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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阿良車輪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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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榮小榮] 公子別秀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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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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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7 11:25:35 |只看該作者
第149章 殺意頓生

  從秦婉的房間走出來,林秀暗自舒了口氣。

  幻之異術,真的厲害。

  如果不是他擁有目之異術,根本無法從幻術中掙脫出來。

  四次覺醒的目之異術,似乎擁有某種破妄的效果,剛才被秦婉迷惑時,他幾乎是本能的動用了那種力量。

  難怪靈音和薛凝兒都說,秦婉是個危險的女人。

  剛才也就是林秀,換做其他人,哪怕他們具有攻擊或者防禦極高的天階異術,對於精神上的攻擊,也毫無辦法。

  物理防禦對精神攻擊,根本沒法打。

  不過,除了危險之外,林秀還發現了秦婉的一個優點。

  這姑娘能處。

  她是真的實誠。

  一點兒都不拿他當外人。

  恐怕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想有她這樣的一個朋友。

  好不容易將那些刺激的畫面從腦海中抹去,林秀調整了一下位置,今天晚上,註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

  第二天一早,林秀一邊吃著秦婉蒸的包子,一邊思考著怎麼獲得她的能力。

  她和薛凝兒彩衣不一樣,想要通過泡她來獲取她的能力,很不現實,面對段位這麼高的女人,誰泡誰還不一定。

  灌醉她,似乎更不現實。

  直覺告訴林秀,和秦婉喝酒,先醉的可能是他。

  這個女人和他認識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她是唯一一個,讓林秀感覺從哪裡都無處下手的女人,只能默默的等待機會。

  王都街頭。

  林秀和薛凝兒並肩走在一起,他們身後兩步遠的地方,是李柏樟和陳佩佩。

  為了能光明正大的出門,薛凝兒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她和閨蜜陳佩佩一起出門,林秀則叫上李柏樟,這樣看起來就更加正常了。

  陳佩佩看著滿臉都是甜蜜的薛凝兒,心中嘆了口氣,她本來只是想羞辱趙靈珺的,結果卻將自己搭了進去。

  不說薛家如今已經更上一層,今非昔比,哪怕是以前的薛家,他們兩人也是不可能的。

  她當初支持凝兒胡鬧,或許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而且,她們兩個也太過分了,自己出來幽會,還偏偏要帶著他們兩個人,看著她們郎情妾意的樣子,也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瞥了身旁的另一位男子,說道:「我在異術院見過你,你是哪家權貴子弟,好像和凝兒他們關係很好的樣子。」

  李柏樟道:「我爹娘都是普通人,不是什麼權貴。」

  陳佩佩看他也不像權貴,王都有名有姓的權貴子弟,她都認識,也知道權貴子弟是什麼氣質,說起來,眼前之人,和凝兒喜歡的林秀一樣,都有一種與眾不同的特質。

  來到李柏樟的宅子之後,薛凝兒對陳佩佩道:「佩佩,你在這裡等我啊,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回去。」

  陳佩佩對她擺了擺手,說道:「知道了知道了……」

  薛凝兒握著林秀的手,兩人飛上高空後,她才看向林秀,問道:「佩佩我可是給他約出來了,接下來就看他的了。」

  薛凝兒曾經答應過李柏樟,要介紹閨蜜給他認識,直到今天才完成諾言。

  林秀道:「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他們了。」

  陳佩佩雖然也是國公府的小姐,但她並不是嫡系,之後的命運,大概會成為陳家和別的家族聯姻的紐帶,無法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如果他能和李柏樟看對眼,那倒也是一件好事。

  林秀自己已經脫離苦海了,能拉李柏樟一把,也不能吝嗇。

  林秀和薛凝兒在王都還要保持距離,但離開王都,來到兩人經常約會的小溪邊後,就沒有任何顧忌了。

  「我好想你……」

  薛凝兒將林秀撲倒在溪邊的草地上,薄薄的紅唇也已經堵上了林秀的嘴唇,過了良久,才意猶未盡的分開。

  她枕在林秀的手臂上,有些煩惱的說道:「最近那些人天天來我們家提親,都快要被他們煩死了……」

  一個擁有天階強者的家族,自然會有無數人想要攀附。

  薛老國公突破之後,王都的諸多權貴家族,甚至連太子,齊王,另外一些親王,郡王,都帶上重禮,上薛家提親。

  如果薛老國公同意,便意味著,他們會多一位天階助力,還能多一個天仙般的嬌妻,真是兩全其美。

  林秀輕輕颳了刮她的瓊鼻,笑道:「你不是一直很羨慕趙靈珺嗎,現在她曾經有的排場,你也有了……」

  趙家當年,也是被提親的人踏破了門檻,只不過那時候,他們是為了趙靈珺,這次求親薛凝兒,是奔著薛老國公去的。

  薛凝兒在他脖子上輕咬了一口,說道:「我都快煩死了,你還取笑我。」

  林秀笑了笑,說道:「放心吧,你爺爺不會答應的。」

  薛凝兒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如果是薛老國公突破之前,太子和齊王那些人登門,或許還有一絲成功的可能。

  他突破之後,就一絲可能都沒有了。

  凝兒是薛家唯一的千金,她嫁給誰,就意味著薛家倒向誰,過早的站隊,是權力鬥爭的大忌,那些喜歡站隊的家族,早已在歷史長河中被淘汰了。

  薛凝兒道:「爺爺說,我現在最重要的是修行,不讓我這麼早成親,就算是成親,也是別人來我們薛家。」

  看上去,薛老國公是打算讓人入贅了。

  薛家第二代第三代,似乎沒有什麼天賦出眾的人物,薛凝兒的天賦不弱,只不過是以前沒有將心思放在修行上,可以說,薛老國公代表著薛家的現在,她則代表著薛家的未來。

  她的能力較為特殊,突破到地階之後,會有質的變化。

  在那些權貴大族中,如果後輩天賦最出眾的是女子,他們是很少會讓她嫁人的,而是會為他招贅一個夫婿,保證家族強者的延續。

  薛凝兒抬頭看著林秀,說道:「我告訴爺爺,我不嫁人,我要永遠留在薛家,你想我了,我就來找你。」

  林秀捧著她的臉,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在她耳邊說道:「放心吧,我會和你一樣努力修行的,總有一天,我會強大到誰也不能阻止我們在一起。」

  薛凝兒沉默了一瞬,忽然翻身,將林秀壓在身下,兩片軟軟的香唇,又吻了下來。

  薛老國公將薛凝兒視為薛家未來的希望,對她的修行要求格外嚴格,大概每十天左右,她才能出門一次,每次也只有一個時辰。

  相擁了沒多久,林秀和她便回到了李柏樟的宅邸。

  他和陳佩佩正聊得火熱,陳佩佩看著薛凝兒,詫異道:「你們這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薛凝兒道:「很快嗎,一個時辰都快過去了。」

  陳佩佩意外道:「過去這麼久了啊,我還以為你們剛離開一會兒。」

  看來她和李柏樟聊得倒是挺愉快,兩人離開之後,林秀問李柏樟道:「怎麼樣?」

  李柏樟點了點頭,說道:「佩佩是個挺好的姑娘……」

  人以類聚,和薛凝兒能成為好閨蜜的人,或許也會有點綠茶,但本性不可能壞,至少,不會像秦王妃那樣。

  李柏樟的事情,林秀便不管了。

  他要回去繼續修行,玄階上境的實力,以他這個年紀,還算不錯,但林秀的目標,從來就不是同齡人。

  想和薛凝兒修成正果,他起碼得有和薛老國公面對面談話的實力。

  回到家裡時,秦婉正在打掃院子,她看了林秀一眼,淡淡說道:「臉。」

  林秀打了盆水,將臉仔細洗了洗。

  剛才回來的時候,他也抹了抹臉上的唇印,可能沒有抹乾淨,雖說現在他也不怕被靈音看到,但總歸還是影響不好。

  晚上,林秀坐在窗前,一隻鳥兒從外面飛進來。

  那隻藍冠小鸚鵡,在林秀面前嘰嘰喳喳的叫著。

  林秀從它口中得知,太子病了。

  太子病的不奇怪。

  辛辛苦苦二十幾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沒有在這種打擊下瘋掉,已經算是意志堅定。

  林秀在那密室里收穫頗豐,僅僅那些金錠,銀錠,銀票,加起來就有十多萬兩,還有一箱珠寶,數顆夜明珠,價值不好估量。

  當然,最貴重的,還是那些元晶。

  那些四階五階元晶加起來,市價恐怕在百萬之巨,似乎是定國公府送給太子,讓他突破境界用的,定國公是大夏唯一的一等公,也是皇后的母族,太子背靠的大樹,太子如果突破,對於他們的爭權有很大好處。

  只可惜,太子沒用上,全都便宜林秀了。

  不僅讓他這次突破了,就連下次破境都有了保障。

  太子遭遇如此重大的挫折和打擊,直接一病不起,他倒也算小小的出了一口惡氣。

  不多時,又有一隻鳥兒,從外面飛進來。

  這一隻,是林秀安排在黃國公府的。

  之前他的修為太低,黃韜身邊,又有兩位地階保護,林秀沒辦法對他動手,如今他實力再次突破,未必沒有親手除掉此人的機會。

  那隻鸚鵡站在桌上,一邊啄食米粒,一邊複述今天聽到的人類話語,「無聊」,「刺客」,「還沒抓到」,「朝廷」,「廢物」……

  林秀用食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靜靜的聽著,那鸚鵡啄食幾粒米後,又道,「戲樓」,「伶人」,「異術」,「梨花苑」,「去看看」……

  林秀手指敲擊的動作一頓,抬起頭時,目中殺意毫不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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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7 11:25:52 |只看該作者
第150章 索命天仙

  一座名為「梨花苑」的戲樓,近些日子,在王都逐漸有名起來。

  其實這戲樓不大,位置也不夠好,雖也在東城,卻不是在最繁華的街區,很少會有達官貴人的光顧。

  在這種情況下,梨花苑還能打出名氣,自然是有過人之處的。

  這戲樓生意的火爆,源自戲樓內的一個伶人。

  這名叫做彩衣的女子,憑藉獨特的聲音,不知道俘獲了多少客人的心,不管男女,只要聽上一次,便忍不住想聽第二次,第三次……

  也曾經有不少有錢人,表露出對她的愛慕之意,但卻都被她拒絕了。

  無論對方出多麼高的價位,她都沒有答應,甚至還立下了不為客人單獨獻唱的規矩。

  而隨著她名氣的提升,逐漸也吸引到了一些大人物的注意,這其中,甚至有王都的權貴,但不知為何,他們起初還想採取一些強硬的手段,後來卻都沒有什麼動靜了。

  這位彩衣姑娘的聲音,之所以會吸引到這麼多客人,在她名氣提升到一定程度之後,也有人找出了原因。

  這應該是她的異術能力。

  一種名為「音之異術」的能力,會讓覺醒者的聲音變的無比動聽,歷史上的名伶中,有許多都具有這種能力。

  這也使她的名氣更盛,尤其是對喜好戲曲的人而言,誰不想擁有一位這樣的家伶,天天為他們唱曲念詞?

  黃韜不喜歡聽戲,卻對這名戲子很感興趣。

  他出身在大夏最頂級的權貴之家,祖父是當朝國公,身份顯赫,他雖然不能像大哥一樣,繼承爵位和家業,但從出生開始,就衣食無憂,幾乎是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作為一個男人,權力他得不到,金錢又不缺,唯一的樂趣,自然就是女人了。

  從十三歲開始,他就逛遍了王都的各大青樓,將這些青樓的女子睡了個遍,包括那些對外說是賣身不賣藝的花魁,聽說了他的身份,還不是一個個趕著送上來?

  毫不誇張的說,他這幾年睡過的美人,比有些男人一輩子見過的都要多。

  當然,青樓女子玩多了也會膩。

  後來,他就將目光放在了良家女子身上,她們和青樓女子不同,雖然懂得不多,但勝在嬌嫩,也是別有一番味道。

  後來,良家女子他也玩膩了。

  他又開始對覺醒了異術的女子感興趣。

  睡這些與眾不同的女子,他能得到一種吸食神仙散也給不了的刺激,只可惜,覺醒異術的,大都也是權貴家中的女子,民間雖然也有,但數量要少一些,一部分還被朝廷召進了異術院,讓他沒辦法下手。

  所以,在聽說有一名戲子擁有異術後,他的心,便立刻按捺不住了。

  黃韜走在街上,身邊跟著的護衛,不下十人。

  他左邊一位中年男子提醒道:「二公子,你最好站在我們五步之內,這樣,即便那會隱身的刺客再找上來,我們也能護你周全。」

  說起那名刺客,黃韜心中就升起怒意。

  如果不是身邊的地階護衛,上次他差點就死在那刺客手裡,那以後,他身邊的護衛力量增加了一倍,也從自己的私宅,重新搬回家裡。

  這讓黃韜心中極為不滿。

  家裡的氛圍格外壓抑,而自己的別院,卻是獨屬於他的小天地,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可以肆無忌憚,毫無顧忌,最近這些日子,可將他憋壞了。

  好不容易又搬回了別院,他大步走在街上,正要去梨花苑看看,那戲子是否真的覺醒了異術能力,轉過某處街角時,腳步忽然一頓,目光直勾勾的望著前方。

  前方街邊的樹下,站著一名女子。

  一隻橘貓,被困在了樹上,上下兩難,發出無助的哀鳴。

  那女子站在地面,身體卻忽然飄飛而起,懸浮在空中,將那橘貓從樹枝上抱了下來。

  她彎下腰,將那橘貓放在地上,然後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說道:「以後不要那麼貪玩了,下次可沒有人救你。」

  女子的聲音輕靈悅耳,仿佛直入靈魂,傳入黃韜耳中,讓他有一種全身戰慄的感覺。

  他從未聽過這麼好聽的聲音。

  這女子穿著一件素白色的裙裝,烏黑的長髮及腰,兩邊各用一條白色的髮帶束著,她站在那裡,像是站在了黃韜心裡。

  他從未見過這麼漂亮的女子。

  這一刻,黃韜心中本該浮現出無數讚美之詞,但他思來想去,發現他只知道「美」和「漂亮」,他從未像現在這樣後悔以前沒有好好讀書。

  但他又覺得,再好的詞,也不足以形容這女子的美。

  她美得像天上的仙女一樣,天仙,對,天仙,黃韜終於想到了一個詞,只有天仙一詞,才能形容這樣的美人。

  那美人的右肩上,挎著一個小包袱,像是第一次來王都,走在街上時,還在左顧右盼的打量著。

  當然,也有無數路人在打量著她。

  因為她實在太美了,又有一種飄然出塵,絕世獨立的氣質,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吸引到無數的視線。

  這一刻,黃韜早就將那戲子忘在了腦後。

  這個具有飛行異術的美人,他一定要得到!

  此時,那美人站在街邊,似乎是遇到了煩惱,秀眉微微的蹙著,表情又有些無助,我見猶憐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擁入懷中,好好的憐惜一番。

  黃韜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上前,微笑著問道:「請問姑娘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需不需要在下幫忙?」

  女子警惕的看著他,後退幾步,表情冰冷,淡淡道:「不用。」

  黃韜道:「姑娘別誤會,我不是壞人。」

  女子表情依舊冰冷,說道:「壞人都是這麼說的,我娘說了,出門在外,不能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他們都會對我圖謀不軌。」

  這位女子,顯然有些行走江湖的經驗,根本不和黃韜糾纏,很乾脆的轉身離去。

  黃韜看向身旁的一個中年人,說道:「一刻鐘後,我要她出現在我的別院。」

  中年人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之後,大步離開。

  這時,黃韜身邊的另外一名男子問道:「少爺,此女身份不明,還是不要冒險了。」

  黃韜不以為然道:「大街上遇到的女子,會有什麼問題,如果她是刺客,剛才就應該趁機接近我,而不是這麼著急的離開……」

  那男子聞言,也不再說話了。

  少爺說的有道理,如果那女子剛才主動的跟著少爺走了,他們一定會懷疑,但看她如此警惕小心的樣子,是刺客的可能性不大。

  另一條街道,白衣女子走在街上,路過一處小巷時,忽然間覺得後頸一痛,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一位中年男子扶住她,瞬間便閃身進入了那條巷子。

  街上雖然有幾人看到了這一幕,但那中年男子的速度太快,他們還沒反應過來,那美人就被人擄走了。

  對此,他們除了心中嘆息一聲,也無可奈何。

  這樣的美人,沒有身份和背景,是怎麼敢在王都街頭拋頭露面的,那些權貴家的紈絝又不瞎,當街擄掠民女良家,對他們而言,是很常有的事情。

  不多時。

  東城一座宅邸中,黃韜走進院子,那中年人道:「少爺,人已經在裡面了。」

  黃韜心中大喜,說道:「很好,你們在外面守著,等我出來。」

  說完,他就一臉期待的踏入房間,順手將房門關上。

  看著黃韜大步走進房間,兩位地階的武者和異術師站在院子裡,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羨慕。

  苦修到地階又如何,還不是要聽從一個普通人的差遣,在這個世界上,天賦和努力,還不如投一個好胎。

  以前的那些女子也就罷了,這種絕色美人,居然也沒能逃過他的魔爪。

  兩人正腦補著房內的情形,房間之內,忽然傳來黃韜的一聲慘呼。

  兩人面色一變,立刻奔向房門口,破門而入。

  房間內,黃韜捂著脖子,倒在血泊中,一道白影,則從窗戶飛出。

  看到黃韜的樣子,那名地階的異術師面色大變,馬上飛身過去,按著黃韜的脖子,在他的脖頸處凝結了一層堅硬的土甲,將他的血止住。

  另外一名武道強者,則立刻轉身追出院外,望著飛過院牆的白影,憤怒道:「你跑不掉!」

  這裡是王都,東城防衛最森嚴的地方,即便她有飛行能力,也絕對跑不掉,追到街上之後,看到人群中的一道白影,他立刻對前方不遠處的兩位巡街禁衛道:「抓住她!」

  兩名禁衛第一反應是攔住那女子,這地階武者快步上前,咬牙道:「大膽刺客,呃……」

  他一時語滯,只見他眼前的,根本不是剛才的美人,而是一個圓臉齙牙的醜女,身材也要臃腫的多,又胖又矮,頭髮也沒有那美女刺客那麼長。

  這自然不是他找的人了,這地階武者空歡喜一場,慍怒道:「長成這樣,還學人家穿什麼白裙子!」

  然後,他伸手一指兩名禁衛,說道:「你們兩個,馬上召集人手,跟我去抓行刺黃公子的刺客,她應該沒有走遠,千萬不能讓她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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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7 11:26:10 |只看該作者
第151章 死不瞑目

  平靜的王都街頭,在短短的時間內,忽然變得騷亂起來。

  無數的禁衛開始在街頭奔走,遇到穿著白色裙裝的女子,必定會攔下來盤問一番,一間間店鋪,民居,也被一間不漏的挨個搜查一遍。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事態不僅沒有平息,反而變的更加嚴重。

  街頭的禁衛越來越多,甚至開始有供奉在天上飛來飛去,來回巡視,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全部關閉,不進不出,直到這個時候,百姓們才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

  此時,黃家二公子黃韜被人刺殺的消息,也逐漸傳了出來。

  黃韜在王都諸多權貴之中,也是臭名昭著的一個,許多百姓家裡清白的女兒,都被他糟蹋,但他們只是權貴們眼中的賤民,根本無法反抗黃國公府,去官府報案,有的官員勸他們息事寧人,有人則是直接讓差役將他們趕出去。

  聽到黃韜被刺,平日裡受過他欺壓的百姓,自是喜不自勝,就差在家裡燒香拜佛,感謝蒼天有眼了。

  哪怕是和黃韜沒有什麼恩怨的百姓,也很樂於聽到這個消息。

  這時,那名地階武者站在一處屋頂,轉頭四顧,臉上的表情震驚又茫然。

  不可能啊,那女刺客逃竄之後,他明明是第一時間追出去的,但那女刺客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幾百名禁衛就差將附近掘地三尺,卻連她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雖然她的能力是飛行,但那個時候,他格外注意天空的動靜,她根本沒有從天上逃跑。

  混在街上的百姓里,還有一條活路,飛到天空,就是最顯眼的靶子。

  剛才他將那女子放在床上的時候,已經檢查過了,她身上沒有兵器,卻忽略了她頭上的簪子,才讓她找到了機會。

  無論如何,這名刺客絕對不能放跑,這地階武者咬牙道:「繼續搜!」

  就在禁衛們全城大搜捕的時候,林秀背著手,悠閒的走回了自己的宅子。

  現在滿城搜捕的刺客,當然就是他了。

  覺醒了四次的易容能力,已經可以在瞬間大範圍的改變體型,面容,甚至頭髮的長度等,從天仙變醜女,也只需要一瞬間。

  實力突破之後,林秀本來想慢慢尋找機會,除掉黃韜。

  讓他沒想到的是,隨著彩衣名氣的提升,竟然引起了黃韜的注意,他甚至將主意打到了彩衣身上。

  這讓林秀改變了主意。

  他不打算等待機會,而是自己創造機會。

  於是他易容成了絕世美人,並且故意在黃韜面前,展露出飛行能力,以他對黃韜多日的觀察,他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甚至於第一時間就讓手下將他擄掠了回去。

  這其中有他對黃韜的了解,也有對神仙姐姐的信心。

  黃韜被一簪封喉的時候,應該也沒有想到,神仙姐姐怎麼就變成了索命的閻王。

  剛剛完成一件重要的事情,林秀舒了口氣,走進宅子,看到靈音站在院子裡,四下尋找著什麼。

  看到林秀回來,她立刻問道:「你見過我晾在外面的那件裙子沒有,我明明昨天晚上才洗過晾在那裡的,怎麼不見了?」

  林秀走到院子裡,說道:「可能是被風吹走了吧,昨天晚上的風挺大的。」

  趙靈音道:「不可能,前天的風比昨天更大,前天都沒有吹走,昨天怎麼可能吹走?」

  林秀搖了搖頭,說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不會懷疑是我偷了吧,哪有人偷女子衣物偷裙子的,要偷也是偷肚兜……」

  撇清了自己的嫌疑後,林秀又道:「要不你問問婉兒姑娘,可能是她沒注意收錯了。」

  秦婉從房間走出來,說道:「我不可能收錯,她的衣服,我穿不上。」

  聽到這句話,趙靈音便不服氣了,問道:「為什麼穿不上,你難道比我高很多嗎?」

  秦婉目光望向她的胸,沒有說話。

  這個動作不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極其侮辱。

  靈音的身材是很好的,可也屬正常範疇,和發育不良的明河公主相比,自然有驕傲的資本,但和秦婉相比,就差了不止一籌了。

  她們的衣服,都是量身裁定的,靈音的衣服,秦婉穿著,肯定不合適。

  阿珂可能根本穿不上,林秀也不知道她是吃什麼長大的,人那麼嬌小,胸卻那麼大,目測秦婉也不及她。

  秦婉一個眼神就讓靈音閉嘴了,林秀也趁機溜回自己的房間。

  雖然靈音的衣服是他拿的,但他可真的沒幹那種壞事。

  是因為她平日的衣服,都是那種清冷的風格,更適合林秀易容的對象,天仙下凡一樣的女子,誰能抵擋得住誘惑?

  第二天一早,林秀和靈音一起去異術院。

  今天王都的街道上,明顯比前幾日肅殺了許多,百姓們房門緊閉,一隊隊禁衛匆匆走過,每隔一段距離,街邊就會張貼一張女子的畫像。

  原本那裡是張貼阿珂畫像的,今日則換成了另一名女子。

  趙靈音站在一副畫像下,說道:「這女刺客長得真漂亮,上次那個也是,這些漂亮的女子,怎麼都去當刺客了。」

  畫通緝令的畫師,也是一個人才,明明沒有見過,卻依然能畫到九成相似,連衣服都還原了,劉天仙要是現身王都,恐怕第一時間就會被抓起來。

  趙靈音正要離開,腳步忽然再次停住,打量著那畫像上的女子,疑惑道:「她身上的衣服,怎麼這麼熟……」

  林秀道:「衣服相似的多得是,我們快走吧,明河公主還在等著呢。」

  兩人走在街上,百姓們還在議論昨日之事。

  「黃家二公子昨天被人刺殺了!」

  「你才知道啊,昨天城裡那麼大的動靜,朝廷到現在還在抓刺客,通緝令貼的滿城都是。」

  「誰要是能提供那刺客的消息,就能拿到一萬兩賞銀,能抓到她的話,賞銀更是高達十萬兩……」

  「嘿,就算我知道那刺客在哪裡,也不告訴他們,那傢伙禍害了那麼多姑娘,是他活該!」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聽說黃韜昨天差點就死了,但卻被御醫救了回來,撿回一條命……」

  「老天真是無眼……」

  ……

  林秀腳步一頓,趙靈音轉頭問道:「怎麼了?」

  林秀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麼,走吧。」

  昨天他一簪割斷了黃韜的喉嚨,給了他和鄭建一樣的死法,按道理說,他沒有活著的可能。

  除非是那地階異術師為黃韜爭取了時間,之後黃家請雙雙出手了。

  整個王都,只有雙雙擁有這種本事。

  不管受了多重的外傷,只要當時沒有死,雙雙就能將人救活。

  以黃家的實力和地位,讓她出手,只需一道命令。

  林秀對此雖然遺憾,但當時的情況下,他動手的第一時間,就會被房門口的兩名強者察覺。

  一名地階武者或是異術師,他還能全身而退,若是被兩人糾纏住,他短時間內,可能無法脫身,禁衛就在街上巡邏,一旦他被拖住,恐怕就再也走不掉了。

  所以他必須用最快的方式,殺死黃韜。

  金簪割喉只需一抬手,可以在瞬間完成,讓外面的兩位強者無法反應,之後他也有足夠的時間脫身。

  從見到黃韜,到殺死黃韜,他也不能表現出除飛行之外的第二個能力,否則,這件事的重點,就不是黃韜被刺,而是大夏王都驚現雙能力或多能力者,從而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

  刺殺黃韜沒有成功,以後還有機會,自己的安全,時刻要放在第一位。

  林秀心中微微有些遺憾,和靈音走進皇宮。

  此時,黃府。

  黃韜的房間內,一名御醫道:「黃公子受的是致命傷,昨日又失血過多,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身體極度虛弱,這一個月,只能躺在床上靜養,不能飲酒,十天之內,最好也不要走動,食物方面,建議以清淡的流食為主,再輔以一些雞湯魚湯……」

  一名婦人將一疊銀票塞進御醫手中,說道:「多謝御醫了。」

  那御醫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銀票,說道:「老夫只是複診,你們最應該感謝的,還是雙雙姑娘。」

  黃家自然不會連這一點禮節都不懂,昨天下午,就備上一份厚禮,送到白家了。

  那御醫退到門口,說道:「讓黃公子好好休息,這幾日,最好不要讓人打擾他。」

  那對中年夫婦也退到門外,送御醫離開之後,婦人才面露厲色,說道:「一定要抓住那個刺客,讓韜兒遭受到這種折磨,我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經歷了昨天之事後,剛剛搬出黃家的黃韜,自然又搬了回來。

  黃家守衛森嚴,密不透風,對他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沒有刺客可以在這裡動手。

  婦人離開這裡後,親自到廚房,吩咐廚娘燉了一鍋烏雞湯,然後對站在院子的下人道:「把這湯送到少爺房裡,餵少爺喝了。」

  一名下人端起湯盅,恭敬道:「是,夫人。」

  這下人樣貌平平,個子不高,看著也瘦瘦弱弱的,婦人皺眉問道:「他是家裡新來的下人嗎,看著笨手笨腳的,能照顧好少爺嗎?」

  他身後的管家說道:「回夫人,他是兩個月前府里新招的下人,雖然不怎麼喜歡說話,但為人忠厚老實,幹活麻利又勤快,比一些丫鬟還心細,就是看中了他的這點,才讓他照顧少爺的。」

  婦人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了。

  那下人端著湯盅,來到黃韜的房門口,將湯盅放在地上,然後輕輕的推開門,再俯身拿起湯盅,緩步走進房間,將湯盅放在桌上,轉身關上房門,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點兒雜音。

  然後,他走到床邊,小聲說道:「少爺,夫人讓廚房熬了雞湯,您是現在喝,還是一會喝?」

  黃韜閉眼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渾身無力,連眼睛也不想睜開,說道:「現在,你餵我吧。」

  那下人回到桌旁,盛了一碗雞湯,走到床前,說道:「少爺,請您張嘴。」

  黃韜張開嘴,卻並沒有喝到雞湯。

  他的嘴被一隻手用力的捂住,同時,一把鋒利的匕首,從他的脖子上迅速划過。

  黃韜瞬間睜開眼睛,雙目圓睜,眼神充滿了痛苦和驚恐,他想要發出聲音呼救,卻因為嘴被人捂住,絲毫聲音也無法傳出。

  鮮血很快浸染了枕頭,黃韜眼中的生機,也在迅速消散。

  但他死不瞑目。

  他沒有死在那會隱身的刺客刀下,昨日那天仙般的刺客,也沒能殺得了他。

  然而此刻,他卻死在了一個卑賤的下人手裡。

  黃韜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殺他。

  他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身體抽搐了幾下之後,他眼中的生機徹底消散,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了。

  那下人幫他蓋好被子,走到桌前,端起那一碗溫熱的雞湯,一飲而盡。

  隨後,他收起湯盅,走到門口,輕輕的打開房門,走出去之後,又將房門緩緩關上,對站在下方院子裡的幾名護衛小聲說道:「少爺剛剛睡著,你們不要發出聲音,以免吵醒少爺。」

  幾人微微點頭,盡職盡責的站在那裡,不讓任何可疑人等靠近少爺的房間。

  不僅僅是黃韜的房間周圍守衛森嚴,整個黃府,都布下了各種明哨暗哨,哪怕是一隻蒼蠅,也無法飛進來。

  那下人將湯盅端回廚房,不慌不忙的洗了碗筷,然後推著廚房採購的小車,穿過森嚴的重重守衛,從後門走出黃府,逐漸消失在街頭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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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後會無期

  在異術院和靈音明河公主修行過後,已經快要到午時,林秀和靈音一起回去。

  他現在中午都是回家吃飯。

  秦婉當真是王都權貴小姐中的一股清流,薛凝兒到現在都沒學會做飯,靈音更是不用說,她上次不服氣的想要自己做飯,結果發現根本無從下手。

  那天秦婉不在,她想要自己煮碗面,卻不知道麵粉和水的比例,用涼水還是用溫水,忙碌了一整天,最後還是決定和林秀出去吃。

  那以後,靈音就不怎麼接近廚房了。

  回家的路人,林秀發現,不知為何,街上的氣氛又緊張起來。

  一隊隊禁衛在街道上疾行而過,各個面色肅然,不少路人都受到了盤查,似乎是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昨天為了抓捕刺殺黃韜的刺客,出動了不少禁衛,甚至連四個城門都關閉了。

  但黃韜畢竟只是黃府二公子,地位自然不如真正的繼承人,而且也沒有死,不可能為了他一個人,讓整座城池停止運轉,今天早上的時候,雖然刺客沒有抓到,但王都也恢復如常。

  不過是一個早上的時間,外面又緊張起來,而且看著比昨天還緊張。

  還沒走回宅子,林秀就弄清楚了事情的起因。

  黃韜死了。

  這件事情,著實讓林秀驚到了。

  他昨天女裝犯險,都沒能殺死黃韜,今天的黃家,防衛力量肯定激增,無異於龍潭虎穴,到底是什麼樣的刺客,能在黃家的重重保護下,要了黃韜的命?
  這種實力,他不得不甘拜下風。

  林秀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那刺客的畫像被貼了出來,甚至覆蓋了那美女刺客的畫像。

  林秀望著通緝令上那樣貌平平的男子,怔了一瞬後,眼中露出意外和震驚,心中道:「是他!」

  通緝令上的男子,林秀認識。

  準確的說,他見過一面。

  幾個月前,新年第一天,他去祭奠陳玉時,在她的墓前見過他。

  品芳閣的老鴇說,他是陳玉的愛慕者,以前經常躲在暗處偷偷看她。

  那男人個子不高,樣貌平平,一副敦厚老實的樣子,並沒有給林秀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象,林秀完全沒有預料到,第二次看到這張臉時,居然是在這樣的場合。

  他轉頭說道:「靈音,我忽然想起來清吏司還有些事情,你先回去吧,午飯給我留一點就好。」

  說完,他就大步向清吏司走去。

  這種案子,清吏司是必定會介入調查的。

  清吏司中,林秀很快就了解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男子是黃家的下人,是兩個月前,黃府招下人時進入黃府的,這兩個月來,一直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的幹活,在下人中廣受好評,本以為他是老實人一個,沒想到就在今天早上,他趁著給受傷臥床的黃韜送雞湯的機會,一刀抹了黃韜的脖子。

  等到黃府的人發現不對,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那時候,黃韜的屍體都涼了。

  人死不能復生,哪怕將雙雙姑娘請來,也沒有什麼用。

  黃家二公子被殺,整個王都都隨之震動,如此重案,密偵司和清吏司同時出動,全城搜捕兇手,但按照黃韜被殺的時間來推算,那人應該早就已經出城逃命去了。

  徐文書感慨道:「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黃二公子也是造孽,他糟蹋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這人一定是來尋仇的,說不定就是他糟蹋過的哪個姑娘的親人,所以說,做人還是要善良,壞事做多了,報應總會來的……」

  林秀輕輕舒了口氣,只覺得心情格外舒暢。

  原來,一直以來,不是只有他想著為陳玉復仇。

  黃韜可能至死也不明白,他的死,只是因為一個區區的青樓女子,他或許早就忘記了,他曾經逼死過一位剛剛從良的青樓女子。

  但有人沒忘。

  林秀沒有忘,那個男人也沒有忘。

  一個他平日裡看也不會多看一眼的小人物,最終成了他索命的閻王。

  徐文書又感嘆一聲,說道:「根據最新消息,那人已經逃進了雲山之中,殺了黃二公子,上千人進山圍剿他,他是逃不掉的,不是死於野獸之口,就是被密偵司和禁衛們抓回來,以他所犯下的罪行,凌遲是免不了的,好在他沒有親人和朋友,倒也不會連累他人……」

  林秀曾經和武道院的幾名學子進入雲山緝兇,那些兇徒手上背負了無數條人命,人數眾多,實力高強,也只是出動了武道院的幾名學生而已。

  這次黃韜之死,密偵司和禁衛,出動了上千人,只是為了抓一個普通人。

  得知這些情況之後,林秀就離開了密偵司。

  雲山。

  往日的山中,人跡罕至,今日卻格外熱鬧。

  數名具有飛行能力的異術師,飛在山林上空,來回巡視。

  而山林之中,也有密密麻麻的無數身影,一座山頭一座山頭的尋找,連一個樹洞,一個草叢都不放過。

  國公府的子弟在府中被殺,這是對權貴的挑釁,對朝廷的挑釁,一旦抓到此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他凌遲處死,以達到警示眾人的效果。

  必須要讓他們看到,挑釁權貴的後果。

  就在所有人都在搜尋那兇手時,一道看不見的身影,緩緩飛入雲山之中。

  林秀隱匿身形,凌空而立。

  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在這山中,感受到了無數道氣息。

  那是這山中的動物。

  不一會兒,在山中搜尋兇手的密偵和禁衛,就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雲山中的動物,忽然變的活躍起來。

  成群的老鼠,兔子,狐狸,野豬,不時的從他們身旁跑過,天空之上,也有鳥群疾速掠過,向山林更深處飛去……

  「奇怪,這些畜生是怎麼了?」

  「感覺透著古怪。」

  「可能是被我們驚到了吧,這深山老林的,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多人……」

  「還是快找人吧,若是能第一個抓到他,這輩子恐怕就衣食無憂了……」

  ……

  雲山之中。

  一道人影在艱難的前行。

  這是一個男子,個頭不高,樣貌平平,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已經被樹枝掛破了許多口子,臉上和手臂上,也滿是被枝條蹭破的血痕,他已經很累了,卻還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山林深處走去。

  他不能停下,因為他知道停下的後果。

  殺了黃國公府的二公子,如果被那些人抓回去,他會被千刀萬剮。

  他看過人被千刀萬剮的樣子。

  兩年前,一名女子被某個權貴子弟強暴,他的丈夫憤而出手,持刀刺傷了那權貴子弟,被官府抓走之後,判的便是凌遲。

  那個人哀嚎了整整三天,身上被割了三千六百塊肉,才在極度痛苦中死去。

  他殺了黃韜,如果落在官府手裡,最輕也是這樣的下場。

  但他不後悔。

  一年前的冬天,如果沒有陳姑娘的那碗飯,他已經餓死街頭,他的命是她救的,就算是還給她,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逼死她的罪魁禍首,必須得死!

  哪怕他是國公的孫子。

  混入國公府後,在那人身邊待了兩個多月,才終於讓他找到了機會。

  只可惜,沒能讓陳姑娘親眼看到那畜生的死。

  吼!

  一聲吼叫,將王二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他看到前方的樹叢一陣抖動,一隻身長丈許的猛虎,從其中飛撲而出。

  猛虎一雙銅鈴大的眼睛,嗜血的盯著王二,身體蓄勢下蹲,明顯是將他當成了獵物。

  王二沒有逃跑,也沒有慌張。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死在猛虎口中,雖然悽慘了些,卻也比被人割上三千六百刀要好。

  王二閉上眼睛,希望那猛虎果斷一些,如果能一口咬斷他的脖子就好了。

  然而他等了好久,那猛虎也沒有動靜。

  王二睜開眼睛,看到了讓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陌生人,那是一個英俊無比的男人,而那隻兇猛的老虎,此刻正趴在男人腳下,搖頭晃腦,像是一隻乖巧的大貓。

  男人拍了拍老虎碩大的腦袋,用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做的很好。」

  老虎低吼一聲,在地上打了一個滾,顯然極為開心。

  王二看著那男人,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沉默片刻,說道:「給我個痛快吧。」

  男人緩步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很不錯。」

  不多時。

  京都城外,官道邊的一處溪水旁。

  王二看著溪水中這張陌生的面孔,表情茫然而震驚。

  一個英俊的男人站在溪邊,背對著他,負手而立,淡淡說道:「城裡到處是你的通緝令,以後可能會張貼到其他地方,你原先的臉,已經不能用了,這張新的臉,你要適應適應……」

  隨後,他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遞給王二,說道:「這裡有一萬兩銀票,正常情況下,足夠你一生衣食無憂,你可以回王都,用這些錢做點小生意,也可以拿著這些錢,走的遠遠的,永遠不要回來這裡,開始新的生活。」

  王二接過銀票,沉默片刻後,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問道:「恩公為什麼救我,給我這麼多銀票?」

  這個男人會飛,還能改變他的面容,又給了他這麼多銀子,但王二卻並不認識他。

  男人道:「你殺了一個該死之人,未來會有很多女子,因為你的那一刀,而免遭黃韜毒手,這是你應得的。」

  這句話說完,他的身體便飄然而起,隨風遠去。

  王二緊追兩步,大聲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求恩公告知名諱,小人安定之後,定為恩公立下長生排位,日日跪拜,為恩公祈福祈壽……」

  遠處的天空,有笑聲傳來:「無名之輩,不足掛齒,江湖路遠,你我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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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夫妻間牽牽手很正常

  為了抓捕殺死黃家二公子黃韜的兇手,密偵司和禁衛,組織了上千人,對雲山進行了一遍遍的搜索。

  可惜的是,三天過去了,他們依舊一無所獲。

  那兇手明明鑽進了雲山逃命,卻仿佛在人間蒸發,徹底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

  雲山歷經數遍搜尋,就差被掘地三尺,以那人的腳力,也絕對不可能跑的更遠,想來應該是葬身雲山的猛獸或者異獸之口。

  有不少人在搜尋那人時,都聽到了山林深處傳來虎嘯,也發現了老虎和人類的腳印,確定那人是被老虎吃了,密偵司結案之後,所有人才撤出了雲山。

  黃韜的死,除了一開始在王都掀起了些風浪,沒過兩天,就徹底平息了。

  百姓們總有更新鮮的事情值得討論,黃韜的死,三日之後,甚至還沒有那美女刺客的熱度高。

  當時,密偵司滿城尋人,那女刺客的畫像貼滿了大街小巷,無數百姓看了,都驚為天人,私下裡稱她為神仙姐姐。

  甚至還有人趁著夜深人靜,將她的通緝令悄悄的揭下來,帶回去收藏。

  王都的一些裁縫店,甚至還趁熱推出了神仙姐姐同款髮帶和長裙,據說一個時辰就賣斷了貨。

  靈音還對那件她很喜歡的衣服丟了而耿耿於懷,於是林秀去一家高端訂製的裁縫鋪,給她訂做了一件一模一樣的,至於她原先那件,則在他的隨身空間中。

  林秀不打算還給她,也沒辦法還給她,下次有可能還用得上。

  黃韜死後的第三天,林秀出城了一趟,他來到雲山下的一座墳墓旁,清理了墳墓周圍的雜草,又采了些野花,放在墓碑上,在那墳前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回到家中後,林秀坐在石凳上,某一刻,忽然緩緩彎下腰,以手觸地。

  有一種力量,源源不斷的從地面湧入他的手臂,最終轉化為他體內的元力。

  那地階異術師將他帶回黃韜住所時,林秀不費吹灰之力的,就獲得了土之異術,也算是一個不小的意外收穫。

  金身的防禦在土之上,論攻擊,無論是冰火還是雷霆,也都強於土之異術。

  但多一種天階能力,對林秀而言,最大的意義,還是修行速度的增加。

  元力突破到玄階上境後,他又獲得了兩個能力,分別是進階的音之異術,以及土之異術,修行速度,從原先的六倍,變成了八倍。

  八倍的修行速度,已經十分誇張了,意味著只要他每天按部就班的修行,只要兩年,就能突破到地階,以前的他,需要用十六年。

  而他最終所用的時間,一定到不了兩年。

  這個境界,他可以複製的能力,還沒有到上限,而且未來的一年內,肯定會有許多雷雨天氣,到時候,藉助雷雲,那段時間的修行速度,會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也就是說,再過一年多,他的修為,就追上十四歲的趙靈珺了。

  聽起來有些心酸,但他能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趕上別人十年的修行,別人聽到了,也會心酸。

  說起趙靈珺,林秀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她以前在王都過完年之後,就會外出修行,那是為了躲避婚約,如今則是沒有了這個必要,林秀知道,她平日裡也是深居簡出,一心修行。

  果然越是天才越努力,她天賦這麼高,還這麼卷,搞得林秀也不得不越來越卷。

  當初兩人還約定好,每隔一段時間,就一起回趙家和林家看一次,打消他們的懷疑,後來因為忙於各種事情,一個多月過去了,這個約定始終也沒能實現。

  再這樣下去肯定不行,每個月至少要和她去趙府和林府一次,否則,在兩家長輩那裡,遲早會露餡。

  吃過午飯後,林秀對靈音道:「一會兒和我去找你姐姐。」

  趙靈音詫異道:「找我姐姐做什麼?」

  她很詫異,林秀終於想起來,她還有個媳婦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一個月來,還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姐姐。

  林秀道:「下午我們一起去你家,拜會岳父岳母,時間久了,恐怕她們會懷疑,你這些日子都不在家住,他們沒有懷疑吧?」

  趙靈音道:「沒有,我說為了修行方便,住在外面,他們就沒有問什麼了。」

  他們對自家女兒也真的是放心,不過林秀也了解她,靈音和明河公主一樣,都是眼裡只有修行的直女,倒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和靈音來到婚邸的時候,趙靈珺正在房間修行。

  念力修行的方式很簡單,只需要冥想即可,精神系的異術都很特殊,雖然不能像其他的天階能力這樣,可以直接從外界吸收能量,但元力增長的速度也不比冰火這些能力慢。

  林秀和趙靈珺說明了來意,她也是想都沒想的就同意了。

  在這件事情上,她和林秀有著高度的共識。

  和兩姐妹去趙府的路上,三人自然吸引了無數的視線。

  林秀很少和趙靈珺一起在外人面前出現,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在百姓面前刷刷臉。

  百姓們雖然認識他的不多,但趙家天驕他們從小看著長大,自然不會陌生,順帶著也就認識林秀了。

  「這就是趙姑娘的丈夫吧。」

  「長得倒是挺俊秀的。」

  「就是異術天賦差了點。」

  「雖然看著郎才女貌,但天賦卻不怎麼般配啊……」

  ……

  雖然林秀在武道院,已經頗有名氣,但異術才是修行的主流,和從小就有天驕之名的趙靈珺相比,他就顯得籍籍無名了。

  到了趙家,武安侯夫婦自然高興,他們也很久沒有見到女兒,也擔心兩個人的新婚生活會不會不和諧,如今看來,完全是他們多慮了。

  準備晚宴的時候,趙靈珺和岳母大人在說話,趙軒走到林秀面前,說道:「我,我想再挑戰你一次。」

  他這次的態度,比上次要好多了。

  武道一途,強就是強,弱就是弱,他上次敗給林秀,苦修了兩個月,實力有了很大的進步,想要再試一次,找回丟失的尊嚴。

  之所以在這裡,而不是在武道院的擂台上,是因為上次的失敗,還是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他擔心那一幕重演,還是在自己家裡安全一些。

  就算是輸了,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下丟人。

  閒著也是閒著,林秀無所謂道:「好啊。」

  趙軒表情有些激動,來到院子中間的空曠之處,這一次,他先是對林秀抱拳行了一禮,然後就迫不及待的沖了上來。

  知道自己的槍法不是對手,所以他沒有選擇兵器。

  雖然這會讓他無法發揮全部的實力,但同樣的,林秀也不能用兵器。

  趙軒的速度很快,林秀的眼前甚至出現了殘影,他的速度比上次還有提升,可結果沒有任何區別。

  一瞬之後,趙軒躺在地上,望著頭頂藍色天空,一臉的絕望。

  兩個人的差距,真的這麼大嗎?

  這一刻,他忽然有些慶幸。

  他本來是想在下一次擂台賽上,再向林秀發起挑戰的,現在的他,則徹底打消了這個可怕的想法。

  晚宴的時候,林秀和趙靈珺自然再次上演了一副夫妻和睦的畫面,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直到岳母大人留他們晚上住在趙府,而且只給林秀和趙靈珺準備了一個房間。

  按照他們的想法,兩人早已是夫妻,晚上同床共枕,合情合理。

  趙靈音知道內情,忽然說道:「今天晚上,我和姐姐睡吧,我們很久沒有睡在一起好好說話了。」

  武安侯夫人瞥了她一眼,說道:「胡鬧,你以為這還是你們小時候,靈珺已經嫁人了,你早晚也要嫁人,今晚你睡你的房間,靈珺和秀兒睡靈珺以前的房間……」

  林秀和趙靈珺洞房都是各睡各的,沒想到今晚卻要共處一室。

  她的房間只有一張床,被子也只有一床,書架上的書卻有不少,兩人走進房間後,氣氛便沉寂下來。

  林秀在書架上隨便取了一本書,在桌旁坐下,主動說道:「你睡吧,我晚上看書。」

  趙靈珺坐在他對面,說道:「你睡吧,我晚上要修行。」

  林秀覺得,應該很少有夫妻,能做到像他和趙靈珺這樣相敬如賓。

  連唯一的睡在床上的機會,都要互相謙讓。

  只可惜對他而言,最好的夫妻關係,並非相敬如賓。

  他更嚮往那種沒有距離,沒有客氣的夫妻關係。

  是薛凝兒毫無淑女儀態將他壓在身下激吻,是懷抱彩衣聽她動人的小聲呢喃,甚至是和靈音每天拌嘴,偶爾武道切磋一決雌雄,和秦婉每日一起打掃做飯……

  總比漫漫長夜,一個人修行,一個人看書要好上百倍千倍。

  林秀果真看了一晚上的書,趙靈珺也冥想了一晚上。

  這一晚上,對林秀來說,非常的難熬,也讓他決定,以後要來趙家,早上便來,吃完午飯就走,絕對不在這裡過夜。

  一大早,剛剛吃過早飯,林秀便以還要去林府看望父母為由,和趙靈珺離開了趙府。

  一起去林府的路上,兩人都很沉默。

  林秀和趙靈珺,並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昨天已經沉默了一晚上。

  今天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林秀。

  他上前幾步,忽然對趙靈珺說道:「趙姑娘,可不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

  趙靈珺道:「你說吧。」

  林秀道:「我娘心思縝密細膩,看到我們現在的樣子,或許會發現什麼,到了林家之後,我們可不可以表現的親密一些,這樣她便不會懷疑了。」

  趙靈珺沉默片刻,問道:「怎麼親密?」

  林秀解釋道:「趙姑娘不用擔心,我說的是牽手這種程度的親密,你不覺得,我們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太像是真正的夫妻嗎,夫妻之間,牽牽手是很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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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如願以償

  林秀和趙靈珺,的確不像是真正的夫妻。

  因為她們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夫妻。

  昨天有靈音在的時候還好,她們姐妹手挽手走在一起,林秀可以走在她們前面,也可以跟在她們後面。

  但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夫妻兩人走在街上,卻至少隔著一丈的距離,任誰看了都會懷疑。

  以自己母親的細膩心思,很容易就會發現異常。

  當然,無論林秀說的多麼天花亂墜,他最重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趙靈珺的能力。

  雖說等到他踏入地階之後,飛行能力也會進化為控物,但控物和念力,還是有很大差距。

  控物,可以說是念力的下階能力。

  同樣具有這種關係的,還有林秀從老乞丐那裡得到的金身,與金之異術。

  金身可以硬化身體,金之異術同樣可以,但除了使身體金屬化之外,金之異術,還能從金屬中吸取能量,轉化為自己元力,這些能力,勉強可歸為同一系。

  同一系的能力,也有很多的表現。

  比如同為空間能力,林秀的能力是開闢隨身空間,有的空間能力,卻是隔空取物,有的則是瞬間移動一段距離,林秀有理由猜測,是不是還有一種空間能力,能夠從空間中汲取力量,同時具有空間系能力的所有表現,甚至於進行長距離空間躍遷,或是開闢空間創造世界……

  如果真的存在這種能力,恐怕它的等級,便不是天階能夠形容的了。

  當然,這些都是他的猜測,他現在只想獲得趙靈珺的念力,這不僅能讓他的修行變的更快,還能大幅提升他的實力。

  趙靈珺思忖許久,點了點頭,然後對林秀伸出手。

  林秀壓抑著內心的狂喜,伸出手掌,將她的手緩緩握住。

  趙靈珺的手白皙細膩,玉指修長,也很有溫度,林秀的手則有些冰涼,這符合他冰之異術應該有的細節,靈音的手也是冰涼的,明河公主的手則比正常人還要溫熱一些。

  只有在冬天給凝兒暖手的時候,林秀的手才是熱的。

  林秀和趙靈珺走在街上,自然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那是趙姑娘!」

  「她身邊的人就是她的丈夫了吧,他們看起來好般配啊!」

  「哇,竟然還牽著手,他們夫妻的感情一定很好……」

  ……

  百姓們倒是挺磕這對夫婦的,雖然他們還是覺得,論天賦,平安伯家的公子配不上趙家天驕,但如果要找一個天賦和她差不多的,王都沒有一個男子配得上她。

  至少平安伯家的公子生的俊俏,和她郎才女貌,而且也不像王都其他紈絝子弟那樣,吃喝嫖賭欺壓百姓好嗑神仙散,他不僅沒有這些惡習,反而還幫平民百姓出頭,是權貴子弟中的清流,他能娶到無數人的夢中女神,也算是好人有好報……

  林府。

  周筠走出房間,看到林秀和趙靈珺攜手走進院子,驚喜道:「你們要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讓廚房多準備些菜……」

  到了林府,自然就是考驗兩人演技的時候。

  林秀的演技還可以,趙靈珺平日裡無論對誰,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她根本不用刻意去表演,自然也就不會有破綻。

  只是,到了晚上,當母親留他們在家裡住一晚時,林秀說什麼都沒有同意。

  周筠看了眼林秀,說道:「你這孩子,之前還想要睡在家裡,現在卻死活不願意,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林秀笑了笑,解釋道:「換了張床,我才剛剛睡習慣,睡回來又得重新適應。」

  周筠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好了,隨你吧。」

  隨後他又對孫大力道:「大力,你送少爺和少夫人回去。」

  林秀本打算離開林府,轉過一條街道後,就和趙靈珺分道揚鑣,各回各家,但母親卻讓孫大力跟著,他只能先回婚邸。

  走出林府,趙靈珺主動的牽起了林秀的手,周筠臉上的笑容又多了些。

  孫大力自從進入了武道院後,修行格外努力,林秀也就沒有讓他跟在身邊,他的實力,已經不需要人保護了,還是將他留在父母這裡好一些。

  走到婚邸門口,林秀對孫大力道:「好了,我們到了,你回去吧。」

  孫大力笑了笑,說道:「那少爺和少夫人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到他消失在街道上,林秀正要鬆開趙靈珺的手,趙靈珺忽然道:「他還沒有走,先進來吧。」

  林秀向孫大力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後和趙靈珺手牽手走回婚邸,關上大門。

  趙靈珺道:「夫人好像看出了什麼,讓他送我們回來,別有用意。」

  不用說,大力肯定是母親派來的眼線,林秀道:「沒關係,看到我們進來,她應該就打消懷疑了。」

  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林秀了解她的性格。

  不多時,林府之中,周筠問回來的孫大力道:「怎麼樣?」

  孫大力道:「少爺和少夫人回去之後,我還在暗處躲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周筠舒了口氣,說道:「看來是我想多了,只要他們夫妻和睦就好。」

  平安伯林霆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周筠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秀兒和靈珺有些奇怪,根本不像是夫妻……」

  林霆道:「我看著倒是挺像的,沒看到他們進來的時候還牽著手,飯桌上也互相夾菜,看著很恩愛嗎?」

  周筠擺了擺手,說道:「就算是我想多了吧,但我總覺得,以前靈音在秀兒身邊的時候,他比現在開心多了……」

  ……

  林秀在婚邸待了片刻,確定孫大力走了以後,也便離開了這裡。

  他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再待在趙靈珺身邊,毫無意義。

  林秀回到那處宅子的時候,秦婉正在準備夜宵,今天晚上靈音不在,兩個人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桌上的幾道小菜香氣撲鼻,林秀拿了一壇低濃度的果釀出來,打算喝上兩杯。

  秦婉將她的杯子遞過來,對林秀道:「幫我冰一下。」

  林秀指尖觸碰杯壁,常溫的果釀立刻就變成冰鎮的。

  秦婉抿了一口冰鎮果釀,說道:「這個能力真的很方便。」

  林秀道:「你的能力也很方便。」

  秦婉的能力何止是方便,那是超出VR和AR概念的虛擬實境技術,甚至可以根據自己的想法,自由定製人物和劇情,是多少宅男夢寐以求的神技。

  不僅僅是宅男,恐怕是個人都想要這種能力。

  林秀問過秦婉,她能夠製造任何幻境,還能將現實中的人物,在幻境中幻化出來,現實中想做不能做或者不敢做的事情,在幻境中都能實現。

  那是一個隨心所欲的世界,雖然是虛擬的,但通過她的能力,卻能讓人產生一種不弱於真實世界的感受。

  想像一下,在現實生活中,他只能和趙靈珺成親,但在幻境世界,他卻可以和靈音拜堂,哪怕只一個夢,起碼是自己喜歡做的夢。

  林秀說完那句話之後,就陷入了想像之中。

  秦婉再次抿了口果釀,對林秀道:「今天趙靈音不在,要不,你一會來我房間,我幫你在幻境中幻化一個她出來?」

  林秀一時感慨,知他心者,非秦婉莫屬。

  但有些事情,也只能想想,他連連擺手道:「這不好,這不好……」

  秦婉淡淡道:「在我面前不必掩飾,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再說,幻境又不是現實,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知道……」

  無論是薛凝兒還是彩衣,亦或是靈音和明河公主,林秀都能輕鬆應對。

  但面對秦婉,林秀真的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她太真實了。

  想什麼便說什麼,從不掩飾,真實的讓他招架不住。

  這種事情,自己一個人偷偷去做倒也沒什麼,需要她來幫忙的話……,林秀臉皮雖然厚,但也沒厚到這種程度。

  等到獲得了她的能力,他就能自給自足了。

  到時候,幻化靈音做什麼,直接幻化她不好嗎,不對呀,既然他都能隨心所欲的製造幻境了,為什麼不能同時幻化兩個,三個,四個……

  和秦婉在院子裡賞了一會兒月,小酌幾杯之後,林秀便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坐在床頭,勾勾手指,放在桌上果盤中的一個蘋果便凌空飛到他手中,林秀咬了一口,果肉脆甜可口,他閉上眼睛,周圍一丈範圍之內,都在他的感知之中……

  一牆之隔的地方,秦婉的衣服已經脫到一半,手上的動作卻忽然一頓,警惕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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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雙雙的憂愁

  林秀剛剛收回念力,門口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他走過去打開房門,看著只是簡單披了一件外衣,站在門口的秦婉,問道:「怎麼了?」

  秦婉目光在他房間內掃視一眼,問道:「你沒事吧?」

  林秀道:「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

  秦婉舒了口氣,說道:「沒事便好,剛才有一道強大的精神力量掃過,可能只是有強者路過,你睡吧,我也回房休息了。」

  說完,她便轉身走回了自己房間。

  林秀關上房門,也輕舒了口氣。

  秦婉的感知,異常強大,林秀無意中的放出念力,竟然被她感受到了。

  她的能力,似乎也是通過類似於念力的方式施展,與念力異曲同工,好在她沒有懷疑林秀,千百年的觀念如此,除非親眼所見,不會有人輕易的懷疑別人具有兩種異術能力。

  林秀不再試驗剛剛得到的新能力,來到後院,開始武道修行。

  靈音昨天晚上是在家裡睡的,第二天早上,林秀和秦婉吃過早飯,一起出門。

  兩人剛剛走出府門,便有兩道人影從一旁衝出來。

  正是秦婉的兩個哥哥……

  看樣子,他們在這裡等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秦松指著秦婉,怒罵道:「好你個賤人,怪不得這些日子連家都不回,原來是在外面找了男人,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竟然住在別的男人家裡,你還有沒有一點廉恥了!」

  面對秦松的辱罵,秦婉表情平靜,淡淡道:「要多少銀子?」

  秦松立刻道:「一百兩!」

  秦婉道:「我現在只有四十兩。」

  秦松道:「四十兩也行。」

  秦婉從袖中取出幾張小額銀票和散碎銀兩,全都給了秦松,秦松一把奪過之後,看也沒看她和林秀一眼,兩兄弟立刻就離開了。

  很明顯,他們就是為了錢來的。

  王都稍微有些實力的權貴,都是不必為了銀子發愁的。

  由此可見,秦家雖然還是權貴,但也已經落魄的差不多,只有一個權貴的名頭了。

  林秀看著秦婉,說道:「以你的能力,要賺到一萬兩銀子,不是難事,擺脫秦家,更是輕而易舉。」

  秦婉道:「無論如何,他生我養我是真,否則,我恐怕早就餓死凍死了,這是我欠他的,應該還他。」

  林秀沒有再說什麼了。

  雖然大部分父母,都將子女珍若性命,但這世上,也真的有不愛子女的父母。

  秦婉是妾生的,妾生的若是兒子還好,某些特殊的情況下,庶子也會得到特別的優待,庶女就不一樣了,那些頂級權貴的府中,庶女即便地位不高,卻也能衣食無憂,但尋常家庭,庶女的地位,其實與奴婢無異。

  秦婉顯然是後者。

  她洗衣做飯,打掃庭院,樣樣精通,想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如果她的異術能力,是冰或者火,境遇可能會有所不同,朝廷是會大力栽培的,幻之異術,相較而言,就難登大雅之堂了,她之所以在天字院,恐怕也是因為她的能力在某些特殊的時候,能起到大用,被朝廷破格重視。

  但無論如何,能被天字院招入的人,卻被家裡如此對待,即便她只是妾生,也足見他的父兄目光之短淺。

  來到異術院時,靈音和明河公主已經到了。

  她們這些日子對於修行,也格外積極,原本以她們的天賦,要晉入地階,至少還要五六年,如今這個時間則被縮短到三年不到,她們都能在二十歲之前晉入地階。

  古往今來,那些天階上境的強者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在二十歲之前晉入地階。

  冰火雙修的發現,是具有跨時代意義的。

  它將一小部分天才的天賦,再次提升了一倍。

  修行結束,林秀照例去長春宮看望貴妃娘娘,碰巧遇到雙雙也在這裡。

  貴妃娘娘現在每半個月就可以出宮一次,整個人看起來和以前大不相同,氣色更好,看起來也更年輕。

  和本來就顯小的雙雙站在一起,看著也沒有比她大幾歲。

  此刻,貴妃娘娘正拿著一個手指長短粗細,底部可以旋轉的木管,問林秀道:「這又是何物?」

  林秀為她解釋道:「回娘娘,此物和唇脂的作用一樣,但攜帶和使用更加方便,只要這樣轉動機關,輕輕塗在嘴唇上,用完之後,再轉回機關便可。」

  貴妃娘娘對這新奇的小玩意兒愛不釋手,把玩了許久,才瞥了林秀一眼,說道:「本宮總算是知道,你為什麼那麼討女孩子喜歡了,因為你的心思,都放在討女子喜歡的這些小玩意上……」

  這句話就純屬冤枉他了。

  他一個大男人,花時間去研究香水和口紅做什麼,還不是為了能讓她高興,一開始,林秀甚至都沒有想過用它們來賺錢。

  他討女孩子喜歡,是因為他懂女孩子心思,會投其所好,會哄她們高興。

  她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林秀對薛凝兒和彩衣都沒有像對她這麼上心過。

  和雙雙離開長春宮的時候,林秀發現她的情緒不怎麼高。

  在他的印象中,雙雙總是無憂無慮,天真活潑,林秀好奇的問道:「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嗎?」

  雙雙搖了搖頭,說道:「林大哥,我做了一件錯事。」

  林秀問道:「什麼事?」

  雙雙低下頭,說道:「我救了一個壞人,他本來應該死的,我卻救活了他,如果他傷好了,就會有很多百姓被他所害,倘若我沒有救他,他也沒有機會再去害別人……」

  林秀看著她,心中暗道,真是一個善良的小姑娘啊。

  黃韜這傢伙,死就死了,他死了,還讓一個立志成為一代名醫的小姑娘,對她的信仰產生了懷疑,一刀割喉,算是便宜他了。

  他轉過身,捧著雙雙的小臉,認真的看著她,說道:「你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

  雙雙茫然的看著他,喃喃道:「林,林大哥……」

  林秀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你是一個大夫,大夫的眼裡只有病人,沒有男人和女人,沒有窮人和富人,也沒有好人和壞人,你的職責,是救死扶傷,哪怕你救活的是壞人,你也無愧於大夫的身份,壞人的罪責,自有朝廷去審判,朝廷不審判,也有心懷正義的刺客,但這,並不是你的責任,你明白嗎?」

  林秀的聲音富有磁性,直入靈魂,他和雙雙目光對視,鄭重的說道:「只有明白這一點,你才能成為一代名醫。」

  雙雙看著林秀的眼睛,這幾天來,她心中的那一團迷霧,也仿佛被緩緩撥開。

  她堅定的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林大哥,我會努力成為一代名醫的!」

  林秀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不要懷疑,去做你覺得對的事情就行了,你救活的那個壞人,不也很快就死在了刺客之手嗎,你有你的職責,他也有他的使命,你們都沒有錯。」

  雙雙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她不好意思的看著林秀,說道:「林大哥,真的很謝謝你,是我錯了,我不該懷疑大夫的職責的……」

  林秀笑了笑,說道:「你可欠了我一個人情,下次我累了,還去太醫院找你。」

  雙雙開心道:「你什麼時候來都可以,貴妃娘娘都說,最近我的手法又有進步了。」

  走出後宮的時候,雙雙問林秀道:「林大哥,如果是你,你也會救他嗎?」

  林秀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會。」

  雙雙疑惑道:「可你剛才不是說……」

  林秀說道:「因為我的夢想,不是成為一代名醫,我可以只憑自己的本心行事,但你不一樣,你要成為一代名醫,就要時刻記著這一點,不要因為任何事情而動搖……」

  ……

  給雙雙做完心理輔導之後,林秀才離開皇宮。

  雙雙太善良了,正是因為善良,才會對她的職業產生懷疑,如果不引導她走出來,為她樹立正確的觀念,她以後一定會一次又一次的陷入這種循環,對於立志成為一代名醫的她來說,這會毀了她的理想。

  耽擱了一段時間,林秀回家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還沒走到家門口,林秀遠遠的就看到,秦松和秦柏又站在門口的街上,秦婉冷眼看著他們,問道:「早上剛剛給你們的銀子呢?」

  秦松道:「一半買了神仙散,一半賭輸了,再給我們五十兩,我們一定能贏回來。」

  秦婉漠然道:「我已經一文錢也沒有了。」

  秦松道:「你沒有,那個傢伙有啊,你找他要,他一定給你。」

  秦婉冷冷道:「他不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找他要?」

  秦松不屑的一笑,說道:「都住在一起了,還說沒什麼關係,我跟你說,我都調查過了,姓林的很有錢,你知道這宅子多少錢嗎,二十萬兩,二十萬兩啊,只要你在他床上表現好一點,向他要幾十幾百兩銀子,他會不給嗎?」

  林秀站在後面聽的一愣。

  幾十幾百兩……,這傢伙真的是被貧窮限制了想像。

  如果真的像秦松說的那樣,別說幾十幾百兩,家裡的財政大權交給秦婉都行,這個女人很會過日子,一碗幾文錢的面就能養活,買顆白菜講價都能讓賣菜的小販懷疑人生,簡直是勤儉持家的楷模,賢妻良母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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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雙喜臨門

  看到站在兩人身後的林秀,秦婉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林秀已經走到前面,看著秦松和秦柏,說道:「真巧,又見面了。」

  雖然兩個人曾經被林秀毒打了一次,不,兩次,街頭一次,清吏司一次,那些板子,讓兩人在床上趴了很久,可眼下,兩人都對林秀笑容滿面。

  挨兩頓打沒什麼,現在的林秀,可是他們的搖錢樹。

  傻子才會得罪自己的搖錢樹。

  秦松微笑看著林秀,說道:「妹夫,借幾百兩銀子花花,日後有了再還你。」

  林秀以為他已經夠不要臉了。

  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這個妹夫叫的,是如此的順口,林秀差點自己都以為自己和秦婉有一腿。

  他攬著秦松的肩膀,對他歉意的一笑,說道:「不好意思啊,上次的事情,是我太衝動了……」

  秦松連連道:「不打不相識,妹夫千萬不要這麼說……」

  林秀不好意思道:「大舅哥誤會了,我和婉兒,還沒有到那一步。」

  秦松道:「哎,什麼誤會,你看你和婉兒站在一起,簡直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林秀笑著問道:「剛才你說要借銀子,幾百兩銀子夠嗎?」

  秦松聞言,眉頭挑了挑,試探問道:「那要不借一千兩?」

  林秀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同樣是權貴弟子,秦婉的這個哥哥,真的丟權貴子弟的臉,幾百兩和一千兩有區別嗎,他就不能再大膽一點?

  林秀只能道:「不巧,我這裡還真的沒有一千兩的銀票,一萬兩的倒是有一張,不如我借給你們一萬兩吧。」

  秦松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說實話,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一萬兩。

  家裡雖然也是權貴家族,但早就沒落了,屬於二等伯中的末流,只有一個稍微大點的老宅,沒有食邑,府中也沒有丫鬟下人,只有父親每個月能從朝廷領幾十兩銀子的俸祿。

  但幾十兩哪裡夠啊,不過是買幾包神仙散的錢而已,一萬兩可以買多少包神仙散,有一萬兩的本錢,他就能在賭場把他以前輸過的錢都贏回來。

  看著眼前那張銀票,秦松許久才回過神,顫顫巍巍的從林秀手裡接過時,林秀忽然抽回手,笑著說道:「親兄弟也要明算帳,既然是借的,自然要打個借條,寫清借款金額,還款期限,這不過分吧?」

  「不過分,不過分……」

  秦家兄弟眼睛裡都是那一萬兩銀子的銀票,至於借條什麼的,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既然妹妹和他住在一起了,以後他們就是一家人,向家人討點銀子花花,能叫借嗎?

  於是,林秀熱情的請兩人走進宅子,取來筆紙,寫下欠條之後,讓兩人簽字並且按上指印。

  做完這一切,林秀大方的將那一萬兩銀票給他們。

  秦松兄弟拿到銀票,眼睛都在放光,連叫了林秀幾聲「好妹夫」之後,就一溜煙的跑了。

  高興激動至極的他們,沒有發現,院子裡的一條狗也跟了出去。

  一直保持沉默的秦婉終於問道:「你想幹什麼?」

  林秀將那張欠條吹乾收好,說道:「人家都叫我妹夫了,做妹夫的,借給大舅哥點錢怎麼了?」

  秦婉看著他,說道:「你借給他們的錢,他們會在三天內揮霍乾淨,這一萬兩銀子,你一文錢也別想要回來。」

  林秀扯了扯嘴角,卻沒有說什麼。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也不出去打聽打聽,他林秀是什麼人,三天之後,還不了錢,是賣宅子湊,還是拿妹妹抵,他們總得選一個。

  這一刻,林秀覺得,他終於像是個權貴子弟了。

  這正是權貴子弟常用的手段。

  王都權貴雖多,但像黃家那種權勢滔天的,可沒有幾個,不是所有的權貴子弟,都能毫無顧忌的強搶民女。

  大多數人的手段,往往會曲折一些。

  倘若看上了哪家的少女或者少婦,就先從她們的家人入手,最好是讓女子的父親,丈夫,兄長,弟弟這些人染上賭癮,等到他們輸個精光後,再借給他們銀子……

  這些錢再輸光,紈絝們就該露出獠牙了。

  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有欠條有畫押,告到官府也有理,這個時候,湊不出銀子的賭徒們,要麼賣妻,要麼賣女,紈絝們也便得償所願。

  這個套路,千百年來,屢試不爽。

  秦家這兩個兄弟,林秀早看不順眼了。

  對付紈絝的方法,就是比他們更紈絝。

  以前林秀紈絝不起來,因為父親的爵位太低,一個三等伯而已,連東城衙都可以不賣面子。

  現在不一樣了,他是一等平安伯之子,新晉的一等伯,連那些落魄的侯爵都要禮讓三分,也讓他有了做紈絝的資格。

  當然,那一萬兩銀子,他也不會白借。

  吃過飯後,林秀就踱步走出了府門,卻沒有如往常一樣去武道院。

  大黃在府門口等著,對他「汪汪」的叫了幾聲。

  ……

  秦松秦柏兩兄弟,從林秀那裡借到銀子之後,先去銀票所屬的錢莊,將那張大額銀票兌換成小額銀票,一萬兩一張的銀票,他們也沒有地方花。

  之後,他們便來到了逍遙閣。

  逍遙閣位於王都最繁華的地帶,占地面積極廣,裡面青樓,賭場,酒樓應有盡有,是王都最大的銷金窟之一。

  以前他們兩個根本沒資格來這種地方,但現在身懷重金,可以在此地好好快活快活。

  不多時,另外一道身影,也來到了逍遙閣前。

  那是一位年輕的公子,他手持一把摺扇,風度翩翩,面如冠玉,緩步走進了逍遙閣。

  這是林秀第一次來這裡,以前他只是有所聽聞,逍遙閣,千金樓等,是有錢人的快活之地,只要有錢,在這些地方,能夠體會到極致的快樂。

  易容過的林秀,自然不擔心被人看到,這逍遙閣的大門十分氣派,走進之後,更是別有一番洞天。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十分寬闊的花園,園中有假山綠樹,有流水小亭,不少人影穿梭其中,有人靠在假山上,嘴裡叼著一隻碧玉菸袋,吞雲吐霧,有人左右各攬著一名女子,上下其手的走進裡面的閣樓……

  一名清秀的小廝走到林秀面前,恭敬的問道:「這位公子,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

  林秀道:「今天手癢,想賭兩手。」

  逍遙閣有點類似於後世的高端會所,裡面的服務項目很多,從酒樓到青樓,賭場,戲樓,應有盡有,只要有銀子,就能吃喝玩樂一條龍。

  秦家兩兄弟,好色好賭好嗑藥,林秀只能選擇去賭場等他們。

  很快的,他就在小廝的引領下,來到一座閣樓內,這座閣樓共有三層,一樓的大廳里,擺了十幾張桌子,幾乎每一張桌子旁都有幾道人影。

  林秀一眼就看到了秦松秦柏兩兄弟。

  他們一邊搖著骰子,一邊大聲喊道:「大,大,大!」

  給了引路的小廝一塊碎銀,林秀便走到一處桌旁,饒有興趣的看了起來。

  賭場一樓是賭骰子的地方,賭骰子的規矩很簡單,每張賭桌,可容納兩到四人,參賭之人壓下相同的籌碼,然後各自擲出骰子,誰的點數最大,誰就能獨得賭資。

  每一次,贏家需要在贏得的賭資中,抽出一小部分給賭場,大概是百分之五的樣子。

  弄清楚規則之後,林秀也下場玩了幾把,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輸掉了幾十兩,然後,找他玩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擲骰子是有技巧的,精於此道的人,雖然不能每次都擲出最高的點數,但卻能保證擲出的點數在一個較高的範圍,三隻骰子,這位年輕公子接連擲出了六點以內,足見他根本不懂擲骰子,而且運氣也不怎麼好,很有可能是第一次來賭場的新手。

  對於這種人,他們有一個專屬的稱呼。

  肥羊。

  在一些老賭徒的眼中,眼前這位年輕公子,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幾個字。

  人傻,錢多,速來。

  賭徒常有,但肥羊不常有,沒有人願意放過這隻肥羊。

  「來來來,這位兄台,我和你賭。」

  「這位公子,別和他賭,他最擅長的就是骰子,我們來賭吧!」

  「放屁,此人號稱骰王,和他賭你會輸個精光!」

  ……

  因為每一個賭桌,最多只能容納四個人,賭徒們圍在林秀身邊,都想要和他賭。

  林秀擺了擺手,說道:「不賭了,一會兒的功夫就輸了幾十兩,一把都沒有贏,真沒意思。」

  聽聞肥羊要跑,心中都咯噔一下,紛紛出言安慰。

  「兄台有所不知,這賭之一道,都是先輸後贏,先贏後輸,你前面輸了這麼多把,後面一定會轉運!」

  「對對對,就是這樣!」

  「不信你再賭幾把!」

  那年輕公子顯然被眾人說的有些動搖,思忖片刻後,點頭道:「那就再賭幾把吧,可是你們人這麼多,誰要和我賭呢?」

  「我!」

  「我我我!」

  「我和你賭!」

  ……

  年輕公子看著異常熱情和激動的人群,隨手指了幾個人,說道:「你,你,還有你,就你們三個吧。」

  秦松看著那肥羊的手指向了自己,愣了一下之後,心中便狂喜起來。

  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先是遇到借幾百兩給一萬兩的傻子,來賭場又遇到自己送上門的肥羊,簡直是好事成雙,雙喜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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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翻臉無情

  賭場流行的骰子玩法是這樣的。

  若是同意對賭,則由一人壓下銀兩作為籌碼,其餘之人,需要與他下注同樣的銀兩,然後每人投擲一次骰子,點數最大的那位,可以贏走所有人的銀子。

  若是覺得第一位下注的銀子太多,其他人也可以選擇不跟。

  年輕公子第一次出手就是十兩起注,秦柏和他選中的另外一名中年人,一名老者,也沒怎麼猶豫的跟著下注了。

  能將三枚骰子擲出最大點數的,將會贏走其他人的三十兩。

  年輕公子第一次運氣不好,只擲出了九點。

  秦松擲出了十三點。

  那中年人和老者各擲出十二點和十四點,第一局是這老者贏了。

  老者臉上堆滿笑容,收走所有人的銀子,笑道:「承讓,承讓。」

  之後的幾局,年輕公子運氣也都不怎麼好,一會兒的功夫,就輸了一百兩進去,秦柏,那中年人和老者雖然各有輸贏,但贏得比輸的多,林秀的那一百兩,全都落入了三人的口袋……

  輸到第十局的時候,年輕公子一揮手,皺眉道:「不玩了,我看出來了,你們就是想贏我的銀子,我玩不過你們。」

  好不容易才放過的肥羊,幾人豈能輕易放跑, 連忙又勸慰了幾句,年輕公子這才繼續下去,這一次,三人明顯是讓著他,讓他贏了兩局,然後又開始連輸。

  這時,年輕公子的眼睛,已經有些泛紅了。

  這是輸急了的表現。

  別說他是初入這一行的肥羊,就算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老手,也經常會有輸急眼的時候,而每當這個時候,逐漸失去理智的他們,就會做出一些更加瘋狂的舉動。

  果然,年輕人赤紅著雙眼,再次從懷裡取出一張大額銀票,說道:「這次我押一百兩,誰敢賭!」

  中年人和那老者猶豫了一瞬,在這裡賭骰子,最常見的,是一兩銀子的小注,十兩銀子已經算是重注,很少會有人賭一百兩一次的,雖然一百兩對真正的有錢人來說並不算多,但一次就賭這麼多,片刻功夫,就有可能輸上千兩甚至數千兩。

  秦松看出了兩人的猶豫, 不屑道:「沒銀子就別賭,來來來,這位兄台,我和你賭。」

  兄弟兩人剛剛從林秀得到了一萬兩,可謂是身懷巨款,以前不敢賭的數額,現在連考慮都可以不用考慮。

  中年人和老者卻沒有兄弟二人這雄厚的資本,輸一把就再也沒有本錢賭了,雖然還是眼饞肥羊,也只能無奈退出。

  這時,賭桌上只剩下年輕公子和秦家兄弟。

  幾聲清脆的骰子撞擊聲後,年輕公子投出了十點,秦家兄弟投出了十二點,短短的一瞬,一百兩就變成了別人的。

  之後,他們又賭了幾把,年輕人雖然也贏了兩把,但顯然是秦家兄弟放水,十把中,讓他贏了兩把,又從他手中賺了幾百兩。

  縱橫賭界這麼多年,秦家兄弟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風光過。

  那年輕公子,顯然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又輸了一把之後,將袖中的一疊銀票全部掏出來,壓在桌面上,說道:「這一把我全壓,勝負就在這一把!」

  有賭場的小廝數了數,這些銀票,竟是有五千多兩。

  此時,這裡的情形,已經吸引了在場大部分賭徒的注意。

  他們看著眼睛赤紅,呼吸粗重的年輕公子,明白他已經輸瘋了。

  多少像他一樣的人,在這裡輸的侵家蕩產。

  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這些人不可憐他,他們只是可惜,好不容易遇到這麼大一隻肥羊,卻不能自己宰,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銀子,這讓他們心中無限的憋屈和鬱悶。

  五千兩一把的豪賭,就算是在逍遙閣中也十分少見,對面那兄弟二人,恐怕也賭不起吧?

  他們看起來,不像是能拿得出五千兩銀子的人。

  秦松和秦柏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猶豫。

  五千兩,他們還真有。

  別說五千兩,一萬兩都有。

  可有錢歸有錢,一下子就壓下去一半,他們一時也難以下定決心。

  畢竟,他們以前最多也就賭過五兩十兩銀子一把的,沒有見過這種大場面。

  這時,那年輕公子看了他們一眼,問道:「敢不敢賭,不敢賭就算了!」

  秦松冷哼一聲,說道:「賭,有什麼不敢賭的?」

  他們兄弟二人,現在可是有一棵搖錢樹,而且這一萬兩也是白來的,如果這把贏了,五千兩就能變一萬兩,足夠他們逍遙快活很久了。

  和這肥羊賭骰子,根本就是必贏之局。

  秦松乾脆利落的數出了五千兩銀票,拍在桌子上,說道:「我們跟你賭!」

  已經輸紅了眼的年輕公子,迫不及待的丟出三顆骰子,骰子旋轉翻騰之後,逐漸停了下來。

  三顆骰子的點數,分別是三,三,二。

  八點。

  秦家兄弟差點沒笑出來,他們玩骰子這麼久,就算是用腳擲,也能擲出十點以上,這五千兩銀子,不是白送嗎?

  年輕公子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臉色變的有些蒼白,看向兄弟二人,問道:「要不,還是不賭了吧,五千兩,實在是賭的太大了……」

  秦氏兄弟怎麼可能這麼容易的放過他,秦松呵呵一笑,說道:「這位兄台,是第一次來這裡吧,買定離手,哪有後悔的道理,再說,我都還沒有擲,你怎麼知道輸的一定是你?」

  說完,他便拿起三顆骰子,隨手擲了出去。

  玩骰子多年,他早就練就了一手隨手一擲,就是十點以上的本事,這怎麼輸?

  這一場賭局,賭桌上的銀票足足有一萬兩,所有人都盯著那三顆骰子,只見那骰子翻滾一陣之後,緩慢的停下,向上的點數分別是二,二,三。

  七點。

  年輕人見此,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大聲道:「贏了,我贏了!」

  秦家兄弟卻是一臉的難以置信,秦松更是大驚失色,看著那年輕公子,怒道:「這不可能,你是不是出千了!」

  年輕公子聞言,像是受了奇恥大辱,他握緊拳頭,手上浮現出一團火焰,冷冷道:「你贏了就是贏了,我贏了就是出千,哪有這樣的道理,大家剛才都看到了,我連桌子碰都沒碰……」

  眾人的確看到了,剛才這年輕公子距離賭桌還有一段距離,不太可能動什麼手腳。

  雖說有些異術能力,的確能夠出千,但那也得是控物或者念力,他的能力是火,沒有出千的本事,分明是那兄弟二人輸不起。

  擲骰子這種事情,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每次都能擲出高點,再精通的賭徒,也有失手的時候。

  這時,賭場門口,走來幾名漢子,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後,看了秦家兄弟一眼,說道:「願賭服輸,這裡禁止鬧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秦松剛才也只是難以接受,一下子輸了五千兩,誰也接受不了。

  無比鬱悶的看著那年輕人拿走了本該是他的銀票,秦松只覺得熱血上涌,說道:「敢不敢再賭一把!」

  年輕人卻果斷的搖了搖頭,說道:「不賭了,我剛才只是運氣好,玩骰子我玩不過你,一會又該全輸回去了。」

  秦松一時語滯,這傢伙居然這麼果斷,他們的一萬兩銀子還沒有焐熱,就這麼少了一半……

  他只想將自己的錢贏回來,聞言立刻道:「不賭骰子也行,我們去二樓鬥雞,鬥蛐蛐,哪有贏了錢就走的道理!」

  「鬥雞,鬥蛐蛐?」年輕人一聽,頓時來了興趣,說道:「聽起來有點意思,去看看……」

  林秀以前沒來過賭場,不知道這裡面花樣居然這麼多,有賭骰子的,有玩牌的,有鬥雞的,還有鬥蛐蛐的……

  這不就是他的提款機嗎。

  趙靈珺的念力,可以讓他在骰子上無往不利,至於鬥雞和鬥蛐蛐,對他來說,和又當選手又當裁判有什麼區別?

  他讓哪只雞輸,哪只雞就得輸,哪只蛐蛐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違抗他的命令,就算林秀選蛐蛐,秦家兄弟選雞,輸的也是他們。

  妥妥的是兩個送財童子。

  秦家兄弟常年混跡賭場,對於各種賭法都很熟悉,除了骰子之外,兩兄弟一個擅長挑選鬥雞,一個擅長甄別蛐蛐。

  遇到同樣的高手,誰輸誰贏,要各憑運氣。

  但遇到這種新手,鬥雞和鬥蛐蛐,比擲骰子更沒有懸念。

  鬥雞是賭場養著的,數十隻雞,關在籠子裡,從外表看,都是一樣的雄壯威猛,外行人根本看不出門道。

  秦家兄弟和林秀各選了一隻雞,秦松看著林秀選的那隻雞,心中差點笑出來。

  鬥雞不是體型越大越好,挑選鬥雞,一看頭,二看冠,三看嘴,四看腿,頭要小,冠要直,嘴要尖,大腿要粗,小腿要細,怎麼看,他選的都是雞中極品。

  而林秀選的,只是一隻外強中乾的弱雞。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林秀的雞就會被他的雞啄成一隻禿毛雞。

  秦松對林秀道:「這次就賭一千兩。」

  林秀道:「兩千兩。」

  秦松勝券在握,當即到:「兩千兩就兩千兩。」

  片刻後,看著自己的鬥雞躺在地上,而林秀那隻雞,站在他的鬥雞身上耀武揚威,秦松眼珠都快凸出來了。

  林秀收下兩千兩銀票,說道:「看來,你選雞的本事,沒有我的好……」

  又是片刻。

  秦松和秦柏趴在地上,看著盒中的兩隻蛐蛐,焦急道:「咬死它,咬死它!」

  但無論他們如何鼓勵,他們的那一隻蛐蛐,還是敗下陣來,甚至連腿都被對面蛐蛐咬下了幾隻,以慘敗收場。

  秦松眼睛都紅了,咬牙看著對面的年輕公子,說道:「這兩次是你運氣好,我們去玩牌!」

  年輕公子看著秦家兄弟,淡淡問道:「你們還有銀子跟我賭嗎?」

  秦松一摸衣袖,臉色瞬間蒼白下來,他剛剛得到的一萬兩銀票,在自己身上還沒焐熱,就輸的一文都不剩了……

  片刻的功夫就輸了一萬兩,秦松秦柏兄弟一臉茫然,連思維都停止了運轉,許久說不出一句話。

  他們以前雖然也經常輸錢,但卻從來沒有輸過這麼多。

  這一萬兩銀子,來得快,去得更快。

  這個時候,一眾賭徒們,也都看出些不對了。

  能用三種賭法,贏走那兩兄弟的一萬兩,這恐怕不能用單純的運氣來解釋,或許這本來就是一位賭道高手,只是為了讓他們放鬆警惕,才在一開始的時候,表現成一副肥羊的樣子。

  事實證明,肥羊另有其人。

  所有人都被他精湛的演技騙過了,這不僅是一個精於賭道的高手,對於人心的把控,也到了細緻入微的程度。

  一名賭場的小廝走到林秀身邊,恭敬說道:「這位客人,我們掌櫃的,請您上三樓喝杯茶。」

  林秀看了呆滯在原地的秦氏兄弟一眼,跟著那小廝走到三樓。

  賭場三樓,是一個清淨的雅閣,一名中年人坐在桌後,目光望向林秀。

  隨著他的視線投過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也撲面而來。

  那小廝臉色蒼白,後退幾步,扶著樓梯才站穩。

  林秀站在原地,巍然不動,和中年人目光對視,表情毫無波瀾。

  能在這種地方開賭場的人,肯定是王都的某位權貴,連請的掌櫃,都是地階武者。

  中年人心中微微震驚,眼前的年輕公子,連他也看不穿實力,他臉上露出笑容,說道:「閣下好手段,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一萬兩銀子進帳。」

  林秀笑了笑,說道:「只是運氣好而已,不像掌櫃的,每日坐在這裡,也有大把的銀子。」

  他從秦氏兄弟手上贏的一萬兩,賭場要從中抽成五百兩,這是完完全全的無本買***做任何生意來錢都容易。

  秦氏兄弟的錢,都是林秀的,等於他平白虧了五百兩。

  中年人讓小廝為林秀奉上一杯茶,說道:「不知公子名諱,恕在下眼拙,沒有認出公子是哪家權貴。」

  林秀看了他一眼,問道:「難道你們的賭場,有調查客人來歷的規矩?」

  中年人笑道:「這倒不是,只是觀公子氣度非凡,一定不是普通人,在下想交個朋友而已。」

  林秀道:「那你看錯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並非什麼權貴子弟。」

  中年人道:「就算不是權貴子弟,也能交個朋友。」

  林秀對他拱了拱手,說道:「東城吳彥祖,幸會。」

  中年人也拱手道:「我叫何勝,是逍遙閣賭場的掌櫃,今日結識吳兄,也是有緣。」

  說完,他又對門口的小廝道:「去把吳兄今日的份子還給吳公子,初次見面,就當是送給吳公子的薄禮了。」

  那小廝很快下樓,將從林秀這裡抽成的五百兩銀子又還給了他。

  林秀對此當然也不會拒絕,左右都是自己的銀子,只是在別人手上轉了一圈,就少了他五百兩,他也覺得心疼。

  至於這賭場掌櫃的用意,是結識還是拉攏,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今日之後,這張臉就再也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兩人愉快的聊了幾句後,林秀便提出告辭。

  中年人則親自送他到樓梯口。

  林秀走後,那小廝問中年人道:「掌櫃的,為什麼要把銀子給他?」

  何勝捋了捋下巴的短須,說道:「此人有些門道,初次見面,與他結個善緣,有益無害。」

  遇到這種賭術高超的人,對賭場來說,並非是好事。

  雖然他賺的越多,賭場的抽成也越多,但若是有一個只贏不輸的人,天天光顧他們賭場,那麼還會有其他客人再來這裡嗎?

  所有的賭場,最不歡迎的就是這種人。

  何勝一開始,是想給此人一些警告,在察覺到此人實力不弱之後,就改變了策略,與其撕破臉皮,不如化敵為友,這次給了他面子,他下次若是還為難他們賭場,那就是他不懂規矩了。

  那個時候,他們便可以採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小廝又道:「要不要讓人去調查調查他?」

  何勝擺了擺手,說道:「沒用的,他給我的名字,必定也不是真的,倘若他下次再來這裡,第一時間向我匯報就行。」

  「是。」

  小廝點了點頭,然後便下樓忙碌了。

  此時,秦家兄弟,也已經走出了逍遙閣。

  秦柏站在大街上,感覺像做夢一樣。

  半個時辰之前,他們身上一文錢都沒有,現在他們身上還是一文錢沒有,和半個時辰前一模一樣,這甚至讓他懷疑,他們到底有沒有擁有過那一萬兩銀子。

  把別人當做肥羊,殊不知肥羊竟然是他們自己。

  秦柏看向身旁的兄長,問道:「大哥,現在怎麼辦?」

  秦松也是一臉的後悔,說道:「以後再也不賭了,這些錢拿去嫖,拿去吃喝玩樂,拿去買神仙散,夠我們逍遙多久,就這麼沒有了,我太不甘心了,以後再賭,我就是狗!」

  秦柏忐忑道:「我說的是我們借那傢伙的一萬兩銀子,三天後就要還給他,我們哪來的銀子還他?」

  秦松瞥了他一眼,說道:「你怕什麼,憑本事借的銀子,為什麼要還,他和那個小賤人好了,就是我們的妹夫,沒聽到他還叫我大舅哥嗎?」

  秦柏想想也是,這種事情,他們以前沒少做,異術院追求秦婉的人有很多,他們從那些人手裡借了不少銀子,就從來沒有還過。

  只不過,那時候都是借十兩幾十兩,從沒借過這麼多。

  但那林秀根本不缺銀子,一萬兩對他來說,灑灑水的事情,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肯定不會和他們計較。

  這一萬兩來的不費吹灰之力,輸了也沒有那麼的難過,兩人只是有些可惜,很快就開始盤算,等過幾天,再找個機會,向那林秀再借幾千兩。

  秦婉的無數追求者中,就屬他最有錢,兩兄弟還在遺憾,為什麼那林秀沒有早點看上她,這樣一來,他們也早就脫離苦海了。

  此時,恢復本來面目的林秀,也回到了府中。

  兜兜轉轉一大圈,借給兩兄弟的銀子,又回到了他手裡,林秀頓時就感覺心裡舒服了。

  只不過,念力那麼強大的能力,趙靈珺以此成為一代天驕,他卻用來出千,實在是有些low了。

  這次突破之後,他複製能力的過程,十分順利,短短几日,已經得到了三種能力,如果這次晉級,他能複製的能力數量沒有突破的話,在晉入地階之前,他只剩下一個能力可以複製。

  這個能力的選擇,要比前幾個能力慎重一些。

  一旦最後一個能力的位置被占用,如果再遇到心儀的能力,他可能會錯失機會。

  所以,林秀打算將秦婉的能力放到日後。

  她就在自己身邊,跑也跑不掉,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籌劃,目前他還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秦婉這個人,看著容易接近,但靠得太近了便會發現,她是一隻刺蝟,想要吃掉她,根本無處下嘴。

  不過,秦家的事情,林秀還是打算先幫她解決了。

  秦婉現在的處境,她自己不心疼,林秀看著都心疼,從某種程度上說,她和前世的林秀同病相憐,甚至比前世的他還慘,這讓林秀每次看到秦氏兄弟欺負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時間轉眼便過去了三日,今天,是林秀討債的日子。

  秦松秦柏兄弟的的借據上,清清楚楚的寫明了所借銀兩的數目,還款期限,還有兩人按下的手印,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借據是受法律保護的,擔心他們欠錢不還,林秀甚至帶上了清吏司官差。

  和柳清風邊走邊聊,聽他說,有了銀子的激勵,清吏司的捕快們,最近辦案的熱情高漲,清吏司衙門,在百姓之中,也已經積累了不少好名聲。

  林秀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他和阿珂雖然天各一方,身份也不同,但他們都在向著同一個方向,為了同一個目標,默默努力著。

  想到阿珂,林秀不免有些想念。

  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沒有受傷,沒有他在身邊,也沒有人幫她消除傷疤,她口口聲聲說著江湖兒女不拘一格,其實還是很在乎這些的…

  ……

  建安伯府也在東城,從清吏司出來,片刻就到。

  這是一座三進的宅子,不在東城最繁華的區域,但位置也還算不錯,賣個兩三萬兩,綽綽有餘。

  作為一個二等伯府,秦府門口,卻連個門房和下人都沒有,林秀和柳清風從門口走進去,一直走到前院,看到秦府的人正在吃午飯。

  前堂之內,秦松秦柏,以及一對中年男女,坐在桌旁吃飯,另一道身影,卻在院子裡洗衣服,秦婉抬頭看了一眼,表情一怔之後,緩緩的站起身來。

  此時,堂內吃飯的幾人,也發現了來人,匆匆起身,來到院子裡。

  秦松秦柏看到林秀,心中咯噔一下,秦松更是三步兩步跑過來,賠笑道:「妹夫,你怎麼來了……」

  林秀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誰是你妹夫,秦松秦柏,該還錢了。」

  秦松愕然的看著林秀,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三天之前,兩人還一口一個「妹夫」,一口一個「大舅哥」叫的親熱,這才過了三天,他怎麼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這時,建安伯和建安伯夫人也匆匆的走出來,建安伯問道:「你們是誰,來我秦府做什麼?」

  林秀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說道:「你的兩個兒子,欠了我一萬兩銀子,我是來讓他們還錢的。」

  建安伯問道:「他們欠了你多少錢?」

  林秀道:「不多不少,正好一萬兩。」

  「一萬兩!」

  聽到這個數字,建安伯大吃一驚,看向秦松秦柏兩兄弟,問道:「他說的可是真的?」

  秦松無奈的點了點頭。

  建安伯又驚又怒,問兩兄弟道:「你們借這麼多銀子幹什麼,銀子呢?」

  秦松低著頭,說道:「都,都輸光了……」

  建安伯聞言,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臉色都從紅潤變的紫青。

  他指著兄弟二人,手臂顫抖,咬牙道:「逆子,你們這兩個逆子!」

  林秀將借據在建安伯眼前晃了晃,說道:「白紙黑字,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三天前,他們借了我一萬兩銀子,今日便是還錢的期限。」

  建安伯惱怒道:「你為什麼要借給他們這麼多銀子!」

  林秀瞥了他一眼,為什麼借給秦松兄弟銀子,當然是為了他們的妹妹了。

  只不過這句話他不能明說,只是微笑道:「我這個人,借錢從不問去處,他們是賭了還是花了,都與我無關,只要他們能按時還錢就好。」

  建安伯憤然道:「一萬兩銀子,我們哪來那麼多錢給你!」

  林秀的目光從秦婉身上掃過,然後重新看向建安伯,說道:「我這個人,也不是不講道理,沒有銀子也可以,你們好好想想,還有什麼能拿來抵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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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9-18 00:30:23 |只看該作者
第158章 秦婉歸我

  面對兩個兒子的債主,建安伯心裡有些慌亂。

  一萬兩銀子,他是怎麼都拿不出來的,別說一萬兩,哪怕一千兩,一百兩他都拿不出來。

  府上能賣錢的東西,早就被兩個逆子拿出去賣了,唯一值錢的,就是這座宅子。

  可宅子賣了,他們住哪裡?

  他對林秀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本伯乃是當朝二等建安伯,這位公子玉樹臨風,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

  林秀瞥了他一眼,說道:「別打聽了,我爹是一等伯,你這個二等伯壓不到我,自古以來,欠債還錢都是天經地義,今天這一萬兩,你們打算怎麼還?」

  建安伯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就連向來都寵兒子的建安伯夫人,也都狠狠的瞪了兩個兒子一眼。

  一萬兩銀子啊,他們怎麼敢借的?

  建安伯夫人看著林秀,忽然挺起胸膛,說道:「你說我兒借了你一萬兩,我兒便借了你一萬兩嗎,那借條說不定是你偽造的!」

  林秀臉上浮現出紈絝應該有的表情,冷笑道:「潑婦,跟我耍無賴是吧,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誰,柳大人,欠債不還,應該怎麼辦?」

  柳清風道:「欠銀不還,且抵賴不認者,查實之後,杖三十,囚十日,名下宅邸,田產等,官府會代為變賣替其還債……」

  秦松看林秀的樣子,知道這次的事情可能鬧大了,他立刻看向一旁的秦婉,說道:「婉兒,婉兒,你快說說話啊!」

  秦婉漠然道:「借他銀子的是你們,賭輸一萬兩的也是你們,我說話有什麼用?」

  秦松焦急道:「你都和他住在一起了,你說話,他一定會聽的!」

  「什麼?」建安伯夫人聞言,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伸出一根手指指著秦婉,憤怒道:「你這個小賤人,是不是你聯合外人,陷害自己家裡人,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賠錢貨……」

  「閉嘴!」

  林秀皺眉看著這聒噪的婦人,冷冷道:「實話告訴你們吧,你女兒秦婉,本公子看上了,借給你兒子銀子,也是故意的,今天你們拿不出一萬兩銀子,用她來抵債也可以,否則,本公子就要用律法手段,來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了……」

  秦松和秦柏已經聽傻了。

  他居然從一開始,存的就是這樣的心思。

  這種手段,不是他們經常用的方法嗎?

  他們用此來逼迫那些良家女子的家人就範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同樣的手段,會用到他們自己身上。

  秦松指著林秀,憤怒道:「爹,娘,是他,是他故意陷害我們的,我們只想借幾百兩,他卻非要借我們一萬兩,他那個時候就在打妹妹的主意了!」

  林秀對他們露出一個笑容,說道:「你們現在才發現,恐怕太晚了。」

  建安伯氣的發抖,他指著林秀,怒道:「你長得一表人才,心思怎麼這麼惡毒,本伯好歹也是權貴,你竟然敢如此設計當朝權貴……」

  「當朝權貴,當朝權貴就可以欠錢不還?」林秀微笑看著他,說道:「你要講道理,本公子就和你講道理,只要你能還錢,也不用以女兒抵,要不然,你把宅子賣了也可以,這宅子看起來值不少錢……」

  建安伯面沉如水,宅子他是不可能賣的,也不想用女兒抵……

  作為沒落的權貴,秦家老宅,可以說是秦家當年輝煌的最後體現了,他是不可能賣掉的,賣掉了老宅,他們一家住哪裡?

  至於女兒,他早就有別的打算。

  秦家已經沒落了,她又是妾生的,王都哪怕是最低等的權貴,家中子弟,也不願意娶一個二等伯的妾生女,但不能明媒正娶,只是納她為妾的話,還是有很多人願意的。

  以她的姿色和能力,聘禮一定能要到一個好價錢。

  可計劃不如變化,眼前的這紈絝,設計陷害了他的兩個兒子,直接將官府的人都帶來了,今天若是不能還他的銀子,眼前的這一關根本過不去。

  建安伯看了林秀一眼,說道:「你在這裡等一等,此事我要和夫人商量商量。」

  說罷,夫妻二人便走進了內宅,秦松和秦柏也跟了進去。

  從剛才開始,便陷入沉默的秦婉,忽然抬頭看著林秀,認真說道:「這是我……」

  林秀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若說這是你自己的事情,不用我管,我現在就走,區區一萬兩而已,就當是餵狗了。」

  秦婉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什麼,最終再次低下頭,默然無語。

  林秀平日裡,對誰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如此霸道的一面。

  這說明他認真了。

  秦婉很清楚,玩世不恭只是他的表面,他認真起來,果斷的近乎無情。

  秦府內宅,建安伯兩巴掌抽在秦松秦柏兄弟的臉上,怒道:「一萬兩,你們真的敢借,看看你們惹下了多大的禍!」

  那婦人心疼的護著兒子,對建安伯不滿道:「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反正銀子已經沒了,還是想想怎麼打發他走吧,我可事先說好,這宅子是不可能賣的!」

  建安伯慍怒道:「你的意思是,讓我用婉兒抵債?」

  婦人冷哼一聲,說道:「有什麼不可以,他要那個小賤人,就讓她跟他走好了,省得我每天見到她心煩!」

  建安伯沒有說話,他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那紈絝不僅占著道理,爵位和勢力,也不是他一個破落貴族能比的,連清吏司都和他串通一氣,還怎麼和他斗?

  要怪,就只能怪這兩個不爭氣的兒子了。

  看到這兩個不爭氣的兒子,建安伯就氣不打一處來。

  如果不是他們,他今年還打算給她找一個好夫家,現在,他的所有計劃都成為了泡影。

  片刻後,建安伯一家從內宅走出來。

  林秀坐在院子裡的一個石凳上,翹著二郎腿,一晃一晃的,瞥了建安伯一眼,問道:「商量的怎麼樣了?」

  建安伯怒視林秀,片刻後,走到秦婉身邊,小聲道:「婉兒,你也看到了,家裡實在是拿不出一萬兩……」

  秦婉平靜的問道:「所以,你們是打算用我抵債了?」

  建安伯臉上露出一絲愧疚,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跟著他,也不會吃苦,爹也是為你好……」

  秦婉嘲諷道:「我應該謝謝你嗎?」

  建安伯沉著臉道:「你是我生的,難道不應該聽我的話嗎?」

  秦婉冷笑一聲,說道:「我是我娘十月懷胎生下的,她用自己的命,換了我的命,至於你,你不過是興起時一哆嗦而已,我寧願你沒有生過我。」

  建安伯怒道:「逆女,你說什麼!」

  林秀看著建安伯,不悅道:「注意你說話的語氣,她馬上就是我的人了,和我的人說話注意點,你再罵她一句,她便少抵一千兩,你若有銀子還我,可以隨意。」

  建安伯臉色漲紅,生生將要罵出來的話又吞了回去。

  這時,秦婉臉上浮現出一絲自嘲之色,說道:「外面一個俏丫鬟的價格,也不過十兩八兩,我秦婉何德何能,竟能抵一萬兩白銀?」

  建安伯夫人心中暗罵,這個小賤人,別人都是自抬身價,哪有她這樣,自己給自己降價的,萬一那紈絝想通了,不同意讓她抵債了怎麼辦?

  當然,這句話她沒敢說出來,他擔心那紈絝言出必行,萬一只讓她抵九千兩,剩下的一千兩,秦府也拿不出來。

  對林秀而言,這種美人,是不能用銀子來衡量的,在貪財的人眼裡,她可能不值一萬兩,但在好色之人眼中,她就是無價之寶。

  見建安伯似乎做了決定,林秀站起身,說道:「既然你們同意了,那就立個字據吧,秦松秦柏欠我一萬兩白銀,建安伯無力還債,以女兒秦婉相抵,從此我們兩不相欠……,借據給你,秦婉歸我,沒有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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