    馬超看到張允旗號,便對張繡和龐德大喝道︰“你們去找太師,我去追殺那賊!”言罷,馬超策馬直奔張允旗幟,自有一隊鐵騎跟上,從莊中追出二三里地,張允的親兵已經全部被馬超隊追上斬首,只有張允仗著胯下是一匹良馬,始終與馬超保持一段距離。

    又追出數里,張允已經能看到來時所乘的戰船,大喜喊道︰“快張帆,割縴繩!”那怕逃上一只小船,張允就有把握從西涼鐵騎手下逃得性命。後面馬超見了,急中生智放下長槍,取弓搭箭,一箭放去,似流星趕月,正中張允背心,張允摻叫一聲,撞下馬去一命嗚呼,距離最近一艘小船僅有兩個馬身。江面上荊州水軍見張允已死,顧不得去搶回張允屍體便張帆逃去,全然忘記黃家村中還有八千自家弟兄與數千劉表帶來的親兵。

    村中,張繡與龐德輕易尋得呂布,包圍呂布的荊州士兵一哄而散,張繡與龐德同時大叫,“溫侯,太師可在?”

    此刻呂布已經累得站都站不穩,杵在戟上指著地窖喘息道︰“義父在地窖中,受了重傷。”張繡和龐德大喜過望,滾鞍下馬奔入地窖,呂布則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對西涼鐵騎大吼道︰“殺盡荊州軍!殺盡荊州士族!不許殺百姓!”總算呂布還記得康鵬的交代,沒有讓西涼鐵騎對百姓動手。

    黃家莊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天際,從傍晚到深夜,穿著長袍青衫的士族士子,穿著土黃軍衣的荊州士兵,不管他們是投降還是反抗,也不管他們是不是被冤枉的,都被暴跳如雷的西涼鐵騎砍翻踏扁,血流成河,連襄江水面都被染成了鮮紅色,屍積如山,殘缺不全的屍體以黃家莊為圓心,布滿了方圓十余里的土地,黃家莊中的士林與荊州軍,除了蒯家兄弟與伊籍等少許劉表親信僥幸先行逃脫外,只有黃承彥、蔡邕與伏完三人被生擒活捉,其余人等,無不化作刀下亡魂。

    初平二年十月初二,重傷的康鵬還處在昏迷中,余怒未消的西涼鐵騎又血洗了近在咫尺的沔陽士族,沔陽六十三戶士族大戶,男女老少四百余口盡遭滅門,無一幸免,他們的土地也被賞給了幫助呂布營救康鵬的窮苦百姓。下午,賈詡、龐統、魯肅、甘寧和華佗等人也趕到沔陽,帶來了包括三艘子母艦在內的三百余艘大小戰船,及兩萬余名還未訓練完畢的董卓軍水軍。

    得知康鵬勉強保住小命,又看到黃家莊屍積如山的場面,賈詡慶幸之余又仰天長嘆,“太沖動了,造下這麼多殺孽,我軍只能提前與荊州決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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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8 00:50:0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七章 提前的決戰(1)

  賈詡魯肅等人帶來的西涼水軍中,最大的一艘子母戰艦名為‘咸陽號’,能載兵二千余人,在董卓軍水軍籌備中屬于第四大船,僅次于第一大船‘長安號’與第二大船‘武威號’,與‘洛陽號’和‘襄陽號’平級,因為時間緊迫,長安號與武威號等子母戰艦都還在緊張建造中,這艘出發時僅完工大半、武器鐵甲都還沒有裝備的咸陽號就成了董卓軍水軍的臨時旗艦,也成了董卓軍的臨時指揮部。而董卓軍竟然將以大漢首都為名的‘洛陽號’僅定為第三級,其狼子野心,真可謂昭然若彰。

    初平四年十月初二夜,咸陽號僅建造了兩層樓閣的船艙中,康鵬還處在昏迷狀態,賈詡便以軍師之名召集眾將,商議下一步戰術,賈詡首先說道︰“我們必須立即向襄陽進攻,搶在荊州取得天下士族同情與援助前。佔領荊州,消滅劉表。”

    “好主意!”呂布咬牙切齒道︰“那些混蛋竟敢如此虐待我義父,我要把劉表和那些士族一刀刀生剝活剮,替我義父報仇雪恨!”軍方的馬超、龐德和張繡等將都贊成賈詡的決定,也同意呂布的主意,只有甘寧沒有發言。

    “可我們的準備完全不足啊。”魯肅卻表示疑問,“現在我們手中只有大小戰船三百月艘,大多數還沒有完工,只能勉強運送陸軍兵力,水戰遠遠不夠。而且軍需物資也遠遠不夠,糧食軍械絕大部分還分散雍並涼三州各地,益州今年自保尚且困難,根本不能支援前線,只有涪陵、永安和上庸三地儲存了十萬軍隊使用一月的糧草,腳張弓所用特制長箭的僅有六十余萬支,投石車大部分還在成都,能及時送到戰場上的不足百架,以我軍現在的實力,攻打荊州是否太冒險了?”

    魯肅說完,剛才還叫囂著踏平荊州的董卓軍諸將盡皆啞口無言,沒有後勤,沒有糧草軍械,他們再狂也不敢打包票將荊州一戰而定,惟有呂布還在嘴硬,“沒關系,荊州軍的戰斗力遠遜于我軍,遠不是我們的對手。”

    “溫侯,稍安勿躁。”龐統緩緩說道︰“小人世居襄陽,非常了解荊州的情況,荊州軍有馬步軍十七萬,水軍八萬,大小戰船七千余艘,前次與江東軍作戰不利,並非荊州實力不濟,而是荊州內部士族與軍方互相爭權奪利,士族在背後掣肘所至,樊城就是最好的例子,孫堅破夏口佔襄江,一路勢如破竹,為何對一個小小的樊城屢攻不破?”

    “為何?”呂布奇道。

    “士族的支持。”龐統嘆氣道︰“開戰之初,劉表曾經調集長沙、武陵四郡的兵力增援夏口,無奈韓玄、劉度等人擔心平白消耗自身實力,借口推脫,而荊州士族也千方百計的隱瞞人口稅收,偷逃糧賦,使黃祖軍前線捉襟見肘,導致兵敗,江東軍佔領襄江兵逼樊城,襄陽危在旦夕,荊州士族為了保住自家利益,又對黃祖大加支持,四郡也出兵騷擾江東軍後方,黃祖軍才得以與江東軍僵持。荊州士族與我軍仇怨本深,如今又發生了黃家莊血案,倘若我軍進攻荊州,荊州士族勢必全力支持荊州軍,我軍前景不容樂觀。”

    呂布張大了嘴,本還想說什麼,又象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坐下。這時,賈詡長嘆一聲,搖頭道︰“士元先生,子敬賢弟,你們說的我都清楚,我還可以補充一點對我軍不利的地方,江東孫權軍剛與我軍結下深仇,江東與襄陽水路相連,一旦開戰,我們還要考慮孫權軍增援荊州的變數。”

    “既然這麼危險,那你還要我們現在就進攻荊州?”呂布沒好氣的問道。

    “別無選擇。”賈詡苦笑道︰“兩天時間,我們殺了數千士林與上萬荊州士兵,比洛陽動亂之時殺的還多,兔死狐悲,消息傳揚出去後,天下士族對我軍又要恨之入骨,而天下諸侯,除了我軍之外,都是靠當地士族豪強才能立足,一個不小心,第三次針對我軍的諸侯聯盟又要組成,到那時候,我軍連休養生息的時間都沒有,就要面臨數線作戰。”

    “他們敢?”呂布一蹦三尺高,勃然大怒道︰“他們敢來,我就剝他們的皮!”

    “他們敢。”艙門外響起一個破鑼般的聲音,遍體鱗傷的大漢董太師在華佗與文鷺的攙扶下緩緩走進船艙,董卓軍眾文武見康鵬已經醒轉,大喜之下忙向行禮文安,康鵬笑著擺手示意他們坐下,康鵬自己也落座,特意把呂布叫到自己身邊挨膝而座。

    “好孩子。”康鵬的肥手放在呂布肩上,聲音已經有些哽咽,心中既感動又內疚,在生死關頭,康鵬還念念不忘給呂布扣上危險份子的帽子,可康鵬沒想到,第一沖來救他的人竟然就是呂布。如今又見呂布,臉皮奇厚的康鵬也有些慚愧了,而呂布對康鵬報以真誠關心的傻笑,這更讓康鵬的肥臉發燒。

    沒有臉對呂布說話,康鵬就把話題轉到眼下的戰局,康鵬正色道︰“剛才你們的話,本相已經全部聽到了,文和說得對,我軍別無選擇,只能立即與荊州開戰,在荊州爭取到天下士族同情之前,援兵未到之時,一舉攻破襄陽,擒殺劉表,一來可以威懾群小,二來佔據輿論先機,我們掌握了荊州,我們要荊州士林說煤是白的,他們就不敢說是白的。”康鵬想想又補充一句,“還可以獲得荊州的大批熟練水兵,何樂而不為?”

    魯肅大急,抬頭剛才要說話,康鵬朝他擺手道︰“子敬,本相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本相決心已定,既然只有十萬軍隊使用一個月的糧草,那就動用十萬部隊吧,現在沔陽有三萬鐵騎與兩萬水軍,上庸還有三萬鐵騎,著加上本相從成都帶到永安的兩萬人馬,正好十萬軍隊,一個月時間,足夠殺到襄陽。再說了,荊州乃是魚米之鄉,又秋收不久,我軍可以用李茪薄@擁陌旆ㄏ蠣竇浣枇福 膠蟛鉤 梢約跚岵簧俸笄詬旱!!br />
    說到這里,康鵬豪氣萬丈的說道︰“荊州水軍再強,也只是在水里,在陸地上,荊州那些二流軍隊,對本相的西涼鐵騎來說,不過土雞瓦犬耳!”

    康鵬一錘定音,董卓軍上下再無異議論,康鵬當即調兵遣將,首先是以信鴿通知上庸守將吳班,命他率領駐扎在上庸的三萬鐵騎,星夜趕至襄陽城下侯命,這一路是康鵬在基本控制益州後,就布置了準備收拾劉表的,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需要動用;然後是命令留守永安的魏延率領一萬鐵騎與一萬飛熊軍出動,取道當陽直襲麥城,與主力會合;已經殺到沔陽的三萬鐵騎,兩萬由呂布率領直襲麥城,一萬交與張繡另作它用,康鵬自己與魯肅、甘寧等人取水道逆襄江而上。最後,康鵬又把張繡單獨叫到面前,在他耳邊低聲交代一通,張繡大喜領命。

    康鵬部署完畢後,賈詡小心翼翼道︰“太師,你的傷勢未好,又素來暈船,乘船而行,會不會讓你的傷勢加重?”

    康鵬擺手道︰“沒關系,本相撐得住,兵貴神速,本相如果走陸路,必然拖累鐵騎行動速度。”賈詡再不多言,但康鵬第二天就後悔這個決定了,重傷未愈的他又在船上吐得死去活來,比被士族那一個晚上還要痛苦,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諸項命令下達之後,董卓軍就地駐扎一夜,並向沔陽當地百姓借糧,荊州乃是錢糧豐厚之地,商家手中存糧頗多,不到一夜時間,五十余戶沔陽商人就給董卓軍送來大批糧食,換到在董卓軍戰後雙倍補償的白條,好在董卓軍對商人的態度與誠信向來不錯,商人們都送得心甘情願。再加上收繳沔陽當地士族家中存糧,已夠這五萬董卓軍七天之用。

    初平四年十月初三清晨,深入沔陽的董卓軍三路出動,一路由張繡率領一萬鐵騎順江而下,刀鋒遙指漢陽烏陽二地;另兩路水陸並進,呂布率鐵騎取陸路,康鵬自率大軍走水路,殺氣騰騰的去找劉表麻煩。

    路上,暈船的康鵬在船中吐得天昏地暗,連神醫華佗都束手無策,可康鵬還是強拖著病體親自審問黃承彥與伏完、蔡邕三人,不一刻,三人帶到,面對康鵬直立不跪,董卓軍士兵本要強按三人跪倒,卻被康鵬喝住。

    康鵬冷冷道︰“伏大人,蔡大人,兩位岳父大人,托你們的福,小婿不幸還活著。”想到那夜的情景,康鵬就恨得牙直癢癢,如果不是看在他們漂亮女兒的份上,康鵬早就一刀把他們砍了。而蔡邕與伏完一言不發,只是對著艙板吐一口唾沫,怒視康鵬。

    康鵬大怒,幾乎想叫人把他們推出去砍了,但又強自忍住,冷冷道︰“二位岳父大人,據小婿所知,你們曾經先後與劉表、孫權密談,如果小婿所料不錯,岳父大人你們應該又在鼓搗什麼第三次討伐小婿的聯盟了吧?小婿不才,想知道一下詳情,不知二位岳父可願賜教?”前面說過,暗月組與燕子組已經查到伏蔡二人的詭異行動,只是當時康鵬失蹤,董卓軍群龍無首沒人注意這個看似無關緊要的情報,好在這次賈詡來尋康鵬時,帶來了所有機密奏章,使康鵬馬上明白自己的老丈人又在拆自己的台了。

    伏蔡二人嚇了一跳,臉色立即鐵青,不可思議的看著康鵬。這時,黃承彥在他們身旁提醒道︰“不能說,寧死也不能說。”

    “那當然。”蔡邕咬牙切齒的說道︰“董賊,趕快殺了我們吧,我們什麼都不會說。”康鵬冷笑,正要說話,忽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身旁的士兵馬上端來木盆,康鵬趴在木盆上大吐特吐了一通,旁邊的伏完與蔡邕、黃承彥見了,心中大為解氣,只恨康鵬不能當場吐死。

    “本相在洛陽的時候就說過,本相不會殺你們。”康鵬用絲帕擦著嘴說道︰“還有黃老先生,本相也不想殺你。”說到這,康鵬笑容可鞠,反而讓三人心頭冒汗,果然,康鵬的笑容忽然陰冷無比,“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本相這就上表朝廷,免去你們的官爵士位,貶為庶人。”

    黃承彥與伏完、蔡邕心中一涼,被免去官職倒沒什麼,可他們這些當世大儒被免去士族爵位,那可是比死還難受。但康鵬還沒有完,康鵬又笑得非常淫蕩,色咪咪的說道︰“黃老先生,你的女兒本相很喜歡,想把她接到長安家中去住幾天,不知可否?還有伏大人,聽說本相的小姨子伏壽明年就要成為皇後了,你被貶為庶民,她自然不能再攀龍附鳳,本相也一起把她接到長安去吧。”

    蔡邕還好些,他唯一的女兒早被康鵬搶走了,黃承彥與伏完的額頭卻青筋暴跳,如果不是董卓軍士兵死死按住他們,他們肯定撲上去和不良學生拼個你死我活。而康鵬則笑嘻嘻的看著他們,還刺激他們道︰“黃姑娘秀外慧中,人中奇才,本相自從……,自從第一次見到她就喜歡上了,至于伏壽姑娘嘛,應該和姐姐一樣漂亮,本相肯定也會非常喜歡嘀。”

    “我說。”伏完長嘆一聲,垂首道︰“但你必須發誓,永遠不準踫我小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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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8 00:50:2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八章 提前的決戰(2)

   命士兵押走了三個老頑固,康鵬一邊大吐特吐,一邊在心中盤算,曹操這個老小子終于打洛陽的主意了,袁紹又死活不肯與曹阿瞞開戰,如果真讓他帶走小皇帝,那自己不挾而挾天子的計劃就要被破壞,可北方元氣尚存,董卓軍的實力還足以同時和天下諸侯開戰,以董老大的臭名聲,現在就再進洛陽,只會招來天下群起而攻之,該用什麼辦法收拾曹操呢?

    正思慮間,黃月英墊著尖腳溜到康鵬身後,忽然大吼一聲,康鵬猝不及防,被嚇得差點沒摔倒,幸得一只溫軟有力的小手及時拉住他,又把康鵬拉回座位,康鵬回頭看去,卻見是文鷺抱著文珍救了自己。康鵬剛想沖黃月英發火,黃月英卻先笑道︰“太師,你是不是用我威脅我父親?”,說這話時,黃月英化了妝的臉上還掛著一幅滿不在乎的表情。

    “用你威脅伯父?”文鷺嚇了一跳,忙問黃月英道。康鵬卻連搖肥頭,捏捏黃月英的小臉,嘆氣道︰“小姑娘別這麼聰明,將來沒人敢娶你的。”

    “要你管。”黃月英難得小臉微紅,推開康鵬的肥手,對文鷺說道︰“西涼軍在黃家莊殺了那麼多士林,難以向天下交代,我父親是荊州士林之首,太師為了推脫責任,只能威逼我的父親替他說話,把責任推給別人,免得太師又被天下士林圍攻。而我父親恨太師入骨,自然不肯幫太師說話,太師想要我父親就範,就只能用我的性命威脅我父親了。”

    “真是這樣嗎?月英妹妹救了你多少次?你要是敢傷害她,我饒不了你!”文鷺沖康鵬吼道,見康鵬苦笑著承認,還拿出威逼黃承彥寫的檄文,文鷺接過一看,見文中盡是黑白顛倒之言,折磨康鵬的一干士族,變成了趕去黃家莊跪諫劉表不要傷害康鵬,結果劉表執意要殺大漢太師,士族舍身相救被劉表屠戮殆盡,董卓軍為士族報仇,這才又將荊州軍消滅。檄文的最後,黃承彥還號召荊州士林出錢出力,幫助董卓軍攻打荊州,把暴虐國賊劉表繩之以法。

    看完那滿篇盡是胡說八道的檄文,文鷺不禁疑惑道︰“這上面全是假的啊,會有人信嗎?當天在黃家莊死的人,大部分是死在你手下人刀下,見證人也很多,你逼伯父寫的這些東西,肯定會被人揭穿。”

    “文姐姐,這就是太師陰險狡猾的地方。”黃月英笑道︰“太師根本不怕被拆穿,更不怕別人不信,你想想,傷害當朝太師,這可是滅門大罪,荊州的士林、甚至當天僥幸逃脫的士林,如果戳穿太師的假話,等于就是承認他們傷害了太師,太師就名正言順的殺他們滿門,荊州士族互相之間幾乎都有親戚關系,其他士林也會被株連,至少被革去爵位,這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如果他們不揭穿太師的假話,他們就是救駕功臣,西涼軍的恩人,無論荊州是否落到太師的手里,他們的小命和財產也可以保全,還可以當他們的士族大戶。是人都會怕死,那怕有幾個不怕死的說真話,也會被其他怕死的士族為掩飾自己群起而攻之,他們的真話也會變成假話,這就是真作假來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

    “真作假來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文鷺喃喃道,她有些明白,又不太明白。

    “總之一句話,蜜棗加大棒。”黃月英最後解釋道︰“太師就是借我父親的口告訴荊州的士族,要麼說真話丟命,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要麼說假話保住性命,也保住他們富貴榮華。”

    文鷺恍然大悟,揪著康鵬的耳朵罵道︰“陰險,卑鄙,無恥。”文鷺下手甚輕,生怕拉疼了康鵬,康鵬卻把她拉到懷里,淫笑道︰“應該還要加上一句,下流。”肥手竟然當著黃月英的面在文鷺身上亂摸,把文鷺羞得面紅耳赤。

    “你們晚上再親熱吧。”康鵬的無恥行經,讓黃月英小臉也有些發燒,羞澀道︰“太師,你現在已經安全了,我父親也幫你說假話了,你可以放我們父女回家了吧?”

    “回去做什麼?”康鵬一邊欣賞著黃月英玲瓏浮凸的身材,一邊回憶那天她洗去化妝時的驚艷,假作關心道︰“你家已經是一片焦土了,跟本相回長安吧,起碼吃穿不愁,還可以天天和你文姐姐在一起。”

    “不去!”黃月英斬釘截鐵的說道︰“以太師的性格,我到了長安不出一個月,貞潔難保,我可不想嫁給你。”

    “老色鬼,你的色名可真是名揚天下了。”文鷺滿面通紅的罵道,她到了康鵬身邊僅僅數天,就在康鵬威脅利誘下失身,還生下了女兒,這才被迫嫁給康鵬。

    “你不願去,本相也不勉強。”康鵬笑道,但康鵬馬上又換了一個遺憾的神情,長嘆道︰“本來到了長安,本相還打算讓你看不用點火就可以發光的燈,象水晶一樣透明的玻璃,橡膠做的車輪,可以舉起上萬斤重物的千斤頂,比蒸汽機還要神奇的內燃機,不用人力畜力自己可以開動的汽車,還想教你做比黑火藥威力還大的硝化棉,還有可以在天空滑翔的滑翔機。既然你不去,那就算了。”眾所周知,小氣鬼不良學生當初可是把那兩架汽車的螺絲都搬到長安去的。

    黃月英︰“……!”

    康鵬︰“來人啊,送黃姑娘與黃承彥下船。”

    黃月英︰“……”。忽然撲到康鵬懷里︰“太師,我還從來沒去過長安,你帶我去看看長安的景色好不好?”

    康鵬︰“還是算了,本相又老又丑,又出了名的好色,你一個姑娘家隨本相到長安,對你的名聲不好,你還是與你父親回家去吧。”

    黃月英︰“不嘛,反正別人都說我是丑女,嫁給你正好般配,我還可以和文鷺姐姐互相照顧。”

    康鵬︰“還是算了,喂,你做什麼……”

    文鷺︰“妹妹,你別脫衣服,他還有傷在身……”

    ……漢初平四年十月初七,康鵬率領的董卓軍主力水陸並進殺到麥城——益州通往襄陽的陸路咽喉,重回傷心地,康鵬大哭一場,先在江邊設祭筵吊奠八百親兵亡魂,康鵬親自拈香哭拜,跪謝他們的救命之恩,董卓軍上下無不垂淚,就連那匹慘死的烏騅馬,康鵬也都致祭,祭罷,康鵬又下令從重撫恤八百親兵的親人。時至今日,康鵬才記清楚那拼死為他砍開城門的親兵隊長名字,很普通,叫簿詢,他還有兩弟一妹,僅有一弟簿問成年,也在董卓軍中當兵,康鵬即命簿問接任自己的親兵隊長,又將簿詢的其他弟妹與父母全部接到長安居住,厚加賞賜。

    祭奠諸事方了,斥侯已飛報黃祖軍到,原來麥城城小,無法駐扎黃祖的七萬多軍隊,黃祖只得將大軍駐扎城外,聞得董卓軍軍到,黃祖壯著膽子主動出擊,想乘董卓軍遠來疲憊、援兵未到的機會乘勢擊之。敵人主動野戰,手上握著一大把變態武將的康鵬自然大喜過望,立即率軍迎戰,只是康鵬傷勢未愈,不能騎馬,只得坐著一輛加寬加固的四輪小車上被士兵推著上陣,象極了歷史上的某人。

    麥城南郊二十里處,董卓軍與黃祖軍相遇,兩軍各自擺下陣勢,呂布、龐德和馬超四將分列兩側,簇擁著康鵬出陣,對面黃祖也在兒子黃麓與部將甦飛、鄧龍、保俊四將簇擁下奔出中軍,兩邊遙遙站好,黃祖出列罵道︰“國賊董卓,在沔陽屠殺我荊州士族,還來犯我邊境,罪不容誅!”

    康鵬在這邊回罵道︰“劉表走狗,賊首劉表以下犯上,竟以私刑凌虐本相,今本相興兵討之,汝再不下馬受降,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黃祖大怒,回頭喝道︰“誰與我去斬來董賊首級?”黃祖獨子黃麓應聲而出,他去年與蒯越之女定親後,主動要求從軍立功,以博取心上人的芳心,仗著老子的勢力,把剿滅幾支小股土匪的功勞安在他頭上,短短大半年時間,竟然混到一個牙門將軍的位置,加上他曾經親手砍了幾個無力交租的貧苦百姓人頭,更是囂張不可一世。

    “麓兒,小心些。”畢竟是獨生兒子,黃祖還是叮囑道。但黃麓已經拍馬沖到陣中,大喝道︰“我乃荊州大將黃麓,董賊,快來受死!”

    黃麓已經出馬了,董卓軍這邊,康鵬長長的打個呵欠,背後傳來呂布、馬超等董卓軍諸將臨陣單挑前的招牌聲音,“石頭剪子布,石頭剪子布。”

    “總算我贏一次了。”龐德歡呼著拍馬出陣,龐德速度極快,轉眼已至黃麓面前,黃麓急挺槍刺龐德心窩,龐德輕松閃過,揮刀斜砍黃麓左臂,黃麓急收槍去格龐德大刀,刀槍相交發出一聲響,黃麓鋼槍幾乎把握不住,急往側閃,龐德不依不饒,刀鋒又轉,直削黃麓腰間,黃麓急又用槍去格,不料龐德的大刀中途變向斜上,黃麓措手不及,被龐德一刀斬去首級,無頭屍身跌落下馬。

    “麓兒!”在董卓軍的歡呼聲中,是黃祖撕心裂肺的大喊,黃祖見愛子慘死,顧不得自己是一軍主帥,竟然單騎直奔龐德,挺槍大喝道︰“疤臉賊,還我愛子命來!”身後甦飛、鄧龍與保俊三將怕他有失,忙一起出陣夾攻龐德。

    康鵬在輪椅上看到對方四將具出,也擔心龐德抵擋不住,急叫道︰“奉先何在,去助令明!”呂布早按捺不住,雙腿一夾赤兔馬,揚戟殺入陣中,赤兔馬快若閃電,甦飛三將還未奔到龐德身邊,呂布的方天畫戟戟影已將他們籠罩,保俊首當其沖,喀茲一聲,方天畫戟拍中保俊頭頂,保俊頓時腦槳迸裂而死。呂布再回戟去削鄧龍人頭時,鄧龍胸口不知為何已經插著一支羽箭跌下馬去,呂布這一戟自然落了空,身後還傳來馬超嬉皮笑臉的聲音,“溫侯,得罪了。”

    頃刻之間,荊州軍連亡三將,荊州軍上下無不心驚膽戰,康鵬乘機肥手一揮,兩萬鐵騎揚塵掩殺,荊州軍數天前剛吃過西涼鐵騎的大苦頭,見鐵騎又來,早已膽寒,大敗而逃,陣中黃祖也舍了龐德,拔馬就跑,董卓軍眾將緊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甦飛斜刺里沖出,大喝道︰“將軍快走,我為你斷後。”黃祖也不客氣,快馬加鞭逃往襄陽,後面董卓軍諸將那把甦飛放在眼里,呂布戟,龐德刀,馬超槍三刃齊至,甦飛格擋不急,同時被三樣兵器加身,但甦飛奮起最後一絲力氣,竟然同時將三種兵器抱住,呂布等將連甩兩次方才甩脫甦飛屍身,再看黃祖時,黃祖已經隱入敗兵之中,倉促間那尋得見。

    這時候,甘寧率領的水軍也上岸參加對黃祖軍的追殺,水陸兩軍追殺黃祖軍四十余里,斬敵八千余名,俘虜三萬余人,繳獲的軍械錢糧更是無可計數,大大彌補了董卓軍不足的軍需。而董卓軍運輸大隊長黃祖靠部將甦飛死戰而逃,率敗軍逃回襄陽,飛報劉表去了。

    初平四年十月初八,魏延率兩萬軍趕至麥城,康鵬立命大軍即刻出發,連後勤補給道路都不理會,就是不給荊州軍任何喘息之機,六萬大軍水陸並進,一路勢如破竹,荊州軍莫敢當其鋒芒,無不聞風而逃,讓董卓軍以飛一般的速度挺逼襄陽。在另一條戰線上,吳班率領的三萬鐵騎逼近固子城,固子城守將不敢與鐵騎交戰,堅城固守,誰料當夜潛伏在固子城中——已達半年之久的暗月部隊首領馬忠偷開城門,讓鐵騎長趨而進,襄陽北面屏障固子城遂落入董卓軍手中,董卓軍對襄陽兩面合圍之勢已成定局。

    漢初平四年十月十五,放棄後勤補給的兩股董卓軍快如閃電般南北合進,先頭部隊距離襄陽已不足百里,襄陽城中一片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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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8 00:50:3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九章 提前的決戰(3)

  “稟告主公,南路董卓大軍先鋒龐德部隊距離襄陽已經不足百里,北路距離襄陽僅有一百五十里。”

    荊州治府襄陽的官廳上,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侯滿身塵土的向劉表稟報,而劉表臉色蒼白,癱坐在主位上渾身發抖,分列兩面的荊州文武百官臉色也比他好不了多少,表情復雜,各想各的心事,就是沒有人說話。

    過了良久,那斥侯的腿都跪麻了,劉表才想起揮手讓他下去休息,那斥侯走後,劉表顫聲道︰“諸公,董賊大軍推進神速,我軍連戰連敗,短短十余日便兵臨城下,如今襄陽城危在旦夕,諸公可有破敵良策?”

    荊州文武面面相覦,具都張口結舌,無言可對,惟有忠心耿耿的老將王威出列道︰“主公休慌,末將願領三千軍馬出城交敗,先殺敗董賊的先鋒部隊,挫敗董賊的銳氣,再從長計議不遲。”

    劉表大喜,就象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連聲道︰“好,好,就依卿言,就依卿言。”王威朝劉表鄭重一抱拳,轉身正要去點起兵馬,馬良叫住他,“王將軍,且住。”

    王威回頭,馬良上前幾步拉住他的手,低聲道︰“王將軍,董賊先鋒龐德乃是西涼名將,有萬夫莫當之勇,你出城與他交戰,千萬要小心,無論勝敗與否,都一定要回來,我軍下一步的守城戰中,少不了你這樣老成持重的老將。”

    王威點頭,“多謝軍師關心,末將一定會小心的。”言罷,王威大步出廳,馬良看著他的背影,隱隱有這麼一個感覺,這也許是自己最後一次看到王威了。

    王威走後,大廳中又變得墳墓一般沉靜,以蒯良、蒯越為首的荊州士林都在心中琢磨黃承彥親筆寫的那篇檄文,董卓在檄文中暗示的信號,蒯良、蒯越等人當然明白,要麼順著董卓的意思說假話保命,要麼說真話掉腦袋,如果換成平時,這些士林肯定把董卓的話當放屁,壓根不去理會,可現在董卓兵臨城下,蒯良、蒯越再恨董卓,也得考慮自己的身家性命了。不知不覺間,荊州對董卓軍萬眾一心的痛恨與抵制已經出現了裂痕。

    轉眼三個時辰已經過去了,在這三個時辰中,荊州官廳中沒有一個人說話,都在等待王威的消息,可他們等來的卻是敗兵帶來的噩耗,王威與龐德交戰不到十個回合,便被龐德斬于馬下,三千荊州軍全軍覆沒,或死或降,僅有十余名敗兵逃回襄陽。

    聽到這消息,劉表雙眼翻白險些暈去,徹底癱軟在坐席之上,花白的胡須不住被喘息時發出的粗氣吹動,僕人忙把他扶起,替他揉胸順氣。荊州官員階層中重文輕武,武將本就稀少,王威又死,無異于雪上加霜。

    “你們說句話啊,那怕放個屁也好啊。”劉表話中已經帶上了哀求的聲音,“平時你們下筆千言,文采風流,天下沒幾個你們看得上眼的,真正到了緊要關頭,你們怎麼都啞巴了?怎麼抵擋董賊,你們拿出個主意來啊。”

    還是一片寂靜,又過了很長時間,文官一列最末的一員小吏出列,對劉表抱拳道︰“主公,歆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眾人看去,卻是荊州小吏監冶謁者華歆,華歆官位雖小,很多人卻都知道他的底細,因為他當年曾經在洛陽為官,真正的董老大控制了朝廷後,華歆因為不滿董老大的殘暴,掛官而逃到了淮南,袁術稱帝時,華歆又再一次掛官而逃,這次逃到了荊州求官,因為他有兩次跳槽經驗,劉表對他極不信任,只給了華歆一個負責監察舉報官員德行的有職無權的官位,負責檢查官員紀律的華歆為官清廉,做官盡職盡力,自然不可能高升,也沒什麼人緣,但華歆對董老大的痛恨程度,無疑是荊州官場中首屈一指的。

    劉表當然也知道華歆對董老大的態度,大喜道︰“華先生,有話請講。”

    “自三皇五帝以來,歷經商湯周武,秦皇漢武,也曾有七國之亂,王莽亂政,人君者,始終是有德者居之……。”華歆照例先說一通大道理,聽得眾人直打瞌睡,劉表急得抓耳撓腮,華歆卻忽然話風一轉,“如今漢室衰微,群豪並起,民不聊生,漢室破敗,只在旦夕。而董太師上蒙天賜神種,下得官紳民望,手握四州之地,麾下雄兵百萬,猛將如雲,即降九錫,也不足謝董太師之恩德,主公應順天意應民心,即刻開城投降,上可保主公一家老小性命,下可保荊州百萬百姓,上善大也。”

    華歆還沒說完,劉表已經氣得血壓生高,指著華歆全身顫抖,而荊州各將已經手按劍柄,只等劉表一聲令下,便上去把華歆剁成肉泥。這時,平時罵董老大罵得最凶的蒯良出列奏道︰“主公,華子魚之言雖激,但老成謀國,實乃忠言逆耳,主公即使不用,也不可因忠言而罰忠臣。”

    蒯良的弟弟蒯越也不客氣,出列道︰“主公,子魚之言句句在理,主公切不可怪他。”蒯家兩兄弟打的是同一個算盤,既然華歆敢在官廳勸說劉表投降,那華歆十有八九與董卓有勾結,現在保華歆,就是支持董卓,將來城破之時,他們也可以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董卓軍內應。而剛才勸降的話是華歆說的,他們蒯家兄弟可沒要劉表投降,劉表無論殺不殺華歆,都與他們蒯家兄弟無關。

    荊州勢力最大的士族蒯家兄弟開口了,其他士族自然不會客氣,一個個出列抱拳行禮,打著法不責眾的主意,大力支持華歆的話,要求劉表不要殺華歆,而華歆早料到眾士族會怎麼說,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在譏笑不已。只有劉表幾乎氣昏過去,恨不得招呼武士一口氣把這些偽君子殺光。

    “華子魚,汝按敢出此無君無父之言?”忽然間,廳中一聲大喝,馬良大步出列,手指華歆大罵道︰“董賊欺君妄上,殺戮成性,天地不容,汝身為漢臣,食君之祿,不思報效國家,反對國賊大力吹捧,汝可還記得張松、楊松二賊乎?倘若襄陽城破,汝就是下一個楊松!”馬良又轉向蒯良等人喝道︰“汝等貪生怕死只需明言,何須借華歆之口?汝等數年來對董賊多番辱罵,在黃家莊時又對董賊百般折磨,以董賊之肚量,汝等就算歸順了董賊,也將死無葬身之地!汝等明白乎?”

    馬良一席話說得蒯家兄弟等人滿面羞愧,而華歆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便默默隨著眾人歸班,只剩馬良立于堂前道︰“主公,董賊雖然勢大,我軍也無可抵擋董賊之將,但董賊為求速度,棄糧道采野谷為軍需,軍械也遠遠不足,實難持久,何況董賊水軍新成,遠不是我軍水軍對手。馬良建議,既然董賊缺乏攻城器械,我軍固城而守並不困難,再遣使連通與董賊有殺父之仇的江東軍,曉與厲害,許之錢糧,江東定然答應,界時江東軍順江而上,我軍水軍順江而下,夾攻尚未成型的董賊水軍,一戰可破,董賊沒了水軍,又無糧草,只有撤退一路可走,我聯軍再乘勢追殺,定獲大勝。”

    馬良的話讓劉表熱血澎湃,暗暗後悔以前對馬良任而不用,劉表大喝道︰“就依軍師之言,從今日起,封閉四門,堅守待援!再有言降者,斬!”

    馬良又諫道︰“主公,出使江東之人,臣舉薦水軍大都督蔡瑁之弟蔡埂。”蔡埂是蔡瑁的二弟,蔡中蔡和之兄,也在水軍走供職,平時蔡家兄弟在襄陽橫行霸道,招人唾罵,又最是貪財好色,但蔡中蔡和都死在了董卓軍手中,已經結下不解之仇,康鵬為了討好老婆文鷺,更是揚言要親手宰掉蔡瑁和蔡埂,所以荊州軍眾人之中,劉表最可信任的反而是平時最不可信任的蔡家兄弟了。

    劉表當然明白馬良為什麼舉薦他的二舅子,馬上點頭答應,命蔡埂多帶金玉,立即渡過還在荊州掌握中的襄江,往江東求援而去。又命黃祖與馬良二人統領城中的十萬大軍,堅守四門,不許出戰,蔡瑁統領水軍在襄陽東岸穩守水寨,等待董卓軍軍糧耗盡。

    正如馬良所料,康鵬正在董卓軍為軍械不足的事發愁,與吳班部隊會師後,董卓軍雖有十萬人馬,但僅有魏延從永安帶來的二十輛投石車和三百張腳張弓箭,自然遠遠不足攻下城堅牆厚的襄陽城。但更讓康鵬頭疼還是另一件事,說來也可笑,董卓軍的十萬大軍中,光騎兵就佔了七萬,水軍又佔兩萬,僅有一萬可以攻城池的飛熊軍,即使把水軍轉為陸軍,也不過三萬之數,在冷兵器時代,想要攻破城池,起碼要有守軍一倍的兵力,就算董卓軍的士兵戰斗力遠強過普通士兵,但至少也有相等的兵力,要攻破有十萬守軍的襄陽,三萬步兵當然不夠。

    小氣鬼康鵬自然舍不得拿寶貴的西涼鐵騎去堅城下消耗,思來想去,康鵬最終還是只能打誘使荊州軍出城野戰的主意,“來人啊,替本相休書一封,約劉表與我軍決戰。”康鵬叫道。

    約戰書很快被董卓軍使者送進襄陽城,劉表本想斬使以示守城決心,馬良卻勸住他,在他耳邊低聲道︰“主公,乘這個機會拖延時間。”劉表恍然大悟,忙對董卓軍使者說道︰“既然如此,我軍明日在襄陽南門決戰,只是希望董太師不要臨陣逃脫。”

    董卓軍的使者大喜︰“既如此,小人定將刺史之言回稟太師,我軍明日與貴軍決一死戰。”劉表又使人以酒肉招待董卓軍使者,親送出城。

    消息帶回來後,康鵬不但不高興,反而起了疑心,康鵬原本對這個主意沒抱多大信心,董卓軍野戰之強悍天下聞名,如果劉表再三猶豫,在使者撩撥下答應,那康鵬還相信劉表決戰的決心,現在劉表一口答應,那中間肯定有名堂。

    “劉表小兒,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康鵬忽然大笑,眾人忙問其故,康鵬大笑道︰“我軍目前最弱的便是水軍,荊州答應與我軍決戰,定是誘使我軍將注意力放到陸地,而他的水軍盡出,殺我軍水軍的措手不及。”康鵬的分析也不無道理,眾人盡皆拜服,“太師神機妙算,鬼神莫及。”

    當下,康鵬命馬超率三萬鐵騎到自家水寨旁埋伏,自率一軍五更造飯,天明即至襄陽南門布陣,單等荊州軍出戰,不料襄陽城上偃旗息鼓,不見半個人影,康鵬用單筒望遠鏡細看,見城上雖然靜悄悄的,但城垛後不時有人影閃動,還可看到城中諸般防御物資堆積如山,顯然城中殺機遍布,而水軍大寨那邊也不見半點動靜,康鵬心中狐疑,使人上前叫問,城中還是不見回音,從天明等到傍晚,城中始終不見出動一兵一卒,康鵬只得收兵回營。

    當夜,康鵬又遣使者進城責問劉表失約之罪,面對氣勢洶洶的董卓軍使者,劉表一邊捂著頭喘息,一邊賠禮道歉,“請使者回稟太師,小人昨夜忽染惡疾,不能行動,明日,明日我軍定與貴軍決戰。”劉表又呻吟道︰“來人啊,設宴款待侍者,再把本公最喜愛那支翡翠如意送與使者。”

    “好,明日就明日。”董卓軍的使者惡狠狠說道︰“如果明日劉使君再失約,太師將會很不高興,使君的名聲也會一落千丈。”劉表自然點頭哈腰的答應,表示銘記在心。

    第二天,康鵬又布下埋伏,氣勢洶洶的領軍來戰,不料襄陽緊閉城門,堅守不出,時至黃昏,劉表不等康鵬再遣使者去質問,便在馬良與黃祖的攙扶下病巍巍步上城頭,呻吟道︰“太師見罪,小人惡疾未愈,舉步尚且困難,且請太師再寬限一日,明日小人那怕抬著上陣,也定與太師決戰。”劉表的演技不錯,還真有一副惡疾纏身的模樣,再加上是在兩軍陣前,康鵬也不好意思過于催逼,便在劉表的賭咒發誓下收兵回營。

    第三天都已經是下午了,襄陽城上還是偃旗息鼓,事情到了這一步,康鵬還能不明白自己已經中了敵人的緩兵之計?當下康鵬大怒,即命大軍攻城,僅有的一萬飛熊軍抬著雲梯鼓噪而上,二十架投石車也開始拋石掩壓制城上守軍,無奈能投入攻城的兵力太少,黃祖集中了數倍于董卓軍的守軍死守南門,城上箭石如雨,董卓軍損失巨大,康鵬害怕消耗光這批目前比西涼鐵騎還要珍貴的步軍,只得鳴金收兵另作打算。但荊州軍也成功的使董卓軍浪費了三天時間,讓董卓軍本就不足的糧草更加吃緊。

    其後的十余天里,董卓軍用盡百般手段誘使荊州軍出戰,從辱罵劉表的老娘到狂操黃祖的祖母,從半夜偷襲到命令潛伏在城中的暗月部隊煽動窮苦百姓里應外合,無奈都被馬良一一識破,襄陽城依然聳立不動,還賠上了數名暗月部隊的性命。

    董卓軍連日攻城不克的時候,蔡埂也一路張帆順水到達了建業,見到孫權與孫靜等人,蔡埂將劉表書信與禮物遞上,哭訴荊州危機,請求江東軍出兵救援,孫權不敢怠慢,忙招眾將商議。

    當夜,孫權召集眾文武道︰“諸公,董賊與我軍有殺父之仇,現董賊孤軍進犯荊州,本侯(PS︰孫權世襲了孫堅的烏程侯位)欲乘此機會聯合荊州夾攻董賊,不知諸公有何見解?”

    “主公,不可。”張昭出列道︰“我軍連連征戰,士卒疲憊,百姓不堪重負,正是應該休養生息之時,何況董賊鐵騎在陸地上正是我水軍克星,戰無勝機。”

    孫權向來都不喜歡過于穩重的張昭,早料到張昭會這麼說,便轉向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中的周瑜,周瑜也早就胸有成竹,出列道︰“主公,我軍可戰,且戰必勝!”

    孫權奇道︰“戰必勝?公謹敢打保票?”

    周瑜郎聲道︰“董賊有三敗,董賊為求速戰,棄糧道補給于不顧,相持日久,軍需糧草不足,不戰自敗,此乃董賊謀其敗;董賊多是騎兵,只能野戰,不能攻城,更不能水戰,此乃董賊兵其敗;荊州士林多恨董賊入骨,董賊大軍不服水土,日久軍中定然疾病流行,況且時至秋冬,風向多是北風,董賊地處下游逆風,天時地利皆不在董賊手中,此乃董賊勢其敗。我軍兵至襄陽之時,此三敗足以將董賊拖得筋疲力盡,我軍一戰可勝。”

    “看到了嗎?”孫權淡淡的對眾文武說道︰“你們還不服公謹擔當水軍都督,你們有誰能有公謹這般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江東軍眾人大感羞愧,紛紛低頭,孫權又命令道︰“公謹,本侯命你即日統率五萬水師北上,與荊州軍夾攻董賊。”

    江東軍的動作,早有細作飛報至董卓軍中,董卓軍謀士盡皆大驚,都道襄陽久攻不克,如今敵人又來援軍,自軍大事不妙,還有人勸康鵬就此撤軍,待來日再攻打荊州,以免被敵人兩面夾攻。

    “你們急什麼?”康鵬不動聲色道︰“本相早料到江東會救援荊州,已命張繡在漢陽石陽設下埋伏,等江東軍到,給他們迎頭痛擊,我們不需要考慮江東軍的威脅。”

    “太師,江東軍都是水軍,自然是從襄江江面乘船而過。”賈詡疑惑道︰“張繡率領的全是騎兵,如何能在江面攔住水軍?”

    “天機不可泄露。”康鵬得意笑道︰“本相自有妙計,讓騎兵在江面上攔住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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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8 00:50: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江南好 第二十章 提前的決戰(4)

   漢初平四年十一月初八,當董卓軍還在對龜縮在襄陽城中的荊州軍束手無策之時,周瑜率領的船隊已經抵達了孫權軍水軍駐地柴桑,凌厲的北風幫了周瑜的大忙,船隊借風使帆,在正值枯水期的長江上即使逆流也行駛如飛。

    船到柴桑,周瑜也不休息,徑直點起水軍揚帆而行,孫權軍剛從荊州撤軍不久,又與董卓軍結仇,軍隊一直處于高度戒備狀態,所以集結雖然倉促,但準備還是非常充分,軍械糧草無不周全,大小戰船更是多達八百余艘,幾乎是董卓軍的三倍,而且個個水性嫻熟,都是久經水戰的水軍老手,遠非董卓軍水軍中那些半生不熟的新兵可比。

    三天後,孫權水軍已經逼近襄江匯集長江的入水口,因為船隊轉入襄江後,水軍就只能逆風逆水而行,所以周瑜便召集了全軍將領至旗艦商議軍情,會議上,周瑜向眾將介紹道︰“諸君,我軍即將進入襄江,因為季風的關系,我軍只能迎風逆流而上,請諸君一定要組織好士卒劃獎,保證掌槳水軍的伙食供應,不得克扣,違令者,定斬不饒。”在這個時代,各勢力軍官克扣士卒口糧軍餉是很平常的事,包括對士卒待遇最好的董卓軍中,一年也要砍掉幾十個中低級軍官的人頭,所以周瑜先給各個軍官打預防針,免得影響士氣。

    眾將朗聲答應,凌操又問道︰“都督,我軍北上增援荊州,面對主要是我水軍的天敵騎兵,這仗該怎麼打?還請都督吩咐?”凌操是孫堅座下老將,對孫堅忠心耿耿,孫堅死後,凌操是第一個要求打到永安去找西涼軍報仇的人,這次孫權軍北上聯合荊州對付西涼軍,凌操更是自告奮勇要當大軍先鋒,周瑜又與凌操之子凌統交好,便將先鋒之職交給了凌統父子。

    “是啊,我軍兵力不如董賊,戰力也不如董賊,這帳該怎麼打,大都督該拿個主意出來啊。”說這話的是程普,同是江東軍老將,凌操是出于對軍情的關心的而詢問,程普則是因為不滿周瑜年紀輕輕就爬到自己頭上而故意譏諷,其他江東軍老將如韓當等人也出于同等心理,紛紛附和。

    面對老將的責難,周瑜不動聲色,展開襄陽地圖道︰“諸君請看,這里是襄陽城的荊州軍駐扎地,荊州軍陸軍全部龜縮城內,南、西、北三個方向都被董賊大軍包圍,但荊州水軍駐扎的東面襄江還在劉表掌握中,水軍弱小的董賊無力封鎖江面,這就意味著,劉表可以通過襄江,源源不絕的從荊州各地獲得補給與兵員,只要荊州水軍還在,襄陽城就可以無限期的堅持,而董賊孤軍深入,後勤根本沒有,只有靠收繳荊州各個州縣的糧草度日,堅持不了多久。”說到這里,周瑜不禁發出得意的微笑,“根據劉表提供的情報,我分析了荊州各地存糧的情況,董賊的軍隊最多還能堅持半個月,再打不下襄陽,他就只有退兵一條路了。”

    “大都督的意思?我們根本就不用動手,董賊就會不戰自敗嶁?”程普陰陽怪氣的說道︰“難道大都督忘記了?董賊的雍並涼三州現在富甲天下,糧草堆積如山,難道董賊不會從三州調糧調兵增援了?”

    周瑜一笑,“董賊要調糧調兵早調了,他的三州富庶不假,可益州還是一片廢墟,絕大部分錢糧都要填益州那個無底洞,何況,北方戰事已停,董賊身旁還有袁紹立場不定,董賊不敢出全力攻打荊州,就是擔心袁紹的威脅,董賊孤軍攻打荊州就是一場賭博,賭的是速戰速決打下荊州,否則,他就要面臨天下士林群起而攻之。”周瑜的分析非常透徹,程普嘴上雖然不說什麼,但心中卻也暗自佩服。

    “既然董賊想速戰,那我們就給他拖!”凌操點頭道︰“拖到他糧草用盡,被迫撤軍,再乘機追殺。”

    周瑜搖頭,“沒必要拖,而且陸地上有西涼鐵騎在,董賊可以輕松逃走,而董賊的水軍遠不是我們對手,這點我們可以大加利用。”周瑜又指著地圖說道︰“你們看,董賊的水寨設在襄陽下游四十里處的河灣,三面被陸地包圍,僅有一條水路,這明顯是怕荊州軍襲擊他還未成熟的水軍,所以借陸軍保護水軍。早在昨日,我已經修書一封與劉表,要他派水軍封鎖董賊水軍駐扎的港灣,待我軍到時,我計劃立即搶佔襄江上游,以火筏順流而下沖進港灣,火燒董賊水軍,待董賊陸軍增援水軍時,再由荊州水軍拖住援軍,我軍在上游忽然登岸,與荊州陸軍聯合突襲董賊中軍大營,一舉擒殺董賊!此計即使不成,董賊的水軍也得消滅待盡,董賊只有退兵一路,我軍再追殺不遲。”

    凌操等眾將大喜,都對周瑜刮目相看,只有程普心中佩服,嘴上不服道︰“荊州軍肯聽大都督的嗎?願意幫助大都督借此戰揚名立萬?他們難道不想要斬殺董賊的蓋世奇功?”

    周瑜大笑,正想說自己只是想殺董卓給孫堅——也給自己報仇,不圖虛名,艙外卻跌跌撞撞跑來一名小校,撲到周瑜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稟報道︰“大都督,大事不好,襄、襄江水面上被、被封鎖了!”

    剛才還志得意滿的周瑜騰的站起來,失聲道︰“封鎖了!?就憑董賊那些還沒建好的破船,也能封鎖襄江?”說到這里,周瑜狐疑的掃了程普一眼,因為這小校是程普部下,周瑜幾乎以為是程普故意給自己搗亂,又厲聲道︰”詳細說來,軍中無戲言,倘若有半點虛假,定斬不饒!“那小校哭喪著臉道︰“回稟大都督,小人不敢虛報軍情,敵人不是用戰船封鎖的襄江,是用他們的騎兵!”這回連程普都忍不住了,大罵道︰“胡說八道,騎兵封鎖襄江,他們的騎兵會飛嗎?”

    “鐵鎖橫江!”周瑜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失聲道︰“敵人騎兵是用鐵鎖封鎖江面!”

    “大都督英明。”那已經滿頭大汗的小校如蒙大赦,磕頭道︰“敵人用數十條長達三百余丈的連環鐵索攔在江面,大小船只上不得也下不得,而襄江兩岸都有重兵把守。”

    那小校說完,周瑜面色大變,程普等將早已經面無人色,周瑜呆立了半晌,方才吼道︰“大軍加快速度,趕快搶進襄江!不要給敵人拉上更多的鐵索!”

    時間已經晚了,周瑜的船隊轉入襄江時,西起漢陽、東至的石陽襄江水面上已經拉起上百條粗若梁木的鑄鐵大索,每環重達三十余斤,非人力所能撼動,鐵索兩頭深入襄江兩岸近百丈,已經脫離了孫權軍戰船的弓箭掩護範圍,而在鐵索的上游,已經達起數座浮橋,使得董卓軍可以兩岸互相援救,通行無阻。

    周瑜立于旗艦上,看著這些連綿不絕又或高或低的鐵索發呆,他雖然知道董卓在攻打荊州前,命張繡搶佔了漢陽與石陽,但周瑜做夢都沒想到,董卓會來這麼無恥的一招,用鐵索封鎖江面,不讓自己的水軍進入襄江。

    這時候,襄江兩面的岸上傳來董卓軍的整齊聲音,“周郎周郎,克期必亡!周郎周郎,丟了老婆也不忙!”聲音驚天動地,而且無比刻薄,自然是罵人專揭短、打人專打臉的董卓軍第一罵將張繡的杰作了。

    周瑜大怒,大喝道︰“大軍靠岸,沖上岸去把鐵鏈砍了!”

    韓當急諫道︰“大都督,岸上全是騎兵,我們水軍在岸上很吃虧啊。”

    周瑜何嘗不明白這道理,但岸上越罵越離譜,已經有人扯到他和小喬的關系,“周郎,小喬姑娘讓我們轉告你,她嫌你太瘦弱了,她還是喜歡強壯的太師!”周瑜臉色鐵青,大吼道︰“休得多言,上岸!”

    戰船迅速轉帆,飛快靠近罵得最難聽的西岸,而在此時,周瑜的戰船突然一震,周瑜站了不穩,險些摔倒,船下水手大喊,“不好了,水下有鐵 ,船底被戳破了!”原來董卓軍不僅在水面上拉了鐵索,還在水下插上了大量鐵 ,小船還可以僥幸通過,大船撞上去卻非破不可。

    董卓軍這邊,張繡在岸上得意萬分,不斷琢磨出惡毒咒罵周瑜的句子,單等江東水軍上岸。早在康鵬北上之前,就給他出了一個鐵鎖橫江的主意,命他漢陽石陽收集鐵器鑄造鐵索鐵 ,又命令永安與涪陵給他送來大量鐵索,好在四川產鐵,攀枝花鐵礦也在兩月前開始投產,康鵬在永安涪陵囤積得有大量鋼鐵,董卓軍才能在不足一個月時間完成封鎖襄江的壯舉。

    被撞破了十余艘大船後,孫權軍改由小船登岸,雖然終于能將士兵送上岸了,但每次只能運送少許,張繡也不急于進攻,待孫權軍登上岸的士兵達到千余人時,張繡大手一揮,戰鼓聲震天而起,五千鐵騎呼嘯著撲向岸邊那群待宰的羔羊,孫權軍水軍不習陸戰,頃刻間被西涼鐵騎沖得七零八落,周瑜的戰船懼怕水底的埋伏,不敢太過靠近岸邊增援,只能眼睜睜看著西涼鐵騎將登上江岸的自家水軍屠戮待盡,只有少許水軍游水逃回戰船,鮮血將襄江的江面都染紅了好大一塊。

    上岸的水兵頃刻間損失殆盡,西涼鐵騎還在岸上虎視耽耽,周瑜也不敢再派水兵上岸送死了,正苦思破敵之策間,岸上忽然又大聲鼓噪,一萬鐵騎整齊大喊,“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這話可不是張繡的原創,是康鵬特意轉告張繡,讓張繡替自己報復情敵的。

    比歷史上更厲害,歷史上周瑜丟的孫權的妹妹,丟了也不怎麼心疼,這次可是丟了真正的夫人,肚量再大的人也撐不住,更何況小心眼的周瑜。果然,周瑜在帥船上聽得英俊的面孔都扭曲了,瘋狂大吼道︰“登岸,全軍登東岸!把他們全宰了!”

    這一次,孫權軍數百艘小船齊出,與周瑜交好的前鋒凌操父子更是身先士卒,付出了三十余條小船被鐵 戳破的代價,一次性將七千余名的士兵送上了東岸,在凌操父子的預想中,既然張繡在西面,那董卓軍在東岸的軍隊應該好對付一些!但凌操父子想錯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東岸的董卓軍甚至比西岸的還難對付。

    在呼嘯掩殺而來的西涼鐵騎之中,一名身高九尺光頭大漢居然雙腿奔跑在全力疾弛的西涼鐵騎前列,更離譜的是,這個光頭大漢手上居然還提著一把長達五尺、最粗處直徑達一尺的鑌鐵大棒,那大鐵棒少說也有一百多斤,常人恐怕雙手都難舉動,可到了那光頭大漢手里,輕松得比象提著一根稻草還要隨意,而且還能奔跑如飛。

    等那光頭大漢奔到面前,孫權軍上下才發現自己們的估計全部錯了,那光頭大漢的大鐵棒絕對不止一兩百斤,可憐的孫權軍只要被那根可怕的大鐵棒砸到,筋斷骨折的都沒有,直接被連人帶甲都要被砸成肉醬,就算是兵器招架也沒用,他們手中的鋼鐵武器到了那大漢面前,簡直比紙糊的玩具還要脆弱,踫著就斷,沾著就裂,當者無一合之將。

    “胡車兒,你這個蠢貨!”張繡在西岸看到自己的偏將胡車兒只會殺小兵,氣得大罵道︰“去殺穿盔甲的大將,就是那兩個戴著紅纓頭盔的大將,殺了他們,今天晚上你才有牛肉吃!”張繡所指的戴著紅纓頭盔的大將,自然就是凌操凌統父子了,胡車兒則是張繡到了荊州後發現的奇人,能身負五百斤重物日行七百里,惟獨在智商上面不怎麼高,最愛吃牛肉,被張繡用半頭牛肉騙來給自己當副將的。

    “有牛肉吃嘍。”胡車兒聽到張繡的罵聲,傻笑一下,揮舞著鑌鐵大棒直接沖向凌操父子,速度之快,心驚膽裂的孫權軍甚至來不及閃躲,被胡車兒活活打出一條血肉鋪成的道路,而凌操父子目瞪口呆看著越來越近的胡車兒,直到自己面前才反應過來,凌操急挺槍去刺胡車兒,凌統的鋼槍也毒蛇般直刺胡車兒肋下,不料那胡車兒人傻身體卻不笨,左腳蹬地帶起一大片沙石,疾風般轉身,閃過兩桿刺來的鋼槍,大鐵棒順勢砸在兩桿鋼槍上,可憐的凌操父子四只手虎口同時被震裂,鮮血直流,鋼槍頓時飛出,更可怕的是,那兩桿鋼槍在飛出去的時候,雞卵粗的槍身已經被砸成了半月形。

    “有牛肉吃嘍。”在凌操父子的目瞪口呆中,胡車兒的大鐵棒攔腰揮到,凌操閃之不急,腰間被打個正著,伴隨著可怕的骨頭折斷聲,凌操的腰間完全變成了一團稀醬般的肉塊,偏偏又不能立時死去,慘叫之聲震裂耳膜。

    “父親!”“有牛肉吃嘍。”凌統血紅著眼楮沖上來,而胡車兒仍然是傻笑著揮動大棒,眼看就要打到凌統肩上,腳下卻被一拌,低頭看去,原來只有上半身還能活動凌操死死抱住了胡車兒的雙腿,凌操邊吐血邊聲嘶力竭的大喊道︰“統兒,快走,快走,他是怪物!”

    “父親!”凌統還想靠近胡車兒,可凌操拼命喊道︰“快走啊,不孝子,你想我們家絕後嗎?”這時,一幫心驚膽裂的孫權軍士兵迅速架起凌統,飛快逃入水中。

    “我的牛肉,你別跑。”胡車兒大喊,可雙腿被凌操死死抱住,追之不及,胡車兒大怒,連續兩棒打在凌操雙肩,將凌操的雙肩生生打成肉泥,這才擺脫了束縛,但凌統已經逃下襄江,胡車兒又不會水,只能把怒氣發泄到可憐的孫權軍士兵身上,“我的牛肉。”胡車兒每念一句,總有一名甚至更多的孫權軍士兵化為亡魂,而僥幸還活著孫權軍士兵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亡命往水中逃命,少許還敢在岸上頑抗的孫權軍士兵,也被胡車兒和西涼鐵騎聯手消滅殆盡。

    “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董卓軍又開始在岸上刺激周瑜,但周瑜也被胡車兒近乎恐怖的力量嚇得肝膽具裂,再不敢上岸近戰,兩軍便在襄江上僵持起來。

    夜色很快垂幕,周瑜還在拿鐵鎖橫江毫無辦法,夜色之中,大量的董卓軍卻偷偷摸上橫在江面上浮橋,開始悄悄把一種黑色的液體傾倒在江面上,這麼不遵守環境保護條約,可見在不良學生領導下的董卓軍法紀之敗壞,這種黑色液體遇水不沉,借著夜色的擁護,慢慢將孫權軍船隊包圍……“將軍說了,這是石油,不能炒牛肉。”胡車兒雙手各拎著一桶上百斤的黑色液體走上浮橋,口中念念有詞的傾倒到江中,“所以,這種不能炒牛肉的油我不吃,我不吃的油就要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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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江南好 第二十一章 提前的決戰(5)

  黑色的液體黃金慢慢將孫權軍船隊包圍的時候,周瑜還絲毫不知道滅頂之災已經臨近,還在旗艦上苦思冥想破敵良策,破鐵鎖橫江並不難,關鍵是缺少工具,只要有大量鐵鉤固定在船頭鉤住鐵鎖,借著強勁的北風與自然流動的水流向下游拉,便可將鐵鎖拉斷拉脫,只是大軍出征之際,誰會帶有那麼多堅固結實的鐵鉤?

    現在返回柴桑或者到江陵打造顯然是來不及了,周瑜只得退而求其次,召來眾將吩咐道︰“我軍水路被阻,無法增援襄陽,但襄陽戰事甚緊,不能延誤,本督決意半夜登岸去劫敵軍大營,不知那位將軍願作陣前先鋒?”

    胡綜、韓當、鄧當與呂範四將一起出列,抱拳道︰“末將願往。”四人話音未落,正在一旁哀哭父親的凌操急沖到周瑜面前單膝跪倒,泣道︰“大都督,我父親慘死敵手,我既身為人子,又為主公部下,願上岸殺敵,不報國仇家恨,誓不回營。”

    周瑜很滿意凌統的表現,有誓死決戰的部下,對任何主將來說,無疑都是一件幸事,當下周瑜命令道︰“好,由凌統率一千水性嫻熟的水兵先下水中,清除襄江西岸水下鐵 ,為大船打開道路,待船靠岸後,胡綜、韓當,你二人各率兩千士兵立即焚毀浮橋,使敵人兩路不能策應;鄧當、呂範也各率兩千士兵去敵人通往浮橋的道路埋伏,待敵人救援浮橋時半路伏擊,其他人等,隨本督直殺董賊大營!”

    “謹遵將命!”包括程普在內的孫權軍將領都大聲答應,在陰險狡猾的強敵面前,程普也不得不放下私怨,暫時與周瑜合作對敵。

    眾將下去緊張準備之後,白天一直眉頭緊皺的周瑜反而輕松下來,甚至拿起了心愛——卻已經很少踫的桐琴,彈起那首著名的《鳳求凰》,琴聲幽怨,曲調哀傷,回想去與小喬在九江的日日夜夜,不知不覺間,周瑜已經淚流滿面。

    “錚!”桐琴上的商鉉不彈自斷,周瑜心中一震,忽然拋琴伏幾大哭,淒厲的哭聲伴被嘩嘩江水聲掩蓋,一彎殘月從船窗中無力的斜射艙中,昏黃的月光淡淡的播灑在周瑜痛苦的身軀上……“江水怎麼是黑的?”艙外的大喊喚醒了周瑜,只聽得船艙外不停的大喊,“怪事,江水表面怎麼全黑了?”周瑜心中一震,董卓軍千變萬化的陣前戰術天下聞名,神鬼難測,清澈的襄江水忽然變黑,很難說不是那個該殺千刀的董卓又在搞什麼名堂了。

    周瑜急搶出艙,三步兩步直接從樓船二樓跳下甲板,往江下望去,奉命下水去清除鐵 的凌統已經游回了船邊,在水中對周瑜叫道︰“大都督,江水表面忽然變黑了,還有很難聞的味道,沾在身上水都沖不掉,這是什麼啊?”

    “有這等事?”周瑜大驚失色,急命人取來一桶江中之水,果然,江水的表漂浮得有一層厚厚的黑色液體,沾手即粘,洗之不脫,似油非油,似水非水,還散發著刺鼻的異味,形容之怪異是周瑜生平未見。“這是什麼?”周瑜仰首細思,仔細搜尋記憶中是否有這古怪液體的印象,忽然間,周瑜想到董卓軍鯨吞益州時的一個戰例,賈龍破陷陣營的戰例!

    “快撤!”周瑜瘋狂大吼道︰“全軍立即撤退!撤出襄江!”

    孫權軍上下莫名其妙,不明白周瑜為什麼要撤軍,可周瑜已經飛快沖到吊著定艙石(PS︰古代船錨替代品)的船舷,拔出從戰死的康鵬親兵隊長手中得來的鬼頭刀,只兩刀便砍斷了拴著定艙石的鐵索,龐大的旗艦借著北風,如脫弦的利箭般沖往下游,甚至連周瑜的執友凌統都來不及上船。

    幾乎是在同時,襄江兩岸忽然升起點點繁星,從星星點點到密如天河,越來越近,隨著第一點繁星落入水面,平靜得就象溫柔少女的襄江水面上便閃現出一朵火苗,難以置信的蔓延開去,越來越多的繁星降落,緩緩流淌的襄江水面變成了一片鮮紅的火海,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映入白晝。

    赤鴉亂舞,火蛇肆虐,濃煙遮天,恰逢北風大起,火勢更是猛烈,可憐的孫權軍船隊措手不及,頃刻間就被火海包圍,木制的戰船那經得起這般焚燒,立即變成一艘艘熊熊燃燒的火船,無論船上水上,都已是烈焰地獄,煙燻火燎間,孫權軍士兵奔走無路,被火燒得焦頭爛額,慘叫悲呼聲不絕于耳,士卒無路可走,不是跌落水面被火燒死,被水淹死,就是在船上被火燒成焦屍,被濃煙活活燻死。更可憐的是潛入水中清除鐵 的凌統軍,烈火迎面撲來時,他們避無可避,除了少許人爬上岸向董卓軍投降外,其他人大部分被活活燒焦碳,慘叫著悲慘死去,其中包括凌統……“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董卓軍在岸上歡呼雷動,歡慶聲中,自然少不了這句專門給周瑜量身打造的話語,而胡車兒的歡呼聲最為特別,“周郎妙計安天下,我有牛肉吃過飽!”

    漢初平四年十一月十一日夜,西涼鐵騎奇跡般在襄江水面大敗江東水軍,孫權軍幾乎全軍覆沒,惟有周瑜乘座的旗艦見機得快能全身而退,保住了大部分孫權水軍中高級將領的性命,但孫權水軍也元氣大傷,再也無力增援荊州,就連對董卓水軍的壓倒性優勢也被大大扭轉,差不多與董卓水軍回到同一起跑線上。而此戰之後,西涼鐵騎威名更甚,令諸侯聞風膽寒……幾乎是在張繡火燒江東戰船的同時,魯肅與甘寧率領的董卓水軍也在襄陽附近的襄江水面上,與荊州水軍展開西涼水師建軍來的第一場水戰,戰斗起因也是因為周瑜,蔡埂返回襄陽給劉表帶去周瑜的書信後,劉表當即詢問已經無比信賴的軍師馬良,討論周瑜的計劃可行行,馬良仔細研究後也認為可行,劉表便命令手上唯一一張王牌荊州水軍出動,按計劃去封鎖董卓水軍營寨駐扎的港灣。

    蔡瑁人品不行,帶水軍卻很有一套,命令下達後不到半天,荊州水軍便基本完成可封鎖任務,消息送到康鵬那里,身為現代人的康鵬當然知道水軍被封鎖在港中的危險,立即命令魯肅與甘寧二人,要他們在荊州水軍未完成封鎖前先打出去,不求一戰必勝,至少不能讓荊州軍輕而易舉的封鎖己方水軍。

    康鵬的命令非常強人所難,董卓水軍遠未成熟,連建造完好的戰船都沒有幾艘,僅有兩百余艘小型戰船快舟可以投入戰斗,三艘未完工的子母艦上陣只是活靶子,惟有一艘半完工的‘五牙’級戰船‘廉頗號’可以對荊州軍戰船構成威脅,但是在大小船只多達七千余艘的荊州水軍面前,無異于杯水車薪。

    不能打也得打!這是康鵬給魯肅和甘寧死命令,魯肅與甘寧經過半個多時辰的協商,硬著頭皮制訂出一個無比冒險的計劃,乘夜色出動‘廉頗號’與兩百余艘小船,一起突擊蔡瑁乘座的旗艦,只有把荊州水軍旗艦擊沉,董卓軍才有一線勝利的機會。

    襄江上游的水流比下游要遄急得多,借著凌厲的北風和夜色掩護,董卓水軍忽然張帆出動,搶出了軍港,魯肅乘上‘廉頗號’,甘寧則乘上了一艘僅能載兵五十的小船,在甘寧小船的周圍,是十五艘同樣的小船,船上全是甘寧的舊部八百錦帆賊,這是董卓水軍最具戰斗力的隊伍,也是那支陰溝里翻船——被董二爺蒙汗藥坑倒的水戰老軍。

    董卓軍的水軍剛出軍港,立即被老練的荊州水軍發現,久經水戰的荊州水軍迅速點火通知各船,數百艘荊州戰船馬上從各個方向逼來,將董卓水軍重重包圍,更多的荊州水軍分批分次的組成更大的包圍圈,完全堵死董卓水軍任何一條撤離的水路。

    魯肅手舉已經大量裝備董卓軍的單筒望遠鏡,立于‘廉頗號’船首,很快找到正以火把指揮荊州水軍的蔡瑁旗艦,沉聲吩咐道︰“左轉舵,東北方,加快速度,撞上去!”

    在笨拙的董卓軍水手努力下,‘廉頗號’艱難調整方向,直接往蔡瑁旗艦方向沖去,董卓軍其他小船也不管敵人如何包圍,一起跟隨。而荊州水軍上下無不哈哈大笑,蔡瑁之怕死天下聞名,在他旗艦面前,自然是荊州水軍戰船最密集的地帶,董卓水軍往這邊沖,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麼?

    ‘廉頗號’船首,十余丈長的拍竿上的龐大巨石高高揚起,而正面已經沖來一艘荊州軍大船,很明顯,這艘戰船也看出‘廉頗號’是董卓軍旗艦,想沖上來與‘廉頗號’近戰,而迎接這艘荊州軍戰船的是魯肅的一聲大喝,“拍!”

    拍竿下落,重逾千斤的巨石狠狠砸在那艘荊州水軍戰船船首,“喀茲!”木材斷裂的聲音傳出老遠…………在同一時間,康鵬也在軍營中提心吊膽,聽著江面上喊殺聲,康鵬水捅似的胸腔里一顆心就象快要蹦出喉嚨一般,太冒險了,這支水軍一旦全軍覆沒,董卓軍水軍的建設進度不知將要拖到何年何月。但擔心也沒有用,康鵬現在所能做的,只能是安坐寨中,不能慌也不能忙,這樣才能穩定軍心。

    康鵬努力把一顆心拉到陸地上的戰事情來,圍城半個多月,荊州軍就是烏龜不出殼,而董卓軍的軍糧情況比周瑜估計的還要糟糕,已經只夠十天之用,這還沒算撤軍路上的消耗,如果在六天之內,董卓軍還不能攻破襄陽城,那就只有撤軍一條路。可襄陽城實在太堅固,董卓軍可以投入攻城的兵力和軍械實在太少,即使董卓軍中有賈詡和龐統兩個頂級軍師,也對這堅城束手無策,“要是有幾包硝化棉就好了。”康鵬心中自嘲道,但硝酸甘油提煉過于麻煩耗時,而且古中國不產棉花,上次炸黃河用的棉花還是康鵬花了大價錢從阿拉伯買來的,制造出來僅有的幾包還在長安的秘密倉庫里靜靜的躺著,遠水解不了近渴不說,就算硝化棉真在手上,康鵬也不敢隨便使用——那豈不是不打自招,承認黃河是董卓軍炸的嗎?

    “相公,還沒休息嗎?”文鷺抱著文珍悄悄走近帳內,黃月英蹦蹦跳跳的跟在後面,跳到康鵬面前抱著康鵬的手搖晃,“好相公,你的軍隊里有那麼多硫磺,我去要一些做試驗,可他們不給我,說是要有你的手令才能動用,你快寫一道命令,讓他們把硫磺拿一些給你的好妻子吧。”上次在‘長安號’上主動脫衣服勾引康鵬後,雖然康鵬因為暈船和重傷有心無力,黃月英還沒有真正成為康鵬的老婆,但厚臉皮的黃月英已經以康鵬妻子的身份自居,對康鵬的稱呼也變成了相公。

    “不行,硫磺是軍中必備,等到了長安,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康鵬先推開嘟著小嘴生悶氣的黃月英,從文鷺手中接過女兒笑道︰“乖寶寶,讓父親親一下。”

    可能是文珍對康鵬毛茸茸硬邦邦的胡子不滿,被康鵬親了一下便哇哇大哭,還忽然尿了康鵬滿手和一身,文鷺又好氣又好笑,搶過女兒罵道︰“女兒已經睡著了,你還吵醒她,活該!”又叫黃月英去拿衣服給康鵬替換,免得康鵬著涼。

    “相公,童子尿可是好東西啊,又叫人中白,有清熱、降火和消瘀的作用。”恬不知恥的黃月英一邊給康鵬換衣服,一邊賣弄自己的廣聞博學,“你身上的傷不是還沒好嗎,讓珍兒多在你身上尿幾次,就好得快了,我們也可以圓房……”

    “尿?人中白?”康鵬看著肥手上的女兒尿液喃喃自語,若有所思,壓根沒注意一個絕色少女在向自己示愛,忽然間,康鵬扯開破鑼嗓子大吼一聲,“有辦法了!有辦法打破襄陽城了!”

    康鵬的大吼讓黃月英和文鷺都嚇了一跳,正要問究竟,康鵬已經衣衫不整的沖出大帳,“都給本相起來,馬上收集襄陽附近所有的茅廁老土!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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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江南好 第二十二章 勝利(上)

   西涼水軍在浴血奮戰的時候,可憐的西涼鐵騎也沒有休息的時間,大漢太師董老大也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瘋,深更半夜把全軍集合,調龐德率領兩萬人去大量砍伐木材,收集茅草、稻草和木炭等物;吳班率領一萬人挖窖砌灶,還要挖數百個可以儲水的大坑;另外三萬人最是命苦,居然被派去收集襄陽附近的茅廁老土,而且要那些被五谷輪回之物浸泡多年——又髒又臭的陳土!只有呂布帶領的兩萬鐵騎比較命好,被留下來保衛大營和預防水軍那邊發生萬一!

    康鵬的命令發布之後,董卓軍上下無不目瞪口呆,呆了半晌,魏延才小心翼翼的問康鵬道︰“敢問太師,你要我們收集這些做什麼?”要知道,被調去收集廁所陳土的倒霉蛋將領又是魏延啊。

    “這是軍令,軍令只有執行,沒有為什麼!”站在康鵬身邊的呂布一本正經的訓斥道,又對康鵬點頭哈腰的低聲說道︰“還是義父對我最好,那倒霉事沒讓孩兒去做。”

    康鵬也知道這事看上去很荒謬,但康鵬現在沒有時間解釋,直接說道︰“奉先說得對,這是軍令,立即執行,違者按軍規處置!”董老大在西涼軍中的威信眾所周知,康鵬接手後對軍規抓得也甚嚴,滿腹牢騷的董卓軍不敢違抗,分頭執行去了。

    “奉先,與為父到江邊去看看子敬與興霸的表現如何?”大軍分頭散去,康鵬始終放心不下正在水面激戰的水軍,便動起了與呂布同去觀戰的念頭。呂布大喜,連聲答應,正轉身去調集保護康鵬的人手,康鵬卻又叫住他,“等等,還是算了,中軍不能沒有人坐鎮,你也別去了,小心戒備。”言罷,康鵬頭也不回,搖著肥胖的身軀慢慢走回大帳,越來越成熟的他心中明白,身為一軍主帥,不能只局限于一個局部戰場的勝敗,而是要統籌全局,只有坐鎮在中軍大營運籌帷幄,主帥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與此同時,水面上的戰斗也進入白熱化,不到一個時辰,第一次參加水戰的董卓軍兩百多艘小船已經損失了四十多艘,帶傷的小船更是過半,好在董卓軍水手每人身上都配備得有六個救生葫蘆,落水後只要不被沖到敵人戰船旁邊,就還能保住性命。但相比之下,荊州軍的損失更加慘重,董卓軍的唯一一艘五牙級戰艦‘廉頗號’的恐怖威力,遠超過包括制造者魯肅在內的所有人想象,六架懸掛著一千五百斤巨石的拍竿來回拍打,不消幾下就能完全擊毀一艘荊州軍大船,如果小船閃躲不急挨上一下,那鐵定只有船毀人亡的下場,而且敵船越密集,‘廉頗號’的威力就越能發揮,在這不到一個時辰中,‘廉頗號’已經擊沉擊傷十九艘荊州軍樓船,小船則達到五十余艘。

    荊州軍水軍主將蔡瑁開始也被‘廉頗號’的威力震撼,但時間一長,蔡瑁逐漸看出五牙戰艦的弱點,命令道︰“大船散開,不要靠近那艘戰船,小船穿梭靠近,用弓箭射掌握巨石的水手!”五牙戰艦現在最大的弱點是未完工的上部防御太弱,掌握巨石的水手完全暴露在弓箭面前,很容易被敵人傷害到水手。

    荊州戰船上傳遞命令的火把揮舞著打出旗語,訓練有素的荊州軍大小戰船依次散開,脫離五牙戰艦攻擊範圍,剛才還密如米粥的江面迅速騰出一塊空曠的水面,‘廉頗號’壓力銳減,但魯肅心中卻明白敵人已經發現了‘廉頗號’的弱點,立即命令道︰“豎長盾,保護掌竿水手。”

    火把旗語再次閃舞,戰鼓擂動,數十艘荊州軍小船走著‘之’字形路線靠近‘廉頗號’,巨石笨重轉動困難,無法準確小船,使得荊州軍小船迅速將‘廉頗號’納入弓箭射程,食宿都在水上的荊州軍水手即使在晃蕩不息的船上也能準確放箭,而董卓軍掩護掌竿水手的盾牌手可沒這個本事,常常失去平衡而站立不穩,掌竿水手紛紛倒下。

    甘寧率領的小船船隊見‘廉頗號’勢危,立即穿梭上去,與荊州軍小船展開近身戰,雙方水手你跳我的船,我沖上你的舟,刀砍槍刺,鮮血橫飛,船只你踫我撞,木材斷裂聲與怒吼慘叫聲響徹雲霄,水面上殘肢斷臂隨波翻滾,清澈的江水片刻間被染成淡紅色,在月光火光照耀下分外醒目。

    農歷十一月北風越來越猛烈,氣溫陡降,江面的戰斗仍然進行得如火如荼,借著小船的掩護,‘廉頗號’暫時得以調整,但董卓水軍畢竟太過弱小,數量又處于絕對劣勢,每一艘小船都要面臨兩三條、甚至更多敵人小船的圍攻,水性生疏的董卓水軍傷亡慘重。而蔡瑁不給董卓軍任何喘氣的機會,又派來大批小船增援,董卓水軍更處下風。

    董卓軍水軍主將魯肅看到自軍的窘況,心中雖然大慌,但他始終不動聲色,沒有絲毫驚惶失措的模樣,即使船只搖晃也站立穩如泰山,極大穩定了軍心,隨著小船損失越來越多,魯肅終于發現了一個機會,蔡瑁的帥船為了便于指揮,已經移動到了處于‘廉頗號’船頭右下方的位置,而江上北風更加猛烈,荊州水軍為了保持船只平衡,幾乎都降下風帆,全靠漿力劃水在江面移動。

    唯一的勝機絕對不能錯過,魯肅果斷下令道︰“轉舵右下,張全帆,撞過去!”

    船身包裹五寸厚鐵甲的‘廉頗號’笨拙的掉轉船頭,風帆大張,借著強勁的北風,冒著被狂風吹翻的危險,飛一般向蔡瑁座船沖去,攔在‘廉頗號’船頭的小船一踫即翻——包括擁護‘廉頗號’的董卓水軍小船,片刻便沖出小船包圍,遙指荊州軍旗艦。而甘寧也明白魯肅此舉的含義,招牌式的大喊道︰“弟兄們,華麗的跟著我們大都督,去把敵人送進丑陋的地獄吧!”董卓軍尚存的百余艘小船也冒險張帆,緊隨‘廉頗號’向蔡瑁旗艦弛去。

    “自尋死路!”蔡瑁在荊州水軍旗艦上看到董卓軍的瘋狂舉動,冷笑道︰“想又我的旗艦同歸于盡,沒那麼容易!大船迎上去,攔腰撞沉它!”

    隨著蔡瑁的命令,十幾艘大船迅速一字排開,並列攔在‘廉頗號’水路之前,更多的大船潛伏左右,單等‘廉頗號’過來,便上去攔腰踫撞,而‘廉頗號’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高達數十丈的風帆吃飽了風,仍然在江面上飛弛,距離攔阻的荊州軍戰船越來越近…………長一丈,寬五尺,高三尺,上方被大石壓得平滑如鏡,下方通風,這是董卓軍搭建的第一批灶台,人多力量大,已經有一批廁所陳土送來,迅速被平平鋪墊在灶台上,灶台下方立即點火,不一刻,潮濕的陳土便熱氣騰騰,臭味燻天,而大漢太師絲毫不嫌這些東西的骯髒,在中人欲嘔的臭氣中哈哈大笑。當然,董太師也為此付出了沉重代價——當夜過後,文鷺至少有七天沒讓董太師上床。

    深丈二,長寬都達三丈的水坑也被挖了不少出來,被一桶桶清水灌到半滿,在不遠的地方,黑色的木炭剛逃出火窖的烈焰地獄,又被萬惡的董太師送進了研磨地獄,被活生生錘打成黑色粉末,再也沒有機會恢復以前的完整模樣。

    在更遠的地方,大量硫磺裝入內襯皮革的厚木盒中,被表面光滑的木棍軋碎,再小心翼翼研磨成末狀,倘若有人膽敢帶著火種進入這塊工作區域,那手握刀槍守在這里的董卓軍士兵保證讓他不能四肢健全的出去。

    ……“膨!”一聲巨響,‘廉頗號’與距離最近那艘荊州戰船轟然相撞,兩艘船上的人幾乎都站立不穩,裝在‘廉頗號’吃水線以下的包鐵船撞角立即將那艘倒霉的戰船撞破,洶涌的江水立即涌入那艘荊州戰船,船上水手救之不急,只得跳入水中逃生,而‘廉頗號’安然無恙的繼續飛弛,又撞上另一艘荊州戰船,無比陰險的把另一艘荊州戰船吃水線以下的船體撞出一個巨大的口子,不消多時,這艘戰船也只有沉沒一條路可走。而拼出了性命的董卓軍水手冒著箭雨奮力搖動拍竿上的千斤巨石,將第三艘荊州戰船船樓砸得粉碎,僅一個照面,‘廉頗號’便干掉了三艘荊州戰船。

    “梆!”“梆!”又是兩聲巨響,兩艘過來揀便宜的荊州戰船撞在了‘廉頗號’船舷兩側,但英勇的荊州水軍這時候才發現,‘廉頗號’包著鐵板的船舷根本不怕自己們的撞擊,兩船對撞之威,僅讓‘廉頗號’船舷上的鐵板彎曲些許、‘廉頗號’上的董卓軍水手打兩個趔趄而已。同時,那兩艘英勇偷襲‘廉頗號’兩側的荊州軍水手忽然發現一個重大問題——卑鄙無恥的董卓軍在‘廉頗號’兩側吃水線以下也裝了包鐵撞角,荊州戰船在撞中‘廉頗號’的同時,也把自己的船底撞破了,陰險如斯,真不知道董卓軍將士死後有沒有臉皮去見名將廉頗。

    “不能撞!”荊州軍水手紛紛大喊,“敵船船底有角,撞不得!”沒有人不怕死,荊州軍水手稍作遲疑,待軍官去催促時,‘廉頗號’已經又撞開兩艘荊州軍戰船,沖過了他們的包圍,直接撲向蔡瑁的旗艦。

    “快追!不能讓他靠近我們的旗艦!”荊州軍每艘戰船的將官都在聲嘶力竭的大吼,但‘廉頗號’是冒險張滿了全帆的,人力劃漿那追得上,等荊州軍戰船也冒險升上全帆時,‘廉頗號’早已去得遠了。

    “快張帆,躲開他們!”見‘廉頗號’直朝自己座艦撲來,蔡瑁也慌了手腳,拼命催促士兵張帆逃竄閃躲,而‘廉頗號’緊追不舍。狹窄的襄江水面上,蔡瑁的旗艦在拼命躲閃逃跑,‘廉頗號’在緊咬著它船尾不放,而在‘廉頗號’之後,又是上千艘荊州戰船在追趕,數量之多,幾乎讓襄江為之堵塞。

    一前一後追出數里,‘廉頗號’連續撞開數艘掩護蔡瑁旗艦的荊州軍戰艦,撞角撞折損失殆盡,連包著鐵板的船身也以為連續撞擊而開始破裂,船體傷痕累累,但‘廉頗號’仍然緊咬著蔡瑁旗艦,但距離也被拉開了不少。

    “放下兩側拍竿!”魯肅明白戰機稍縱即逝,果斷下令拋下兩側四桿拍竿,在設計的時候,魯肅就考慮到五牙戰艦的機動性問題,特別意將拍竿設計成可以快速拆卸——當然,如果不能同時拆卸,這要冒失去平衡的危險。

    在這一刻,生疏的董卓軍水手爆發出驚人的協調性,四桿拍竿幾乎卸下,跌落水中,而‘廉頗號’速度陡然加快了許多,頃刻間便追上了荊州軍旗艦。

    “撞!”魯肅大喝。‘廉頗號’船前側斜移,眼看就要撞上荊州軍旗艦時,荊州軍水手卻狡猾的向‘廉頗號’一側轉舵,船尾立即甩動,躲開‘廉頗號’的撞擊。

    “再撞!”董卓軍水手笨拙卻勇敢的冒著箭雨全力搬動船舵,‘廉頗號’船首迅速轉向,正撞在荊州軍旗艦船後側,兩船同時一震,又被重力彈開。

    “再撞!”‘廉頗號’的舵手已經身中數箭倒下,但新的水手立即撲上去接過船舵,一次,兩次,三次……,連撞到第七次時,烏龜殼一般堅硬的荊州軍旗艦終于被撞破,江水閃電般涌入船內,荊州旗艦失去平衡,蔡瑁只得命令砍斷帆繩,以免被風吹覆戰船。

    “殺啊!”董卓軍水手血紅著眼楮跳上荊州軍旗艦,目標直取船樓內的蔡瑁,而荊州軍水手也不相讓,仗著水性純熟,在甲板上與近身肉搏戰經驗遠勝過他們的原飛熊軍董卓軍水手殺得難分難解,廝殺聲,吶喊聲,慘叫聲充斥天際。

    ‘廉頗號’能載兵八百,而荊州旗艦僅能載兵六百,董卓軍佔了人數的上風,戰船上勝利的天平逐漸轉向董卓軍,蔡瑁見勢不妙,帶上十幾名親兵悄悄溜到船舷,悄悄溜上小船逃命去了,也不管船上水手的死活,而董卓軍正與荊州軍激戰正烈,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蔡瑁的小船下水沒多遠,就聽到後方大量木板斷裂的巨大聲音,蔡瑁不用回頭就明白——自己那艘嚴重失去平衡的旗艦已經開始沉沒了,旗艦完蛋,對水軍來說,不僅士氣大挫,船隊也完全失去指揮,意味著荊州軍此戰算是輸了。

    輸給剛組建不久的董卓水軍,蔡瑁心中當然感到恥辱,但眼下不是賭氣的時候,蔡瑁立即命令小船靠向東岸,準備從陸上逃生。在小船距離東岸僅有十余丈時,迎面撲來一艘小船,此刻天色已經朦朧,蔡瑁見是董卓軍的小船,頓時嚇了一身冷汗,幸虧那艘小船沒有理會蔡瑁,與蔡瑁小船擦肩而過,蔡瑁松了口氣,忙叫道︰“靠岸,登陸。”

    話音未了,那艘董卓軍小船突然無比熟練的調頭,飛一般靠近蔡瑁小船,伴隨著一陣銅鈴聲,一員董卓軍將領跳上蔡瑁的小船,那將舉著大刀輕浮的笑道︰“啊哈,丑陋的蔡大都督,還認得華麗的錦帆甘寧甘興霸否?”

    ……第一批烤干的茅廁陳土又被倒入盛著清水的土坑中,又倒進有陳土八分之一重的草木灰,無數支木棍在坑中不停攪動,直到陳土與草木灰完全混合。

    “太師,然後又該怎麼做呢?”賈詡莫名其妙的問康鵬道,龐統也緊盯著微笑不止的康鵬,不知道康鵬在搞什麼名堂。

    “浸泡半日。”康鵬笑道︰“再攪拌均勻,待水澄清,再取水熬干,本相要熬干後剩下的東西。”

    “那熬干後剩下的是什麼?”賈詡與龐統一起問道。

    康鵬笑而不答,腦中卻閃過他的美女化學老師說的一個故事,公元一八七一年,巴黎公社成立,凡爾賽政府圍攻巴黎,巴黎公社軍隊缺乏炸藥,以馬廊及廁所陳土混合草木灰浸泡,取溶液蒸發提煉,制造純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硝酸鉀晶體!炸藥的理想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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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江南好 第二十三章 勝利(中)

   “丑陋的蔡大都督,你骯髒的小命已經捏在華麗的甘大爺手里。”九環大刀架在蔡瑁脖子上,至于蔡瑁身邊的十幾名親兵,片刻之間身首異處去喂了江龍王,而甘寧更加不客氣的踩在蔡瑁胸膛上,“要死要活,丑陋的蔡大都督自己選擇吧。”

    “我投降,我投降。”武器已經被甘寧踢飛的蔡瑁連聲不迭的說道︰“甘將軍,小人願意投降,你可千萬不要殺我啊。”

    “殺不殺你由丑陋的太師決定。”甘寧一招手,幾名原錦帆賊的董卓水軍馬上把蔡瑁捆個結實,小船升半帆靠近‘廉頗號’,而荊州旗艦已經大半沉沒,荊州軍水手退無可退,理智的選擇了向‘廉頗號’投降,甘寧等人上船時,‘廉頗號’的白刃戰正好結束。

    “美麗的子敬,我服了你了。”甘寧給魯肅一個狗熊式的擁抱,大笑道︰“你美麗的戰術冒險,終于讓我們華麗獲勝,丑陋的太師讓你做水軍都督,真是沒錯。”以前,甘寧心里多少對魯肅還是有些不服,可今天魯肅以三百艘戰船打敗荊州水軍數千艘戰船,雖然是慘勝,也足夠讓甘寧心服口服了。

    魯肅儒雅的臉上難得閃過一絲興奮之色,剛謙虛說勝利是將士奮勇拼搏得來的,卻先連連叫疼,原來在剛才的水戰中,魯肅也被箭矢射中左肋,只是開始激戰正烈,就連魯肅自己都沒發覺,甘寧見狀,忙將魯肅軍衣撕開查看傷勢,幸喜箭頭入肉不深,應該沒什麼大礙。

    這時候,後方荊州軍戰船已經趕來,大概是荊州軍見‘廉頗號’已遭重創,想上來撿便宜,‘廉頗號’上的董卓軍水手一陣慌亂,魯肅與甘寧卻對視一笑,甘寧一把揪起蔡瑁走到船頭,九環大刀剛架到蔡瑁頭上還沒說話,蔡瑁已經乖乖的對著荊州軍戰船大喊道︰“我是荊州水軍都督蔡瑁,放下武器,全部投降,我命令你們投降!”

    荊州水軍將領幾乎都是蔡瑁的心腹親信,一向對蔡瑁惟命是從,聽到蔡瑁的喊話,又見蔡瑁性命受制,猶豫片刻,大部分船只便升白旗投降,只有少部分忠于劉表或者原編屬于黃祖的水軍選擇撤退,與後方的戰船返回襄陽水寨。

    至此,襄江水戰宣告結束,初出茅廬的董卓水軍初戰告捷,雖然付出‘廉頗號’重傷、超過一半船只被擊沉與四千余名水軍戰士性命的代價,只能說是一場慘勝,但擊沉荊州軍旗艦,擊沉荊州軍大小戰船二百余艘,殲敵三千余人,俘獲大小戰船五百余艘,熟練水手近萬,有這麼大的戰果,相信任何一位主帥都能滿意了。

    果然,康鵬接到戰報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威脅那名可憐的報捷士兵說真話,見那可憐的報喜士兵急得大哭後,康鵬才哈哈大笑著給他一個狗熊擁抱,表示對董卓水軍將士的感謝,並親率文武至碼頭迎接魯肅與甘寧凱旋,當場重賞水軍將士,就連歸降的荊州水軍上下,康鵬都不無嘉獎。

    親自攙扶著魯肅返回大營,康鵬與呂布一商量,在大帳里就把魯肅與呂玲綺的婚事敲定,以示對魯肅的嘉獎,消息剛宣布,眾人便紛紛向魯肅賀喜,只有當事人魯肅自己張大了嘴,既激動又頭疼,激動的是,終于可以和心上人喜結連理,頭疼的是,呂玲綺的脾氣可比蔡文姬好不了多少——而且老丈人更加難惹。

    諸事過後,康鵬正要提審蔡瑁,忽聽得帳後文鷺的咳嗽聲,黃月英又在大帳後探頭探腦,康鵬立即明白文鷺要見自己,吩咐眾將稍作等待,自己一溜小跑跑進後帳,迎接他的是文鷺那張淚眼朦朧的俏臉,文鷺咬著下唇低聲道︰“相公,聽說你抓到了蔡瑁,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康鵬一陣頭疼,老實說,康鵬其實舍不得殺蔡瑁,蔡瑁人品雖差,卻是三國時代的一流水軍大將,這正是董卓軍軍中稀缺的將領,而且蔡瑁極為貪慕名利又怕死,非常容易拉攏,但康鵬為了推卸責任,把殺害文聘的罪名嫁禍到蔡家兄弟頭上,不殺蔡瑁,康鵬便無法向文鷺交代。

    “殺!”康鵬強忍心疼,咬牙道︰“誰叫他兄弟坑害本相愛妻的父親,不殺不足以平本相心頭之恨。”

    康鵬話音未落,黃月英忽然在他肥臂上狠狠咬了一口,嬌嗔道︰“相公,蔡瑁是我大舅,他對我比三舅四舅好得多,你要是敢殺他,我就不嫁給你了。”

    “不嫁就算。”康鵬沒好氣的回道,恢復了原妝的黃月英雖然是個美女,但康鵬卻更喜歡文鷺一些,在二者中選一,康鵬肯定是選擇文鷺。康鵬如此無情無義,黃月英再聰明也只是稚嫩少女,被康鵬氣得珠淚欲滴,只差沒有放聲大哭。

    “不許欺負我妹妹。”文鷺把黃月英攬入懷中溫言安慰,又對康鵬說道︰“蔡瑁既然對我妹妹好,你能不殺就不殺他吧,饒他一命。”

    “什麼?”康鵬失聲道︰“你不恨他嗎?當初就是他逼你父親到長安去送死的啊?”

    文鷺低頭,哽咽道︰“我知道你手下正缺水軍將領,根本舍不得殺蔡瑁,你只是怕我生你的氣,所以才硬著頭皮要殺他。”說到這里,文鷺已經淚流滿面,哭泣道︰“相公的大事為重,不能為了我的私仇而耽誤相公大事,我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女人……”

    康鵬心中感動,將文鷺摟入懷中,在她粉頰上輕吻,低聲道︰“有這麼深明大義的夫人,本相心中甚慰。”說話間,康鵬不禁想起當年在洛陽時的情景,衛仲道落到自己手中,同樣是愛人的蔡文姬那些刁蠻舉動,對比懷中佳人,誰優誰劣,不言而知。

    康鵬與文鷺溫存了片刻,文鷺忽然推開康鵬,捂著鼻子罵道︰“昨天晚上你發什麼瘋?弄那麼多廁所陳土回來,現在全身都臭哄哄我,沒洗澡以前,不許抱我。”文鷺又輕聲道︰“快出去辦公事吧,軍師他們都在等你。”

    康鵬尷尬一笑,正要出去,見黃月英還在一邊抹眼淚,康鵬感覺有些歉意,便捏捏她的小臉,笑道︰“別哭了,你不是一直想做出真正的黑火藥嗎?呆會我帶你去看,什麼是真正的黑火藥!”黃月英扭轉頭,不搭理康鵬的話,但眼中已經沒有了淚水——還在放著光。

    “純度高達九成五的硝石已經做出一些來了。”康鵬對付黃月英最為拿手,故意挑逗道︰“如果你不想去看真正的黑火藥威力,那本相也不勉強你,你留在這里陪你文姐姐吧,本相去辦公事了。”言罷,康鵬抬腿就走,後面馬上有一副柔軟的身軀抱住他,“好相公,我不哭了,我一定要去看……”

    ……“蔡大都督,本相對你可是久聞了。”康鵬皮笑肉不笑的對蔡瑁說道,而蔡瑁沒用董卓軍士兵的踢膝彎或者按壓肩膀就主動跪在康鵬面前,磕頭如同雞啄米,大哭道︰“太師,請饒小人一條狗命吧,小人今後再也不敢了。”

    “蔡大都督不敢什麼?”康鵬佯作驚訝道。

    “小人再也不敢和太師作對,再也不敢獨佔荊州糧鹽交易,再也不敢霸佔襄陽的花船妓院行,再也不強拉百姓為奴,再也不強買強賣土地……”死到臨頭,蔡瑁倒也還算老實,竹筒倒豆子般全交代出來,把康鵬惹得哈哈大笑。

    “蔡將軍誤會了。”康鵬大笑著離座,親自把蔡瑁扶起,還給蔡瑁松綁,不光是蔡瑁吃驚,就連董卓軍眾文武都目瞪口呆,康鵬大笑道︰“蔡將軍,本相久聞你治理水軍有方,昨夜一戰,不知蔡將軍對我軍水軍有何指點?”

    “水手太生疏!”蔡瑁脫口說出董卓水軍最大的缺點,隨即福至心靈,翻身對康鵬跪倒,磕頭道︰“太師身系天命,大恩大德,蔡瑁永世難忘,願為太師效犬馬之勞,望太師準允。”康鵬自然大喜從之,當場加封蔡瑁為西涼水軍副都督,又吩咐大擺酒宴,為魯肅、甘寧和蔡瑁三人慶祝。

    席間,康鵬舉杯問蔡瑁道︰“德,本相大軍圍城已近一月,為何襄陽不見歸降?城中情況如何,德可賜教否?”自從暗月組偷開城門的計劃失敗後,康鵬便對城中情況一片模糊,所以要先問個清楚。

    “回稟太師。”蔡瑁躬身答道︰“舊主劉表因黃家莊之事,害怕太師報復,所以不敢歸降,而馬良黃祖二人助紂為虐,仗著城池堅固,糧草可支持一年,大力鼓動劉表堅守,以致太師對襄陽久攻不下。”

    “但城中族大戶都對劉表抱遲疑態度,不敢全力支持劉表。”蔡瑁又老實把城中軍馬部署情況向康鵬敘述一番,就連當初華歆勸劉表投降時的情形也原原本本說出。

    康鵬沉吟道︰“華歆?可是當年管寧與之割席絕交的華子魚?”康鵬曾經聽說過華歆與管寧的故事,當時華歆與漢末大儒管寧同學,二人同游路遇一塊黃金,管寧視若糞土,華歆卻將黃金拾起,後來二人共席讀書,房外高官駿馬經過,管寧還在讀書,華歆卻跑去觀看高官的威儀並艷羨不已,回來時,管寧已經把那面草席割成兩半,並指責華歆貪好權位名利,從此二人絕交,從此華歆便成士林口中儒學敗類,名聲臭到極點,但對野心勃勃的康鵬來說,華歆卻有著不可或缺的利用價值。

    蔡瑁點頭稱是,康鵬再不說話,只是在心中不住盤算,荊州上軍已經元氣大傷,再等炸藥做出來後,董卓軍攻破襄陽將沒有任何問題,現在康鵬最頭疼的是攻破襄陽後劉表是否會逃跑?荊州幾處大郡江陵、長沙、桂陽等地尚有部分實力,而董卓軍還沒有能力完全封鎖水路,如果讓劉表溜走了,那些一盤散沙似的荊州各郡就還有可能再凝聚成一團,極不利于董卓軍的下一步行動。

    忽然間,康鵬的銅鈴眼轉到同在席間,卻用筷子蘸著酒水在桌上寫藥方的文華侯兼大神醫再兼大毒藥家——華佗身上,自然就有一條無恥到極點的主意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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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江南好 第二十四章 勝利(下)

  漢初平四年十一月十二日下午,西涼水師新任副都督蔡瑁奉大漢太師之命,持董太師寫與荊州刺史劉表親筆書信返回襄陽城,去勸劉表投降。在蔡瑁出發前,董卓軍的文臣武將都對蔡瑁忠誠度表示懷疑,擔心蔡瑁一去不回,而且董卓水軍還沒有能力封鎖襄江水面,如果蔡瑁回去後統率荊州水軍保護劉表突圍,那董卓軍前功盡棄?

    面對眾文武的疑問,光明磊落的大漢董太師充分體現了用人不疑的寬廣胸懷,力排眾議親自將蔡瑁送出大營,並握著蔡瑁的手泣道︰“本相不負卿,望卿也莫負本相。”堂堂當朝太師對自己如此信賴,蔡瑁當然大哭著當眾發誓永遠不背叛董太師,而董太師的心腹文華侯華佗也親手給蔡瑁勘上一杯美酒,預祝蔡副都督馬到成功,蔡瑁感動之下,自然將美酒一飲而盡,然後才與董太師灑淚而別。

    出得董卓軍大營,蔡瑁就象脫籠的鳥兒一般策馬飛奔,心中暗笑董卓的愚蠢,老實說,蔡瑁並不是真心投降董老大,董老大對將領待遇再好,也遠不及蔡瑁在劉表手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帶來的好處,只是剛才為了保命,蔡瑁才對董老大暫時低頭,沒想到董老大會愚蠢到就這麼放他回城招降劉表,對蔡瑁來說,無異于是天大的喜訊。

    “董賊的糧草已經不足十天之用了,只要再堅守住五到六天,董賊就非退兵不可,到那時候,荊州還不是我說了算?”蔡瑁在馬上喜滋滋的心道︰“只是馬良那小子這次搶了不少風頭,戰後得好好拉攏拉攏他,免得他成為我的絆腳石……。”

    “蔡都督,請留步。”蔡瑁身後忽然傳來涼州口音的叫聲,蔡瑁心中一驚,難道董卓反悔了?再回頭看去,蔡瑁頓時松了一口氣,來的只有一人一騎,看服色還只是一名董卓的親兵。

    那董卓親兵奔到蔡瑁面前,抱拳道︰“蔡都督,小人是太師座下親兵隊長簿問,奉太師之令向都督轉達太師鈞旨,蔡都督進城後,劉表倘若不願投降,請蔡都督在十天之內,務必設法阻止劉表通過襄江逃走的企圖,不得有誤。”

    蔡瑁心中暗笑,回禮道︰“簿大人請回稟太師,末將那怕劫持劉表,也定然不讓劉表逃走,請太師放心。”

    “好,小人一定轉達,告辭了。”言罷,那簿問回馬就走,蔡瑁偷笑著正要繼續趕路,那簿問忽然又扭頭道︰“蔡都督,小人差點忘記一件小事,文華侯讓小人轉告都督,剛才文華侯爺在給都督敬酒時,不小心把一味叫做腐骨斷腸散的毒藥灑到酒中,不過請蔡都督放心,那味毒藥雖然會讓人筋骨寸斷,肝腸絞痛七七四十九天而死,但好在它是一味慢性毒藥,十天之內決然不會發作,十天內襄陽城破,文華侯再給蔡都督解藥並賠罪。”

    董老大的親兵隊長簿問說完就走了,蔡瑁卻張大了嘴發呆,直到簿問的身影消失出視野,蔡瑁才如夢初醒,對著他離開的方向破口大罵,用一連串骯髒的語言問候董老大和華佗的女性眷屬,足足罵了半個時辰才住口。罵歸罵,小命始終還是在第一位,蔡瑁發泄完了,最終還是乖乖返回襄陽,但此刻的心情,自然與剛才截然不同了。

    花開兩枝,各表一朵,康鵬送走了蔡瑁,馬上帶著黃月英月與干文武到軍中工場去檢查炸藥的制造進度,晶瑩的硝酸鉀晶體被煉制出十余斤,康鵬帶著一幫工匠親自操作炸藥制造的最後一步,將硝酸鉀、硫磺和木炭三種原料分別稱取重量,按照硝酸鉀75%,硫磺10%和木炭15%的比例混合,不良學生在現代時一向對自己渺茫的前途不抱什麼希望,為防止萬一,一直把這黑火藥的理想比例牢記在心,不想卻在這個時代發揮了作用。

    混合後的黑火藥粉末本來已經可用,但因為燃燒不能充分的緣故,效果未免將要大減,康鵬又命令工匠在黑火藥上噴上少許清水,用小碾子壓成薄餅狀,再以帶齒的銅棍碾成大小不一的顆粒,用篩子篩掉不合規格的顆粒,最後是光藥去除顆粒的稜角,使之表面光滑能充分燃燒,最後將首批制成的一斤黑火藥放進一只薄鐵桶里,留出引線。

    五只倒霉的山羊成了董卓軍火藥武器的第一個實驗品,與火藥桶一起拴在一面磚牆後,怕死的不良學生帶著一幫同樣怕死的董卓軍文武自然躲得遠遠的,在他們身後,是無數來看熱鬧的董卓軍將士。完全準備好了,康鵬將火把遞給還板著臉的黃月英,笑道︰“別生氣了,本相把引爆西涼軍第一只炸藥包的光榮交給你。”

    早就心癢癢的黃月英破涕為笑,飛快搶過火把,比劃幾下才點燃引線,涂過硝粉的引線立即冒出一股青煙,迅速朝炸藥桶方向蔓延,康鵬趕緊喊道︰“都蒙上耳朵。”肥手立即把肥耳堵住,眾人有樣學樣,都把耳朵蒙上。

    “轟!”一聲巨響,濃煙翻騰,半人高的磚牆飛上半空,激起的碎石雨點般濺到康鵬等人頭上,待灰塵稍定,不等康鵬吩咐,董卓軍文武和黃月英已經快步跑過去,尤其是因為被分到髒臭任務的魏延跑得最快,可跑到原來磚牆前,董卓軍上下頓時鴉雀無聲,磚牆自然早已不在,五頭山羊則被巨大的爆炸力活活震成血肉碎片,現場還有一個直徑達三尺的大坑。

    “太師,這真是我們收集那些廁所陳土做的?”魏延結結巴巴的問道。

    “那叫硝土。”康鵬得意洋洋的說道︰“因為硝化細菌的作用,含有大量腐敗有機物的廁所陳土會收成硝酸,硝酸再與泥土里的鎂、鉀、鈣等結合產生生成硝酸鉀和鈣鎂硝酸鹽,本相用草木灰中的碳酸鉀把鈣鎂硝酸鹽轉換成不可溶的碳酸鈣和碳酸鎂,水里就只剩下可溶的硝酸鉀了,再經過蒸餾,本相就做出純度高達九成五的硝酸鉀晶體。”

    康鵬說的這些化學知識,就連黃月英都聽不懂,更何況董卓軍那幫只會上陣殺敵的悍將,但炸藥的威力已經展現在他們面前,當下人人跪倒高呼,“太師真乃天人也。”呂布更是喜笑顏開,逢人便說,“太師是我義父,我義父是神人。”

    第二天,襄陽傳來消息,劉表拒絕投降,蔡瑁也留在城里沒有回來,但胸有成竹的康鵬毫不在意,只是指揮士兵制造炸藥,五天後,董卓軍已經配制出六千多斤優質黑火藥,不良學生按二十斤一包的配置制成炸藥包,還在卑鄙無恥的在炸藥包裝入大量鐵釘鐵角——就象嫌炸藥包的威力還不夠一樣,待到諸事準備完畢,康鵬這才下令全軍出動,去找劉表的晦氣。

    漢初平四年十一月十七,風和日麗,黃道吉日,諸事大吉,正午時分,董卓軍全軍拔營而起,從三面包圍了襄陽城,魏延圍北門,龐德圍西門,康鵬帶著呂布與吳班攻打南門,就連董卓水軍都象征性的出動,在襄陽東面的襄江外側擺開陣勢,做出一副全面進攻的模樣。

    董卓軍的行動早有探馬飛報劉表,劉表大驚,急招黃祖、馬良與蔡瑁等人商議,劉表說道︰“董賊已經五日未來攻打襄陽,今日忽然全軍出動,這是為何?”

    黃祖答道︰“回稟主公,根據我等計算,董賊糧草僅可支持五日,今日再攻不破襄陽,明日就只有退兵一條路可走,想必這是董賊的垂死一擊,我軍只消挨過今天,明天便可高枕無憂矣。”

    馬良也贊成黃祖的看法,回城後仗著妹妹的保護,又吹噓自己在董老大面前是如何如何英勇不屈,僅被劉表官降一級的蔡瑁也乘機說道︰“主公,末將在董賊軍中時,見董賊軍中存糧僅夠維持十天,按照推算,他們今天再打不破襄陽,就只能退兵,主公應該親臨城頭鼓舞士氣,只消頂住這一天,荊州便可保全矣。”

    劉表點頭答應,至于那幫曾經建議他投降的荊州士林,劉表連看都不願看一眼,倒是伊籍和蒯家兩兄弟見荊州軍勝利在望,又上來作詩賦文大拍劉表馬屁,可惜劉表也看穿了這些士子的虛偽,毫不領情,帶著黃祖、馬良和蔡瑁三人揚長而去,對那幫士子理都不理,只有當初提議投降的華歆冷笑不止,不肯上去給劉表溜須拍馬。

    “華子魚,華大先生。”劉表走後,蒯越等荊州士林便對華歆譏笑道︰“華大先生為何還不再次棄官而逃?難道非要等主公得勝而回後來趕走先生嗎?”

    “董太師一定會輸?”華歆反嘲相譏道︰“董太師用兵,向來是謀定而後動,沒有把握的事,董太師什麼時候做過?”言罷,華歆抬腿便走,邊走邊說道︰“我先回去準備迎接董太師入城的香案彩果,看在同僚的份上提醒你們一聲,董太師今日既然攻城,就一定有他的把握,如果你們還想保住性命,就不要打幫助劉刺史的主意,幫也沒用,枉自送了性命。”

    華歆沒有機會走出劉表官廳,勝利在望的劉表想起他當初勸自己投降的事,在出門後又派人把華歆抓進監獄,單等得勝而回後找他算帳,有華歆的榜樣,荊州士林不敢怠慢,馬上點起家中家丁家僕,到城上幫助守城。

    襄陽南門前,康鵬帶著呂布、吳班出陣,對著城上的劉表喊道︰“劉表老兒,本相給你最後一次投降機會,你若再執迷不悟,城破之後,休怪本相心狠手辣。”

    董卓軍多日攻城不克,劉表對堅守住今天充滿信心,也是大喊答道︰“董賊,你傷天害理,欺君妄上,實乃亂世奸賊,本刺史絕不向國賊投降。”

    康鵬冷笑,朝呂布一擺頭,呂布立即沖城上喊道︰“大漢太師有令,襄陽城破,城中軍民只需放下武器,太師就可饒過爾等性命,除劉表外,絕不多殺一人!”呂布的中氣比康鵬足多了,喊話的聲音城中很多人都能聽到。

    康鵬和呂布、吳班喊完話便緩緩退去,僅有的二十輛投石車也從陣中隆隆推來,城上的荊州軍軍師馬良狐疑道︰“董賊貌似對攻破襄陽城信心十足,他又有什麼新花招嗎?”

    “怕什麼?”黃祖大笑道︰“我軍在城中有十萬軍馬,要象攻破襄陽,董賊至少得動用二十萬步兵,可他手中的步兵僅有一萬,如何攻城?”

    馬良搖頭,不置可否,又對眾人叫道︰“豎長盾保護主公,敵人的投石車要攻擊了。”

    從襄陽城上看去,董卓軍二十輛投石車投瓢一一扳倒,隨著令旗一展,投石車投瓢揚起,二十塊黑乎乎的物體飛出,待荊州軍看清楚來物不過是直徑僅有二尺的木桶時,無不哈哈大笑,在荊州軍的長盾面前,就算是實心的木塊,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何況只有區區二十塊。

    “木桶怎麼還在冒煙?”馬良驚叫道,這時荊州軍眾人也看出木桶的怪異,但為時已晚,二十個木桶有十八個砸上牆頭,另外兩個直接砸在城里,荊州軍眾人再看去時,木桶卻先後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幾若雷鳴,將附近的荊州軍士兵炸成血肉殘塊,無數細小鐵釘鐵角亂飛,不知又帶走多少士兵的生命。刺鼻的硝煙散去,荊州城牆已經出現十幾個缺口,城上更是血肉狼藉一片。

    “哇哈哈哈哈哈哈……。”呂布瘋狂大笑道︰“投,給老子繼續投,把他們全部炸死!”掌握投石車的董卓軍士兵齊聲唱諾,手腳麻利的拌倒投瓢,放上火藥桶,點燃引線,再狠狠投上城去。

    城下不停的投來火藥包,可憐的荊州軍上下亂成一團,哭爹喊娘聲與驚叫聲甚至超過火藥包爆炸的聲音,幾輪投擲下來,城上已經籠罩在一片硝煙之中,不時有慌亂的荊州軍士兵走投無路,從城上摔落下來,碎石橫飛,炮聲隆隆,幾乎讓來自未來的康鵬懷疑自己回到現代。

    “投,再投。”呂布正叫喊間,忽然有人拍他肩膀,回頭看去,卻是他的義父,康鵬笑道︰“奉先,我們的火藥包不多,先把城門炸開,破城要緊。”呂布猛拍自己的腦袋,傻笑一聲,忙指揮投石車瞄準城門投擲。

    “轟!轟!轟!”連聲巨響,康鵬制造的火藥包其實威力遠不如真正的炸藥包,足足用了五輪投擲,火藥包才炸破了襄陽南門,吊橋也被炸塌,康鵬乘機命令停止投擲,肥手一揮,呂布一馬當先,西涼鐵騎揚蹄狂奔,徑直殺進城中。

    城破了,近身戰中,擁有西涼鐵騎的董卓軍勝利已經沒有懸念,康鵬此刻更關心的是能否抓到或者殺死劉表,而在城門被炸破之時,劉表也明白大勢已去,大哭著想要投城自盡,被馬良與黃祖二人死死抱住,馬良大哭道︰“主公不可自棄,我軍在樊城、長沙和桂陽還有軍隊,倘若主公自盡,他們就成了一盤散沙,只能被董賊各個擊破,眼下我水軍尚佔優勢,主公請快上戰船,到長沙去重整旗鼓。”

    經馬良規勸,劉表如夢初醒,忙在黃祖與蔡瑁的保護下逃向東城,而此刻眾多董卓軍已經涌入襄陽城,到處都是撕殺,劉表等人行不多遠,就被董卓軍大將吳班盯上,吳班大喝一聲,“劉表那里走?”拍馬沖來,挺槍便刺,黃祖急忙接住,大喊道︰“主公先走,容某與你斷後。”

    此刻劉表已經顧不得念及與黃祖多年的交情了,馬上與蔡瑁、馬良二人策馬狂奔,再不管黃祖的死活,吳班與黃祖戰了有二三十合,仍然不分勝負,旁邊突然沖來一騎,正一合便將黃祖挑落下馬,再看卻是呂布,呂布大喝道︰“劉表那里去了?”吳班答道︰“往東門去了,溫侯快追。”

    呂布二話不說,拍馬就往東門沖去,一路上勢如猛虎,當者披靡,待殺至東門,卻見馬良倒在城門之旁不知死活,而蔡瑁倒提寶劍押著劉表立于一旁,見呂布趕到,蔡瑁馬上陪笑道︰“溫侯,小人奉太師之命,已將劉表生擒。”

    北門與西門相繼被打破,龐德與魏延分頭殺入城內,荊州軍群龍無首,又被火藥包嚇破了膽,大部分選擇投降,少部分頑抗的也被董卓軍各個擊破,蔡瑁又招降了荊州水軍,待到黃昏時分,董卓軍基本控制了襄陽城。

    康鵬入城的時候,以蒯家兄弟為首的荊州士林早在街道兩旁擺下香案酒燭,熱烈歡迎董太師入住襄陽城,康鵬壓根不理會他們的阿諛奉承,而是劈頭蓋臉問道︰“聽說華歆華子魚也在城里,他在那?帶他來見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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