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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忘語] 仙者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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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0-23 18:43:13
第九章 血氣法


    在袁銘的目光注視下,隻見那黑色肉瘤突然開始快速蠕動,其上開始分裂出絲絲縷縷的黑色絲線,不斷延長,朝著袁銘的胸口探了過來。

    袁銘頓時雙眼瞪圓,他是寧願死,也不願意被這鬼東西寄生,搞得生不如死。

    掙紮之間,他發現自己的手臂雖然還被捆著,但手腕還能活動,當即擰轉手腕向上一拋。

    那根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白骨短槍,當即浮空飛起,來到了他的眼前。

    袁銘沒有絲毫猶豫,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頭撞了上去。

    白骨短槍被撞得好似標槍一樣射出,在黑熊肋骨閉合前的一瞬,刺了進去。

    “吼……”

    黑熊口中發出一聲怒吼,原本正在閉合的肋骨一僵,那些延伸向袁銘的黑色絲線也緩緩退縮了回去。

    緊接著,黑熊的胸腔再次緩緩打開,那根寄托著袁銘最後希望的骨槍,正紮在黑熊的心髒上,距離那團黑色肉瘤不過毫厘之間,卻終究沒能命中。

    黑熊的心髒還在一下一下的收縮著,那根根黑色絲線如同瘋了一樣,一股腦地衝向了袁銘的胸膛。

    袁銘雙目緊盯,臉上神情緊張到了極點。

    就在黑色絲線即將觸碰到他皮膚的前一瞬,黑熊跳動的心髒驟停,那黑色肉瘤像是遇到鬼了一樣,瘋狂蠕動著想要脫離黑熊的心髒。

    那延伸向袁銘的黑色絲線也都瞬間脫力,全都輕飄飄地垂落了下去。

    “太好了,趕上了。”袁銘激動得幾乎要流出眼淚。

    在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昨日吃過的那些有毒的果子,救了他一命。

    就在布置陷阱之前,袁銘就將那些果子全都搗爛,將汁水塗在了所有骨刺和兩根短槍的尖端。

    前麵大概是因為隻刺中黑熊身軀的緣故,毒性並未影響到寄生體,可這次卻是直接作用在了心髒,那黑色肉瘤也直接受到了毒性作用,失去了力量。

    纏繞在袁銘身上的藤蔓頓時紛紛脫落,連同黑熊身上的古怪大花也一並枯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了齏粉,他的身軀和黑熊幾乎同時墜落在了地上。



    那寄生在黑熊心髒上的黑色肉瘤也終於脫離下來,掉落在了一旁,其上顏色快速消退,不一會兒就變成了灰白之色,看起來和一塊普通的石頭,沒什麼兩樣。

    袁銘見狀,沒敢有絲毫耽擱,連忙爬起身來到黑熊的殘屍旁。

    趁著黑熊還沒有僵死,他趕緊從身上摘下獸皮囊袋,用骨槍劃開黑熊的脖頸,接取起它殘存的血液來。

    折騰了好一會兒,黑熊的血全都放幹了,也隻收集到了小半個囊袋。

    “野獸大小不一,血量不定,那人也沒說要收集滿,這些應該夠了。”袁銘封好袋口,舉起來晃了晃,自言自語道。

    說罷,他將囊袋重新挎上,看了一眼身旁的熊屍,肚子再次“咕”地叫了起來。

    麵對著這麼大的一塊獸肉,袁銘有些舍不得扔,可一想到其被寄生過,心裏又有些膈應。

    可心裏的膈應,終究抵不過肚子裏的饑餓。

    為了以防萬一,袁銘這次沒有直接生食黑熊的肉,而是找來一堆樹枝枯葉,效仿古人鑽木取火,好不容易將火給生了出來,將熊肉烤上了。

    烤肉的間隙,袁銘來到那塊寄生肉瘤旁,見其已經化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灰褐色石頭,看起來毫無生機,還是沒忍住用骨槍戳了戳。

    結果,他就發現這石頭竟然異常堅硬,跟黑色肉瘤狀態下完全不同。

    袁銘頓時來了興趣。

    他揮手朝著那石頭上揮了揮,見其沒有絲毫反應,又伸手靠近了些,結果發現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看來徹底死透了。”

    就在袁銘打算放棄的時候,腰間獸皮囊袋上忽然有一滴獸血低落,“啪嗒”一下,落在了那塊灰褐石頭上。

    原本沒有絲毫生機的屍體,卻突然膨脹了一下,表麵再次活化成了黑色肉瘤的模樣。

    但很快,那滴血液的力量被耗盡,黑色肉瘤再次幹癟,重新變回了石頭。

    “這小東西還真有點意思啊。”袁銘不禁感到驚奇。

    他找來幾片樹葉,將那石頭包裹了起來,放在了一邊。

    等到熊肉烤的焦黑,發出濃鬱的肉香後,袁銘才撕下一塊啃食了起來。

    這一頓,是袁銘這些時日以來,吃得最滿足的一次,但讓他有些不解的是,這熟食的獸肉雖能飽腹,卻沒有昨日啃骨頭時,那種能充盈血氣的感覺。

    “莫非是黑熊血被抽幹了,所以氣血大損?還是說隻有生食,才有那樣的作用?”袁銘心下疑惑。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發現已經日中偏西,便不再耽擱,將沒吃完的獸肉和那塊能寄生的石頭都帶上,放到了先前自己藏身的地洞裏。

    而後,他才根據自己記憶的路線,往那塊巨石界碑方向尋去。

    ……

    等到傍晚時分,袁銘終於回到巨石界碑的時候,卻沒有看到呼火長老的身影,隻有一頭斑斕猛虎背對著他橫臥在石頭旁。

    聽到袁銘回來的動靜,那頭猛虎忽然轉身,卻是以人的姿態坐了起來,朝著他這邊望了過來。

    袁銘也看向他,兩人誰也沒有開口,更沒有多餘動作,隻是互相隔開一大段距離,警惕地盯著對方。

    就在這時,一陣“隆隆”的奔騰之聲響起。

    茂密山林裏忽然有一頭棕黑色的野豬衝出,狂奔向了這邊。

    袁銘立馬握緊手中的白骨短槍,戒備起來,那猛虎同樣頭顱一轉,虎目瞪圓。

    隻見那頭野豬渾身傷痕累累,一對獸牙上布滿血跡,身上掛著的獸皮囊袋,看起來卻是鼓鼓囊囊。

    等快到這邊時,他也看到了袁銘和猛虎,速度很快降了下來,最終停在了不遠處。

    三個半人半獸的家夥成掎角之勢包圍著巨石界碑,互相防備,互相觀望著。

    等了許久,再沒有其他身影出現。

    直到太陽快要落下的時候,那頭巨大的鷹隼才振翅而至,呼火長老的身影正站在其脊背之上。

    落地之後,呼火長老一拍腰間皮囊袋子,隨即一道青光飛出,籠罩住了那頭威武霸氣的巨大鷹隼,倒掠回囊袋消失不見。

    即便是第二次看到,袁銘還是覺得眼前這一幕分外神奇。

    “儲血袋給我。”呼火長老目光從袁銘三人身上掃過,說道。

    三人會意,紛紛解下身上的獸皮囊袋,送了過去。

    呼火長老一一打開,送到鼻口嗅了嗅,仔細查驗。

    當看到袁銘的囊袋隻有半袋時,倒也沒說什麼,可打開聞了聞後,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你殺的這頭黑熊被血魂藤寄生了?”呼火長老看向袁銘,開口問道。

    “什麼血魂藤?”袁銘聞言,麵露茫然之色。

    呼火長老皺了皺眉,沒有再說什麼,揮手將儲血袋全都收了起來。

    “還算不錯,有三個人通過了考驗。”呼火長老點點頭,而後屈指點出。

    三道細絲般的白光從他指尖射出,分別落在袁銘三人胸口,一閃而逝的融入三人身體。

    袁銘還未反應過來,便覺胸口一陣溫熱,接著身上的白猿獸皮變得鬆軟,獸皮裏層那一道道根須般的血色紋路,硬生生從他身體內拉扯出來,扯動他的肌肉,內髒。

    袁銘臉上扭曲起來,周身劇痛,好像整張人皮在被生生扒掉,比之前披上猿皮時還要痛苦得多。

    他整個人戰栗不止,忍不住雙膝一曲,跪倒在地上,雙臂撐在地上,卻咬緊牙關,愣是沒有喊出聲。

    另外兩人情況也差不多,隻是他們沒有袁銘的堅忍,紛紛倒在地上顫抖,慘呼不已。

    好在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太久,幾個呼吸後,三人身上的獸皮徹底脫掉,落在地上。

    可袁銘三人卻好像度過了數個時辰之久,虛脫般坐在地上,周身肌膚通紅一片,身上的衣衫已經千瘡百孔。

    三人癱軟在地,大口喘息,好一會才勉強恢複過來,看向獸皮的眼神很是複雜。

    披上獸皮後,他們的實力大增,可這番痛苦著實厲害。

    “由外人施展披毛術,要經曆不小的痛苦,不過等你們修成法力,自己施展之時,情況會好許多。”呼火長老聲音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三人的思緒。

    “當真?”三人聞言都是一喜。

    “是真是假,你們試過不就知道了!接下來我傳授你們血氣法,專心聽好!”呼火長老大為不耐的說道。

    三人急忙坐好,凝神聆聽。

    “所謂‘血氣法’,就是一門通過冥想煉氣,來增強血氣的功法,入門後便算真正踏入了人人豔羨的修仙之途,成為一名煉氣期修士,等積攢一定的法力,便能施展披毛術。口訣如下,地肺有火,從幽泉入,上升入腹,煌煌如炬……”呼火長老緩緩說道。

    整篇血氣法口訣足有兩三百字,內容也頗為繞口難懂,不過袁銘發現,自己聽了一遍便已一字不差地輕鬆記住。

    “我的記憶力竟然這般好。”他心中頗為詫異,更多的是欣喜。

    另外兩人不住的抓耳撓腮,滿臉焦急,顯然沒記住。

    “呼火長老,能否再說一遍?”那個野豬披毛獸奴遲疑了一下後,懇求道。

    “我隻再說最後一遍。”呼火長老漠然看了那人一眼,重新誦念了一遍血氣法的口訣。

    兩人趕忙用心記憶,這次總算勉強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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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0-24 22:24:37
第十章 苦修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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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氣法乃是碧羅洞秘傳功法,你們未經宗門許可,不得將其外傳,違者剝皮抽魂,切記。”呼火長老又簡略提了幾句修煉時的注意事項後,話鋒一轉地警告道。

    “是。”三人神情一凜,齊聲答道。

    呼火長老點點頭,隱去眼中厲色,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三枚淡紫色的藥丸,分別遞給三人:

    “服下。”

    袁銘接過藥丸,沒有吞服,眼睛餘光看向其他兩人。

    “呼火長老,這是何丹藥?”猛虎獸奴問道。

    “腐心丹,我碧羅洞秘藥,服下後會慢慢侵入心脈,需得每月定時服下解藥,才能壓製毒性。”呼火長老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猛虎獸奴和野豬獸奴聽了這話,神色不禁一變。

    袁銘也皺了皺眉,碧羅洞這是打算用腐心丹控製他們這些披毛獸奴。

    然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並未多想,仰頭吞下藥丸,腐心丹入腹即化,一股冰涼的感覺在內腑擴散開來,逼近心髒後停在了那裏,好像有一柄冰冷的匕首抵住心髒,隨時可能刺下。

    其他兩人雖麵色有些難看,在呼火長老冷漠的目光注視下,也先後服下了腐心丹。

    “你們通過考驗,被傳授血氣法,已成為我碧羅洞正式披毛獸奴,往後每月到此處上交五份凶獸精血,便可獲贈腐心丹解藥。”呼火長老頗為滿意三人的態度,說道。

    “敢問長老,何為凶獸?”袁銘開口問道。

    “凶獸是夠吸納天地靈氣的野獸,戰力更在你們先前獵殺的野獸之上。從此處往南十裏有一處峽穀,峽穀對岸的森林中便有凶獸出沒。前提是你們修成血氣法,否則恐怕將有去無回。”呼火長老往南望了一眼,說道。

    袁銘沉默不語,麵色卻很是凝重。

    血氣法初聽之下便覺有些玄奧艱深,他還沒有來得及仔細揣摩參悟,卻也知道想要修成,絕非易事。

    而且就算修成了血氣法,能夠施展出披毛術,也不過達到之前的戰力狀態罷了。

    先前獵殺那黑熊,他幾乎九死一生才勉強得手,更別說狩獵更強的凶獸了。

    袁銘眼神深處掠過一絲陰雲,在呼火長老,或者說是在碧羅洞眼中,他們這些資質不佳的披毛獸奴死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供其驅使。

    其他兩人很快也想明白其中利害,麵色愈發難看。

    “記住,若是表現好,未來可期,望你們好自為之。”呼火長老不知見過多少披毛獸奴,一眼便看出三人心中所想,但他懶得理會,口中一邊說著,抬手在腰間輕輕一拍。

    那隻巨大鷹隼再次飛身而起,托著他的身體衝天而去,十幾丈範圍內的氣流劇烈洶湧,好像刮起一場颶風,引得周遭樹搖葉擺。

    三人被吹的一陣東倒西歪,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不過這麼折騰了一下,袁銘三人沉重的心情倒是被驅散了不少。

    “這灰鷹氣勢遠非尋常野獸可比,多半便是凶獸的一種吧?竟能被馴服至此,看來這碧羅洞底蘊還真是深厚。”袁銘暗暗猜測,心中卻不知不覺對碧落洞多了幾分向往。

    “兩位,我們三人今日能夠齊聚於此,也算有緣,不妨認識一下,在下烏魯。”猛虎披毛獸奴拱手說道。

    “袁銘。”袁銘撿起白猿皮,拱手還了一禮。

    “叫我喇戈就行。”野豬獸奴也報出姓名。

    “原來是袁銘兄和喇戈兄,此地野獸的厲害,兩位應該都切身領教過,呼火長老剛剛吩咐的任務,單獨一人幾乎沒有希望完成,呼火長老沒有明言我等必須單獨行動,你我三人通力合作,如何?”烏魯多看了袁銘一眼,說道。

    “好主意!我們三人合力,獵殺凶獸大有希望!”喇戈眼睛一亮,立刻讚同。

    “關於獵殺凶獸之事,稍後再說不遲。如今我等最重要的是尋找一處安全之地修煉血氣法,我們如今都被解除了披毛術,麵對那些野獸絕無勝算,聯手行動安全些。”烏魯提議道。

    “烏魯兄目光長遠,確實要先找一處安全的地方。”喇戈微微一愣,而後道。

    “袁銘兄,不知你意下如何?”烏魯笑了笑,看向袁銘。

    “抱歉,袁某向來習慣一個人行動。”袁銘默然了片刻,搖頭說道,不等二人再開口便轉身離開。

    他已經準備好了安全的棲身之地,而且他對於烏魯兩個剛剛認識之人,絲毫信任也無,待在一起恐怕會日夜擔憂,既如此,還不如單獨行動好些。

    “都說中原人向來自詡天朝上邦,夜郎自大,看來傳言不假。說起來,能憑借沒什麼威能的白猿獸皮通過考驗,倒也有幾分本事。”喇戈撇了撇嘴,說道。



    “算了,人各有誌,不強求。喇戈兄,我們走吧,這兩天獵獸的時候,我已經找到了一處安全的地方,我二人通力合作,相信會有一番作為。”烏魯撿起獸皮,和喇戈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袁銘將猿皮纏在腰間,又在全身塗滿淤泥以遮掩氣息,小心的朝先前棲身的山洞而去,遇到任何風吹草動都立刻潛伏起來。

    他現在沒有披毛術相助,也沒有什麼趁手兵刃,單靠一些槍棒之術,根本不是此地野獸的對手。

    好在他的運氣不差,一路上雖然數次遇到野獸,都及時潛伏避讓,倒是有驚無險,平安抵達山洞。

    他奮力搬來幾塊大石,將洞口堵住,洞內陷入了昏暗,隻有幾縷微弱的光芒從縫隙處照射進來。

    至此,袁銘緊繃的心弦才微鬆,略微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汙泥,開始閉上雙目,將血氣法的口訣在腦海中細細回憶一遍後,開始嚐試參悟修煉。

    他首先按照呼火長老所說的方法,掰著雙腿盤膝坐下,擺出一副五心朝天的姿勢,隨後心中默念起那口訣來。

    “地肺有火,從幽泉入,上升入腹,煌煌如炬……”

    念誦之時,袁銘就感覺到身下地麵忽然有溫熱感覺升騰,從尾骨下方向上傳遞,在體內各處兜轉一圈後,緩緩收歸至小腹位置。

    他心中一喜,剛想依言穩住腹部那股熱流,可下一瞬,那溫熱之感就忽然消散,再無半點特殊感覺了。

    “咦,這是怎麼回事?”

    袁銘皺眉沉思,發現自己的動作並無差錯,口訣吟誦也同樣沒有問題,於是再次嚐試起來。

    然而,這一次結果卻沒有什麼不同,依舊是隻能在小腹位置感覺到些微熱流,卻無法穩固住這股熱流,隻能眼睜睜任其先聚後散,消於無形。

    按照先前呼火長老所述,在運行一個大周天循環後,正常情況應該是能於丹田處保持這股熱流,使之如同一隻碳爐,給周身氣血加熱,令氣血活躍旺盛,並逐步使之滋養壯大,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取決於個人的悟性和資質。



    等到氣血足夠壯,在修煉之時會有毛發外聳的感覺,此時周身毛孔大開,便能進一步嚐試感應和吸納天地之間蘊含的縹緲靈氣。

    一旦靈氣通過毛孔進入身體,再經丹田轉化之後,便能化為自身法力蓄積,蓄至一定程度之時,可通過披毛之術催動獸皮使之活化,與自身血肉結合,繼而便可化身半人半獸的狀態,擁有遠超平日的力量。

    可袁銘卻尷尬地發現,自己在修煉的第一步,就已經被攔了下來。

    之後,他又連續嚐試了好幾次,結果卻都以失敗告終。

    袁銘對此並未氣餒,他早就料到血氣法修煉不會容易,今日不成,那便明日繼續摸索,相信自己終能成功。

    “咕……”

    這時候,他的小腹傳來一聲鳴叫,卻是已經餓了。

    袁銘揉著空空的肚子,起身割下一塊黑熊肉吞吃下去,又喝了兩口水,繼續修煉血氣法。

    修煉無歲月,轉眼過去了半月。

    地洞內,袁銘盤膝而坐,五心向天。

    天地靈氣緩緩彙聚而來,按照血氣法的路線運轉一周天,朝丹田沉去。

    之前的問題還在,好不容易聚攏的靈氣快速溢散,頃刻間消散了九成九,隻有一縷幾乎察覺不到的靈力進入丹田,轉化為法力。

    “還是這樣,看來我的資質夠嗆。”袁銘睜開眼睛,麵色有些凝重。

    半月苦修,他總算有了少許進步,衝突了靈力無法進入丹田的瓶頸,將吸納來的天地靈氣納入丹田。

    然而靈力溢散的情況仍然非常嚴重,幾乎百不存一,他苦修半月,丹田隻積攢了一絲法力,距離催動披毛術差得遠了,按照他現在的修煉速度,起碼半年以上才能積攢足夠的法力。

    袁銘不由搖頭苦笑,別說半年,一個月後,他恐怕就要毒發身亡了。

    難道這血氣法本就更適合南疆人修煉,自己中原人的身子骨有些水土不服?

    他不由得如此猜測起來。

    更麻煩的是,地洞內的食物和飲水都幾乎用光,沒法再這麼安心的修煉下去了,而外出獵食,以如今的血肉之軀,一旦再遭遇黑熊青狼之流,那可是十死無生。

    “難道我真的要被困死在這裏?不,我還有時間,不能放棄!”袁銘咬緊牙關,掰著雙腿作出五心向天的姿勢,打算繼續苦修。

    眼下除了繼續修煉外,他似乎也沒有其他任何辦法了,因為停下隻有死路一條,繼續嚐試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然而又過了半日,十數個大周天下來,丹田中的那一絲法力,幾乎紋絲未動。

    “給我法力……我要回中原!”袁銘心中無名怒火升起,強烈的執念不減反增。

    下一瞬,他的眼前猛地一黑,幾乎昏死過去。

    與此同時,他右臂上突然微微一熱,似乎有一股灼熱氣流滲透進來,立刻又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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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0-25 21:53:46
第十一章 香爐



    “怎麼回事?”袁銘心頭一跳,急忙看向右臂發熱之處。

    這半個月來他一直待在昏暗的環境,雙目也漸漸適應了黑暗,發熱之處是一個淺淺的青色印記,看樣子有些像是一個香爐。

    原本極淡的印記,此刻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清晰起來,散發出絲絲微弱的光芒。

    “咦,我手臂上何時多了這麼個古怪印記?”袁銘愕然,用手指碰觸了一下,青色印記摸上去不痛不癢,並無什麼異樣。

    他略一沉吟,嚐試調動丹田內的那一絲法力,凝聚到指尖,點在青色印記上。

    印記發出的光芒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法力波動,讓其心中沒來由得生出一股想要如此去做的衝動。

    青色印記突然發出一股吸力,“咻”的一下將那一絲法力吞噬進去!

    袁銘大驚失色,這絲法力可是他辛苦半月,好不容易才積蓄而出的,竟然一朝喪盡。

    他慌亂之下,運轉血氣法,試圖將法力從印記內吸回來,但卻哪裏吸得出來,一顆心直沉了下去。

    法力積攢本就困難,如今徹底前功盡棄。

    就在袁銘有些萬念俱灰之際,青色印記內湧現一團熱流,一團朦朧光芒隨即在他手臂上亮了起來。

    袁銘瞪大了雙眼,看向那團光芒。

    隨即,他驚訝地看到,那團光芒裏赫然有一隻巴掌大小的青色香爐浮現而出,在光芒的托舉下,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身前。

    那香爐看起來似乎是陶土燒製,三足雙耳,卻無頂蓋,一麵刻有陰陽雙魚太極圖案,另一麵則有星辰點刻,銘刻著一片星空般的陣圖。

    陰陽太極圖案熠熠生輝,看起來很是神秘。

    香爐之上,還赫然插著一短兩長,三根黑香。

    袁銘被這奇異景象嚇了一跳,愣神了幾個呼吸,這才伸出手掌,用指腹輕輕在香爐上摩挲了一陣,指尖傳來細膩真實的觸感。

    “不是幻覺。”

    袁銘坐直了身子,又輕輕撫摸了一下那三根黑香,隻覺得材質似乎與普通香並無區別,不過摸著更加細膩光滑一些。

    他又低頭去看自己的手臂,那裏的印記已經沒有了,隻剩下微微的灼熱之感。

    “奇怪,這香爐到底哪裏來的?怎麼會跑我手臂上去的?”

    袁銘正詫異間,腦海中忽然有一段記憶湧了出來,恍惚間記起自己墜入河中,在滾滾浪濤裏翻滾衝撞,最終被暗流卷入水底。

    在混亂中,他在水底看到了一團光芒,伸手掙紮著摸到了一件事物。

    那事物,正是香爐。

    袁銘的瞳孔瞬間收縮,再看向香爐時,目光變得更加驚奇。

    雖然還不知道這香爐究竟是什麼,但此物既能附於自己身上,絕對不是凡俗之物。

    袁銘將掌心貼在香爐上,隻覺一股熱流滲透過來,快速傳入腦海。

    他隻覺腦中一陣清涼之意閃過,這些天沒日沒夜修煉積累的疲憊消失無蹤,精神異常振奮。

    “這香爐果然是神物,竟然能此等提神功效。”袁銘欣喜地喃喃自語道。

    他看著爐中佇立著的三根黑香,略一沉吟,再度用鑽木的方式燃起一團火焰,點燃了一節布絮。

    他手捧著布絮火苗,小心翼翼送向香爐,點燃了其中一根黑香。

    香頭燃起一粒火星,在幽黑的地洞裏亮起一個微小的光點,上麵升騰起嫋嫋煙霧。

    袁銘頓時嗅到了一種記憶裏從未有過的獨特香味,介於檀香和鬆香之間,隻是輕輕嗅到了一點,就讓他的意識變得昏沉,雙眼變得模糊了起來。

    “迷香?”

    袁銘的腦海裏剛剛閃過這麼一個念頭,立刻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失去了所有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意識逐漸恢複,一陣嘈雜聲音在四周響起。

    “不好,有野獸來襲!”袁銘心頭一驚,豁然睜開了雙眼。

    可映入眼簾的不是昏暗的地洞,而是一張十分寬大,鋪著金黃繡花綢布的雕花桌案。

    桌案上整齊擺放著文房四寶和一遝黃緞包皮的書冊,硯台是雕龍的,毛筆是玉杆狼毫的,每一件都精致華美。

    “做夢了?”

    袁銘恍然警醒,抬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竟然身處在一座富麗堂皇的大殿當中。

    大殿堂下,還有四個身穿白色錦衣的人,兩男兩女,分別低頭列在兩側。

    “陛下,您睡醒了?”這時,身邊突然一個尖細嗓音傳來。

    袁銘這才注意到,身旁還站著一個身穿錦袍,手持浮塵,麵白無須的陰柔中年男子。

    “陛下?”袁銘眼睛一眯,這人在叫自己?

    看著他一臉的諂媚笑意,袁銘皺緊了眉頭,視線落在雕花桌案旁邊的一麵光滑銅鏡上,裏麵清晰映照出他的身影,卻是一個身穿華麗金袍的少年,胸口繡著一個五爪金龍圖案。

    那少年與他的年紀相仿,麵容卻是截然不同!

    袁銘身子不由向後一靠,撞在了龍椅的靠背上。

    “哎喲,奴才該死,驚到陛下了。”陰柔男子嚇了一跳,連忙惶恐的跪了下去,口中喊道。

    堂下的四人也是一個激靈,紛紛跪在了地上,低著頭不敢抬起分毫。

    袁銘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沒有理會陰柔男子等人。

    自己剛剛還在昏暗的地洞,怎麼突然來到這麼一個地方,若說做夢,這周圍的一切也太真實了,無論是觸覺,聽覺,嗅覺,都和平日沒有兩樣。

    “莫非是那個香爐,把我弄到了這裏?”袁銘回想之前的行為,驀然冒出一個念頭,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我……我沒事,你們先出去。”他深吸一口氣,穩住了心神,緩緩說道。

    “是!”

    陰柔男子略一遲疑,還是連忙應下,帶著所有人,倒退著出了宮殿。

    等到殿內整個清空下來,袁銘才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來到銅鏡前左顧右盼地打量,終於確認這幅身軀,不是自己的。

    大殿內到處雕龍畫鳳,顏色也以代表九五之尊的金黃為主,結合剛剛那陰柔男子對他的稱呼,以及身上的金色龍袍,這具身體似乎是一個少年皇帝。



    “我這是被那香爐弄死了之後又投胎了?可投胎不也應該是投在新生的嬰兒身上才對麼?怎麼會投在一個半大少年身上?”袁銘心中疑惑不已。

    他在屋內踱了片刻,回到桌案後坐下,冷靜了一會,心中不禁冒出一個古怪念頭:“莫非是我神魂出竅,附身在了他人身上?”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更靠譜的答案了。

    就在此時,袁銘鼻子抽了抽,聞到一股香噴噴的味道,尋著香味望去,卻見桌案的一角放著一個尺許見方的瓷器捧盒,表麵雕著形似鳥獸的花綠色紋路。

    他忙伸手揭開盒蓋,頓時噴香撲鼻。

    盒子中赫然盛放著形態各異的精致糕點,有方有圓,還有花朵造型,色彩各異,還蒸騰著熱氣。

    袁銘這些時日吃的都是生肉,而且為了節省食物,每天吃的都很少,下意識咽了口唾沫,二話不說的伸手抓起一個猶如白玉般晶瑩的半透明方糕塞入口中,大口咀嚼起來。

    一股清甜可口的棗味融合著桂花的香氣頓時充斥整個口腔。

    “好吃!”

    他沒等口中的食物完全咀嚼完,又忙不迭地抓起一個形似荷花的糕點吞下,真是酥鬆香甜。

    袁銘幹脆站起身,雙手並用,如風卷殘雲般將盒中糕點一掃而空,而後抄起旁邊的一隻茶壺對著嘴一陣咕咚咕咚,直至將壺中茶水喝了個幹幹淨淨。

    “隔”

    袁銘打了個飽嗝,一屁股坐回龍椅,伸手用袖子抹了抹嘴巴,摸了摸微凸的肚皮,說不出的滿足。

    吃飽的感覺真好,他可是許久沒吃的這般暢快淋漓了!

    酒足飯飽之後,袁銘才重新開始考慮眼前的一切。

    自己是不是被那香爐弄到此地的?如果真是,或許能找到些許蛛絲馬跡。

    他朝周圍望去,尋找那個香爐,身前的桌案上倒是擺放了一個香爐,卻是古銅色的,樣式也和剛剛從自己手臂印記裏冒出的大不相同。

    “手臂印記!”袁銘突然想起一事,連忙挽起右臂的服飾,眼睛頓時瞪大。

    他右臂靠近肘部的地方,赫然出現一個青色印記,和原本身體的印記一模一樣,裏麵隱隱有一股熱流轉動。

    袁銘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現在基本確定,他就是被那香爐弄到此地,那是否還能回去?

    這具身體雖然是皇帝,年紀也和自己差不多,可他還是想返回自己的身體。

    袁銘用手指碰觸了一下那青色印記,毫無反應。

    他又用別的東西嚐試,印記同樣毫無動靜。

    “可惜這個小皇帝並非修仙中人,體內沒有法力,不然可以試探一下能否在這裏召喚香爐。”袁銘無奈放棄,暗歎一聲。

    袁銘將思緒一收後,目光一轉,落在了桌案上堆砌的黃緞書冊上。

    現在不知能不能返回原先的身體,還是先弄清楚眼下的情況,扮演好小皇帝的角色,別被人看出破綻來。

    想到這裏,他拿過一本冊子翻開,卻是一名州官稟報轄境內遭遇水患的事情,祈求皇帝開恩,準許開州府糧倉賑災。

    原本隻是簡簡單單幾句話的事情,這州官卻說得十分繁瑣,先是忙著告罪上天,之後又說天不垂憐,然後又用了一大段描述,講述災區景象。

    在洋洋灑灑說了數千字後,到了奏折末尾才呈報了具體受災狀況和救災措施,看得袁銘是一陣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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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九元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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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囉嗦!”

    袁銘搖了搖頭,又打開一本奏折,裏麵則是工部一名侍郎關於修繕長春觀天尊殿事宜的奏報,同樣是長篇大論,看得袁銘興致索然。

    還沒看完,他就匆匆合上奏折扔到了一邊。

    “看來當皇帝也不輕鬆,要是我的話,一定把這些說廢話的官員拉出來,好好打一頓板子才行。”袁銘嘴裏嘀咕道。

    他揉著眉心,振奮了一下精神,又打開了第三本奏折。

    這個奏章倒是和前麵的不同,看起來言語十分簡潔幹練,一開頭就用簡練的幾句話向皇帝稟奏了本邦派遣前往南疆使團遇襲的事情。

    “原來是名武將,果然和掉書袋的文臣大不相同。”袁銘一看末尾署名,鎮南將軍袁祚衝。

    “袁祚衝?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聽過?”他喃喃自語,正打算細細翻閱一下奏折,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的線索之時,外麵突然傳來了那個陰柔男子的稟報聲:

    “陛下,國師玉壺仙長求見。”

    “玉壺仙長,聽名字似乎是修仙之人!”袁銘眼皮一跳,下意識就想出言拒絕。

    可他轉念一想,自己完全不了解這少年皇帝和玉壺仙長的關係,貿然拒絕似乎不妥。

    更何況神魂附體少年皇帝,太過匪夷所思,這位仙長應該察覺不到。

    “請進來。”瞬間權衡過後,袁銘放下手中奏折,說道。

    那陰柔男子答應一聲,殿門隨即被推了開來。

    一名身穿紫金道袍的耄耋老者邁步進來,向著他打了一個道門稽首,口裏訟道:

    “福生無量天尊。”

    袁銘視線打量過去,就見老道長相貌清臒,麵容雖然枯瘦,臉上皮膚卻有容光,三縷長須垂在胸前,頗有仙風道骨。

    加之身穿繡有八卦雲紋的紫金道袍,頭戴金絲攢簇的蓮花寶冠,整個人看起來更平添幾分皇家貴氣,讓人望之不由心生敬畏。

    “國師不必多禮,此番前來,所為何事?”袁銘手掌虛抬了一下,斟酌了一下措辭,說道。

    “剛剛聽聞李公公言說陛下龍體欠安,貧道特來探望。”玉壺道長一甩拂塵,回道。

    “朕無大礙,國師有心了。”袁銘拿捏住腔調,說道。

    “陛下龍體關乎天下興衰,大意不得,還是讓貧道給您號一號脈吧。”玉壺道長卻是不由分說,走上前來。

    袁銘眼神一眯,這人好生蠻橫,可他現在沒有了解清楚二者的關係,強行拒絕不好收場,伸出了手腕。

    玉壺道長掃了案桌一角空空如也的瓷器捧盒一眼,很快收回視線,手指一拈,搭在了袁銘的手腕處。

    一絲微涼的氣息滲透進來,快速流遍他全身各處。

    “這老道果然是個修仙之人!”袁銘瞳孔微微收縮,大氣不敢喘一下,心中有些後悔讓此人給自己號脈,希望其別查出端倪才好。

    老道閉目凝神,片刻之後神情變了一變。

    “國師,如何?”袁銘硬著頭皮問道。

    “陛下近來是否休憩不佳?脈象顯示血氣尚佳,但神魂似有不安。”玉壺道長睜開雙眼,說道。

    “朕近來確實睡眠不佳,偶爾還有驚夢,不會有大礙吧?”袁銘含糊的說道。

    “陛下不必過於憂慮,這些隻是小事。若是陛下肯聽貧道一聲,早日修煉《九元訣》,有法力傍身,自是不會有這些問題。”玉壺道長撫須說道。

    “國師你剛說什麼?”袁銘眨著眼睛,又問了一遍。

    “九元訣乃是我長春觀秘傳功法,非精英弟子不傳,修煉起來沒有任何風險,還有強身健體的功效,陛下您何故一再推辭。”玉壺道長輕歎一聲,說道。

    “九元訣?此功法當真有你說的這般神奇?”袁銘眼珠轉動,試探著問道。

    “當然,九元訣是道門秘傳,我長春觀曆代祖師更花費了無數心力改進完善,非是貧道誇口,若論鞏固經脈,調理氣血等功效,天下任何功法也不能和九元訣相比。”玉壺道長傲然說道。

    “此功法積累法力的速度如何?”袁銘呼吸略微急促,追問道。

    “道門功法講究循序漸進,九元訣原本確實不以修煉速度見長,隻不過我長春觀第九代掌教無方子花費絕大心力,將一門聚靈術融入了九元訣內,此功法積累法力的速度提高了很多,比起一些魔道功法也不遜色,而且最關鍵的是,毫無隱患。”玉壺道長笑了笑,有些自得地說道。

    “既然國師如此力薦,這九元訣我修煉便是,還請國師指教。”袁銘起身,對著老道躬身一拜。

    玉壺道長聞言卻是一滯,盯著少年皇帝上下打量了兩遍,眼中閃過驚訝的神情,隻是很快,他緊鎖的眉頭就忽然舒張開來,臉上露出老懷安慰之色。

    “好好好,陛下今日終於開了心竅,實乃順應天道之舉,貧道自當用心施教。”玉壺道長連說三個“好”字,難掩心中喜悅。

    說著,他從袖中摸出一本寫著《九元訣-上篇》紫色雲籙書冊,遞給了“袁銘”。

    袁銘忙雙手接下,迫不及待地打開閱讀起來。

    與那血氣法口訣不同的是,這部九元訣上篇的內容頗多,洋洋灑灑有將近千餘字,字裏行間古樸大氣,一看便知比血氣法精妙得多。

    根據書冊中所述,這部功法上篇一共十三層,與煉氣期法力修為一一對應。

    袁銘快速閱讀,心中大喜不已。

    “陛下,修行一事與讀書養氣並無二致,唯有勤學苦練而已。這九元訣乃是長春觀祖傳寶典,非宗門嫡傳與大晉國祚傳承者不可輕授。今日傳上篇於陛下,還請謹守道則,不可外傳。”玉壺道長叮囑道。

    袁銘一心沉浸在《九元訣》中,沒有回話。

    “陛下,道法修行戒驕戒躁,也不可過於心急。今日得了法訣,且先熟悉背誦,等所有口訣牢記於心,貧道再來給陛下解惑。”看到皇帝如此專心,玉壺道長一捋長須,心中頗為寬慰,提醒了一句後,起身便要離開。

    就在此刻,就聽“啪”的一聲輕響,袁銘已經合上了那本紫色書冊。

    “國師,九元訣的內容我已熟記,隻是有些地方尚不明了,還請國師解惑。”袁銘一臉鄭重,開口說道。

    老道長手捋長須的動作頓時僵住,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皇帝。

    “陛下……都記住了?”

    “記住了。”袁銘認真的點了點頭道。

    說完之後,他也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記憶力似乎有些異乎尋常。

    當初學習血氣法的時候,也是隻聽過一邊,就能立馬記住,隻不過當時隻有區區兩百字,袁銘自己也沒當回事。

    可現在來看,他是能夠做到過目不忘的。

    “陛下,天府藏雲門,列缺入太淵的下一句是什麼?”玉壺道長頓了頓後,開口問道。

    “魚際行經渠,不返躍龍門。”袁銘立即答道。

    “神衝太虛苑?”玉壺道長繼續問。

    “意守丹田宮。”袁銘意態輕鬆答。

    “伯陽不轉行餘陰?”

    “天乾有餘通地乾。”

    ……

    一番問答過後,玉壺道長臉上驚喜之色越發濃重,忍不住嘖嘖稱讚道:“過往隻道陛下尚且年幼耽於玩樂,今日方知乃是藏拙之舉,陛下有此過目不忘之能,想來修行也必定順水推舟,一日千裏。”

    袁銘聞言,心中暗道:“這可就不一定了。”

    “道長,此書前麵所言天府,雲門,列缺,太淵之類,我都知道,乃是人之諸身竅穴,可這太虛苑和丹田宮又是什麼?”袁銘抓緊機會,開口問道。

    難得見皇帝陛下如此好學,老道也不疑有他,當即解答道:

    “陛下所知的竅穴與修行相關的竅穴基本是一致的,隻不過修行竅穴位置更深一些,等你修行出法力時,自然會有所察覺。至於太虛苑,說的便是人之識海,也便是藏神魂,納心意的地方。丹田宮也叫丹田,則是日後貯藏法力之地,在人之下腹。”

    “原來如此……”袁銘在自己肚子上比劃了一下,發現基本與修煉血氣法時,那股熱流彙聚的地方一樣。

    袁銘抓緊機會,趕緊又將心中疑惑,一一問出。

    玉壺道長雖然覺得眼前的陛下很不一樣,但還是耐心解答。

    很快,袁銘的所有疑惑都已經得到解答,對九元訣再無疑惑,就在龍椅上盤膝而坐,便要嚐試修煉。

    就在此刻,他右臂上的印記突然一跳,裏麵的熱流快速消退。

    袁銘正要查看,忽然覺得一陣難以言喻的困乏之感襲來,眼皮沉重到無法抬起,眼前一黑,再度失去了意識。

    一片昏沉中,袁銘隻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不知多久後才慢慢蘇醒。

    他揉了一把眼睛,才發現自己回到了灰暗的地洞,身體也變成了自己的那具。

    “我這是……回來了!”袁銘心中一鬆。

    那隻形製古樸的青陶香爐此刻正擺放在他身前,上麵插著兩根纖細黑香,第三根的香火燃盡,隻剩下最後一丁點火星還未熄滅。

    他先前用來點香的布絮也燃燒殆盡,隻剩一點握在手中,捏布的兩根手指發黑,發出陣陣灼燒的刺痛,顯然是被布絮上火苗灼燒所致。



    袁銘甩了甩手指,看來他的意識降臨到少年皇帝身上的時候,自己的身體保持著一動不動的狀態,無知無覺,被火燒到也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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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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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銘眼見手指沒什麼大礙,便不再理會,伸手去拿香爐。

    就在此刻,那根黑香上最後那點火星徹底熄滅,一陣朦朧光芒亮起,他的手指竟是直接從香爐上穿了過去。

    下一瞬,青陶香爐徹底消失,化作一道流光飛入手臂印記處。

    袁銘瞳孔一縮,原本還有些頭腦昏沉的意識,瞬間清醒了。

    他挽起自己的右臂,卻見那青色印記再次出現在那裏,隻是沒有再散發出光芒。

    袁銘用手指輕撫印記,不久前化身少年皇帝的記憶,開始一點一滴浮現在腦海。

    “看來這香爐隻是將我送到那少年皇帝身上待了一段時間,時限一到便會立刻返回本體。”他略一思量,心中有些恍然。

    這種經曆非常新奇,袁銘年少心熱,忍不住想要再次體驗一下。

    隻可惜他體內已經沒有絲毫法力,召喚那香爐也無法做到。

    “香爐體驗雖然玄妙,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修煉出足夠的法力,施展出披毛術!”袁銘定了定神,將玩耍的心思拋開,盤膝坐好,正要運轉血氣法。

    “我修煉血氣法進境實在太慢,那玉壺老道誇口九元訣積攢法力的速度極快,不如試試看吧。”他腦海驀然冒出一個念頭。

    隻是九元訣和血氣法是兩門截然不同的功法,此功修煉出的法力,不知能否施展披毛術?

    “不管了,先試試看再說。”

    袁銘心中計定,緩緩閉上雙眼,開始仔細回憶九元訣內容,並且在心中默默吟誦起來。

    不多時,他隻覺全身各處穴竅緩緩打開,外界靈氣順著開啟的穴竅緩緩滲入,化為一絲絲熱流在奇經八脈之中流轉起來。

    “九元訣竟然能用全身各處穴竅同時吸納天地靈氣!”袁銘又驚又喜。

    血氣法隻能用腳底湧泉,頭頂百彙等數個易於掌控的穴竅溝通外界,單單穴竅數量,九元訣便勝過血氣法不知多少倍。

    袁銘繼續打坐運功,吐納天地靈氣。

    這些靈氣起初隻是逐漸滲透,隨著他持續不斷的運轉周天,靈氣入體的速度逐漸加快,且整個過程毫無遲滯阻礙,酣暢無比。

    漸漸地,奇經八脈中的靈氣越聚越多,逐漸將經脈撐滿,變得有些鼓脹。

    袁銘不知道這個情況是否正常,隻能繼續運轉九元訣,試圖將這些靈氣理順,很快形成一道清晰的靈氣奔流,和血氣法若有若無的氣流截然不同。

    他操控靈氣奔流在體內運轉一個周天,最後下沉丹田。

    無論是九元訣,還是血氣法,基本要義都是相同的,將吸納來的靈氣在體內運轉周天,然後下沉至丹田,轉化為法力。

    袁銘緊緊盯著靈力奔流,生怕其再度溢散。

    然而他的擔憂並未出現,靈力奔流順利突破丹田瓶頸,進入丹田。

    “這麼輕易便成了?”袁銘驚喜不已。

    修煉血氣法困擾了他半個月的難題,如今卻悄無聲息的化解了。

    這一切都是九元訣的功效,此功法是真正的修行法門,品級絕對遠超血氣法,甚至可以說,二者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難怪那玉壺老道對九元訣如此推崇。”袁銘暗道。

    他所不知道的是,這《九元訣》乃是中原大晉國長春觀的頂級入門修煉功法,即便是長春觀的普通內門弟子,也未必有機會一窺究竟,其對於修行迷津的指點和造詣,更是遠非《血氣法》此種南疆尋常功法可比的。

    袁銘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運轉功法,凝於丹田的靈氣忽然有些躁動起來,就像是脫韁的野馬,有些要胡亂衝撞的跡象。

    他立馬想起那句“神入太虛苑,意守丹田宮”,當即收斂所有心神意識,將注意力集中在了丹田位置。

    片刻功夫之後,丹田內的靈氣就變得十分炙熱,隱約有要燃燒起來的感覺。

    袁銘並未慌張,先前玉壺道長指點他時已經說過,這種感覺正是要化靈氣為法力的跡象。

    他當即加快在心中吟誦九元訣,輔助那股灼熱靈氣衝破桎梏,很快完成最後的轉變,化為一道微涼法力。

    “九元訣在凝練法力方麵,也比血氣法高明很多啊。”袁銘嘖嘖稱奇。

    他沒有繼續修煉下去,而是將剛剛凝練出的法力運轉到手指,毫不猶豫地點在了右臂的青色印記上。

    今日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都是由這個神秘香爐所起,尤其是他陰差陽錯之下獲得了九元訣此等逆天功法,令他忍不住想要將這香爐再次召喚出來,看看能否還能有其他奇遇。

    如他所料,印記再度發出一股吸力,將這絲法力吞噬,印記上青光閃過,神秘香爐憑空浮現而出。

    看到這一幕,袁銘鬆了口氣。

    現在他基本可以確定,青色香爐並非一次性的消耗品,那青色印記是香爐附在他身上後形成的,隻要稍稍注入法力就能喚出

    他欣喜的打量手中香爐,突然輕咦一聲。

    青色香爐其他地方都和之前一樣,就是上麵的太極圖案黯淡無光,不像先前那樣熠熠生輝。

    袁銘眉頭上挑,摸索了一番太極圖案,甚至運起法力注入其中,太極圖案都沒有異常發生。

    “看來這太極圖牽扯到香爐的某個機關。”他心下暗道,隨即移開視線,看向香爐內的兩根黑色線香,麵露沉吟之色。

    根據之前的情況看,點燃這兩根黑色線香,便能夠穿梭空間,附體在某個人身上,線香隻剩下兩根,也就是說他還有兩次穿梭附體他人的機會。

    隻是這香爐神秘莫測,又附在了他身上,若不能掌握全貌,他心裏實在放心不下。

    權衡良久,袁銘咬牙再度升起火,燃起一塊布絮,將其靠近香爐的黑色線香。

    他這次點燃的是那兩根長香中的一支。

    然而任憑火苗灼燒,黑色長香沒有絲毫點燃的趨勢。

    “怎麼回事,之前明明很輕易就點著了。”袁銘皺起眉頭,將燃燒的布絮靠近另一根黑色長香,同樣無法點燃。

    “怪了,莫非這香爐需要滿足某個條件才能點香穿梭?”他喃喃自語,視線突然落在黯淡的陰陽太極圖案上。

    “或許需要在這太極圖案明亮的時候,才能點著香?”袁銘暗自猜測。

    除了這個原因,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隻是如何才能讓太極圖案點亮,他毫無頭緒。

    “咕嚕……”

    他的肚子打鼓般響動,一股強烈的饑餓感襲上心頭,打斷了他的思緒。

    “算了,這香爐確實很神秘,若要一時半會探查清楚並不現實,以後再說吧。”袁銘搖了搖頭,不再徒勞費神。

    他手托香爐,考慮如何將其收入身體。

    這香爐之前都是自行回到右臂,他還沒有參悟出收鼎之法。

    他這個念頭剛剛冒出,青色香爐突然變得透明,化為一團青色光影,回到了右臂內,形成那個印記。

    “果然是寶物。”袁銘麵上一喜,愈發認定這香爐是一件難得的寶物。

    隻是再厲害的寶物,也沒法解決餓肚子的問題。

    他起身來到地洞裏麵,拿出一塊獸皮,裏麵包著五六枚野果,這是之前吃剩下的。

    洞內的肉食已經吃光,他現在仍然無法施展披毛術,出洞覓食又太過危險,接下來隻能依靠這些野果勉強祭一下五髒廟。

    “一定要在果子吃完前修成披毛術!”袁銘暗暗下定決心,拿過一枚果子狼吞虎咽的吞吃下去,饑火稍歇。

    他沒有絲毫耽擱,立刻盤膝坐下,運轉九元訣。

    附近的天地靈氣彙聚過來,從各處穴竅滾滾進入他的身體,丹田內法力再度開始凝聚。

    轉眼五日過去。

    袁銘盤膝坐在地洞內,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嘴唇發白幹裂。

    他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天一個野果哪能吃飽,隻能勉強活命,好在九元訣的修煉出奇的順利。

    天地靈氣源源不斷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從周身竅穴中進入經脈,再按照九元訣的路線運行,轉化為一絲絲法力。

    丹田內的法力彙絲成縷,緩緩流轉,半日後,形成了一團小小的漩渦。

    “總算形成法力氣旋了。”袁銘心中大喜。

    按照呼火長老先前所言,凝結法力氣旋,便意味著法力小有根基,能夠施展披毛術了。

    袁銘睜開眼睛,迫不及待的將腰間的白猿之皮披在身上,掐訣誦咒,催動呼火長老先前一並傳授的披毛術口訣。

    隨著他的施法,白猿皮上泛起絲絲白光,而後如同活了過來般覆蓋住他的身體,一道道根須般的血色紋路從猿皮內側冒出,紮進了他的身體。

    袁銘握緊拳頭,勉強忍住全身針紮般的痛苦。

    不過正如呼火長老之前所言,由他本人施法,披毛術的痛苦減弱了很多。

    白猿皮很快將袁銘全身覆蓋,化為一頭白色人猿,一股強大的力量充斥全身。

    袁銘看了看自己身上一身毛茸茸的模樣,口中長出一口氣。

    時隔二十天,他終於依靠自己又施展出了披毛術,有了自保之力,不再是沒有力量的弱小存在了。

    隻是他餓了好幾天,身體虛弱無力,體內湧動的力量比起之前小了不少。

    但對此袁銘卻並沒有太在意,能在五天積攢足夠的法力,施展出披毛術,他已經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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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0-28 14:06:23
第十四章 磨刀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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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銘移開地洞門口的大石,施展披毛術化身白猿,縱身一躍而出,三兩下爬上了附近一株大樹。

    由於近乎二十天都沒日沒夜地待在地洞內,此時呼吸到外麵的新鮮空氣,令他精神不由一振,頗覺神清氣爽。

    深深呼吸了一下後,袁銘開始在一株株大樹上間騰挪縱躍,朝此前那條河流方向掠去。

    雖然已經能自行施展披毛術,可獵殺野獸本就不是一件易事,他打算抓捕一些食人魚,先填飽肚子,恢複些體力再說。

    袁銘來到距離河水不足三十丈的一棵大樹上時,身形一頓,將身子掩隱在茂密的樹葉後麵,透過縫隙朝下方望去。

    隻見不遠處的河水中,一個半人半虎模樣的身影,正在不斷撲騰,每一次起身口中都可隱約看到咬著一條魚,仰喉吞下後便再次撲入水中。

    袁銘認得此人,正是烏魯,之前和其同行的喇戈卻不見蹤影。

    “這家夥竟也這般快修成了披毛術!”袁銘心中有些驚訝。

    自己苦修血氣術一直不得要領,最終憑借九元訣才在今日修成披毛術,烏魯和他一樣,都隻有四靈根資質,沒想到竟已成功了?

    袁銘沒有現身,遠遠看著烏魯抓捕十幾條食人魚並離開後,才從樹上一躍而下,來到了河邊。

    和之前一樣,他忍痛利用猿尾釣上十來條食人魚,用一塊熊皮抱著,快速離開了水邊。

    他返回地洞,生火將這些魚兒烤熟。

    十幾條食人魚下肚,其中兩條魚腹內還有許多大補元氣的黑色魚籽,袁銘明顯感覺到精氣神旺盛了不少,體力也開始恢複。

    吃飽喝足後,他抹了抹嘴巴,思量起接下來的對策。

    現在距離一個月期限隻剩下十天,需要繳納五份凶獸精血才能換到解藥,他雖然能自行施展披毛術,可實力與之前相比卻並未有太多變化,先前獵殺那頭黑熊都如此困難,更何況是凶獸。

    考慮片刻,袁銘還是決定先等一等,花幾天時間調理身體,同時繼續積攢一些法力,再去獵殺凶獸。

    呼火長老告訴過他們,法力越強,披毛術的威力就會越大,磨刀不誤砍柴工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他盤膝坐下,繼續運轉九元訣,吐納天地靈氣。

    轉眼又是五天過去。

    袁銘正在地洞內靜靜的吐納養神時,一縷金色的朝陽從石頭縫隙照射進來,清脆的鳥叫聲也從外麵傳來。

    袁銘雙目睜開,停止了修煉,拿起旁邊一塊涼掉的烤肉,幾口吞吃下去,又喝了點水,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

    此時的他,皮膚由內而外透出一股晶瑩的光澤,先前臉上的憔悴早已不複存在。

    玉壺老道說的不錯,九元訣在固本培元,調理身體上效果不凡,飲食充足,再加上九元訣的調理,他的身體已經徹底恢複了過來。

    而經過五天苦修,他的法力也壯大了不少,丹田內一團小小的法力正緩緩流轉。

    隻是距離一月的期限隻有五天,必須要出發獵獸了!

    袁銘一念及此,離開地洞,掐訣施展披毛術,腰間的白色猿皮翻卷而上,一頭白猿很快出現在樹林間。

    白猿身形隱隱比之前壯碩了幾分,舉手投足間的力量,也增長了一小半的樣子。

    “果然法力越強大,披毛術的威力越大!”袁銘微微頷首,朝南方奔去。

    奔走了小半個時辰,前方視野突然一闊,森林到了盡頭,一條巨大的峽穀出現在前方。

    這條峽穀寬足有二三裏,長不知多少,朝兩邊不斷延伸,一直抵達視野盡頭。

    峽穀內部飄蕩著白色的霧氣,深不見底,好像一道天塹,將兩岸隔絕開來。

    “這裏想必就是呼火長老所說的峽穀了吧。”袁銘自語了一句。

    峽穀對麵也是一片茂密的山林,據說那些凶獸就在對岸,他要殺獸取血,需要橫渡峽穀。

    隻是穀底內白霧彌漫,不知有多深,是否有凶獸盤踞?

    他撿起一塊石頭,奮力扔進峽穀迷霧,兩三個呼吸後聽到微弱的石塊碰撞之聲。

    袁銘眼神微鬆,看來這處峽穀並不太深。

    略一遲疑,袁銘還是動身前進,尋找了一處坡度較緩的地方,朝峽穀底部滑去,很快進入峽穀底部。

    這裏霧氣彌漫,視線隻能看出一兩丈外,再遠便被白霧淹沒。

    可能因為那些白霧,穀底濕氣濃鬱,到處都是濕漉漉的一片,這裏終年不見陽光,隻生長著一些苔蘚,和上麵生機繁茂的山林形成鮮明的對比。

    袁銘見此鬆了口氣,如此荒涼的地方,應該不會有凶獸生活。

    他朝前方摸索著前行,每走一步都會在地上做一個記號,以防止自己迷失方向。

    他很快便穿過峽穀底部,來到另一麵的山壁。

    白猿不僅善於攀爬樹木,攀登山壁也並不困難,袁銘手腳並用,很快攀上了山壁,來到對岸的森林。

    一進入此地,他立刻察覺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輕微的變化,此處的樹木更加高大茂密,天地靈氣似乎濃鬱了一些,但此處盤旋的山風中帶著刺骨的涼意,即便隔著白猿之皮,他全身的汗毛也為之倒豎。

    袁銘挑了挑眉,暗道這片森林果然有些邪門。

    他縱身上樹,朝茂密森林深處行去,沒有深入多遠便停了下來,沿著峽穀邊緣緩緩而行,小心翼翼地尋找凶獸的蹤跡。

    畢竟凶獸到底有多少戰力,他尚不清楚,沿著峽穀附近行走較為妥當,一旦敵不過還能跳入峽穀逃生。

    前進過程中,周圍一片寂靜,隻有遠處偶爾傳來幾聲鳥叫。

    這種死寂般的環境反而讓袁銘有些口幹舌燥,手心也變得有些潮熱。

    他擦了擦手心,正要繼續前進,前方叢林內傳出一聲怪叫,尖利刺耳,好像嬰兒啼哭。

    袁銘身體一震,急忙停下了腳步,躲藏在一片茂密的樹葉後,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可惜什麼也看不到。

    就在此刻,又是一聲獸吼聲傳來,和剛剛的尖叫大不相同。

    他眉梢一動,盡可能放緩前行的速度,不發出聲音。

    沒過多久,袁銘便抵達了兩種獸吼的源頭。

    透過樹葉縫隙,他望向下方。

    發出尖銳叫聲的是一隻奇特野獸,身高足有半丈,腦袋似鼠,胸腹間長滿粗硬的黃色短毛,背脊上更覆蓋了一層龜殼般的厚厚甲胄,一看便知異常堅固。

    “犰狳?”袁銘暗暗猜測,隻是犰狳沒有這般大的。

    黃色犰狳兩隻綠豆眼睛發出凶狠的光芒,望向前方草叢,那裏匍匐著兩頭青色狐狸。

    此狐全身皮毛都呈青碧色,眼睛也是青色,和尋常狐狸截然不同,體長丈許,高有三尺,身軀弧線流暢,看起來以速度見長。

    青狐碧綠色的眼睛盯著黃色犰狳,口中也低吼不已。

    三獸眼中的凶光越來越盛,很快同時猛竄而出,廝殺在了一起。

    袁銘麵露專注之色,這三頭野獸怪模怪樣,體型又如此高大,八成便是凶獸,正好看看凶獸的能耐。

    看了片刻,他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不管是黃色犰狳,還是青色狐狸,戰力都遠在他預料之上。

    青色狐狸正如他剛剛的猜測,是敏捷型的凶獸,速度比尋常的狐,狼等野獸快了足足倍許,利齒和利爪的攻擊也非同小可。

    而那黃色犰狳更加厲害,爪子好像漆黑的鐵鉤,石頭也能輕易劃出深痕來,背上的黃色甲胄更是堅固,兩頭青狐的爪子抓在上麵隻留下一道道白痕。

    戰局很快明朗,黃色犰狳以一敵二,仍然大占上風,兩頭青狐身上傷口越來越多,鮮血將皮毛也染得紅了。

    又激戰片刻,兩頭青狐終於抵受不住,掉頭逃走。

    黃色犰狳也沒有追趕,吼叫幾聲,鑽進了旁邊的樹叢。

    樹上的袁銘眼睛卻是一亮,身形在樹木間飛掠,緊追向那兩頭青狐而去。

    青狐都已經受傷,正是現成的獵物!

    兩頭青狐受創不輕,其中一頭還傷了後腿,速度並不快,很快便被袁銘趕上。

    後麵的青狐似乎察覺到了異動,正是腿上有傷的那頭,扭頭向後望去,什麼也沒有發現。

    袁銘此刻已經到了青狐頭頂,腳在樹上一蹬,蒼鷹捕食般撲下。

    青狐大驚,急忙朝旁邊躲閃,然而腿傷使得其動作遲緩了很多,被袁銘撲倒在地。

    此狐驚怒交集,張口咬向袁銘手臂,但袁銘反應更快,屈膝猛地一頂青狐背脊。

    深入骨髓的劇痛使得青狐慘叫一聲,腦袋忍不住上揚。

    袁銘兩條粗壯猿臂趁機纏住青狐的脖頸,彼此交疊,猶如兩條絞索,青狐的腦袋頓時動彈不得。

    另一頭青狐察覺到後麵的情況,立刻調轉身形,飛奔過來。

    袁銘瞪目大喝,將披毛術威力催動到極致,雙臂肌肉蠕動膨脹,瞬間粗壯三分,猛地一擰。

    “哢嚓”一聲,瘸腿青狐的喉骨被硬生生擰斷,腦袋歪在那裏。

    就在此刻,一股腥臭的惡風從後麵襲來,卻是另一頭青狐飛撲過來。

    袁銘急忙翻身躲避,但肩頭仍然被狐爪擊中,堅韌的猿皮被劃出數道傷痕,鮮血蜂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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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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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銘隻覺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肩頭傳來,但他手中動作卻絲毫沒停,身體滴溜溜一轉,右腿如同戰斧般甩了出去,帶著尖銳的勁風狠狠踹在青狐腰部。

    “砰”

    青狐被踢飛了出去,重重撞在後麵一株大樹,跌落在地上。

    此狐很快翻身而起,腰部被踢處似乎並未受傷,但身上幾處本就未愈合的傷口再度滲出不少鮮血。

    許是由於失血過多,這隻青狐步履略有些不穩,幽綠色的眼瞳死死盯著袁銘,袁銘則毫不示弱的與之對視,同時雙手握拳,口中發出幾聲低沉嘶吼。

    幾個呼吸過後,青狐忽的轉身朝遠處奔去,轉眼間便消失在叢林中。

    袁銘長吐了一口氣,繃緊的臉孔為之略微一鬆,猛地甩了甩有些腫痛的右腿。

    這青狐的實力可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預估,肉身更是堅韌,若非其之前與那隻黃色犰狳相鬥時負了不輕的傷,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得手。

    即便如此,自己方才其實也沒有絕對把握能對付那第二隻青狐,若是對方真的與自己拚命,勝負還是兩說之事。

    當然袁銘也確實做好了與之死磕的決心,他可不打算放過到手的那隻青狐屍體。

    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終究是那隻青狐怯戰而逃了。

    袁銘將肩頭的爪傷略微做了些處理,止住了血流,這才將青狐屍體掛在附近一棵小樹上,取出一柄骨刀劃破其喉嚨。

    殷紅的狐血蜂擁流出,被他用儲血的獸皮囊袋接住,很快便儲了大半袋,狐血還在不斷流下。

    “看這趨勢,一頭青狐的血液就能裝滿這皮袋了,還怎麼去狩獵別的凶獸?”袁銘喃喃自語道,眸中流露出一絲疑惑之意。

    以呼火長老的身份和經驗,不可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才對。

    “莫非這皮袋子有什麼特別之處?”袁銘目光一轉,視線落在了袋子表麵的血色古怪圖紋上,心裏驀然一動,浮現一個念頭出來。

    他伸出一兩根手指點在血色圖紋上,運轉丹田法力通過這兩根手指,緩緩注入到圖紋之中。

    那圖紋頓時變得愈發鮮紅,整隻袋子亮起一圈淡淡血光,猶如落霞的光暈,而袋內的狐血也嘩啦啦流淌起來,好像有一隻無形之手在攪動。

    令袁銘不可思議的是,大半袋狐血流淌之間竟以肉眼可見速度不斷減少,前後不過幾個呼吸,狐血消失了一大半。

    剩下的狐血看起來更加鮮豔,散發出的血腥氣息也變得更為濃鬱。

    “這袋子果然不是凡物,這是在精煉提純存放其中的獸血吧?”袁銘麵露喜色,繼續運起法力,小心翼翼地注入皮袋子中。

    就在此刻,皮袋子內突然發出“噗”的一聲輕響,好像注入的法力打破了某個關口,袋表亮起絲絲白光,形成一個不斷盤旋的白色光圈。

    一股頗強的吸力從白色光圈湧出,籠罩在青狐脖頸傷口處。

    嘩啦啦!

    大量狐血噴湧而出,卻沒有一滴落在外麵,盡數落入皮袋子內。

    “這袋子竟還具有自行收取獸血的能力?”袁銘眼睛略微瞪大,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這種儲血的皮袋子擁有收取獸血的能力,並不奇怪,若是將凶獸屍體掛在樹上,不僅采集獸血的效率太低,一不留神就會有大量浪費,碧羅洞作為一個宗門,既然對這種獸血有需要,不可能不考慮這個問題。

    隻是呼火長老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從頭到尾都未提及此事。

    隨著青狐血液被吸幹,皮袋子內的精煉也隨之結束,所有狐血化為了一小團拳頭大小的晶瑩血團,靜靜懸於袋內。

    雖然很微弱,晶瑩血團內散發出絲絲法力波動。

    “看來我猜的沒錯,這青狐確實是能夠吸納天地靈氣以壯其自身的凶獸。”袁銘心中有了結論,沒有在此地多留,抓起青狐屍體朝峽穀撤退,很快便到了峽穀邊。

    就在此刻,密集的奔跑聲從後麵傳來,還夾雜著呼呼喘氣之音。

    袁銘縱身上了一株大樹,朝後麵眺望,猛然間瞳孔收縮了一下。

    隻見足足有十幾隻青狐凶獸正奔向這裏,距離他已經不足二十丈。

    “糟糕,這青狐竟然是群居凶獸!”袁銘急忙下樹,縱身躍入峽穀,身影很快融入濃鬱的霧氣中。

    幾個呼吸後,青狐群追到峽穀邊,對霧氣濛濛的峽穀嘶吼不已,卻沒有一隻敢踏足其中,似乎在顧忌著什麼。

    ……

    霧氣翻滾間,袁銘沒有放緩腳步,全力朝對岸奔去,很快抵達了對岸的石壁。

    帶著一頭青狐的屍體全力了奔跑了這麼久,即便他已經施展了披毛術,仍然累的夠嗆,不得不停下喘口大氣。

    所幸身後的霧氣內一片靜謐,那些青狐並沒有追來。

    袁銘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有深究,稍稍恢複體力後便背起青狐屍體向上攀爬,很快便到了頂。

    那些青狐還在對麵逗留,遠遠看到袁銘,以及其背上的青狐屍體,再度一聲接一聲的咆哮起來,依舊沒有踏足峽穀。

    “看來這些青狐不敢進入峽穀,也不知是怕這裏的霧氣,還是碧羅洞的人在這穀中動用了某種手段,讓其不敢這麼做?”袁銘暗自猜測。

    如果真如他後一個猜測,那這處峽穀就有大用了,以後遇到厲害凶獸,隻要躲進峽穀就行。

    默然站立了一會,袁銘轉身走進森林,身影很快消失。

    峽穀對岸的青狐群在峽穀邊緣又盤踞片刻,才終於不甘散去。

    半個時辰後,袁銘帶著青狐屍體返回了地洞,手中多出了一個布包,裏麵是幾株花草。

    他記不起這些花草的名字,隻是剛剛路上看到這些,莫名的記起這幾株花草具有止血生肌的功效,便采摘了回來。

    “看來我以前對醫術也是略通一二。”他心下暗道,施法解除了披毛術,露出肩膀的傷口。

    被猿皮覆蓋這麼久,鮮血已經不怎麼流。

    袁銘將幾株花草搗碎,用水和成泥狀,塗抹在傷口上。

    頓時一股清涼之意擴散開來,傷處痛楚大減,鮮血更是徹底停住。

    “果然有效。”袁銘一喜。

    在這片森林中獵獸,受傷是常事,這份療傷的藥方肯定能派上大用場。

    就在此刻,肚子裏傳來一陣“咕咕”的叫聲。

    施展披毛術消耗的不止是法力,還有肉身之力,和青狐激戰一場,他肚子裏的存貨都消耗得一幹二淨。

    袁銘起身切下兩塊狐肉,生火燒烤,一股香味很快散發開來,讓人食指大動。

    “凶獸的血肉蘊含靈氣,和普通野獸果然不同。”他口中生唾,隻等肉烤熟七八分,便迫不及待大快朵頤起來。

    兩塊狐肉下肚,袁銘隻覺渾身暖洋洋的,滿足的揉了揉肚子,然後坐了下來,盤算起之後的計劃。

    他今日已經親眼見識了凶獸的厲害,青狐和黃色犰狳生活在森林邊緣區域,應該都隻是最普通凶獸。

    可即便是稍弱的青狐,在沒有其他助力的單對單情況下,他自忖也是敗多勝少,更何況那些青狐有一大群。

    後麵還有四天,需得再獵殺四頭凶獸,他的時間十分緊張,必須盡快想出好的應對之策才行。

    袁銘沉吟片刻,還是將狩獵的目標定為那些青狐。

    一來是因為青狐實力稍弱,二來是那些青狐數量眾多,足夠他殺的。

    “和之前狩獵那頭黑熊時一樣,挖一個陷阱?”袁銘並無多少獵獸經驗,第一個想到的仍然是之前的老方法。

    但經過深思熟慮後,他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

    那些青狐和黑熊不同,知道在有風險的情況下先撤退喊來同伴發起群攻,一看就十分狡猾,加之其動作敏捷,粗粗布置的陷阱八成抓不住,可別弄巧成拙了。

    袁銘繼續苦思別的辦法,片刻之後突然抬頭,似乎想到了什麼。

    “對,就這麼辦!”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

    袁銘睜開眼睛,眼中神光十足。

    一晚苦修,他丹田內的法力又增厚了些許,以九元訣積攢法力的速度,若再給他十天半個月,或許便不懼那青狐凶獸了。

    可惜,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袁銘又胡亂烤了兩塊狐肉填飽肚子後,施展披毛術化為白猿形態,直奔峽穀對岸而去,很快來到昨日發現黃色犰狳的地方。

    經過一番搜尋,他終於在一處靠近山壁的樹叢中發現了那隻黃色犰狳的蹤跡。

    黃色犰狳也發現了樹上的袁銘,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了過來,滿是威脅的凶光。

    袁銘衝著犰狳咧嘴一笑,直接一個轉身,在樹林間躍騰著,朝遠處而去。

    黃色犰狳沒料到突然出現的白猿竟然就這麼離去,怔了一下,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注視著袁銘離去的身影,直至確認對方真的離開了自己的“領地”,這才轉身,“滋溜”一下鑽進了山壁底部的一個小小洞穴。

    洞穴內鋪著一層幹草,幾隻小小的犰狳臥在這裏,看到大犰狳進來,咿咿鳴叫的圍了上去。

    黃色犰狳眼中也流露出慈愛之色,粉紅色舌頭舔舐著幾隻幼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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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權宜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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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銘離開犰狳領地後,沿著昨日第二隻青狐所逃的方向一直尋了小半日,終於在一處山坳外,發現了青狐出沒的蹤跡。

    那是兩隻比昨日青狐體型略小一些的青狐,此刻正懶洋洋地趴伏在山坳出口位置,似乎在曬太陽。

    還沒等袁銘做什麼,一陣狐嘯從山坳內傳出,緊接著四五隻青狐從裏麵奔了出來,和外麵的兩隻青狐一起,鑽進了茂密的叢林。

    “看來這山坳是那群青狐的巢穴。”袁銘朝山坳內望了一眼,而後尾隨著那一群青狐進入了叢林。

    以他如今對所化白猿之身的靈活掌控,很輕鬆的吊在了青狐後麵,並未被其察覺。

    進入叢林後沒多久,那些青狐似乎有各自的目的,逐漸分散,袁銘則選了其中一隻獨行的青狐繼續尾隨。

    轉眼間,一人一狐已經遠離山坳數裏。

    袁銘確認周圍沒什麼其他凶獸後,加快速度,很快趕上了青狐,來到了其頭頂的樹上。

    青狐耳聰鼻靈,也立刻發現了袁銘,停下腳步,抬頭衝著袁銘齜牙咧嘴的低吼。

    袁銘隻是嘿嘿一笑,從隨身的獸皮包裹內摸出一塊青石,朝青狐投擲過去。

    石塊化為一道青影,劃過虛空,直奔青狐頭顱而去。

    青狐急忙朝旁邊躲閃,然而一道黑影再度襲來,卻是一塊碗口大的黑石。

    它這次沒能躲開,腦袋被黑石擊中。

    “砰”的一聲,石塊碎裂開來,青狐眼前為之一黑,有些被打懵。

    袁銘看著左手,有些愣神。

    第一塊石頭出手後,他的左手下意識扔出了第二塊石頭,前後幾乎沒有時間間隔。

    這似乎是自己下意識使出的某種投擲武技,以青狐的靈敏都沒能躲過。

    袁銘很快回神,身形飛撲下來,雙手抓向青狐脖頸。

    青狐的視野還沒有恢複,本能察覺到了危險,往旁邊縱身一跳,躲開了袁銘的撲抓,趁勢咬向袁銘手臂。

    袁銘這一抓本就是虛招,見勢不妙忙一縮手臂,這才躲過狐口撕咬。

    “沒有受傷的青狐果然不好對付啊。”他暗自腹誹了一句,轉身朝遠處奔逃而去。

    青狐甩了甩頭顱,很快恢複過來。

    它果然被袁銘激怒,碧綠的雙眸中泛起嗜血凶光,低聲咆哮一聲,立刻追了上去。

    袁銘所化白猿靠雙腿奔跑的速度遠遜於青狐,二者之間的距離很快拉近到不足十丈。

    眼看馬上就要被追上,袁銘縱身躍上旁邊一株大樹,三兩下攀爬上去,衝著下方的青狐用單拳捶了捶自己胸膛後,開始在樹上縱躍前進。

    青狐愣了一下,但卻被袁銘的挑撥行為徹底激怒了,仍然不依不饒地跟在後麵。

    袁銘不急不緩的前進,不時還用石頭襲擊青狐,免得其中途退走。

    那隻青狐自然也被激得不時發出聲聲咆哮。

    二者一追一逃,很快來到黃色犰狳的巢穴附近。

    黃色犰狳正在洞穴內喂食幾頭幼崽,聽到外麵的動靜,立刻飛躥而出。

    袁銘老遠就在留意犰狳巢穴附近的情況,那裏灌木剛動,他立刻就一個閃身,躲到了一片茂密的樹葉後。

    山林之中,隻剩下那個咆哮不止的青狐。

    領地三番五次被青狐侵入,這次青狐竟然來到巢穴附近,黃色犰狳雙目幾乎冒火,身體竟然湧現出一層黃芒,直奔青狐而去。

    青狐這才意識到不對,二話不說地轉身逃走。

    然而黃色犰狳已然怒極,全力撲殺之下,幾個呼吸便追上了青狐,兩隻鐵鉤般的利爪化為兩道黑色殘影,狠狠抓下。

    青狐避無可避,返身迎戰。

    兩頭凶獸頃刻間廝殺在了一起,獸吼聲在山林內回蕩,更濺起陣陣煙塵。

    茂密樹葉之後,袁銘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他的計劃已經成功一半,接下來隻要等青狐戰敗逃走,他就能再度漁翁得利。

    “不對,昨日有兩頭青狐,它們才能逃掉,現在隻有一頭,會不會被黃色犰狳直接幹掉?”袁銘猛地想到一件事,腦筋急轉。

    就在此刻,他突然聽到一點細小的聲音,絕非兩獸爭鬥所致,像是某種小獸鳴叫。

    “黃色犰狳如此暴怒,莫非……”袁銘冒出一個念頭,悄然朝黃色犰狳巢穴靠近,很快來到巢穴前方的一株大樹上。

    他透過樹葉縫隙望向下方,麵上露出一絲喜色。

    從這個角度,隱約能看到黃色犰狳巢穴內部,幾頭犰狳幼崽正擁擠在一起,發出咿咿的叫聲。

    “果然如此。”袁銘暗道,從背上的包裹裏取出一塊黑石。

    樹林中的戰鬥很快結束,正如袁銘先前的預料,青狐沒支撐多久便徹底落敗,全身傷痕累累,一隻眼睛更被抓瞎,慘叫著奪路而逃。

    黃色犰狳自然不會放任其逃走,正要追趕。

    刺耳呼嘯從後麵傳來,一道黑影直奔犰狳巢穴而去。

    黃色犰狳驚怒交集,立馬放棄青狐,粗壯雙腿猛地一蹬地麵,化為一道黃影衝向巢穴。

    那道黑影並未擊中犰狳巢穴,打在附近的一株大樹上,發出“咄”的一聲大響,卻是一塊黑色石塊。

    黃色犰狳愣在那裏,高大身軀因為慣性向前滑去,壓倒了一大片灌木草叢。

    袁銘微微一笑,從躲藏之地躍出,追向受傷的青狐而去。

    黃色犰狳記掛巢穴裏的幼崽,對著袁銘和青狐示威般的怒吼幾聲,轉身鑽進洞穴。

    ……

    袁銘很快便趕上受傷的青狐,算準了距離,如老鷹捕獵般從樹上一躍而下。

    樹林內再度響起搏殺咆哮的聲音,塵土飛揚,很快恢複平靜。

    袁銘站了起來,拍打掉身上的塵土,嘴角忍不住咧了咧。

    他手臂上多處一道血痕,是被青狐臨死反撲時撕咬所致。

    不過那本就受傷不輕的青狐也變成了屍體,脖頸彎曲的倒在地上,同樣是頸骨折斷。

    袁銘看著雙手,怔怔出神。

    他剛才用了和昨日同樣的手法,以雙臂絞殺了這頭青狐。

    這一手鎖喉擒拿的武技,他使的頗為嫻熟,戰鬥的時候,下意識便用了出來,之前投擲石塊的武技也是如此。

    這兩門武技雖然都簡單,卻和所化的白猿之身異常相配。

    袁銘取出儲血的獸皮囊袋,催動法力將青狐血吸幹,並將之化為一團晶瑩血團後,沒有繼續狩獵,帶上青狐屍體,往峽穀方向撤退。

    接下來的三天裏,他夜晚吐納修煉,白日裏則如法炮製地引逗青狐到黃色犰狳的地盤,使二者相鬥,然後再趁機獵殺。

    袁銘的運氣還算不錯,每日都能成功獵殺一隻青狐,到第五日的時候,成功收集到了五份凶獸精血。

    他掂了掂手中的儲血獸皮囊,長出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幾日雖然過程有些驚險,但他終於在最後期限完成了任務。

    最艱難的時刻已經過去,憑借九元訣的玄妙,自己的實力也將穩步提升,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獨自獵殺那些青狐,甚至挑戰一下那隻犰狳也未必完全沒有勝算。

    袁銘略微休息片刻,便起身返回峽穀對岸,趕往那塊巨石界碑。

    等他回到巨石下時,發現烏魯已經等在這裏,而此前與之同行的喇戈仍舊不見蹤影。

    “也不知這家夥所謂的會有一番作為的安全之處,究竟是哪裏,那喇戈到現在還沒出現,多半是凶多吉少了。”袁銘深深望了一眼閉目盤坐的烏魯,並沒有和其打招呼的意思,也在巨石旁邊閉目打坐。

    此刻有外人在場,他並未運轉九元訣,隻是運起法力探查體內情況。

    一個月過去,腐心丹的毒素逐漸擴散,已侵入他心脈,心口處有碗口大小的一片區域隱隱發涼,毫無知覺。

    袁銘這幾天也試圖用法力逼出毒素,可惜毫無效果。

    這也正常,碧羅洞是修仙宗門,使用毒藥自然不是他這個剛修煉了幾天的人,能夠輕易破解的。

    “希望那呼火言而有信,給予解藥。”袁銘心中暗暗思量。

    沒過多久,一片灰影出現在遠方,快速靠近過來。

    袁銘對此物並不陌生,豁然起身,不遠處的烏魯也睜開雙目,一下子站了起來。

    灰影很快到了近處,正是呼火長老的那隻灰禽,在半空略一盤旋,落在巨石之上,呼火長老的身影從其背部飄然而下。

    “呼火長老!”袁銘和烏魯齊齊行了一禮。

    “儲血袋拿來我看。”呼火長老也不二話,開門見山地說道。

    袁銘正要說話,旁邊的烏魯搶先上前幾步,並將儲血袋奉上。

    呼火長老一掃袋子裏的情況,點點頭,取出一個玉瓶丟給烏魯。

    “這個月的解藥,服下吧。”

    “多謝呼火長老!”烏魯大喜,拔掉玉瓶瓶塞,從裏麵倒出一枚淡紅色的丹藥,仰頭吞了下去,緊繃的麵色放鬆下來。

    袁銘見此,也把儲血袋上交,呼火長老看了一眼後,沒有多說什麼,同樣賜予了一顆解毒丹藥。

    袁銘仰頭吞服,隻覺一股熱流頓時從小腹泛起,將那股冰涼劇毒抵消了大半,回到了一個月前剛服下腐心丹時的狀態,心脈也恢複如常。

    這令他暗自鬆了口氣,看來這呼火長老還算守信,至少每個月按時上繳獸血的話,這腐心丹劇毒便無需擔心。

    呼火長老一言不發地取出一隻略有些鼓鼓囊囊的儲血袋,將袁銘二人袋內精血收走後,也不等袁銘二人再說什麼,便再次乘坐飛禽離去,似乎顯得有些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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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心意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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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恭喜袁銘兄弟修成披毛術,成功熬過了第一個月。”烏魯卻沒有立刻離開,看向袁銘,笑著說道。

    “彼此彼此。話說烏魯兄弟,為何不見那位喇戈?”袁銘話鋒一轉地說了一句。

    “喇戈兄前些時日獨自外出狩獵,可惜命喪獸口。”烏魯神色平淡的說道。

    “那真是可惜了。”袁銘點點頭,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

    烏魯目送袁銘走遠,目光閃爍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袁銘接下來沒有前往峽穀對麵繼續獵獸,而是回到藏身地洞。

    獵殺凶獸不用急在一時,他現在最需要的是提升實力。

    他將洞口堵死,盤膝坐地,運轉九元訣,天地靈氣頓時滾滾彙聚而來。

    ……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二十天時間過去了。

    青狐巢穴外的一株百年巨樹上,一頭高大白猿靜靜而立,正是施展了披毛術的袁銘。

    和二十天相比,白猿又高大了不少,身上肌肉更加虯結有力,精悍逼人。

    沒過多久,五六隻青狐從山坳巢穴內奔出,很快各自分開行動。

    經過此前的幾次誘敵和獵殺,袁銘已經非常清楚這些青狐的習性,它們這是分散出去覓食。

    他駕輕就熟地尾隨在其中一隻青狐後麵,來到了一處黑鬆林。

    這裏距離山坳巢穴足有四五裏,即便弄出動靜,也不會傳到山坳巢穴去。

    袁銘加快速度,幾個呼吸便超過青狐,從樹上一躍而下,攔在了前麵。

    青狐先是一驚,隨後發現隻是一頭白猿,狐眼一鬆,凶狠撲了過來。

    這頭青狐比他先前獵殺的幾頭大了幾分,速度也更快,隻見一道模糊青影閃過,青狐眨眼間便到了袁銘身前,深青色的利爪抓下!

    然而袁銘身子輕輕一晃,人就已消失在了原地,讓青狐撲了個空。

    青狐一驚,急忙穩住身形。

    然而未等它徹底穩住,袁銘從天而降,右腳攜帶著駭人的勁風,狠狠踹在青狐背上。

    一股可怖巨力湧入青狐身體,“哢嚓”一聲,脊骨應聲斷裂。

    其身軀直接癱在了地上,口中鮮血狂湧。

    不等其掙紮起身,袁銘另一隻腳從天而降,踏在青狐的腦袋上。

    清脆的骨裂之聲中,青狐的腦袋被生生踩碎,白色的腦漿溢出,此狐徹底沒有了氣息。

    袁銘收回腳掌,看著死透的青狐,愣愣出神。

    他選擇繼續狩獵青狐,一方麵是已經了解這群青狐習性,自覺即便不敵也不至於有危險,更重要的是為了測試自己的實力。

    二十天前,青狐對他來說還是難以力敵的強大凶獸,可二十天後,此狐在他手下竟然走不過兩招。

    不知不覺中,自己的實力竟然已經激增到這個地步!

    袁銘壓下眼底的激動,取出儲血袋將青狐血液收走後,返回青狐巢穴附近,蹲守其他青狐。

    一天時間過去,他成功獵殺了三隻青狐。

    第二天,他繼續來到山坳外麵,沒費多少功夫便又獵殺了兩隻青狐。

    上個月拚死才勉強完成的任務,如今輕鬆達成。

    “如今我尚未完成九元訣第一層的修煉,施展披毛術就有此等威能,如果照著這個趨勢修煉下去,一旦在第一層的口訣上修有所成,甚至突破到第二層,自己豈不是可以在這片叢林裏橫著走了?”

    袁銘摸著身上的猿皮,越想越興奮,越想越遠,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不斷變強的捷徑。

    但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目中露出了沉吟之色。

    他雖然初涉修仙之路,卻也覺得有些怪異,這披毛術也太過好用,隻要修成法力便能施展,威力提升還這般輕易。

    當然,這其中九元訣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安。

    此外,這和自己所想象的那種移山填海,呼風喚雨的修仙者頗為不同,難道修成一身法力,卻隻能通過變成一隻半人半獸的怪物去展現實力,這仙人也當得太憋屈了吧。

    這個念頭一在心裏生出,袁銘不由得越想越覺得不對,但具體要說哪裏不對,他又說不上來。

    他勉強按捺住心神,重新細思量了一會兒,覺得一時半會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幹脆將此事姑且拋在了腦後,朝地洞行去,很快來到峽穀附近。

    袁銘正要下去,耳邊突然傳來低低的呻吟。

    他麵露詫異之色,這裏怎麼會有人?

    順著聲音找了過去,一個黑袍身影趴在草叢中,身體不停顫抖,露在外麵的皮膚呈現血紅色。

    袁銘沒有貿然靠近,觀察了這人幾眼後突然輕咦一聲,折斷附近叢林內的一根小樹,將黑袍人的身體翻了過來。

    此人麵部隨之顯露,正是烏魯。

    袁銘早就從背影發現了些許端倪,並未驚訝。

    烏魯臉上也是殷紅如血,嘴唇顫抖,兩眼翻白,早已沒有了神智。

    “這是發了某種疾病?”袁銘暗自猜測。

    就在此刻,烏魯的鼻孔,耳孔,眼睛等處盡數流著鮮血,呼吸也突然變得急促,氣息卻在快速減弱。

    袁銘略一遲疑,還是蹲下身來,檢查烏魯的情況,很快有所發現:“似乎心脈出了問題。”

    烏魯心髒劇烈跳動,比常人快了十倍,胸口附近的經脈紊亂,肌肉痙攣,氣血運行遭到了極大的阻礙。

    袁銘運起法力,屈指在烏魯胸口快速點了十幾下,最後手掌按在其胸口,法力澎湃而出,疏導經脈。

    一刻鍾後,他收回了手,額頭微微見汗。

    這地方什麼藥材和器具都沒有,他隻能做到這些,烏魯是死是活,全看其自身造化。

    可能是烏魯命不該絕,體內氣血慢慢恢複平順,臉頰上的血紅消退不少,人也清醒了過來。

    “袁銘……是你?”烏魯艱難開口。

    “你的情況非常嚴重,全身氣血逆流於心,怎麼會這樣?”袁銘問道。

    烏魯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你不想說也無所謂了,隻是你的病況非常嚴峻,我隻能幫你緩解些許,根本沒有治本,很快就會複發,你可有對症的藥物?”袁銘擺了擺手,問道。

    烏魯麵露遲疑之色,但很快變得堅定,望向腰側位置。

    “這裏有藥?”袁銘問道。

    “是……麻煩袁銘兄……替我取來……”烏魯艱難開口。

    袁銘沒有二話,從那裏取出一個布袋,裏麵裝了不少雜物,有四個密封的竹筒,兩塊暗紅色石頭,一枚白色玉佩,以及一個黑色玉瓶。

    “可是這個玉瓶?”他拿起黑色玉瓶。

    烏魯麵露喜色,立刻點頭。

    袁銘打開玉瓶,從裏麵倒出一枚暗紅色藥丸,也沒有什麼藥味,判斷不出是何種丹藥。

    他也懶得理會,將藥丸送入烏魯口中。

    烏魯艱難的將丹藥吞下,麵色很快再度變得血紅,比之前更紅,他額頭的青筋暴突了出來,好像活物般蠕動,喉嚨裏也發出壓抑之極的低吼,看起來正在遭受極致的痛苦。

    袁銘眉頭皺起,看烏魯這個樣子,不像是病。

    足足一頓飯的功夫,烏魯的情況才開始好轉,臉上血色逐漸消退,暴突的青筋也慢慢恢複原樣。

    他整個人看起來疲累至極,強撐著盤膝坐好,運功調息。

    袁銘縱身跳上附近一株大樹,在一根離地數丈的粗壯樹幹上坐了下來,運功恢複剛剛消耗的法力。

    良久之後,烏魯氣色徹底恢複,體表紅光閃過,腰間的虎皮倒卷而上,貼在他的身上,眨眼間便完成了披毛術變身,化為一頭足有丈許高的花斑猛虎。

    袁銘瞳孔微縮了一下,烏魯的身體,比上次在溪邊看到的大了小半之多。

    他的修為不斷提升,白猿變身的身高也在變大,可他變大的幅度似乎略遜於烏魯。

    烏魯望向樹上的袁銘,眼中寒光爍爍。

    “我剛剛也算救了伱一命,烏魯兄為何這般看著我?難道南疆人都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袁銘笑吟吟的說道。

    “你為何要救我?”烏魯沉聲問道。

    “你我同時進入碧羅洞,無論關係好壞如何,都算得上同伴,這些對我來說都是舉手之勞,為何不救。”袁銘淡淡說道。

    烏魯聽聞這話,麵色緩和了一些,眼中寒光仍未消退。

    “看來袁某是多管閑事了,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後會有期。”袁銘起身拍了拍屁股,便欲離開。

    “等一下。”烏魯突然開口叫住袁銘。

    袁銘停下腳步,轉首看了下來。

    “不論如何,這次多謝袁銘兄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謝,這塊火紋鐵就算是在下的報償。”烏魯從布袋內取出一塊暗紅石塊,扔了上來。

    袁銘眉梢一挑,他剛剛打開烏魯布袋的時候,就察覺到這兩塊石塊不是凡物,散發出絲絲靈力波動,應該是修仙者所需的物品。

    不過他沒有接住火紋鐵,伸手一撥將其扔了回去。

    “我出手救你,可不是貪圖你的財物。”袁銘平靜說道。

    烏魯接住火紋鐵,愣了一下後道:“袁銘兄既然不肯收下這火紋鐵,便算在下欠你一個人情,日後你有事需要幫忙,隻要力所能及,我絕不推辭。”

    “你客氣了,後會有期。”袁銘淡淡一笑,縱身而走,幾個呼吸消失在山林中。

    烏魯原地默然站立,神情不知為何,頗為蕭索。

    片刻之後,他轉身下了峽穀,身影很快消失在穀底霧氣中。

    袁銘此刻沒有走遠,藏身在十幾丈外懸崖邊的一株大樹上,目送烏魯離開。

    他可不是爛好人,剛才之所以出手救護烏魯,一方麵是二人好歹算是同伴,既然舉手之勞可以救護烏魯,他也不會冷血到坐視烏魯殞命。

    另一方麵,袁銘也很好奇烏魯修為提升的速度,想要借此拉近二者關係,打探烏魯的情況。

    隻是,烏魯的反應,有些出乎他的預料,此人似乎很介意自己病發的情況被別人知道。

    “那個發病果然有問題。”袁銘喃喃說道。

    不過,他也沒有深究,從樹上一躍而下,很快也橫穿峽穀,返回了地洞,繼續閉門修煉。

    烏魯的事情隻是一個小插曲,對袁銘而言,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才可能有返回中原的一線機會。

    不管怎麼說,直覺告訴他,修煉九元訣總是沒錯的。

    三個月的時間一閃即過。

    在此期間,袁銘除了每月抽一兩天時間獵殺青狐,完成碧羅洞任務,順便補充一下食物外,其餘時間沒有外出半步,一心一意苦修九元訣。

    這般苦修,加上九元訣的玄妙,他的法力飛快提升。

    這一日,袁銘正在打坐修煉,越來越厚實的法力突然如同沸水般翻滾,自行流出丹田,湧入全身經脈。

    他的身體為之顫抖,體內突然傳出骨頭碰撞般的哢哢之聲,忍不住張口一吐。

    一股青光一噴而出,化為一片青色霞光圍繞著他的身體盤旋轉動。

    霞光內傳出一陣咒語聲,盤旋的青光迅速消散,袁銘的身影已經站了起來。

    “九元訣第一層,終於修成了!”袁銘看著雙手,喃喃說道。

    如今的他,相當於成為了一名煉氣期一層修士,也算是正式踏入了修仙者行列。

    袁銘的法力比起三個月前激增數倍,他迫不及待想知道披毛術達到了什麼程度,起身來到洞外,掐訣施術。

    腰間白猿皮席卷而上,包裹住他的身體,白猿皮內側浮現出無數血絲,刺入他身體深處。

    袁銘已經習慣這個痛楚,咬牙忍住。

    鑽心的劇痛很快過去,一頭丈許高的白猿顯現而出。

    “身高仍然和之前差不多,看來已經達到極限了。”他對著旁邊一株大樹比劃了一下,喃喃說道。

    這幾個月來,隨著袁銘的法力不斷增加,所化白猿的體型一直在變大,兩個月前達到了如今的丈許高。

    可從那以後,不管他的法力如何增長,白猿的身高和體型都沒有多少變化,顯然已經達到了披毛術的極限。

    身高沒有增加,可白猿身上肌肉密度卻是大增,一塊塊巨大而結實的肌肉隆起,彰顯著其中蘊含的驚人力量,遠非先前可比。

    他右手握拳擊出,竟然發出沉悶驚心的拳嘯聲,打在一株大樹上。

    哢嚓!

    水桶粗的大樹被直接轟斷,半截斷樹砸在地上,塵土飛揚,鳥獸驚退!

    袁銘收回拳頭,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以他現在的力量,應付青狐自然不在話下,即便是那隻以防禦見長的黃色犰狳,相信也不敢直麵自己全力一擊吧。

    “以如今的實力,也不知能不能橫穿十萬大山,返回中原?”他興奮之餘,忍不住泛起了逃離的念頭。

    可想到身中的腐心丹劇毒,一腔熱血又變得冰涼。

    “待在這片除了凶獸便是披毛獸奴的森林裏,就算實力再強又有何用!不行,得想辦法真正脫離這裏!”袁銘握緊拳頭。

    他現在的身份是碧羅洞的披毛獸奴,根本沒有接觸外界的機會,唯一和外界聯係的渠道隻有呼火長老,而呼火長老又怎麼可能給他腐心丹的真正解藥?



    “對了,如今幾個月過去,不知那香爐能否再度點香?或許可以通過香爐和外界產生聯係?”袁銘一拍腦門,自己怎麼忘記了那件寶物。

    他當即解除了披毛術變身,返回石洞內,催動法力召喚出了香爐。

    袁銘雙手捧著香爐,隻覺一股熱流隨著雙掌滲透進入腦海,頓覺精神大振。

    隻是此刻的他顧不得細細感受精神振奮的快感,眼睛死死盯著眼前的青色香爐。

    香爐與先前想比,似乎發生了不小的變化,上麵的太極圖案有很小一部分變得閃亮,而其他區域還處於灰暗狀態。

    “看來這太極圖案經過一定時間,會自動恢複明亮,不知道到時候能否再度穿越?”他暗暗猜測道。

    隻是看這太極圖案恢複的速度,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徹底變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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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0-31 14:21:43
第十八章 上升通道



    袁銘歎了口氣,隨手將青色香爐放了下來,恰好爐子的其中一耳觸碰到了圍在腰間的白猿皮。

    香爐體表青光一閃,一股溫熱的氣流從中逸散而出,迅速融入白猿皮內。

    白猿皮為之一顫下,表麵泛起一層淡淡的金光,接著“呼啦”一下展開,自行披在了袁銘身上。

    袁銘尚未明白發生了何事,丹田內法力突然一陣狂湧,開始朝外流出,不斷注入白猿皮內,而白猿皮則開始與其身體融合。

    這感覺,就如同第一次被呼火長老催動披毛術,將毛皮覆於自己身上一般。

    白猿皮如同活物般蠕動不已,表麵鼓脹起一個個凸點,好像有無數隻老鼠在裏麵鑽動。

    袁銘一驚,不假思索下,忙運功試圖穩住丹田內法力,阻止其繼續湧出,可惜毫無作用。

    不僅是他體內法力,甚至連周遭空氣中的天地靈氣也似乎被某種無形力量引動,朝著白猿皮中彙聚。

    令袁銘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了。

    隨著靈氣源源不斷地注入白猿皮,原本有些灰白幹枯的毛發以肉眼可見速度變得白瑩通潤,有些禿毛處重新長出了白色絨毛,並迅速增粗變長。

    與此同時,白色猿皮內竟然浮現出一道白猿虛影,覆蓋住他的身體。

    “這是什麼?”袁銘吃了一驚,手腳也不受控製的抓耳撓腮起來,耳畔仿佛有吱吱猿啼聲在回蕩。

    沒等他做出什麼反應,忽然腦中一股陰冷氣息升起,讓其眉心驟然一痛,仿佛有一柄匕首硬生生插了進去,貫穿了他的頭顱!

    袁銘不禁張大嘴巴,卻一點聲音也無法發出,隻覺得天旋地轉,幾乎失去神誌。

    縱使他的心智向來堅定,硬生生承受住了這非人的折磨,但意識也近乎崩潰,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眼睛也看不到一點光明。

    恍惚間,袁銘腦海浮現一隻身材高大魁梧的白猿迎風傲立於巨峰之上,狂風暴雨中,兩手握拳捶胸,仰天怒吼咆哮的畫麵。

    接著他便眼前一黑的人事不知了。

    不知過了多久,袁銘的意識慢慢回歸,五感也漸漸恢複。

    他晃了晃有些發脹的頭顱,感受到身上的猿皮已停止了蠕動,也不再吸納他的法力,不過丹田中有些空空蕩蕩,法力竟被吸了個幹幹淨淨。

    而原本色澤灰白的猿皮如今卻已是通體白潤,表麵油光發亮,看起來好像是剛剛剝下來一般,上麵還泛起絲絲金光。



    “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這白猿皮怎麼似乎像要活過來一般?對了,那隻白猿,莫非……”袁銘眉頭緊蹙,心裏默默思量起來。

    雖然毫無根據,可他下意識便覺得先前腦海中浮現的白猿,就是身上猿皮的主人。

    “砰”“砰”“砰”

    一陣十分有力的心跳聲突然在其耳畔響起,引得袁銘心頭一震,將他從紛雜的思緒中驚醒。

    “啊!”

    下一刻,他隻覺一陣鑽心劇痛從十指指尖傳來,一根根帶血的白森森利爪刺破皮肉,硬生生往外鑽,令他全身顫抖,倒在地上抱手慘哼。

    足足過了一刻鍾,利爪才停止生長,鑽心劇痛隨之消弭。

    袁銘緩過口氣,全身幾乎被汗水浸濕,腦袋裏轟隆隆作響,幾乎就要昏死過去。

    隻是他剛剛鬧出的動靜頗大,不知會不會有野獸聽到動靜過來,於是強打精神盤膝坐起,運轉九元訣調息。

    小半個時辰後,袁銘睜開眼睛,麵色稍緩,體內法力也恢複了少許。

    他看向自己的雙手,隻見十指生出的利爪長達半尺,彎若龍爪,仿佛鋼鐵鑄造,看起來無堅不摧。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似乎是由於神秘香爐的緣故,白猿皮發生了某種進化?這香爐可真是件難得的寶物!”袁銘暗道。

    他施法收起香爐,手臂一動,在地洞牆壁上隨意抓了一把。

    洞壁被輕易劃出五道深痕,堅實的泥土牆壁在利爪前仿佛豆腐一般,幾乎察覺不到多少阻力。

    “好鋒利!”袁銘口中稱讚一聲。

    原本的白猿相對以臂力見長,可憑借靈活的身形自由穿梭於山林間,相較於豺狼虎豹,在進攻方麵並沒有什麼優勢,然而如今有了這一雙利爪,自然大不同了。

    就比如那隻麵對青狐夾擊絲毫不懼的犰狳凶獸,憑借一身堅韌無比的甲胄常常立於不敗之地,以自己如今的實力雖可靠蠻力勝之,卻會十分吃力,若是有這一雙利爪相輔,自然可輕易破開對方防禦,事半功倍。



    “不管實力再怎麼提升,隻要一日得不到腐心丹的真正解藥,便無法離開這片區域,返回中原更是遙遙無期。”袁銘一想到被碧羅洞所下的劇毒,不覺有些心灰意冷。

    “既然香爐暫時無法點燃,或許可以試試從那裏得到些消息?”他念頭一轉,朝南方望去。

    這幾個月來,他利用每次上繳凶獸精血的機會,和呼火長老多少有了些交流。

    對方雖然每次來去如風,不願多說什麼,但其中一次,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提及碧羅洞所轄披毛獸奴數量眾多,被投放於十萬大山各個區域,分屬不同長老管理,他所負責的便多達二三十個。

    袁銘認為這些獸奴於自己而言,都可稱得上是“前輩”,對於碧羅洞或是這片十萬大山的了解肯定比自己要多,或許去找尋並接觸一下,能獲取一些自己需要的信息也說不定。




    這樣心中計定完畢後,袁銘沒有立刻出發去尋找其他獸奴,距離下一次繳納精血僅有兩日,上繳了本月份的凶獸精血後,再出發也不遲。

    兩日後,袁銘帶著早就備好的精血來到巨石界碑。

    呼火長老這次卻是早就等在了那裏,烏魯卻並沒有出現。

    “呼火長老,本月的凶獸精血,請清點。”袁銘取出儲血袋,遞了過去。

    “這五份精血的色澤氣息相近,是一日之間收取的?”呼火長老接過儲血袋掃了一眼,眉頭動彈了一下,抬頭看向袁銘,問道。

    “長老真是目光如炬!弟子偶然發現一窩青狐凶獸,僥幸在一日內集齊了五份精血。”袁銘不明白呼火長老這話何意,卻也沒有虛言欺瞞。

    “一日之內連殺五頭青狐,不錯,你的修為可有突破煉氣一層?”呼火長老打量袁銘兩眼,問道。

    “前幾日有所頓悟,僥幸突破。”袁銘略一遲疑,說道。

    “半年內能夠突破煉氣一層,還算不錯,勉強夠資格吧。”呼火長老頷首道。

    “不知長老此話何意?”袁銘麵露詫異之色。

    “你們這些披毛獸奴基本都是四靈根資質,按照修仙界的評定,屬於“偽靈根”,若無特別機緣或是心性堅毅之輩,一般難成大器。我們碧羅洞素來愛才,設立披毛獸奴本就算是一種試煉,對於能夠在半年內突破煉氣期一層者,可提供一條上升通道,但成與不成,還要看你是否有此毅力。”呼火長老下巴一抬,和顏悅色地說道。

    “還請長老明示。”袁銘隱約猜到了什麼,麵上掠過一絲激動。

    “隻要能在三年內上繳一定數量的凶獸精血,便可以脫離披毛獸奴身份,被我碧羅洞收為記名弟子,學習真正的仙法秘術。”呼火長老似乎對袁銘的反應頗為滿意,繼續說道。

    “拜入碧羅洞!此話當真?”袁銘神情一振,脫口問道。

    “我呼火在碧羅洞也算有些地位之人,什麼時候說過虛言?”呼火長老麵色微沉。

    “長老恕罪,在下一時激動,言語有失。卻不知需在三年內上繳多少份精血?”袁銘急忙致歉,話鋒一轉地問道。

    “一千份。”

    袁銘聞言,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若是連區區一千份精血都收集不到,那勸你趁早斷了修仙這個念頭吧。我看你這小子還算順眼,給你提個醒,想要完成任務,最好狩獵更高階的凶獸。根據規定,一份一級中階凶獸精血相當於十份下階凶獸精血,而一份上階凶獸精血,更等於一百份下階凶獸精血。”呼火長老掃了袁銘一眼,如此說道。

    “多謝長老提點,在下知道了。”袁銘心中一凜,恭聲回道。

    上個月這位呼火長老在收取精血時,便曾對他和烏魯二人提及過此事,所謂一級下階是對於一級凶獸的實力界定,上麵還有一級中階,一級上階兩個級別。

    此前他遇到的青狐、犰狳都是一級下階凶獸,論實力,差不多相當於煉氣期一至四層的修士,而盤踞在十萬大山更深處的一級中階凶獸則相當於煉氣期五至八層的修士,實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至於一級上階凶獸更是可怕,遠勝中階凶獸,若是實力不夠,遇到便是被秒殺的下場。

    當然由於凶獸靈智不高的緣故,一般修士即便真實修為不如,借助一些手段也可以嚐試越階獵殺,當然這也不能一概而論。

    總之,以他如今的煉氣一層修為,可沒有自信能在一級中階的凶獸麵前全身而退。

    也就是說,如果要湊齊一千份凶獸精血,除非自己修為能進一步提升,否則就隻能繼續老老實實的獵殺一千隻一級下階凶獸。

    就在袁銘想要向呼火長老索取解藥並告辭之時,身後不遠處的叢林中傳來一陣異動,隱約有腳步聲靠近。

    袁銘循聲扭頭望去,卻見是烏魯一瘸一拐地朝這裏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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