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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阿良車輪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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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榮小榮] 公子別秀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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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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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1 00:01:20 |只看該作者
第70章 貴妃之怒

  林秀沒有給他解釋,柳清風也沒有追問。

  畢竟那刺客死了,林秀也沒有受傷,並未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他只是叮囑林秀道:「林大人,看來有人十分希望你出事,以後你要千萬小心,非必要不要出城,就算是在城內,出門也要帶著護衛。」

  林秀微微抱拳道:「多謝柳大人提醒。」

  「既然林大人沒事,我就先回衙門了。」柳清風和林秀點頭示意,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又微微一頓,說道:「林大人有空的時候,不妨想想,既然你沒有讓任何人知道行蹤,你的敵人是怎麼知道的,你扮成下人從後門離開,可否有人看到?」

  柳清風話音落下,林秀目光微微一凝。

  他扮成下人,從後門離開林府,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是林府的下人,是陛下給林府晉爵時,賞賜的十名下人之一,那時候,他在後院打掃馬廄,正好撞到林秀,當時還驚訝了一下,林秀只是讓他保密,並未多想就離開了家。

  林秀立刻道:「大力!」

  孫大力急忙從外面跑進來,說道:「少爺,什麼事!」

  林秀沉聲道:「去將林武找來!」

  林武是那下人的名字,這些丫鬟下人進了林府,也都被賜予了林姓。

  孫大力大步跑出去,沒一會就跑進來,他臉上滿是震驚之色,結結巴巴的說道:「少,少爺,林武,林武死了!」

  林府,下人居住的廂房內。

  柳清風在地上的一具男子屍體上檢查一番,說道:「服毒自殺,看來他早有準備。」

  再次看向林秀時,他的臉色變的很嚴肅,說道:「如果是被人收買,他不會做到這一步,連毒藥都事先準備好了,林大人回府之後,還未追查,他便果斷自殺,此人……應該是別人養的死士。」

  能養得起死士的人,身份絕不簡單,極有可能是王都權勢滔天的公侯。

  柳清風道:「林大人若想追查出此案的真兇,恐怕要從此人的身份查起,但這些死士既然被放出來了,想必就算深究,也追查不到什麼,王都的水很深,林大人應該比我更清楚。」

  林秀點了點頭,說道:「多謝柳大人提醒,此案清吏司不用再費力氣了。」

  這件案子,清吏司查不了。

  就算能查,也不敢查。

  正常情況下,遇到刺殺這種事情,第一時間懷疑的,應該是自己最近得罪了什麼人。

  林秀這段時間唯一稱得上得罪的,應該就是永平侯了,畢竟他以後要繼承爵位的大兒子,因為林秀被判處流放,他有恨林秀的理由。

  但林秀覺得,這次的刺殺,應該和永平侯府無關。

  就算永平侯要刺殺他,也應該等到事情徹底平息再動手,否則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陛下剛剛晉了林家的爵,他就派人刺殺林秀,明擺著不把皇帝放在眼裡。

  不過,也有可能是永平侯知道別人會這麼想,所以反其道行之,但這就有些套娃了……

  真正讓林秀排除掉永平侯府嫌疑的,是這次的刺殺,和上次的刺殺,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在林秀得罪某個惹不起的勢力之後。

  上次他得罪了秦聰,立刻就遭到刺殺,就算是他出事了,第一個被懷疑的,也是秦家。

  這次他得罪了永平侯,沒過幾天,刺客再現,如果他死了,永平侯的嫌疑最大。

  兩次刺殺太像了,明顯是同一人的行事風格,雖說王都知道楊宣流放是因為林秀的人很少,但東城衙的捕快,還有密偵司的人,幾百名禁衛都知道,有心人如果想調查此事,並不難得知實情。

  林秀現在掌握的情報太少了,連像樣的懷疑對象都沒有。

  又或者說,能夠懷疑的人太多了。

  大夏的權貴豪門,哪一家不想娶趙靈珺,除了明面上提過親的,還有暗中打著心思的,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誰在背後陰他。

  「衙門還有事,本官先告辭了。」柳清風對林秀拱了拱手,但又欲言又止,林秀問道:「柳大人還有什麼事情?」

  柳清風猶豫許久,終於問道:「上次那件案子,林大人到底是怎麼看出王二是殺人兇手的?」

  林秀詫異道:「你還在想這個問題?」

  柳清風道:「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復盤此案,自認為沒有遺漏任何線索,還請林大人解惑。」

  林秀聳了聳肩,說道:「真是猜的。」

  「告辭!」

  柳清風剛走,平安伯夫婦就走進房間,周筠抓著林秀的手,說道:「一定是因為那份婚約,我們不要那份婚約了,趙家的女兒,我們林家娶不起,娘不要求你什麼,只求你這輩子能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平安伯也沉著臉說道:「就算是會讓趙家不滿,這樁婚約,也必須退掉!」

  看來,經過這兩次的刺殺,他們也逐漸意識到了一些事情。

  其實那背後安排刺殺的人,和林秀有著同樣的目標,他們都不想林家和趙家的婚約實現,可惜那個傢伙不知道林秀的想法,否則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了。

  周筠語氣堅定道:「退,必須退,我們現在就去趙家!」

  林秀無奈的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娘,靈音和父母去省親了,可能還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你現在去趙家也沒用啊。」

  周筠冷靜下來之後,面色有些複雜,嘆息說道:「老太爺當年給你們定親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趙家會出這樣一位驕女,一開始,我和你爹還為林家能有這樣一位好媳婦而高興,後來,靈珺的天賦慢慢展現,得到了陛下的重視,靈珺父親的爵位一升再升,向趙家提親的人越來越多,那個時候我們就意識到,那份婚約,其實不是什麼好事……」

  林秀聞言,心中微微一動,問道:「娘,都有什麼人向趙家提過親?」

  大概率上講,計劃這兩次刺殺的幕後黑手,就是這些家族之一,知道了到底是誰向趙家提過親,他至少可以鎖定幾個主要目標。

  周筠想了想,說道:「僅僅是皇家,就有太子,趙王,齊王,燕王,皇族中有長平郡王世子,江寧郡王世子,離陽郡王世子,河間郡王世子,九個國公府有六個都登過趙家的門,還有十幾個侯府……」

  林秀一開始還在數,後來直接放棄了。

  這還鎖定個屁,這不是國民媳婦嗎,是個權貴都想和趙家結親,理論上說,這些人都有動機,他們都盼著自己死……

  好傢夥,他這是舉世皆敵啊……

  好在這次,父母終於和他站在同一邊了。

  經過了剛才的情緒激動之後,平安伯也冷靜下來,他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情,趙家也很為難,他們畢竟是一等侯府,不管是誰取消了這份婚約,他們都必定會被扣上一個不守信用的帽子,家族信譽大受影響……」

  這句話說的是事實。

  如果是趙家取消婚約,那麼人們就會說他們不守信用,以前兩家都落魄的時候定下親事,現在趙家發達了,就翻臉不認人。

  如果是林家取消婚約,人們又會說這是趙家逼迫的,如果不是無論誰取消婚約,挨罵的都是趙家,這樁婚約也不會持續到現在。

  偏偏人無信不立,大家族更是看中信譽,因此,即便趙家和林家都不想履行婚約,王都其他權貴也不想,這樁婚約還是存在到了現在。

  這時,周筠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道:「那份婚書我看過,上面只是說林趙兩家聯姻,也沒有具體說娶誰,趙家兩個女兒,我們不娶靈珺,可以娶靈音啊!」

  林秀愣了一下,然後期待的問道:「可以嗎?」

  林秀沒看過那份婚書,不知道還有這種操作。

  沒見過面也不認識的女人,林秀不想娶,但有他見過也認識的,靈音雖然凶了點,可她在林秀心裡的地位,無人能夠代替。

  除了異世的母親之外,她大概是唯一一個,全心全意的對林秀好,又不求回報的女子。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她和林秀屬性相同,娶了她,他們可以日日修行,夜夜修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能修行……

  等等!

  林秀忽然面色一變。

  他居然真的在幻想和趙靈音成親以後的生活,而且一想到這件事,他心裡居然會莫名的幸福,這還是奉行不婚主義的浪里小白龍,夜店小王子林秀嗎?

  林秀對男女感情之事十分了解,所以他也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喜歡靈音。

  不是玩玩的那種喜歡,他是真的在考慮和靈音一起過日子,明知道靈音不會讓他沾花惹草,他也在認真考慮這件事情。

  如果是靈音的話,就算讓他收心改性,也不是不……

  林秀忽然驚醒,然後將這個可怕的念頭移除腦海,他到底是什麼時候中了靈音的毒?

  正在這時,平安伯的開口,打斷了林秀的幻想。

  他輕吐口氣,搖了搖頭,說道:「這自然是不行的,自靈珺和秀兒出生後,他們兩人的婚約便已然成立,這份婚約,是只針對他們兩個人的,從古到今,哪有婚約可以隨意挑選人選的道理?」

  周筠臉上露出堅決之色,說道:「無論如何,這婚約都要退!」

  眼下的情況有點尷尬。

  這個婚約放在那裡,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林秀也是直到現在才意識到,事情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無論怎樣,都得等趙家的人回來才能決定,目前的林府,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解決。

  他看向平安伯夫婦,說道:「爹,娘,我想把家裡丫鬟下人的賣身契還給他們,讓他們自謀生路去。」

  孫大力,老黃,阿月和王嬸,都是在林家許多年,知根知底,林秀也絕對信任的。

  但後來陛下賞賜的那些下人,林秀信不過。

  他不能保證,他們之中還有沒有如林武一般,是別人安插在林家的臥底。

  為了以防萬一,乾脆將所有人都驅散,給他們一筆遣散費,再讓他們擺脫奴籍,想來他們也不會怨林府什麼。

  平安伯夫婦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周筠點頭道:「家裡的事情,你做主就好。」

  很快的,林秀便將九名丫鬟下人召集到院子裡,和他們說了自己的決定,這些下人們對此,倒是沒有多少失落,反而有些興奮。

  他們這些人,有很多都是以前的犯官的家眷,因為家族變故,才被充作奴籍,也是曾經做過主人的人,誰願意一輩子服侍別人?

  如今有機會重獲自由身,自然無比興奮。

  「謝謝少爺,謝謝少爺!」

  對林秀一番千恩萬謝之後,他們收拾好行李,拿著遣散費,興高采烈的出了府,林秀對身旁的阿月說道:「阿月姐,還要再辛苦你幾天,我會儘快找些信得過的人來幫你。」

  阿月連忙道:「少爺這是說的哪裡話,我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

  林秀也沒有再和她客氣,她們幾個在林府危難之極不離不棄的,林秀早已將他們當做家人看待。

  解決完家裡下人的隱患,林秀來到雙雙姑娘的廂房。

  雙雙姑娘還沒有醒,她睡覺的樣子格外恬靜,林秀對她,其實是有些愧疚和歉意的,畢竟從一開始,他接近她就不懷好意,而她,卻是林秀兩輩子見過的最單純,最純粹的姑娘。

  和薛凝兒那種心思縝密的綠茶不同,她一心想成為一代名醫,以救死扶傷為己任,與她高尚的品格與理想相比,很多人包括林秀在內,則顯得十分骯髒。

  雙雙姑娘醒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了。

  這是元力和體力透支的正常表現,林秀以前被靈音壓榨的時候,也是每天都睡的昏天黑地。

  白雙雙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天色,慌忙道:「都這麼晚了,我得趕快回家……」

  林秀走到床前,將一碗雞湯端給她,說道:「外面現在已經宵禁了,雙雙姑娘今晚怕是要住在這裡,你可以不用擔心,我已經讓人去你家打過招呼了,這是我娘熬了兩個時辰的烏雞湯,她特意讓我端來給你補身子。」

  白雙雙不好意思的從林秀手中接過碗,說道:「麻煩你們了。」

  林秀笑道:「該說麻煩的是我才是,你今天晚上就在我家休息,明天我們一起進宮。」

  白雙雙點了點頭,小口小口的喝著碗裡的雞湯,等她喝完之後,林秀接過空碗,說道:「你先休息,有什麼事情,可以叫我。」

  退出雙雙姑娘的房間後,林秀一轉頭,看到一道身影站在他身後。

  他被嚇了一跳,問道:「娘,你在這裡做什麼?」

  周筠探頭看了看房間裡面,然後將林秀拉到一邊,小聲問道:「這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你們認識嗎,她家裡還有什麼人,有沒有婚配……」

  林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在為自己物色兒媳婦了,無奈道:「娘,你誤會了,雙雙姑娘是我朋友,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

  周筠道:「任何事情都是從無到有的,我看這位姑娘就不錯,如果她家世清白,也不是不可以……」

  「好了娘,我還有事,先回房間了,你也早點休息……」

  為了避免她再說出什麼話來,林秀果斷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對雙雙姑娘,可真的一點兒想法都沒有,雖然她也很漂亮,可不是林秀喜歡的類型,雙雙姑娘是屬於蘿莉型的,她的年紀和靈音以及明河公主差不多,生著一張吹彈可破的鵝蛋臉,使得她看起來比實際年紀更小。

  林秀喜歡的是御姐,是像彩衣和秦婉那樣的,尤其是秦婉,簡直是御姐的巔峰,林秀也算閱歷豐富,定力也十足,可遇到她時,還是會有把持不住的衝動。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元力恢復的雙雙姑娘,再次幫林秀治療了一次,結束之後,林秀肩膀上那有些恐怖的貫穿傷口,已經徹底癒合,連一點兒疤痕都沒有留下。

  這讓林秀嘖嘖稱奇之餘,也有些激動和興奮。

  因為這樣的能力,他也有了。

  當然,林秀使用治療的效果,不可能有雙雙姑娘這麼好。

  畢竟,他才覺醒了兩次,雙雙姑娘看著萌萌呆呆的,修行天賦卻不低,能力也已經四次覺醒,是太醫院的希望之星。

  不止如此,治療作為玄階能力,雙雙姑娘已經將其修行到了盡頭,如果她這輩子還能有所突破,這個能力也會邁入地階。

  傷口已經癒合,但林秀的身體想要徹底恢復,還要一段時間的靜養。

  和雙雙姑娘在家裡吃過早飯,林秀便和她一起進宮,將她送到太醫院,自己則向後宮的方向走去。

  進了後宮,一名小太監就寸步不離的跟著他,雖說林秀可以自由出入這裡,但能去的地方,僅限於貴妃娘娘的長春宮。

  他走進長春宮的時候,貴妃娘娘正在院子裡賞花,她懷裡的靈寵看到林秀,便捨棄貴妃娘娘,一路向林秀飛來,撲到他懷裡,質問他昨天為什麼沒有來看它。

  按照約好的時間,林秀昨天本來是要來的,但是因為刺殺事件耽擱了。

  貴妃娘娘也不悅的看了林秀一眼,問道:「你昨天跑到哪裡去了,本宮和囡囡在這裡等了你一天。」

  以她平常的性子,若是有人敢爽她的約,此刻早就被拖下去打板子了,但對於林秀,貴妃是打心眼裡喜歡,自然也要寬容一些。

  林秀解釋道:「回貴妃娘娘,昨天本來是要來的,但是因為被刺客刺殺,險些殞命,就在家裡休息了一日。」

  「什麼?」貴妃聞言,柳眉豎起,怒而問道:「刺殺,誰幹的,你有沒有受傷?」

  林秀道:「謝貴妃娘娘關心,並未傷到要害,雙雙姑娘治療了兩次之後,已經沒有大礙了。」

  貴妃蹙眉道:「雙雙的本事本宮清楚,連她都要治療兩次,看來不是輕傷,到底是想害你,本宮饒不了他!」

  林秀搖了搖頭,說道:「那刺客已經死了,暫時無處追查。」

  貴妃娘娘想了想,說道:「一定是那永平侯,他想給他兒子報仇,你在這裡等著,本宮去找陛下,一個小小的一等侯,真是無法無天了!」

  林秀連忙道:「貴妃娘娘息怒,永平侯應該沒有這麼傻,他的兒子被流放沒幾天,他這個時候動手,豈不是不打自招……」

  貴妃娘娘卻沒有停下離開長春宮的腳步,依舊怒氣沖沖道:「就算不是他,也總要查出個結果,本宮的人也敢動,他們真是活膩了!」

  御書房。

  夏皇正在聽幾位大臣匯報各部事務,卻被怒氣沖沖走進來的貴妃娘娘打斷,聽她說完事情的緣由之後,安慰她道:「消消氣,消消氣,這件事情,朕會追查到底,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得到了夏皇的承諾,貴妃娘娘的氣才消了一些,滿意的離開了御書房。

  這時,一名大臣實在忍不住走上前,說道:「陛下,這裡是御書房,陛下和臣子商討朝事的地方,貴妃娘娘卻如此隨意的闖入,實在是,實在是不像話,還望陛下多多約束貴妃娘娘……」

  「約束?」夏皇瞥了他一眼,說道:「朕要是能約束,早就約束了,還用你在這裡說,王侍郎,朕可得提醒你,你女兒前幾個月才被送進宮當了貴人,貴妃娘娘要是知道你在這裡說她的壞話,你覺得你女兒以後會有好日子過?」

  王侍郎愣了一下,隨後就面露正義之色,大義凜然道:「過分,太過分了,平安伯是陛下新晉的二等伯,竟然有人敢刺殺他的兒子,這是不將陛下放在眼裡,不將朝廷放在眼裡,嚴查,必須嚴查!」

  一刻鐘後,幾位大臣離開了御書房,夏皇走到椅子旁坐下,沉聲道:「朱錦。」

  一道身影從柱子後走出來,不等夏皇詢問,便主動說道:「回陛下,密偵司已經在調查此事了,但想來不會有結果,針對林秀的兩次刺殺,是分別通過兩個刺客組織發布的,這種刺殺任務的發布,僱主不會透露自身信息,連刺客本人都不知道,我們也無處去查……」

  隨後他想了想,問道:「會不會是永平侯?」

  夏皇想也沒想,說道:「不會,他若是只有這點城府,守不住楊家這麼大的家業,看來,有人非常想破壞那紙婚約,你說,會是誰呢……」

  朱錦思考片刻,然後苦笑一聲,說道:「猜不出,王都太多人想要他死了,老奴說句實話,他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蹟……」

  夏皇道:「還不是因為趙家那位,連朕的幾個兒子都想要爭搶,又有哪一家能不心動,以前趙家態度不明,倒也罷了,現在趙家也有意促成此事,有些人便坐不住了……」

  朱錦沉默片刻,說道:「這件事情,應該是查不出結果了,貴妃娘娘那裡,要怎麼交代?」

  夏皇想了想,說道:「如實交代吧,貴妃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另外,林府附近的巡守力量,增強一倍,讓密偵司的人暗中保護他……」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淡淡的看了朱錦一眼,說道:「朕不希望他出事,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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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暗中保護

  林秀在長春宮待了沒一會兒,貴妃娘娘就回來了,她告訴林秀,陛下答應一定會徹查此事,讓他安心養傷,在家裡等消息就行。

  之後,林秀在長春宮待了小半個時辰,主要是陪小傢伙說了會話,問問它這幾天想吃什麼,給它列了一份食譜,吃得飽,睡得香,還有人聊天說話,也會沖淡一些遠離家鄉的哀情。

  然後就是順便哄貴妃娘娘開心,某些方面她和小東西沒兩樣,都困在這深宮之中,需要人聊聊天說說話,身邊的宮女宦官對她太尊敬,林秀則更加放得開一些,而且他懂女人心思,知道她想聽什麼,不想聽什麼,從林秀來長春宮開始,這裡的歡聲笑語就沒有聽過。

  沒多久,貴妃娘娘就捂著臉,說道:「不行了不行了,本宮今天不能再笑了,再笑皺紋該出來了,你出宮的時候,順便去一趟太醫院,讓雙雙來本宮這裡……」

  離開長春宮,林秀先去了太醫院。

  雙雙是太醫院的院醫,也就是實習太醫,除了這個身份之外,她還是後宮這些娘娘們的貼身女醫,宮妃有個頭疼腦熱的,第一個都會找她。

  畢竟她的異術能力在那裡,只要是身體上的疾病,她都可以手到病除。

  林秀還知道,宮裡的娘娘們之所以保養的這麼好,也有她的功勞,她的能力不僅僅是治病,還能養顏護膚,使細胞保持活力。

  林秀傷口能快速癒合,就是這個原理。

  林秀說貴妃娘娘和明河公主看起來像是姐妹,可不是沒有根據的,她三十歲出頭的人了,膚質好的驚人,嫩嫩的像是一掐就能出水,可能那些十七八歲,正值青春的少女,在這方面也比不過她。

  說起來,如今林秀也有了這個能力。

  只不過他的能力不好暴露,否則,憑藉這妙手回春的本事,別說幾棵樹了,恐怕整片森林都會主動向他奔來。

  但凡女子,誰能頂得住青春不老,容顏永駐的誘惑?

  從太醫院出來,林秀發現一道人影等在外面。

  正是夏皇身邊的大太監,朱錦。

  林秀抱了抱拳,說道:「朱總管好。」

  朱錦點了點頭,說道:「你的事情,陛下已經知道了,以後禁衛會加強你家附近的防衛,密偵司也會派人暗中保護你,你若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麻煩,可以直接求助密偵司,當然,前提是別人先找你的麻煩。」

  林秀心中大定,抱拳道:「謝陛下隆恩。」

  隨後他又道:「這次的刺殺事情,是有人在林府安插了死士。」

  宮裡賞賜的丫鬟下人,是由內務司管的,也只有宮裡的人才能查這條線。

  朱錦搖了搖頭,說道:「沒用的,內務司也是從外面招人,能在內務司安插人手的家族和勢力,數不勝數,密偵司已經查過了,一無所獲。」

  既然如此,林秀也沒有其他事情,抱拳道:「多謝朱總管。」

  朱錦揮了揮手,然後飄然而去。

  貴妃娘娘的大腿真的是又白又長,有了這些安排,林秀以後就不用擔心生命受到威脅了,雖然他的隱私和自由可能會少一些,但和生命相比,那些不便,根本算不了什麼。

  林秀走出宮門口的時候,看到孫大力在那裡等著。

  林秀看了他一眼,詫異道:「大白天的,你在這裡幹什麼?」

  搬家之後,林家距離皇宮就一條街的距離,走幾步就到,而且這條街上滿是禁衛,腦子不正常的刺客才會選擇在這裡動手,不用孫大力再跟在他身後。

  孫大力搖了搖頭,堅定道:「從現在開始,少爺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昨天林秀被刺殺,他卻不在身邊,這讓身為護衛的孫大力很內疚,林秀也看出來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吧,你願意跟就跟著。」

  正要跟孫大力走回去,一輛馬車從旁駛來,停在了林秀身邊。

  孫大力立刻做出警戒姿態,將林秀護在身後。

  這時,馬車內傳來一道寬厚的聲音:「不必緊張,本侯沒有惡意。」

  林秀對馬車抱了抱拳,問道:「敢問閣下是……」

  車內再次傳來聲音:「老夫永平侯,在這裡等你很久了。」

  林秀臉上的表情有些意外,他不久前才得罪了永平侯,對方的長子楊宣都因為他流放出京了,而且林秀昨天剛剛遭到刺殺,永平侯是最有嫌疑的幕後指使,這種情況下,他還明目張膽的在這裡等自己,到底是什麼意思?

  車內沉默了片刻,那聲音再次響起:「你遇刺的消息,本侯已經聽說了,宣兒在和你的交鋒中,一敗塗地,說明你的心機智謀遠勝於他,你應該看的出來,此事與本侯沒有關係。」

  林秀聳了聳肩,笑道:「那也未必,誰知道侯爺不是將計就計呢?」

  車廂內的人也笑了起來,說道:「人人都說平安伯的兒子生性平庸,今日一見,才知謠言無據,本侯今日見你,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想被別人當做棋子,宣兒主動挑釁,敗於你手,那是他技不如人,怨不得別人。」

  話音落下,他又悠悠說道:「十多年以前,本侯的確是有和趙家結親的想法,但那個時候,趙家嫡女的成長還沒有那麼快,數年之後,本侯就意識到,以永平侯府的地位,迎娶那位天驕是痴人說夢,也就斷了那個念頭,怎奈宣兒幼時見過一次那姑娘,從此便驚為天人,一心愛慕,為此甚至做出了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不過他已經為他的行為付出了代價,你們二人的恩怨,僅限於你們二人,與林楊兩家無關。」

  說完這些,馬車便緩緩駛離。

  林秀其實並不懷疑永平侯的話,事實上,他也不認為這次的刺殺是他做的,永平侯的出現,表明了一個態度,永平侯府不會因為上次的事情報復他,不管他心裡是不是這麼想,僅僅是這份態度和格局,就讓林秀看出了一等侯府和其他小權貴的不同。

  孫大力站在林秀身邊,問道:「少爺,我們現在回家嗎?」

  林秀搖了搖頭,說道:「不回家,去梨花苑。」

  趁著靈音回外婆家,肯定要能浪就浪,有時間聽曲就去聽曲,一旦她回到王都,迎接他的,就只有暗無天日的壓榨……

  梨花苑。

  班主這次看到林秀時,比以往都要熱情,主動說道:「彩衣在樓上老地方,公子直接去找她便是。」

  二樓的雅閣,是姑娘們平日唱累了休息的地方,每個人都有自己專屬的房間。

  彩衣的房間裡,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在和彩衣學習唱腔,看到林秀進來,她對那小姑娘說道:「你先回去吧,下去再多練一練,練習熟了之後,才不會出錯。」

  「謝謝彩衣姐姐。」

  小姑娘對她笑了笑,就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

  林秀走到桌前坐下,問道:「怎麼樣,最近生意還好吧?」

  彩衣微笑道:「和以前差不多,只是前幾日關門受了些影響,不過已經恢復了。」

  林秀又問道:「我剛才看到班主愁眉緊鎖的,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有人找戲樓的麻煩嗎?」

  彩衣看著林秀,說道:「上次東城令大人親自來這裡,狠狠教訓了幾個常來鬧事的潑皮無賴,現在哪裡還有人敢找我們的麻煩,是公子讓東城令這麼做的吧?」

  林秀並未否認,說道:「他只是順便提了一句,讓他多照看照看這裡,如果梨花苑倒閉了,我上哪裡聽曲去?」

  彩衣笑了笑,說道:「王都的戲樓,少說也有幾十家,比梨花苑大的比比皆是,而且多得是名伶,公子怎麼會沒有地方聽曲?」

  林秀看著她,說道:「可是那裡沒有你啊。」

  這句話讓彩衣愣在原地,很快就回過神,俏臉上不知何時飛起了一朵紅暈,小聲道:「彩衣唱功拙劣,比,比不得人家。」

  林秀道:「縱使她們唱功再好,我還是喜歡彩衣姑娘的聲音,真想一輩子都能聽到彩衣唱曲。」

  林秀兩句話就讓彩衣低下了頭,她臉色緋紅,心裡如同小鹿亂撞,忍不住猜測,公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是比女子嬌羞臉紅更美的風景,林秀上輩子雖然閱女無數,但這種嬌羞,也只在初戀臉上看到過。

  之後遇到的女孩子,當然也會臉紅,但大多數時候都是裝的,林秀看破並不說破。

  因為每當她們故作嬌羞時,林秀看著她們的眼睛說喜歡她們也是裝的,大家都是一類人,誰又把誰當真?

  但是彩衣不同。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這樣的女子,會讓人忍不住想要愛惜和呵護。

  因為靈音和那一紙婚約的關係,林秀這些日子十分克制,沒有到處去撩小姑娘,可是到了彩衣這裡,他每次都忍不住想撩一撩,就是為了看她害羞時紅臉的樣子。

  見她羞澀的不說話了,林秀才轉移話題道:「所以你們梨花苑一定要開下去啊,要不然,我想一輩子聽到彩衣姑娘聲音的願望就落空了,說吧,你們遇到了什麼難處,只要我能幫得上的,一定會幫你們。」

  彩衣回了回神,然後說道:「其實還是銀子的事情,這裡每月的租金不少,戲樓賺的錢,大都付了鋪子的租金,其他的,也要維持戲班生活,班主心善,收留了不少無家可歸的孩子,本想教她們唱戲,以後給她們一個謀生的行當,可戲樓的生意一般,又有這麼多人要吃飯,眼看著就要入不敷出了……」

  戲樓這一行,也是金字塔結構的。

  最頂尖的那一批名伶,每次出場都價格不菲,但大部分戲班,都還只是勉強能夠生活。

  聽了彩衣的話之後,林秀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他看向彩衣,說道:「如果只是想讓她們以後可以生活的話,不如讓她們來林府吧,正好我家要招一批下人,不要求她們會什麼,只要她們機靈一些,能端茶倒水,做一些打掃的活就行。」

  為了安全著想,林秀今天才剛剛驅散了家裡的下人,但長期下去也不是個事,就阿月和王嬸兩個人,家裡的雜活根本忙不過來。

  戲班收養的這些小姑娘,根底乾淨,用起來大可放心,既解決了林府的問題,又緩解了梨花苑的壓力,豈不是兩全其美?

  彩衣想了想,也有些激動,問道:「她們可以嗎?」

  林秀點了點頭,說道:「可以的,進了林府,她們不用入奴籍,工錢月結,什麼時候想走都可以,在林府待上幾年後,如果她們想離開,我會給她們一筆豐厚的遣散費,到時候,無論她們是當嫁妝也好,還是想自己做點小生意都行。」

  林秀說完之後,彩衣就立刻下樓,將此事告訴了班主。

  班主匆匆忙忙的上來,問林秀道:「林公子說的可是真的?」

  林秀道:「自然是真的,難道班主不願意?」

  「願意,當然願意!」梨花苑班主連連點頭,說道:「能進公子府上,這是她們的福氣,這年頭,幹什麼不比當戲子好,又苦又累,才只能勉強活下去,公子要幾個人,我和彩衣挑些機靈懂事的過去……」

  ……

  最終,林秀從梨花苑挑選了八個小姑娘。

  她們的年紀在十三到十六歲之間,都是戲班收養,原本準備當伶人培養的,林秀和孫大力帶著她們回到林府的時候,小姑娘們一個個斜挎著小包袱,大大的眼睛裡閃動著好奇與期待,又有些擔心和畏懼。

  回到林府時,林秀發現,他家門口這段距離的防衛力量,比之前增加了一倍。

  幾乎每隔五十米,就有幾個禁衛的崗哨,而這片區域的其他地方,基本都是相隔百米。

  這些地方,不管白天夜晚都有人值守,他們的存在,使得DC區這一片權貴聚集之地,成為了整個王都最安全的地方。

  而林府門前的街道上,也有些不同。

  東邊的圍牆根下,靠著一道人影。

  那是一個老乞丐,穿的破破爛爛髒兮兮的,此刻正靠在那裡打盹,他躺著的位置,原本是大黃的位置,平日裡如果敢有乞丐在這裡歇腳,早就被它趕走了,可今天大黃卻趴在門口,看到林秀時,立刻跑過來,小聲嗚咽了幾聲,向林秀控訴這乞丐搶占它狗窩的惡行。

  它一開始是想反抗的,但卻被那乞丐一個眼神嚇退了。

  林秀看了一眼老乞丐,轉過頭,又看了眼在街邊賣煎餅的中年人。

  這條街上經常會有些流動小攤,一些小攤販推著小車,或者挑著扁擔,賣燒餅,糖葫蘆,餛飩之類,偶爾有賣煎餅的也正常。

  但問題在於,一個以賣煎餅為生的,卻將煎餅做的稀碎,不成一點樣子,狗看了都沒食慾,這是給人吃的東西?

  賣煎餅的就這手藝,早就餓死了。

  此人要不是密偵司派來保護他的人,林秀就把他的煎餅攤吃下去。

  雖然猜出了兩人的身份,林秀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在他們身上多看了幾眼,就帶著幾名小姑娘進了林府。

  林秀回家之後,牆角的老乞丐扶著牆站起來,走到那賣煎餅的中年人身邊,又扶著牆躺下,壓低聲音道:「我覺得,那小子是不是發現我們了?」

  賣煎餅的中年人一邊繼續做煎餅,一邊小聲說道:「不可能,你我的偽裝這麼好,他怎麼可能識破?」

  老者聞言想了想,說道:「也是,應該是我想多了。」

  這時,那中年人放下鍋鏟,對老乞丐道:「你要不要嘗嘗我的煎餅,我覺得味道會很不錯。」

  老者抬頭看了一眼,那粘稠的黑乎乎的不知道什麼東西,堆了滿滿一鍋。

  他立刻轉身扶牆:「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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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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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獸語妙用

  回到家裡之後,林秀將梨花苑那幾名小丫頭交給阿月,她會為她們安排好一切。

  平安伯夫人對這些小丫鬟很喜歡,她們都出自梨園,可謂是帶著才藝進府,能唱能跳還能翻跟頭,她們一來,整個林府都熱鬧了起來。

  林秀很喜歡這種熱鬧,前世父母離婚之後,他曾經一個人居住過很長的日子,連每年春晚都是一個人看的,這種熱鬧對他來說,難能可貴。

  隨後,為了驗證外面那兩個人是不是來保護他的,林秀吃過飯後,雖然沒事,但還是和孫大力出門溜達。

  果然不出他所料,當他出府之後,那乞丐和賣煎餅的小販,就默默的跟在林秀身後,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又不讓林秀離開他們的視線。

  林秀觀察了兩日,發現他們白天來的很早,晚上宵禁之前才離開,基本上是一整天都對他實施保護,這也讓林秀放下心來。

  雖然不知道他們的實力如何,但能被密偵司派出來,應該也不會太差。

  安全問題,暫時不用再擔心,他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

  修行。

  雖說暗中已經有人在保護,但那終究是別人施捨的,只有自己擁有實力,他才能真正的安心。

  現在不是冬天,靈音也不在身邊,單純靠消耗元力修行,意義不大,雷霆之力的修行,倒是不用假借他人,可也得碰到合適的天氣,目前對他而言,最簡單的方法還是獲取元晶。

  繞了一圈,又回到了銀子的問題。

  關於怎麼賺錢,林秀心裡有不少想法,包括開一家獸醫院,或是做生意,但無論是哪一種,都需要不小的前期投入,收回資金也要很長時間,他還是傾向於簡單直接來錢快的方法。

  院子裡傳來一陣腳步聲,林秀走到門口,看到了幾道熟悉的身影。

  來的都是清吏司的同事,他們從柳清風口中得知了林秀受傷,下衙之後,便帶著禮物來林府探望。

  如今的林秀,在清吏司人緣極好,和各處的關係都很融洽,幾人見他沒有大礙,放下禮物,沒待多久,就告辭回去了。

  清吏司的關係,還是需要維持的,第二天林秀沒什麼事情,早早的就出門,在街邊吃了點早餐,慢悠悠的向清吏司走去,孫大力和大黃也一左一右的跟在他的身邊。

  來到清吏司之後,林秀發現今天衙門內有些冷清,捕快們一個都沒有見著,門口連值守的人都沒有。

  他走到案牘庫門口,問道:「徐文書,衙門裡今天怎麼沒人?」

  徐文書正在整理卷宗,聽到聲音,抬頭看到林秀,站起身問道:「林大人剛剛受了傷,怎麼不在家多休息幾日?」

  林秀笑了笑,說道:「我的傷太醫已經治好了,閒著也是閒著,就來衙門看看。」

  徐文書問候了他兩句,這才道:「今天有個富商來報案,說是兒子丟了,讓我們幫忙尋找,若是能找到,願意出一千兩銀子的報酬,那些傢伙聽到有這麼多銀子賺,一個個都跑出去找人了……」

  林秀眼前微微一亮:「一千兩?」

  一千兩可不是小數目,夠清吏司普通的文書賺十年,而那些小捕快,可能一輩子也就賺那麼多,難怪他們這麼積極。

  而對全身上下只有幾十兩銀子的林秀而言,一千兩,可以買十顆二階異獸的元晶,就只是找個人而已,簡單的不要太簡單。

  林秀問道:「報案的是哪個富商?」

  徐文書笑了笑,說道:「難道林大人對此案也有興趣,那富商尋人的告示,就在衙門外面貼著,林大人可以自己去看。」

  林秀剛才沒有注意,重新走出清吏司衙門,果然在牆上看到了一張告示。

  這是一張尋人啟事,上面是一個孩童的畫像,以及他走失之時所穿的衣物特徵,告示上說,但凡有提供有用線索者,最高可以得到一百兩銀子的酬謝,而能找到孩子,並將其送回府中的,更是可以得到整整一千兩的酬勞。

  告示的最下方,寫著那富商府邸的位置。

  林秀拍了拍大黃的腦袋,說道:「走吧,來活了……」

  陳員外府。

  陳員外是XC區有名的富商,家裡主營珠寶生意,生意做的很大,在王都擁有十幾家店鋪,是真正的家財萬貫。

  說起這陳員外,他白手起家,能積攢到今日的家財,也算是個厲害人物,但婚後無子,家中香火無人繼承,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後來直到他五十歲,娶到第六房小妾時,才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自然是大喜過望,平日裡對這獨子極盡寵愛,當真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

  但昨天,他唯一的兒子,丟了。

  這下可急壞了陳員外,昨天讓人找了一夜,今天一大早就派人到各大衙門報案,同時貼出了巨額懸賞的告示,希望有知情人能夠提供線索,不管誰找到他的兒子,都能得到一千兩銀子的酬金。

  林秀到陳府的時候,發現柳清風也在,他正在和一名滿臉急色的老者了解情況。

  看到林秀時,他目中閃過一次異色,問道:「林大人對此案也有興趣?」

  林秀道:「看到告示,就過來看看,柳大人繼續吧,我不打擾你問案。」

  柳清風點了點頭,繼續對那老者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令公子極有可能不是走失,而是被人擄走了,而且本官初步猜測,擄走他的,應該就是陳府的人,我需要你將府上所有人召集起來,我會一一問案……」

  林秀沒有理會柳清風這邊,而是走到一個婦人身邊,問道:「你是……」

  那婦人立刻道:「回大人,民婦是少爺的奶娘。」

  林秀打了個響指,說道:「那正好,你去給我找一件你們家少爺平日裡穿的衣服,最好是貼身穿的,沒洗過的,我有用處。」

  那婦人雖然不知道林秀的用意,但還是轉身進了一處房間,出來時,將一件衣物交給林秀,說道:「這是少爺昨天下午換下來的,還沒來得及洗……」

  林秀手裡是一件小孩子穿的肚兜,其上有一種奇特的奶香,是小孩子身上的香味。

  拿到這件肚兜之後,林秀就走出了陳府。

  柳清風其實一直在關注林秀這邊的情況,直到現在,他還沒有想通上次他是怎麼破案的,但他不得不承認,在查案上,林秀的確是有些本事的,他走到奶娘身邊,問道:「他剛才和你說什麼了?」

  奶娘如實的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柳清風眉頭蹙起,喃喃道:「他要衣服幹什麼……」

  很快的,他便搖了搖頭,將這件想不通的事情暫且拋之腦後,陳員外已經召集了府上的所有下人,他還要對這些人一一問話,辦案多年的直覺告訴他,此案是內鬼所為,而內鬼,就在這些人之中……

  林秀走出陳府,將陳家少爺的貼身肚兜在大黃的鼻子上晃了晃,說道:「記住這個味道,一條街一條街的找,只要聞到這個味道出現過的地方,立馬回來告訴我。」

  找人林秀不在行,但大黃在行。

  狗的嗅覺是人類的一千多倍,任何細小的氣味,都逃不過它們的鼻子。

  大黃抬起頭,為難的看著林秀,說道:「主人,這座城太大,街道太多,我一個人……不,我一條狗聞不過來……」

  林秀想了想,問道:「你以前在外面混的時候,還沒有別的朋友?」

  大黃搖了搖狗頭,說道:「沒有,我們都是單獨行動,有時候為了地盤和吃的還會打架,就算我去找他們,它們也一定不會幫我。」

  林秀略一思忖,說道:「你告訴它們,誰能找到我要的人,我管它們一個月的飯,一天三頓,保證頓頓有肉……」

  王都。

  北城區。

  一片堆滿垃圾和雜物巨大空地上,不時傳來此起彼伏的狗叫聲。

  這裡是王都百姓堆放生活垃圾的地方,此地遠離百姓生活區域,臭氣熏天,沒有人願意接近,但卻是流浪狗的天堂。

  它們平日裡就在這裡尋找食物,勉強不被餓死。

  垃圾堆的食物是有限的,根本不夠所有狗分,每天都會有因為食物打架的事情出現,不過今天,幾十隻流浪狗卻沒有時間打架,而是圍著一隻黃色土狗,口水直流。

  「你說的是真的?」

  「找到了那個人,就管一個月的飯,每天三頓,還頓頓都有肉?」

  「你要是敢騙我們,我們咬死你!」

  ……

  大黃面對嘈雜的狗群,穩穩的蹲在地上,狗臉滿是驕傲的表情,問道:「你們看看我,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

  眾狗看了看大黃,然後紛紛驚呼出聲。

  「好像更壯了!」

  「毛色也更亮了。」

  「比以前胖了很多!」

  「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吃了很多好的?」

  大黃居高臨下的俯視眾狗,說道:「肅靜,肅靜,我現在和你們不一樣,我是有主人的人,我在這裡向你們保證,只要你們找到這件衣服的主人,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們每一頓都能吃肉,再也不會餓肚子。」

  眾狗的狗眼中流露出渴望,但都沒有行動,而是用畏懼的目光看著最前方的一隻黑狗。

  此狗的體型,比其他狗大了整整一圈,是這裡眾狗的頭領,平日裡有吃的,也是頭領先享受,它不點頭,沒有狗敢行動。

  那隻黑狗一邊圍繞著大黃轉圈,一邊說道:「你已經不屬於這裡了,離開這裡,不要再回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作為狗群的首領,它感受到,大黃的出現,已經威脅到了它的統治。

  曾經的大黃,也需要對頭領卑躬屈膝,就算找到了吃的,也要先獻給它,但今時不同往日,三日不見,當刮目看狗,更何況是一個多月。

  此刻的它,早已非當日阿黃。

  他的身體比這隻黑狗更壯,一個躍起,就將它撲到在地,那黑狗想要反抗,但一隻撿垃圾吃的流浪狗,又怎麼會是天天吃肉的大黃的對手,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從大黃爪下掙脫時,它就發出了幾聲哀鳴,謙卑的低下了狗頭,以示臣服。

  大黃將這黑狗壓下身下,俯視眾狗,大聲道:「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們的首領,誰贊同,誰反對?」

  一聲犬吠,眾狗低頭。

  不多時,王都的各大街道,各條小巷,都出現了流浪狗的影子,他們用鼻子貼著地面,不停的嗅著什麼,讓看到這一幕的百姓極為驚奇……

  梨花苑。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林秀在聽彩衣唱歌,這次,她沒有再讓彩衣唱戲腔了,《十年》這首歌曲,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從彩衣口中唱出來,讓林秀產生了一種時空交錯的感覺。

  如果她身上穿的不是古風的羅裙,而是旗袍或是T恤熱褲,一定會更有感覺。

  等到日後,林秀一定親自設計幾套現代服裝,讓她換著穿,彩衣這身段,不穿旗袍真是浪費了,到時候她穿著旗袍,唱著江南小調……

  嗯,是初戀的感覺。

  彩衣發現,林公子每次讓她唱的曲目,雖然韻律都極好聽,但卻越來越偏門,通過一段時間的了解,他自然知道林公子是不懂音律的,她實在好奇,他教她的這些曲目,都是從哪裡來的?

  唱完一曲之後,她為林秀添上了一杯茶水,然後問道:「那些小丫頭從來沒有學過規矩,沒有惹你們生氣吧?」

  林秀笑道:「沒有,小丫頭們很活潑,我娘很喜歡她們。」

  彩衣打趣道:「其實我挺羨慕她們的,哪怕是在公子府上做下人,也比在戲樓好得多,若是可以的話,我也想像她們一樣,哪怕只是在公子身邊端茶倒水……」

  林秀果斷的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

  彩衣目中的光彩一暗,臉上卻依舊保持著笑容,說道:「公子不要當真,我就是開個玩笑。」

  林秀看著她,說道:「彩衣姑娘這麼好的女子,端茶倒水我可捨不得,等我以後有錢了,我就請你到家裡,讓你天天給我一個人唱……」

  彩衣失落的心情瞬間又明媚起來,這一切林秀看在眼裡,心中不由升起幾分心疼和愛憐,不是不想給彩衣承諾,而是婚約的事情沒有解決,所有的承諾都是沒有意義的。

  很快的,彩衣下樓登台了,林秀在她的房間休息,忽而聽到外面傳來幾聲狗叫。

  林秀下樓走到門外,看到大黃和一隻灰狗站在門口,大黃興奮的看著他,說道:「主人,我們找到了!」

  林秀問道:「在哪裡?」

  那灰狗到現在還不相信,居然有人類能聽懂它們狗話,但和這些相比,它更想吃肉,於是它搖著尾巴,激動道:「跟我來!」

  王都,北城區。

  大夏王都並非只有權貴,事實上,整個王都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貧苦的老百姓,王都的富庶與繁榮,與他們其實沒有什麼關係。

  這裡絕大多數的人,都要為填飽肚子而辛苦生活。

  和DC區聚集著王都大多數權貴不同,北城區十分破落,居住的也都是窮苦百姓,這裡的民房相對低矮,街上也不見禁衛巡邏,是整個王都治安最差的地方,也是最容易藏污納垢的地方。

  林秀和孫大力,大黃,小灰站在一處民房前,他看了看小灰,問道:「就在這裡嗎?」

  大黃此刻連連點頭,說道:「主人,我也聞到了,味道就在這個院子裡。」

  林秀上前一步,用力的敲了敲門。

  院內很快傳來一道警惕的聲音:「誰呀?」

  林秀道:「人口普查,麻煩開下門。」

  那人道:「我們家兩個人。」

  見對方沒有開門的意思,林秀繼續道:「還有一件事,官府發補貼,每戶一百文,老鄉,開門領一下。」

  那人道:「一百文不多,從門縫遞進來就行。」

  林秀再次開口:「我們走了很久,有點口渴,可不可以討一杯水喝?」

  那人無情道:「你們不是查人口嗎,去下一家討吧。」

  林秀耐心耗盡,大怒道:「給臉不要臉,大力,上!」

  轟!

  孫大力輕輕一推,兩扇大門便轟然倒地,一對中年男女站在院中,用驚恐的目光看著林秀和孫大力,顫聲道:「你,你們是什麼人,來我家幹什麼?」

  大黃用鼻子嗅了嗅,立刻道:「主人,在右邊的房間裡。」

  林秀看了這對男女一眼,向右邊的房間走去,那男子面色一變,正要阻攔,卻被孫大力如小雞一般拎起,扔在地上。

  孫大力瞥了他們二人一眼,說道:「老實點,別逼我動手。」

  二人見識到孫大力的怪力之後,果然不敢輕舉妄動了,只是臉上的驚懼卻越來越深。

  林秀走到右邊的房間門口,推門而入,在房間的床上發現了一個睡著了的小男孩,無論是長相,還是身上穿著的衣服,都和告示上一般無二。

  似乎是林秀的腳步聲驚動了這小男孩,他在睡夢中猛然驚醒,然後就大哭起來。

  林秀走到床邊,將他抱起來,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別哭,壞人已經被抓到了,我帶你去找你的爹娘。」

  林秀抱著小男孩走出來的時候,院子的那對男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訴道:「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們也只是幫別人的忙……」

  ……

  陳府。

  柳清風已經詢問完了陳府的每一名下人,此刻他正看著一名婦人,沉聲問道:「說,你把陳家少爺藏到哪裡了!」

  陳員外老來得子,對這兒子格外寵愛,僅僅是給他請的奶娘,就有四個。

  這婦人是奶娘之一,她根本沒想到,她只不過是在被詢問的時候,露出了一點點驚慌的表情,就被直接識破抓出來,被一連串的逼問之後,漏洞越來越多,已經沒辦法再狡辯……

  想到這裡,她乾脆心一狠,看著陳員外說道:「沒錯,是我把少爺藏起來了,給我一萬兩銀子,然後放我走,我就把少爺交給你,否則,老爺就等著給少爺收屍吧!」

  柳清風雙目一凝,怒道:「混帳東西,到現在居然還敢口出威脅……」

  他話未說完,就被陳員外拉住了衣袖,陳員外一臉苦色,說道:「算了,不就是一萬兩嗎,給她就是了,還是我兒的命要緊……」

  那奶娘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她就是吃定了老爺老來得子,對這根獨苗萬分寵愛的心思,才冒險擄走了少爺,本想讓親戚來騙這一萬兩銀子,現在則是逼不得已了。

  奶娘看著陳員外,說道:「老爺,我還要告訴你,如果我出事了,他們也會殺了少爺,你最好……」

  林秀抱著一個小男孩從外面走進來,問道:「最好什麼?」

  小男孩看到陳員外時,立刻伸出雙手,大聲道:「爹爹!」

  陳員外愣了一下,臉上立刻露出狂喜,從林秀手中接過孩子,緊緊的抱在懷裡,連連道:「回來了,我的兒子回來了!」

  那奶娘看著這一幕,當場面如土色,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怎麼會這樣!

  她明明把少爺寄放在親戚家裡了啊!

  柳清風也呆呆的看著林秀,心中萬馬奔騰……

  他費了好大的心思,才將犯人找了出來,正打算繼續盤問,可林秀,林秀直接將孩子抱回來了,他怎麼會知道孩子在哪裡,難道他的能力是卜卦,這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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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夫人請自重

  林秀也是回到陳府後才知道,在他回來之前,柳清風就將這起綁架案的人犯找到了。

  犯人是陳府的奶娘,因為在陳府時日很久,親眼看到陳員外對兒子的重視和寵愛,於是便動了綁架勒索之心。

  她指使親戚綁架了陳家少爺,本想等再過兩日,等到陳老爺因為焦急而心力交瘁,不報什麼希望的時候,再讓那遠房親戚出面勒索,自己躲在幕後,坐享其成,豈不美哉?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官府的人揪出來了,本來陳府少爺在手,她還有脫身的可能,現在少爺也被人找回來,她便一點翻身的希望都沒有了。

  那奶娘雙目無神,癱軟在地,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

  柳清風也一臉的驚疑,他目光炯炯的看著林秀,問道:「林大人,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不是知道林秀的身份,林家的地位,他一定會懷疑,這是林秀與這奶娘合作演的一齣戲,目的就是為了騙取陳府的賞銀。

  林秀這次倒是沒有吊著柳清風,問道:「柳大人應該知道,我要了一件陳家少爺的貼身衣物吧?」

  柳清風點了點頭,說道:「我看到了,但林大人僅憑一件衣物,就能找到陳家少爺?」

  林秀拍了拍大黃的腦袋,說道:「我當然不能,但它可以啊,狗的嗅覺,要遠比人的嗅覺靈敏,我只要讓他記住陳家少爺身上的味道,然後再讓他到處聞聞,除了陳府之外,出現這種味道的地方,就是藏匿陳家少爺的地方。」

  狗的嗅覺遠勝於人,這是常識,柳清風當然知道,百姓們誇人嗅覺靈敏時,也總是說「你的鼻子比狗鼻子還靈」。

  但利用狗的這種能力破案,柳清風就難以理解了,狗是牲畜,又聽不懂人話,它怎麼能幫助林秀查案?

  林秀知道柳清風的疑惑,主動解釋道:「其實有些動物是很聰明的,尤其是狗,他們常年與人相處,也略通人性,只要稍加訓練,就能幫助我們做很多事情,柳大人若有興趣,可以自己嘗試訓練一隻,無論是追兇還是尋人,他們都比人要強得多。」

  柳清風身旁的捕快臉上露出羞愧之色,他們居然連狗都不如,這次可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破案多年,柳清風自認為在此道上,沒有人能超過他,但林秀這次,真的是讓他見識到了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

  他臉上露出受教的表情,說道:「林大人今日真是讓柳某開了眼界,柳某自認為精於查案,但和林大人相比,還差之遠矣。」

  林秀擺了擺手道:「柳大人不必過謙,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查到了犯人,當的了神探之名。」

  林秀倒也不是商業互吹,短暫的幾次接觸,林秀發現,柳清風查案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的,換做是他,不可能在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裡,從這麼多下人中鎖定人犯,給他一天時間他也做不到。

  柳清風搖頭道:「我其實是依靠異術能力,比不了林大人的手段精妙。」

  「異術能力?」林秀眼前一亮,問道:「柳大人覺醒的是什麼異術?」

  柳清風道:「實不相瞞,我是依靠目之異術,可以看到常人容易忽視的線索,也能看清每一個人細微的表情變化,如此才能很快的鎖定人犯。」

  目之異術,林秀心中一動。

  擁有數種異術的他,當然已經意識到,前人劃定的異術品階,並不能代表一切。

  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低階異術的作用,是高階異術無法代替的。

  冰之異術是天階,治療異術是玄階,可一個人重傷垂死,哪怕是冰之異術九次覺醒的超級強者,也沒有一個治療四次覺醒的雙雙姑娘有用。

  同樣的,如果沒有獸語能力,林秀縱然身懷天階異術,也找不到那個孩子。

  目之異術也是玄階,不過在林秀這裡,所有的異術,都是天階,這種能力可以讓人擁有不可思議的視力和洞察力,五次覺醒之後的能力未知,林秀幻想著會不會是透視什麼的……

  為了透……,為了好好保護眼睛,柳清風的能力,還是要想辦法得到的。

  覺醒目之異術的人,不會近視,也不會老花眼,眼睛自帶望遠和放大,以及自動聚焦調焦功能,簡直是林秀和李柏樟這種人的福音,用這種能力來看美女,嘖嘖……

  剛剛獲得了雷霆和治療能力之後,林秀又找到了新的目標。

  林秀對柳清風說道:「異術只是手段,對於柳大人查案的手段,其實我也是很佩服的。」

  柳清風眉梢一挑,有些高興的問道:「林大人當真這麼認為?」

  對於一個神探來說,還有什麼是比另一個神探對他的認可更讓人愉悅的事情,在他的專業領域,得到了連他也要欽佩的專業人士的認可,這對柳清風而言,是莫大的榮耀。

  林秀笑道:「千真萬確,不如找個機會,你我二人去喝上一杯,順便交流交流探案的心得,互相學習,互相促進,如何?」

  柳清風大喜道:「正有此意。」

  見柳清風提起喝酒,連眼睛都亮了,林秀心生警惕,問道:「不知柳大人酒量如何?」

  柳清風笑了笑,說道:「尚可。」

  林秀可是知道,柳清風是很懂得謙虛的,他說的尚可的意思,就是酒量很好,如果是這樣,林秀還要提前兩天準備。

  他笑著對柳清風說道:「今天我還有些事情,找個時間,我在摘月樓設宴,請柳大人喝幾杯。」

  林秀還不知道他第二次覺醒之後,複製的能力上限是幾個,柳清風就在衙門,隨時都可以找他喝酒,因此倒也不用著急。

  柳清風搖頭道:「摘月樓太貴了,我們找一個路邊小館,隨便喝點就行。」

  此言正中林秀下懷,他也覺得摘月樓太貴,雖然錢掌櫃每次都給他最低的友情價,但林秀還是覺得心疼,他現在是越看柳清風越順眼,這年輕人,很懂事……

  捕快們將三名人犯押往衙門,陳員外匆匆走出來,將一疊銀票塞在林秀手裡,說道:「感謝這位大人,這是一千一百兩銀票,請大人收下,多出來的那些,就算是我請大人們吃頓飯,家裡出了醜事,不能讓大人們白白辛苦這麼久……」

  對於這些酬金,林秀並未拒絕。

  這是他應得的,雖然這筆錢的確來得容易,但他的能力是不可代替的,林秀將其中一百兩銀子交給一名捕頭,說道:「這一百兩,大家分了吧。」

  那捕頭還想拒絕,林秀直接擺了擺手,說道:「大家也都忙了一早上,這點錢拿去買酒。」

  見此,那捕頭也沒有拒絕,幾名捕頭笑呵呵對林秀拱手稱謝,這筆錢分到他們每個人手裡,也有十幾兩,是他們幾個月的俸祿了。

  柳清風看著林秀手裡的銀票,目中閃過一絲羨慕和渴望,卻也很快消散。

  他對林秀抱了抱拳,說道:「林大人,我先回衙門了。」

  林秀笑道:「我也有些事情要做,我們過幾天見。」

  修為停滯了那麼久,剛剛賺到了一千兩銀子,林秀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將它們換成元晶。

  說起來,一千兩銀子,也只能換十顆元晶,抵得上十天的修行,利用元晶來修行,實在是太燒錢了,這才只是第二次覺醒,等到再覺醒一次,一天的修行就需要一千兩,恐怕再有錢的人也燒不起。

  他必須得考慮一個新的賺錢門路了。

  ……

  林府,一處廂房。

  此時正是初秋,天氣還有些餘熱,但這處廂房,卻十分涼快,甚至可以說寒冷,簡直如同冰窟一般。

  事實上,這裡就是冰窟。

  整個房間內部早已被搬空,地面以及牆壁四周都結上了厚厚的冰層,林秀盤坐在冰上,體內還有寒氣在源源不斷的湧出。

  用元晶來修行,首先要將體內的元力消耗一空,然後用元晶補充,再消耗,再補充,周而復始的重複這一過程。

  和動物說話,是不怎麼消耗元力的,這種低階能力,甚至連消耗元力,利用元晶提升都做不到。

  天階異術之所以是天階異術,不僅僅在於他們威力強大,還在於他們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徹底消耗體內元力,這代表的是異術的潛力。

  林秀憑空造冰和釋放雷霆,都能在短時間內消耗大量元力,不過後者的動靜太大,也沒法掩人耳目,他只能手動的為家裡打造了一個冰窖。

  廚房買了新鮮的蔬菜,肉類,都可以存放在這裡,而不用擔心變質。

  沒一會的功夫,林秀剛剛得到的十顆二階異獸元晶,就被他消耗一空,這種花錢速度,堪稱敗家絕頂。

  不過,今天幫助陳員外找兒子,倒是讓林秀想到了一個賺快錢的辦法。

  密偵。

  獸語這個能力,可不僅僅能用來當獸醫,也方便用來秘密調查一些事情。

  畢竟,被人跟蹤,誰都知道警惕,但被狗跟蹤呢,誰會注意到一條狗,或者,林秀再養一隻鳥,再怎麼警惕的人,也不會意識到,會有一隻鳥在跟蹤監視他。

  大夏也有私家偵探這種職業,不過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做密偵,秘密偵查的意思,密偵什麼都干,找人,調查個人背景,婚外情,跟蹤監視,保護等等等等……

  朝廷二十四司中的密偵司,也是幹這個的,區別是他們是官方的密偵,林家外面那名乞丐和賣煎餅的中年人,就是密偵。

  聘請私人密偵的價格極高,因為他們的目標客戶,並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權貴富商,從他們手中,可以買到王都各大家族的秘聞,從某種意義上說,密偵和狗仔差不多……

  幹這一行不用投入太多的資金,而且往往都是一錘子買賣,不用等待資金回流,是林秀最理想的兼職。

  林秀心中已經有了初步的盤算,走出林府。

  那條名叫小灰,今日給他提供了重要線索的灰狗,林秀沒有虧待它,它剛才啃了兩隻肘子,五隻雞腿,現在正在林府外面的牆根下曬太陽。

  林秀帶著孫大力和大黃,先去了王都的花鳥市場。

  他打算再買一隻鳥,一般人雖然不會懷疑大黃,但它畢竟體型太大,在外面跟蹤沒問題,如果被跟蹤的人進了府宅,大黃就沒辦法了。

  有一隻鳥就不一樣了,它的目標更小,更不容易被注意到,訓練好了,就是最智能的無人機也比不了。

  林府附近就有一個花鳥街,這些東西,在權貴圈子裡很有市場。

  權貴們不用勞作,躺著就能領俸祿,每天可以用來休閒的時間大把大把,除了欺壓百姓,調息良家婦女之外,什麼遛鳥鬥雞鬥蛐蛐,都是基本技能。

  花鳥街一整條街都是賣盆景、花卉、蟲、鳥的店鋪,踏進這裡之後,林秀腦袋就開始嗡嗡的,像是要炸開一樣。

  這裡本來就吵鬧,在別人耳中,只是蟲鳴鳥叫的聲音,在林秀耳朵里就不一樣了。

  「咕嚕嚕嚕……」

  「好餓,我想吃東西……」

  「呱呱,有要交配的嗎?」

  「我我我,我在你後面……」

  ……

  林秀發現,不是所有的動物,都有貴妃的靈寵和大黃一樣的靈智,事實上這裡大多數動物所說的話,都是沒有意義的。

  比如那些觀賞魚,就只會咕嚕嚕的吐泡泡,所發出的聲音沒有任何信息。

  一些蟲類,則只有食物和交配的本能,重複說的,也只有那幾句而已。

  讓林秀意外的是,有幾種鳥類的智商的很高,可以明顯看出是有自己思維的,如畫眉,黃雀等,林秀在街口的第一家店鋪,花十兩銀子買了一隻畫眉,然後就匆匆離開。

  能聽懂獸語,也不盡然是好事,至少在這種地方,林秀被吵的一刻都待不下去,各種繁雜且沒有意義的聲音交匯,讓他的腦袋像是要裂開一樣。

  片刻後,梨花苑,雅閣之中。

  彩衣看著籠中的畫眉,忍不住伸出手指逗弄,說道:「這隻畫眉好漂亮……」

  林秀則是在和班主商議一件事情,他雖然想兼職密偵,但想要做這件事情,也不是什麼門檻都沒有,至少,他需要一家店鋪。

  有了店鋪,才可以接待客人,但林秀顯然是沒有這個時間和精力的,他也不可能一整天都待在店鋪里,倒是可以借用梨花苑的地方,在門口多豎一塊牌子,如果有生意上門,就先讓她們幫林秀接下。

  林秀本來是打算給她們酬勞的,可是班主不要,林秀見她態度堅決,便沒有再堅持。

  林氏偵探事務所算是就這樣開張了,但卻一連幾天都沒有生意,這也很正常,這一行畢竟和那些正經賣東西的店鋪不一樣,他們的客人比較特殊,而且個人的知名度也很重要,人人都想找有名氣的密偵,一些剛入行的新人,無人問津是常態。

  這一日,林秀走在街上,身後跟著大黃,肩膀上則站著一隻畫眉鳥,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王都懂遛鳥的人不少,可他們不是用絲線將鳥腿拴著,就是將鳥的翅膀部分剪掉,或者乾脆帶著籠子一起遛,不讓它們有機會逃脫,眼前這位年輕公子,既沒有用絲線,也沒有剪掉此鳥的翅膀,這鳥兒就乖乖的站在他肩上,這才是遛鳥的最高境界啊。

  一會兒的功夫,就有好幾個人上前詢問林秀的馴鳥之法,或者乾脆問他這鳥賣不賣,最高者甚至已經出價到一百兩銀子,而林秀從花鳥市場買的這隻鳥,也才花了十兩而已。

  林秀當然是不賣的,至於馴鳥之法,他們也學不會。

  其實當林秀第一次打開鳥籠,這畫眉鳥也想著飛走來著,但是它又好奇,為什麼這個人類能聽懂它的話,就一直在林家上方盤旋。

  林秀花了三天時間,又是和它聊天,又是用食物誘惑的,才總算收服了這隻畫眉,讓它願意留在自己身邊。

  這一點,鳥類和犬類有著很大的區別。

  犬類早已被人類馴化,天生就對人類十分忠誠,所以林秀用一個肘子,幾隻雞腿就將大黃帶回了家,讓它不離不棄,但這些鳥兒卻野性難尋,它們天性嚮往自由,就算是林秀可以和它們交流,也難以馴服它們。

  否則,他還哪裡用做什麼密偵,單單是幫別人馴鳥,就能賺的盆滿缽滿。

  還好這隻鳥是有腦子的,知道一頓飽和頓頓飽的區別,在外面運氣不好的時候,三天餓九頓,冬天更是鬼門關,跟著林秀,一天三頓頓頓不落,想吃什麼還可以點單,不比在外面捉蟲吃好多了……

  來到梨花苑,林秀剛剛走到一樓大堂, . 班主就從樓上下來,高興道:「林公子,你來的正是時候,有生意上門了,還是一樁大生意,彩衣正在樓上和那客人談呢……」

  片刻後,二樓雅閣,林秀見到了那位客人。

  那是一個女人,個子不高,長得很壯,大概有一米五出頭,體重應該在三百斤以上,年紀也不小,看著有四十多歲的樣子,單純從審美的角度來看,這副尊容實在不敢恭維。

  但她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很有錢。

  她頭上戴滿了配飾,全部是純金打造,林秀看一眼都覺得重,此外,還有她身上的珍珠項鍊,那一顆顆珍珠的大小,色澤,一看就是高級貨,之所以是身上而不是脖子,是因為她胖的沒有脖子,下巴和胸是連在一起的。

  此外,她的左右手腕上,分別有兩個純金的手鐲,險些閃到了林秀的眼。

  看到林秀時,這女人眼前猛地一亮,問道:「你就是那位密偵?」

  林秀點了點頭,問道:「請問你要委託什麼事情?」

  這女人上下打量了林秀一番,眼中開始綻放中某種光彩,原本應該是脖子位置的贅肉聳動了幾下,看著林秀說道:「要不你別當密偵了,跟著我怎麼樣,我每月給你五百兩銀子,你可以隨便拿去花,這一個月里,你有十天要陪我,其他時間做什麼事情,我都不管……」

  林秀臉上立刻露出義正言辭之色,說道:「夫人,請你自重,我不是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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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捉姦

  梨花苑,二樓雅閣,那女人還在不斷的加價。

  「一千兩!」

  「這真不是銀子的問題,這是尊嚴和底線!」

  那女人見林秀態度堅決,眼中有些失望,還是說道:「你要是後悔了,隨時可以來保定侯府找我,價格我們還可以再談……」

  沒想到這女人還有二等侯府的背景,林秀無奈道:「夫人還是說說,你想讓我做什麼吧。」

  說起此事,這女人眼裡就露出兇狠之色,咬牙道:「那個混帳東西,吃著我的,住著我的,花著我的銀子,居然還敢背著我找女人,我要你幫我拿到他背叛我的證據,事成之後,我給你一千兩酬勞!」

  林秀很快就弄清楚了這女人的情況。

  原來她養了一個小白臉,平時供他吃喝玩樂,前提是小白臉要陪她玩樂。

  最近這段日子,她發現那小白上繳的公糧嚴重不足,就懷疑她被綠了,為此,她找個好幾個密偵,但都沒找到關鍵的證據,林秀已經是她換的第五個密偵了。

  看來這樁生意還有點難度,不過林秀還是爽快接下。

  畢竟,一千兩銀子,對他的誘惑不可謂不大。

  還有一個細節讓林秀很無語,這富婆包養別的小白臉,還要求他不綠自己,可剛才對林秀說的,卻是除了陪她的時間之外,幹什麼都可以,這明顯差別對待啊。

  臨走的時候,這女人還不忘對林秀叮囑道:「如果你改變主意,記得一定來找我!」

  預付了一百兩酬勞之後,她才依依不捨的離開這裡。

  好不容易送走了她,林秀看到彩衣嘴角帶笑,問道:「彩衣姑娘,你笑什麼?」

  彩衣笑盈盈道:「我只是覺得公子有著底線和堅守,每月一千兩銀子,有幾個人能抵擋住這麼大的誘惑?」

  其實林秀也抵擋不住,以這個世界的物價計算,一千兩銀子,差不多是後世一百萬人民幣,一百萬一個月,哪怕是鋼絲球警告……,有些人可能也咬牙忍了。

  林秀無奈的對彩衣說道:「其實我也喜歡銀子啊,但是那位夫人,我實在是下不了手,如果是彩衣姑娘,別說一千兩,一百兩我也願意……」

  彩衣和林秀熟識之後,被他每次撩來撩去,也放開了許多,聞言只是輕輕一笑,說道:「那我要好好賺錢,到時候公子可要記得今日說過的話……」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等著彩衣姑娘……」

  ……

  在梨花苑逗弄了一會兒彩衣,林秀便回到了林府,他沒忘記,自己還有正事要做。

  這可是作為密偵的他,接到的第一筆生意,必須辦的漂漂亮亮的,名氣才能打出去,這對一個新人密偵來說,至關重要。

  那女人已經將小白臉的樣貌和住址給了林秀,林秀要做的,就是監視此人的動向,最好能找到他背叛那女人的證據。

  這種事情,林秀根本都不用自己動手,用一頓鳥食賄賂了那隻畫眉之後,它就飛出去幫助林秀監視那目標了。

  直到兩個時辰之後,它才撲騰著翅膀,從窗外飛進了林秀房間,落在桌子上,啾啾的叫了幾聲。

  林秀挑了挑眉,詫異道:「你跟丟了?」

  小畫眉又叫了幾聲,林秀聽完若有所思。

  就在一個多時辰前,它看到目標離開家,進了一座酒樓吃飯,然後就沒有走出來,後來它等的不耐煩,又去那人的家裡看了看,才發現他已經回家了。

  正常人聽聞此事的第一反應,是目標離開酒樓時,它走神沒有注意到,但林秀卻不這麼想。

  為了找到此人背叛的證據,林秀不是那富婆找的唯一一個密偵,在他之前,她還找了四個名氣都比林秀這個新人要高的密偵,但無一例外,他們都失敗了。

  而在找密偵之前,她還讓身邊的下人跟蹤過那人,還是一無所獲。

  這樁生意,果然有點難度。

  看來這一千兩銀子並不好掙,林秀讓畫眉多觀察了目標兩天,發現他每天下午,都會在固定時間離開家,然後就失去蹤跡,直到兩三個時辰後,又會直接出現在家裡。

  這也勾起了林秀的興趣,這一日,他帶著大黃和畫眉親自出門,眼看著那男人進了一座酒樓,他就坐在酒樓外的茶攤旁,一邊喝茶,一邊等待。

  現在正是吃飯的時間,酒樓不時的有人進進出出,但林秀要等的目標卻沒有出現。

  某一刻,趴在林秀腳下的大黃忽然吸了吸鼻子,然後小聲叫了起來:「主人,主人,他出來了!」

  林秀立刻看向酒樓門口,但卻什麼都沒發現,正當他疑惑時,大黃再次說道:「主人,就是剛才走出來那個人,雖然他的樣子變了,也換了衣服,但是身上的味道沒有變!」

  林秀的目光立刻鎖定一個穿著灰色長衫的年輕人,此人的容貌也很俊朗,但和林秀追蹤的目標卻大不相同,衣服也並不一樣,不過,兩人的身高和體型,倒是極為相似。

  林秀愣了一下,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站起身來。

  此人是一名異術能力者,他可以改變自己的面容!

  難怪不管是侯府的下人,還是林秀之前的密偵,都沒有找到他找女人的證據,畫眉每次都無功而返,就連林秀都被騙了過去,還好今天出來帶了大黃。

  他可以改變容貌,但卻不能改變氣味。

  林秀眼中浮現出一絲火熱,不漏痕跡的跟了上去。

  他此刻想的,不僅僅是那一千兩酬金的事情,易容的能力,對現在的他來說,太重要了!

  可以說,林秀的這一張臉,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王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暗中致他於死地,陛下雖然派出了密偵司的人保護他,但相應的,林秀也失去了自由。

  他知道,那兩名密偵,就在暗處保護著他,他的安全得到了保證,但也沒有了自己的秘密。

  下次倘若再遇到雷雨天氣,林秀根本沒有辦法再出門修行,這是他一直煩惱的問題。

  如果他可以改變面容,那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做一些不能被人知道,或者不方便被人知道的事情時,他完全可以換一張臉,換一個身份,無聲無息的去做,再也不用擔心當街被人刺殺,或者最大的秘密暴露。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得到此人的能力!

  劉東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心中很是不屑。

  那個又矮又胖又丑的蠢女人,居然對他產生了懷疑,還專門請了密偵調查他,簡直是笑話,他劉東縱橫花叢多年,靠的就是這一手易容換面的能力,就算他天天出去找女人,她也查不到任何證據。

  如果不是為了她的銀子,以及奢靡的生活,他死都不會上那死肥豬的床,每天被一坨肥肉抱著入睡,讓他的心裡產生了極大的陰影,只有青樓里那些又漂亮又溫柔的小妹妹,才能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至於那死肥豬,她就慢慢讓人查吧,儘管查隨便查,查得到證據算他輸!

  心中這樣想著,劉東已經走到了常來的一家青樓門口。

  在門口攬客的姑娘們身上揉搓了幾把,劉東一手摟著一位,笑著走了進去,準備好好安慰安慰自己昨夜受的委屈。

  林秀站在不遠處的街道上,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他知道少奮鬥三十年的誘惑,很少有人能抵擋得住,尤其是進入社會,遭受生活的毒打之後,慢慢就會知道尊嚴和底線,其實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有些人一狠心一咬牙,就會選擇走捷徑。

  夢想在現實面前,不值一提。

  可是很少有人懂得,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少奮鬥三十年的捷徑,也不是那麼好走的,上輩子,林秀知道很多年紀輕輕,就被富婆富豪包養的美男靚女,其實私下裡也會自己花錢找樂子,他們的心理壓抑久了,比正常人更需要釋放。

  尤其是被上了年紀的富婆包養的小奶狗小狼狗,他們的境遇要更加悽慘,因為男人某方面的欲望,是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降低的,他們追求的東西更多,金錢,權力,這些都比美色對他們的吸引更大,偶爾找漂亮的小姑娘,是為了滿足正常的生理需求。

  但女人不同,她們的欲望,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加,而且手段更多,有些甚至聞所未聞,林秀只是聽到那種描述,就覺得不寒而慄,親身經歷者的悽慘,就更不必多說了。

  林秀理解劉東的行為,但並不同情他。

  這世上本就沒有免費的午餐,既然決定了當小白臉,就要有當小白臉的覺悟,從小白臉這一行來看,他的行為,也算是壞了行規。

  林秀在青樓對面找了一個茶館喝茶,順便給茶館夥計二錢銀子,讓他去保定侯府請那女子過來,就說是他已經查到了劉東背叛她的線索。

  小半個時辰之後,一個圓滾滾的身體,就帶著十幾名侯府下人殺到了青樓門口。

  林秀走出茶樓,那女人怒氣沖沖的問道:「那個狗東西在哪裡?」

  林秀道:「不著急,等他出來再說。」

  那女人咬牙道:「我等不及了!」

  說罷,她就帶著十幾名下人沖了進去,進了青樓,她搬來一張椅子,堵在門口,說道:「找,給我一間一間的找!」

  這會還沒到晚上,選擇在這個時間尋歡作樂的人本就不多,算上劉東,這青樓此刻也才只有三個客人。

  三人正在快活,就被人踹門而入,登時便嚇得夠嗆,但看到來人的氣勢,也不敢說什麼,灰溜溜的穿好衣服,從樓上下來。

  劉東看到坐在門口的胖女人時,眼中立刻閃過了一絲驚懼,但很快就平靜下來。

  他有絕對的把握,沒有人能認出他。

  這時,那胖女人也發現這裡沒有她要找的人,目光望向林秀,疑惑道:「你說的人呢?」

  林秀走到劉東面前,在他驚恐的眼神中,伸出手,將劉東的臉向兩邊扯了扯,揉了揉。

  隨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林秀揉扯之後,剛才的那張年輕人臉,霎時就變成了另一幅樣子。

  劉東一臉恐懼,那胖女人的眼睛卻瞬時瞪圓了。

  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心中湧起無盡的狂怒,大聲道:「該死的,我供你吃供你穿,你還敢背著我找女人,打,給我狠狠的打!」

  她帶來的那些隨從聞言,立刻一擁而上,將劉東踹倒在地,對他一陣拳打腳踢。

  「圓圓,我錯了,我錯了!」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饒了我這一次吧!」

  ……

  劉東抱著腦袋,在地上不住的求饒,那胖女人卻一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她臉上露出厭惡之色,說道:「老娘最討厭背叛的男人,給我打,不要停!」

  易容的能力,只是最低階的異術,沒有攻擊或者防禦能力,在十幾名壯漢的拳打腳踢下,很快就暈了過去。

  林秀見這女人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主動走過去,說道:「別打了,鬧出人命,誰也不好收場。」

  他分開人群,將已經暈過去的劉東抗在肩上,說道:「怎麼都把人打暈過去了,我先送他去醫館,萬一出什麼事情就不好了,那個,圓圓小姐,一會兒我們梨花苑見。」

  扛著劉東,林秀自顧自的走出了青樓。

  與此同時,他體內那種屬於治療的力量,已經在此人的體內遊走了一圈,對他的身體情況有所了解,不過是斷了兩根肋骨,疼暈過去而已,問題不大。

  半刻鐘後,林秀將此人扔在最近的醫館,留下幾塊碎銀之後,就來到了梨花苑。

  那女人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林秀對她道:「人我放在同仁醫館了,也預付了診金,夫人一會兒讓人去領就是。」

  這女人冷哼一聲,說道:「當老娘是什麼人了,一次背叛,終身不用,那個狗男人,讓他自生自滅去吧。」

  隨後,她又給林秀拋了一個媚眼,說道:「叫什麼夫人,我年紀比你也大不了多少,叫姐姐……」

  一個媚眼,差點讓林秀將隔夜飯吐出來,這女人的年齡,恐怕比他娘都要大幾歲,這聲姐姐林秀實在是叫不出來。

  女人看著林秀,誇讚道:「這個狗男人,竟然可以改變樣貌,難怪我以前找了好幾個密偵,都沒有抓到他,這位小弟弟,還真是有過人之處,怎麼樣,你想好了沒有,只要你跟著我,每個月就能有一千兩銀子,哪怕你在外面養別的女人,我也不管……」

  林秀果斷道:「那人背叛的證據,我已經找到了,那後續的酬金,還請夫人……」

  那女人不滿的看了林秀一眼,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說道:「不就是一千兩嘛,跟了我,幾個一千兩都有……」

  林秀接過銀票,然後正色道:「對不起,夫人,我是正經人,我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不允許我做這種事情……」

  女人搖了搖頭,也不再勉強,說道:「你呀,還是太年輕,什麼尊嚴,什麼底線,都是虛的,我說的話依然有效,你什麼時候改變主意,什麼時候來找我……」

  雖然林秀不是什麼正經人,但他也挑人啊。

  如果說這句話的是彩衣或者靈音薛凝兒之類的,他可能就答應了,但這……,他實在是狠不下心。

  梨花苑班主站在林秀身後,羨慕的說道:「一千兩銀子啊,我們戲樓幾年也賺不了這麼多,這些人真有錢……」

  雖說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有的人天生就住在羅馬。

  她們一出生就擁有的,是普通人奮鬥一生也無法擁有的,現在是這樣,再過幾千年,還是這樣。

  所以才有人為了少奮鬥幾十年,選擇了捷徑,年紀輕輕就放棄了努力,林秀內心也很希望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富婆給他十萬兩,這樣他也就不用辛苦賺錢修行了。

  當然,林秀今天最大的收穫,不是那一千兩。

  他回到林府,關上房門,來到銅鏡前。

  林秀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的面容一陣變幻,最終變成了一個憨厚漢子的模樣。

  正是孫大力。

  隨後,孫大力的臉又變成了李柏樟,變成了柳清風,變成了楊宣……

  他本來想變成靈音和彩衣她們的,後來想了想,這種感覺實在太違和,下次見到她們時也容易尷尬,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林秀一個人在房間玩的不亦樂乎,這易容之術,好像和書里記載的不太一樣,書上說,此術可以改變人的面容,但變化需要時間,而且臉部不能遭受外力,否則便會顯現出原型,可在林秀身上,卻並不是這樣。

  他想變就變,不同的面容,甚至可以無縫轉換,而且,即便他很用力的揉捏他的臉,變化出來的別人的臉也不會發生變化。

  林秀很快就意識到了原因。

  易容之術是黃階下品異術,歷史上覺醒這個能力的人,元力只有第一次覺醒的水平,當然變的慢,也容易被外力破壞。

  但林秀可是在以第二次覺醒的元力水平在施展這一能力,自然變的更快也更穩定。

  從某種意義上說,從現在開始,易容這一個能力,已經是黃階上品了。

  不過,熟悉了這一能力後,林秀也發現了這能力的一個弊端。

  那就是,他只可以改變面容,卻不能改變身體其他部位,比如身高,體型等,如果他變的是女子,也只會是飛機場,而且有喉結,一眼就會被人看穿。

  總的來說,以林秀現在的實力,使用這種能力,還是有很多局限,不知道元力覺醒多次之後,會不會有一些改變。

  林秀腦補一番,忽然就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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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李柏樟的身份,靈音回歸

  林府之外。

  賣煎餅的中年人看了看那老乞丐,問道:「有沒有覺得我這兩天的手藝變好了?」

  老乞丐看了一眼鍋里依舊黑乎乎的一團,沒有說話。

  中年人左右看了看,發現不遠處的牆角趴著一隻灰狗,他靈機一動,走到灰狗前面,將鍋子裡的東西全都倒在了灰狗面前。

  倒完之後,他還大方的說道:「你這野狗也怪可憐的,吃吧,便宜你了。」

  小灰今天下午吃的是牛肉拌飯,吃了整整一大盆,此刻正覺得有些撐得慌,陡然聞到一股刺鼻的氣味,狗眼猛然瞪大,然後……

  嘔~

  中年人沉著臉,在這灰狗的屁股上踢了一腳,又走回煎餅攤,回頭看了一眼林府,說道:「那小子不當密偵真的是可惜了。」

  他們奉命保護林秀,自然也知道他做了什麼,能將一條狗訓練的能夠替他跟蹤別人,這已經算是很了不起的本事。

  至於那隻畫眉,因為目標太小,他們倒是沒有發現。

  經他提醒,那老乞丐也意識到了什麼,說道:「說起密偵,今天從青樓被抓出來那個小子,居然可以改變面容,這種人才,正是密偵司需要的,你在這裡守著,我要回去一趟,立刻稟明此事……」

  同仁醫館。

  劉東醒過來的時候,胸口的斷骨已經被接好了,但他的心裡卻一片灰暗。

  剛才那女人的下人來過這裡,告訴他,讓他以後不要在她的面前出現,否則見他一次打他一次,這意味著,他要和以前那種奢靡的生活說再見了。

  他再也不能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買什麼就買什麼,雖然這樣的生活有些難熬,但一想到以後再也不用面對那個噁心的女人,再也不用被那些可怕的工具折磨……

  想到這裡,劉東打了一個寒顫,立刻將某些恐怖的場景從腦海抹去。

  一瘸一拐的走出同仁醫館,忽然有兩道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大白天的,兩人卻穿著黑衣,腰間還有佩刀,劉東嚇了一跳,問道:「你,你們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

  其中一人對他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說道:「劉東是吧,跟我們走一趟,我們密偵司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

  隨著最後一顆元晶在林秀手中化為粉末,他通過密偵的身份所賺的第一桶金,也被花的一文不剩。

  而他的收穫,也僅僅是相當於十天勤苦修行的元力增長。

  林秀有時候也猶豫,這樣到底值不值,但一想到那防不勝防的刺殺,內心就會變的堅定。

  錢財乃身外之物,但實力不是。

  自身的實力,關乎他的身家性命,以及能不能保護他所愛之人,和這些相比,區區一些金銀,就不算什麼了。

  這幾天裡,林秀又陸續接到了幾單生意。

  都是那陳圓圓介紹給他的,富婆的朋友都是富婆,她的圈子裡,也都是一些和她情況類似的女人,她們擔心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找女人,就委託林秀跟蹤調查,但出價並沒有陳圓圓那麼豪爽。

  陳圓圓出價這麼高,是有原因的。

  那劉東有易容的能力,陳圓圓用了好幾個月的時間,請了數名密偵,都沒有調查出個所以然,一怒之下,才重金懸賞。

  一般的婚外情調查,價格只有十幾兩到幾十兩不等。

  這種委託,林秀根本沒有接下的必要,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走平價的路線,接單在精不在多,一單一千兩銀子的委託,抵得上這種小委託幾十個,林秀沒時間在這些事情上浪費精力。

  林秀很清楚,陳圓圓好心幫他介紹生意,是打他身體的主意。

  他不是對富婆不感興趣,但也要是靈音那種年輕漂亮的富婆,陳圓圓見林秀抵死不從,也只能無奈的放棄。

  林秀再一次在街上偶遇陳圓圓時,她已經親密的挽著另一名年輕男子的手。

  那男子容貌俊秀,衣著華貴無比,顯然用的是上好的絲綢,腳穿金絲雲靴,腰間還佩戴著一塊價值不菲的美玉,渾身上下雖然看不到多少貴氣,但這一身行頭加起來,的確挺貴的。

  這男子的物質生活,應該是得到極大滿足的,可林秀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到半點笑容。

  他的眼睛沒有光。

  正是最意氣風發的年紀,他的眼神卻十分呆滯,表情迷茫,像是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

  人生就是如此,有得到,自然就有捨棄,他得到了物質的享受,捨棄的,卻是不羈的靈魂……

  林秀手裡拎著一個鳥籠,籠子裡的畫眉是他新買的,花了很多心思才馴服,這是他為貴妃娘娘挑選的禮物,除了母親和靈音之外,她是這個世界,對林秀最好的女人,別人對他一分好,林秀總想著十分的報答。

  貴妃娘娘在宮裡寂寞,林秀就時不時的給她找點樂趣。

  還未走到宮門口,林秀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他在街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柳清風背著一名老嫗,從一家醫館走出來,神情看上去無比落寞。

  一名老者送他出來,搖頭說道:「令堂的病,恕老朽無能為力,還是另請高明吧。」

  柳清風目中閃過一絲悲傷,正要離開,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林秀走過來,問道:「柳大人,怎麼了?」

  柳清風臉上露出勉強的笑容,說道:「是林大人啊,我母親病了,我帶她來看病。」

  林秀問道:「令堂的病怎麼樣,大夫怎麼說?」

  柳清風搖了搖頭。

  林秀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在太醫院有些關係,晚些時候,你帶令堂來林府,我請她為令堂再診治一番……」

  柳清風愣了一下,猶豫道:「這……」

  他本不喜歡受人恩惠,當這件事情事關母親的病,他實在是沒辦法開口拒絕。

  其實他也曾想過請太醫,可他一個月十幾兩銀子的俸祿,為母親買藥都勉強,而太醫出診,只是診金,就要百兩銀子以上,他根本請不起……

  林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都是同僚,和我客氣什麼,我還有事,先進宮了,晚些時候見。」

  柳清風的「謝謝」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林秀便已經轉身離去。

  他看著林秀的背影,想到自己之前對他的態度,臉上露出一絲愧疚之色,不過很快就變得喜悅,說道:「娘,太醫醫術高明,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

  不多時,林秀已經走進了皇宮。

  太醫院在宮內,靈音可以帶林秀進入前宮宮門,這是她天字院學子的特權,林秀沒有這種權限,他的令牌,只能讓他一個人進入。

  穿過長長的宮廊,兩次出示腰牌之後,在小宦官的陪同下,林秀輕車熟路的進入了長春宮。

  一團白影從貴妃娘娘的胸前迫不及待的飛進了林秀懷裡,讓林秀身上也全是貴妃娘娘的香味,林秀現在已經知道,小傢伙不叫囡囡,它有自己的名字,翻譯成大夏官話,應該是白靈。

  貴妃看的撇了撇嘴,不悅說道:「本官養了它這麼久,它才見了你幾次,對你就比本宮還親密了。」

  林秀給了白靈一個眼神,它立刻又飛回了貴妃懷裡,還用小腦袋在她胸口蹭了蹭。

  這時,林秀也走上前,將鳥籠遞給玲瓏小宮女,對貴妃道:「娘娘,這是學生送給娘娘的禮物,它的叫聲很好聽,平日裡可以給娘娘解解悶。」

  貴妃久居深宮,缺少陪伴,因此才對這一隻靈寵百般寵愛,林秀送給她的畫眉,可謂是送到了她心裡,但想到靈寵和她一樣深居宮裡,會逐漸生出抑鬱之心,這鳥兒被困在籠中,何嘗不是第二個她,心中又升起幾分憐憫。

  她看向林秀,說道:「你送給本官的禮物,本宮很喜歡,但天空才是它們的歸宿,本宮想,它應該也不願意被困在這小小的籠中,不如放了它吧……」

  說完,她便親手打開了籠子。

  只不過,籠中的畫眉,在飛出籠子,振翅在天空飛了一圈之後,卻又飛了下來,落在了她的肩上。

  貴妃不敢亂動了,偏頭看著落在她肩上的鳥兒,又驚又喜,問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林秀解釋道:「回娘娘,這鳥兒是學生親自馴養過的,娘娘平日不用將它關在籠子裡,它想出去了,會自己飛出去玩耍,累了餓了,也就自己回來了。」

  林秀伸出手,那畫眉便落在了他手心裡,她看著貴妃,說道:「娘娘也可以試著這樣,這鳥兒很有靈性的。」

  貴妃試探的伸出手,那畫眉果然飛進了她手裡。

  她臉上的笑容舒展開來,連連道:「有趣,真的有趣……」

  看到她這麼高興,林秀也舒了口氣。

  為了討貴妃娘娘歡心,他也是煞費苦心,把他以前泡妞的手段都拿出來了,好在效果還不錯,得了這隻新寵物之後,貴妃娘娘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他的一番苦心也沒有白費。

  半個時辰之後,林秀從長春宮走出來。

  送了貴妃娘娘一隻新寵物,娘娘又賞賜了他一對耳墜,林秀覺得再這樣下去,她身邊的飾物,遲早都得到他手裡。

  他本打算去一趟太醫院,下午請雙雙姑娘一起吃個飯,順便幫柳清風的母親看病,可當他路過千秋宮門口時,腳步卻忽然頓住。

  一道人影從千秋宮走出來,看到林秀時,也愣了一下。

  隨後,那人的表情就變的有些尷尬,對林秀道:「林兄,這麼巧,你也在這裡啊……」

  林秀沒想到,在後宮居然能遇到李柏樟。

  他剛才看的清楚,李柏樟是從千秋宮出來的,那是淑妃娘娘的寢宮,不再為皇宮製冰之後,林秀很久以前就不能進了。

  能自由出入那裡的男人,除了皇帝之外,恐怕就只有淑妃娘娘的兒子。

  林秀身邊的小太監看到李柏樟,趕忙上前兩步,恭敬道:「參見秦王殿下。」

  李柏樟揮了揮手,說道:「免禮免禮,先出宮吧。」

  林秀曾經懷疑過李柏樟的身份,甚至還特意查了查,但李是大夏國姓,王都姓李的權貴,少說也有十幾個,還是在排除皇室宗親的情況下,實在是沒辦法確定他的身份。

  但林秀怎麼都沒想到,他居然是皇子。

  當今皇帝因為後宮妃嬪眾多,子女也有不少,但那些皇子公主,大都未曾成年,成年皇子只有四位。

  太子,齊王,趙王,以及秦王。

  這四位皇子,分別是一後三妃所生,除了貴妃娘娘之外,這五位後宮地位最高的后妃,都有子嗣。

  太子是皇后娘娘嫡子,也是天子長子,很早就被立為儲君,齊王是賢妃娘娘所出,在朝中素有賢德之名,趙王的母妃,是已經亡故的德妃娘娘,他也是明河公主的親哥哥,這最後一位,便是秦王了。

  秦王是淑妃娘娘的獨子,在這幾位皇子中,存在感最低,也很少在朝堂上露面,以至於頂級權貴圈子中,對這位秦王殿下,也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結識的第一個朋友,居然是皇子。

  但仔細想想,林秀又覺得一點都不意外。

  父親喜歡少婦,兒子喜歡御姐,是親生的沒錯。

  離開後宮之後,林秀對李柏樟拱了拱手,說道:「以前不知殿下身份,多有冒犯,還請殿下勿怪。」

  李柏樟擺手說道:「我還是喜歡你叫我李兄,你我相交,只是志趣相投,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平安伯之子,也沒有什麼秦王殿下。」

  林秀也不是矯情的人,聞言只是笑笑,說道:「平民百姓,普通家庭……,李兄藏得可夠深的。」

  李柏樟無奈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若是遇到一個人,便向他表明真實身份,恐怕連一個知心的朋友都無法交到,人生在世,紅顏易得,知己難求,林兄千萬不要因為我的身份,就有什麼顧慮。」

  林秀倒是沒有什麼顧慮,但他看出來李柏樟的顧慮,於是他主動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問道:「這麼說,上次是李兄故意提醒我永平侯府的事情了?」

  李柏樟笑了笑,說道:「我好不容易才有林兄這一個朋友,不可能看著你被人陷害,不過林兄你也是好手段,居然將楊宣流放出京了,這一點,連我也沒有想到……」

  那件事情,林秀現在想起來,其實還有點後怕。

  如果不是貴妃娘娘護著,就算是扳倒了楊宣,他自己也難逃懲處,林秀不在這個話題繼續深入,關於朋友是親王的事情,他還要一點時間消化。

  這時,李柏樟卻主動問道:「對了,你上次送我的美酒,還有沒有?」

  林秀果斷搖頭道:「沒有了,我也就珍藏了那一小壇。」

  其實他這幾天抽時間又蒸餾了一小壇出來,但那是為了灌醉柳清風的,李柏樟的雷霆之力他已經得到了,就不用在他這裡浪費酒了。

  李柏樟不甘心的追問道:「那這酒,你當初是在哪裡買的?」

  林秀道:「是一個販酒的貨郎,有一次他在我家門口賣酒,我聞著那酒挺香,就買了幾壇,後來喝的只剩下一壇,上次都讓你喝光了。」

  「那貨郎呢?」

  「那次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

  李柏樟一臉的遺憾,接連嘆了幾聲可惜,這時,林秀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李柏樟是皇子,什麼樣的美酒佳釀沒有見過,但對他蒸餾提純過的那種酒,依然讚不絕口,說明這種酒還是有很大市場的。

  林秀以前不是沒想過做生意,但以林家現在的體量,生意做小了沒意義,做大了又保不住,最終還是免不了為他人做嫁衣,因此,他才一直沒有付諸行動。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有一個皇子朋友,哪怕這個皇子是諸皇子中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那也是皇子,沒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吞併他的生意,如果能將李柏樟和自己綁在一起,這樁生意,就可以放心的做起來了。

  那時候,林秀也不用辛苦做密偵,好久都接不到單子不說,好不容易接到一單,還要被那樣的女人覬覦他完美的身體,說實話,做完那一單之後,林秀的心理陰影很大。

  想到這裡,林秀的眼睛越來越亮,他看著李柏樟,問道:「李兄,你覺得上次我給你的那壇酒,賣多少銀子比較合適。」

  李柏樟一邊回味,一邊道:「美酒無價,豈能用銀子來衡量?」

  林秀搖頭道:「縱然是美酒,也是貨物,既然是貨物,便要有售價的,否則這生意還怎麼做?」

  李柏樟微微一愣,問道:「生意?」

  林秀揮揮手,說道:「這個不重要,你就說,這樣一壇酒,市價賣多少合適?」

  李柏樟想了想,說道:「要分情況。」

  林秀道:「什麼情況?」

  李柏樟接著說道:「林兄剛才說的沒錯,對於好酒之人來說,此酒乃是無價之寶,但作為貨物,無價不是好事,倘若此酒世間只有一壇,那麼讓我花一千兩買下它,我也是願意的,倘若此酒只有十壇,我願花百兩,倘若此酒的數量無限,那它的價格就要大打折扣,畢竟它是酒,本質上是飲用之物,無論如何,價格都不能高的離譜……」

  李柏樟的話說的很有道理,前世有些酒的價格賣的很離譜,一瓶酒的價格,動輒數十萬甚至上百萬,但無一例外,那些酒的數量都很稀少,喝一瓶少一瓶,買下它的人,大多都是收藏用。

  而如果是為了喝,那麼酒價再高,也高不到哪裡去。

  林秀想了想,問道:「李兄覺得,這樣一壇酒,若是拿出來售賣,長久供應,賣十兩銀子如何?」

  李柏樟毫不猶豫的說道:「不貴,摘月樓那種酒,一壇都敢賣幾兩銀子,你給我的那種美酒,賣十兩銀子一壇絕對不多……」

  這個世界的酒價,相對來說,並不算太貴。

  街面上賣的酒,根據酒質,從十幾文一斤到幾十文一斤都有,這是平民百姓和富足之家能夠接受的價格,酒樓裡面的酒要貴一些,一壺酒可以賣到幾兩銀子,大概是人民幣幾千塊,林秀想想後世的高端酒價格,覺得這也還算良心,只不過這種酒,就不是還需要為生活奔波的普通百姓能喝得起的了。

  十兩銀子,也就是後世一萬塊一瓶的酒,價格是很貴,但本身走的就是高端路線,對於那些權貴來說,十兩銀子掉在地上恐怕都不會親自彎腰去撿。

  林秀心中已經有了主意,攬著李柏樟的肩膀,笑道:「不知道那一千兩銀子,李兄打算什麼時候給我?」

  李柏樟一愣:「什麼一千兩銀子?」

  林秀道:「李兄剛才不是說,倘若那美酒只有一壇,你願意花一千兩去買嗎,上次那壇酒,我可是一口都沒有喝……」

  ……

  林秀最終還是沒有從李柏樟那裡敲一筆,堂堂秦王殿下,居然對他哭窮,還說他們兩個人的友情不能用銀兩衡量,下次他再請林秀喝酒彌補。

  林秀差的是那點酒嗎,他差的是銀子。

  不過這次,林秀並沒有和李柏樟提生意,今天他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來到太醫院,雙雙姑娘也在這裡,林秀邀請她到林家吃飯,順便治療一個病人,她沒有猶豫的就答應了。

  她大概是林秀見過的,最單純,心地最善良的女孩子。

  雙雙曾經和林秀說過,她其實不喜歡做宮裡的太醫,畢竟,宮裡的后妃又不是天天都生病,大多數時候,都是召她過去為她們保養嫩膚。

  而她的理想,是一代名醫,是濟世救人,而不是被困在宮中。

  但人生在世,身不由已的事情太多了。

  從她覺醒治療能力的時候開始,就被召進了異術院,朝廷為了培養她,給她提供了數不盡修行資源,她能在十七歲就將能力覺醒四次,可以說完全是由元晶堆出來的。

  而她的家族,也在她的能力被發現後,從普通的平民,躍升為王都權貴,這一切都是朝廷給她的,在有些事情上,她沒有選擇。

  林秀和雙雙來到林家的時候,在門外看到了柳清風。

  他背著年邁的母親,直直的站在那裡等待,林秀大步走過去,問道:「柳大人來了,你怎麼不進去?」

  柳清風笑道:「我在這裡等林大人。」

  柳清風的性格就是這樣,林秀也並未多言,只是道:「進去吧,這位是雙雙姑娘,她是我的朋友,也是太醫院的太醫,一會兒讓她幫令堂看看。」

  雙雙姑娘是天生的神醫,她其實並不需要學什麼醫理和藥理,只是握著老人的手,老人的氣色便逐漸好轉,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她借用林秀的書房,寫了一個藥方,遞給柳清風,說道:「老人家肺部有疾,我已經幫她治癒了大部分患處,但她年邁體虛,還需要調養,你按照這個藥方,長期抓藥就好……」

  老人家的病,和林秀的傷不同。

  治癒的能力,對於治療外傷有奇效,基本可以做到傷口的完全癒合,但對於一些慢性疾病,則沒有那麼好的療效,但即便如此,也能極大的緩解柳清風母親的病情,再加上藥物的調養,為她延壽三年五載,是很容易的事情。

  柳清風接過藥方,感激道:「多謝太醫,不知您要多少診金……」

  雙雙姑娘笑了笑,說道:「我看病不收錢的。」

  柳清風道:「這……」

  林秀也道:「雙雙姑娘是一名真正的大夫,你就不用客氣了,讓老人家好好休息,我們去外面說。」

  走出房間,雙雙姑娘就被按捺不住的平安伯夫人拉去說話了,因為存了取消和趙家婚約的想法,她現在一門心思為林秀物色新媳婦。

  顯然,雙雙姑娘就是她的重點目標之一。

  柳清風站在原地,忽然抱拳低頭,對林秀道:「對不起,林大人,我以前不了解你的為人,對你態度不好,我……」

  林秀擺了擺手,說道:「好了,你要是真的愧疚,一會兒就多陪我喝幾杯。」

  柳清風面露感動之色,抱拳道:「一定!」

  林府今天的晚飯很豐盛,吃過飯,林秀先送雙雙姑娘回去,等他再回到林府時,柳清風還沒有走。

  雙雙姑娘說,老人家身體虛,這次治療,她應該會睡到明天早上才醒,林秀就讓丫鬟收拾了一間廂房,將柳清風也留了下來。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林秀在書房中撐起了一個小桌,又拿出自己的特製美酒,說道:「柳大人斷案的才能,我很佩服,今日一定要喝個痛快。」

  柳清風聞到酒香,喉嚨動了動,忍不住道:「李大人這酒,好香……」

  林秀拿出兩個碗,笑道:「那是,這可是我的珍藏,也就是你,換做別人,我還捨不得拿出來……」

  為柳清風倒了碗酒,林秀說道:「第一次和柳大人見面時,本官一沒招你,二沒惹你,柳大人卻對本官態度惡劣,這一碗,你得自罰。」

  「應該的!」柳清風滿臉羞愧,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只是這酒的烈度超乎他的想像,入喉的那一瞬,他的腦海瞬間空白,許久才回過神來,他從未喝過如此美酒,心中不由感動,林大人真的是在拿最好的酒招待他。

  林秀微笑著給他再倒了一杯,說道:「請雙雙姑娘來這裡,為令堂治病,我欠了她一個大人情,日後還得還她,這一碗,柳大人還得自罰。」

  「理應如此!」柳清風再次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豪邁道:「多謝林大人幫忙,柳某會永遠記得林大人恩情。」

  經過林秀提純的酒,一杯抵得上之前十杯,更何況林秀這次是故意用碗的,幾碗過後,他就趴在桌上,無意識道:「多謝林大人,以後若有差遣,柳某,柳某必不推辭……」

  說完之後,他便閉上眼睛,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

  林秀也端起酒碗抿了一口,隨後搖了搖頭,低聲道:「不勝酒力,不勝酒力……」

  然後,他也趴在了面前的桌上,只是他倒下去的時候,手臂順勢的搭在了柳清風的肩上。

  ……

  異術院。

  武道課還未開始,林秀靠在一棵樹上,視線一直在對面的女同窗身上。

  選擇武道課的女孩子,多少都是有些武道基礎的,她們的身材,也比一般女子要苗條,修身的訓練服,將她們身材凸顯的十分完美,曲線極為動人……

  李柏樟坐在林秀身旁,看了眼林秀,奇怪道:「林兄,我總覺得,你今日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樣……」

  林秀收回視線,問道:「有嗎?」

  李柏樟點了點頭,說道:「好像比以前更明亮了……」

  林秀並未多言,目光隨意的望向前方,百丈外的校場另一邊,一隻螞蟻,正在費力的搬動著比它身體大了許多倍的米粒。

  坐在樹下的林秀,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隻螞蟻的觸角。

  難怪柳清風斷案如神,這種眼力,能夠讓他發現任何細小的痕跡,而哪怕是再熟練的老手,也避免不了在作案的時候留下痕跡。

  當然,這種能力用來欣賞美女也是挺好的。

  目之異術,眼睛自帶調焦功能,遠看是一種感覺,近看又是另一種感覺,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欣賞,箇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

  不過,雖然他距離那些女同窗很遠,但是看的時間久了,還是有些不好,林秀收回視線,右手從袖中拿出來時,手中多了一對耳墜。

  貴妃娘娘送的耳墜,自然精緻,耳墜主體是由純金打造,上部是一隻鏤空的蝴蝶羽翼,兩隻擺在一起,正好可以拼成一對翅膀,翅膀之下,還墜著藍色的水晶,在陽光下發出奪目的光芒。

  林秀正在思考,這耳環應該送給誰。

  送靈音吧,林秀自然是願意的,可林秀送給她,是希望她自己戴,而她每次總說為她姐姐收著,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林秀心中也有輕微的不悅。

  畢竟,對他好的是趙靈音,並非趙靈珺,一個是貼身保護他,指引他修行的好妹妹,另一個,是為林秀帶來多次殺身之禍的女人,她們在林秀心中孰輕孰重,自不必說。

  這對耳環送給靈音,她肯定又要留給姐姐,所以這次林秀不打算給她了。

  林秀在考慮要不要送給彩衣,以她對彩衣的了解,這麼貴重的東西,她一定不會收,而且這份禮物送出去,代表的意義便不一樣了,現在,還不是對彩衣展開攻勢的時候。

  林秀搖了搖頭,送給誰都不合適,還是先收起來,日後再等待有緣人吧。

  還未等他收起,耳邊就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

  「好漂亮的耳墜!」

  林秀抬起頭,看到薛凝兒從前面快步走過來。

  她走到林秀前面,蹲下身子看著他手裡的耳墜,欣喜的問道:「這耳墜好漂亮,是送給我的嗎?」

  面對薛凝兒的這個問題,林秀竟無言以對。

  說是吧,他還真捨不得。

  說不是吧,看看薛凝兒期待的表情和眼神,他如果拒絕,之前在她身上所花費的精力和心血,可能會前功盡棄。

  林秀太懂女人了,所以他深知什麼才是正確的選擇。

  他忍著心痛,臉上卻露出笑容,問道:「喜歡嗎?」

  薛凝兒雖然也不缺首飾,僅僅是耳墜就是數十對,但這一對耳墜,真的太漂亮了,她甚至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宮裡的東西,這種工藝,只有宮中那些頂級的大師才有。

  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拿,但伸到一半,又縮回了手,故作擔憂道:「你送我這麼貴重的東西,你未婚妻知道了,不會生氣吧?」

  林秀本來就心疼無比,恍然道:「是啊,那還是算了吧……」

  薛凝兒急了,一把從林秀手中拿過耳墜,說道:「你怎麼能這樣,送給別人的東西,不能反悔,哎呀……」

  她看著被林秀反握的手,愣了一下之後,臉色羞紅,說道:「你,你做什麼……」

  就在她搶奪耳墜的時候,她的手卻被林秀順勢握住了。

  薛凝兒心中害羞又得意:「難道,他終於忍不住了?」

  林秀表情迷茫了一瞬,然後立刻鬆開手,說道:「對不起,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薛凝兒紅著臉跑開了,林秀卻皺起了眉頭。

  怎麼會……

  怎麼會沒反應?

  剛才薛凝兒碰他的時候,林秀體內屬於複製的能力,沒有一點動靜,林秀對此並不陌生,上次他對雙雙診脈時,那種力量也沒有反應,原因是他第一次覺醒時,複製的能力上限是四個。

  元力突破之後,林秀在短時內,又複製了四個能力,分別是雷霆,治療,易容,以及瞳術。

  可按道理說,第一次和第二次覺醒,元力差距是十倍以上,怎麼現在的能力上限只有八個,這樣算起來,他每次覺醒,只會多出四個能力的位置。

  倘若真是這樣,他以後再複製能力,就要三思而後行,必須慎重選擇了。

  若是因為貪心,複製了一個沒有多少用處的能力,就會占據一個能力的位置,到時候遇到重要的能力,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今日的武道課,林秀一點兒心思都沒有。

  原以為再次覺醒之後,可以複製的能力數量會多出很多,沒想到四個就是極限,這與他期待的,相差甚遠。

  書中沒有關於複製能力的記載,林秀也沒有東西參考,只能摸著石頭過河。

  不過,這個能力本來就已經很逆天了,倘若每覺醒一次,複製的能力就會多出十倍,恐怕他再覺醒兩三次之後,世間的所有異術加起來也不夠他複製的。

  雖說如此,現實和期望落差太大,林秀還是免不了有些失落。

  和林秀的失落不同,薛凝兒今天十分高興。

  她已經將林秀送的新耳墜戴上了,至於她原本的耳墜,則是隨手送給了身邊的一位姐妹,以前的耳墜她很喜歡,戴了很久,但現在她有更喜歡的了。

  薛凝兒本來就容貌與氣質並存,戴著這耳墜之後,整個人更顯得嬌艷。

  「這耳墜好漂亮!」

  「比鴛鴦齋賣的那些還漂亮!」

  「凝兒,你這耳墜哪裡買的,我也想買一個……」

  ……

  聽著身邊眾人的誇讚,薛凝兒心裡美滋滋的,說道:「這是林公子送我的,看這工藝,明顯是宮裡的東西,外面買不著的……」

  「什麼!」

  「林秀送的?」

  「他居然送這麼珍貴的東西給你,凝兒姑娘,你不會真的讓他傾心於你了吧?」

  「這要是被趙家那位知道了,心裡不知道會怎麼想……」

  薛凝兒看了看她們,解釋說道:「哎呀,你們不要誤會,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朋友之間送禮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下了武道課之後,所有人都知道林秀送了薛凝兒一對耳墜。

  薛凝兒的追求者們,看林秀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而女同窗們,望向他的目光中卻透著古怪。

  林秀不知道,但是她們知道,薛凝兒只是將他當做是獵物而已,等到林秀真的拜倒在薛凝兒的石榴裙下,就會被她一腳踢開,到時候,趙家那位天之驕女,就會成為王都的笑話。

  這可憐的人,已經一步步掉進薛凝兒陷阱了。

  林秀離開校場,微笑著和薛凝兒揮手告別,轉身之後,臉上的笑容就逐漸消失。

  呵呵,才這麼會的功夫,這件事就在武道課的學子間傳遍,薛凝兒也未免太心急了。

  不過,他林秀的東西,是這麼好拿的嗎?

  目前的確是她占了一點小便宜,但等到日後,林秀會讓她百倍千倍的還回來。

  想到這裡,林秀嘴角就又勾起了笑容。

  不過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一道紅衣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明河公主攔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

  她沒有看林秀,而是伸出手,手心有一團火焰在跳動,林秀距離她幾步遠,也感受到了這火焰的溫度。

  他後退幾步,警惕道:「公主,你想幹什麼?」

  明河公主嘲諷的一笑,說道:「繼續囂張啊,你怎麼不囂張了,拿出你在上次在後宮時面對本公主的勇氣……」

  做人果然不能太囂張,她這次來,是報上次之仇的。

  林秀試圖和她講道理,說道:「公主殿下,我自認為沒有主動招惹過公主,每次都是你先找我麻煩的,請殿下講點道理好不好?」

  「你罵我不講道理?」

  「……」

  林秀發現他和明河公主根本無法溝通,只要他們兩個人見面,就沒辦法心平氣和的說話,他深吸口氣,看著明河公主,問道:「公主想怎麼樣?」

  明河公主挽起衣袖,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看到你,就想揍你一頓。」

  巧了,林秀也是這樣想的。

  但是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他打不過。

  林秀再退兩步,說道:「殿下不要忘了,院規第八條,異術院內,禁止毆鬥。」

  明河公主冷笑一聲,說道:「我就毆鬥了,你讓他們來處罰我啊。」

  這就是林秀努力修行的原因之一,因為實力太差的話,當有一個不講理的女人想要揍他時,他只能選擇跑。

  不過,林秀剛剛升起這個念頭,一條火線忽然從地面燃起,形成了一個火圈,將他困在了圈中。

  林秀調動元力,腳下一丈範圍,有冰層開始凝結,可這冰根本無法覆滅火焰,反而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就融化成水……

  明河公主的能力,比他多覺醒了兩次,將林秀死死壓制。

  然而就在下一刻,被明河公主火焰融化的冰塊,竟然再次凝結,而且這次的速度更快,直接覆蓋了那一圈火焰,竟是直接將火焰凍在了冰中。

  林秀愣了一下,因為他剛才什麼都沒有做。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什麼,猛地轉過頭,看著他身後的一道白衣身影,驚喜道:「靈音,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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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1 13:36:15 |只看該作者
第76章 上門退婚

  趙靈音走到林秀前面,目光平靜的看著明河公主,說道:「你有什麼事情沖我來,欺負弱者算什麼本事?」

  說實話,「弱者」這兩個字,讓林秀有些扎心。

  但靈音說的是實話。

  在他和明河公主面前,他不是弱者是什麼?

  明河公主看了趙靈音一眼,沒有再說一句,很乾脆的轉身離開。

  林秀快步走上前,問道:「靈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趙靈音道:「今天早上。」

  她瞥了眼林秀,問道:「你用了幾塊元晶?」

  沒想到她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突破方式,林秀不好意思道:「十塊。」

  「敗家。」趙靈音蹙眉道:「十塊二階異獸元晶,至少要一千兩銀子,你要是等我回來,最多十天,也能成功覺醒。」

  林秀只是笑笑,說道:「你不在的這一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情。」

  靈音不在的這段時間,的確發生了很多事情,倘若不花這一千兩銀子,將獸語能力提升一級,恐怕被流放的,就不是楊宣,而是他了。

  趙靈音冷笑一聲,說道:「是啊,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的確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剛才過來的時候,聽別人說,你送了薛凝兒一對很漂亮的耳墜,不知道有多漂亮?」

  「這個……」林秀心中一緊,靈音的消息靈通的過分,才剛剛回來,就知道他送薛凝兒耳墜的事情,他只能道:「其實我本來是想送給你的,但轉念一想,我若送你,你又是給你姐姐留著,所以我就改變了主意。」

  趙靈音看著他,眉頭緊蹙,說道:「我的姐姐,是你未來的妻子,你送未來的妻子禮物有什麼問題嗎?」

  林秀反問道:「可是你不是已經給她留了兩件嗎,那本來是我送給你的東西,你卻送給了別人,你難道不覺得,把別人送你的禮物轉送別人,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嗎?」

  趙靈音生氣道:「她不是別人……」

  林秀也自嘲道:「是啊,至少我不會因為別人而被刺殺,差點再也見不到你。」

  「刺殺?」趙靈音面色一變,問道:「什麼刺殺?」

  林秀平靜道:「大概在你走之後半個月,我又遇到了一次刺殺,如果不是運氣好,我已經被人穿心而過,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也從來沒有得罪過別人,會有誰三番兩次的想要置我於死地呢?」

  趙靈音緊張的看著他,問道:「你沒事吧?」

  林秀道:「沒事,我運氣好一點,那把劍只是從肩膀穿過去,不過下一次,我恐怕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趙靈音搖頭道:「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我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

  林秀嘆了口氣,問道:「我難道就非娶你姐姐不可嗎?」

  趙靈音看了他一眼,說道:「婚約為證,這關乎兩個家族的信譽。」

  林秀想了想,試探問道:「兩位老太爺當初定下親事的時候,還沒有我們,只是說我們兩家要聯姻,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娶了你們趙家另外一個女兒,是不是也算聯姻?」

  「另外的女兒?」趙靈音想了想,皺眉說道:「除了我和姐姐,趙家沒有另外的女兒,你說的是誰?」

  林秀揮了揮手,說道:「沒有啊,沒有就算了,當我沒說……」

  從異術院回林府,只有短短的一段路,趙靈音卻依舊堅持送林秀回家。

  和林秀並肩走在街上,趙靈音忽然說道:「你以後離薛凝兒遠一點。」

  林秀問道:「為什麼?」

  趙靈音氣道:「你怎麼這麼笨,你難道真的看不出來薛凝兒存的什麼心思?」

  林秀故作驚訝的問道:「什麼心思?」

  趙靈音咬牙道:「你是我姐姐的未婚夫,如果你被薛凝兒迷得神魂顛倒,別人會怎麼看我姐姐,你以為薛凝兒是喜歡你嗎,她只是在利用你,連這點都看不出來,活該被人家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一波,靈音以為林秀在地下室,實則他在大氣層。

  他和薛凝兒之間,的確是有人在利用另一個人,也的確有人被玩弄於股掌之間,但那個人,不是林秀。

  別看林秀現在一口「凝兒姑娘」「凝兒姑娘」,叫的親切,等她的能力到手之後,呵呵……

  當然,這個原因,是不能告訴靈音的。

  在她面前,林秀還要裝作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純情小處男,他意外的說道:「啊,不會吧,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凝兒姑娘不是那樣的人……」

  趙靈音胸口起伏不止,她快要被林秀氣死了。

  這些男人,眼裡只有薛凝兒的美貌,根本不知道薛凝兒的手段,說不定哪天被她賣了,還要替她數銀子。

  她正要為林秀揭穿薛凝兒的真面目,卻忽然面色一變,猛然轉過身,與此同時,周圍的地面,開始迅速結冰。

  這冰層遇到大多數行人,都自動的繞開,除了一個老乞丐。

  冰層瞬間就到了他的腳下,然後便向上蔓延,兩個呼吸的功夫,老乞丐整個人就被凍成了一座冰雕。

  趙靈音將林秀護在身後,沉聲道:「從異術院出來之後,此人就一直跟在我們後面,你站在我身後,不要走遠。」

  路人們看到這一幕,紛紛驚惶四散,而那被靈音冰凍的老者,身體上忽然出現了一絲金色。

  這金色很快蔓延全身,使得他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金人,隨後,那金人活動了一下手腳,身體外面的冰層就全都碎裂。

  這一瞬間的功夫,跟在老乞丐身後不遠處,挑著擔子的一個貨郎,也猛然將扁擔抽出,站在老者身邊,那根扁擔竟然是精鋼所制,僅僅是抽出的動作,空氣中就傳來了裂帛一般的聲音,必定是灌注了真氣。

  這貨郎,顯然是一位實力不俗的武道強者。

  趙靈音面色微變,立刻對林秀道:「他們還有同夥,你先走!」

  話音落下,她的手中,已經凝結出了一把寒冰之槍,和那兩人遙遙對峙,戰鬥一觸即發。

  這一幕看似很長,其實只在短短的瞬間發生,林秀反應過來之後,連忙道:「誤會,誤會,他們是陛下派來保護我的密偵,自己人,自己人……」

  趙靈音愣了一下,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林秀無奈道:「當然是真的,哪個刺客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這裡行刺?」

  這裡是東城主街道,皇宮就在前面幾百米,此處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天階強者也不敢在這裡鬧事,更何況是兩個小刺客?

  幾乎是在衝突發生的同時,不遠處就有十數道披甲身影向這邊狂奔而來,巡街的禁衛將乞丐和貨郎團團圍住,只要他們一有異動,就會被立刻格殺。

  兩人立刻從腰間摸出一塊牌子,扔給那禁衛首領,老乞丐道:「密偵司執行任務,這裡沒有你們的事情,繼續值守吧。」

  那禁衛首領仔細查看了令牌,然後走上前,雙手奉上,說道:「得罪了。」

  然後,他便率領手下直接離開。

  密偵司直屬陛下,經常會執行機密緊要任務,他們只需要出示身份,不需要告知他們任務內容。

  這時,那老乞丐走上前,詫異的看著林秀,問道:「小子,你怎麼知道我們是保護你的人?」

  林秀笑了笑,說道:「朱總管告訴過我,這段時間,會有密偵貼身保護我。」

  老乞丐不解道:「你什麼時候發現我們的?」

  林秀道:「你們來林府的第一天。」

  老乞丐更加疑惑:「第一天你就知道我們是密偵?」

  林秀搖頭道:「本來不確定,但這位密偵做的煎餅,實在,實在特別,不得不讓人懷疑,所以……」

  老乞丐聞言,面露慍怒,看著那貨郎,說道:「讓你換個身份,你就是不換,第一天就被人家發現了,真是丟密偵的臉!」

  「你就不丟人了,你還不是跟蹤被人發現,讓你別跟那麼近,你說你有分寸,你有個屁的分寸!」

  ……

  兩人在街上吵起來了,林秀和趙靈音沒有理會他們,繼續向林府走去。

  路上,林秀好奇的問道:「靈音,你剛才那把槍,是怎麼變出來的?」

  不得不說,她剛才憑空變出一把寒冰長槍的樣子很帥,林秀也想學,那場面想想就拉風。

  趙靈音看了他一眼,說道:「以冰凝做武器,對能力的掌控要求很高,等你再覺醒一次,才可以慢慢學習,到時候我再教你。」

  回到了林府,平安伯夫婦對靈音的到來很驚喜。

  一番客套見禮之後,周筠沉默片刻,對靈音道:「靈音,你的父母也回王都了嗎?」

  趙靈音點了點頭,說道:「今天早上,我和他們一起回來的。」

  平安伯夫婦對視一眼,周筠繼續說道:「我和林秀父親,今天打算去趙府拜會,靈音回府的時候,麻煩知會一聲你的父母。」

  趙靈音點點頭,說道:「好,我現在回去告訴他們。」

  靈音離開之後,林看著平安伯夫婦,問道:「爹,娘,你們打算去趙家退婚了嗎?」

  周筠點了點頭,說道:「這段時間,我和你爹考慮了很久,不管是林家的信譽,還是趙家的信譽,在爹娘心中,都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爹娘不要求你有什麼成就,只要你平安幸福的過一生就好。」

  林秀心中湧起暖流,笑著問道:「我要和你們一起去嗎?」

  周筠搖了搖頭,說道:「我和你爹去就可以了,你就留在家裡吧,這種事情,你們小輩反倒不好出面。」

  林秀想了想,說道:「我還是和你們去吧,畢竟退婚的原因在我,我和你們一起去,更有說服力一點。」

  兩人思考了片刻,覺得林秀說的也有道理,約莫半個時辰後,一家三口坐上馬車,向趙府而去。

  趙府是一等侯府,位置也在東城,只是和林府有一些距離。

  約莫過了半刻鐘,馬車在趙府門前停下,孫大力讓門房通報之後,很快的,就有幾道人影親自從府內迎了出來。

  靈音的父親林秀是認識的,他身旁那位婦人卻是第一次見,想來必然是靈音的母親了,雖然她的臉上,已經可以看出一些歲月的痕跡,但想來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人。

  當然,現在的趙夫人也很美,但卻是一種溫雅賢淑的美,和趙夫人的溫婉相比,靈音就太冷傲了,僅僅從第一印象來看,林秀甚至懷疑靈音是不是趙府撿來的。

  武安侯夫婦熱情的將一家三口迎進去,林秀走進趙府就發現,趙家的府邸,要比林府氣派太多了,少說也有七八進的樣子,府上下人也不少,這就是一等侯府,站在大夏權勢巔峰的家族之一。

  進了正堂,分賓主落座之後,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客套。

  許久,周筠才主動的轉到了正題,對武安侯夫婦道:「我夫婦二人這次來貴府,是為了林秀和靈珺的婚約一事。」

  武安侯放下茶杯,笑了笑,說道:「也是,林秀和靈珺都已經不小了,我們原本的打算,就是等到靈珺這次回王都之後,就儘快讓他們完婚。」

  周筠搖了搖頭,說道:「武安侯誤會了,趙府如今已是一等侯府,我林家早已沒落,實在是不敢高攀,那份婚約,不如就取消了吧?」

  武安侯愣了一下,隨後便道:「夫人說的這是哪裡話,我趙家又豈是趨炎附勢的小人,既然已經定下了這份婚約,就一定不會反悔,這一點,你們盡可放心。」

  這時,平安伯林霆終於開口道:「趙家的氣節,我們自然知道,但實不相瞞,在過去的兩個月里,秀兒已經接連遭遇了兩次刺殺,幾天前更是險些丟掉了性命,靈珺姑娘是天之嬌女,王都想要與趙家締結婚約的家族,數不勝數,林家是在是得罪不起,這份婚約若是不取消,這樣的刺殺,不知道還會有多少……」

  武安侯聞言,神色一正,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林秀,問道:「刺殺……,賢侄還好吧?」

  林秀微微一笑,說道:「謝趙伯父關心,上次我運氣好,那一劍避開了要害,如今已經無恙了。」

  武安侯沉默了片刻,抬頭看向平安伯夫婦,說道:「做父母的心思,我能夠理解,但實不相瞞,如今這樁婚事,已經不是你我兩家能夠左右的了。」

  周筠不解,問道:「這是為何?」

  林霆卻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面色一變,問道:「難道是……」

  武安侯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希望,林秀和靈珺,能夠儘快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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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1 13:36:36 |只看該作者
第77章 同病相憐

  趙家。

  平安伯夫人對武安侯的話並不理解,問道:「為何,林趙兩家的婚約,和陛下有什麼關係?」

  武安侯輕舒口氣,解釋說道:「因為陛下不想讓靈珺嫁給其他家族,那些家族的實力和勢力,都太強大了,皇室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努力,才讓朝局達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而如果靈珺嫁入其中一個家族,這種平衡就會被打破,這是陛下不願意看到的。」

  他看著平安伯夫人,問道:「夫人覺得,陛下會眼睜睜看著靈珺嫁到某個公侯之家,還是郡王宗親,又或者,是他的哪一位皇子?」

  周筠一時無語。

  就算她反應再遲鈍,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這時,平安伯也苦笑一聲,說道:「林家只是一個小家族,就算是靈珺嫁進來,也不會影響王都的勢力平衡,而兩家的婚約,又給了陛下一個充足的理由。」

  林秀也終於明白了。

  說到底,他以前過的,只是普通人的生活,最多只是一個有錢的富二代,並不懂封建王朝,勢力平衡的這些彎彎繞繞。

  但現在他懂了。

  王都是有很多厲害的家族想娶趙靈珺,但這種結果,是有一個人絕對不願意看到的,那就是大夏皇帝,自古以來,功高震主,又或是臣子的實力太過強大,威脅到君王的統治,都是不被允許的事情。

  其他公侯聯姻,倒也罷了,這種事情沒法避免,總不能逼迫每一位權貴的子女都和平民成婚,但趙靈珺不同。

  她的能力太強,天賦也太恐怖,她未來的個人實力,再加上某個大家族的勢力和影響力,是有能力讓大夏皇族換個姓的,她若是嫁給了某個大勢力,大夏皇帝晚上還睡得著?

  林家就不一樣了。

  家族一脈單傳,要權沒權,要勢沒勢,既不掌握軍權,也不掌握政權,家族興衰,全靠天恩,是大夏皇帝心中,趙靈珺最理想的夫家。

  更何況,兩家還有那份婚約,可謂是名正言順,正合天子之意。

  誰要取消這份婚約,就是和皇帝作對。

  難怪上次他算計了陛下和貴妃,他一點兒都沒有治林秀的罪,難怪聽到他被刺殺之後,立刻就派了兩位高手暗中保護他,原來他比林秀自己還不希望林秀出事。

  事已至此,這個話題,自然沒有討論下去的必要了。

  趙家雖然是一等侯,但這個爵位,是大夏皇帝一手提拔的,而並非靠他們的實力,底蘊和其他家族無法相比,自然也沒有違抗君命的實力。

  林家就更沒實力了,家族是興是衰,也就是皇帝一句話的事情,拿什麼去反抗皇帝?

  一家人滿懷期待而來,卻失望而歸。

  靈音的父母本來要留林秀他們在這裡吃飯,卻被平安伯夫婦婉拒了,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後,他們根本沒有吃飯的心情。

  回家的馬車上,兩人的心情很是低落,反倒是林秀的情緒沒多大變化。

  老天多給了他一次生命,給了他逆天的異術能力,最重要的是,給了他一個渴望已久的溫暖的家,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人要懂得知足。

  林秀早已悟到了人生的真諦。

  生活嘛,哪有一帆風順,十全十美的事情,既然不能反抗,那不如試著享受,既然婚約取消不了,那就算了。

  如果夏皇讓他娶的是陳圓圓,那個三百多斤,又老又丑,還有特殊嗜好的女人,林秀就帶著一家人離開大夏,然後埋頭苦修,若干年後,造他反奪他江山,再讓一百個又老又丑的女人凌辱他一個月,以報這人生大仇……

  但事實上,他要娶的是趙靈珺,一個年輕貌美,異術能力逆天,天賦極高的十八歲美少女,這怎麼看,都是自己占了便宜。

  不虧。

  於是,林秀主動安慰平安伯夫婦道:「爹,娘,你們難過什麼啊,陛下已經派高手暗中保護我了,以後不用再擔心有人刺殺,這樣一來,這婚約對我們家是好事啊,趙姑娘那麼優秀,王都想娶她的男人,從趙家能排到城門口,我白撿了這麼一個大便宜,高興還來不急……」

  平安伯夫婦仔細一想,覺得林秀說的很有道理。

  他們上趙家退婚,也無非是因為擔心林秀的安全,只要這個問題解決了,這樁婚事,怎麼都是自家占了便宜。

  馬車裡,林秀伸出手臂,一邊攬著一個,笑著說道:「其實吧,這婚退不掉,我心裡偷著樂呢,不知道我媳婦什麼時候回來,我還想早點成親呢……」

  周筠心中的那一絲愁緒,因為林秀的插科打諢,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她伸出手指在林秀額頭點了點,說道:「這話說的倒是沒錯,靈珺嫁到我們林家,是你八輩子修來的服氣……」

  ……

  回到林府,和父母分開之後,來到自己房間,林秀臉上的笑容才逐漸消失,輕聲嘆了口氣。

  婚姻在他心中,其實是神聖且莊重的。

  他理解的婚姻,是兩個彼此相愛的男女,在愛情的吸引下,做好了和對方攜手一生的準備,不是什麼家族信譽,更不是政治考量。

  這樣的人,林秀上輩子沒有遇到,這輩子看樣子也遇不到了。

  在他穿越過來之前,平安伯之子的人生,已經被人安排,他想改變,卻有心無力。

  林秀腦海中一團亂,走到床前,倒頭便睡。

  睡了一覺之後,林秀走出房間,又精神滿滿。

  如果生活不能反抗,那就試著享受,這是他的人生準則,與其糾結一些不能改變的,不如學會提前適應。

  萬一趙家大小姐除了異術天賦卓絕外,還知書達理,善解人意,懂體諒,會關心,婚後生活和諧美滿,他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倘若能像這一世的父母一般,那麼婚姻對他來說,也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整理好心情,林秀一路溜達出了家門,看到那老乞丐依然靠在牆角,不過那貨郎的生意換了,他不再賣煎餅,改賣茶水了。

  賣茶水沒有一點兒技術含量,一個燒炭的小爐子,上面放了一個銅壺,壺裡有熱水,來了客人,抓一把茶葉,熱水一衝就完事……

  他要是一開始就賣茶水,林秀還真不一定會懷疑他。

  對於這兩人的實力,林秀已經有所了解。

  這老乞丐是一名異術師,實力不弱於靈音,但也不會超過玄階,靈音的實力是玄階上境,這老乞丐應該和她差不多。

  而這名貨郎,他給林秀的感覺,要遠弱於孫教習和聚英館館主,應該也是玄階上境。

  無論是異術師還是武者,甚至是異獸,地階都是一個很大的分水嶺,地階以上的,被稱為高階異術師,高階武者,高階異獸,地階以下,統統是低階。

  考慮到這老者的能力是金身,屬於能扛能打的那一類,而武者的戰力,也不能通俗而論,有這兩人在身邊護著,哪怕是遇到地階強者,也能幫林秀周旋一會兒。

  從這兩名密偵的配置來看,皇帝陛下對他的安全還是很上心的,畢竟,林秀出事,他也會十分頭疼。

  今日的這一趟趙府之行,林秀更加認識到了實力的重要性。

  趙靈珺之所以這麼被重視,就是因為她以十八歲之齡,已經踏入地階,這種天賦,在王都,甚至於整個大夏,都是獨一無二的。

  如果林秀現在不是二次覺醒,而是五次,哪怕是有那份婚約在,大夏皇帝也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他需要的是平衡,不是強強聯合。

  即便如此,林秀也要努力的提升實力。

  現在的他,還太過弱小,弱小到自己的人生不能自己做主,弱小到連婚姻大事,都要按照別人的意願進行。

  總有一天,他要擁有凌駕於一切之上的實力,到那時,誰也沒有資格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

  秦王府。

  一輛馬車緩緩駛來,林秀從馬車上跳下,對門口的下人說道:「麻煩通報秦王殿下,就說林秀有事找他。」

  因為秦王殿下沒有朋友,所以王府平日裡是沒有什麼客人的,但見這年輕公子器宇不凡,門房還是恭敬的躬了躬身,說道:「煩請客人稍等,我馬上去通報。」

  秦王府的門房進去沒多久,李柏樟就快步走了出來,意外道:「林兄,你怎麼來了?」

  林秀見他沒有請他進去的樣子,左右看了看,問道:「找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在這裡說嗎?」

  李柏樟猶豫了一瞬,隨後道:「進來吧,去我書房說。」

  秦王府比林秀見過的所有府邸都要氣派,在這寸土寸金的東城,占地面積極廣,價值也不可估量。

  當然,這是因為他的身份,親王的府邸,朝廷都是有一定規制的。

  僅僅是從府門口到李柏樟的書房,林秀就已經穿過了五道門,看樣子還得多走幾道,王府的下人也見到了幾十個,又穿過一道門時,林秀的腳步停下。

  前面似乎有些小狀況。

  一名婢女趴在地上,兩名下人手持刑杖,一下一下的打在她背上,那婢女牙關緊咬,額頭豆大的汗水滾落,也不敢叫出聲來。

  一名衣著華貴,儀態端莊的年輕女子站在前面,一臉怒容:「賤婢,你可知那是本宮最喜歡的琉璃盞,把你賣了都不夠買一隻,竟然被你失手打碎,給本宮重重的打!」

  那女子長得很漂亮,身上也由內而外的散發著一種貴氣,但因為此刻發怒的表情太過猙獰,讓這尊貴中,多了幾分戾氣。

  李柏樟面沉如水,額頭上青筋暴起,但還是克制住情緒,低聲道:「夠了!」

  那女子看到李柏樟,臉上的怒容立刻轉換為笑容,迎上前,說道:「殿下,這個賤婢打碎了臣妾最喜歡的琉璃盞,臣妾才讓人罰她的,她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懲罰……」

  李柏樟臉色平靜,淡淡道:「讓他們停手,本王和朋友有要事商談,不要吵到我們。」

  那女子漠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婢女,冷冷道:「這次殿下為你求情,本宮饒你一次,下次若是再犯,本宮定不輕饒。」

  李柏樟深吸口氣,說道:「我們走。」

  林秀跟著李柏樟走進了王府最裡面的一座院落,作為王府內部的院子,這裡的門口居然還有四名守衛,也不知道是防誰的。

  林秀看了眼李柏樟,問道:「剛才那位是……」

  李柏樟眼中浮現出一絲深深的疲憊,低聲道:「秦王妃。」

  林秀以前問過李柏樟,他有沒有婚配,李柏樟說沒有,現在看來,那時他說的,自然是謊話。

  林秀沒有問他為什麼,因為他知道原因。

  他和李柏樟有一個共同的認知,那就是對於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是靈魂,一個女子,不管容貌再美,身材再好,氣質再出眾,倘若靈魂是污濁的,也不值得他們多看一眼。

  剛才那女子,顯然就是一個徒有外表的女人。

  容貌的美麗,無法掩蓋她內心的惡毒。

  林秀不會喜歡這樣的女人,李柏樟當然也不會,林秀終於明白,那時李柏樟坐在湖岸邊,看向那一對對恩愛的情侶時,眼中的惆悵從何而來了。

  人常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其實婚姻不如意的傷害,不分男女,只是男性往往容易被忽略而已。

  林秀輕輕拍了拍李柏樟的肩膀,並未說什麼,這是男人之間的默契。

  李柏樟笑了笑,說道:「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他舒了口氣,說道:「不說這個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林秀問道:「還記得你上次喝的那種美酒嗎?」

  說起此事,李柏樟眼前一亮,問道:「那酒你還有?」

  林秀道:「雖然現在沒有,但我已經研製出了釀造那種酒的方法,只要我們願意,那種美酒,要多少有多少。」

  李柏樟道:「那你快釀啊,自從上次喝了你的酒,我現在喝什麼酒都沒味道……」

  林秀道:「我找你,不是為了請你喝酒,而拉你入伙做生意的,既然這種酒這麼好,我們乾脆自己開幾家酒肆,主打售賣這種酒,一定會很賺錢……」

  李柏樟愣了一下,立刻道:「是的,此酒一出,市面上無酒可以與之相比,利潤一定巨大,只不過,這種必賺的生意,你為什麼不找趙家,而是找我……」

  林秀找李柏樟而不是趙家,自然有他的理由。

  一來,這一行利潤巨大,需要有一個靠得住的大樹,趙家雖然也是權貴,但肯定沒有秦王府這棵樹大。

  第二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林家和趙家雖然是親家,但兩家的關係其實很尷尬,林秀不想在生意上和他們有更深的牽扯。

  這些話當然不可能告訴李柏樟,林秀看著他,恍然說道:「對啊,本來我是想到,你上次說你窮,連一千兩銀子都拿不出來,你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我想帶你一起發財,現在我才想到,這種好事,我為什麼不找我岳父家,多謝李兄提醒,我這就去,告辭……」

  他剛剛轉過身,手腕就被人緊緊握住。

  李柏樟攔在他面前,連忙道:「林兄,留步,留步,你不知道,這做生意呢,有個最大的忌諱,就是不能和關係太親密的人合作,到時候,如果因為銀子鬧出不愉快,豈不是傷了感情?」

  林秀笑問道:「李兄難道就不擔心,你我到時候也因為銀子傷了感情?」

  李柏樟只是微微一笑,說道:「銀子對你我這種人來說,只是身外之物,倘若真有那麼一天,我自己便會退出。」

  這點林秀倒是相信,因為他們兩個人所追求的,都不是銀子,銀子這種東西,只要夠花就行,再多的話,就只是數字而已。

  顯然,目前林秀的銀子是不夠花的。

  但他沒想到的是,李柏樟身為皇子,竟然也會缺錢。

  他看著李柏樟,問道:「你是親王,封地那麼大,食邑無數,怎麼也會缺錢?」

  李柏樟嘆息一聲,說道:「你說的沒錯,秦王府是不缺銀子,但我向來不管這些事情,王府的食邑之事,都是王妃在一手掌控。」

  林秀明白了,其實就是王府的財政大權不在他的手上。

  聽到這裡,他不禁有些同情李柏樟,身為皇子,身份如此尊貴,婚姻卻不能如自己的意,娶了一個不喜歡的女人,連財政大權都被別人把控……

  林秀忽然覺得,和李柏樟相比,他好像也沒有那麼慘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只要有人比他更慘,他心裡就會好受些。

  這個朋友交的,果然值得。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一個問題,再次看向李柏樟,肅然問道:「你對趙靈珺了解多少?」

  李柏樟搖了搖頭,說道:「她以往都在外面修行,很少回王都,我和她只是見過幾面,對她不甚了解,你問這個做什麼?」

  林秀憂慮道:「我擔心她的性子和秦王妃一樣乖張暴戾,控制欲強,如果後半輩子要和這樣的女人一起生活,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李柏樟伸手捂住他的嘴,咬牙道:「別說了,別說了……」

  ……

  秦王府門口,李柏樟親自送林秀出門。

  其實今日之前,兩人之間的交情,並不是多麼深,無非是兩個臭味相投的花花公子,彼此之間的惺惺相惜罷了。

  他們有著同樣的愛好,同樣的審美。

  但今日之後,兩人又多了一個共同點。

  同病相憐。

  兩個心中渴望一整片的森林的人,卻都在一棵樹上吊死了。

  李柏樟的婚姻是不幸福的,林秀對未來的家庭也不抱什麼期望,同病相憐的兩人,很快就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李柏樟雖然貴為秦王,但王府的財政大權,卻被王妃一力把控,因此,在林秀提出拉他入伙的時候,他幾乎是求著加入的。

  兩人對於這次的合作,已經達成了初步的共識。

  林秀出技術,李柏樟出人力和物力,所得利潤,林秀本來想要五五分成,但李柏樟堅持林秀六他四,林秀也就隨他了。

  他需要的,只不過是前期的十萬兩,用來購買元晶,將實力儘快的提升到玄階。

  李柏樟要的,是經濟獨立,四成的收益,也夠他花了。

  回到林府,林秀發現趙靈音在院子裡等他。

  看到他回來,趙靈音蹙起眉頭,問道:「你又跑到哪裡去了,萬一遇到刺客怎麼辦?」

  她語氣雖然凶了點,但透出的是對自己的關心,林秀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人管是好事,沒人管才可悲。

  他走上前,解釋道:「放心吧,我沒走多遠,而且有兩位密偵跟著,不會有事的。」

  趙靈音臉色緩和下來,說道:「走,跟我去修行。」

  兩人去異術院的路上,趙靈音一直沉默,直到來到天字院那處寒冷的房間,才說道:「現在好了,不管你以前是真的想退婚還是假的想退婚,都退不了了……」

  林秀自我安慰道:「退不了就退不了吧,這種事情,反正我又不會吃虧。」

  雖然這是事實,但聽林秀這麼說,趙靈音還是有些無語,她看了林秀一眼,指著那玄冰床,說道:「上去。」

  林秀愣了一下,問道:「我不是在旁邊修行嗎?」

  趙靈音道:「你的能力已經覺醒第二次了,可以短暫的在這上面修行,你上去之後,嘗試著將這寒氣引入身體。」

  修行方面的事情,林秀對靈音是無條件信任的,他脫了鞋襪,盤腿坐在玄冰床上,寒氣從屁股下面升騰而起,沁入骨髓,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他猜的沒錯,這床果然凍屁股!

  林秀只堅持了一刻鐘,就從床上下來了,在這上面的修行速度很快,雖然不如直接吸取元晶,但卻比自己修行快得多,難怪靈音年紀輕輕,能力就已經覺醒了四次,應該也有這玄冰床很大的功勞。

  只不過,她的路,林秀不能走。

  畢竟她很小的時候能力就覺醒了,到現在才覺醒了四次,正常修行的話,等到林秀到她現在的境界,至少也是十年以後。

  對現在的他來說,氪金才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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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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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持久

  林秀猜的一點兒都沒錯,靈音回到王都之後,他就過上了每天被榨乾的日子,除了修行就是睡覺,更別說去梨花苑聽曲,或是和薛凝兒培養感情。

  不過現在和她培養感情也沒什麼用,畢竟林秀複製的能力數量已達上限,一切都得等他再次突破的,也就是他攢夠十萬兩銀子的時候。

  半個月後,李柏樟來到了林府。

  林秀的書房中,他將一小壇酒放在林秀面前,說道:「你製造的那玩意兒,真的是神奇,只要一天的時間,那些味淡如水的劣酒,就變成了香味濃郁的美酒……」

  林秀問道:「現在我們有多少存貨?」

  自從他上次和李柏樟說過此事之後,李柏樟就將他城外的一處莊園劃出來,專門建造了一個釀酒的作坊,如今,已經有了一些庫存。

  李柏樟道:「我們自己釀的酒,還需要一些時間,但我又收購了兩個小作坊,可以用現成的酒,這幾天工匠忙碌下來,應該有五百壇的樣子。」

  酒在這個世界,是很日常的飲品,五百壇根本不夠賣的,但兩人從一開始,就打算走高端路線,這種情況下,這五百壇酒,已經足夠店鋪開張了。

  林秀又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你的人,都靠得住吧,要是秘方被泄露出去,我們可就賺不到錢了。」

  普通的蒸餾裝置,根本沒有多少技術含量,如果技術外流,這樁生意就沒得做了。

  李柏樟說道:「放心吧,作坊里的工匠,都是我的親信,絕對值得信任,店鋪的地址我已經選好了,就在宮門口那條街上,那是朝中官員和權貴們上朝的必經之路,不日即可開張,我這次來找你,是和你商議酒價的。」

  他看著林秀,說道:「我想了想,連摘月樓那種破酒都能賣幾兩銀子,我們的酒只賣十兩,還是有些虧,是不是應該把價格再提高一些……」

  關於酒價,林秀和李柏樟討論了許久,最終定下一個方案。

  他們的酒並非統一定價,而是分等級。

  蒸餾次數最多,最頂級的酒,一百兩銀子一壇,每個月限量供應一百壇,售完即止。

  之後,按照蒸餾次數,酒價從十兩到幾十兩一壇不等,滿足不同人群的需要。

  一百兩銀子一壇的酒,換算成人民幣要整整十萬,這個價格,和後世那種動不動幾十萬上百萬一瓶的名酒還有很大的差距,但在這個世界,也絕對是天價。

  就算是權貴們有錢,也不會喪心病狂到花一百兩銀子買壇酒。

  但這些昂貴的酒,本來就是當做鎮店之寶,為了抬高店鋪逼格的。

  若是覺得貴了,還有十兩銀子一壇的,這種酒也經過了好幾次蒸餾,論酒香和口感,都不是其他酒能比的,單從品質上來講,絕對值十兩銀子。

  幾日之後,一家名為「紅泥居」的酒肆,在王都悄然開張。

  這家酒肆位於王都主街,靠近宮門,是官員和權貴們上朝的必經之路。

  大夏朝廷有二十四司,分管朝中諸事,而每五日,陛下都會召開一次朝會,各司官員決定不了的事情,可以在朝會上提出,由眾官員共同討論。

  朝會巳時開始,一般情況下,會持續一個時辰。

  其實本來朝會時間是很早的,但是當今陛下在登基之後,就生生將朝會延遲了兩個時辰,這一體貼的舉動,讓官員們大為稱讚。

  以前上早朝,他們天不亮就得起床,連早膳都沒有時間享用。

  現在好了,可以一覺睡到自來醒,吃完早膳,再慢悠悠的走到宮門口,一看時間,離早朝還有好一會兒。

  當然,眾人也都知道,陛下延遲早朝,不是體恤百官,是他自己早上起不來。

  他將早朝時間延後兩個時辰,就是為了和后妃早上多睡一會兒。

  這一點,百官心知肚明,都不敢點破。

  下了朝會之後,正好是午膳時間,官員權貴們出了宮門,要麼回家用午膳,要麼三五好友尋一處酒樓,小酌幾杯,或歸家,或回衙門。

  朝廷對於官員飲酒,並無嚴令禁止,只要不喝的酩酊大醉出現在衙門即可,朝會後的小聚,已經成為了官員們長久養成的習慣。

  今日剛到午時,下了早朝的官員們,就從宮門陸續走出來。

  「幾位大人,今日正午,摘月樓,本官請客,諸位務必賞臉。」

  「哎,上次就是王大人請客,這次輪到本官了吧?」

  「你們都別爭了,今日這一頓,本侯來請……」

  ……

  出了宮門,官員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一邊走,一邊談笑,大抵都是在商量今日去哪裡吃飯,走到街邊某處的時候,有人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他臉上浮現出疑惑之色,左右看看,喃喃道:「奇怪,什麼味道這麼香?」

  街頭,很快有人發現了那香味的來源。

  「好像是酒香。」

  「屁,本官品酒無數,世間不可能有這麼香的酒。」

  「前面有家酒肆,香味好像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走,過去看看,本官倒要見識見識,到底是什麼酒這麼香,將本官的饞蟲都勾出來了。」

  ……

  從那酒肆傳出來的香味實在是太過誘人,幾位官員都被吸引,忍不住走進了這家叫做「紅泥居」的酒肆。

  酒肆的牌匾左側,還有一行小詩。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這顯然是酒肆的店名來源,不得不說,此詩雖然語淺言短,但情深味長,讓人讀之便忍不住生出邀上三五好友,暢飲一番的想法。

  幾人走進酒肆,酒肆內,早已有侍者捧著托盤走上前,微笑著說道:「這是本店新推出的美酒仙人醉,幾位客官可以隨意品嘗。」

  侍者手中的托盤上,放著數個酒杯,杯中是清澈透明的酒液。

  有人驚嘆道:「還真的是酒!」

  在場的幾位官員,都是出自名門望族,什麼好酒沒喝過,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香味如此濃郁的美酒,有人忍不住拿起一隻酒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後便久久的說不出話來。

  此酒入口辛辣無比,當是他此生喝過最烈的酒,但回味卻甘甜醇香,餘韻悠長,只可惜這酒杯太小,他才剛剛嘗出味道,酒杯卻已經空了。

  他伸手想拿第二杯,那侍者歉意說道:「抱歉客官,這是供客人品嘗的酒樣,每人只能喝一杯。」

  身旁有人取笑道:「劉大人,你家也不缺銀子,怎麼連人家小酒肆的便宜都要占……」

  那官員笑了一聲,說道:「罷了罷了,這酒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珍品,給本官拿上一壇,本官要一次品個夠!」

  侍者拿來一壇酒,說道:「客官您的酒,一百兩。」spanstyle>谷/spanstyle>

  那官員看著手中並不大的酒罈,不確信道:「你說多少?」

  使者重複道:「此酒是小店最頂級的美酒,一壇一百兩銀子。」

  那官員惱怒道:「一百兩一壇酒,你們怎麼不去搶?」

  一百兩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可用一百兩買一壇酒,除非他瘋了,雖然這酒的確是前所未見的好酒,但也值不了這個價錢。

  這時,那侍者耐心的說道:「客官誤會了,這種最頂級的仙人醉,極難釀造,且數量有限,小店每個月只限量出售一百壇,先到先得,售完即止,您要是覺得貴了,可以看看這裡的,這裡還有五十兩一壇,三十兩一壇,二十兩一壇和十兩一壇的,您都可以嘗嘗……」

  說來也怪,初次聽到此酒竟然賣一百兩一壇時,這官員心中還很憤怒。

  可當聽說,這種酒一個月只賣一百壇,他便覺得,這價格似乎也不是太過分。

  畢竟,物以稀為貴,王都可不缺願意花一百兩銀子買這種酒的人。

  但他心中還是好奇,說道:「本官倒要看看,你們這裡的酒有什麼不凡,竟然賣的這麼貴……」

  他走到另外幾個侍者身旁,將每一個托盤中的酒都嘗了嘗,然後他就意識到,這裡的酒賣這麼貴,不是沒有原因。

  十兩銀子一壇的酒,他在摘月樓也喝過,但那酒和這裡十兩銀子一壇的酒相比,根本就不能算是酒。

  一杯杯嘗下來,他發現二十兩銀子的一壇的酒,比十兩銀子一壇的更烈更醇,三十兩銀子的又要再好一些,而那一百兩銀子一壇的,簡直是酒中極品,比其餘的酒,品質高了不止一籌。

  此時,他再也不覺得一百兩銀子貴了。

  他想的是另一件事,這酒一個月才賣一百壇,王都好酒之人不知道有多少,付得起這一百兩銀子的,更是不少,區區一百壇,根本不夠,下手慢一些的話,可能就沒了。

  想到這裡,他立刻對那侍者道:「一百兩銀子一壇的,給本官來兩壇,不,三壇……」

  那侍者再次搖頭,歉意說道:「對不起,這位客官,一百兩銀子一壇的仙人醉,每人只限購買一壇。」

  此官員眉頭蹙起,不悅道:「憑什麼只能買一壇,你以為本官買不起嗎?」

  那侍者連忙道:「客官不要誤會,這是我們掌櫃的定下的規矩,我們也沒有辦法。」

  這官員不耐煩道:「什麼狗屁規矩,你們掌櫃的在哪裡,把他給我叫出來。」

  他話音落下,一道人影從後堂走出,目光平靜的望著他,問道:「哦,劉大人,你對本王訂的規矩,有什麼意見嗎?」

  「秦,秦王殿下!」

  「下官參見秦王殿下!」

  看著從後堂走出的人影,眾人呆立原地。

  幾位官員根本沒有想到,這店鋪居然是秦王府的產業,看到李柏樟,紛紛上前見禮,能參見朝會的官員,品級都不會低,自然認得秦王。

  那劉姓官員更是心中叫苦,連忙道:「沒,沒有意見,下官以為,秦王殿下的訂下的規矩太好了,美酒有限,然好酒之人眾多,只有訂下這條規矩,才能讓更多人品嘗到這種美酒,殿下英明……」

  片刻後,幾人從店鋪走出來時,每個人手裡都拎著一壇酒。

  一百兩銀子一壇那種。

  其實有人本來是沒想買的,可別人都買了,就他們沒買,豈不是被人襯托出來不照顧秦王殿下的生意,只能忍痛買下。

  好在這酒的確是極品,就算是破費一次,也值了……

  他們剛剛離開,另外一批官員,也從酒肆門口經過。

  有人腳步頓住,疑惑道:「咦,什麼味道這麼香?」

  另一人發現了香味的來源,指著旁邊的酒肆,說道:「走,進去看看……」

  不多時,他們也人手一隻酒罈,一臉苦色的從店鋪內走出……

  然後是下一批。

  ……

  林秀坐在酒肆的後堂,手指快速的數著銀票,心中感嘆,當初找李柏樟合作,是一件非常明智的決定。

  作為親王,他什麼都不用干,僅僅是坐在店鋪里就夠了。

  但凡被酒香吸引到了店鋪的官員權貴,誰見了他不得給他三分薄面,雖然秦王不是太子,在朝堂上也沒什麼存在感,但誰讓人家的母親是陛下最寵愛的妃子呢,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這也就導致,酒肆留客率奇高,但凡是走進來的人,就沒有空著手出去的。

  而且,李柏樟的出現,在第一天就坐實,這是秦王府的產業,徹底絕了有人想動歪心思的想法。

  作為幕後老闆,林秀什麼心都不用操,只要坐著數錢就好。

  有一個穩定長久且暴利的生意,可比他當初製冰,尋人,做密偵要賺錢的多,難怪那麼多人擠破了頭想當資本家,他們在短短几年前賺的錢,普通的工薪階層,不吃不喝工作幾千年,也未必能趕得上他們。

  今日是新店開張第一天,結果不出林秀和李柏樟預料。

  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他們的酒不僅香,巷子也不深,而且就在宮門口最繁華的主幹道上,又有秦王親自坐鎮,大約有二十多名官員,不管是情願還是不情願,離開店鋪的時候,都買了一壇酒。

  下午的時候,店鋪的客流開始激增。

  來這裡買酒的,不是某某侯府,就是某某公府,那一百壇頂級的美酒,在短短半個時辰之內,就銷售一空,後來者只能退而求其次,購買五十兩三十兩一壇的……

  到最後,連十兩銀子一壇的,品質最低的酒,都被搶的一壇不剩,還有不少權貴官員府的管家下人在門外排隊,最終只能失望而歸。

  如果說一開始,眾人是看在秦王的面子上,才來照顧店鋪的生意。

  那麼到後來,酒鋪生意越來越好,靠的就只是酒的品質。

  當最後一壇酒賣完之後,林秀和李柏樟關上店門,看著面前整整一箱子的銀票和銀兩發呆,僅僅是那一百壇頂級仙人醉,就能賣一萬兩銀子,之後那些品質稍差的,加起來也有一萬五千兩,扣除掉所有的成本,淨利潤絕對不低於兩萬兩。

  而這,只是一天的利潤。

  雖然這一天,就消耗了作坊一半的存貨,可城外的作坊已經開始正常的運轉,可以源源不斷的為店鋪供貨,要不了多久,林秀就能賺夠一個小目標。

  十萬兩白銀,正好是一個小目標。

  而正常情況下,他要不吃不喝,給摘月樓制一年的冰,或者遇到一百個像陳圓圓那樣的富婆,才能賺到這麼多……

  ……

  異術院。

  獨屬趙靈音的小院,房間內,趙靈音和林秀面對面盤膝坐在玄冰床上,某一刻,她睜開眼睛,目露疑惑之色,看著林秀問道:「你今天怎麼這麼持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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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秦婉

  半個多月之前,林秀還只能在玄冰床上堅持一刻鐘。

  如今才過去了半個多月,他居然就能堅持兩刻鐘以上,這種修行速度,已經有些駭人了,要知道,趙靈音自己,在這玄冰床上堅持的時間,從一刻鐘到兩刻鐘,足足用了三個月。

  這不是一個能力剛剛覺醒第二次的人的正常表現。

  林秀睜開眼睛,看著她疑惑的表情,問道:「持久難道不好嗎?」

  趙靈音想了想,看著他問道:「你是不背著我偷偷修煉了?」

  林秀沒好氣道:「你每天都弄得我精疲力盡,你覺得我還有時間自己修煉?」

  趙靈音不解道:「那你的元力怎麼增長這麼快?」

  林秀道:「這半個月,我用了兩百多顆二階異獸的元晶,能不快嗎?」

  趙靈音微微錯愕,然後更加疑惑:「你哪裡來這麼多錢?」

  林家的情況,她是很清楚的,如果不是林秀當初為摘月樓製冰,林家連生活都難以為繼,後來林秀製冰賺了些錢,家裡的境況才好了些,但也沒有好到這種程度。

  兩百多顆二階異獸元晶,也就是兩萬多白銀。

  花費兩萬多兩白銀,換成異獸元晶修行,哪怕是今日的趙家,也做不出這麼奢侈的事情。

  林秀解釋道:「我和朋友合夥做了點生意,這是這半個月來賺的。」

  趙靈音表情一下子變的緊張,問道:「什麼生意半個月能賺這麼多錢,你是不是做什麼壞事了?」

  她和林秀已經快要是一家人了,倘若林秀誤入歧途,她有責任也有義務將他帶回正道。

  林秀無奈道:「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宮門口新開的那家紅泥居知道嗎?」

  趙靈音點了點頭,說道:「知道啊,那不是一家酒肆嗎,據說那裡賣的酒很好,父親一直想買,但每次去都被告知售空,他還鬱悶了好一陣子……」

  林秀意外道:「岳父大人也好酒嗎?」

  雖說這個稱謂,讓趙靈音覺得怪怪的,但他和姐姐成婚是遲早的事情,這個稱呼也沒錯,趙靈音點點頭,說道:「也不算好酒,只不過他喜歡睡前小酌一杯,最近那家店鋪的酒深受權貴們喜愛,他也是聽別人說的。」

  林秀搖了搖頭,說道:「你怎麼不早說,等會你先和我回林府,回去的時候,帶上兩壇。」

  趙靈音這才意識到了什麼,意外的看著林秀,問道:「那家酒肆是你開的?」

  林秀道:「是我和朋友合開的。」

  趙靈音更加疑惑:「可那不是秦王府的產業嗎?」

  她平日裡是不關心這些事情的,但這幾日吃飯的時候,父親多次提起,她也將此事記在了心上,不過,她也只知道,這新開的酒肆,是秦王府的產業,所賣的酒價格極為昂貴,動輒幾十上百兩銀子一壇,稱得上是天價,偏偏王都權貴們還爭相購買,有人甚至派府中下人連夜排隊,若非如此,作為一等侯府的趙家,也不至於連一壇酒都買不到。

  人人都知紅泥居日進斗金,但因為那是秦王府的產業,倒也沒有人敢動歪念頭,趙靈音並不知道,這店鋪還和林秀有關係。

  林秀看著趙靈音,解釋道:「我的那個朋友就是秦王。」

  趙靈音一愣:「你什麼時候認識秦王的?」

  林秀道:「說起來你也認識,開院那天,在崇文殿,站在我身邊那位就是。」

  趙靈音雖然聽過秦王之名,但卻從來沒有見過,對於林秀能和秦王成為朋友,稍顯意外,卻也總算知道,他買元晶的銀子是從哪裡來的了。

  既然林秀賺錢不是走歪門邪道,她也不好說什麼,修行結束後,先是和林秀去了林府,拿了兩壇酒,然後才回到趙家。

  趙府。

  武安侯看著面前的兩壇美酒,驚詫道:「此酒名為仙人醉,每月只賣一百壇,早就被人買光了,鄭國公前幾日出雙倍的價格求購一壇,也沒有結果,靈音,你這兩壇酒是從哪裡來的……」

  趙靈音回道:「林秀送的。」

  不等父親發問,她就再次解釋道:「宮門口那家酒肆,是林秀和秦王合開的店鋪,他聽說你買不到,就讓我帶回了兩壇。」

  武安侯聽到這個消息,也驚訝了許久。

  秦王是諸位皇子中較為低調的一個,向來深居簡出,不參與朝事,林秀怎麼能和他成為朋友,並且還合夥開了酒肆,這種關係,可不像是一般朋友。

  他問女兒道:「林秀和秦王關係很好嗎?」

  趙靈音本想說兩個人臭味相投,考慮到是在父親面前,還是改口道:「秦王隱藏身份進了異術院,兩人是那個時候結識的,關係還不錯。」

  武安侯道:「他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他,性格孤僻,連家門都很少踏出,更何況是結交什麼朋友,現在居然和秦王成為至交,而且,平安伯從三等伯晉升二等伯,好像也是因為他,人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這麼大的變化,難道他以前都是在隱忍蟄伏嗎?」

  想起林秀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趙靈音目光有些游離,林秀的變化,是很大,甚至有時候讓她看不懂。

  主要還是看不懂他到底好不好色。

  說他不好色吧,他身邊群美環繞,經常去戲樓找那個戲子就不說了,還被她當面撞到調戲那位漂亮的女太醫,最過分的是,他還總是和薛凝兒眉來眼去的……

  但說他好色……,趙靈音看的出來,林秀非常抗拒和趙家的這樁婚事,而且不是因為那兩次刺殺,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他就已經表現出了要取消婚約的想法。

  王都想娶趙靈珺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偏偏是和她有婚約的那位,對她最不屑一顧,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林府。

  送走靈音之後沒多久,天上就雷聲陣陣,烏雲聚集,眼看著是要下雨了。

  街道上的路人行色匆匆,顯然是想儘快的趕回家,林秀卻和孫大力出了門,兩名密偵的身份被發現之後,乾脆也不再掩飾,不遠不近的跟在林秀身後保護。

  不多時,梨花苑門口。

  林秀對孫大力道:「你先回去,一個時辰以後再來接我。」

  孫大力道:「我就在下面聽戲,少爺好了叫我就行。」

  那老乞丐靠在了戲樓牆角,賣茶水的中年人也將茶水攤擺放在了那裡,對於保護林秀的安全,他們十分盡職盡責。

  進了梨花苑,林秀便直接來到二樓彩衣房間。

  彩衣看到林秀,意外道:「馬上就要下雨了,公子怎麼來了?」

  林秀轉身將房門關上,小聲說道:「我需要你幫我個忙,你這裡有沒有男子穿的衣服?」

  彩衣點了點頭,說道:「有一件,是我反串小生時穿的戲服,公子要用嗎?」

  「太好了!」林秀立刻道:「把你那件衣服借我穿穿……」

  彩衣打開衣櫃,將那件男子衣衫翻出來,這衣服上還帶著女兒家的香味,林秀拿到屏風後換了,出來後看到彩衣疑惑的眼神,解釋道:「我要去辦一件事情,但不想讓人知道,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不在你的房間。」

  說完,他走到窗邊,打開窗戶,一躍而下,穩穩的落在後院。

  彩衣快步走到窗前,小聲道:「公子小心……」

  青衣身影從梨花苑後門走出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樣貌平庸的青年,青年通過一旁的小巷走到主街,就在巷口處閒聊的老乞丐和貨郎,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王都。

  天空中烏雲密布,雷電在雲中狂舞,這是大雨欲來的前兆,行人匆匆歸家,街道上很快就變的空曠起來。

  東城,某處高門府邸之中,不時有雷霆落下,周圍的權貴們對此早習以為常。

  那裡是秦王府,而秦王殿下覺醒的異術能力,正是雷霆,因此,每當有雷雨天氣時,秦王府都會出現這一幅奇景,周圍的鄰居們見的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秦王府最深處,那處幽靜的小院。

  李柏樟盤膝坐在院中,一道道雷霆從天空中落下,接連落在他的身上。

  普通人被這雷霆劈上一下,恐怕也會當場一命嗚呼,但李柏樟神色始終淡然,甚至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沒有什麼變化。

  與此同時,城外的一座山中。

  一道人影赤身裸體的坐在樹下,全身銀光流轉,他睜開眼睛,就連雙目中,也有電光閃動。

  林秀從來沒有想過,被雷劈是一種這麼舒服的事情,每一道雷霆劈在他的身上,都會轉化為精純的元力,融入他的體內,這短短的一會兒,就比得上他大半個月的修行了。

  不僅如此,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每一道雷霆過後,他的身體也會強壯幾分,這種強壯,不是肌肉增長,而是他每一絲肌肉可以爆發出的力量,在逐漸增加。

  林秀本身就能夠將元力轉化為力量,倘若身體被不斷的強化,他的武道實力可能增長的更快,近身搏殺,可以輕易的擊敗元力比他深厚的多的異術師。

  甚至於,再加上防不勝防的異術能力,只要是地階以下的異術師或者武者,他都有機會反殺。

  當然,正面的公平搏殺,林秀還是一點兒希望都沒有。

  靈音和明河公主都是玄階上境,且同樣具有不俗的武道修為,林秀能夠清楚的看出和她們的差距。

  每次打雷的時間都不會太久,沒過一會兒,天空便不再響雷,林秀換好衣服,一路狂奔下山,等到他進城的時候,雨勢已經很大了。

  以他奔行的速度,自然是不可能打傘的,衣服沒一會兒就被雨水濕透。

  梨花苑。

  彩衣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的雨幕,心中為林秀默默擔憂。

  也不知道公子去做什麼事情,還要隱藏身份,外面的雨這麼大,他出門的時候,還沒有帶傘,要是淋濕了怎麼辦……

  就在他心慌意亂時,一道身影已經從窗外翻了進來。

  林秀的身上濕透了,歉意的對彩衣道:「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濕了。」

  彩衣連忙上前,將林秀濕透了外衫脫掉,說道:「公子快換衣服吧,會著涼的……」

  彩衣將林秀的衣服拿出來,外衣倒是可以換上,但林秀裡面的衣服也一起濕透了,就這樣套上,外袍很快就會被浸濕。

  好在彩衣是戲子,別的沒有,戲服倒是很多,很快的,就在衣櫃裡找了一件裡衣,她捧著遞給林秀,說道:「這是我以前穿過的,公子可以先湊合穿回去,你的衣服就留在這裡,我洗好晾乾,公子下次來取。」

  林秀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先將她的衣服換上,彩衣臉色微紅,這件裡衣雖然是男子樣式,但也是她貼身穿過的,心中頓覺羞澀。

  林秀倒是沒想那麼多,還是乾爽的衣服穿著舒服,在屏風後換好衣服,他才走出去,叮囑彩衣道:「今天的事情,記得不要告訴任何人。」

  彩衣立刻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公子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林秀走到一樓的時候,發現孫大力已經睡著了,他拍了拍孫大力的肩膀,說道:「走了。」

  孫大力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和林秀走出梨花苑,因為不能離兩名密偵太遠,所以他現在出門,很少再用馬車。

  出門的時候,孫大力就準備了兩把傘,此時雨勢還很大,林秀撐著傘走回去,看到不少行人在街邊的屋檐下避雨,這場突如其來的雨,也讓很多人措手不及。

  走到某處街角的時候,林秀腳步一頓,目光望向前方。

  街邊一處人家的屋檐下,站著一位女子,應該是在躲雨。

  女子身段窈窕,容貌極美,黛眉瑤鼻,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一對桃花眼,以及右眼外側眼角那一顆小小的淚痣。

  她的衣服已經被淋濕了不少,緊緊的貼在身上,更顯得她身材玲瓏有致,因為寒冷,站在屋檐下的她,雙臂緊緊的抱在胸口,將那原本就是極品的身材,凸顯的更為傲人。

  林秀認識這個女人。

  具體的說,是他見過一次。

  這個女人是秦婉。

  秦婉作為異術院四美之一,林秀,李柏樟,甚至還有楊宣,都給了她極大的讚譽,雖然靈音是他的小姨子,也是除了這個世界的母親之外,在他心中地位最重要的女人,可讓林秀摸著良心說,異術院第一美人,秦婉當之無愧。

  這個女人的美,不僅僅表現在外表。

  她的身上,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一種媚態,很容易勾動男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和衝動。

  此刻,她因為衣服被雨水打濕,抱著雙肩,在屋檐下瑟瑟發抖的樣子,更是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就連內心早已經過千錘百鍊的林秀,有那麼一瞬,也升起了一種將她攬在懷裡的衝動。

  當然,這種衝動也只是一閃而過,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林秀在這方面定力十足。

  他緩步走過去,將手中的紙傘收起來,手握傘身,將傘柄的方向遞給秦婉,說道:「婉兒姑娘是忘記帶傘了嗎,我馬上到家了,這把傘借你。」

  秦婉目光望向林秀,一瞬之後,微微點頭,接過那把傘,說道:「多謝林公子。」

  林秀意外道:「婉兒姑娘認識我?」

  秦婉微微一笑,說道:「趙姑娘的未婚夫,怎麼會不認識,而且,林公子怕是不知道,你在學院的名氣不小,尤其是在女同窗之中……」

  林秀只是笑了笑,說道:「外面冷,婉兒姑娘還是快些回家吧,我也先回府了。」

  說罷,林秀並未多說一句,徑直轉身離去。

  如果按照之前的性子,遇到這種美女,他肯定要留下來,女孩子被雨淋濕,站在屋檐下凍的瑟瑟發抖,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借給她是基本常識,然後再貼心的護送她回家,更是不用人教……

  可靈音說秦婉很危險,讓她不要接近,於是林秀只是禮貌性的送上了一把傘。

  靈音的話,他還是很聽的。

  林秀的行為,也讓秦婉心中意外。

  她原以為,林秀會留下來趁機接近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拒絕了他贈衣的打算,沒想到他只是送了把傘就乾脆的離開,根本沒有和她多說一句話的意思。

  猶豫一瞬之後,秦婉抬頭道:「林公子。」

  林秀回過頭,問道:「婉兒姑娘,還有事嗎?」

  秦婉歉意的說道:「林公子,可否借我些銀子,明日我去了異術院再還你。」

  林秀毫不猶豫,從袖中取出一張銀票,遞給她,問道:「一百兩夠嗎?」

  秦婉搖了搖頭,說道:「不用這麼多,幾錢碎銀就可以了。」

  林秀有些尷尬的說道:「不好意思,這已經是我身上最低面額的銀票了……」

  真不是林秀裝,銀票這東西,要比銀子方便多了,林秀以前將碎銀放在腰帶或者袖子的口袋裡,但不注意總會硌到自己,而且他出門,大多數時候是去買元晶,每次都是上千兩銀子的交易,也不可能用現銀,所以,他現在身上帶著的,全是大面額的銀票。

  之前倒是也有十兩二十兩小面額的,但碰巧今天用完了。

  他還是從孫大力那裡搜颳了二兩銀子,才借給了秦婉。

  之後,林秀就和秦婉分開,走過路邊一個賣面的小店時,被從店鋪里傳出來的香味吸引,沒忍住走進去,說道:「來碗面。」

  不得不說,大酒樓的飯菜是好吃,但一些路邊小館也不錯,凡是能在王都這種地方開一家店面,而且還能長時間開下去的,哪個不是有點真本事。

  這裡並非是東城的核心區域,周圍居住的大都是平民,這小店的桌椅陳舊,牆面也不是新刷的,一看就開了好些年頭。

  從這些就足以判斷,這家的面很好吃。

  林秀生在北方,長在北方,對於麵食的喜愛,有著一種骨子裡的執著。

  店鋪老闆很快就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林秀聞著香氣都食慾大動,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嘗了嘗,麵條很細,又不失韌性,湯是菌湯,十分鮮美,一看就是精心熬製的,林秀抬頭問老闆道:「掌櫃的,這湯費了不少功夫吧?」

  掌櫃的笑呵呵的說道:「公子果然是懂行的人,這湯是用一十八種菌子熬製的,每一鍋都要熬足三個時辰,要費好些功夫呢……」

  林秀正在和老闆閒聊,一道人影走到店鋪內,說道:「掌櫃的,來碗面。」

  林秀轉過頭,和秦婉目光對視,兩個人眼中都浮現出驚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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