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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阿良車輪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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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榮小榮] 公子別秀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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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4 11:25:59 |只看該作者
第110章 貴妃心亂

  再過幾日便是除夕,文昌伯死了兒子的事情,很快就被新年的喜慶淹沒,無人提起。

  王都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雪,直到第二天早上,雪花還在紛紛揚揚的飄著。

  早上起來,百姓將門前的雪掃成一堆,孩子們則在路邊堆起了雪人,偶爾有打雪仗的,雪球不小心丟到路人,一群孩子便怪叫一聲,一鬨而散。

  異術院,學子們早幾天便已經放假了,只有家住王都的學生,偶爾還會來學院。

  天字院中,趙靈音和明河公主已經等了林秀小半個時辰。

  明河公主道:「他今天不會不來了吧?」

  趙靈音搖頭道:「不知道,他昨天並沒有說。」

  林秀向來是很守時的,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忘記了,居然沒有來異術院和她們修行。

  武道院,校場之上,薛凝兒穿了一件雪白的襖子,不停的搓著手,小臉已經凍得通紅,卻還是沒有等到她想要見的人。

  長春宮。

  貴妃娘娘抱著靈寵,倚在殿門上,目光時而望向宮門的方向,目光逐漸變得失落起來。喃喃道:「都這個時辰了,他今天應該不會再來了……」

  城外。

  某處山腳下,聳起了一個土堆。

  土堆前,還樹著一個木碑,上面寫著「民女陳玉之墓」。

  大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著,林秀的頭上,肩上,很快就落了一層雪花。

  陳玉的家鄉在江南,小時候便被父母賣到外面,除了青樓的老鴇,在王都並沒有什麼親友。

  按照清吏司的慣例,無人認領的屍體,一般會丟到亂葬崗草草埋掉,如果屍體上有銀錢,心好的捕快,還會給他們買張草蓆,如果沒有,那就只能是隨便挖個坑埋了。

  品芳閣的老鴇,還算有點良心,從清吏司領走了她的屍體,將她埋在了這裡。

  她的墳前不遠處,有一條彎彎的小溪,再遠處便是雲山,現在是冬天,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天,但等到春天,冰雪消融後,便會是一副山清水秀的畫面。

  老王頭父女死的時候,除了同情與不平之外,林秀並沒有什麼深刻的感受。

  但陳玉的死,對林秀觸動很大。

  哪怕他們只見過三面,可沒有她,就沒有現在的林秀。

  她對林秀,有救命之恩。

  所以林秀會在清吏司,親自對鄭建出手。

  不手刃逼死她的兇手,他真的意難平。

  她的願望,也不過是想要做一個普通人而已,可他們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她。

  林秀在這座新墳之前停留了很久,細心的清理了此地方圓三丈的雜草,又將一束新鮮採摘的梅花放在墳頭,才和老乞丐以及貨郎離開。

  三人離開後不久,雪地之上,忽然出現了一排嶄新的腳印,從溪邊一棵樹後,一直延續到了這座墳前。

  林秀放在墳前的那一從梅枝,有一朵梅花從枝頭落下,飄到了墓碑頂上。

  ……

  異術院。

  明河公主皺眉看著林秀,不滿道:「你幹什麼去了,不來也不說一聲,害我們在這裡等你這麼久。」

  林秀歉意道:「抱歉,臨時有點事情,現在可以開始了。」

  往日都是早上和明河公主雙修,此時已經是下午,甚至已經過了平時去長春宮的時間,貴妃娘娘和那小傢伙可能也在等他。

  和明河公主雙修過後,走出她的院子後,趙靈音問林秀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林秀問道:「什麼事情?」

  趙靈音道:「你的臉上寫滿了事情。」

  林秀差點忘記了,靈音有著密偵一樣的觀察力,明河公主看不出來他有心事,卻瞞不過靈音。

  林秀問道:「還記得我們昨天遇到的海棠姑娘嗎?」

  趙靈音瞥了他一眼,說道:「當然記得,你去關照她的豆腐鋪了?」

  林秀搖了搖頭,說道:「她死了。」

  趙靈音愣了一下,隨後便難以置信道:「這怎麼可能,我們昨天還見過她!」

  林秀道:「就是我們見過她後不久……」

  和趙靈音簡單的說了一下昨天的事情,趙靈音拳頭握緊,說道:「殺得好,這樣的人,就應該殺!」

  林秀道:「是啊,那位姑娘,真是個俠女,有些人律法不能懲治,自有她收。」

  趙靈音臉上露出愧疚之色,對林秀道:「對不起,昨天我不應該那麼說……」

  林秀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如果是其他時候,林秀敢對她做出這種動作,趙靈音回報她的,一定是一個乾淨利落的過肩摔,但今天,趙靈音忍了。

  以前她一直以來都生活在井中,是林秀讓她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全貌。

  這次暫且饒他一次。

  從異術院出來時,林秀並沒有去武道院修行。

  武道可以不練,貴妃娘娘娘娘不能不看。

  當然,這一次,他也不是空手去的。

  他給貴妃娘娘帶了一盆臘梅,是在東城的那家花鳥市場精心挑選的,長春宮的小花園裡,種著不少花,可見貴妃娘娘是一個愛花之人。

  但到了冬天,花園裡的花都謝了,上次林秀去長春宮的時候,注意到了這件事情。

  她平日在宮裡無聊,逗逗鳥,養養花,也能陶冶一下心情。

  其實宮裡那麼多妃子,林秀都見過,貴妃娘娘應該是眾妃中最孤獨的一個。

  原因林秀也想過。

  後宮的妃子中,除了剛剛進宮的新人,其他人都有子嗣,當初林秀在後宮製冰的時候,那些小皇子小公主,沒少給他添亂,林秀都快被煩死了,也不能說不能罵。

  那時候,他最喜歡去的,一個是貴妃娘娘的長春宮,另一個是淑妃娘娘的千秋宮。

  皇后和賢妃的宮中太壓抑,其他宮妃的宮裡太吵,只有貴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那裡安安靜靜的。

  當然,吵鬧也並非都是壞事。

  有子女在身旁,吵著鬧著,起碼不會感到孤獨寂寞。

  淑妃娘娘雖然身邊沒有孩子,但李柏樟經常去千秋宮看她,而且狗皇帝也經常去千秋宮,她當然不會寂寞。

  貴妃娘娘則不一樣,雖說是後宮最得寵的妃子之一,但她卻沒有子女,身邊只有一隻靈寵陪著。

  別的林秀可以送她,孩子就無能為力了。

  不對,能力他是有的,但想來狗皇帝不會願意。

  所以林秀只能自己去看她。

  長春宮,貴妃娘娘一邊精心的修建花枝,一邊道:「本宮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林秀站在她身旁,說道:「早上有些事情耽擱了,娘娘恕罪。」

  貴妃娘娘白了他一眼,說道:「這有什麼怪罪的,你若有事,就忙自己的事情,囡囡這些日子很乖,也不用間日來看它,十天半月來一次便好了。」

  林秀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小東西有什麼好看的,它雖然靈智比其他動物高很多,但也就相當於人類五六歲的小女孩,沒心沒肺的,只要給它吃給它喝,陪它玩陪它說話,它就沒什麼煩惱了。

  反倒是貴妃娘娘自己,需要林秀多費心思。

  見林秀許久都沒有說話,貴妃娘娘心裡開始緊張起來。

  他不會聽了她的話,以後真的十天半月才來一次吧?

  貴妃現在很後悔,她為什麼要說剛才那句話?

  萬一林秀以後真的不來了呢?

  她心中一亂,手上便也亂了,險些將一個不該修剪的花枝剪掉,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道:「也不是十天半月,最多隔上五天,不,三天……,要不還是兩天吧,本宮擔心囡囡不習慣,你也看的出來,囡囡很喜歡你……」

  林秀笑了笑,說道:「那我還是兩天來一次吧,畢竟娘娘的靈寵重要。」

  今天林秀沒有在長春宮待多久,原因是太皇太后宮裡的嬤嬤來長春宮,請貴妃娘娘過去,太皇太后是貴妃娘娘的外祖母,正是因為有她護著,貴妃娘娘在宮裡才無人敢惹。

  不多時,萬壽宮中。

  太皇太后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貴妃娘娘,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出笑容,說道:「囡囡來了,快到皇祖母身邊來……」

  貴妃走到太皇太后身邊,握著她的手,羞澀道:「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皇祖母還叫人家乳名……」

  太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慈祥的笑道:「哪怕過去再多年,你也是皇祖母的囡囡。」

  ……

  出了皇宮,林秀見時間還早,便向清吏司的方向走去。

  沒走幾步,他忽然皺起眉頭,目光望向後方。

  那裡除了老乞丐和貨郎,什麼人也沒有。

  林秀轉過頭,走了十幾步之後,那種感覺再次出現。

  他又一次轉過身,身後還是什麼都沒有。

  老乞丐看向他,問道:「怎麼了?」

  林秀想了想,說道:「我怎麼感覺有人在跟著我。」

  老乞丐瞥了他一眼,說道:「有人跟著你,我們兩個會沒有發現,你在質疑我們的專業?」

  林秀搖了搖頭,身後就是皇宮,中間的確什麼人都沒有,因為每天都要提防太子刺殺,搞得他都有些疑神疑鬼了。

  三人走後不久,從他們後方的某處虛空中,才傳來一聲輕咦。

  「警覺不低,竟然感覺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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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5 10:28:32 |只看該作者
第111章 女刺客

  林秀來到清吏司的時候,發現兩名捕快正在清吏司外牆上貼著什麼。

  他走近了看,發現兩人貼的是一張通緝令。

  通緝令上,畫著一名女子。

  女子年紀不大,看著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杏眼瓊鼻,容貌極美,她的頭髮沒有盤著,而是高高的束在腦後,看著極有英氣。

  通緝令上的賞銀數目很驚人。

  整整十萬兩白銀。

  林秀記得,朝廷對於通緝犯的懸賞金額,是有上限的,大概是一萬兩,哪怕是再窮凶極惡的匪徒,官方的賞金,也不會高於這個數字。

  這女子的賞銀之所以這麼高,是由於包括忠勇伯,文昌伯在內,王都眾多權貴,一個加五千,一個加一萬,硬生生加上去的。

  他們家都有子嗣死在這名女刺客的手裡。

  懸賞令的女子,就是林秀敬佩已久的那名女刺客。

  她最近的戰績,是在清吏司內,為一名被逼死的青樓女子出頭,殺死了文昌伯之子鄭建,這種肆無忌憚的行為,徹底激怒了以忠勇伯,文昌伯為首的一眾權貴,僅文昌伯一人就加了五萬兩懸賞,誓要將那女刺客抓住。

  林秀瞥了瞥嘴,別說十萬兩,就算是他們把賞銀加到一百萬兩,也毫無作用。

  人家的能力是隱身,葫蘆兄弟裡面,六娃雖然戰鬥力不太行,可要論難纏程度,絕對在七兄弟的前面。

  連看都看不到別人,還抓個屁。

  如果不是她某一次刺殺失手,被一名強大的異術師逼出了身形,到現在人們還不知道她長什麼樣。

  不過說起來,這女刺客長得真漂亮,尤其是那股英氣,很有俠女氣質。

  林秀要了一張她的通緝令,打算拿回去收藏。

  清吏司內,林秀剛剛走進去,柳清風就從一座衙房走出來,看到林秀時,臉上露出笑容,大步走過來,說道:「林大人,我正好有一件好事要告訴你,恭賀林大人高升!」

  林秀詫異道:「高升,什麼高升?」

  從柳清風口中,林秀得知,他升官了。

  從案牘庫的文書,變成了緝拿處的主事,從九品不入流的小官,變成了八品不入流的小官。

  換做之前,林秀或許會拒絕。

  因為這個官職很忙,而且大夏的文官,地位並不高,哪怕是三品四品,在權貴們的眼中,也不過是為他們辦事的狗,更何況是八品主事。

  林秀一個二等伯之子,就連郎中大人都要賣一個面子,不比一個小主事強得多?

  但這次,林秀並沒有拒絕。

  若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文書,在遇到某些事情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主事的官職雖小,但權力不小,很多時候,甚至能行使郎中大人的職權。

  聽聞林秀升官,柳清風比他還要高興,說道:「林大人當文書,真的是屈才,你的本事,在緝拿處才能起到真正的作用。」

  林秀道:「我平日還要修行,在衙門的時間恐怕不多,大部分事情,還要靠柳大人,有什麼你不好處理的事情,再來找我……」

  柳清風笑了笑,說道:「林大人放心,平日裡我不會去煩你的,那些我沒本事查的案子,還請林大人多多幫忙……」

  林秀升官的事情雖然決定了,但正式的任命還沒有下來。

  他坐在案牘庫,手裡翻閱著一份卷宗。

  這是他昨天拜託柳清風,親自前方品芳樓,記錄的一份詳細的案情卷宗。

  這份卷宗中,對於海棠的死,除了鄭建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外,還有一個人難辭其咎。

  黃國公府的二公子,黃韜。

  甚至可以說,鄭建只是一條狗,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黃韜。

  昨日郎中大人審案的時候,對黃韜隻字不提,因為提了也沒用。

  黃家是和薛家一樣的三等公家族,後宮有一位地位靠前的嬪妃,就是黃家的女子,一個青樓女子而已,別說她是自盡的,哪怕她是黃韜親手所殺,清吏司也治不了他的罪。

  大夏的律法,是約束平民的,對權貴無用。

  但海棠的仇,不能不報。

  此人,林秀必殺之。

  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實力,明面上自然是不可能拿黃韜怎麼樣的,甚至暗中的手段也沒用。

  林秀想過借太子之手。

  但轉念一想,太子連他都殺不掉,更何況是殺三等公的孫子。

  這個沒用的東西,根本指望不上。

  林秀並不著急,太子他尚且不懼,黃韜自然也不算什麼,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現在沒有機會,不代表以後沒有,只要耐心一些,總能等到弄死他的好機會。

  離開清吏司時,林秀在門口看到兩名捕快在和一名老者說著什麼。

  路過的時候,他隨口問道:「怎麼了?」

  一名捕快道:「回林大人,這位老伯說,他家裡的田地被地主占了,想讓官府幫他做主,但這種事情,我們清吏司也不管啊……」

  清吏司是專門處理刑事案件的,的確不管這些民事糾紛,如果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清吏司管,他們根本忙不過來。

  老人聞言,眼神暗淡了下來,說道:「去過北城衙門了,他們說我沒有證據,也去過西城衙門,他們說不是他們轄區的案子,他們也不管,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個衙門,那是家裡唯一一塊產糧的地,要是沒了,明年一家人就要餓死了……」

  王都這些衙門的職權,是有些不清不楚,各大衙門之間互相推諉,百姓不知道何處申冤,是常有的事情。

  林秀道:「百姓生活不易,老人家來都來了,你們兩個就幫他去看看。」

  兩名捕快面露苦色,這本來不是他們的職責,這都快要下衙了,還要陪這老人跑一趟,這天寒地凍的,待在家裡多好,誰願意出去亂跑……

  林秀看了兩人一眼,從袖中取出兩塊碎銀,說道:「這算你們的外差,這是差遣費。」

  兩人聞言,眼前猛地一亮,立刻接過銀子。

  這兩塊碎銀,少說每塊都有二兩,是他們一個月的俸祿了。

  和銀子相比,跑個腿算什麼,兩人立刻喜笑顏開,說道:「林大人交代的差事,我們馬上去辦!」

  銀子對林秀來說,就只是數字而已。

  他對生活沒有太高的要求,酒肆每月百分之一的利潤,都夠林府上下生活的十分滋潤,更何況還有即將開業的香水鋪,他以後的錢只會越來越多。

  反正這些是賺權貴的,權貴的銀子,大都靠剝削百姓,這也算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林秀一點都不心疼。

  寒風中,那老人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說道:「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您是一個好官吶……」

  在好幾個官衙處處碰壁,這是他今天一整天遇到的,第一個願意幫他的好官。

  能被百姓叫一聲「好官」,林秀心裡挺開心的。

  他對海棠,還存著幾分愧疚。

  倘若他早一些幫她贖身,或者晚一些,事情都不會是現在這樣,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這些和她一樣的人,也算是林秀的一種自我救贖。

  畢竟他的人生,不僅僅只有修行。

  愛所愛的人,做想做的事,這才是人生的意義。

  有了林秀給的的銀子,兩名捕快像是打了雞血,其中一人道:「來來來,老人家,你家在哪裡,我背你回去,我們路上詳細說……」

  這時,一道身影忽然從清吏司走出來,柳清風看了兩人一眼,從他們手裡奪過銀子,說道:「都下衙了,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麼,該幹嘛幹嘛去……」

  兩人聞言,心中一驚。

  林大人剛剛升了主事,正好和柳大人平級,難道,這是柳大人對他的打壓?

  平日裡看兩人關係很好啊……

  兩人都是柳清風的手下,自然不敢違抗柳清風的命令,這麼好的差事沒了,雖然心中不情不願,但還是聽話的離開了。

  林秀看著柳清風,詫異道:「柳大人這是……」

  柳清風走到林秀身邊,說道:「這些傢伙,平日裡都被慣壞了,見銀子才出力,不能這麼慣著他們……」

  林秀道:「馬上就下衙了,總不能讓他們白跑一趟,柳大人你讓他們回去了,這位老人家怎麼辦?」

  柳清風將從兩名捕快手中奪回的銀子塞進自己袖中,笑著說道:「反正我下衙也沒事,這活我就能幹,不用他們,老人家,你家住哪裡,有什麼冤屈,我們邊走邊說……」

  林秀看著柳清風背著老人離去的背影,愣在原地。

  不遠處的兩名捕快也傻了。

  「靠,頭兒不讓我們干,原來是想自己獨吞銀子!」

  「真不要臉!」

  「大意了!」

  「怎麼會有這種厚顏無恥之人!」

  ……

  林秀回過神來後,只是笑了笑,便向林府的方向走去。

  柳清風的俸祿其實並不低,八品主事,每個月二十兩銀子,足以讓五口之家過上十分優渥的生活,不過他的母親身體有疾,每個月都需要買藥,想來也剩不下多少銀兩。

  林秀今天發現,清吏司的很多捕快,其實都不缺正義感,只是懶得多管閒事而已。

  如果每月可以拿出些銀子刺激他們,想來會大大刺激他們的積極性,百姓遇到的大部分困難,他們都能幫忙解決。

  他做這些事情,就當是為海棠積德了,希望她下輩子可以投胎一個好人家,不要再受這輩子的苦。

  回家之後,林秀打算好好籌劃一下此事。

  他來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轉身後,表情卻微微一怔。

  他剛才進來的時候,房間裡明明一個人都沒有。

  可在他關上門之後,桌旁忽然多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個女子,十七八歲的樣子,瓜子臉,容貌很漂亮,頭髮高高的束在腦後,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用饒有興趣的目光打量著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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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5 10:28:46 |只看該作者
第112章 阿珂

  林秀認識房間裡的這位女子。

  她的畫像還在他懷裡。

  她是那名女刺客。

  那女子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林秀,淡淡說道:「膽子不小嘛,自己殺了人,竟然嫁禍給我,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看到這女刺客的時候,林秀眼中浮現出震驚之色。

  不過很快的,他的表情就恢復了淡然,走到桌旁,取了一個杯子,倒了杯茶水給她,說道:「你不會殺我。」

  咻!

  刀鋒劃破空氣的聲音過後,一把短刃已經架在了林秀的脖子上,女刺客微笑的看著他,說道:「你就這麼肯定,我不會殺你?」

  林秀道:「因為我是好人,你也是。」

  對於這名女刺客,林秀做過深入的調查。

  死在她的手裡的,都是惡貫滿盈,律法卻不能處置的惡人,本質上說,她和林秀是一樣的人,甚至比林秀還要嫉惡如仇。

  林秀同樣看不慣一些事情,但除了特殊情況外,他不會親自動手殺人。

  當然,就算林秀猜錯了,這女刺客真的因為嫁禍一事想要殺他,也沒關係。

  她殺不了。

  不是林秀看不起她,就算他站在這裡,讓她用那把短刀隨便捅,她也沒辦法讓他受任何傷。

  她的能力是隱匿,這個能力本身沒有任何的攻擊力,只是一個輔助類型的能力。

  就算她武道天賦很好吧,但這個年紀,也不可能修到地階,自然也無法破開他的防禦,所有他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

  事實證明,林秀沒有猜錯。

  他說完那句話之後,這女刺客就收回了那把短刃,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那短刀就在她手上消失了。

  她重新坐回椅子上,翹起一隻腿,抿了口茶水,然後道:「沒錯,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你是個好人,當初為那個女子出頭,這次又殺了鄭家那個畜生,雖然你嫁禍了我,但就算你不殺他,我遲早也會殺。」

  她抬頭看著林秀,問道:「我奇怪的是,明明是你殺了他,為什麼他們一點兒都不懷疑你?」

  林秀並不意外,這女刺客知道鄭建是他殺的。

  所有人都認為是她動的手,但只有林秀和她知道,此案與她無關。

  不是她,就只有林秀一個可能。

  其實不是清吏司的人不懷疑林秀,他們懷疑過,但沒有找到證據,清吏司那種地方,最講的就是證據。

  自古以來,每個人便只有一種異術能力,這是常識,也是刻在所有人潛意識裡的東西。

  他們壓根不會想到,林秀還掌握了空間異術,可以藏匿兇器。

  碰巧,又有一位嫉惡如仇,殺完人之後,喜歡在現場留下花瓣的女刺客,這個黑鍋她不背誰背?

  短短的時間之內,林秀心中百轉千回。

  他此刻已經知道,今天在宮門口,他產生的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並不是錯覺。

  之所以沒看到任何人影,是因為她隱身了。

  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跟蹤他的,有沒有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比如看到他使用除冰以外的能力。

  從昨天到今天,林秀並未外出修行,能力泄露的可能不大。

  而從這女刺客此刻的反應來看,她應該是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能力了。

  林秀鬆了口氣,伸出右手,在手掌凝結出一道鋒利的冰刃,說道:「我用的冰刃,他們沒有找到兇器,懷疑不到我身上。」

  「你在騙我。」女刺客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就算你用冰刀,也一定會留下兇器,你一定是用了別的方法,只是不想告訴我而已。」

  林秀沉默不語,這個女人太聰明了,聰明的有些討厭。

  好在她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窮追不捨,看著林秀說道:「每個人都有秘密,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我注意你很久了,你能為枉死的女子說話,為青樓女子復仇,說明你也是一個嫉惡如仇的好人,要不要加入我們天道盟?」

  林秀詫異的看著她,問道:「你是天道盟的人?」

  作為大夏權貴,林秀當聽過天道盟。

  大夏雖然是個大一統的國家,但國內並不是一片安定,除了官府之外,還有很多的錯綜複雜的民間勢力,如青蓮教,天道盟,暗影組織等……

  這其中,有些是反對朝廷的亂黨,有些是培養刺客和殺手的組織,天道盟的宗旨是「替天行道」,性質介於這兩者之間。

  天道盟的人,大都嫉惡如仇,以行俠仗義為己任,他們殺貪官,也殺賊寇,並沒有刻意和朝廷作對,但死在他們手中的貪官污吏,紈絝惡少不少,自然也是權貴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因為權貴中最容易出這些人。

  他們對天道盟的痛恨,還在大夏最大的亂黨,青蓮教之上。

  不過,天道盟在百姓之中,卻有著極好的口碑。

  這女刺客的作為,完全符合天道盟的風格。

  但林秀並不打算加入天道盟。

  雖然他很讚賞他們的行為,可對於朝廷來說,這個組織,也被歸為亂黨,對於天道盟之人,抓一個殺一個,毫不留情。

  林秀不是孤家寡人,他還有家人。

  倘若加入了天道盟,一旦身份暴露,便會成為眾矢之的,連貴妃娘娘也護不住他。

  加入亂黨,等同於造反,這是抄家滅族的死罪,林秀不會用家人去冒險。

  他看著那女刺客,說道:「我不會加入你們的,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為百姓做些事情。」

  似乎是對林秀的回答早有預料,邀請被拒絕,那女刺客倒也沒有多麼失望,說道:「你和其他的權貴不一樣,你不同意,我也不勉強,希望你以後能繼續做個好人,要不然,我還會來找你的。」

  說完,她的身體便逐漸虛化,很快消失在林秀眼前。

  林秀現在很著急。

  他不想加入天道盟,但也不想就這麼放她走。

  這可是隱身的能力啊,他夢寐以求的隱身能力……

  雖然這個能力只有玄階,但卻是SSR級,超級稀有的能力,其罕見程度,不亞於雙雙的治療,這次放她離開,可能林秀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他來不及多想,三步並做兩步,堵在了房門口。

  隱身只是將身體隱匿起來了,並不是徹底消失,只要林秀堵在門口,她便無法出去。

  空蕩的房間中,很快傳來那女刺客的聲音。

  「你想做什麼?」

  林秀大腦飛速運轉,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留住她,他很快說道:「姑且且慢,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姑娘。」

  空氣中沉默了片刻,才傳來聲音:「什麼事?」

  林秀道:「陳姑娘的死,鄭建不是罪魁禍首,黃韜才是,我想請姑娘殺了黃韜,替陳姑娘報仇,我可以付給你報酬……」

  那女刺客的身形再次顯現,說道:「他身邊有強者保護,我殺不了他。」

  林秀抱了抱拳,再次說道:「實不相瞞,自從姑娘殺了秦聰那個敗類之後,我就對姑娘很是敬佩……」

  那女刺客瞥了他一眼:「當真?」

  林秀從懷裡取出那張通緝令,展開說道:「句句屬實,你看,我連你的畫像都收藏了一份,就是想時不時拿出來景仰景仰……」

  女刺客呵呵道:「你是為了那十萬兩賞銀吧……」

  林秀擺了擺手,說道:「姑娘未免小看我了,十萬兩銀子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區區十萬兩而已,遠不能和姑娘相比……」

  女刺客看著他:「區區十萬兩?」

  見她不信,林秀解釋道:「姑娘可能不知道,王都生意最好的酒肆,就是我開的,十萬兩對我來說,不過是幾個月的利潤而已。」

  女刺客詫異的看著他,問道:「紅泥居是你開的?」

  林秀笑了笑,說道:「姑娘跟我來。」

  紅泥居最上等的仙人醉,在外面一壇難求,但在林家的酒窖之中,卻堆積如山。

  帶她去看過之後,林秀重新回到房間,關上門,那道身影再次顯現。

  她看了林秀一眼,想了想說道:「你自己殺了人,嫁禍給我,一會我要拿兩壇酒,作為補償。」

  沒想到這女刺客居然是個好酒之人,林秀心中大喜,說道:「姑娘說的這是哪裡話,無論你什麼時候想喝酒,都可以來找我,我家的美酒,你隨便喝,到時候,我再讓廚娘幫你炒幾個小菜……」

  女刺客看林秀的眼神很滿意,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懂事的人。

  經過林秀的這一番操作,兩人之間的距離,立刻就被拉進了一些。

  他微笑著看著這女刺客,問道:「仰慕姑娘已久,還不知姑娘高姓大名?」

  女刺客看了林秀一眼,說道:「陳珂。」

  林秀抱拳道:「原來是阿珂姑娘,我姓林,單名一個秀字,姑娘以後若有什麼困難,盡可來找我,只要能用得到的地方,林某絕不推辭……」

  陳珂望向他,問道:「你不是不願意加入天地盟嗎。」

  林秀嘆了口氣,說道:「不是不願,而是不能,我雖然很佩服阿珂姑娘的作為,可我還有家人,不能用他們的生命冒險,希望阿珂姑娘理解。」

  陳珂點了點頭,說道:「也是,你與我們不同,我不勉強你……」

  說著說著,她忽然想起了什麼,目光直勾勾地望著林秀,問道:「你叫林秀,趙靈珺的未婚夫?」

  怎麼是個人就知道趙靈珺,林秀不好意思道:「阿珂姑娘也知道她?」

  陳珂看著他,似笑非笑道:「知道,當何止知道,一年之前,我與天地盟十幾位同盟,險些便命喪她手……」

  林秀愣了一下,然後便面色一正,看著陳珂說道:「說起來阿珂姑娘可能不信,雖然我們有婚約,但其實我和她並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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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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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又見秦婉

  冤有頭債有主,林秀希望阿珂姑娘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不會因為和趙靈珺的恩怨,就遷怒於他。

  陳珂對此,並不以為然,說道:「我們是亂黨,她幫朝廷抓捕我們,也是天經地義。」

  林秀放下了心,笑著說道:「阿珂姑娘恩怨分明,佩服,佩服……」

  陳珂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的那個未婚妻,很厲害……」

  ……

  片刻後,林秀一個人站在房間裡,輕舒了口氣。

  那位女刺客已經走了,她今日來林府,不是為了找他麻煩,而是想招攬他的。

  經過林秀的一番努力,終於和她搭上了線。

  只要兩個人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他就有可能獲得隱身這個他夢寐以求很久的能力。

  對於異術能力,林秀是最有發言權的。

  他的親身經歷證實,能力並不是戰鬥力越強越好,很多低階的能力,反而能在關鍵時刻,起到救命或者破局的作用。

  隱匿雖然只是一個玄階能力,不能增加他的修行速度,但卻比天階能力對林秀的作用更大。

  他時常需要一個人外出,雖然有易容的能力,但卻並不是很方便,如果可以隱身就好了,隱身加上飛行,他可以真正的做到來無影去無蹤。

  也不知道她下一次什麼時候來找他,她作為一個刺客,警惕心肯定很強,林秀應該沒有灌醉她的機會。

  不僅如此,在意識到這位阿珂姑娘隨時都有可能來找他之後,林秀以後即便是在無人的地方,施展其他能力,也要格外小心。

  誰知道她有沒有隱身躲在一旁偷看,夜裡臨出門前,林秀假裝早早就睡了,過了一個時辰,才悄然離開房間,飛入了夜色中。

  雲山之中。

  他飛起一段高度,然後取消飛行狀態,從半空中自由跌落,以此來錘鍊金身能力。

  以他現在的實力,地階之下,哪怕是玄階上境的武者,用上全身真氣,也沒有辦法破開金身的防禦,面對地階武者,防禦可能有些不足,但也可以堅持一會兒。

  需要注意的是,金身並不是全身都堅硬如金屬。

  眼睛是他的弱點之一,對敵之時要格外小心。

  第二天一早,林秀出門向包子鋪走去。

  老乞丐和貨郎早就在林府門口等著他了,林秀瞥了兩人一眼,沒有說話。

  說什麼專業的密偵,專業個屁,別人一直跟在身後,都無聲無息摸到他房間了,也沒見他們發現,遇到真正的危險,也不能指望他們。

  來到包子鋪後,林秀照例的點了一屜包子,一碗稀飯。

  今天狗皇帝不在這裡,他每五天要上一次早朝,今天正好是早朝日,不過,現在這個時辰,王都的大部分百姓都起床忙碌了,他應該還在某位妃子的被窩裡做著美夢。

  上次林秀說起婚姻一事,他還裝作感同身受的樣子,可面對權貴們送進宮的妃子,他倒是一個不漏的全都睡了個遍,兒子女兒也生了一大堆,真他娘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來到包子鋪後,林秀先將上次的早餐錢一起付了,免得老闆娘誤會他逃單。

  狗皇帝在外面泡寡婦,卻讓林秀關照,他連自己的恩人都關照不了,怎麼關照他的女人?

  但他派朱錦親自和林秀說起此事,林秀也不能當做沒聽到,萬一這俏寡婦出了什麼事情,狗皇帝一怒之下,報復林秀,讓他當明河公主的駙馬,他這輩子不是完了嗎?

  所以吃完早點後,他沒有去異術院,而是先來到東城衙。

  東城令吳文遠這段日子可謂是事事順心,一直壓著他的上司,已經人頭落地了,為了時刻警醒自己,前幾天吳文遠還去他的墳前拜了拜,那墳前的草都長的老高,回來之後,他就揍了兒子一頓,雖然兒子最近很老實,可時不時還是要給他提個醒,一不小心,明年就是他的後任給他上墳了。

  對於林秀的到來,吳文遠又驚又喜,拿出了珍藏的好茶,給林秀泡上,然後道:「不知林大人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林秀抿了口茶,說道:「指教還真的有,這件事事關你的烏紗帽和項上人頭,跟我出去一趟,一會我再告訴你。」

  片刻後,街邊的某處茶樓。

  吳文遠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林秀剛才的話,讓他的心現在還在吊著,他喝了杯茶壓壓驚,苦著臉問道:「林大人,您就別賣關子了,下官膽小,禁不住嚇。」

  林秀坐在茶樓二樓,指著下方街道上的一個包子鋪,說道:「看到那個包子鋪了嗎?」

  吳文遠立刻點頭:「看到了。」

  林秀繼續問道:「看到那個老闆娘了嗎?」

  吳文遠繼續點頭,說道:「看到了,那不是東城有名的包子寡婦嗎,下官還吃過幾次她家的包子。」

  林秀看了他一眼,說道:「以後別吃了,再吃幾次,輕則丟官,重則丟命。」

  狗皇帝可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人,林秀敢打賭,他要是接連在包子鋪撞到幾次吳文遠,密偵會在短短几天內,把他晚上和老婆來了幾次都查的清清楚楚。

  吳文遠嚇了一跳,問道:「這麼嚴重?」

  林秀淡淡道:「我提醒過你了,愛信不信。」

  吳文遠立刻道:「林大人的話,下官當然信,下官以後再也不吃那家的包子了!」

  林秀道:「不僅不能吃包子,你還要時刻關注著這家店鋪,如果有人在這裡鬧事,你要第一時間處理,遇到你處理不了的,馬上來找我,她要是在你的轄區出事,老吳啊,你就給自己準備後事吧……」

  兩句話說的吳文遠額頭冷汗直冒,對林秀保證道:「林大人放心,我會讓人每天十二個時辰的看著這裡……」

  狗皇帝雖然將這個差事交給了林秀,但林秀每天這麼忙,又要修行,又要聽曲,還要看望貴妃娘娘,哪裡有空理他的女人,這個差事,交給東城令再也合適不過。

  安排好這包子鋪的俏寡婦,也算了卻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在王都,女人,尤其是長得漂亮的女人,其實是很危險的。

  如果這個漂亮女人家裡還無權無勢,那麼危險性還要再提高一些。

  林秀生在二十一世紀的華夏,強搶民女這種事情,極少會發生,但在這裡,女子被當街調戲欺辱,極為常見。

  那些權貴子弟,尤其是沒有爵位和家族要繼承的,整日裡無所事事,最擅長的,就是吃喝嫖賭。

  自古以來,男人們所追求的,不外乎金錢,權力,和女色。

  金錢他們不缺,權力又得不到,便只剩下女色。

  因此,王都權貴家族的大部分子弟,都是各大青樓的VVVIP客戶,他們這些人,撐起了青樓產業一半以上的KPI。

  時間一久,青樓女子玩膩了,他們就把主意打到了良家身上。

  秦聰就是如此。

  老王頭的女兒,不是第一個受害者,也不是最後一個。

  逼死陳玉的那位黃家二公子,他的要求,甚至已經不滿足於普通的良家女子,而是對覺醒了異術的女子情有獨鍾。

  狗皇帝看上的俏寡婦這麼漂亮,到現在還沒有人打主意,不是那些權貴子弟看不上她,是因為那包子鋪位置偏僻,周圍居住的,都是普通人家,暫時還沒有人發現她。

  萬一她被某個曹賊發現,狗皇帝頭上,肯定得帶點綠。

  到時候,倒霉的不止是東城的父母官吳文遠,還有林秀。

  居住在東城,臭名昭著的紈絝實在太多,通常情況下,走在街上,連漂亮一點的姑娘都看不到,稍有姿色的百姓女子,一般不會輕易出門。

  倘若真有美貌女子走在街上,一般還是不要招惹。

  因為她們不是家世背景逆天,就是自身實力超凡,如靈音和薛凝兒這般,誰敢招惹她們,那真是自尋死路。

  也就是最近年節快到了,節日氣氛濃厚,街道上的女子們才多了起來。

  林秀本來是往異術院去的,卻在街道某處停下了腳步。

  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前面不遠處的街口,一名樣貌清秀的少女,被兩名年輕人攔住了去路,兩人一前一後圍在少女身邊,讓她進退兩難。

  不可否認,這兩位年輕人樣貌都還生的不錯,有鼻子有眼的,勉強可以稱為英俊,甚至眉眼還讓林秀有些熟悉,可長得帥,並不是他們不干人事的理由。

  林秀大步走上前,說道:「你們兩個,放開那個姑娘!」

  其中一人聞言,回頭看了林秀一眼,發現他並不認識,對方身上,也沒有某種高貴的氣質,瞪了他一眼,說道:「哪裡來的不長眼的東西,也敢管我們的事情?」

  孫大力這些日子在武道院修行,林秀平日裡出門,密偵也都會和他保持一段距離,沒有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和別的權貴公子出門前呼後擁相比,他總是因為太過低調,而和他們格格不入。

  當然,二等伯之子,和別的公侯之子比起來,也遠遠不夠看,不怪人家看他一眼就開罵。

  不過,放眼現在的王都,林秀惹不起的人,還真沒有幾個,而那些人,一般不會自降身份到當街調戲民女。

  林秀捏了捏手指骨節,說道:「你們要是這樣的話,我可要見義勇為了……」

  兩人聞言,不怒反笑,說道:「讓我們看看,你要怎麼見義勇為?」

  一瞬之後。

  兩人躺在地上,一個捂著胳膊,一個捂著腿,哀嚎不止。

  讓林秀有些意外的是,這兩人居然還有些武道底子,要是半年前遇到他們,他還真沒辦法見義勇為,但時過境遷,他已非昔日阿秀。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如今的王都,甚至是整個大夏,同輩之中,除了趙靈珺,不會有人是他的對手。

  無論是異術還是武道,林秀都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追趕著比他先行的天才,到現在,即便是不用出所有的底牌,靈音和明河公主想要擊敗他,也絕非易事。

  這裡已經十分靠近皇宮,每隔數十步,就有巡邏站崗的衛士,此地發生了毆鬥,很快就有兩道人影小跑過來。

  「住手!」

  「王都街頭,禁止毆鬥,違令者杖刑!」

  ……

  林秀剛才看的清楚,這兩人調戲那少女好一會兒了,但這些守衛,卻並未阻止,他出手教訓了兩人,他們就立刻跑了過來。

  這種選擇性執法,恐怕也是促成王都這股不正之風的重要因素。

  但這也不能單純的怪他們,這種事情不管還好,倘若管了,丟失的可能是他們自己的飯碗。

  「我們是建安伯的兒子,此人竟然敢襲擊我們!」

  「快快快,快把他拿下!」

  ……

  看到禁衛過來,兩人躺在地上,一邊呻吟,一邊發號施令,建安伯林秀知道,大夏一個二等伯,和他的父親平階,他看著幾名禁衛,說道:「家父平安伯,這兩人當街調戲女子,本公子不過是見義勇為,怎麼,這也是違律嗎?」

  兩名巡邏的禁衛對視一眼,說道:「這裡禁止毆鬥,還請幾位公子約束行為,倘若你們不聽勸阻,我們也只能將幾位送到清吏司了。」

  林秀還沒有說什麼,此二人便面露怒色,其中一人說道:「什麼調戲女子,我們兩兄弟分明在和這姑娘說話,此人忽然出現,不由分說將我們一頓毒打,還不把他拿下送到清吏司!」

  另一人也道:「不信你們問那位姑娘!」

  兩名禁衛沿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並沒有發現什麼姑娘。

  林秀剛才就看到,在他對這兩名紈絝動手的時候,那姑娘就跑了,對此,他也並未阻攔。

  發現人證沒有了,兩人不驚反喜,如此一來,事實如何,還不是憑他們一張嘴?

  他一人,如何辯得過他們兩人?

  不過,他們剛剛開口,林秀就又是幾腳揣在他們身上,一邊踹,一邊道:「你們還敢惡人先告狀!」

  「讓你們顛倒黑白!」

  「讓你們調戲民女!」

  ……

  林秀還沒踹幾腳,就被那兩名禁衛拉開了。

  本來他不踹後面這幾腳,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這幾腳踹下去,必定無法善了,兩人無可奈何的看著林秀和躺在地上的兩人,說道:「三位,麻煩跟我們去一趟清吏司吧。」

  清吏司除了負責王都附近的重案之外,涉及權貴的案子,各城衙門沒法處理,也都會交給清吏司。

  兩人從地上爬起來,兇狠的盯著林秀,他們敢去清吏司,自然有底氣,緝拿處的一位主事,與他們有著些許交情。

  王都的權貴很多,平安伯的名號,他們沒怎麼聽過,撐死只是一個二等伯,一點也不用擔心。

  這裡距離清吏司不遠,兩名禁衛很快就帶著林秀和一瘸一拐的兩人來到這裡。

  門口的兩名衙役,看到林秀,正要行禮,林秀給了他們一個眼神,兩人楞了一下,將「林大人」三個字又憋了回去。

  兩名禁衛中的一人道:「這三位權貴子弟,在王都街頭毆鬥,現交你們清吏司處置。」

  紈絝子弟之間的小糾紛,當然不用驚動郎中大人,按照程序,兩名衙役先將三人帶到公堂上,那二人中,較為年長的那位剛剛走入公堂,便指著林秀說道:「去把你們王主事叫來,我們要狀告此人!」

  林秀看了他們一眼,緩步走到公堂前方,坐在郎中大人平日坐著的位置,拿起驚堂木,重重一拍,目光掃視兩人,淡淡問道:「堂下何人,因何狀告本官?」

  「本,本官?」

  兩人見此,皆是呆立公堂。

  林秀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們,問道:「怎麼不說話了,別以為不說話就能裝無辜,來人,此二人當街調戲民女,乃是本官親眼所見,把他們拖下去,每人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秦松和秦柏意識到他們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這個多管閒事的傢伙,居然是清吏司的官員!

  他們這是進了賊窩了!

  還是他們主動進的……

  兩人還在愣神的功夫,就被四名捕快駕了出去,按倒在兩條板凳上。

  一名捕快走到林秀跟前,試探問道:「林大人,這二十杖,要打到什麼程度?」

  林秀知道,杖刑是有玄妙的,同樣的二十杖,輕則第二天就能下床,重則當場喪命,他想了想,說道:「半個月下不來床那種吧。」

  那捕快笑了笑,說道:「得嘞……」

  這時,一道人影從某處衙房走出來,秦松看到他,立刻道:「王主事,王主事,快來救救我們……」

  那人走到秦松二人身旁,詫異道:「這是怎麼了?」

  林秀升官之後,緝拿處包括林秀在內,一共五名主事,王主事正是其中之一。

  聽秦松二人說完,王主事走到林秀面前,說道:「林大人,這兩位是建安伯家的公子,建安伯和令尊同為二等伯,以後恐怕有很多打交道的機會,還是不要將關係鬧得太僵了……」

  如果這兩人的父親,是二等公,林秀或許會斟酌斟酌。

  區區二等伯,他還真不在乎。

  他這兩天心情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極差,很想找機會發泄發泄。

  林秀看了王主事一眼,說道:「平安伯府和建安伯府的關係,就不勞王主事費心了。」

  王主事勸說未果,在林秀這裡碰了一鼻子灰,也有些下不來台,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林秀看了一眼臉色已經變的十分蒼白的兩兄弟,說道:「打!」

  刑杖高高舉起,又重重的落了下去。

  因為林秀要求的是打完之後,讓他們半個月內下不了床,幾名捕快也沒有手軟,兩杖下去,二人就哭爹喊娘,慘叫不止。

  這時,一道身影匆匆的走進清吏司,林秀看到那身影時,也有一瞬間的錯愕。

  來的人居然是秦婉。

  秦婉快步走到林秀身邊,看了一眼正在挨打的兩人,目光望向林秀,咬了咬嘴唇,說道:「林公子,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他們這一次?」

  林秀看了看秦婉,又看了看那兩人,問道:「他們是……」

  秦婉沉默了一瞬,說道:「他們是我的兄長。」

  難怪林秀從一開始就覺得這兩人有些眼熟,現在看來,他們和秦婉的眉眼間,有那麼一點點相似。

  但這,並不是林秀放過他們的理由。

  別說秦婉,薛凝兒來了也不行。

  林秀搖了搖頭,說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果我今日因為秦姑娘的一句話而放了他們,清吏司的同僚會怎麼看我,我的屬下會怎麼看我,求情的話,秦姑娘還是不必再說了。」

  被林秀拒絕之後,秦婉也沒有再開口,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兩人行刑。

  悽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秦婉表情平靜,眼中卻閃過了一絲快意。

  秦婉的兩位兄長,明顯沒有林秀這麼強悍的身體,十五杖過後,就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二十杖打完,更是直接暈死過去。

  秦婉這才看著林秀,說道:「林公子,可否請幾名捕快,送他們回去?」

  林秀點了點頭,說道:「當然。」

  秦婉道:「多謝林公子。」

  林秀擺了擺手,說道:「不客氣,幫打幫送,這本來就是我們清吏司應該做的……」

  四名捕快抬著暈死過去的兩人和秦婉走了,柳清風走過來,敬佩的看著林秀,說道:「林大人真是高風亮節,一點兒都不為美色所惑,實不相瞞,剛才那位姑娘求情的時候,我都想替你答應了……」

  林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柳大人的心性,還要再多多磨礪啊……」

  對於抵擋美色的誘惑,林秀肯定要比柳清風他們堅定的多。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林秀剛才,也差點就答應了秦婉。

  現在回想,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按理說,他經歷過不少風浪,美色是很難誘惑到他的,哪怕是秦婉也不行。

  秦婉對他的誘惑,還沒有那女刺客的隱匿能力大。

  但剛才秦婉開口的瞬間,林秀竟然有一種強烈的答應她的衝動,還好他對美色的防禦夠高,才能堅持本心。

  此刻,清吏司之外。

  四名捕快抬著秦松和秦柏,秦婉緩步走在他們前方,目中有著難以掩飾的訝異之色,低聲道:「好堅定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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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秦婉的能力

  因為見義勇為耽擱了時間,林秀去異術院的時間又晚了,還因此挨了明河公主一頓數落。

  林秀發現,在冰火雙修這件事情上,明河公主要比他積極的多。

  畢竟就算是不和她雙修,林秀也有基礎五倍的修行速度,加上她,不過是從五倍變成六倍,整體增長的速度很有限。

  但對明河公主來說,卻是修行速度雙倍的誘惑。

  食髓知味之後,常規的修行,對她已經索然無味了。

  這點林秀也能理解,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習慣了六倍速的修行,讓他回到一開始的修行速度,他也會有很大的落差,說不定會放棄異術,直接單修武道。

  林秀不禁為明河公主的未來擔心。

  他馬上就要成親了,明河公主將來也要嫁人,到時候,兩人一個是有夫之婦,一個是有婦之夫,還能背著另一半,天天手牽手雙修嗎?

  如果林秀是她的駙馬,他心裡一定會不舒服。

  站在他未來妻子的角度考慮,成婚之後,林秀也不應該和明河公主她們走得太近。

  林秀嘆了口氣,對於他和李柏樟這樣的人來說,這無異於人生失去了一大半的樂趣。

  每次想到了李柏樟,他的心情都會好一些。

  他的情況生活再差,也不可能比李柏樟更差。

  他應該珍惜這所剩不多的快樂時光,畢竟這種日子,過一天就少一天。

  沒幾天就過年了,學生們也早已放假,再加上天氣寒冷,林秀來到武道院校場時,這裡已經沒有什麼人。

  但一道白影,仍然在校場上認真練劍。

  薛凝兒將襖子脫下掛在木樁上,穿了一件單薄的練功服,她已經在這裡練習很久了,即便是只穿了單衣,額頭上也香汗淋漓,幾縷髮絲凌亂的貼在臉上,還在認真的揮劍。

  林秀走過去時,薛凝兒聽到腳步,回過頭,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我還以為你今天也不會來呢。」

  林秀笑問道:「你在這裡多久了?」

  薛凝兒道:「快一個時辰了,你來了,正好我們一起練習。」

  武道院大半個校場,就只有林秀和薛凝兒兩個人,兩人一個練槍,一個練劍,偶爾還互相給對方喂喂招。

  林秀的武道天賦,是建立在他的眼力和速度上,薛凝兒的真氣薄弱,但她步法輕靈飄逸,單論步法,哪怕是天字院的那些人,也沒有一個及得上她。

  這當然是她異術能力帶來的好處,武道一途,其實並不是唯真氣論,而是有很多條路。

  有人以真氣取勝,有人以快取勝,有人擅兵器,有人擅步法,這幾點,將任何一個做到極致,都能彌補另外幾個的不足,如果能同時具備兩點以上,就已經具有宗師潛質了。

  林秀幫薛凝兒餵了幾十招,兩個人坐在一邊休息時,林秀想起一事,問薛凝兒道:「凝兒,你知不知道秦婉的異術能力是什麼?」

  薛凝兒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怎麼忽然問起她?」

  林秀道:「我今天見過她。」

  他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簡要的給薛凝兒提了提,薛凝兒聽了後不禁喜笑顏開,說道:「不愧是我喜歡的人,我就知道,那個狐狸精勾引不到你……」

  林秀道:「說正經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居然是天字院學生,她的異術能力很強嗎?」

  薛凝兒點了點頭,說道:「她的能力很奇特,可以影響甚至操控別人的心智,所以我以前才提醒你,要離她遠一點,否則什麼時候被她魅惑了都不知道……」

  林秀心中一驚,秦婉的能力,居然是精神系的!

  這個世界的人們,將異術分為天地玄黃四個等級,擁有多種異術能力的林秀,當然知道這種分法並不嚴格,不同異術的用處不同,不能簡單的以品階論。

  他自己將異術大致分為五大系。

  即精神系,元素系,肉體系,和輔助系,另外那些奇奇怪怪的,單獨列為一系。

  類似於冰,火,雷,風,水,可歸為元素系,力量,金身,硬化等,歸為肉體系,獸語,飛行,隱身,治療,為輔助系。

  精神系,是一個十分特殊的異術種類。

  它們不像冰,火,雷這種天階能力,施展起來,可以影響現實環境,也不像力量金身等,能夠強化身體。

  但林秀寧願遇到元素系和肉體系的強者,也不願意遇到精神系的異術師。

  因為他們的攻擊手段防不勝防,有的能直接影響人的神智,使人產生幻覺,有的可以操控人的意識,還有的,甚至可以直接發動精神攻擊,可以真正的做到殺人於無形。

  他們,是所有的異術師中,最神秘,也是最難纏的一種。

  難怪靈音和薛凝兒都提醒過林秀,讓他離秦婉遠一些,她可比天字院其他學生危險多了。

  林秀幾乎可以確定,剛才在清吏司,秦婉一定對他使用了異術能力,幸好他心志堅定,才沒有中招。

  可以無形的影響人的神智,這個女人,果然危險!

  薛凝兒瞥了他一眼,說道:「我沒騙你吧,這個女人很危險,無聲無息就能迷惑別人,你還不信……」

  林秀已經意識到了秦婉的危險,看人果然還是不能只看外表,當初只知秦婉好,如今才知凝兒香,如果有選擇的話,林秀寧願和他有婚約的是薛凝兒。

  一個滿眼都是他的女孩子,天天在他身邊圍繞著,以後的歲月,應該只剩下幸福了吧?

  此時,王都東城,一座三進的府邸。

  某處廂房中,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聲。

  一個女人咬牙切齒的說道:「老爺,松兒和柏兒被人欺負成這樣,你一定要為他們報仇啊!」

  一名中年人沉著臉看著站在一旁的秦婉,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婉看著趴在床上的兩人,淡淡道:「他們在街頭調戲民女,被人抓到了清吏司,每個人挨了三十刑杖。」

  中年人皺眉道:「清吏司不是有他們的朋友嗎?」

  秦婉道:「有他們的朋友,不是都是他們的朋友。」

  這時,床上的一個年輕人抬起頭,咬牙道:「爹,你別聽她的,他明明和那個人認識,她就是不想給我們求情,你知道她的能力,她如果真的想求情,那個傢伙會不答應?」

  這時,那女人也一臉憤怒的指著秦婉,說道:「好啊你,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看著我兒子挨打,老爺,你看看,這就是妾生的女兒,她根本沒有將松兒和柏兒當成是一家人!」

  中年人面沉如水,對秦婉道:「你身上還沒有銀兩,你兩個哥哥受的傷不輕,醫藥費應該要不少銀子……」

  秦婉從袖中取出一個荷包,還未打開,就被女人一把奪了過去。

  她厭惡的看著秦婉,說道:「你給我滾,我不想在這個家看到你!」

  秦婉轉過身,一言不發的離開這裡。

  她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很快的,便走到了熟悉的麵館前。

  抬起腳步想要走進去,忽然意識到,她現在身無分文。

  她臉上浮現出一道嘲諷的笑容,轉身離去。

  ……

  夜。

  林秀從外面回來,結束了一天的修行之後,已經快要到子時了。

  馬上就是除夕,王都的宵禁取消,一些路邊的小攤,也擺到很晚,林秀沒有直接回家,打算在外面吃點東西。

  修行的太久,十分耗費精力和體力,他肚子餓了。

  反正回去也睡不著,不如先填飽肚子再說。

  太子這段時間沒動靜了,沒有人知道他出門,也不會有刺客忽然冒出來。

  前面有一個餛飩攤,香味飄出很遠,林秀大步走過去的時候,腳步忽然停下。

  已經到子時了,雖然這幾天沒有宵禁,但街上也沒有什麼人,在他前方不遠處,有一名女子低著頭,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居然是秦婉。

  大晚上她不回家,在外面閒逛?

  這是,秦婉也抬起頭,目光望向林秀,目中閃過一絲詫異。

  這麼晚了,他也在外面?

  雖然林秀心中對秦婉很警惕,但是遇到了,招呼還是要打的。

  他微微一笑,說道:「秦姑娘,這麼巧啊……」

  秦婉道:「這麼晚了,林公子不回家嗎?」

  林秀道:「肚子餓了,出來找點東西吃。」

  話音落下,他的肚子忽然傳來「咕咕」的聲響。

  很快,林秀就意識到,發出聲音的,不是他的肚子。

  他看向秦婉,秦婉臉上的表情不變,似乎那聲音和她也沒有關係。

  林秀看了看不遠處的餛飩攤,問道:「要不,我請秦姑娘吃碗餛飩?」

  這家餛飩的味道其實一般,但林秀實在是太餓了,所以也就不怎麼在意,接連吃了五碗,而他身旁的秦婉,也吃了三碗。

  林秀有些驚訝,她這是多久沒吃東西了?

  一碗餛飩十文錢,林秀本來想請她吃一碗,她卻吃了三碗,林秀血虧二十文,稍微有點心疼。

  同時,他心裡也在思考,他剛才開口請秦婉吃餛飩,到底是自己的想法,還是被秦婉操控了心智?

  這個女人的能力太逆天了,林秀一時竟不能確定。

  難道上次自己借傘給她,還借給她銀子,也是受她的能力操控?

  細思極恐,林秀不敢再想。

  不過,如果他也有這種能力------豈不是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能影響他人的神智甚至是思維,他不用自己開口,就能改變狗皇帝的決定,讓他取消婚約。

  若是某些邪惡的人得到了這個能力,更是能用此能力做一些喪盡天良的事情,林秀只是想想,就覺得恐怖。

  似乎也是覺得自己吃的太多,秦婉對林秀道:「不好意思,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下次有機會,我請公子吃麵。」

  「算了,也沒有多少錢。」林秀擺了擺手,又道:「今天的事情,不好意思了,還請秦姑娘不要怪我。」

  秦婉微微一笑,說道:「林公子別這麼說,這是他們咎由自取,你也是秉公辦事,應該是我對你道歉,我不應該為他們求情的。」

  她這句話,倒是讓林秀對她的好感稍微回來了一些。

  吃飽喝足,林秀準備回家睡覺,起身說道:「我先回家了,婉兒姑娘也早點回去吧,大晚上一個女孩子在外面逛,挺不安全的……」

  秦婉沉默一瞬,抬頭說道:「林公子,可不可以再借我幾兩銀子,我過幾日還你。」

  林秀看了她一眼,乾脆的取出一錠銀子給她。

  只是他心中有些奇怪,秦婉的父親怎麼說也是二等伯,怎麼她看起來,好像很缺銀子的樣子,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向他借錢了。

  林秀並沒有像送薛凝兒一樣,送秦婉回家。

  他剛才的話,只是客套。

  別的女孩子,大晚上在外面逛,當然不安全,但秦婉,如果有哪個不開眼的匪徒想打她的主意,就要自求多福了……

  林秀離開之後,秦婉也離開餛飩攤,來到一處客棧門口。

  她自嘲的笑了笑,王都雖大,但卻沒有一處地方,是屬於她的家……

  林秀這時已經從後門翻牆回到了家。

  他悄無聲息的溜進房間,正要上床睡覺,忽而神色一凝,低聲道:「誰!」

  坐在桌旁的一道黑影開口道:「這麼晚了,你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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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發表於 2022-9-15 10:29:43 |只看該作者
第115章 陷阱

  聽到這聲音,林秀才放下警惕,說道:「是阿珂姑娘啊,我剛才肚子餓了,就去外面吃了點東西。」

  陳珂也沒有再問,林秀點了燈,看向她時,面色卻微微一變,問道:「你受傷了?」

  借著燈光,林秀發現她的臉色很蒼白,一隻手臂也在淌著血。

  陳珂道:「我去刺殺黃韜了,不過沒能成功。」

  林秀驚異問道:「隱匿的能力,也沒辦法刺殺他嗎?」

  陳珂看了他一眼,說道:「隱匿並不是完全消失,即便動作再輕也會有腳步,移動之時,也會帶起微弱的風動,普通人察覺不到這些,但卻逃不掉強者的感知。」

  林秀明白這些後,說道:「我幫你找傷藥。」

  雖然她所受的傷,只要讓林秀摸一會就能痊癒,但畢竟和她只見過兩面,有些秘密,還是不能輕易暴露。

  而且她受的傷只是皮外傷,用普通的傷藥就可以。

  林秀拿出傷藥,又找了一條乾淨的白布,陳珂將左臂的衣袖撕下來,露出受傷的手臂。

  「嘶……」

  林秀目光望向她手臂時,下意識倒吸口氣。

  這是一雙什麼樣的手臂,白嫩的皮膚上,有著大大小小十幾道傷痕,有的是舊傷,有的還是新傷,疤痕並未脫落,最新的是今夜的傷口,還在向外滲著血……

  這根本不是一個女子會擁有的手臂。

  陳珂看出了林秀的震驚,面無表情的說道:「做我們這一行的,這很正常。」

  林秀平復心情,取出一個瓷瓶,說道:「可能會有些疼,你忍一下。」

  這瓶中是上好的傷藥,是貴妃娘娘賞賜的,他說林秀總是受傷,萬一哪天雙雙姑娘不在,用得上這些。

  他將粉末灑在阿珂手臂的傷口上,她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另一隻手,卻用力的握緊。

  林秀又幫她纏上紗布,然後道:「知道那人的身邊有強者保護,你怎麼還去?」

  陳珂淡淡的說道:「他多活一天,便可能會有多一位無辜的女子受害,還是早點殺了的好。」

  她比林秀想像的還要嫉惡如仇。

  林秀道:「你受傷了,今天晚上就不要走了,在這裡睡一晚上吧,你睡床,我睡地上。」

  陳珂沒有拒絕,只是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著林秀,說道:「你家也是權貴,但你和那些權貴子弟不一樣。」

  林秀道:「我家早就沒落了,以前也和普通的百姓差不多。」

  陳珂繼續說道:「你殺了那人之後,我一直在跟蹤你,我看到你讓官差幫那老人,也看到你站出來保護那少女,在清吏司,你能堅持本心,沒有被美色迷惑,也很不容易……」

  林秀被她誇得有點不好意思,只好說道:「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多謝誇獎……」

  從她的表現來看,她似乎只是白天在外面跟蹤林秀,並不知道他晚上跑出去偷偷修行的事情,這讓林秀稍稍放心。

  陳珂看著他,說道:「如果所有的惡人都像你這麼想,那麼天道盟,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收留受傷的女刺客在房間睡了一晚,第二天,林秀起床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

  床頭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上面還殘留著一縷幽香。

  她行事真的很有女俠風範,林秀雖然不能加入天道盟,和她一起殺遍天下惡人,但他這裡,永遠是她的避風港。

  今天林秀出門的時候,發現了一件事情。

  阿珂的通緝畫像,已經貼遍了王都的大街小巷。

  昨夜黃國公家的二公子遇刺,徹底激怒了朝廷,一大早就在全城貼滿了通緝令,誓要將她捉拿歸案。

  這樣一來,她必須時刻保持隱匿的狀態,一旦露面,必定會被發現。

  而以林秀對這種能力的了解,進入隱身狀態,是十分耗費元力的,她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隱身,這樣一來,她在王都活動,就變的十分艱難。

  那些頂級權貴府上的人,果真不是這麼容易動的。

  林秀還從未見過,朝廷如此大肆緝拿一名刺客。

  這讓他心裡有些擔心,她可千萬別被抓到了才好。

  這種全城的大通緝,清吏司肯定會得到消息,林秀沒有去異術院,而是先來到清吏司打聽情況。

  一大早,清吏司似乎就接到了一樁命案。

  一具被白布遮蓋的屍體,擺在清吏司院子裡。

  據說是某位二等伯的府的公子,當街打死了一位百姓,但那位二等伯,卻動用了關係,讓清吏司放了他的兒子。

  林秀還以為是真的發生了命案,直到他看到那白布下方的屍體在動。

  他看了看身旁的柳清風,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柳清風道:「朝廷為了抓那女刺客,故意演了一齣戲,他們在全城放出消息,就是為了讓那女刺客聽到,朝廷早就在那二等伯府布下了天羅地網,一旦她晚上行刺那位二等伯府的公子,恐怕會插翅難逃。」

  林秀面色微變:「誰想的這麼陰險的主意?」

  見不少目光望向他,林秀才道:「這個主意……簡直是太妙了,這下,那女刺客應該跑不掉,她殺了鄭建不說,還差點嫁禍給我……」

  走出清吏司時,林秀心中有些著急。

  為了抓住阿珂姑娘,朝廷居然釣魚執法。

  她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如果貿然行動,恐怕有去無回……

  而他,根本沒有辦法提醒她。

  ……

  夜,城陽伯府。

  城陽伯的爵位並不高,只能算是末流的權貴,往日一年半年都不見有人提起,今日城陽伯的名字,卻在百姓口中不止一次的談到。

  區區一個二等伯之子,當街打死百姓,竟然能免於律法的懲治,就足以看出,這些權貴的特權到底有多大。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清白女子被他們糟蹋,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枉死他們之手,只因為他們權貴的身份,就能逍遙法外,為所欲為。

  權貴欺壓百姓,官府包庇掩飾。

  百姓觸怒權貴,輕則傷,重則死,雖然自古以來都是這樣,但誰心中又不渴望一個公平?

  對此,百姓是無能為力的,只能在路過城陽伯府門口時,偷偷的吐一口吐沫再走。

  夜已深,這條街道上,已經沒有了多少人影。

  只有一個乞丐,靠在城陽伯府對面的牆上,面前擺了一個碗,碗中放著半個凍的硬邦邦的饅頭。

  今年的冬天,出奇的冷,這種無家可歸的乞丐,怕是很難聽到新年的鐘聲。

  京都城大概每年冬天都要凍死幾個乞丐,這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更夫敲過四更天的梆子後,整個王都,便開始安靜下來。

  這個時候,正是人們熟睡之時,除了雞鳴狗盜之徒,一般不會有人出現在街上。

  那乞丐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被凍死了,靠在牆頭,已經很久沒有動過了。

  此刻,萬籟俱寂,城陽伯府內,忽然傳來一聲輕響。

  似乎是腳步落地的聲音。

  但偌大的院子裡,卻連一道人影都沒有。

  片刻後,府中某間廂房的門,緩緩的打開,又無聲無息的關上。

  房間內安靜了一瞬,卻在下一刻,陡然傳出一聲怒喝。

  「你果然來了!」

  砰!

  那房門直接炸裂開來,木屑紛飛,與此同時,從城陽伯府的各處廂房,忽然闖出十幾道人影,數個火把被點燃,火光將院內映照的如同白晝。

  幾人手持火把,站在院子的四角,其餘之人,則是用木盆將麵粉灑潑灑到院中,很快的,院內就鋪上了一層雪白。

  幾個腳印,立刻出現在地面上。

  一名中年男子單手持刀,凌空揮了一刀,虛空中傳來一聲悶哼,點點鮮血灑在雪白的地面上。

  真氣外放,這中年男人,竟然是一位地階武者。

  「這次看你往哪裡逃!」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持刀逼近,雖然院中沒有一道人影,但地面上的腳印卻十分清晰,他手中長刀亂舞,一道道凌厲的刀氣揮出,地面上時不時的綻放出血色的花朵。

  最終,一道帶著血跡的腳印,消失在了院牆之下。

  中年男子望向院牆的方向,冷冷道:「你跑不掉。」

  他一躍而起,直接越過丈許高的院牆,來到外面的街道上。

  街道上,一名黑衣女子顯露出身形,她身上多處傷口都在流血,此刻正踉踉蹌蹌的走在街道上。

  中年男子不急不緩的跟在她身後,嘲諷道:「藏啊,你怎麼不藏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黑衣女子就倒在了一處牆邊,身受重傷,元力也耗盡,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站著了。

  她倒下的位置,還有一道身影,似乎是一個被凍死的乞丐,兩人的距離,只有不到三尺。

  中年人看著那黑衣女子,眼中也浮現出一抹熱切。

  十萬兩白銀,即便是對他來說,也是一筆不可想像的巨款。

  這筆錢,足以讓他在寸土寸金的東城中心,買一座三進的宅院,那是他夢寐以求的豪宅。

  如今,實現夢想的機會,就在眼前。

  他邁步向前,打算擒下這名朝廷通緝已久的女刺客。

  但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那女刺客身旁不遠,像是已經凍死的老乞丐,忽然暴起,一個骨碌滾到女刺客身旁,抱起她之後,竟然直接飛上了天空。

  中年人雙眼猛然睜大:「還有同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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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5 10:30:00 |只看該作者
第116章 營救

  到手的豪宅,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它飛走,怒喝一聲之後,這位地階強者,立刻向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狂奔而去。

  還好那人飛的並不高,他奔行的速度極快,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倒也不會跟丟。

  天空上,抱著阿珂飛走逃跑的,自然就是易容之後的林秀了。

  朝廷設下陷阱抓她,林秀知道。

  但他又沒有辦法給她提醒,雖說她不一定會上當,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最終,林秀還是放心不下,打算親自來看看。

  他果然遇到了最糟糕的情況,阿珂聽信了朝廷放出來的謠言,中了埋伏,此刻受傷很重,林秀需要立刻帶她療傷。

  可他的元力不如薛凝兒,自己一個人飛還好,帶一個人飛,根本飛不了太高太快,下面那位地階武者又緊追不捨,林秀的元力會耗盡,遲早要被他追上。

  不能這樣下去,他心中很快做了決定,疾速掠過夜空,落在城北一處偏僻的街道上。

  這裡沒有禁衛,對方的援手,一時也難以趕到。

  幾乎是在他落下的同時,一道狂奔的身影,也趕到了距離他一丈遠的地方。

  中年男人冷笑道:「你以為你們能跑得掉?」

  林秀將阿珂小心的放在地上,轉身望著他。

  中年男人道:「沒想到這女刺客居然還有同夥,也算是意外收穫,你是束手就擒,還是逼我動手?」

  邋遢乞丐樣子的林秀目光漠然的看著他,聲音蒼老又沙啞:「年輕人,得饒人處且饒人,留別人一條生路,就是留自己一條生路。」

  中年人乾脆的說道:「既然你不束手就擒,那我就先殺你,再抓她。」

  話音未落,夜空中便有一道刀光閃現。

  他的速度很快,月光下,甚至出現了一串刀影。

  中年人似乎已經看到了他一刀之下,此人身首分離的下場,雖然這一刀他並未出全力,但地階之下,也無人能擋。

  可下一刻,他臉上的表情就凝固了。

  他劈出去的這一刀,被此人握在了手裡。

  對方就這麼隨意的伸出手,就握住了他五成實力的一刀。

  他的手沒有被砍掉,空氣中反而發出了一道金鐵之聲,仿佛他的刀,砍在了另一把刀上。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感受到對面之人體內出現過真氣波動。

  也就是說,他僅憑身體,接下了一位地階武者的的一刀……

  這是什麼怪物!

  更恐怖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老者手中的一把短刃,已經出現在他脖子上。

  他的額頭,豆大的汗水,開始滾落。

  快!

  太快了!

  單純以肉體接下他灌注真氣的一刀,還能以讓他反應不過來的速度,瞬間攻擊到他的要害,此人該不會是地階上境的武者吧!

  他居然招惹到了這種級別的存在!

  吾命休矣!

  這名朝廷供奉,在心中無比悲哀的想道。

  這一刻,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

  老娘過些天就是六十大壽,他怕是不能看到了。

  兒子的婚事已經定下,明年開春就成親,他還想著再過兩年就能抱孫子。

  東城那座他早已看好的大宅子,恐怕也買不到了。

  ……

  地階下境,地階上境,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對方殺他,只需一個念頭。

  但出乎這地階武者意料的是,那老者並未殺他,而是放開了他的刀,也收回了那把短刃。

  他背過身,單手負於後背,說道:「她所殺的,都是該死之人,你為朝廷做事,也是職責所在,老夫不殺你,你走吧。」

  這名地階武者心中從絕望到狂喜,難怪這老者剛才沒有用真氣,原來人家根本沒有想過殺他。

  他立刻抱拳說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老者背對著他,淡淡說道:「還不快走,趁老夫還沒有改變主意……」

  「晚輩這就走!」

  那地階武者一個激靈,立刻轉過身,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狂奔而回。

  他並不知道的是,那位饒他一命的前輩高人,此刻汗水已經打濕了後背。

  聽到身後沒有聲音傳來,林秀回頭看了一眼,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他抬起手掌看了看,掌心有一道冰封的傷口,雖然不深,但也的確是受傷了。

  看來,以他現在的元力,還是不能硬接地階武者的攻擊而毫髮無傷,不過這已經很不錯了,換做別人,剛才那一刀,肯定會屍首分離。

  而他的那把短刀,也只能嚇唬嚇唬對方。

  不是林秀不想在他脖子上劃兩下,是他沒辦法破開他的真氣防禦,一旦動用真氣,立刻就會露餡。

  不知道那地階武者什麼時候會反應過來,林秀連忙抱起阿珂,再次飛起,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王都某處,正在疾速奔行的那位地階武者,速度逐漸慢了下來。

  最終他停下腳步,一臉狐疑,喃喃道:「不對啊,那老傢伙不是在炸我吧?」

  剛才他第一時間被嚇到了,此刻回想起來,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如果對方真的是地階上境的武者,怎麼可能看著他重傷那位女刺客,倘若這老者出手,包括他在內,城陽伯府的人,沒有一個逃得掉。

  但要說他不是……

  不是地階上境的武者,也沒辦法空手接下他那一刀,更沒有那種恐怖的速度。

  懷疑歸懷疑,這名地階武者還是不敢回去查看。

  他不敢賭。

  賭對了,十萬兩銀子到手。

  賭錯了,命就丟了。

  最終,他也只是嘆了口氣,向東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銀子固然重要,卻也不能和性命相比。

  王都某處天空之上,林秀心急如焚。

  他能感受到,阿珂的生命,在飛速的流失,她的傷很重,必須馬上治療,但林秀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

  雖暫時的唬住了那地階武者,但恐怕過不了多久,禁衛就會全城搜捕他們,他們不能留在外面。

  林秀以最快的速度飛出了城,來到了他經常鍛鍊的那處瀑布邊。

  這段時間裡,他也在不停地將治癒的力量輸送進她的體內,穩固她的傷勢。

  同時使用兩種能力,這一會兒的功夫,林秀體內的元力,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他一翻手,手心出現了一顆元晶。

  三階元晶,林秀後來又買了一些,就是為了應對這種突發情況。

  他將此元晶握在手心,用力捏碎,體內的元力很快就充盈起來。

  懷裡的女子已經因為傷勢過重暈了過去,林秀必需繼續治療,首先要做的,是讓她的傷口癒合,她身上的大大小小有十幾道傷口,如果不儘快處理,她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但要治癒她的傷口,林秀需要先將她的衣服脫掉,然後將手貼在她的傷口上。

  猶豫了一瞬之後,空氣中就傳來一陣陣「撕拉」的聲音。

  這種時候,救命要緊。

  她的衣服本來已經滿是刀口了,因為鮮血的浸染,粘在身體上,林秀沒辦法脫下來,乾脆直接撕碎。

  月光下,一具赤裸的身體,很快出現在林秀眼前。

  女孩子的身體,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之一,但此刻,林秀卻沒有一點兒邪念。

  一來是情況緊急,他沒有心思想別的。

  二來,這具身體滿身血污,滿是可怖的傷口,讓林秀沒想到的是,她身上的傷口,比手臂上還要多,而且大都是舊傷。

  這些傷口縱橫交錯,舊傷未愈,新傷又發,正常人只會覺得恐怖,哪裡會起什麼色心。

  林秀很難想像,她以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深吸口氣,平復心情之後,林秀伸出雙手,覆在了她的身體之上。

  隨著林秀體內的元力,源源不斷的輸送進她的體內,她身上那可怖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癒合傷口,是一件非常耗費元力和精力的事情。

  林秀終於體會了到了雙雙姑娘的累。

  只是幫助她癒合了兩道傷口,他的元力就用盡了,體力也快到極限。

  林秀再次取出一顆元晶,先恢復元力,再用異術恢復體力,然後繼續為她治療。

  一遍一遍,周而復始。

  不知過了多久,她身上今夜所受的最後一道傷口,也已經癒合。

  林秀體內空虛無比,元力一滴不剩,體力也早已到了極限,身體一軟,直直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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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5 10:30:15 |只看該作者
第117章 偷吻

  陳珂醒過來的時候,遠處的天邊,已經出現了一抹魚肚白。

  她從地上坐起來,發現自己身在一處山林中。

  昨天夜裡發生的事情,很快在她腦海中浮現。

  她去刺殺一名該死的權貴子弟時,中了朝廷的埋伏,身受重傷,還被一位地階武者追殺,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了時,似乎有一個人救了她……

  一陣風吹來,她感覺有些冷,低頭看了看,發現她的身下鋪著幾件男子的衣服,身上披著的,也是一件男子外袍。

  外袍之下,她的身體不著寸縷。

  她瞳孔驟縮,但卻並未感受到身體的不適,表情稍有緩和,下一刻,目光又變的震驚。

  她身上那些足以致命的傷口,居然消失了!

  昨天遭到埋伏,身受重傷,她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可現在……

  原本應該是傷口的位置,皮膚細膩白皙,就像是沒有受傷一樣,如果不是昨夜的記憶太過深刻,她一定會以為那一切不過是一場夢。

  很快她就抬起頭,目光望向前方。

  一道灰袍身影,負手而立。

  東方的第一縷陽光照射而來,為他整個人渡上了一層金邊,也讓他看起來有些耀眼。

  陳珂披著衣服站起身,問道:「是你救了我?」

  那身影依舊背對著他,只有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老夫只是看不慣一些事情。」

  陳珂低頭看了看,問道:「我的衣服……」

  那蒼老的聲音又道:「事急從權,昨夜你的傷勢很重,老夫為了救你,只能不得已而為之,你也不必介懷,老夫的年紀,足以做你的爺爺,除了為你治傷,並未做其他事情。」

  陳珂表情平靜,淡然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然後,她的臉上浮現出驚疑,問道:「我的傷口……,你的能力明明是飛行,是怎麼治癒我身上的傷口的……」

  那老者冷笑一聲,說道:「小姑娘,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陳珂看著那老者的背影,沉默了片刻,說道:「林秀,別裝了。」

  那老者猛然轉過身,大驚道:「我靠,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陳珂看著他,淡淡說道:「你改變得了面容和聲音,但是改變不了氣味。」

  林秀抬起手臂聞了聞,十分不解道:「我身上有味道嗎?」

  陳珂道:「氣味,不是味道,作為一個刺客,辨別不同人的氣味,是最基礎的技能。」

  林秀恢復了本來面目,既然已經被拆穿,再裝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他看著阿珂,解釋道:「昨天晚上,我脫你衣服,真的是情非得已啊,不那樣的話,你已經死了……」

  陳珂對此並未在意,說道:「我知道。」

  林秀鬆了口氣,這些江湖兒女,果然豪爽,他還真的擔心,像是古裝劇中演的那樣,女子被男子看了身體,如果不嫁給他,就只能殺了他……

  殺她是殺不了的,嫁……,薛凝兒還在後面排隊,怎麼也輪不到她。

  這時,陳珂看著林秀的眼睛,繼續說道:「你不止一種能力,冰,飛行,還有一種治療的能力,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還有空間類的能力,這就是你殺了鄭建,卻沒有被認為是兇手的原因……」

  其實在救了她之後,為了不暴露身份,林秀原本打算一走了之。

  但想到她身受重傷,就算是治癒了傷口,她的身體依舊十分虛弱,將她一個人丟在這山里,如果遇到野獸或者異獸,恐怕會有危險,思忖再三之後,林秀還是守著她到了天亮。

  本來他計劃的很好,可以裝作一個陌生的強者,來掩飾自己的身份。

  奈何她的鼻子和大黃一樣靈,話還沒說幾句,她就認出自己了。

  在這個世界上,她是第一個知道林秀秘密的人。

  殺人封口,自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她總是暗中跟蹤他,林秀很沒有安全感,總擔心哪天暴露能力被她看到,現在反正也瞞不住了,林秀只能大方的承認,說道:「是的。」

  陳珂眼中浮現出難以置信之色,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今天所看到的事情,顛覆了她的認知。

  一個人,怎麼可能擁有多種能力?

  這種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其實嚴格說起來,林秀也只有一種能力。

  複製別人能力的能力。

  這個能力聽起來有些繞口,還有故意卡bug的嫌疑,但邏輯上,也是能說得通的。

  只有這個能力是他自己的,其餘的能力,都是施展這個能力之後的附帶品。

  即便是林秀和她解釋過了,陳珂眼中的震驚之色也並未消失,喃喃道:「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林秀只是笑了笑,看著她說道:「這件事情,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希望阿珂姑娘能夠幫我保密。」

  陳珂回過神後,點了點頭,說道:「放心,我以性命擔保,不會將此事告訴你我之外的第三個人。」

  然後她又想到一件事情,問林秀道:「昨天晚上,你怎麼會在那裡?」

  林秀無奈道:「我知道那是朝廷針對你布下的一個陷阱,但是又沒有辦法通知你,只好易容在那附近蹲守,想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碰到了……」

  他看著阿珂,說道:「你自己應該知道,朝廷現在有多麼想抓到你,拜託你以後行事不要那麼魯莽,至少先和我商量商量,這次是你運氣好,下一次,可就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陳珂低下頭,說道:「我知道了。」

  林秀舒了口氣,阿珂卻像是意識到什麼,問道:「這麼說,我的隱匿能力,你也……」

  林秀微微一笑,整個人便慢慢淡化消失……

  ……

  異術院。

  明河公主和林秀手掌相觸,見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怎麼會這麼累?」

  林秀打了個哈欠,說道:「昨天晚上失眠了,沒有睡好。」

  昨天晚上,他一夜都沒有睡,為了給阿珂治傷,元力空了又滿,滿了又空,消耗了整整八顆元晶,才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可以說他的身體和精神都到極限了。

  今天本來他應該好好休息的,後來還是決定照常修煉。

  累是累了點,但疲憊掩蓋不了他的開心。

  他得到任何能力,都沒有得到隱身開心。

  以前出門回家,都小心翼翼的,擔心被人發現,現在飛行加上隱身,可以說想去哪就去哪,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真正的來無影,去無蹤。

  他還想著親自為陳玉報仇,但卻被阿珂勸住了。

  隱身是看不見,但也不是一點兒痕跡都不留。

  以林秀現在的實力,能夠做到隱匿身體,衣服,腳步甚至是氣味,但他移動的時候,還會有空氣的流動。

  黃韜身邊,有地階強者保護,哪怕只是空氣的微弱變化,也瞞不過他。

  現在的林秀,還不是地階強者的對手。

  和明河公主雙修完畢,林秀便來到了梨花苑。

  他已經有好幾日沒有來彩衣這裡了。

  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情,他可謂是真正的身心俱疲,無論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來到梨花苑,在這小小的房間中,聽到彩衣的聲音,他的心就會安靜下來。

  今日,彩衣唱完第一首曲子的時候,發現林秀睡著了。

  他雙手交疊,伏在桌上,睡得很沉,眉間儘是倦色。

  擔心他這樣睡得不舒服,彩衣叫來一個小姐妹,兩個人用盡力氣,才將他抬到床上,她將林秀的靴子脫掉,又為他蓋上了被子。

  那小姑娘站在窗前,看著熟睡中的林秀,嘻嘻笑道:「彩衣姐姐,林秀公子長得好俊俏啊。」

  彩衣豎起手指放在唇邊,小聲道:「噓,不要吵到了公子,你快去忙吧,我在這裡照顧他就好了……」

  小姑娘嘟著嘴走了,彩衣關上房門,然後重新走到床邊。

  她伏在床頭,近距離的看著林秀,臉上不知不覺的浮現出笑容。

  認識他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他。

  彩衣看的出來,這幾日,他有著深深的心事,哪怕是睡著了,眉頭也是蹙著的。

  雖然不知道他因為什麼事情而煩惱,但見他眉頭蹙著,她的心裡,也有愁緒湧現出來。

  她雙手交疊,趴在床邊,低聲哼著舒緩的小調,這是她故鄉的小調,小時候,娘親就是哼著這樣的小調,哄她入睡的。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種神奇的力量,很快的,林秀舒展的眉頭,就舒展開來。

  彩衣俏臉上也露出笑容,緩緩伸出手,幫他整理了鬢間的幾絲亂發,然後便單手托腮,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

  看著看著,她的臉色,不知不覺的便紅了。

  她左右看了看,臉色越來越紅,然後緩緩的湊近林秀,在她的臉上輕輕一吻。

  這偷偷的一吻,已經讓她的心跳加速,如小鹿亂撞,擔心被林秀發現,她立刻就要縮回腦袋。

  但就在這時,一條手臂,忽然繞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手臂輕輕一勾,她整個身體,就撲進了林秀懷裡。

  然後她的嘴唇,被另外兩片嘴唇堵上。

  她那蘊含無數星光的雙眼,猛然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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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5 10:30:28 |只看該作者
第118章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

  林秀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香很軟,讓他回味無窮的夢。

  夢裡雖然只有親吻,沒有更多限制級的內容,但他已經有整整半年,不知道吻女孩子是什麼感受,這個夢很真實,林秀舔了舔嘴唇,甚至還能感受到一絲甜味。

  彩衣從旁邊走過來,手裡端著一杯茶水,說道:「公子醒了,喝杯水吧,你睡了這麼久,一定很渴。」

  林秀看著彩衣,心中暗道,他一定是一個人太久了,剛才竟然夢到了彩衣。

  他從她手裡接過茶水,一飲而盡,他的確很渴,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像是幹了什麼很費口水的事情。

  咕咚咕咚喝了三杯茶水,林秀才感覺好多了,這時,他像是意識到什麼,轉頭望向窗外,發現窗外一片漆黑。

  而且他睡著的時候,是在桌子旁,現在卻是在床上。

  他怔了怔,問道:「我睡了多久?」

  彩衣道:「公子睡了五個時辰。」

  林秀是吃過午飯後來的,大概中午十二點的樣子,這一覺睡了十個小時,已經快到晚上十點了。

  雖然睡了久了點,但效果也是很不錯的。

  他感覺精神滿滿,又滿血復活了。

  說句實話,他現在的身體,真的是強悍的離譜,外有金身,內有治療,比起葫蘆小金剛還要強一點。

  時候已經不早了,喝完了水之後,林秀便下了床,和彩衣告別,離開梨花苑。

  梨花苑門口,老乞丐和那貨郎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林秀今天居然在這裡待了五個時辰,不得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在這裡幹了別的事情。

  就算是幹了別的事情,五個時辰,也著實是有些誇張了。

  此時距離除夕,還有三天。

  即便是夜裡這個時候,街道上仍然很熱鬧,王都年味十足,這恐怕也是二十年來,林秀過的最有年味的一個除夕了。

  回家的時候,父母還在等他,林秀陪著他們說了會話,回到自己房間。

  他的房間,已經有一道身影在等著了。

  阿珂姑娘似乎真的把這裡當成她的一個據點,林秀雖然對此並不排斥,但他也不能天天都睡地上,於是他道:「阿珂姑娘要是沒有地方住,我可以幫你買一座宅子,作為你以後的落腳地。」

  陳珂搖了搖頭,說道:「不用,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一件事情。」

  林秀問道:「什麼事情?」

  陳珂目中浮現出一絲異樣,問道:「昨天我身上的傷口,早上一點兒痕跡都看不到了,你的治療的能力,可以去除以前的疤痕嗎?」

  林秀很快就意識到了她的來意。

  雖然她是江湖人,行事不拘小節,但她同樣也是女子,哪有女子不愛美的,她身上那些疤痕,的確很影響美觀,就算是脫光了站在林秀面前,他也起不了一絲邪念。

  林秀道:「理論上來說,身體上任何傷痕,都是可以去除,讓肌膚恢復如初的,但那樣做的話,我的手就得觸碰你身體上的每一道傷痕,男女授受不親……」

  陳珂乾脆的說道:「江湖兒女,不在乎這些,再說,昨天晚上,你已經看過一次,也碰過一次了,不在乎再多一次,不是嗎?」

  人家姑娘都這麼說了,林秀再推辭,倒顯得他自己矯情。

  江湖人就是不拘小節,林秀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你脫吧。」

  眼前的女子,很快就脫掉了她身上的衣服,但也不是全部。

  她還穿著一件裹胸,和一條很短的褻褲。

  因為習武的關係,她的身材很好,就是身上的傷痕太多,影響了美觀。

  林秀的目光很清澈,沒有一點邪念。

  這也沒有什麼能產生邪念的地方。

  後世即便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也有無數女子,穿的比她現在還暴露,這對林秀來說,根本就是小場面。

  不過,林秀昨天看到了,她的胸口和大腿的位置,也有幾道傷痕,所以這兩件,她一會估計也得脫掉。

  他指了指自己的床,說道:「你躺上去吧。」

  治療能力一個很大的作用,就是祛疤。

  後宮的妃子們,平日裡有個磕磕碰碰,哪怕是擦破點皮,也會叫雙雙進後宮幫她們治療,林秀為阿珂祛疤也很簡單,他只要將手放在她的疤痕位置,運轉體內的元力,疤痕位置就會有新的細胞代替死的細胞。

  陳珂平躺在床上,林秀走過去,說道:「我要開始了。」

  床上的女子閉上眼睛,說道:「開始吧。」

  林秀將手放在她腹部的一道疤痕上,很快就注意到,她的肌肉崩的很緊,顯然心裡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麼淡然。

  為了讓她放鬆下來,林秀主動問道:「這道疤是怎麼來的?」

  陳珂道:「兩年前,在大名府誅殺幾名賊寇時,不小心被那匪首傷到的。」

  林秀又碰了碰她胸下方的一道舊傷,問道:「這道呢?」

  陳珂繼續道:「刺殺江南的一個貪官時,被他的人提前埋伏,刺了一刀。」

  她對身上的每一道傷痕都記得清清楚楚,林秀聽的心驚,雖然她說的淡然,但這每一條痕跡,都是一次生死危機,她能活到現在,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好在她身上傷痕雖多,但大都是痊癒的老傷,只是祛除疤痕而已,費不了林秀多少元力。:.

  宛如一場神奇的魔術,林秀的手覆上去的時候,那裡還有一道醜陋的疤痕,但當他的手離開時,留下的,卻是光潔滑膩的皮膚。

  很快的,她腹部的所有傷痕,便都被林秀去除了。

  林秀移開手,對她道:「你看看吧。」

  陳珂從床上坐起來,望著光潔沒有一絲疤痕的的小腹,表情第一時間有些茫然,似乎眼前的,不是她的身體。

  不過很快,她的臉上就浮現出喜色,那些傷痕,竟然真的可以去掉!

  這些年來,除了洗澡之外,她很少會脫光身上的衣服,即便是睡覺,也大都是和衣而眠,她甚至從來沒有期待過,有一天會和普通女子一樣,擁有這樣的身體。

  自從進入這一行,她便已經不能算作女子了。

  她深吸口氣,重新躺下,對林秀道:「繼續吧。」

  林秀看著她的裹胸,猶豫說道:「到上面了,要不,這裡算了……」

  陳珂道:「不用。」

  林秀真的擔心,他給她治完身體之後,她會將那兩把短刀架在他脖子上,問他是嫁給他還是殺了他……

  昨天雖然已經看過了,但那時候她還在昏迷,此刻卻是清醒的狀態。

  林秀翻箱倒櫃的找出了一條黑布,將眼睛蒙上,說道:「這裡我還是蒙上眼睛吧。」

  陳珂看著他蒙上眼睛,也沒有再說什麼。

  林秀聽到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應該是她將束胸脫下來了。

  果然,下一刻就聽她說道:「好了。」

  林秀試探著伸出手,但因為看不到,只能嘗試著摸索疤痕的位置,沒多久,他就發現她的身體有些發燙,好像呼吸也急促了一些。

  陳珂抓住的林秀的手腕,咬牙道:「你還是睜著眼睛吧……」

  這樣試探的亂摸,好像也不太行。

  林秀只能摘下蒙著眼睛的黑布,然後他就愣住了。

  她穿著衣服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也就比明河好上一點。

  此刻,沒有了衣服的束縛,林秀才真正的見識到,什麼叫峰巒如聚,波濤如怒……

  那天晚上,林秀只顧著救人,根本沒注意到這些。

  現在,他承認他有些口渴。

  他調整了一下位置,艱難的說道:「我,我要開始了……」

  ……

  許久之後。

  只穿著裹胸和褻褲的女子,站在房間內,用一種喜悅的目光,打量著自己的身體。

  她身體上那些猙獰恐怖的疤痕,已經一道都沒有了。

  現在的皮膚白皙無比,宛如最上好的錦緞,光滑細膩沒有一點瑕疵,她自己摸著,都有些愛不釋手。

  遇到林秀之前,她從未想過,她也會擁有這樣的肌膚。

  而且以後,她再也不用擔心受傷會在身體上留下疤痕了。

  林秀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連爬起來欣賞那美妙身體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已經連續兩個晚上被阿珂榨乾,為她消除一道傷痕不用費什麼力氣,這大大小小几十道,還是將他壓榨的一滴不剩,連僅剩的元晶都用完了。

  不過,他的成就感也是十足的。

  餘光瞥見那完美的身體,就像是自己親手打造的藝術品一樣,就算是累點也值了。

  那些傷痕,實在是糟蹋了她的身材和顏值。

  陳珂穿上衣服,看著癱軟在床上的林秀,說道:「謝了。」

  林秀有氣無力道:「舉手之勞,不客氣。」

  說實話,他現在有點難受。

  不,是很難受。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但這半年來,林秀一心修行,甚至忘記了本性。

  除了和明河公主雙修之外,他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碰過,一個身經百戰的海王,做夢居然只是和女孩子接吻,說出去他都覺得丟人。

  本來這倒也沒什麼,畢竟習慣了。

  可今天晚上,見識過這種大場面之後,林秀這半年的修身養性,毀於一旦。

  他破防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天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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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5 10:30:42 |只看該作者
第119章 林秀的承諾

  林秀癱軟在床上,陳珂走到床前,問林秀道:「你還好吧?」

  林秀虛弱道:「沒關係,休息一晚上就好……,你晚上有地方去嗎?」

  陳珂道:「沒有,我們這些人,平日裡天為被,地為床,睡哪裡都一樣。」

  林秀道:「不嫌棄的話,你就睡在這裡吧,你睡床,我睡地上。」

  陳珂搖頭道:「你這麼虛弱,還是你睡床,我睡地上吧。」

  林秀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一個原因,是他今天在彩衣那裡睡夠了,現在沒有睡意。

  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只要他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又圓又白的月亮。

  有時候,過目不忘也不全是一件好事。

  大晚上,就很難受。

  林秀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甚至連眼睛都不敢閉上。

  房間之內,另一個人也睡不著。

  陳珂將雙手枕在腦後,睜著眼睛,望著上方的屋頂,全無睡意。

  什麼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哪有這麼不拘小節的女子?

  只不過是她沒有辦法而已。

  林秀為了救她,天寒地凍,守在那權貴的府外,冒著生命危險,還被地階強者追殺……

  後來脫掉她的衣服,也是逼不得已,為了救她性命,她怎麼可能怪罪他?

  那並非俠義行徑。

  所以她只能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至於今天晚上的事情,其實她也思考了整整一天。

  她很想去掉身體上的那些疤痕,可一想到,要在清醒的情況下,再經歷一遍昨晚的事情,羞恥感便會湧上心頭。

  後來之所以下定決心,正如她對林秀所言,反正已經有過第一次,再有第二次,便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當然,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林秀這個人。

  他能在自己還很弱小的情況下,不惜得罪權貴,為枉死的無辜女子伸冤,為了一個青樓女子,憤而殺死權貴之子,他也是權貴,卻處處為百姓著想。

  他是和她一樣的人。

  只不過,短短几日,就和一個只見過幾面的男子,赤裸相見,讓她此刻回想起來,還有一種像是在做夢的感覺。

  真的像是在做夢。

  一個極度荒誕,她以前從未想過的夢。

  床上傳來動靜,陳珂問道:「你怎麼不睡?」

  林秀道:「睡不著。」

  她沉默了片刻,問道:「你為什麼要冒著這麼大的危險救我?」

  林秀沒有怎麼猶豫,說道:「因為你是個好人。」

  這句話阿珂曾經對他說過,如今林秀再還給她,這也的確是他救她的原因。

  壞人見的多了,好人則顯得難能可貴,總有一些人,為了盪盡世間不平之事,哪怕拼著自己的性命不顧,她們應該得到尊重,也應該有個好報。

  林秀沒有阿珂這麼無私和無畏,所以他更加敬佩她們這些人。

  ……

  林秀不知道他昨天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他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房間裡面,早已沒有阿珂的身影。

  她總是這麼來無影去無蹤。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林秀掀開被子,低頭看了看,然後無奈的嘆了口氣。

  少年人的身體血氣方剛,接下來,他恐怕還要難受幾天。

  一大早,平安伯夫人就帶著府里的大丫鬟小丫鬟出門採購年貨了,林秀洗漱之後,也很快出了家門。

  在李柏樟的積極籌備之下,凝香齋今天正式開業。

  林秀來到店鋪的時候,發現店鋪外面早就排起了長龍,大都是各個權貴府上的丫鬟,甚至有一些小姐親自來排。

  這些當然是薛凝兒的功勞。

  她作為店鋪的老闆娘,早在數日之前,就發動起了她的人脈,在薛府舉辦了一場「賞香會」,邀請了王都各大家族的小姐,並且送了她們每人一份香水小樣。

  凝香齋還未開業,就已經在王都名媛貴婦圈子裡掀起了一陣狂潮。

  一百兩銀子一瓶的香水,居然也有這麼多人排隊買,林秀低估了女人的購買力,也低估了王都的有錢人。

  凝香齋對面,是一處茶樓。

  此時,茶樓二樓,與凝香齋相對的雅閣中,李柏樟站在窗前,看著下方的人群,忍不住道:「這小小一瓶香水,我們的利潤,至少有九十兩,是不是太黑了……」

  林秀道:「如果覺得黑的話,你可以退出的。」

  李柏樟擺了擺手,說道:「當我沒說。」

  有銀子和沒銀子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過些日子,他就能在王都再買一座宅子了,對於這件事情,他已經期盼了很久。

  不多時,三人從茶樓走下來。

  此時,凝香齋的香水,已經售罄了。

  和紅泥居的仙人醉一樣,王都的貴婦名媛不知道有多少,但香水的數量有限,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第一天買到,還有不少人都失望而歸,想著明天一定要家中的下人早些來排隊。

  甚至有些人,已經打算讓下人夜裡就開始排了。

  隊伍中,還有些年輕男子,聽到香水售罄的消息,也嘟嘟囔囔的走了。

  他們雖然用不到這東西,但卻可以當做禮物送給心儀的女子,來討得她們的歡心。

  這幾日的王都很熱鬧,離開茶樓後,三人在街頭隨意的漫步。

  李柏樟走在林秀的左邊,薛凝兒走在林秀的右邊,李柏樟感慨道:「王都的有錢人真多啊,一百兩銀子的美酒,一百兩銀子的香水,哪怕是作坊一天十二個時辰的生產,也遠遠不夠……」

  林秀望著前方街角的幾名乞丐,說道:「一擲千金的權貴雖多,吃不起飯的窮人也不少。」

  凝香閣外,無數人排著隊買一百兩銀子一小瓶的香水。

  而一街之隔的地方,卻還有人無家可歸,連吃飯,都只能靠別人施捨。

  李柏樟和薛凝兒給那些乞丐的碗裡扔了幾塊碎銀子,立刻就引起了他們的哄搶。

  林秀走到一個老乞丐面前,問道:「老人家,最近晚上睡哪裡?」

  老人沒想到這種貴公子會和他說話,一臉的拘謹,結結巴巴說道:「睡,睡在橋洞下面。」

  林秀前兩天曾經扮乞丐睡過王都街頭,他知道夜裡外面有多冷,並且現在還不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到那時,像這樣的老人,恐怕很難熬過去。

  他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你們以後可以住在那裡,雖然地方不怎麼大,但晚上好歹能防風禦寒。」

  林秀說的是之前居住的宅子,搬到皇宮之後,那宅子就沒有人住了,空著也是空著,不如給這些乞丐一個安身之所,讓他們這個冬天不至於凍死。

  薛凝兒比林秀考慮的更加周到,猜到林秀的意圖之後,她立刻讓身後跟著的丫鬟買了許多被褥,派人送到了這裡。

  林家老宅的房間不是很多,正常情況下,住不了很多人,但乞丐們都要凍死了,自然不會每人占據一個房間。

  被褥一條接一條的鋪在地上,廂房耳房都鋪滿,哪怕是整個王都的乞丐都來這裡,也睡得下。

  在得知有人免費給他們提供住所之後,乞丐們一傳十十傳百,源源不斷的有乞丐來到這裡,他們拜倒在地,齊齊的對林秀三人行禮。

  「多謝公子和小姐的恩德!」

  「你們是好人,好人一定會有好報!」

  「菩薩保佑,公子和小姐一生無病無災,多福多壽……」

  ……

  第一次做好事,被這麼多人感謝,薛凝兒回家的路上,嘴角都是翹著的,送她回到家後,林秀和李柏樟走在街道上。

  李柏樟感慨道:「王都尚且如此,不知道王都之外的各府,今年冬天,會有多少無家可歸的百姓凍死。」

  林秀道:「天下的土地,都是權貴豪族的,百姓辛苦一年,不過落得一個勉強果腹,更有甚者,果腹都難,只能乞討殘喘……」

  李柏樟看了看林秀,低聲道:「這些話,我們之間說說便好,不要讓外人聽到。」

  他走在林秀身邊,搖頭說道:「其實說白了,這天下,是權貴的天下,他們擁有最強大的血脈,最頂級的強者,每一個強大的家族,都有無數異術師和武者附庸,獸潮靠他們阻擋,叛亂靠他們平復,朝廷能和大陸諸國周旋,也需要藉助他們的力量,他們的權力,也因此而來。」

  李柏樟說的這些,林秀其實也知道。

  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那麼簡單。

  因為有權貴的存在,百姓的日子,過的十分艱難。

  但若沒有權貴,百姓可能根本沒有日子過。

  皇族忌憚他們,卻也不能沒有他們。

  除非大夏沒有了任何內憂和外患,那個時候,權貴的存在,便完全是多餘了。

  當然,即便到了那個時候,要改變延續了幾百數千年的事情,也絕非易事。

  以前林秀只想著儘快提升實力,掌握自己命運的同時,也能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現在,他的想法,發生了一些改變。

  他想要去做更多的事情。

  為了死去的陳玉,也為了更多的陳玉。

  李柏樟拍了拍林秀的肩膀,說道:「其實,以前也有幾位先祖,想要改變這一切,但權貴的實力太強,而且已經根深蒂固,與皇族密不可分,你想改變這些,除非有無上之境的實力。」

  他感慨道:「你要是有無上之境的實力,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你不能做的,大夏的幾個權貴算什麼,大陸諸多王朝國家,你想讓誰做皇帝,誰就能做皇帝……」

  林秀看了他一眼,說道:「我要是有無上之境的實力,就讓你做皇帝,讓你想娶誰就娶誰,想娶幾個娶幾個。」

  李柏樟愣了一下,然後面露感動,攬著林秀的肩膀,認真說道:「我要做了皇帝,先把薛凝兒賜婚給你,趙家那兩個,你想娶哪個娶哪個,兩個一起娶也可以,還有婉兒姑娘,婉兒姑娘我也讓給你……」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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