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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 三國董卓大傳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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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江南好 第五章 孫堅之死(下)

   康鵬抵達麥城的第二天早上,康鵬與孫堅在麥城官衙中各自坐定,商議董紆和孫策的婚事,雖說孫策與董紆結親門不當戶不對,是孫策高攀,可康鵬是現代人,自然不把門閥制度放在眼里,他只知道董老大的女兒與孫策兩情相悅,再加上孫董結親對董卓軍的戰略大計有莫大幫助,一口答應將董紆許配給孫策,讓極重門閥制度的孫堅感激涕零了一把。

    婚事定了下來,婚期上康鵬和孫堅卻起了爭執,孫堅希望孫策與董紆越早成親越好,這樣孫策也能早些返回他身邊幫助他開疆拓土,想把婚期定在今年、也就是初平四年的年末;康鵬當然想從孫策身上多壓榨出一些剩余價值,以董紆身份尊貴婚事不能草辦為名,堅決要把婚期推後一年,到初平五年的年底再讓小夫妻成親,孫堅雖然心有不甘,但康鵬說得著實在理,也就不有再爭下去,同意了康鵬的主張。

    婚事訂下,孫堅喜不自禁,立即命令大張宴席,犒賞雙方士卒,以示同喜,酒席上周瑜自然沒來,康鵬也暫時把煩心事拋到一邊,與孫堅主客盡歡。席後,孫堅邀請康鵬單獨到襄江江岸一游,康鵬也知道孫堅有話要與自己單獨密談,與孫堅欣然而往。

    因為戰爭的緣故,昔日漁帆點點的襄江江面上空空蕩蕩,惟有江水滔滔而下,嘩嘩作聲,兩岸花明柳秀,青山巍峨。各懷鬼胎的康鵬與孫堅並騎漫步江邊,卻無心情欣賞景色,只是不住心不在焉互敘別來之情,把虛情假意的客套發揮到極致。

    “太師,自黃巾作亂以來,漢室衰微,群賊各自乘機各自割據,紛爭不斷。”孫堅雖然實際年齡和經驗都比康鵬豐富,但實力畢竟處于弱勢,忍不住先把話挑明了,“而太師與小侯聯手剿滅亂賊以來,已經先後平定韓遂、張魯、劉焉、劉鰩、薛禮、乍融和嚴白虎等亂臣賊子,劉表破亡也是旦夕之間,西涼軍與江東軍實際上已經控制了九州過半,將來何去何從,不知太師有何主意?”

    康鵬心中不屑,心說你老小子終于忍不住想稱王稱霸了。但康鵬也知道,現在不是和孫堅翻臉的時候,便虛偽道︰“當然是與烏程侯聯手一掃中原,剿滅袁紹、曹操和劉備等國賊,中興我大漢江山了。”

    孫堅心中更是不屑,心說你老頭的野心誰看不出來?中興大漢?我呸!孫堅也不可能現在就和康鵬翻臉,又試探道︰“那貴我兩軍平定了中原之後呢?太師與小侯立下不世奇功,不知聖上會有何嘉獎?”

    康鵬始終嫩些,沉吟道︰“平定了中原,聖上對你我封侯賜爵自然是不夠,降九錫(PS︰封王)于身並世襲罔替,也不為過。”

    孫堅大喜,大笑道︰“應該如此,那時候,太師在北稱康王,領雍、並、涼、益、冀、兗、青各州,小侯在南稱吳王,率江東九郡八十一州,並徐、豫、交、荊諸州,可保我大漢萬年不朽。”

    康鵬心中大怒,心說這老東西居然又打起徐州和豫州的主意,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康鵬表面不動聲色,虛以委蛇的鼓掌叫好道︰“好啊,如此一來,我大漢江山便可永固萬年了。”心中卻大罵不止,“娘的,等老子的水軍練出來,馬上派人把你做了,分三尺黃土埋你。”

    孫堅表面哈哈大笑,心中更是暗笑,心說董卓老頭奸滑歸奸滑,但他年齡已經那麼大了,兒子年紀又小,等他一死,他的地盤必然大亂,這天下始終還是我的。

    兩個虛偽的老東西在襄江邊商量如何分割大漢江山,遠方卻忽然奔來兩騎,康鵬與孫堅定楮看去,卻是孫堅老將黃蓋與周瑜,二人奔到康鵬與孫堅面前下馬,黃蓋搶上前抱拳行禮道︰“黃蓋見過主公,見過太師。”周瑜卻垂首站在一邊。

    “公覆與公謹為何而來?”孫堅奇道。

    黃蓋指著周瑜說道︰“回稟主公與太師,是公謹求黃蓋帶他來向太師與主公賠罪,昨日公謹氣急中對太師言出不敬,如今已然悔改,想向太師請罪又怕太師不準,便找到黃蓋,請黃蓋先向太師請罪,太師準了,他再給太師磕頭陪罪。”說到這里,黃蓋對康鵬單膝跪下道︰“太師,公謹年輕沖動,請你原諒他這次吧。”

    康鵬心中大奇,莫非這周瑜的脾氣真的象三國志里記載的一樣,氣量並不狹窄,而是氣度寬宏?但康鵬對周瑜確實心中有愧,便大笑道︰“公覆快快請起,這事情皆由本相醉後失德而至,豈能責怪公謹?”

    黃蓋大喜,忙對周瑜叫道︰“公謹,太師已經原諒你了,快過來給太師請罪吧。”黃蓋與周瑜的關系最好,一直把周瑜當成自己的親兒子般的疼愛,周瑜的事,其實他心中也很傷心,也更無奈。

    周瑜大步上前,對著康鵬畢恭畢敬的三跪九叩,恭敬道︰“太師在上,小人昨日吃豬油蒙了心,竟然與太師爭風吃醋,還對太師拔刀相向,罪該萬死,請太師處罰。”

    康鵬見周瑜態度恭敬,話語言真意切,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下馬親自將周瑜扶起,誠懇道︰“公謹,這事是由本相所起,也是本相害了你,內疚還來不及,怎麼能責怪你?”

    周瑜低頭道︰“太師言重了,喬二姑娘能嫁與太師,是她的福分,我應該替她高興……”周瑜嘴上說高興,可眼中卻淚花閃現。

    看到周瑜傷心欲絕的模樣,康鵬更是內疚,解下自己最鐘愛那把鬼頭刀——也就是當年王允那把七星劍改制而成的神兵利器,遞與周瑜道︰“公謹,這是本相的愛刀,你既然常常為烏程侯上陣殺敵,如今就賞給你吧。”

    周瑜心中狂喜,可嘴上故意推辭道︰“這如何敢當?這是太師的心愛之物,小人不敢接受。”愧疚的康鵬執意要給,孫堅也發話道︰“收下吧,太師這也是看得起你,這把刀當年是孟德獻與太師的,無比珍貴。”周瑜再三拜謝方才收下。

    “本相這就給朝廷上表,表奏你為揚州太守。”康鵬又給周瑜封官道︰“好好為烏程侯干,將來封官賜爵少不了你的。”周瑜立即大喜,又一次給康鵬磕頭致謝。

    ……正午時分,康鵬與孫堅等人返回麥城,康鵬正在房中琢磨如何多拖住孫堅幾天,給朝廷調停孫劉戰事爭取時間,龐德忽然來報,“稟告太師,九江軍大將周泰聽聞我西涼鐵騎天下無敵,心中不服,相約我軍到城外比試武藝馬術,不知太師準否?”

    康鵬聞聲抬頭,見龐德滿是刀疤臉上盡是興奮之色,顯然躍躍欲試,康鵬笑道︰“我們是客人,讓著主人些,別讓主人臉上太難看。”龐德大喜,當即告辭,將五百西涼鐵騎帶出城外,與周泰的騎兵比試騎術,不過康鵬非常清楚,以龐德的好勝心,要想他放水是難上加難,只希望周泰不要輸得太慘就行了。

    ……在同一時刻,周瑜忽然找到黃蓋,又約他到襄江邊散心,黃蓋知道他心情郁悶,也不推辭,便與周瑜再次出城去了,二人行至江邊,周瑜尋了一處無人地坐下,並請黃蓋坐在他身邊,卻一言不發,只是不住的長吁短嘆。

    “公謹,想開些,世上好女子多的是。”黃蓋知道他的心情,拍著他肩膀說道︰“等荊州的仗打完了,老哥哥替你挑一門好親事,你就能把她忘了。”

    “可我怎麼也忘不了她。”周瑜落淚道︰“從初平而年我和她相見開始,我們就兩情相悅,如果不是她父親從中阻梗,我們早成親了,可現在……”

    黃蓋長嘆一聲,搖頭道︰“因為你出身低微,如果你象太師那麼的有權有勢,喬玄早就把女兒送給你了。”說到這里,黃蓋忽然發現周瑜腰間掛有一把白布包著的寶刀,奇道︰“這刀是董太師賞給你的吧?你竟然珍愛如此?”

    周瑜不答黃蓋的話,只是緩緩抽出腰間那柄寶刀,盯著刀身上的七顆翡翠冷冷說道︰“沒錯,因為我沒權沒勢,所以喬玄寧可把女兒送給那頭又老又丑卻位高權重的肥豬,也不肯把女兒許配于我。”

    黃蓋苦笑道︰“公謹,在我面前,你罵罵董太師沒關系,在外人面前,你還是出言謹慎的好,董太師和主公是親家,不要說董太師不饒你,就是主公也不會放過你。”

    “正因為主公和他是親家,所以我只能忍!”周瑜忽然大吼,雙眼噴火,狀若癲狂,跳起身來揮舞著康鵬的鬼頭刀大喊大叫道︰“我要出人頭地,我要有權有勢,我要讓無霜回到我身邊!”

    “公謹,公謹。”黃蓋慌忙把他按住,生怕周瑜做出傻事,好言勸慰道︰“你不要沖動,你就要當上揚州太守了,離出人頭地已經不遠了。”

    周瑜忽然冷靜下來,低頭雙眼緊盯著黃蓋的小腹,以無比冷酷的聲音說道︰“當上揚州太守就出人頭地?不要說離董賊差著十萬八千里,就是主公比也差著一大截,再說主公和董賊好得蜜里調油,也不可能幫助我奪回無霜。”

    “公謹,你胡說什麼?”黃蓋聽出周瑜話中對孫堅的不滿之意,怒道︰“你難道在責怪主公?”黃蓋話音未落,周瑜突然面色大變,右手一翻,鬼頭刀就刺入黃蓋的小腹!

    “你你你?”黃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左手捂著小腹,右手指著周瑜,黃蓋做夢都想不到,他視若己出的周瑜會對他突施辣手,要取他性命。

    “黃老將軍,我知道你對我好,可對不起了。”周瑜流著眼淚說道︰“可我太愛無霜了,為了她,我可以犧牲一切。我已經想好了,我這就用董賊送我這把鬼頭刀去殺了主公,把罪名栽在董卓頭上,這樣,我才可以名正言順的殺掉董賊,再輔助孫權少主一統天下,才能權傾朝野,無霜才能回到我身邊。”

    “你混蛋!”黃蓋氣急中飛起一拳打在周瑜胸上,把周瑜打了跟斗,鬼頭刀也從他腹中抽出,頓時血流如注,黃蓋本想上前擊殺周瑜,也因為失血過多加之小腹劇痛,一時間連腳都無法抬起。

    這時候,周瑜已經慢慢爬起,將鬼頭刀放到嘴邊,慢慢舔去刀上黃蓋的鮮血,冷聲道︰“黃老將軍,到現在為止,天下只有你、我、主公和董賊知道這把刀已經是我的了,董賊說的話自然沒人信,主公是死人沒法說話,我當然不會說,只有黃老將軍你,請你先去黃泉路上等我們那位與董卓交好的主公吧。”

    “公謹,我真看錯你了!”黃蓋大吼一聲,拔足就往襄江江岸邊跑,周瑜急追上前,急刺一刀,正中黃蓋後心,但黃蓋奔跑也急,這一刀沒有刺深,周瑜再追時,黃蓋已經奔到岸邊,飛身躍下江中,‘撲通’一聲,黃蓋就沒了影子。

    周瑜在岸邊等候多時,始終不見黃蓋冒出水面,料想黃蓋已死,便冷笑道︰“襄江水流這麼急,你又中了我兩刀,我就不信你還能活下去。”當下不敢擔擱,迅速將鬼頭刀重新包好,獨身一人回城去了。

    兩個時辰後,龐德帶著西涼鐵騎還在城外與周泰騎兵比試,孫堅派人去請康鵬,說是要請康鵬去看一樣稀世珍寶,康鵬估計是孫堅給董紆準備的聘禮,也不多疑,帶著親兵欣然前往。

    到得孫堅房外,康鵬見周瑜帶著一幫孫堅軍守在門外,周瑜搶上前拜道︰“太師,主公正在房中,快請進吧。”康鵬忙將他扶起,慰問了幾句才推門進屋。

    康鵬進房後,見孫堅伏在案上,似乎是睡著了,便叫道︰“烏程侯,烏程侯。”叫了幾聲,康鵬見孫堅始終沒有醒來,便上前去推他一把,“烏程侯,你說要給本相看稀世珍寶,快請拿出來吧。”

    孫堅的身體慢慢滑倒,露出一張驚恐猙獰的臉,還有插在胸口的一把寶刀,康鵬最喜愛那把鬼頭刀!

    這時候,房門忽然被推開,周瑜闖了進來,瘋狂吼道︰“董賊,你竟敢殺害我家主公,我和你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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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江南好 第六章 麥城慘敗

   “董賊,你竟敢殺害我家主公,我和你拼了!”

    “孫堅不是我殺的……”康鵬剛想辨解,可周瑜已經赤紅著眼拔劍沖來,康鵬別無選擇,身上又無稱手的武器,只得順手拔出插在孫堅屍體身上那把鬼頭刀,揮刀去擋周瑜的寶劍,可惜周瑜早知那鬼頭刀削鐵如泥,寶劍並不與康鵬的鬼頭刀相交,畫個弧形斬在康鵬肥嘟嘟的肚皮上。

    “哎喲!”康鵬的肚皮上血流如注,知道自己的武藝和周瑜天差地別,也顧不得辯解了,亂舞著鬼頭刀就往門外跑,可周瑜那里肯放,追上來唰唰幾劍,又給康鵬身上肥肉開了幾個口子,好在周瑜顧忌康鵬手中那柄斬金斷玉的神兵利器,不敢和康鵬的鬼頭刀相撞,才沒給康鵬造成致命傷。

    這時候,門外的孫堅軍士兵和康鵬的親兵也打成了一團,康鵬的親兵都是董卓軍中精選出來的一流好手,又都是經過嚴格考驗保證對康鵬忠心耿耿,無奈人數太少,康鵬只帶了三十人來,其他親兵都還在館驛中保護龐統和大小喬。孫堅軍的士兵卻多達三百余人,而且孫堅軍士兵聽說到主公被康鵬殺害了,無不義憤填膺,砍殺起來更是拼命,康鵬的親兵全部落了下風。

    “組圓陣,保護太師沖出去!”康鵬的親兵隊長大吼著組織親兵隊伍,一邊往房中沖去,連落在他身上的刀劍棍棒也不理會,他滿身是血的沖進康鵬和周瑜所在的房中時,二話不說上前對著周瑜連劈三刀,他的武藝比之康鵬可強多了,周瑜也不敢接他壯如猛虎的攻勢,被他逼退數步,他乘機拉起捂著傷口呻吟的康鵬,大步逃出門外。

    “快,往館驛沖,那里有弟兄接應。”康鵬的親兵隊長平時甚不起眼,以致康鵬連他的名字都常常忘記,但到了關鍵時刻,他卻表現得十分冷靜,指揮著殘余的親兵用身體將康鵬圍在中間,自己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不住的瘋狂揮刀砍殺,招數雖不高明,但其氣勢著實嚇人,孫堅軍士兵無人敢擋其鋒,一直領著親兵將康鵬護出門外,但他也是遍體鱗傷,全身血染。

    好不容易逃出孫堅的住宅,康鵬等人忙向館驛撤退,但周瑜領著孫堅軍緊追不舍,而駐扎在城中的孫堅軍士兵聞訊趕來的越來越多,康鵬等人也被圍在中間,駐扎在館驛中的康鵬親兵也聽到喊殺聲,也有一軍趕來接應,兩支早上還親如兄弟的軍隊便在麥城展開血戰,大街小巷盡是喊殺吼叫。

    康鵬僅帶了八百親兵和五百西涼鐵騎,西涼鐵騎還被龐德帶到城外與周泰統率的孫堅軍騎兵比試騎術武藝去了,只剩下八百親兵保護康鵬,還有手無縛雞的龐統和大小喬,而孫堅軍留在麥城中的還有三千人,董卓軍的情況之危急可想而知,沒有廝殺多久,人數上處于絕對劣勢的康鵬親兵們便死傷慘重。

    康鵬見勢不妙,已知自己中了周瑜的毒計,明白周瑜不光想要自己的命,更要小喬的人,不敢再作擔擱,忙指揮親兵往龐統、大小喬住地撤退,親兵們浴血奮戰,總算殺出一條生路,將康鵬護到館驛。

    到得館驛,龐統與大小喬已到大廳中驚惶不定的觀望,見遍身是血的康鵬提著鬼頭刀進來,大喬先是一聲驚叫,撲到康鵬懷中緊張道︰“太師,你受傷了,嚴重嗎?”龐統也問道︰“太師,發生什麼事了?”

    康鵬強作笑容,笑道︰“沒事的,小傷,快走,撤出麥城再說。”大喬和龐統不在說話,馬上收拾起康鵬的公文印章,小喬卻梗著脖子冷冷道︰“不行,我要和周公子告別再走。”

    “周公子個屁?”康鵬急得火燒眉毛,聽到小喬還要見周瑜,一連串髒活脫口而出,“操他媽,終日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你那個周公子為了你,用老子賞他的寶刀殺了他的主公孫堅,把罪名栽在老子頭上,你今天要是不走,他鐵定要把你搶去做老婆。”

    龐統和大小喬聞言大吃一驚,小喬更是驚得連退數步,失聲道︰“不可能,周公子他不是那種人!”說到這里,小喬忽然想通了飛庫網什麼,冷冷道︰“你就不要給周公子栽贓了,我已經答應姐姐,和姐姐一起嫁給你,就不會離你而去,但也請你不要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去陷害周公子。”

    “傻娘們!”康鵬氣得破口大罵,但門外追兵已經趕到,容不得康鵬細想,康鵬一把將小喬抱起,大叫道︰“往後門走,出南門。”康鵬記得龐德說他和周泰是到南門外的曠野去比試武藝,只有和西涼鐵騎合流,自己們才有機會逃出生天。

    當下康鵬不顧小喬的撕咬哭鬧,抱著她就往後門急奔,但周瑜早料到康鵬會走後門,已調遣精兵強將堵在後門,康鵬的親兵隊長一言不發,帶著一支親兵就殺上去,用鮮血為康鵬等人鋪出一條道路,但街道上早布滿了孫堅軍的士兵,康鵬一行不管走在那里,都有數倍于自己的敵人圍追堵截,一旦有人倒下,馬上被憤怒的孫堅軍士兵剁成肉泥,再也沒有站起來的機會,每沖過一條街道,護住康鵬的親兵都要付出幾十條生命的代價。

    麥城不大,但康鵬一行沖到南門前時,保護他的八百親兵已經只剩下三百多人,其他的不是戰死就是被孫堅軍分割包圍,離捐軀沙場已經不遠。而在南門前,周瑜早已帶著大批軍隊在門前守侯,就連城門都被關閉了。

    “董賊,你的死期到了!”看到心上人被康鵬抱在懷中,周瑜更是氣沖斗牛,大喝道︰“你竟敢殺害我家主公,今天我要替主公報仇雪恨。”

    康鵬大怒,怒罵道︰“周瑜小兒,本相以誠待你,你居然設計陷害本相,還用本相賜與你的寶刀殺害烏程侯,弒主犯上,你必遭天譴!”

    “胡說!周公子視烏程侯為父,怎麼可能作那種大逆不道的事?”小喬在康鵬懷抱中掙扎著插嘴,又大喊道︰“九江的戰士們,你們別相信這老丑鬼的胡說八道,周公子不是那種人!”

    內定的老婆幫敵人說話,康鵬差點沒氣昏過去,周瑜卻大喜叫道︰“喬姑娘,你說得對,那老賊奸詐卑鄙,他說他把寶刀賞賜給我,有誰看到?誰看到了?”

    這句話提醒了康鵬,康鵬立即扯開破鑼嗓子大吼︰“公覆,公覆,你出來作證,我把寶刀賞給了周瑜小兒!”康鵬喊了半天,黃蓋始終不見蹤影,一名孫堅軍偏將插話道︰“董賊,你不要假惺惺了,黃老將軍不知去了那里,不在麥城。”

    龐統湊到康鵬面前,“太師,黃老將軍定是遭了周瑜的毒手,否則周瑜定然不會這麼有恃無恐。不要和他們理論了,突圍要緊。”康鵬見包圍自己的孫堅軍越來越多,也知道現在不是和周瑜對證的時候,便對親兵下令道︰“弟兄們,拼了,我們才有一條活路!”

    “喬姑娘,你快離開那個國賊,我不會嫌棄你的。”在周瑜的大喊和小喬掙扎尖叫中,康鵬的親兵隊長從康鵬手中搶過那把鬼頭刀,大步直殺城門,他的武藝比之趙雲龐德等人自然不如,但有了這把削鐵如泥的寶刀再加上他義無返顧的決心,即使武藝遠勝于他周瑜也不敢試其鋒芒,只是不住派兵阻攔,想把康鵬一行中最棘手的他先拿下。

    南門前喊殺聲震天動地,數千孫堅軍將康鵬等人團團困住,康鵬的親兵們組成圓陣將康鵬等人護在中間,孫堅軍幾次突襲都沒有沖破,雖然在不斷倒下,但也暫時保住康鵬的小命,而康鵬的親兵隊長已經是一個血人了,身上也不知中了多少刀槍,只是不住的揮刀向前,砍倒了不知多少孫堅軍,又中了不知刀槍,終于殺到城門口。

    粗大的門橫粱早被鐵鏈牢牢鎖住,康鵬的親兵隊長揮刀去砍門梁,孫堅軍士兵乘機刀砍槍刺于他,他每砍一刀,身上總要被槍刺出幾個血窟窿,被刀削下幾塊血淋淋的肉塊,若不是身上還有一件已經支離破爛的環甲,只怕他的白骨都已經被剔了出來。

    一刀,兩刀,三刀……,身上已經找不到一處不染血的地方,青筋暴布的手臂仍然那麼有力,幾次被長槍盯在城門上,可又艱難爬起,揮動著鬼頭刀繼續斬砍門梁,當砍到第十三刀時,合抱粗的門梁終于被砍斷,城門緩緩打開,可他也被洶涌而上的人流淹沒……“太師快走!”逃離時有親兵將康鵬最喜愛那匹烏騅馬牽來,他要康鵬上馬先逃,康鵬猶豫道︰“可你們呢?”

    那親兵答道︰“我們替你斷後。”

    “不,要走一起走!”康鵬果斷道。可那親兵把馬韁繩往康鵬手里一塞,頭也不回就沖入敵陣,高喊道︰“太師,不用管我們,你快走吧。”

    “太師,快走吧,不用管我們。”剩下的康鵬的親兵紛紛大喊,將僅有一匹戰馬交給龐統和大喬,轉身擋住洶涌而上的孫堅軍,用生命給康鵬爭取時間。

    康鵬丑目含淚,大喊道︰“弟兄們,本相絕對不會忘記你們!”忍痛騎上戰馬,抱著掙扎不休的小喬沖出城去,龐統和大喬身上也帶了傷,好在龐統也練過幾天劍,雖然武藝拿不出手,但抱著大喬上馬還是能辦到的,二人共乘一騎,緊緊跟著康鵬逃出麥城。

    康鵬四人行不數里,忽聽得前面喊殺聲大震,再行不遠,便見孫堅軍的騎兵也在與龐德的西涼鐵騎廝殺,康鵬先是一驚,但隨即明白,既然周瑜處心積慮的要殺自己,那周瑜肯定先把自己殺了孫堅的假消息送到周泰手中。

    這時,西涼鐵騎也遠遠看到了全身染血的康鵬,正在與周泰惡戰的龐德立即舍棄周泰,率剩余的西涼鐵騎沖了過來,剛與康鵬會合,周泰的騎兵就又將康鵬等人包圍。龐德一見康鵬就大叫,“太師,城里發生了什麼事?周泰那混蛋接到一封信後,突然對我們下殺手,弟兄們措手不及,死傷慘重啊。”

    “周瑜殺了孫堅,嫁禍在本相頭上,本相的親兵已經全部戰死了。”康鵬迅速解釋道,龐德大吃一驚,剛要說話,康鵬已經急令道︰“快走,回永安。”

    龐德不在多言,忙組織殘存的一百多名西涼鐵騎保護康鵬向西突圍,但時間已經晚了,雙眼噴火的周泰率領一千多名孫堅軍已將康鵬等人圍成鐵桶一般,西涼鐵騎幾次沖擊都被擋回,而周泰瘋狂喊道︰“董賊,還我主公命來!”只是不斷催促孫堅軍騎兵沖擊西涼鐵騎中軍,直取康鵬所處的位置,牢牢堵住康鵬逃走的道路。

    康鵬見沖不出重圍,又聽得遠處已傳來追兵的喊殺聲,大慌之下忽然心生一計,對龐德吼道︰“令明,本相有一個任務交給你,你一定要辦到!”

    龐德奮力劈倒靠近中軍的兩名孫堅軍騎兵,沖回康鵬身邊,答道︰“太師,有何吩咐?”

    康鵬指著周泰說道︰“敵人的目標是本相,如果我們聚在一起,肯定無法突圍,本相這就把喬二姑娘交與你,本相往東方突圍,敵人必往東追,你保護士元先生和喬家兩位姑娘就乘機往西撤退!”

    龐德大吃一驚,康鵬已經大喝道︰“這是唯一的機會,本相的馬快,我們都有一線生機,這也是命令,違令者斬!”康鵬又轉向龐統,將龐統與龐德拉到一起,附在他們耳邊低聲道︰“你二人帶本相的命令回去,本相若回不去,就讓本相的次子董鵬繼位,由龐統、李儒、賈詡、魯肅和徐庶五人輔政!呂布若有不服,令明可以和趙雲、馬超等將聯手斬之!”

    康鵬交代完遺言,將已經驚呆了的小喬拋給龐德,搶過一把刀,自己單騎直往東沖,周泰見康鵬單騎逃離,忙指揮騎兵去追,無奈康鵬的馬快,孫堅軍的騎兵圍之不急,直能緊追而去,包圍龐德等人的壓力大為減輕。

    龐德等人呆立半晌,龐德終于咬牙道︰“帶太師的命令回去要緊,走!”便率著西涼鐵騎保護龐統與大小喬往西突圍去了。

    耳邊風聲直響,道旁景色不斷閃過,康鵬只是不住驅趕烏騅馬疾沖,而後方的喊殺聲一陣高過一陣,也不知道有多少追兵跟在後面,箭矢雨點般射來,康鵬中了兩箭,他騎的烏騅馬也中了五箭,幸虧馬匹神峻,負痛之下仍然奔馳如飛,康鵬這才勉強與追兵保持一段距離,不致被追兵千刀萬剮。

    天色漸黑,康鵬又不識路徑,不知不覺間竟然跑到襄江岸邊,前方既無船只,更無橋梁,後方追兵更近,康鵬長嘆,“天亡我也。”話音未落,後方又是一陣箭雨射來,康鵬急閃摔下烏騅馬,箭支也被馬匹擋住,只是可憐了那匹烏騅馬,被射成刺蝟一般,長嘶一聲倒地死去。

    “馬已經被射死了,快去抓活的。”

    “抓住董賊,賞萬戶侯。”

    不遠處已經能聽到追兵的聲音,康鵬把心一橫,快步沖向江岸,大吼道︰“周瑜小兒,你休想活捉老子!”話猶在口,不識水性的康鵬閉上眼楮,縱身就往襄江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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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江南好 第七章 江湖騙子

   月光明媚,繁星猶如一盤散亂的珍珠般瓖嵌黑色的夜空上,微風輕柔的掃拂著大地,江水滔滔,田野間的蛙鳴和江水的嘩嘩聲構成一組美妙的交響曲。在這風景如畫的襄江邊,一個穿著破爛道袍的邋遢老道,腰上懸著一把更加破爛的桃木劍,提著一個同樣破爛不堪的酒葫蘆,拖著掉了後鞋跟的破靴,歪歪扭扭的漫步江邊。

    抿一口酒,對著江水吼幾句下流小調,那老道甚是自得其樂,隨著酒葫蘆逐漸見底,那老道的腳步更是漂浮,深一腳淺一腳在河灘上偏來倒去,忽然,那老道的腳下拌到一團軟綿綿的東西,本就醉得站都站不穩的他馬上跌了個狗吃屎。

    “他娘的!”那老道吐去嘴中的泥沙,也不管自己是否摔傷,先看手中的酒葫蘆是否安全,見葫蘆雖然沒有摔破,寶貴的酒水卻灑出來不少,不由破口大罵道︰“真他娘倒霉,今天好不容易在徐家莊做法事騙到半吊錢,買到一葫蘆酒,本打算喝上一夜,現在好了,兩個時辰的酒沒了。”

    那老道越想越氣,掙扎著爬起來,對著那拌倒他的罪魁禍首就是重重幾腳,但那老道隨即發現,拌倒他的那東西剁上去軟綿綿的,不象是大石朽木等江邊常見之物,忙定楮看去,卻見是一具肥胖如豬的屍體,那屍體身上遍是刀傷槍傷,還插有兩支斷折的箭矢,踏上去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唉,又是一個戰死沙場的。”在這亂世烽火中,那老道對這種屍體見得多了,搖頭嘆氣道︰“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要上戰場廝殺,最後死于刀箭之下,真是可憐。”

    憐心已起,那騙吃騙喝的老道也不好意思再找那屍體算拌倒自己的帳,正欲離去,忽然想到一事,朝那屍體合掌道︰“無量壽佛,既然你我有緣在月下相遇,我就把你入土為安了吧,但你在地下一定要保佑我,保佑天天有人找我做法事,驅邪超渡治怪病什麼都行,給的酬金能保證我天天將酒喝飽。”

    當下,那老道摟起江邊的鵝卵石,撒滿那屍體一身,忙活了半個時辰,終于將那肥胖丑陋的屍體勉強掩埋,那老道又合掌道︰“無量壽佛,記住了,我叫于吉,你要是不保佑我,我就燒符給閻王爺,請他把你打入十八層地獄,讓你永世不能超生。”言罷,那叫于吉的老道揚長而去,留下那鵝卵石鋪成的墳墓孤零零在河灘上。

    于吉又往襄江下游走了有二三里路,上游行來幾艘戰船,于吉認出是正在攻打荊州的九江戰船,正要慌忙躲避,那船上的士兵已經看見了他,一名小校喝道︰“那老道,你可看到一具屍體或者一個重傷的老頭?他年齡和你差不多,比豬還胖,非常好認。”

    于吉一楞,心說他口的人不是我剛才埋了那個老頭嗎?于吉剛要回答說自己曾經看到,可轉念一想,那老頭已經死了,看這些凶神惡煞的士兵態度,那老頭的屍體落到他們手里,不知還要遭受什麼污辱。于吉雖然是招搖撞騙的無良道士,但還是比較迷信的,那老頭的屍體已被自己掩埋,如果再讓人挖出來,那自己辛苦積累的功德就要付之東流——出耳反耳是要下拔舌地獄的,加之可憐那胖老頭死了都被人惦記,便答道︰“沒看見,如果我看到了,一定通知軍爺你們。”

    那小校似乎也對于吉不抱多大希望,手一揮,戰船繼續向下行駛,那小校又朝于吉喊道︰“如果你有看到他的屍體,馬上帶到官府去,賞金百斤。”

    賞金百斤?賞金百斤!于吉的嘴張起老大,一百斤的金子,自己就算天天做法事,一輩子也掙不了這麼多金子啊!“你們等等!”于吉半天才清醒過來,馬上大喊大叫,想招呼那幾艘孫堅軍戰船停船,可那些戰船早行得遠了,根本沒聽到于吉的喊叫。

    于吉嗓子都喊啞了,也不見那些戰船回來,于吉靈機一動,拔足就往回跑,氣喘吁吁的跑回剛才埋葬那胖老頭屍體的河灘,三兩下扒開那層薄薄的鵝卵石,抱起那胖老頭的粗腿就往岸上拖,嘴上興奮得念叨,“一百斤金子啊,快陪我于吉去官府領賞吧,等我拿到了金子,一定親自給你做七天七夜的法事。”

    于吉正拖拉那胖老頭屍體間,那胖老頭忽然發出兩聲低沉的呻吟,于吉先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這胖老頭還沒死,于吉更是歡喜,他的屍體都能值一百斤金子,那活的他不知要值多少金子了。于吉歡喜之下,忙將那胖老頭放下,雙手在他圓飛庫網滾滾的肚皮上按壓下去,那胖老頭立即從嘴里吐出一股江水,于吉反復按壓那胖老頭的肚皮,直到那胖老頭把腹中的江水全部吐出才罷。

    康鵬昏昏沉沉的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只覺得全身劇痛,張嘴想要說話,卻只能發出一些無意識的單音,這時,一個帶著劣質酒味的葫蘆嘴喂到他嘴邊,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我的一百斤金子,你快喝些酒暖暖身體吧,我好帶你去官府。”

    一百斤金子?什麼意思?康鵬腦中一陣迷糊,但康鵬此刻全身又冷又痛,忙張嘴把那半葫蘆酒全部咽下,身上頓時舒服了不少,康鵬便又昏過去。康鵬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然大明,自己也躺在一塊柔軟的草地上,身上的傷口也被糊上草藥並包扎好,還有一個穿著破爛道袍的丑陋老道坐在自己身邊。

    “是你救了我嗎?”康鵬艱難說道,掙扎著想坐起來,可他身體一動就全身劇痛,幸得那老道及時發現他已經醒轉,忙將康鵬扶起坐好,康鵬呻吟道︰“敢問道長高姓大名?這里是那里?”

    “我叫于吉,這里是華容道。”于吉順口回答道,又得意洋洋道︰“你不用謝我,我要謝你才對,一百斤金子啊,夠我花下半輩子的了。”

    康鵬一楞,于吉?不就是那個在江南招搖撞騙最後被孫策宰了的江湖騙子嗎?但一百斤金子又是怎麼回事?康鵬疑惑道︰“道長難道就是人稱活神仙的于吉于神仙?一百斤金子是什麼意思?”

    于吉的鼻子敲起老高,得意道︰“沒錯,別人都叫我活神仙。”當下于吉將昨夜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康鵬,末了又加一句,“你能走路了嗎?華容離沔陽只有六十里路,我這就送你去沔陽的官府領取賞錢。”

    康鵬嚇了一跳,沔陽是在孫堅軍掌握中,如果自己落到了孫堅軍手里,那還有命在嗎?當下康鵬搖頭道︰“活神仙,我不能去沔陽,如果你能把我送到永安,我可以保證,你至少能得到一千斤金子。”

    于吉那里肯信,大笑道︰“你開什麼玩笑?烏程侯孫堅侯爺的軍隊正在江陵一帶打仗,我們平民百姓那能過去?再說了,你有那麼多金子嗎?”

    康鵬大急,靈機一動,掙扎摸向腰間,摸到瓖在腰帶上那塊翡翠,于吉也看到了那塊翡翠,慌忙飛快扯下,握在手中大叫道︰“好東西啊,我在城里見過同樣一塊,還沒這塊成色好,都能值三十金。”于吉大喊大叫一通,又對康鵬奇怪道︰“你隨身都能攜帶這麼貴重的寶物,難道你真的很有錢?”

    康鵬艱難點頭道︰“沒錯,我的錢遠遠超過你的想象,只要你把我帶到安全的地方,我可以保證,你下輩子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于吉盯著康鵬看了半晌,終于做出他人生中最正確的決定,于吉點頭道︰“好吧,我相信你。只是江陵一帶確實有重兵布防,我們沒有官府開給的路引,根本沒辦法過去。”

    康鵬心中盤算,孫堅已經被周瑜殺死,軍中無帥,必然不會繼續攻打荊州,定要撤回江東重組權力機構。康鵬說道︰“活神仙,我估計,九江軍不出數日就會從江陵撤軍,你先找個地方讓我躲藏幾天,等九江軍撤兵以後,再送我回永安。”

    于吉雖然奇怪康鵬怎麼能斷定孫堅軍一定會撤軍,但還是說道︰“由此向東走二十余里,有一座黃家莊,我以前曾經給莊中的村民做過法事,所以有不少村民都認識我,我們到那里去躲藏如何?”康鵬在這里人生地不熟,那里還能有其他主意,只得點頭答應,由于吉扶著,一跛一拐的慢慢朝東走去。

    行了數里,康鵬又餓又累,實在無力走動,瘦小的于吉又無力背起他走,只得把康鵬扶到路旁樹下坐好,于吉喘著粗氣說道︰“你太重了,沒辦法,你在這里等我一會,我去前面的黃家莊尋人來抬你。”累得筋疲力盡的康鵬點頭答應,那于吉又抱來幾捆茅草,蓋在康鵬身上,康鵬奇道︰“活神仙,你這是干什麼?”

    “這里常有烏程侯的人路過。”于吉答道︰“我把你蓋起來,打扮成草堆的模樣,這樣別人就沒法發現你了。”

    “多謝活神仙了。”康鵬垂淚道︰“如果本……,如果我能活著回去,就一定重重報答你。”康鵬心中真正感動,于吉嘴上說康鵬客氣,心中卻嘀咕道︰“他娘的,如果不把你藏起來,如果讓別人發現了你,送到了官府去領賞,那我就再也沒有機會拿到千金了。”

    于吉將康鵬藏好,再三囑咐康鵬不要亂動後,這才拔足直奔黃家莊,可快到黃家莊了,于吉又開始犯愁,開始他在康鵬面前說認識不少村民倒是真的,可那些村民也都知道他是招搖撞騙的神棍,去年他在黃家莊用一只千辛萬苦才訓練好的麻雀表演神雀卜卦,開始生意暴好,騙到不少銅錢,後來被黃家莊莊主黃承彥的丑女兒當場拆穿,錢被迫退還不說,人還被憤怒的村民打了一頓,那只鳥也被黃家的丑女兒拿去做什麼試驗了,如今去叫人抬那個胖老頭,會有人去嗎?

    于吉不愧是久經江湖的老神棍,轉眼間一條鬼主意就冒出心頭,大步沖進黃家莊,逢人就大喊,“禍事了,禍事了,大事不好,黃家莊要出大事了。”一邊跑一邊喊,惹得村民紛紛側目,于吉一路跑進村莊中央,對著黃家莊莊正中那棵大樹跪下,磕頭不止,于吉大叫大嚷道︰“蒼天啊,求求你饒過這一村無辜的村民吧,千萬不要降下大火燒這個村莊啊。”

    于吉身旁早圍滿了看熱鬧的村民,不少村民也認出這個鄉野皆知的大騙子,其中一名村民不屑道︰“于老騙子,你又想來騙什麼?你快換一個村子去騙人吧,我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于吉挺直身板,搖頭嘆氣道︰“不信鬼神,自有天遣,你們不信的話,就只有等著大火燒光這黃家莊吧。”村民一起大笑,都罵于吉危言聳聽,一些小孩子還拿石頭扔于吉。于吉搖頭站起,指著樹下那塊野草覆蓋的土地,嘆氣道︰“此處地下一尺三分深,有上天警示,你們如果相信,就挖開來看,如果不信,就算了吧。”言罷,于吉又慢慢走出村去,一邊搖頭一邊長吁短嘆,仿佛很失落一般。

    于吉剛出黃家莊沒多遠,後面一幫村民快步追來,幾個村民一起大喊,“活神仙,請你留步。”于吉心中暗喜,立即停下腳步。那幫村民奔到于吉面前,其中一名村民捧著一塊紅布,紅布上還放有一塊刻有字的石牌,那村民大叫道︰“活神仙,我在你指點的地方挖出了這個,這石牌上的字我只認識一個‘火’字,這是什麼意思啊?”

    于吉拿起石牌念道︰“黃氏不仁,天降火滅。”于吉解釋道︰“這上面的意思是,因為你們這里有姓黃的人做了不仁不義的事情,上天要降下大火燒他。”于吉肚中暗笑,可以說這沔陽附近每個村莊他都埋得有這樣的石牌,等野草將掩埋的痕跡遮蓋後,他就可以去招搖撞騙了,黃家莊這塊石牌他已經埋了一年還多,只是害怕黃家莊那個聰明得可怕的丑姑娘,所以于吉一直沒敢來這個黃家莊騙吃騙喝。

    眾村民大吃一驚,不少人驚叫道︰“活神仙,我們沒人做過虧心事啊?老天為什麼要懲罰我們?”

    于吉嘆了口氣,神色低落道︰“鬧黃巾那一年,有一個餓得死的人從你們這里經過,向你們乞討一口飯吃,可你們連一碗糙米飯都舍不得給他,眼睜睜看著他餓死在荒較野外;後來又有一年,一個餓死的人橫屍在你們的田野上,你們也不讓他入土為安,任憑他的屍體被野狗撕咬下肚。”

    眾村民糊涂了,其中一名村民奇怪道︰“活神仙,有是有這樣的事,可這些年兵荒馬亂的,天天有人餓死,天天有人暴屍野外,被野狗吃掉,我們也顧不了那麼多啊。”

    “大錯特錯!”于吉神色莊嚴,仿佛很神聖的說道︰“如果是普通人,上天自然不會降下災禍給你們,可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是誰?”眾村民一起問道。

    于吉雙受抱拳,向天一拜道︰“是火德星君,火德星君奉天命巡游世間,檢查世間百姓德行有無虧差,在你們這里接連受了兩次氣,他今天要來你們這里做最後一次考驗,如果你們再慢待于他,不出三天,這黃家莊就要化為一片焦土了。”

    “什麼?”眾村民一起驚呼,忙問于吉道︰“活神仙,那火德星君現在在那里?我們這就去接他來供奉。”

    于吉心中暗笑,忙說道︰“火德星君現在化為凡人,正坐在離此十五里的地方……”于吉還沒說完,眾村民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妖道,你又到我們村子里招搖撞騙了,是不是還想再挨一頓打?”眾村名聞聲慌忙讓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出現在于吉面前,焦黃的頭發,黑黑的臉蛋上盡是煙灰塵土,只有一雙大眼楮非常明亮清澈,那少女擺弄著手中的小木船說道︰“于老騙子,你今天是想騙吃呢?還是想騙喝?”

    于吉腦中轟的一聲,這個丑丫頭正是黃家莊莊主的女兒黃月英——也是他于吉的克星!于吉苦笑,硬著頭皮向黃月英解釋道︰“黃大小姐,你誤會了,我只是來轉告上天對黃家莊的旨意,不圖吃喝。”

    當下于吉壯著膽子把剛才胡扯的鬼話又說了一遍,眾村民也把從土里挖出來的那塊石牌交與黃月英驗看,誰知那黃月英只看了一眼就把那塊石牌扔掉,不屑道︰“假的,字都歪歪扭扭,如果真是上天警示,也不會用這麼丑的字。”

    于吉大為頭疼,他雖然粗通文字,可書法那個叫臭,想造得真些便是他力所不能及的事了。這時,黃月英已經向村民說道︰“別聽這老騙子的,他定是與人串通好,讓那人冒充什麼火德星君,一起來騙取你們的錢財。至于那塊石牌,我可以肯定是這老騙子事先埋好的。”

    眾村民大怒,將于吉圍在中間暴打一頓,打得于吉哭爹喊媽,其中一名村民大叫道︰“打死這老騙子,再去把那個和老騙子串通的家伙也抓來浸豬籠。”眾村民一起大叫,“對,把他們一起浸豬籠。”當下,憤怒的村民立即押著鼻青臉腫的于吉去抓他的同伙,黃月英也笑嘻嘻的跟著去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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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江南好 第八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可憐的老騙子于吉被憤怒的黃家莊村民押著去抓他招搖撞騙的同伙時,同一時間,周瑜步入了孫堅軍新主人孫權的船艙,碧眼紫發的孫權全身著孝正安坐榻上,靜靜聽著眾文武向他匯報軍情,孫權是孫堅的次子,今年年僅十六歲,因為孫堅長子孫策還身在董卓軍中,以張昭、張、程普和韓當等孫堅老臣便把他推上了孫堅軍之主的位置,孫權接任後僅下達了三條命令,第一條是為其父舉喪,第二條是任命他的親叔叔孫靜擔任近衛軍統領,第三條則是任命老將程普接任黃蓋在孫堅軍中的陸軍大將之職,但孫堅軍中的王牌——水軍,孫權卻始終沒有安排人選。

    見周瑜進來,孫權便命周瑜坐在自己左旁次席,周瑜再三拜謝,方才敢坐在程普下首,這時,孫堅軍首席文官張昭繼續說道︰“朝廷大儒伏蔡二人已至襄陽,劉表不僅出迎三十里,還答應了伏蔡二人提出的調和條件,願把江夏讓與我軍,做為談和條件。昭認為,我軍新喪主帥,士氣受挫,軍無戰心,應該與劉表談和,收兵回江東整頓,待來日再報仇雪恨不遲。”

    張昭說完,張、朱治和顧雍一起稱善,都勸孫權撤軍,韓當、程普等人卻持反對意見,韓當諫道︰“主公,我軍在荊州已完全佔據上風,荊州僅剩襄陽與樊城二城苦苦支撐,我軍應該一鼓作氣拿下二城,再作整頓不遲。”文臣武將各說各有理,孫權卻不動聲色,只是低頭不語,任憑文武各執一詞在席間爭論,張昭、韓當等人嘴都吵干了,都誰也沒說服誰,只得把皮球踢給孫權,請孫權定奪。

    這時候,孫權方才嘴唇微動,轉向周瑜輕聲道︰“公謹,你又怎麼看?”

    周瑜早有主意,朝孫權抱拳道︰“回稟主公,依周瑜所見,繼續攻打荊州與索要江夏言和,二者皆對我軍不利,都不可取。”

    周瑜此言一出,張昭和韓當等人無不大吃一驚,只有孫權眼中閃過笑意,朝眾文武擺擺手,壓下眾文武的群情激憤,又對周瑜說道︰“願聞其詳。”

    周瑜朗聲道︰“主公明鑒,我軍若繼續攻打荊州,那劉表無路可走,必然乘我軍與董賊交惡之時,向董賊大軍求救,而董賊在永安屯有四萬西涼鐵騎,四天內即可增援襄陽,上庸有三萬西涼鐵騎,十二天內也可增援荊州,而我軍陸戰不如董賊,在襄陽與董賊鐵騎接戰,凶多吉少。”聽到周瑜的敵情分析,張昭等文官揚眉吐氣,無不以眼斜視韓當等人,孫堅軍武將們卻垂頭喪氣,再不敢多言。

    周瑜繼續說道︰“至于朝廷提出由劉表割江夏與我軍,兩家罷戰,這更不可取,劉表此人生性狹隘吝嗇,若將夏口讓與我軍,必然懷很在心,對我軍敵意重重,我軍雖不怕他,可江夏地處襄江與長江的會集處,董賊死于我軍之手,他的手下豈肯善罷甘休,定會起兵報復,界時我軍佔據了江夏,就要面臨荊州與的董賊兩線壓力,危險之大,不言而喻。”

    周瑜說完後,在場諸人啞口無言,好半天,張昭才結結巴巴的說道︰“撤也不是,打也不是,我軍該如何是好?”

    周瑜不敢說話了,他不是沒有主意,關鍵是這主意不能由他說。孫權看出周瑜的心思,便替他說道︰“子布先生,請你回信伏、蔡二位大人,就說我軍願意聽從聖上旨意罷戰,不要荊州的一寸土地,只求兩家通好。德謀老將軍,請你即刻收拾人馬船只,我軍明日起兵返回建業。”

    眾文武齊聲答應,同時心中都在暗驚,主公的這個兒子平時里不聲不響,真正做起事來卻果斷勇毅,是個厲害人物。這時,孫權又說道︰“諸公都請去辦理軍務吧,吾今日在學業上有些阻礙,公謹可願留下教吾?”孫權這麼說,一心想討好他取得大權的周瑜那還會不答應?

    眾文武都出去後,船艙中僅有孫權與周瑜二人,孫權卻不急于向周瑜討教學業,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一雙紫眸緊緊盯著周瑜,看得心中有鬼的周瑜全身直冒冷汗,但又不敢主動說話。船艙中,一時間死一般寂靜。

    “公謹。”過了許久,孫權忽然開口說道,可他這席話一出口,差點沒把周瑜的三魂嚇飛六魄,“黃老將軍失蹤之前,我的親兵在城樓上親眼看到你與黃老將軍出城,其後,你又單身回城,不見黃老將軍相隨。而當日我父遇害之時,董賊尚在麥城城中,董賊殺害我父,難道他不怕搭進自己的性命嗎?”

    周瑜震驚之後,第一反應是跳起來想殺死孫權滅口,可船艙兩旁已經悄悄站出二十名刀斧手,孫堅的親兄弟孫靜——也就是孫權的親叔叔也執刀站到孫權身旁,周瑜見此情景,只得拋刀跪在孫權面前,額頭緊著船板,汗如泉涌,全身顫抖得象一片秋風中的殘葉。

    過了良久,刀斧手始終沒有上前砍殺周瑜,孫權卻又忽然說道︰“我父確實是董賊所殺,董賊原以為殺害我父後,江東軍群龍無首而一片混亂,董賊便可坐收江東,幸得公謹及時發現董賊陰謀,雖然沒有救下我父,可也破壞了董賊鯨吞我軍的計劃,功不可沒。至于黃老將軍,因為他對我父親忠心耿耿,董賊知道即使殺害了我父親,也無法令他臣服,便搶先對黃老將軍下了毒手,屍體拋入襄江,造成失蹤假象。”

    周瑜直起身來,死死盯著孫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孫權又對他微笑道︰“公謹,吾對天下如此宣布,你說可好?吾的水軍大都督,周公謹。”

    周瑜二話不說,朝孫權連連磕頭道︰“周瑜對天發誓,今生今世,永遠效忠主公,倘若有違,天誅之,地譴之。”

    孫權很滿意周瑜的態度,又對周瑜淡淡道︰“公謹,你是聰明人,所以吾可以不計較你以前那些事,但吾的地位不穩,你也是看到的,因為吾的兄長還在,那些老臣都只把吾當作過渡人選,我想你應該明白,一旦吾失了勢,你將有什麼下場。”

    孫權的意思周瑜當然明白,但周瑜有些猶豫,孫策和他情同手足,他也是靠著與孫策的交情,才能取得孫堅的重用。可周瑜看到孫權那比冰還冷的臉色,終于還是咬牙道︰“瑜有一計,可讓主公地位永固……”

    ……康鵬又餓又渴又累,全身傷口火燒火燎的疼痛,正躲在草堆下昏昏沉沉的低聲呻吟,忽然聽得遠處喝罵吵鬧的嘈雜聲音,奄奄一息的康鵬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難道于吉出賣了自己?但細聽又不象,軍隊走步的聲音比較整齊,這些腳步聲又很散亂。

    康鵬正狐疑間,蓋在他頭上的茅草忽然被人揭開,下午的陽光直射到康鵬臉上,康鵬眼前先是一陣刺白,只聽得有聲音說道︰“這就是和那個于老騙子串通的老騙子,把他抓去浸豬籠。”康鵬的眼楮這才逐漸適應光線,見一群鄉民打扮的人伸手來拉自己,幾個人手中還拿有繩索,康鵬大怒,怒喝道︰“住手,汝等想要作甚?”

    康鵬冒充董老大這幾年,董老大的殘暴和武藝雖然沒有繼承,但潛移默化下,董老大的威嚴倒學了個十足十,來抓他的不過是鄉野村民,那見過此等人物,都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退後幾步,不敢再去踫康鵬一根毫毛。這時,康鵬見一個黃發黑膚的丑陋少女擺弄著一具木船越眾而出,那少女的聲音異常清脆動聽,比起她的相貌簡直是天差地別,“聽于老騙子說,你是火德星君下凡,聒聒,我們這是請火德星君到黃家莊去做客。”

    康鵬先是一楞,隨即明白,又是那老騙子施展騙術了。康鵬自己就是裝神弄鬼的專家,知道這時代的人都非常迷信,便打蛇隨棍上道︰“既然知道是本星君下凡,為何對本星君如此無禮,不怕本星君怪罪爾等?”

    “聒聒……。”那少女聲音雖然清脆動聽,但笑聲非常古怪,其他鄉民更是笑得前仰後合,早有人把捆得結結實實又揍得鼻青臉腫的于吉押到康鵬面前,于吉看到康鵬,張嘴想說什麼,可又垂首不語,那少女怪笑道︰“聒聒,你的同伙都已經招認了,你還嘴硬?我們這里的規矩,招搖撞騙的人是要浸豬籠的。”

    康鵬大為頭疼,見眾鄉民又圍上來,又怒喝一聲,“鄉兒安敢?”康鵬硬著頭皮對那丑少女說道︰“汝說吾非火德星君,有何證明?”

    “你說自己是火德星君,又有何證據?”那丑陋少女迅速反駁道︰“如果你說自己是火德星君,就演示一個仙術來與我看,我就承認你是。”

    如果道具齊全,高中只有化學優秀的不良學生表演一兩個仙法自然不在話下,可康鵬現在身邊什麼都不稱手,但不良學生畢竟長進了許多,銅鈴大的眼珠子一轉,就盯上那丑陋少女手上的木船模型,那木船與這個時代的木船不同,除了帆槳之外,船的兩側還有類似車輪一樣的葉片,康鵬認出,這是數百年後才應該出現的車船,以人力蹬踏船內齒輪,帶動葉片劃水,可在無風逆水的情況下行船。

    康鵬心中奇怪,這丑陋丫頭怎麼會有後世才發明的東西,但康鵬來不及多想,迅速說道︰“丫頭,你手里的可是造來逆水行舟的車船?”那丑陋少女一驚,點頭答道︰“不錯,是車船。”

    康鵬奸笑道︰“你想得太天真了,車船雖然可以逆水行舟,可需要消耗大量人力,而且效率極低。讓本星君告訴你吧,天上的船並不是用這人力車輪代槳,而是用蒸汽機與螺旋槳行船,不僅快,而且無需人力。”當下康鵬拾起一截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螺旋槳的草圖,並把蒸汽機的原理解釋了一通。重傷在身的康鵬好不容易說完,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可那些鄉民和于吉聽得如墜夢中,只有那丑陋少女聽得如痴如醉。

    康鵬將樹枝扔到一邊,心說剩下的就聽天由命了,希望這丑丫頭是識貨的人。康鵬還沒想完,那少女已經歡呼一聲撲到康鵬懷里,抱著康鵬直搖晃,“你真是天上下來的,你是神仙,神仙,你再交我天上其它的機械。”可惜康鵬卻沒命享受這艷福,那丑陋少女正好壓在他的傷口上,痛得康鵬慘叫一聲,就昏了過去。

    “你們還楞著做什麼?”黃月英也發現自己的失誤,起身對村民們大發雌威道︰“還不快把他抬回莊里去。”黃家莊所有土地都是黃月英家的,村民也都是黃家的佃戶,見大小姐發威,村民們趕緊砍藤伐樹做成擔架,十幾個人一起出力,把康鵬抬起直奔黃家莊,就連于吉也沾光被村民釋放,屁顛屁顛的跟著黃月英等人回莊了。

    近一個時辰後,黃月英等人帶著康鵬回到黃家莊,黃月英命令村民將康鵬抬到自己家里,剛到黃家大門,迎面就撞來一名懷中抱著嬰兒的青年女子,那女子的臉蛋和黃月英一樣,也是黑黝黝的不起眼,但身材非常曼妙,腰間還懸有寶劍,顯然是有武藝在身。黃月英一見她,就歡呼道︰“姐姐,我今天遇見神仙了,他說的機械我聞所未聞,簡直就是巧奪天工。”

    “神仙?世上真有神仙嗎?”那青年女子疑惑道,但那青年女子又笑道︰“既然能讓妹妹都如此佩服,那他一定很了不起,他是誰啊?”

    “諾,就是他。”黃月英讓出視線,指著躺在擔架上昏迷不醒的康鵬笑道︰“或者他不是神仙,可你別看他又老又丑,但他真的……。”

    黃月英的話還沒說完,那青年女子已經一手抱著嬰兒,一手拔出寶劍,倒豎柳眉沖了過來,揚手對著康鵬心窩就是一劍,櫻口中怒喝道︰“老賊,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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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江南好 第九章 愛恨交織

   “姐姐,你怎麼了?”

    “你做什麼,他是我的金子啊!”

    見文鷺拔劍直刺康鵬心窩,黃月英放聲尖叫,于吉老道大吼大叫,可文鷺的速度極快,黃于二人攔之不及,明晃晃的寶劍直刺進康鵬盡是肥肉的胸口,不良學生骯髒惡臭的鮮血頓時染滿了胸膛……“哇哇……。”文鷺懷中的嬰兒忽然哇哇大哭,已經刺入康鵬心窩三分的文鷺一驚,寶劍再無力氣插下去,同時,文鷺被藥水染黑的俏臉上淚流滿面,握著寶劍的小手青筋直跳,既不一劍下去結束殺父辱身的仇人罪惡生命,也不肯拔劍收手。

    “哇哇……。”文鷺懷中的嬰兒越哭越是厲害,文鷺倔強的臉蛋上眼淚也越來越多,黃月英也乘此機會說道︰“姐姐,珍兒哭得這麼厲害,你先把劍拔出來,什麼事以後再說。”

    于吉也勸文鷺道︰“姑娘,看模樣你與他一定有深仇大恨,可他現在重傷昏迷不醒,你就這麼殺了他,他做了鬼也不知道為什麼被殺,我看等他醒過來了,你當著他的面把仇恨的原因說清楚,再一劍殺他,讓他死個明白。”于吉又在心中補充道︰“他醒過來,我馬上帶著他開溜,等他把金子付給我,到時候你愛怎麼殺就怎麼殺。”

    文鷺已經哭成了淚人一般,這時候,文鷺等人身後響起一聲驚呼,“英兒,鷺兒,你們在做什麼?”文鷺等人看去,卻見一個老人身披鶴氅,手攜藜杖,立于當前,正是黃月英的父親、蔡瑁的姐夫、劉表的連襟兼董老大的死對頭荊州大名士其中翹楚——黃承彥。黃承彥首先看到文鷺持劍插入康鵬胸膛,驚道︰“賢佷女,你這是在做什麼?他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要下殺手?”

    文鷺臉上發燒,她自劍閣與康鵬分手之後,就發現自己已經被殺父仇人強暴以至懷孕,這個打擊幾乎令文鷺崩潰,益州動亂不平,文鷺也被滯留在成都,看到了康鵬舍身救濟益州災民的真正慈悲心懷,那一刻,文鷺幾乎想回到康鵬身邊,可又看到康鵬與大喬親熱,文鷺莫名火起,毅然只身返回老家荊州,投奔父親文聘生前好友荊州名士黃承彥,黃承彥與蔡氏聯姻,黃承彥的妻子是蔡中蔡和倆兄弟的大姐,蔡家兄弟對大姐向來又敬又畏,平時沒事不敢到黃家莊來找罵,讓文鷺在黃家莊平安生下一個女兒,但文鷺一個黃花閨女未婚生女,受盡冷嘲熱諷與世人白眼自不用說,黃承彥身為名士,更是對文鷺大為惱怒,動輒喝罵羞辱文鷺,如果不是好心的黃月英盡力維護文鷺,文鷺早就受不了氣一走了之。

    文鷺又羞又驚,平時言談之中,她早知道黃承彥生平最恨羞辱虐待世林的董卓,文鷺心中明白,一旦讓黃承彥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與士林不共戴天的董卓,那董卓就只有死無葬身之地一條路可走,自己的女兒也將永遠失去父親,一時間,文鷺彷惶無計,不知如何決擇。

    這時,黃承彥又喝道︰“鷺兒,他究竟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要殺他?你不怕吃官司嗎?”

    文鷺猶豫良久,終于咬牙從康鵬胸口拔出寶劍,強作笑顏道︰“伯父,佷女也不認識他,剛才是我認錯人了。”文鷺這麼說,不要說久經世事的黃承彥,就是于吉和黃月英都看出她說的假話,黃承彥正要再問,文鷺已經抱著女兒沖進黃家大院,躲到暫借黃家那間又小又黑的偏房中痛哭去了。

    黃承彥心中狐疑,執杖行至昏迷不醒的康鵬身前,仔細打量康鵬,好在于吉給康鵬包扎傷口時,因為手中沒有布匹,就把康鵬穿著去見孫堅時的那身官袍撕開代替,生活作風儉樸的康鵬身上又沒有其它可以證明身份的配飾,才沒讓黃承彥能一眼看出破綻。

    “這人的相貌,好象有誰向我敘述過?”黃承彥心道,黃承彥正要回思往事,他的女兒黃月英已經抱住他的手臂搖晃,“父親,別看了,先讓他去治傷,等他醒過來了,一問就知道他的身份。”黃月英一邊招呼莊客將康鵬抬進自家醫治,一邊向黃承彥說起自己與康鵬相見時的情景,黃承彥也是識貨之人,對蒸汽機與螺旋槳也大為驚艷,只顧與女兒討論這兩樣這個時代沒有的機械的可行性,暫時把康鵬的身份放在腦後。

    天很快就黑了,夜燈初上,喧鬧了半日的黃家莊漸歸平靜,隨著村民家中的油燈一盞盞吹滅,夜更深了,田野間只有蛙鳴鼓噪。文鷺抱著女兒在房中哭得雙眼紅腫,心中始終放不下生死不明的康鵬,文鷺無比痛恨這個使自己幸福家庭家破人亡又強暴了自己的仇人,但文鷺在父親死後,也只有康鵬和黃月英身邊才能感受到那麼一絲溫暖與關懷,而且康鵬在明知文鷺要殺自己報仇的情況下,仍然放走文鷺,還贈送路引路費,種種關切言語,文鷺仍然記憶猶新,何況……不知不覺間,文鷺抱起女兒,輕輕推開房門,悄悄來到黃月英專門用來制造新機械的房間外,白天康鵬被抬進黃家時,文鷺聽到康鵬被安置到這里,文鷺見屋內***通明,心知黃月英那個發明狂又在鼓搗什麼機械了,便小心捅破窗紙,偷眼看進房中。

    房間里,黃月英正在桌前切削著什麼,房的一角是黃月英平時休息的床鋪,全身包得就象木乃伊一樣的康鵬正靜靜的躺在床上,于吉老道坐在床邊,腦袋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黃月英手中雕刀放出的聲音。

    文鷺在房間外偷看良久,康鵬始終不見醒來,文鷺幾次想推門進屋,可又強自忍住,又過了良久,文鷺終于還是搖頭輕嘆,正要離去,懷中愛女卻又哇哇大哭,在這黑夜中格外刺耳,不僅黃月英和于吉聽到,就連昏迷中的康鵬都仿佛聽到,僵硬的身體微微動彈,蛤蟆嘴中也吐出幾聲無意識的聲音。

    黃月英飛快打開房門,沖文鷺嬌笑道︰“文姐姐,我就知道你會來看他,快進來吧。”文鷺涂有藥水的粉臉通紅,就象發燒一樣的燙,可雙腿還是情不自禁的邁進房門,被黃月英推到康鵬床前。

    “姑娘,你不會是又來殺他的吧?”于吉老道見文鷺進來,嚇得趕緊護在康鵬面前,生怕文鷺一劍斷了他的財路。

    “老騙子,少廢話。”黃月英雙手叉腰,低聲訓斥于吉道︰“過來幫我削螺旋槳,不要防礙我文姐姐照顧董太師。”

    黃月英此言一出,文鷺大驚失色,于吉更是下巴差點沒掉地上,指著康鵬結結巴巴問道︰“他?他就是當朝董太師?那個權傾天下的董太師?”文鷺也把懷疑的目光轉向黃月英,奇怪她怎麼能知道康鵬的身份。

    “是你告訴我的啊。”黃月英輕描淡寫的對于吉說道︰“你說你只要把他送到永安,就可以獲得千金,在永安,能值這個價、又年齡相符合、還能讓我文姐姐一看到他就想殺他的,天下除了董卓還有誰?”

    于吉的嘴張起老大,看看文鷺,又看看文鷺懷中抱著的嬰兒,突然明白了什麼,朝文鷺深鞠一躬,撒腿就跑到黃月英的工作台前,再不飛庫網敢往康鵬這邊看上一眼。黃月英也大有深意對文鷺嬌笑不止,直笑得文鷺臉上快滴出血,幾乎奪路而逃,才轉身回去指使于吉老道干這干那。

    文鷺好半天才平靜下來,回頭再看康鵬,見康鵬因為失血過多的嘴唇已經干裂,忙端起放在床頭的茶杯,慢慢喂康鵬喝下,又打來熱水,替康鵬擦洗肥臉及四肢,鋪床蓋被,秋天的荊州的還是很熱,文鷺又給康鵬扇風取涼,動作之溫柔象極了一名賢惠的妻子。

    雞叫三遍,黃月英和于吉已經趴在工作台上睡熟,文鷺徹夜未眠,仍然守侯在康鵬身邊,這時,康鵬迷迷糊糊醒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黝黑的女子臉蛋,康鵬覺得自己好象在那里見過這張臉,張嘴想要說話,文鷺卻擺手制止他開口,到門外灶台上抬來隔水保溫的藥汁及米粥,一口口喂康鵬服下。

    董老大早年摸滾打爬出來的身體始終不是蓋的,一碗米粥下肚,康鵬已經能勉強開口低聲說話,康鵬低聲道︰“你是誰?謝謝你。”

    文鷺呆呆看著康鵬,心中愛恨交織,眼淚又滾滾而下,泣聲道︰“你不用謝我,其實我想殺了你。”

    “是你!”康鵬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立即認出她就是當初在益州企圖謀殺自己卻失手被擒,最終被自己奸污那名神秘美女,康鵬失聲道︰“你?你怎麼在這里?我找得你好苦。”康鵬這句倒不是假話,文鷺走後不久,董卓軍便控制了益州大部,康鵬擔心文鷺的安全,幾次悄悄派人尋找文鷺,只是都沒有找到。

    這時候,文鷺放在康鵬床尾的女兒醒來,又哇哇大哭,文鷺顧不得回答康鵬,忙將愛女抱起哺乳,康鵬見她已經有了孩子,大驚道︰“這孩子是誰的?你已經成親了嗎?”

    “啪!”文鷺氣得眼冒金星,順手就重重給康鵬一句耳光,惡狠狠的瞪著康鵬直喘粗氣……不良學生挨揍的時候,荊州大名士黃承彥正好起床到莊中散步,正走出大門,管家從後面追上來,對黃承彥點頭哈腰的說道︰“老爺,今天是節氣霜降,你看是不是把後院的肥豬殺上一頭,犒勞一下莊丁。”

    “好,殺兩頭肥豬吧。”黃承彥點頭道,那管家大喜,正要離去,黃承彥卻忽然想起什麼,忙叫住那管家,“等等,你剛才說殺什麼?”

    “小人說殺肥豬啊。”那管家疑惑答道。

    “對了,是他。”黃承彥一拍大腿,失聲叫道︰“竹林七賢的陳翔陳仲麟向我說過他的相貌,就是他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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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章 紅顏依舊

   “啪!”文鷺揍起康鵬來絲毫不比蔡文姬客氣多少,康鵬的肥臉上立即浮出一個五指印,就連臉上已經在收口的傷口也被震得又鮮血直淌,但這一巴掌也打醒了康鵬,康鵬瞬間反應過來,抓起文鷺的小手驚喜道︰“是我們的孩子?”

    文鷺扭轉臉不去看康鵬,可俏臉卻紅到了脖根,康鵬又驚又喜,掙扎著想去抱孩子,但全身劇痛動彈不得,只是不住追問道︰“男孩還是女孩,有多大了?取名字了嗎?”文鷺低頭不語,臉上燒得厲害,在康鵬的連聲追問下,終于用蚊子般的聲音喃喃道︰“是女孩,剛滿月五天,叫珍兒。”

    “是女兒,哈哈,快抱給本相看看女兒長什麼樣?”康鵬興奮得連傷口的疼痛都忘記了,不住催促文鷺把女兒遞給他,文鷺猶豫良久,最好還是把女兒放到康鵬懷里,康鵬仔細打量自己的第一個女兒,傻笑道︰“真可愛,長大了一定很漂亮,幸虧長得象你,要是成我就慘了。”

    “那當然!”文鷺忍不住賞給康鵬一個白眼,低聲道︰“要是生得象你,我以後就有得擔心了。”被文鷺搶白,康鵬反倒有些高興,摸摸著女兒的小臉笑道︰“乖女兒,等父親傷好了,就帶你回家去見你祖母,讓你讓祖歸宗……。”

    康鵬的話還沒說完,文鷺已經把女兒搶走,文鷺氣得俏臉慘白,狠狠道︰“你休想,女兒是我的,也隨我姓文,你休想帶走她。”言罷,文鷺抱起女兒大步沖出房間,剛到門口,康鵬卻忽然想起什麼,驚叫道︰“原來是你姓文,那文聘是你什麼人?”文鷺呆了一呆,剛想說出實情,但又一跺腳沖出門去,再不理康鵬的呼喚。

    “文聘是我文姐姐的父親,也是被你殺死的那員荊州大將。”文鷺出門不遠,趴在工作案睡得很香的黃月英忽然醒來,三步兩步跳到康鵬床前,拍打著康鵬的肚皮說道︰“董太師,聽說你在長安有很多新發明,快全部教我,我勸文姐姐不殺你。”

    康鵬大吃一驚,失聲道︰“她就是文聘的女兒文鷺?還有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黃月英順口答道︰“我叫黃月英,至于我怎麼知道你的身份,你先別管,你先教我新技術,否則我就告訴我父親你的身份,讓我姨父劉表抓你去當人質。”

    康鵬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這丑陋少女就是黃月英!也就是說,自己正躺在董老大的死敵荊州士林之首的黃承彥家中!如果讓大士族黃承彥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麼,自己只怕比落到周瑜手里還要淒慘!黃月英看出康鵬的驚慌,湊到康鵬耳邊嬌笑道︰“知道危險了?那就趕快把你的新技術告訴我,否則我這就去找我父親,說他最恨的董太師就藏在這里。”

    康鵬大怒,這些年已經沒人敢威脅他了,想不到今天一個黃毛丫頭都敢騎到他頭上,如果是美女也就算了,可這丫頭還是歷史有名的丑女。但康鵬畢竟性命捏在黃月英手里,不得不低頭道︰“好,本相可以教你新技術,可你也要向本相保證,在本相平安離開之前,絕對不能告訴你父親本相的身份。”黃月英拍手答應,康鵬心中惡毒補充道︰“等老子回到軍隊里,再慢慢找你這個敢勒索我的丑丫頭算帳!”

    康鵬一邊在那里回答黃月英各種科學問題,一邊在心中琢磨怎麼報復這個膽大包天的丑丫頭,黃月英的父親黃承彥在外面也沒有閑著,當黃承彥猜到康鵬的身份後,黃承彥並沒有急于找康鵬報復,先不說自己手下這幫村民百姓敢不敢對大漢太師動手,就是沔陽官府也肯定沒這個膽子,就算百姓們敢動手捉拿董卓,董卓軍駐扎在永安的部隊距離沔陽僅有數百里路,還有陸路可通,一旦走露風聲,那麼這個黃家莊,恐怕就不是僅僅被殺得雞犬不留那麼輕松了。

    黃承彥清楚知道自己親自動手對付董老大的難度與將要面臨什麼後果,但黃承彥也不想放過這個士林公敵,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黃承彥回家找到發妻蔡氏,對蔡氏說道︰“當家的,我聞得孫堅已死,江東軍不日便退,半月之後,正好是我的五十壽辰,你且休書一封與你家兄弟,請他們到莊上赴宴如何?”

    黃承彥向來討厭他的幾個小舅子,從來不歡迎他們到黃家莊花天酒地,蔡氏雖然也恨她的兄弟們不爭氣,可畢竟骨肉親情,見老伴難得邀請自家兄弟,那有不允之理,馬上點頭答應,提筆給兄弟寫信,黃承彥又提醒她道︰“這事先不要對月英說,等她的舅舅們到了,給月英一個驚喜。”蔡氏笑著答應,暗笑丈夫一大把年紀了還童心未泯。黃承彥卻非常清楚自己女兒的聰明才智,如果讓女兒知道自己邀請她那些帶兵的舅舅,那她肯定能看破自己的用意。

    蔡氏給蔡瑁等人寫信的時候,黃承彥也提筆給江夏八俊、蒯良、蒯越和伊籍等人寫信,邀請他們一同到自家慶祝生日,共論詩文。不一刻,書信寫好,黃承彥安排人手送到襄陽,這才起身去看望那個不共戴天的敵人。

    到得門前,黃承彥卻見他最寶貴的女兒正拉著重傷在身的董卓在工作台旁問這問那,而那董卓不住的對黃月英點頭哈腰,媚態畢露,黃承彥心中不禁大怒,董卓的好色天下知名,可想不到對一個外表如此丑陋的少女也不剛過。那一刻,黃承彥幾乎想沖上去把董卓千刀萬剮,替自己的師長、同窗、學生、親朋好友和寶貝女兒報仇雪恨!

    黃承彥忍住了,先不說他肯定不是董卓的對手,傷害董卓的後果也是他無法承受的。黃承彥悄悄拄杖進房,在康鵬和黃月英背後忽然說道︰“月英,這位先生,你們在做什麼?”

    康鵬和黃月英聞聲回頭,康鵬沒見過黃承彥,正狐疑間,黃月英捧著一個下掛油燈的半透明球狀物體,歡呼道︰“父親,父親,你看,這位先生交我做的熱氣球,真是能飛啊!”

    黃承彥定楮細看,見那熱氣球果然飄在半空,再細看,見那熱氣球竟然是一個下鞣制過的豬尿泡,下面掛著輕薄的木制飛庫網油盤。饒是黃承彥見多識廣,也不禁驚呼道︰“巧奪天工!巧奪天工!”其實最震驚的人不是黃承彥,而是說出原理的康鵬,早在長安的時候,康鵬就命人開發熱氣球,但始終沒能成功,想不到今天康鵬只是被黃月英糾纏不過,隨便說出熱氣球的原理,黃月英在半日之內就能模型,不禁讓康鵬嘆服再三。

    黃承彥驚嘆之余,見于吉老道不在,便問道︰“那老騙子呢?到那里去了?”

    康鵬搶著答道︰“那老騙子處處招搖撞騙,老朽擔心他在貴府手腳不干淨,早早付給他謝金,打發他走人了。”聽康鵬這麼說,黃月英嘴角掀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康鵬今天早早就把跪在他面前顫抖不已的于吉叫到一邊低聲吩咐,黃月英雖然沒聽到康鵬對于吉說些什麼,但是以她的聰慧,早猜得八九不離十,只是不願說破而已。

    黃承彥也壓根不把于老騙子的生死放在心上,當下放在一邊,假意道︰“這位老先生,敢問高姓大名,仙府何方?因何狼狽之此?”

    “回莊主,老朽姓康名鵬。”康鵬早準備好一番假話,背得滾瓜爛熟,“是成都士族,只恨那董賊橫蠻入侵,在下不忍遭那董賊魚肉,便孤身向東,本欲在荊州尋找一片沒有董賊魔影的王道樂土,不料在襄江邊上遇見江東亂兵,行李被劫,人也被亂軍殺傷拋入江中,幸得令千金相救,救命之恩,康鵬沒齒難忘。”

    康鵬口口聲聲把自己罵做賊,黃月英差點沒笑出聲來,黃承彥卻心中大怒,心說這董賊竟然奸詐無恥至此,連救命恩人都敢欺騙。當下黃承彥不動聲色,朝康鵬客套道︰“既如此,就請康先生在鄙莊暫住,待傷好之後,再作計較不遲。在這里不用客氣,老先生就象在自己家一樣隨意吧。”黃承彥又轉向黃月英道︰“月英,好好招待康老先生,不可無禮。”便與康鵬告辭而去,躲到無人處對康鵬破口大罵。

    見黃承彥出去,康鵬重重舒了口氣,黃月英嬌笑道︰“老賊?我今天第一次見到自己罵自己的人,你不臉紅嗎?”康鵬無力的垂頭道︰“還不是因為害怕你父親,要不我至于自己罵自己嗎?你父親恨我入骨,讓他知道我的身份,我還有命在嗎?”

    “既然知道就好,那就快教我其他的機械技術,否則你知道後果!”黃月英雙手叉腰,繼續威脅康鵬道,康鵬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正要發作,卻見黃月英張開小嘴對外吼,“父……”康鵬趕緊把她嘴捂住,求饒道︰“小姑奶奶,算本相怕你了,你還想學什麼?”

    被黃月英問這問那折磨到傍晚,黃月英見康鵬的病體實在撐不下去了,這才放康鵬去休息,康鵬趴在床上哼唧了半天,正要昏昏沉沉睡去,忙著配制火藥的黃月英忽然說道︰“咦,我給你休息時間,你不去看望文鷺姐姐嗎?”

    “我是她的殺父仇人。”康鵬苦笑著呻吟道︰“她恨死我了,還會見我嗎?”

    “笨。”黃月英淡淡道︰“文姐姐如果真恨你、希望你死,就不會替你生下女兒,也不會把已經插進你胸口的寶劍拔出來,更不會徹夜守侯你,她現在心情一定很矛盾,你如果希望取得她原諒,就要乘這個機會去找她。”

    康鵬還在猶豫,黃月英的又發怒道︰“你還是不是男人?文姐姐為了你吃了那麼多苦,你連去對她低聲下氣都不願意嗎?再說了,她的父親又不是你親手殺的,你擔心什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康鵬眼前一亮,對啊,文聘並不是自己親手所殺,就連吳懿設伏殺文聘之時,也不知道中計的人就是文聘,自己大可以利用這點向文鷺辯解。當下康鵬顧不得身體又疼又累,一躍而起,問明文鷺的住所,便匆匆尋去。

    很快尋到文鷺住的那間小小的偏房,房間中仍然透著些許油燈的光芒,顯然文鷺還沒有入睡,康鵬大喜,忙輕輕敲門道︰“文姑娘,文姑娘,是我,請你開開門。”

    房中開始沒有半點聲響,康鵬等了良久,終于聽到文鷺壓抑的低哭聲,康鵬又敲門道︰“文姑娘,我有話對你說,文姑娘,我對不起你,我該死,但我有千般不是,也請讓我對你說完了,你再恨我不遲。”

    房門仍然沒有打開,文鷺仍然在房中低聲哭泣,康鵬又反復叫了數次,但任由他千般哀求自責,文鷺始終不見開門,康鵬無奈中靈機一動,對房中低聲道︰“文姑娘,既然你不肯讓我解釋,不願見我,那我也只好走了,但請你一定要照顧好我們的女兒,她是無辜的。”

    說完,康鵬故意用沉重的腳步離開,走不多遠,又輕手輕腳摸到文鷺房門側邊。不出康鵬所料,過不多久,房門果然輕輕推開一條下縫,康鵬二話不說,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沖上去,文鷺發現上當已經完了,康鵬肥得象個肉球的身體已經硬生生把房門擠開沖了進去。

    康鵬進門後什麼也不說,抱著文鷺就往她小嘴上深深吻去,文鷺雖然拼命掙扎,但康鵬就是不放手,漸漸的,文鷺也不掙扎了,任由康鵬在她臉上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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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一章 盡釋前嫌

   被康鵬狂吻了一陣,文鷺輕輕推開康鵬,就象擔心踫到康鵬身上的傷口一樣,沒敢用太大力氣,冷冷道︰“有什麼話就說吧,說完了就滾,不要讓我後悔,又一劍殺了你。”

    康鵬死皮賴臉的說道︰“本相有傷在身,你忍心看著本相站著對你說話嗎?”文鷺氣不打一處來,幾乎想把康鵬一腳踹出門去,可又強自忍住,拉開油燈前那張椅子,讓康鵬坐在燈前,康鵬乘機把她又拉到懷中,讓她坐在自己有常人粗細的大腿上,文鷺雖然沒有拒絕,但俏臉轉向在床上熟睡的女兒,不肯再看康鵬一眼。

    漆黑窄小的房間中,僅有一盞油燈,黃豆大的火苗在閃爍著昏暗的光芒,康鵬和文鷺誰也不說話,房中寂靜無比,過了良久,康鵬才盯著那閃爍不定的燈花輕聲說道︰“本相已經知道了,你是荊州大將文聘的女兒文鷺,因為文聘到雍州盜取神種,死于本相部下的埋伏,所以,本相算是你的殺父仇人之一。”

    “算是?”文鷺為之氣結,厲聲道︰“如果不是你殺了我父親,逼死了我母親,我至于家破人亡嗎?”說到這里,文鷺珠淚漣漣,泣道︰“你又強行糟蹋了我,使我未婚生女,遭世人白眼,你把我害成這樣,你還想推卸責任嗎?”

    “本相逼死了你母親?”康鵬奇道︰“你說本相其他的,本相都承認,逼死你母親,這又從何說起?”文鷺本不想回答,可經不住康鵬再三追問,終于將文聘死後蔡中蔡和對她們母女的欺凌逼迫說出,末了狠狠加上一句,“若不是你害死我父親,那蔡家兄弟豈敢欺負我和母親,所以,我母親被逼死的責任,也要你承擔。”

    康鵬苦笑,人品不好就是沒辦法,蔡中蔡和倆兄弟干的缺德事也被算到自己頭上,同時康鵬也無比憤怒,三國歷史中倆個出名的廢物也敢和自己搶老婆,還想當自己的便宜老丈人。當下康鵬怒道︰“蔡家二賊,本相定取你們狗命!”

    突然間,康鵬心中閃過一個鬼主意,忙問文鷺道︰“文姑娘,你可知道,當日是誰建議劉表派你父親去長安搶劫神種的?是不是蔡家兄弟?”

    文鷺搖頭,“我只知道是蒯良和蒯越二人向劉表建議,派人去長安盜取神種,奪取你的天命,至于是劉表主動派我父親去的,還是蔡家兄弟煽動劉表做出此決定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父親當時根本不想去長安做那些雞鳴狗盜之事,只是不敢抗命,才違心去的長安……。”說到這里,文鷺想明白了什麼,回頭緊盯著康鵬的眼楮,失聲道︰“你的意思是說,是蔡家兄弟為了貪圖我與我家的產業,故意讓我父親去長安送死?”

    康鵬臉上故作嚴肅,信口胡扯道︰“有一件事,本相不得不告訴你,你父親悄悄潛入長安之後,便有人匿名寫信與本相告密,告知本相你父動向,本相為保神種,設法本想生擒你父親,不料黑夜之中刀劍無眼,這才誤傷了你父親性命。”不良學生那有什麼舉報文聘的告密信,只是有需要的話,不良學生手下會寫字的人還是有的,而且肯定比真的還象真的。

    說到這里,康鵬換了一副哀傷的神色,失落道︰“其實,本相心懷天下,你舍得殺害你父親那樣文武雙全的大將,如果那夜不是流失誤傷……。”演技高超的不良學生假惺惺的擦一把眼淚,哽咽道︰“現在你父親最少也是本相的鎮北將軍,加亭侯,本相也早派人去襄陽接你們母女到長安,讓你們一家團聚了。”

    康鵬一席話說完,文鷺如遭雷擊,其實康鵬話中也有破綻,如果康鵬真那麼愛惜文聘,當時也不會把文聘的屍體掛在咸陽城門示眾,直到文鷺懇求後才讓文聘入土為安。只是文鷺在震驚之中,沒有想到這點,或許文鷺能想到,但不願去那麼想而已。

    “蔡瑁!蔡中!蔡和!”文鷺一字一句的咬牙念道,突然起身拔出寶劍,就要沖出門去。康鵬內心奸笑,假作驚慌拉住文鷺,連聲道︰“文姑娘,文姑娘,你去那里?”

    “我要去殺了……。”文鷺櫻口中瘋狂的大喊被康鵬大手死死堵住,康鵬湊到文鷺的耳邊低聲道︰“文姑娘,你別犯傻,這里的莊主黃承彥是蔡家兄弟的姐夫,你大喊要殺蔡家兄弟,你不是找死嗎?”

    “我不管,我一定要殺他們。”文鷺在康鵬懷中掙扎著大呼,“他們害死了我父親,我要給父親報仇!”康鵬大急下靈機一動,低聲對文鷺厲喝道︰“你要殺他們我不攔你,可你走了,我們的女兒怎麼辦?你忍心看著我們的女兒挨餓嗎?”

    文鷺一呆,停止了掙扎,康鵬乘機說道︰“文姑娘,你放心,你的仇就是本相的仇,本相一定把蔡家兄弟千刀萬剮,為你父母報仇!”康鵬又補上一句,“也為本相的岳父岳母報仇。”

    文鷺粉面通紅,心中頭一次生起甜滋滋的感覺,但嘴上還不服氣,正要駁斥康鵬的無恥,卻聽得房外有人粗聲粗氣的問道︰“文姑娘,你怎麼了?”原來有莊客剛才聽到文鷺的喊叫,順聲尋來,文鷺忙答道︰“沒事,剛才做了噩夢。”那莊客才絮絮叨叨的離去。

    經這麼一打攪,康鵬和文鷺之間的隔閡頓時煙消雲散,文鷺羞紅著臉回到床邊,假作照看女兒躲過康鵬枳熱的目光,康鵬自然不肯放過這與文鷺盡釋前嫌的機會,跟過去又將文鷺抱著坐下,在她耳邊輕聲道︰“文姑娘,你老是寄居在黃家也不是辦法,等本相傷好了,帶著我們的女兒與本相一起回去吧,將來本相提兵攻打荊州,把蔡家幾兄弟抓來給你報仇,再把那個縱容蔡家兄弟陷害你家的劉表也一起砍了,以告慰你父母的在天之靈。”

    文鷺臉紅得快滴出血來,她覺得康鵬的話也許不盡不實,但看到熟睡中的女兒,文鷺也只能在心中幫康鵬欺騙自己,用蚊子般的聲音答道︰“如果你真幫我報了仇,我可以考慮與你回去。”

    出乎文鷺的預料,在文鷺預想中,她這麼說了,康鵬肯定是歡呼著把她按在床上,可背後卻始終不見動靜,讓文鷺幾乎懷疑康鵬轉了性,稍稍扭頭偷眼看去,卻見康鵬已經歪倒在床上鼾聲大作的睡去,讓文鷺又憐又羞,心中還有些許失望,幽幽長嘆一聲,輕輕將康鵬的腿搬上床,又象昨夜那般在康鵬身邊守護一夜。

    漢初平四年九月十二,在漢獻帝使者蔡邕與伏完的調解下,荊州刺史劉表與江東軍新統帥孫權達成和解,江東軍全面撤離荊州,不向荊州索要任何戰爭賠償,劉表聞信大喜,重謝蔡邕與伏完二人,又在當夜與伏、蔡二人密談至子時,談話內容不詳。董卓軍特務組織暗月組與燕子組唯一知道的是,伏蔡二人事前與孫權、孫靜和周瑜也有過類似密談,可惜董卓失蹤後董卓軍一片混亂,暗月組與燕子組甚至沒辦法把這個看似普通的情報向上匯報。

    三日後,孫權軍在新任水軍都督周瑜的沉著調度下順利撤出襄江江面,將長江中游重鎮將夏交換荊州,沿江而下返回建業。當夜,堅決擁護孫策重返江東繼承孫堅地位的孫堅軍謀士張醉後失足,軍士搶救不急,溺水而亡。同日黃祖軍重返江夏,按劉表的指示重建江夏防御,尤其是在夷陵、當陽一帶安排了重兵,以防董卓軍趁火打劫。

    漢初水四年九月十八,董卓義子呂布正率領大軍順江而下趕往涪陵接受水戰訓練,在途中,呂布突然接到孫堅軍公文,文中將董卓謀殺孫堅的前因後果敘述一道,又表示願以董卓的屍體交換孫堅長子孫策,呂布大哭半日,並不想康鵬擔心飛庫網的那樣,呂布並沒有乘機搶班奪權,而是將貂蟬母女托付趙雲照顧,軍隊也交與趙雲統帥,不顧趙雲與貂蟬的勸阻,舍棄舟船,乘赤兔馬單騎飛奔永安奔喪。同日,毫不知情的孫策取墊江水道興致勃勃趕到涪陵,不想卻知道了父親被害與未來岳父失蹤的噩耗,孫策大哭泣血,搶過一葉小舟,也是單身直奔永安,魯肅、甘寧二人不敢怠慢,稍作商議後,二人便率剛開始訓練僅僅擺脫怕水恐懼的部分水軍順江而下,也是趕往永安。

    九月十九,黃承彥家人將黃氏夫婦書信送到襄陽,邀請親朋好友及荊州各大士族在初平四年十月初一共聚沔陽,慶祝黃承彥的五十大壽,黃承彥在信中還特別聲明,界時將要給天下士林一個驚喜。黃承彥在荊州士林中德高望重,眾士族自然當即允諾前往,因為不戰而勝最近心情大好的黃承彥連襟——荊州刺史劉表知道後,也表示要攜愛妻蔡氏及兩個小舅子蔡中蔡和一同前往慶祝,就連士林大儒蔡邕與伏完也放棄立即返回洛陽的計劃,單等那日一同去慶賀,給足了黃承彥面子。可以這麼說,整個荊州有頭有臉的人物,除了身負重任的黃祖與蔡瑁之外,都要在十月初一那天齊聚黃家莊。

    漢初平四年九月二十七傍晚,孫策一人先行趕到永安,而永安城內外早已戒嚴,大批董卓軍士兵把守著城里城外,氣氛無比緊張,孫策也不管那麼多了,大哭著沖進城中,直沖到永安官衙,而此刻官衙中也是一片混亂,董卓軍派去尋找康鵬的西涼鐵騎小隊剛越過境就被黃祖軍擋回,根本無法進入荊州境內尋找,康鵬的托孤大臣賈詡與龐統正面臨著是否向荊州宣戰的決擇。

    “黃祖在夷陵、當陽一帶布置有重兵,不管我們怎麼說,就是不讓我們的小股部隊過去。”張繡向賈詡匯報道︰“我們的人少不敢和他們直接沖突,只好暫時駐扎在臨沮。”

    賈詡眉頭緊鎖,永安駐軍不多,立即與劉表宣戰的話佔不了任何便宜,而且董卓軍的水軍幾乎還是一片空白,軍隊沒有動員,軍械糧草囤積遠遠不足,自保尚可有余,進攻則勝算幾乎等于沒有。何況董老大現在生死不明,如果宣戰進入荊州後連董老大屍體都找不到的話,那董卓軍中的野心家就會蠢蠢欲動,董卓軍在內憂外困之中,必定崩潰分裂,這個責任賈詡可承擔不起。

    “軍師,讓我們調集大隊人馬去吧。”馬超急切道︰“太師他吉人天相,也許還沒有死,正等著我們去救他。”這樣的話,自從龐統與龐德等人返回永安後十幾天來,馬超幾乎天天都在說,可賈詡知道在這危急時刻胡亂動用大軍的危險,堅決壓下馬超的提議,一切要等有確切消息後再作決定。

    “再等等,我們現在不能亂。”賈詡沉聲道︰“如果太師他還活著,就一定會設法與暗月組聯系,或者派人通知我們,如果太師一直沒有消息,我們等子敬的部隊到了,再水陸並進殺進荊州尋找太師,現在的兵力太少,不能冒險。”

    馬超急得直跳腳,正要再勸賈詡,門外卻大哭著沖進一人,賈詡馬超等人定楮看去,卻是風塵僕僕的孫策,孫策也不象其他人打招呼,直接抓住龐德的衣領吼道︰“你說,我父親是怎麼死的?是不是被太師殺害的?”

    龐德垂首道︰“你父親遇害時我不在場,但太師說了,你父親是被周瑜殺害,嫁禍給太師。”

    “胡說!”孫策一蹦三尺高,死命掐住龐德的脖子,吼道︰“你胡說,周公謹與我情同手足,怎麼可能殺害我父親,城里都傳遍了,是那董賊貪圖我父親的基業,才下手殺害了我的父親!”龐德被孫策狠掐住脖子,也是不禁動怒,加之龐德對沒能保護好康鵬甚是內疚,也正在火頭上,反手抓住孫策的雙手,兩人扭打起來,旁人拉都拉不住。

    龐德與孫策正扭打間,門外又有大哭著聲傳來,呂布倒提著方天畫戟沖了進來,呂布趕到永安的路程遠比孫策從涪陵到永安為遠,但赤兔馬日行千里,呂布日夜不歇的疾弛,居然僅比孫策晚到數刻。呂布一見孫策,想起孫堅軍那封公文,氣頓時不打一處來,大喝一聲,“孫策小兒,還我義父命來!”方天畫戟揮落而下,直取孫策天靈……孫策是否告別本書?康鵬能否平安返回老窩?黃承彥打的是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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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二章 審判國賊(上)

  呂布接到孫權的信,誤以為義父董卓已經死在孫堅軍手中,心中本就無比悲痛,又見孫策在龐德扭打,不由氣沖斗牛,方天畫戟擺開,炸雷般大喝一聲,“孫策小兒,還我義父命來!”方天畫戟揮落,直取孫策天靈,孫策雖然武藝不弱,仍然不敢試其鋒芒,撒手放開龐德就地一滾,在電光火石間險險閃過呂布的方天畫戟。

    “乒!”一聲巨響,青石鋪就的地板顯出一個人頭大的深坑,呂布見一擊未中,更是暴怒,追上去畫戟連揮,直取孫策要害,那邊孫策也赤紅了雙眼,不顧呂布是他未來的大舅子,拔出古錠刀便朝呂布連斬,兩人立即在大廳中打得天昏地暗。

    孫策的古錠刀削鐵如泥,已常人交手向來佔盡便宜,無奈呂布手中的方天畫戟也非凡物,並不怕孫策的寶刀,加之呂布武藝氣力遠勝孫策,戰不數合,孫策已經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遠遠落在下風,而呂布毫不留情,招式益發威猛,排山倒海般將孫策壓得喘不過氣來,手忙腳亂的苦苦支撐,幾次都險些喪身戟下。

    “溫侯,手下留情!”賈詡急得直跳腳,現在董卓軍中最怕內訌,一旦開了自相殘殺的頭,那互相報復下來,董卓軍勢必崩潰。可呂布那里聽賈詡的,乘孫策閃避之機,畫戟中途變招,直取孫策左胸,孫策慌忙雙手推刀去擋,只聽得一陣金戈之聲,古錠刀脫手飛出,呂布乘勢飛起一腳,正中孫策小腹,孫策被踢得飛出數丈,口吐鮮血昏去。

    “快攔住溫侯!”賈詡見呂布大步向前要致孫策死命,忙對馬超、張繡和龐德三人大吼,三將疾沖突上前,將呂布攔腰抱住,呂布掙扎著大吼道︰“放開我,我要替義父報仇!”大吼中,呂布奮力擲出畫戟,正取孫策心窩,幸得馬超及時在畫戟飛出的瞬間朝戟尾猛擊一掌,方天畫戟變線擦著孫策的腦袋釘入青石地板,入地大半戟身,其威讓人膽寒。

    “溫侯,太師現在只是下落不明,還沒有確認他已經過世。”賈詡忙向呂布解釋道︰“我們正在派遣人手尋找太師,不日就有消息。”

    “你騙我!”呂布大吼道︰“孫權已經寫信給我了,要拿我義父的遺體交換這孫策小兒,讓我殺了他,再帶兵去搶回我義父的遺體。”

    “孫權寫信與你?”賈詡不禁狐疑,孫權軍與永安近在咫尺,孫權如果要用董卓的屍體交換孫策,應該直接與永安駐軍,可孫權舍遠求近,直接將信送到遠在益州的呂布,這又是什麼意思?忽然間,賈詡想明白了什麼,急向呂布道︰“溫侯,那書信可在你身上?”

    呂布從懷中取出書信,遞與賈詡,賈詡飛快看完,素來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頓時激動得跪地痛哭道︰“蒼天啊,太師他應該沒死,至少沒落到孫權手里。”眾人大驚,急問何故,呂布更是大喜,連問道︰“我義父他沒事?你怎麼知道的?”

    賈詡指著書信喜極而泣道︰“溫侯,這封書信就是證明,太師若是落到孫權手中,那孫權要用太師遺體交換孫策將軍,可以和我們永安駐軍交涉,他孫權舍近求遠去找溫侯你,這恰恰證明,太師他根本沒在孫權手中。”

    “那麼,孫權故意把信送給我,這又是什麼意思?”呂布益發糊涂了。

    “借溫侯你的手,殺孫策!”龐統也看出周瑜的詭計,沉聲道︰“天下人都知道,溫侯與太師情同父子,溫侯你又脾氣暴躁,只要欺騙溫侯說太師已死,溫侯就會殺盡孫家的人出氣,首當其沖自然是身在我軍軍中的孫策,只要孫策一死,他孫權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坐領江東。同時還能使我軍內部自相殘殺,走向分裂,真是一條一石二鳥的毒計。”

    “孫權,**你娘!”呂布知道自己被孫權利用後,不禁破口大罵,此刻呂布也顧不得去理會被自己打至重傷昏迷的孫策了,立即大叫道︰“既然知道我義父還沒死,那還等什麼?快些點齊人馬,與我去尋找我義父!”

    知道康鵬還沒落到孫權手中,賈詡也不猶豫了,立即拿起兵符令箭,調遣人馬去荊州尋找康鵬,正在此時,一員小校押著一名衣衫破爛的邋遢老道進來,那小校稟告道︰“啟稟軍師,小人在巡邏時發現這老道自荊州那邊偷越過境,便把他拿下,可他說自己帶來了太師的親筆書信,小人就自作主張,把他帶來見你。”

    ……董卓軍險些自相殘殺的時候,康鵬在黃家莊的日子也不好過,黃月英天天纏著他教現代技術,康鵬肚子里那些存貨幾乎都被黃月英掏光了,可黃月英還是不滿足,每天只是用舉報康鵬的身份威脅,逼著康鵬不停絞盡腦汁的回憶現代知識,才能應付這個貪婪的小吸血鬼。如果不是文鷺拉著黃月英,又每天悉心照料,康鵬只怕早就被黃月英沒日沒夜的糾纏詢問折磨死了。

    但康鵬也不是白費勁,三國頭號天才少女黃月英的名字確實不是吹出來的,短短十幾天功夫,康鵬一直想做——卻沒有做到的熱氣球,前輪驅動的自行車,仿照瑞士軍刀的多用小刀,螺旋槳、鐵絲和小型火箭等物,甚至硫酸鋅電池,都被黃月英一一做出實物,看得康鵬目瞪口呆。

    其實最震驚的人不是康鵬,而是黃月英和文鷺二人,還有一直在暗中監視康鵬的黃承彥,康鵬敘述的那些超越這個時代的機械,無不是他們聞所未聞的,尤其是康鵬有幾次被黃月英逼急了,把核武器的原理都說了出來,幾乎沒讓黃月英發瘋,對康鵬的佩服與仰慕簡直難以言表。

    初平四年九月二十八這天,傷勢好了許多的康鵬正在黃月英的工作房外抱著女兒曬太陽,而可憐的文鷺被黃月英抓去當了助手,康鵬正逗弄愛女間,忽然聽到莊中嘈雜不已,康鵬納悶,同時也有些擔心,忙抱著女兒出門去查看。

    康鵬剛到門前,黃承彥就不知道從那里跳了出來,追上康鵬問道︰“康老先生,你到那里去啊?”康鵬心中感激黃承彥這半年來收留文鷺和自己的女兒文珍,畢恭畢敬的答道︰“回老先生,老朽聽得門外吵鬧嘈雜,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想去看過究竟。”

    “康老先生不用驚慌。”黃承彥仿佛很漫不經心的笑道︰“十月初一是老朽的賤辰,老朽邀請了一些親朋好友來家中飲酒,聊作慶祝,那些聲音是鄙莊莊客在殺豬宰羊,故而吵鬧,還望康老先生恕罪。”

    “敢問黃老先生,都有那些貴人要來貴莊啊。”康鵬假作好奇問道,同時康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荊州士林有不少認識董老大,被人看破就糟糕了。

    “沒什麼貴人,都是老朽的幾個朋友,主要有範康範仲真、檀敷檀文友和岑岑公孝幾人,老朽不喜與官府往來,都誰些文人士林。”黃承彥給康鵬吃了顆定心丸,故意說這些沒見過董老大的士林大家,生怕康鵬被嚇走。黃承彥又說道︰“既然老朽與康老先生有緣,康老先生界時可一定要參加,給老朽幾分薄面。”

    康鵬果然上當,松了口氣道︰“不敢當,既然如此,老朽到時候一定給黃老先生祝壽。”

    客套了幾句後,康鵬身上傷口又在隱隱作痛,便告辭回房休息,不料回房後康鵬還沒坐下,黃月英又來糾纏康鵬了,“太師,你說的黑火藥我做出來了,可爆炸的威力太小,僅比做鞭炮的火藥強一些,遠遠達不到你說的威力,你幫我看看,是那里出了毛病?”

    其實康鵬不用看也知道黃月英試驗失敗的原因,古代提煉技術不高,硫磺和硝石純度很低,雖然康鵬知道黑火藥的正確比例,沒有合適的原料,也不可能做出真正的黑火藥,其實康鵬也是被黃月英纏怕了,故意說出這不可能做出的黑火藥配方,騙黃月英去浪費時間。

    當下康鵬將女兒遞給文鷺,攤手道︰“那里出了毛病,本相也不知道,要等回長安去查閱書籍,才能給你回答。”每當康鵬被黃月英纏怕時,就說自己是在長安找到的古書上看到的,已經記不清楚了,借以推脫。

    “又要回長安。”黃月英盡是灰塵的黝黑臉蛋上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失望道︰“壞太師,你回了長安,還會到我們這小地方來嗎?你這是要我掛念一輩子。”

    如果黃月英是個美女,康鵬肯定是施展如簧之舌煽動黃月英和他一起走,可惜黃月英是三國頭號丑拿,好色薄幸的康鵬就不去浪費力氣。康鵬正要隨便安慰哄騙黃月英幾句,不料黃月英一把將康鵬攔腰抱住,懇求道︰“好太師,你再想想,你還記得什麼技術,一起告訴我吧,將來你走了,我也有機械可做。”

    康鵬那肯為一個丑女去浪費力氣,剛想開口推脫,文鷺卻把黃月英拉開,溫言勸道︰“妹妹,你也不小了,不要和這老丑鬼隨便摟摟抱抱的,對你不好。”文鷺又轉向康鵬,涂抹了易容藥汁的俏臉比冰還沉,“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想挨揍的話,不要隨便踫我妹妹。”

    康鵬苦笑著點頭,心說你也太多心了,我對黃月英可半點興趣沒有。但康鵬忽然想到什麼,回頭細看黃月英,見黃月英的皮膚黝黑竟然與文鷺易容後一般,雖然頭發是焦黃色,但身為現代人的康鵬自然知道什麼是染發,康鵬再要細看時,又聽到一些古怪的聲音,原來文鷺已經把手指頭捏得嘎嘎作響,康鵬嚇了一跳,忙把臉扭到一邊,不敢再看黃月英的模樣。

    “太師,你傷還沒好。”文鷺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聲音仿佛很親密的說道︰“你先回房休息去吧,我再陪妹妹試驗一次黑火藥,晚飯我叫你。”文鷺從不象蔡文姬那樣對康鵬動不動就掐扭踢打,她只是喜歡拔劍砍殺康鵬,所以文鷺的話康鵬比誰都聽——也不敢不聽,馬上象個乖寶寶一樣告辭回房。

    康鵬雖然很累,但躺在床上怎麼也無法入睡,腦海中一會是黃月英那張黃發黑膚的丑臉,一會是黃承彥那張儒雅清秀的笑臉,總覺得自己就象遺落了什麼似的,心中總有不安的感覺,但康鵬思量良久,卻找不出這其中的原因。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全黑,文鷺端著一盤飯菜推門進來,又將房中油燈點亮,康鵬見她沒帶著自己的女兒,便問道︰“珍兒呢?她那里去了?”

    “月英妹妹的母親還喜歡珍兒,帶去她房間了。”文鷺順口答道︰“伯母還賞給珍兒一串珍珠,珍兒拿著直笑。”

    康鵬腦海中又忽然閃過什麼,但文鷺氣勢凶凶的表情把他嚇回現實,文鷺沖到康鵬床邊,揪起康鵬又肥又大的耳朵低聲厲喝道︰“今天你盯著月英妹妹看什麼?是不是又打什麼歪主意了?我可告訴你,沒有月英妹妹這半年來的照顧,我們的女兒不可能平安降生,你要是敢踫她一根毫毛,我一劍砍了你。”

    康鵬心說我上輩子是做什麼孽了,怎麼老是娶到母老虎?嘴上低聲叫冤道︰“冤枉啊,本相只是想看清楚她的模樣,免得將來忘記,這樣就沒辦法報恩了。”文鷺重重哼一聲,壓根不相信康鵬的鬼話,康鵬又把她摟入懷中,在她耳邊低聲道︰“我的漂亮好老婆,你想那里去了?說句不中聽的話,以你那妹妹的相貌,本相可能對她起壞心嗎?”

    “我妹妹可不丑……”文鷺心中蜜甜,先是不屑道,隨即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馬上改口道︰“好了,起床吃飯,你現在已經能動彈了,休想我再喂你。”康鵬見文鷺薄怒帶腆的嬌俏,邪心又起,抱著文鷺低聲道︰“好老婆,只從我和你再次重逢以後,就沒見過你的真正模樣,乘現在沒別人,快把你臉上的化裝洗了,讓我仔細看看我天下最漂亮的老婆。”

    文鷺大羞,低頭道︰“等以後吧,洗妝上妝很麻煩。”康鵬當然不干,再三懇求,文鷺這才輕聲答應,洗去臉上的易容藥水,露出傾城傾國的真正容貌,把康鵬看得直咽口水。

    “看什麼看?”文鷺見康鵬那幅色咪咪的模樣,俏臉羞得通紅,低頭羞澀道︰“已經滿足你了,還不快吃飯?”

    “為夫還是先吃你吧。”康鵬低聲歡呼一句,將文鷺攔腰抱起放在床上,直接壓了下去……沒有女兒在旁邊干擾,康鵬整整折騰了文鷺一夜,文鷺開始還擔心康鵬的傷剛好,怕他身體吃不住,再三推阻,後來見康鵬實在色急,也就閉上眼楮隨康鵬去。康鵬很久沒有接近女色,文鷺更是從康鵬身邊離開後就再沒有親熱的經歷,干柴遇見烈火,倆人直到天色微明才相擁睡去。

    日上三竿,康鵬和文鷺方才被莊中的喧嘩聲吵醒,文鷺手忙腳亂的重新上妝,美夢被打擾的康鵬穿好衣服,怒氣沖沖的出房查看,誰知剛到大門前,康鵬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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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三章 審判國賊(中)

  康鵬放眼看去,一夜之間,黃家莊已經住滿全副武裝身穿土黃色軍衣的荊州士兵,三步一崗,五一步哨,村民出入都有專人再三盤查,不時還有成群結隊的荊州士兵在莊中巡邏,整個黃家莊幾乎變成了一個軍營,被董卓軍陰過無數次的荊州軍軍營!

    康鵬臉色發白,腦海中一片空白,這時,黃承彥又不知道從那里冒了出來,黃承彥還是笑得那麼和善,那麼慈祥,“康老先生,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昨夜受涼了嗎?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康鵬強作笑顏道︰“多謝先生關心,在下沒什麼。”康鵬又指著那些士兵問道︰“敢問先生,這些士兵來此作甚,讓人好生害怕,難道又有什麼戰事嗎?”

    黃承彥大有深意的看了康鵬一眼,口中答道︰“康老先生不用擔心,老朽已向康老先生說起,明日是老朽的賤辰,邀請了一些親朋好友前來赴宴,荊州刺史劉使君是在下的連襟,他也在邀請之列,士兵自然是保護他來的,這還只是先行隊,待今日劉使君船隊到時,還會有更多的軍隊護衛趕來。”

    康鵬大驚,忙問道︰“連荊州劉刺史都趕來,那‘江夏八駿’也應該全部趕到了吧?”江夏八駿中至少有倆人見過康鵬,一旦與他們見面,康鵬的真面目立馬要被拆穿。

    “何止江夏八駿。”黃承彥淡淡答道︰“連朝廷大儒伏完與蔡邕都要趕到,老朽家中真正是蓬壁生輝,為了兩位大人的安全,老朽就請刺史大人帶了五千士兵趕來,以策萬一。”

    康鵬身體搖搖欲墜,幾乎暈過去,蔡邕和伏完背名是他的岳父,可實際上對他恨之入骨,幾次與外人勾結要取他的老命,康鵬雖然看在他們女兒的份上幾次三番饒過他們,可康鵬心中非常清楚,如果自己落到他們手里,那他們就不會念及什麼翁婿之情了。

    這時候,一名荊州軍小校飛奔至黃承彥身前,抱拳道︰“啟稟黃先生,刺史大人及諸位大人的船隊已經到了莊外碼頭,請問黃先生是否前去迎接?”

    “當然要去,我與子柔、異度多年未見,著實想念得緊。”黃承彥大笑,又轉向康鵬說道︰“康老先生,你先請安座,待老朽先去迎接客人,回來再給康老先生介紹各位士林大儒。”言罷,黃承彥也不管康鵬是否同意,又對那小校命令道︰“你把人手調到這里來,嚴密保護這座宅院,不許任何人出人,以防刺客乘機混進我家中埋伏。”

    那小校對黃承彥躬身答應,轉身招手叫來二三百名士兵,持刀荷槍將黃承彥家包圍得鐵桶一般,黃承彥又對康鵬陰陰一笑,柱杖迎客而去,丟下康鵬在那里失魂落魄。

    康鵬半天才清醒過來,扭頭就往房中狂奔,沖回昨夜與文鷺纏綿的房間,氣喘吁吁的康鵬正要招呼文鷺快逃,誰知文鷺卻先驚慌道︰“太師,我們的女兒昨夜被黃老夫人抱去,剛才我去老夫人房間接女兒,可老夫人和珍兒都不知道去了那里。”

    康鵬大吃一驚,然後什麼都明白了,很明顯,黃承彥早就認出了自己的身份,這幾天對自己無微不至的招待不過是穩住自己,然後再找來荊州士林,就是想讓與董卓軍有深仇大恨的士林親眼看到自己被殺乃至被千刀萬剮,為無數死在董卓軍手下的士族大戶報仇!至于抱走文珍,就是擔心自己連夜逃走,把文珍抱去當人質而已。

    “夫人,事情很不妙。”康鵬把自己的分析說了一遍,文鷺又抹上了藥水的黝黑臉蛋頓時變得比雪還白,失聲道︰“不可能!老夫人待我親如女兒,月英妹妹更是把我當成親姐姐看待,她們不會狠毒到用我的女兒去當人質!”

    康鵬大急,正想再勸文鷺,黃月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文姐姐,太師說的是一點不假,我和母親都被父親利用了。”康鵬迅速拉開房門,一名嬌艷少女出現在康鵬眼前,眉目如畫,嬌靨如玉,雖沒有貂蟬那傾城傾國的絕世容顏,也沒有文鷺秀麗中的勃勃英氣,但她那雙明朗有如秋水的眸子卻彌補了一切。

    雖然性命危在旦夕,可看到眼前的這名絕色佳人,好色的不良學生還是張大了嘴,那少女見康鵬色咪咪的模樣,不禁眉頭一皺,小手輕揚,一把將康鵬推進房中,自己進屋反手關上房門,沒好氣的對康鵬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對我動壞心眼?”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康鵬的下巴差點沒掉地上,指著那絕色少女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是黃月英?”康鵬話還沒說完,文鷺已經飛庫網在他背後重重踹上一腳,把康鵬踹到一邊,對恢復原貌的黃月英說道︰“妹妹,你說你和伯母都被伯父利用了,這究竟是怎麼會事?”

    黃月英皺眉,指著康鵬說道︰“這話說來話長,都怪這老家伙,當初對士林大家動不動就盤剝欺凌,甚至打殺搶掠,抬高泥腿子和商人的地位,我父親對他恨之入骨,這次他落難逃到我家,我看在他是珍兒親生父親的份上,擔心父親大人對他不利,就一直替他隱瞞。”康鵬心中補充,恐怕你主要是看在我掌握的現代技術的份上吧。

    黃月英繼續說道︰“今天清晨,我母親忽然讓我洗去化裝,到碼頭去迎接我姨父姨母,還有我的兩個舅舅,我就知道糟了,後來到了碼頭,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父親果然讓母親帶著珍兒一起前去,珍兒與我家無親無故,去接我姨父姨母帶她作什麼?據我估計,我父親早就認出太師的身份,只是一直隱忍不發,然後借做壽為名,召集全荊州的士族儒林,目的就是當著全荊州的士林將董太師處死,為天下學子報仇,還可以把殺死董太師的罪名嫁禍到其他人頭上,以免我家被西涼軍報復。”

    黃月英說完,康鵬已經臉色鐵青,綁票人質向來是董卓軍的拿手好戲,想不到,今天居然報應到自己女兒身上。文鷺卻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失聲道︰“那,那我的女兒不會被他們傷害吧?”

    “那幫士子儒林應該不會傷害珍兒。”黃月英搖頭,又冷靜道︰“但我的兩個舅舅蔡中與蔡和就難說了。”雖然是黃月英的親舅舅,可黃月英提到蔡中與蔡和也咬牙切齒,“我那倆個舅舅為人貪財好色,卑鄙狠毒,就算我這親外甥女,他們也常打歪主意,更不要說還在懷中的嬰兒。”

    文鷺豐滿的胸膛一起一伏,忽然抓起床頭的寶劍就往外沖,黃月英忙攔住她,“姐姐,你不能去,我姨父帶來了八千士兵,荊州大將呂公與王威也一起來了,你去只是送死。”黃月英又對康鵬急道︰“太師,快攔住姐姐,珍兒的事情我再想辦法。”康鵬這才如初夢醒,忙將文鷺抱住。

    “放開我,我要去救珍兒。”文鷺在康鵬懷里掙扎道,康鵬溫言勸道︰“夫人,你先別急,黃姑娘聰明絕頂,她一定有辦法救回我們的女兒。”話雖這麼說,康鵬心中的焦急其實遠在文鷺之上,只是他經歷了那麼多風雨,知道在這危急關頭不能慌亂,否則只能是自尋死路。

    黃月英運思極快,轉眼間已有主意,低聲道︰“文姐姐,我曾經帶你參觀我家莊後那座八陣圖,你還記得石陣的位置嗎?”

    文鷺點頭,表示自己還記得,康鵬卻大驚,脫口道︰“八陣圖!就是那個不懂陣法進去就出不來的八陣圖?”

    黃月英一楞,也有些吃驚,疑惑道︰“我知道你的細作滿天下,可那八陣圖我發明不到兩個月,除了文姐姐與我,其他沒有任何人進去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康鵬摸摸自己的蒜頭鼻,低聲道︰“這些你先別管,將來有機會我再告訴你,你還是先說你的主意,難道你想讓本相與文鷺先藏到八陣圖中?那珍兒怎麼辦?”

    黃月英迷惑的看了康鵬一眼,對康鵬為什麼能知道她發明的八陣圖始終想不明白,但還是繼續道︰“太師,那天你讓那老騙子離開黃家莊,是讓他到永安去通知你的軍隊來接應你對吧?”見康鵬點頭,黃月英便笑道︰“這就有希望了,按腳程估計,那老騙子在這一兩天內應該能到達永安,你的西涼鐵騎傾巢出動,沖破黃祖的防線應該不難,一路換馬不換人,在三天之內就可抵達黃家莊,你與文鷺姐姐帶上些干糧飲水先逃進八陣圖躲藏,我再去碼頭,尋機會救出珍兒,也到八陣圖中與你們會合,八陣圖可隨時辰氣候自動變化,無窮無盡,躲藏三四天肯定沒問題。”

    “妹妹,你能救出珍兒嗎?你會不會有危險”文鷺擔心道。

    “沒問題的,有我父母在,他們不敢傷害我,我只要設法抱到珍兒,就有辦法開溜。”黃月英安慰文鷺,又催促道︰“你們快些收拾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文鷺再不多言,含淚收拾些許干糧飲水,黃月英正要去設法營救文珍,康鵬卻叫住她,“月英姑娘,本相從沒有恩惠于你,你的父親還是本相不共戴天的敵人,你為什麼還要如此幫助本相?”

    黃月英回眸一笑,黑寶石般的瞳孔中閃過靈光,輕笑道︰“我幫你,是有三個原因,第一,我父親想得太天真,以為把殺你的責任推到其他人頭上,你的部下就不會找黃家莊報復,我生在這里,長在這里,當然不肯看到黃家莊化為一片焦土;第二,我姨父為人暗弱無能,只會吟詩作賦,舞文弄墨,重用我舅舅那樣的奸佞小人,荊州遲早有一天要落到你手中,而我家既然與劉表聯姻,必然要被株連,我現在救你,將來想必你也不會恩將仇報,我一家也可以保全。第三,你的技術我還沒學完,我不能讓你死。”

    康鵬心中感動,上前一步握住黃月英的小手,誠懇道︰“月英姑娘,你如果能救本相的愛女,本相一定把生平所學全部教你。”

    康鵬難得說幾句真心實意的話,黃月英卻不領情,輕輕從康鵬的大手中抽出自己的小手,嬌笑道︰“難怪別人罵你好色,以前我相貌丑陋的時候,你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現在洗去化妝,你馬上就來握我的手了,我可不象文姐姐那樣,會被你輕易得手。”康鵬的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一時為之氣結,黃月英早輕笑著出門去了。

    康鵬與文鷺迅速收拾好水糧,康鵬的鬼頭刀丟在了麥城,沒有稱手的武器,便順手抄起桌上那盞青銅燭台,與文鷺直奔後門。後門已有一隊荊州士兵把守,文鷺那把這些雜兵放在眼里,正要硬闖,康鵬卻拉住她,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文鷺點頭表示明白,與康鵬藏在門後,康鵬則掏出幾個鞭炮,往後院的灶台上丟,無奈康鵬的武藝實在差勁,連丟了三個,都沒丟進灶台,文鷺搶過,一把扔過去,那幾個鞭炮便全部扔進了燃燒著的灶火中。

    “ 啪! 啪! 啪!”黃月英做那些鞭炮是用康鵬指點做出的黑火藥制成,雖然因為材料純度不夠威力遠遜真正的黑火藥,可爆炸的聲音卻遠遠勝過普通的鞭炮,屋外那隊荊州軍不敢怠慢,忙沖進來查看,康鵬和文鷺乘機溜出了大門。

    出了黃家大院,莊中來往的士兵仍然很多,好在文鷺對莊中道路頗熟,帶著康鵬左拐右繞,慢慢繞到莊後,眼看就可以平安出莊,笨手笨腳的康鵬卻無意拌倒了一個木桶,頓時驚動了一幫士兵,“什麼人?”那幫士兵立即沖了過來。

    “笨蛋。”文鷺罵了一句康鵬,拔劍迎上去,那幫士兵見文鷺是嬌弱少女,開始還不怎麼放在心上,叫嚷著要把文鷺活捉,其中幾個好色之徒更是沖在最前面,誰知剛奔到面前,文鷺就飛足踢開最前面那名士兵的木柄鐵頭槍,長槍後擺,正打在後面的一名士兵頭上,頓時把後面那士兵打得滿臉開花,文鷺乘前面那士兵發愣的功夫,寶劍擺開,那士兵人頭便滾落在地。

    “這娘們棘手,叫人。”後面的荊州士兵見文鷺厲害,忙大喊大叫招呼同伴,不一刻,又有幾十名士兵趕來,各持兵刃將康鵬和文鷺圍住,文鷺倒沒什麼,這些人她還不放在眼里,康鵬就慘了,董老大的武藝他半點沒繼承,只能胡亂揮舞青銅燭台亂打,好在董老大天生神力康鵬還算繼承了,一通亂打下去,荊州士兵挨著就得筋斷骨折,倒把荊州士兵嚇得不敢靠近,可時間一長,荊州士兵便看出康鵬不會武藝,各使兵刃分進合擊,幾桿長槍同時刺來,康鵬立即掛彩,再有幾柄鐵刀朝康鵬手臂,康鵬就只能丟掉燭台躲閃,那些荊州士兵見康鵬沒了武器,頓時大喜,刀槍一起涌到,康鵬正束手無策間,腦後忽然聲響,一柄鐵槍掃來,荊州士兵的刀槍立即飛上半空。

    康鵬回頭看去,見文鷺已經搶上了一匹荊州騎兵的戰馬,文鷺大喝道︰“笨蛋,上馬!”靠老婆救命,康鵬不禁臉上發燒,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後,他也曾想過學習武藝防身,但董卓軍中從不缺少驍勇善戰的驕兵悍將,只缺少內政人才,康鵬只好自己頂上,學習武藝的事也只好就此擱下。

    “別發楞,快上馬。”文鷺生下女兒不久,身體遠沒有恢復到最佳狀態,戰不幾合就嬌喘不已,也不敢再與荊州士兵糾纏了,待到康鵬爬上戰馬,便足踢馬肚,戰馬吃疼狂跑,二人直奔八陣圖而去,後面荊州士兵也大呼小叫的追來。

    出莊不到二三里,康鵬和文鷺身後喊殺聲大作,不少人都在大喊,“抓住董卓,賞千金,封萬戶侯!”“抓活的,不要讓董卓跑了!”“胖得象豬的那個就是董卓……”還有騎兵馬蹄的聲音,何止千百。

    “糟糕,他們認出本相了。”康鵬急得大叫,文鷺安慰道︰“別擔心,八陣圖就在前方五里的山谷,到那里就安全了。”話雖這麼說,可文鷺搶過來的不過一匹普通戰馬,那比得上康鵬以前騎的那匹烏騅馬神駿,馱著百余斤的文鷺和兩百多斤的康鵬跑得非常吃力,又奔出半里多,後面已經塵土大起,回頭都可以看到荊州軍士兵的長相。

    “駕!”文鷺猛催戰馬,可那匹戰馬實在跑不快了,這時,後面的荊州軍士兵已經開始放箭,文鷺忽然聽到康鵬殺豬般的慘叫,嚇得連問,“相公,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康鵬背後中了一箭,也不知道被射進去多深,康鵬忍痛道︰“沒事,我們快走。”文鷺聽到康鵬聲音中帶著痛苦,狠下心來回劍插進馬臀,戰馬慘嘶一聲,速度陡然增快了許多,但這匹戰馬經過這次奔跑之後,就算還能活著,以後也只能剩下淪為菜馬的命運了。

    戰馬發力狂奔了片刻,速度又在減慢,文鷺又回劍,如此反復再三,方才勉強在追兵合圍前沖入山谷,剛進山谷,康鵬就看到前方聳立得七八十座亂石堆,谷旁溪流遄急沖入襄江,水聲震天,水霧煙氣將亂石堆遮掩得半隱半現,康鵬心中大震,心道︰“這就是名垂千古的八陣圖了。

    這時,康鵬與文鷺所騎的戰馬終于支撐不住了,無力的慘嘶一聲,康鵬和文鷺同時摔倒在地,後面追兵喜叫著加快速度沖來,康鵬和文鷺顧不得檢查自己是否受傷,互相攙扶著向八陣圖奔跑,後面追兵也鼓噪著迅速逼近。

    距離八陣圖僅有十來步的時候,康鵬忽然聽到腦後聲響,慌忙向旁躲閃,啪一聲,一柄槍尾砸在康鵬肩上,骨頭幾碎,把康鵬疼得連連慘叫,原來荊州士兵奉命生擒康鵬,剛才是想把康鵬打暈才用的槍尾,也幸虧如此,若是換成鋼刀之類的鋒利武器,康鵬的這條胳膊也算是就此交代了。

    “休得傷我相公。”文鷺在情急之間,連續兩次叫出平時想叫卻又因為羞澀而不好意思對康鵬的稱呼,拔劍斜劈架開另一柄砸向康鵬肥頭的槍尾,對康鵬大叫道︰“你先進去。”康鵬雖然無能,也不好意思讓老婆殿後自己逃命,急中生智,肥臂大張,抱住離自己最近那匹戰馬馬頸,馬上騎兵不敢用刀傷他,只是用刀背亂打,康鵬忍住疼痛,破鑼嗓子大吼一聲,有若雷鳴,比常人大腿還粗的肥臂爆出神力,竟將那匹戰馬連人帶馬一起摔開,正砸在文鷺面前那幾匹戰馬身上,頓時將那幾匹戰馬砸得人仰馬翻,康鵬乘機抱起也已經掛了花的文鷺,在其他追兵反應過來之前大步沖進八陣圖。

    康鵬的兩條肥腿剛踏進八陣圖,就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了方向感,只覺得前後左右全是若隱若現的石堆,分不清東南西北,就連天空也被霧氣遮掩,看不到日月星辰,再向前幾步,只覺得石堆仿佛撲面撞來,康鵬嚇了一跳,忙向側面閃躲,不想卻真撞在一堆石頭上,被尖銳的石塊刺得好不疼痛,再放眼看去,那些石堆卻又完全改變了位置,既找不到出路,也找不到來路。

    “相公,不要亂走,我們安全了。”文鷺靠在康鵬懷里低聲道︰“這石陣分為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反復變化,天下除了月英妹妹,不管誰進來都無法出去。”

    康鵬松了口氣,正要放下文鷺,文鷺卻撒嬌道︰“不要,我要你就這麼抱著我。”文鷺第一次對自己撒嬌,康鵬嘴上罵文鷺偷懶,心中卻無比幸福,抱著文鷺就地坐下,相偎著休息。饒是如此,康鵬坐在地上也感覺整個八陣圖仿佛在旋轉一般,橫七豎八的石堆圍轉不休,看得康鵬直頭暈想吐,只有把眼楮閉上,才能稍微舒服些。

    靜靜聽著跟進陣中的荊州士兵慘叫呼救,奔跑跌撞,康鵬益發佩服黃月英的天才,這時,文鷺在他懷中閉目嬌聲道︰“相公,你說月英能救出我們的珍兒嗎?”

    康鵬心中其實也沒底,安慰文鷺道︰“別擔心,月英姑娘天資聰慧,她一定能安全救出我們的女兒。”

    “嗯。”文鷺輕哼答應,嬌軀輕動,盡量讓自己在康鵬懷中睡得舒服一些,嬌聲道︰“月英妹妹喜歡制造機械,最討厭別人干擾她,所以她故意把自己化妝得丑陋無比,就是怕人向她提親,所以……。”

    “你放心。”康鵬聽出文鷺的意思,拍拍她的嫩臉說道︰“她對你我有救命之恩,本相不會打她的歪主意的。”

    “不是這意思。”文鷺的嫩臉緊貼著康鵬的胸膛說道︰“恰好相反,我是想讓你將來把她帶到長安,天下除了你的聰明才智,還有誰能配得上她?再說了,有她在我身邊,我們也能互相照顧。”

    文鷺羞紅著臉說出一通康鵬另一名寵妾蔡文姬永遠不可能說的話,康鵬卻久久沒有反應,文鷺奇怪,張眼看去,見康鵬已經疲倦得睡去,文鷺一陣心疼,輕撫康鵬毛茸茸的丑臉,不一刻,文鷺也在康鵬懷中昏昏睡去。

    康鵬和文鷺是被黃承彥的聲音叫醒的,“董太師,醒醒,有很多老朋友在等你。”康鵬和文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見黃承彥柱杖立于自己面前,而在黃承彥身旁,是無數全副武裝的荊州士兵,難以計數的刀槍也已經架在了康鵬和文鷺身上。

    “糟糕!”康鵬心道︰“我怎麼忘了黃承彥也會八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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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江南好 第十四章 審判國賊(下)

  初平四年十月初一,襄江旁,正午的陽光烈火般燒烤著大地,灰黃的土地在冒煙,秋風卷著枯葉在天空飛舞,仿佛昔日洛水旁的那段歷史在重演,黃家莊正中的那塊空地上,也是搭起了一個丈余高的木台,在台下,是一人多高的柴堆,奄奄一息的康鵬正被捆在那澆滿火油的柴堆上,還有一個六尺長的竹帽被牢牢捆在康鵬頭上,青黃色的竹帽上龍飛鳳舞般書有四字——國賊董卓!四個字筆筆精神飽滿,墨汁淋灕,尤其是那個‘賊’字筆走龍蛇,幾欲破竹而去,可見書寫之人落筆時的心情。

    以柴堆為中心,里三層外三層環有數百名精神抖擻的荊州士兵,個個全副武裝,持槍荷刀,再向外,是多達千名青衣儒衫又群情激憤的年輕士林學子,日頭雖猛,卻擋不住他們的激情,更擋不住他們連夜從四面八方陸續趕來,或交頭接耳,或大聲喝罵,時不時還有激動的士子想沖進圈內毆打康鵬,雖然都被忠于職守的荊州士兵攔住,但臭雞蛋爛白菜還是不停的砸在康鵬身上。最外層,自然是穿著破舊衣衫的鄉民泥腿,被士兵從四面八方驅趕而來的他們提著破爛不堪的農具,長年累月被風吹日曬刻出無數皺紋的黝黑面孔上流露出漠然的表情,既沒有士林學子那麼的激動,也沒有絲毫對那位即將被火燒死的大漢太師同情神色,和雍並涼三州不同,這些出身低賤的農民沒有資格和士子們並肩站在一起,都要與儒生士子保持十步以上的距離,否則就會有雨點般的皮鞭和棍棒落到他們身上,提醒他們遵守大漢朝沿襲了數百年門閥制度。而在黃家村的各房各巷中,荊州士兵成群成隊的站得筆直,嚴密監視著出入黃家莊的每一個可疑人物。

    午時剛過,高台兩旁軍樂隊吹響號角,隨著綿長沉悶的“嗚嗚”聲,高冠團服的荊州刺史劉表神采奕奕,在一隊錦衣玉服的士林學子簇擁下得意洋洋的走上高台坐好,那幫士林先對劉表行足大禮,然後才按等級高低坐下,在劉表左首的是名滿天下的倆位大儒——蔡邕與伏完,也只有他們才有資格坐在劉表左首,坐在劉表右首的是荊襄名士之首——黃承彥,與延平蒯良蒯子柔、蒯越蒯異度倆兄弟,他們都是德高望重的荊襄大士子,坐在的劉表右首也沒人敢有疑問。在這台上還有資格落座的人,還有荊州大族蔡家的代表蔡中與蔡和,大學子伊籍伊機伯、向朗向巨達和傅巽傅公悌,江夏八駿的陳翔陳仲麟、範滂範孟博和孔昱孔世元等人。其他官職較低或者家族實力較弱的士林只能立于台下,在門閥等級制度最為森嚴、士林掌握大部分權力的荊州,沒有人能膽大到敢向尊卑之禮挑戰,就連被任命為荊州軍軍師的馬良也因為出身相對低微,只能站在台下的最前排。

    “董卓,你可知罪?”年齡和董老大差不多的劉表對著台下歷聲喝問,年邁的劉表今天精神飽滿,聲音洪亮,完全看到半年多前痛失愛子劉琮時的頹廢模樣,同時,劉表心中更是興奮莫名,只消再過一會,一支火把扔到那潑滿火油的柴堆上,他劉表就將從此受天下士林學子景仰膜拜,被世人感恩戴德,成為挽社稷于將倒的大漢中興之臣!他劉表的名字,也將永遠供奉在大漢宗廟之中!

    康鵬無力的抬起肥頭,“呸!”努力往高台上吐了一口唾沫。昨天傍時分,康鵬與文鷺同時被荊州軍擒獲,從那一刻開始,康鵬就被單獨關押,不知道文鷺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黃月英有沒有把他還沒懷抱疼愛過幾次的女兒救出,昨天夜里,康鵬遭受了自從他來到三國時代以後最大的折磨,恨他恨到骨子里的荊州士林忽然選擇性遺忘了刑不上大夫的大漢律條,煽動劉表在他身上施加了種種酷刑,更有士林親自操刀上陣,皮鞭、夾棍、烙鐵和老虎凳輪番上陣,把他以前在洛陽時對待衛仲道叔叔衛進的手段全部還施在他身上,把康鵬折磨得死去活來,幾次痛昏過去。艱難熬過了昨夜,今天清晨,康鵬就被押到了這里,捆到了這木柴堆上,被烈日暴曬了半日,甚至沒有人給他喂一口水,可見士林對他的痛恨之深。

    “董卓,本刺史再問你一次,你可知罪?”劉表又緊盯著康鵬問道,可康鵬現在全身疼得就象散了架一般,厚厚的蛤蟆嘴更是干裂出血,只是無力的歪著肥頭喘粗氣,連再唾棄一次這些士林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的慘相被荊州士林看在眼里,包括康鵬實際上的岳丈蔡邕和伏完在內,無不歡呼拍掌,大為解氣,只有那些被荊州士兵強行趕來參加審判大會的鄉民中一片寂靜,還有人在心中暗暗同情這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的胖老頭。

    康鵬不肯與劉表說話,劉表大為失望,他還想在眾士林面前歷數董卓的屢屢罪行,將董卓駁得啞口無言再行處死,樹立他劉表公正嚴明的形象。這時,黃承彥看出康鵬的窘況,附到劉表耳邊低語幾句,劉表這才點頭道︰“來人,給董卓喂些水。”

    一名荊州士兵給康鵬端來一碗井水,康鵬象喝瓊漿玉液般將那碗井水一飲而盡,那士兵見康鵬全身是傷,連肥臉上都是橫七豎八的血痕,心中微生憐意,見劉表沒有說話,便壯著膽子又端來一碗井水喂康鵬喝下,正想再喂第三碗,卻被劉表喝住,“夠了,董卓不配喝我們荊州沾過儒林文氣的井水。”

    眾士林一陣大笑,紛紛附和,覺得自己們士子與董卓同時站在荊州的土地上都是恥辱,而康鵬兩碗水下肚後,稍稍恢復了些精神,低聲對那士兵說道︰“謝謝,如果你能替本相帶幾句話到永安,定有重謝。”那士兵一楞,還沒反應過來,台下的馬良已經喝道︰“下來,不許與董卓說話。”那士兵趕緊逃下柴堆,迎接他的是一名荊州孝廉的耳光和一群士子劈頭蓋臉的追問。

    見康鵬已經能說話了,劉表便又問道︰“董卓,本刺史代表大漢蒼生問你,你可知罪?”

    康鵬盡是傷痕的丑臉上微微一笑,無力道︰“劉表,你有什麼資格代表大漢蒼生?你所說的蒼生,是少許只會尋章摘句、皓首窮經的腐儒寄生蟲?還是大多數耕作工商、真正為大漢作出貢獻的平民百姓?”

    劉表被康鵬反問得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對答,這時,康鵬的老丈人之一的蔡邕抱拳道︰“劉刺史乃是皇室苗裔,當然有資格代表天下蒼生。”康鵬雖然是蔡邕唯一的女婿,但蔡邕對康鵬的痛恨卻是最深。

    “對,對,本刺史是漢室宗親,當然有資格代表天下蒼生。”劉表連連點頭道︰“本刺史代表的天下蒼生,自然包括士林學子與平民百姓。”劉表說到這里才發現自己又上了董卓的當,董卓把荊州士林學子比作腐儒寄生蟲,劉表竟然順口承認了,寄生蟲是什麼劉表雖然不知道,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話。

    康鵬大笑,雖然重傷下聲音很小,但康鵬笑聲中的嘲諷之意誰都能聽出來。康鵬笑道︰“你代表平民百姓?你身為荊州刺史,不思善待百姓,一心只會籠絡士族,坐視士族大戶肆意盤剝荊州百姓,放任他們吸食百姓血汗,你的親眷在荊州欺男霸女,魚肉百姓,你們這些達官貴人,士林學子,吃的,穿的,用的,那一樣不是百姓用血用汗換來的勞動成果?可你們還把他們視為賤民,甚至不允許他們與你們並肩而立,你這也叫代表他們說話?”

    重傷的康鵬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劉表、蔡邕、伏完、黃承彥和馬良等尚有良知的士林滿面通紅,無言而對,可其他的那幫寄生蟲士林則勃然大怒,不少寄生蟲都破口大罵,“國賊,豈能將那幫賤民與我們相提並論?”“一派胡言,沒有我等以聖人之言指點天下,國將何國?民將何民?”“快把董賊燒死……”種種強詞奪理不一而足,象足了寄生蟲反噬寄主。而最外圈的窮苦百姓聽在耳里,對這個即將被活活燒死的胖老頭漸漸暗生感激。

    “董卓,你說我等吸食百姓血汗。”伏完臉上掛不住了,起身上前大喝道︰“你也是朝廷官員,你的吃穿住行,難道不是吸食百姓得來的?”伏完此言一出,剛才還在強詞奪理的寄生蟲們頓時大聲鼓噪,紛紛附和。

    “當然不是。”康鵬等那些寄生蟲稍微平靜後,努力大聲道︰“不錯,本相的吃穿用度確實來自百姓,可這是本相應有酬勞,在本相治理的雍並涼三州,還有現在的益州,官民士商平等相處,百姓都能吃飽穿暖,你們中間有人曾經到過本相管理的州郡,你們捫心自問,當地百姓能不能吃飽穿暖,再看看被你們盤剝的地方,就是這黃家莊附近的鄉民,他們一天能吃上三頓飯嗎?他們辛苦一年能買到一件新衣服嗎?”

    伏完啞口無言,垂首退下,而其他寄生蟲見狀,馬上大呼大叫,不想讓後面的百姓聽到康鵬所說的話,可最遠處的百姓中早有耳尖的人聽到,悄悄的,康鵬的話就傳遍了百姓之中,也有百姓曾經聽說過被傳為人間天堂的雍並涼州,至于畝產千斤的神米神果,那更是路人皆知的事實,不知不覺間,百姓們對康鵬的同情更深了一層。

    “主公,趕快宣布董卓的罪證,一把火將他燒了,免得夜長夢多。”荊州大地主兼大士族蒯良見勢不妙,生怕董卓把他在雍並涼三州施行的亂政傳播到荊州的土地上,趕緊對劉表提醒。劉表也發現廣場最外側的窮苦百姓在交頭接耳,也有些害怕,忙命人取眾士族連夜書寫的董卓罪狀,準備當眾宣讀。

    兩百多本產直長安的長安紙書寫的康鵬罪狀,累起來有兩米多高,傳說昨夜眾士族在書寫這些罪證時,書寫到傷心處,竟然有十幾人淚流滿面,更有人氣得當場吐血,當然,這些話自然是眾士林屈尊親自向眾百姓敘述的,可惜百姓們更關心今天是否能吃飽飯,這個冬天有沒有冬衣可以穿暖,實在沒辦法因為這些傳言就對董太師恨之入骨。

    “董卓,看到了嗎?”劉表指著那些書本得意洋洋道︰“這就是你的罪行記錄,林林種種,多達九百七十六條,真可謂天地不容,人神共憤。”

    “有那麼多?”康鵬輕蔑道︰“那就請劉刺史念來聽聽,讓眾人看看,本相是否該死于你們這些小人之手。”

    “好,本刺史就念與你聽,讓你死得明白。”劉表還真拿起最上面那本書薄,展開搖頭晃腦念道︰“天地之道,君親為上,帝室之冑,貴兮,聖人天子,尊兮……。”花了一柱香時間,劉表才念完這本半指厚的董卓罪狀第一頁,剛翻開第二頁,黃承彥馬上低聲道︰“劉使君,這是董卓用詭計拖延時間,要想念完這些罪狀,至少也要半個月時間,揀重點說。”

    經黃承彥提醒,劉表這才發現又上了董卓的當,不由勃然大怒,奮力把那本罪狀扔得遠遠的,指著康鵬大罵道︰“董賊,你欺天罔地,滅國弒君;穢亂宮禁,殘害生靈;狼戾不仁,罪惡充積塞野,天下共知,還需要什麼罪狀,今天本刺史就要為民除害,將你處與火刑,以證國法。”

    康鵬無力的大笑,“本相欺天罔地?沒有本相,朝廷早就連俸祿都發不出來了;本相殘害生靈?沒有本相開倉放糧,初平元年的北方大旱,要餓死多少百姓?益州被劉焉荼毒,難民別說過冬的冬衣和開春的種糧,就是過冬的糧食也沒有半顆,沒有本相,他們又要餓死多少?至于穢亂宮禁,好象是高坐在台上的兩位大儒硬逼著本相迎娶兩位公主的吧?而兩位公主好象也是心甘情願跟著本相到長安的吧?”

    劉表又被康鵬駁斥得啞口無言,倒是蒯良和蒯越兩兄弟搶上來,手指康鵬大罵道︰“董賊,你巧取豪奪士族田地,逼得無數士林學子無家可歸,無衣無食而凍餓街頭,這難道不是罪惡滔天?”

    “總算說到點子上了,你們如此痛恨本相,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本相剝奪了你們的特權與土地。”這句話康鵬沒必要說大聲,但下一段康鵬又大聲道︰“那又怎麼樣?本相讓你們這些寄生蟲餓死一個,就可以救活數百窮苦百姓,平衡下來,本相應該功大于過!等本相的軍隊打下荊州,本相還要把你們的土地全部收回,再發過無田無地的貧苦百姓!”

    “真的?”人群最後的窮苦百姓中忽然有人失聲問道,但他馬上被一幫士子指著鼻子大罵,又被幾名劉表親兵提到人群看不到地方,就再也沒有看到他回來,本來躍躍欲試的窮苦百姓也被趕到距離高台更遠的地方。

    “董賊,你在洛陽搶走我女兒……”提到生平最傷心的事,蔡邕氣得說話都結巴了,“還強搶了伏大人的女兒,你,你簡直禽獸不如!”

    “對。”一直沒說話的蔡中與蔡和一起大叫,“你還強暴了文聘將軍的獨女文鷺姑娘,致使她未婚生女,最可恨的是,連文將軍都是死在你手上。”

    康鵬抬頭看了一眼這兩個三國知名的廢物,昨天晚上,就數這兩兄弟毒打康鵬最凶,康鵬幾次都被他們打暈過去,又被冷水澆醒,如果不是士林們今天還要公開審判康鵬,康鵬只怕要被這兩個因為垂涎的美女被康鵬搶走而嫉妒發狂的酒色之徒活活打死。

    這時,理屈詞窮的劉表派人去押文鷺前來,想讓文鷺當面指證康鵬,不一刻,文鷺押到,文鷺遠遠就看到遍體鱗傷的康鵬被捆在柴草堆上,嚇得失聲大叫,“相公,你怎麼了?你沒事吧?”康鵬本想對她說話,可全身劇痛得發抖,實在沒有力氣說話,只是對著她笑笑,模樣淒慘無比。

    “賢佷女,你父親是本刺史的愛將,本刺史也是看著你長大的。”劉表假惺惺的說道︰“你的事本刺史也知道了,你被這董賊強暴以致懷孕生女,這本是極為羞恥的事情,但你在董賊身邊呆過一段時間,只要你把這董賊禍國殃民的罪行揭露出來,本刺史就可以替你洗刷恥辱,再替你找一個如意郎君。”

    “我相公沒有禍國殃民!”文鷺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在他身邊的時候,只看到他關愛百姓,與民同甘共苦,連最寶貴的戰馬都宰殺了救濟災民,他從來沒做過一件對不起天下百姓的事。”

    文鷺此言一出,場里場外一陣大嘩,劉表氣得臉色鐵青,眾士林紛紛指著文鷺破口大罵,罵她不守婦道不知廉恥不知道天地君親——尤其是文鷺說了實話,蔡家兩兄弟更是氣得跳下高台,當場對文鷺揮鞭亂抽,大罵道︰“賤人,和董賊上了幾次床,就和他勾搭上了。”文鷺雙手被捆在背後,縴長的雙腿可以自由活動,但文鷺並並不躲閃,只是怒視蔡家兄弟,尋機飛起一腳,正中蔡中的子孫根,頓時把蔡中踢得捂著下身滿地打滾。

    “把這個賤人的衣服給我扒了,讓眾人都看看她的下賤模樣。”蔡和瘋狂大吼道。早有幾名好色的荊州士兵沖上來,一雙雙骯髒的手伸向文鷺,已經半死不活的康鵬見敵人要侮辱自己的愛妻,不知那里來的力氣,大吼道︰“住手!你們敢踫本相愛妻一根頭發,本相殺你們的滿門!”董老大殺人魔王的美譽天下皆知,那些士兵倒被嚇得退後幾步。

    “把這女人也綁到柴堆上去。”劉表對文鷺多少有些香火之情,不忍看到她當場受辱,便下令道︰“稍後將她與董賊一起燒死,以懲戒她的不知廉恥。”

    文鷺絲毫不懼,昂首自己走上柴草堆,靠在康鵬身上,輕聲道︰“相公,珍兒有消息嗎?”

    康鵬無力搖頭道︰“一直沒看到月英姑娘,大概是被月英姑娘帶走了。”

    “那就好。”文鷺松了口氣,低聲道︰“相公,你受苦了,都怪我沒用,連累了你。”

    康鵬強作笑顏,“傻丫頭,是本相沒用才對,身為男人,不能保護你和珍兒,還要連累你一同共赴黃泉,本相真沒用啊。”

    文鷺輕笑,嬌俏的臉上笑魘如花,“那麼在來世,你要學好武藝保護我。”

    康鵬和文鷺死到臨頭還在柴草堆上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平時里吟花***的荊襄士林個個氣得火冒三丈,對康鵬和文鷺的漫罵到達了極點。此刻年老體衰的劉表也被太陽曬得頭昏腦漲,不耐煩的揮手道︰“燒,燒死他再說。”

    蔡中已經勉強能站起身,聞言一只手捂在跨下,一只是抓起一支火把,大叫道︰“姐夫,讓我親手去燒死這對奸夫淫婦。”劉表點頭,蔡在立即呲著牙獰笑著艱難靠近柴堆……“父老鄉親們,你們不用擔心,就算本相不幸死在宵小之輩的手上。”見情勢已無幸免,康鵬掙扎著最後一次在荊州埋下禍根,用盡全身力氣大叫道︰“本相的事業還是有人會繼承,等西涼軍打到荊州的時候,你們就可以不再用自己的血汗供養這些寄生蟲,你們可以用自己的手養活自己,讓你們的父母子女吃飽穿暖,這些寄生蟲的末日已經不遠了。”

    “燒,趕快燒!”荊州士林們氣得暴跳如雷,捶胸頓足的大叫不已,而蔡中也惡狠狠的舉起火把……“劈啪! 啪!”就在這時,一陣鞭炮亂響,越響越近,四頭角綁尖刀、尾拴鞭炮的黃牛瘋狂沖進荊州士兵人群,場面頓時大亂,而在窮苦百姓中也出現了這樣的喊聲,“快救董太師,我們才有自己的土地!”好幾名年輕氣盛的青年農民已經舉著鋤頭木叉往圈內沖,而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荊州士林已經哭爹喊媽的四處亂竄,就象一群沒頭的蒼蠅。

    “快點火!”馬良沖已經嚇得呆住蔡中大喊道︰“有人要劫法場!”

    蔡中這才反應過來,揚手就要將火把扔到潑滿火油的柴草堆上,在火把即將脫手的一瞬間,“呼!”遠方飛來一物,正撞在蔡中手臂上,力量之巨大,竟然將蔡中連人帶火把一起帶著凌空飛起,牢牢釘在木制的高台上!

    事起突然,荊襄士林官吏無不大吃一驚,細看那物時,卻見是一柄長達丈二的畫戟,方天畫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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