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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2-31 19:25:01
第七十九章 異端魂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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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銘所用在馴獸類書籍上的時間,比自己預估的少了很多,於是他在將書都還回去後,便開始在書架前踱步,挑選一些新的內容查看。

    來到“地理誌”這個目類下,袁銘停下了腳步,目光在書架上逡巡良久,才從上麵找出一本名為《陸通誌》的書冊。

    這本書籍比其他書籍更大更厚,封麵也很是不同,是以硬質的木板製成,上麵鏤空雕刻著一張地圖。

    袁銘翻開《陸通誌》開始閱覽,卻發現裏麵第一頁是折疊起來的。

    他將之打開鋪展,發現足足有三頁書冊那麼大,上麵用黑紅兩色線條繪製出了一張幅員遼闊的地形圖。

    說是地形圖,也並不準確,因為這張地圖的上半部分隻是粗略的線圖,上麵有疆域劃分出的大致區域,卻沒有地形地貌標注。

    而下半部分,則清晰地標注了各種地形地貌,其中山峰突起,河穀下陷,山勢水脈清晰無比,栩栩如生。

    然而,袁銘的目光,卻直勾勾地落在了上邊那三分之一的簡略得不能再簡略的地圖上。

    原因無他,隻因上麵臨近地圖邊緣,標注著的兩個大字“中原”,那是袁銘記憶中模模糊糊的家鄉,是他想要回去,卻不知該回哪裏的歸處。

    袁銘仔細看了一會,便發現那僅有的三分之一版圖顯然也不完整,隻是大略標注出了兩個國家的部分版圖,一個名為大晉,和他點香時看到的那個小皇帝的國家同名,另一個,則叫做西越。

    這兩個國家比鄰而居,都與那如同蛟龍橫亙的十萬大山接壤,而翻過那黑線勾勒的粗壯山脊,另一邊就是南疆了。

    南疆的地形勾勒得就要仔細得多了,除了山川河流之外,還標注了一些國家和類似於國家的勢力範圍。

    袁銘好一番尋找,終於找出了碧羅洞的所在。

    他仔細對比過之後,才驚訝的發現,看似地域廣袤的碧羅洞,與那龐大的十萬大山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而整個南疆的疆域麵積,也更是大得離譜。

    袁銘看了一陣後,想要找出一條從南疆通往中原的路途,卻終究是一無所獲。

    “天大地大,想要歸鄉,終究不是易事啊。”袁銘心中感歎道。

    這時,他記起一事,又開始在地圖上凝眸搜尋,好一會兒後,才終於找到一座小如米粒的山峰,看到了旁邊標注的小字“青襖山”。

    那是哈貢提及過的家鄉,也是他臨終時最後的牽掛。

    袁銘打算等他在碧羅洞站穩腳跟之後,就想辦法出去一趟,要回中原太難,去一趟青襖山,想來會相對容易一些。

    看了片刻,他收起紛繁心緒,將地圖折疊回去,開始翻書閱讀。

    這書冊中記載的,大多數都是南疆各個山脈與河流的情況介紹,當中參雜了許多神仙誌怪的傳說異聞故事,光怪陸離,真假未知。

    由於大多數地方都很陌生,他沒去過也沒聽過,故而腦海中也沒什麼概念,看了一會兒,便覺興致缺缺,將書放了回去。



    隨後,他又特意找了幾本地理方麵的典籍,想要看看更多關於中原的內容,可惜裏麵的記述寥寥,並不能給他提供太多的信息。

    “到底是在南疆地域,關於中原的書籍,實在是少得可憐。”袁銘將最後一冊書塞回書架,繼續踱步,想要看看其他目類,還有什麼內容。

    幾步之後,他來到了“修行”目類前,停了下來。

    袁銘隨手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書冊,看了一眼封皮,上麵以南疆文字書寫《修行通識》,頓時來了興趣。

    他能踏上修行之路,本就是一件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此前被困在十萬大山之中作為披毛獸奴,自然也不會有人教導他關於修行方麵的基礎知識。

    此番陰差陽錯的成為記名弟子之後,同樣也沒人為他答疑解惑,袁銘正欠缺此類知識。

    他當即回到座位上,翻開書冊開始細細翻閱起來。

    看了片刻,袁銘眉頭就蹙了起來,心中暗道:“原來同樣是修行,修士與修士並不相同,還有法修,體修和魂修之分啊。”

    按照書中內容所述,所謂的體修,便是勤修體魄,修煉鍛體功法,注重錘煉皮毛筋骨血肉和髒腑,將自身體魄鍛煉得如同法寶一般,與人交戰,不以外物為恃,本身便是殺器,且生存能力強。



    法修則是注重法力的積累修煉,將天地間的靈氣引入體內,進一步淨化,精粹,繼而儲存於丹田經脈之中,配合術法釋放,便能有鬼神莫測之能,修到高深處,更能移山填海。

    相比於體修而言,此書明顯更推崇法修之道,其體魄雖較為孱弱,但施法禦物,手段層出不窮,攻擊變化多端,也能通過諸如催動和穿戴法器,藥物淬煉等手段提升自身,往往攻防更加全麵。

    書中提到的第三大類,則是魂修,篇幅極少。

    對於魂修,書寫此書的作者似乎帶有明顯的歧視,隻說其既不煉體,也不修法,專注於神魂之力的精修,實乃修行之異端。

    “異端”這一詞的評價,可謂極其低劣了。

    在之後,書中還是對魂修的手段做了一些簡要描述,但說起來的,多少都有些玄乎。

    比如書中提到,魂修達到一定境界,便能控製無魂之屍,操控其如活人一般行走跳躍,甚至攻擊戰鬥。

    “那隻銀貓,也不知究竟是何方神聖?”看到這一點的時候,袁銘不自覺就想起了先前在人魈王洞窟中,銀貓控製殘屍攻擊的場景。

    關於魂修,書中另有神遊和搜魂之能的描述。

    其中,關於神遊的描述是說,魂修達到一定修為,能夠神魂離體,馮虛禦風而神行千裏,甚至以魂體之姿,攻擊他人,殺之於千裏之外。

    而最讓袁銘感興趣的,其實是搜魂的能力。

    擁有此能,魂修便可強行將自己的神識侵入他人識海,肆意搜索探查他人記憶,更有甚者,還能夠強行篡改或抹除他人記憶。

    “若是有此神通,不知道能不能找回自己的記憶?”袁銘心中暗暗嘀咕道。

    隨著繼續向後看下去,袁銘也逐漸了解到,魂修雖然有明顯的獨到之處,也同樣存在致命的缺陷。

    相比於其他兩個體係,魂修的修煉條件更加苛刻,修煉過程也更加凶險,即便有正統魂修功法指導,也很容易就會走火入魔。

    輕者喪失神智淪為癡傻,重者魂飛魄散,連轉世為人的機會都無。

    袁銘見此,不由暗暗驚出一身冷汗,自己似乎至今尚未出現類似的情形,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因為銀貓給自己的那部《冥月訣》比較特別?

    回想起來,眼下他修行受阻,進展緩慢,倒是沒察覺有什麼走火入魔的風險,反而覺得此功法能緩解自己此前修煉披毛術所留下的反噬隱患,這也是他繼續修煉的主要動力。

    袁銘甚至覺得,或許這是此書作者對魂修偏見下的一種誇大其詞,頗有些不以為然。

    要知道,披毛術如今仍是他臨陣對敵時的重要仰仗,在沒有得到更好的禦敵手段前,他仍不打算放棄,冥月訣自然也是非修不可了。

    之後,袁銘又有意尋找關於魂修的資料,隻可惜單獨記述魂修的內容完全沒有,和其他內容夾雜在一起的,倒是有一些。

    可這些內容零散駁雜不說,甚至彼此存在相互駁斥的內容,根本難辨對錯真假。

    不過有一點,這些資料倒是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他們對魂修的態度,好一點的是畏而遠之,不好的則認為魂修統統都是異端,並且說魂修之中,十之七八都是邪修,沒有走邪路的,反而不到三成。

    袁銘基於此前先入為主的判斷,對此不置可否,隻認定了魂修的手段詭秘,又涉及神魂記憶一事,反而決定進一步好好修煉《冥月訣》。




    放回最後拿到的一批資料後,袁銘伸了個懶腰,正打算再去找些資料翻閱時,樓梯上走下來一個身穿執事服飾的中年男子,口中高喊著“戌時將至,即將閉閣。”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這歸藏閣裏看了大半天書。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又走馬觀花地在一樓兜了一圈,直至戌時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

    第二天下午,袁銘前往行執堂。

    以他如今的知識閱曆,加上非凡的記憶力,以及對火饞兒的熟悉,自然順利通過了管理執事的初步認可,接取到了照看火貂的任務。

    隨後,他便根據任務的指引,直接返回火煉堂,去尋找三洞主。

    三洞主獨居的院落,坐落在後山一處僻靜的竹林中,環境十分清幽。

    袁銘在詢問了幾個同門之後,才找到了通往那邊的路,隻是還沒等他走到那片竹林,半路就遇到了陳婉。

    火煉堂除了三洞主收了三個內門弟子以外,其他幾個長老大多隻有一個內門弟子,或者幹脆就沒有收徒。

    平日裏,這些內門弟子大都是侍奉在各自師父左右,隨時接受言傳身教,陳婉也不例外,故而自打入門以來,袁銘就極少跟她碰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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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天生親近

陳婉對于袁銘的出現頗感意外,詢問過后,在得知袁銘接取了照料火饞兒的任務后,當時的臉色自然是精彩萬分。

“袁銘,有些話……可能不應該說,但我還是覺得,應該要提醒你一下。”陳婉看了袁銘老半天后,才有些猶豫地說道。

“陳師姐有話只管說。”袁銘大概猜到了對方的所思所想,并不覺得意外,如此說道。

“作為一名修士,有上進心是好事,只是你畢竟身為火煉堂弟子,還是應該把精力多放在煉器和修煉上。”陳婉略一猶豫,說道。

袁銘聞言,面色不變,笑著問道:“師姐是覺得我有意攀附,才接這個任務?”

陳婉聞言一僵,有些沒想到,袁銘話會說得如此直白。

“馭獸一事也不容易,你不是馭獸堂弟子,師尊她不會同意你接此任務的。”陳婉沒有接話,而是自顧說道。

“你或許不知道,火饞兒對師尊意義不同,它不是尋常靈獸,一旦出了問題,你擔不起這個責任。”說完,陳婉又補充道。

“師姐放心,個中情由我都了然,我也是做好了周全的準備才來此的。”袁銘自信滿滿地說道。“你……罷了,既然你已經有了決斷,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我帶你去見師尊。

,陳婉聞言,嘆了口氣,說道。

“多謝。”

袁銘跟著她一路進入竹林,穿過一條通幽曲徑,來到了一座青竹搭建的院落前。

院子面積不算太大,但整體布局十分精巧,一圈竹編外墻包裹下,里面有幾座屋頂傾斜坡度很大的竹樓建筑,收拾得十分整潔。

“你在此等候,我先進去通傳一聲。”陳婉對袁銘說道。

“有勞。”

袁銘在院外等候許久,陳婉才返回打開了竹門。

“進來吧。”陳婉招呼一聲,袁銘便跟著走入了院內。

院子里鋪著青石板,縫隙里填著細白的砂礫,東南角的墻邊,有一副做工精細的漢白玉石桌椅,一襲紅衣正落座于間。

與上次見到時不同,今日的三洞主沒有穿著紅衣軟甲,而是換了一身火紅色的寬松長袍,腰間系著一條金黃色的絲絳,溫婉氣質中,又顯出幾分慵懶。

“見過三洞主。”袁銘上前行禮。

三洞主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道:“你今日接的任務?”

“是。”袁銘點頭。說完,他又覺得三洞主問的話,有些奇怪。

“你非馭獸堂弟子,有什么底氣敢接這個任務?”三洞主神情清冷地說道。

“弟子昨日已在歸藏閣研讀了照料靈獸的書籍,相信可以為洞主分憂解難。”袁銘說道。

聽聞此言,陳婉臉色微微一變,只是看了幾本書,就敢來接這個任務,袁銘的膽子未免太大了些吧?

果然,聽到這樣的回答,三洞主的臉色一沉,說道:“你要真有心接這個任務,

至少去馭獸堂旁聽學習半個月再來。”

說罷,她便揮了揮手,給袁銘下了逐客令。

袁銘見狀,雙腳卻像是扎了根,并沒有動彈。

陳婉見此情形,也顧不得隱藏她與袁銘是舊識的關系,朝著他連連使眼色,希望他能知道好歹,不要觸怒師尊。

然而,袁銘就像是沒有看到一樣,開口說道:“洞主,弟子既然來了,自然有把握可以勝任。不如就讓我試試,畢竟眼見為實。”

三洞主看了他一眼,略一沉吟,問道:“你當真有把握?”

“試過便知。”袁銘說道。

“火饞兒的習性你可了解?”三洞主皺眉問道。

“火屬性靈獸的共同習性是喜陽不喜陰,成年之前大多好動,喜奔跑追逐,成年之后則有所收斂,但更加好斗兇猛。火饞兒尚未成年,正處于好動的階段,可以適當馴養,卻不宜強行圈禁,否則不利天性舒展,影響未來成就,我覺得……”袁銘侃侃

而談。

一番話說完,三洞主的神情逐漸緩和。

她隨后又問了幾個問題,袁銘均對答如流,令三洞主微微頷首,眼中雖有意外,但更多的則是贊賞。

陳婉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沒想到,入門才不過半個多月時間,袁銘竟然已經掌握了如此多的馭獸知識。

她不禁在心中感嘆,或許袁銘去馭獸堂修行的話,會有更好的發展

可一想到馭獸堂有坤圖在,頓時斷了念頭。

這時,就聽三洞主說道:“理論知識學習再多,還得看實踐效果,若是你能從我手上將火饞兒叫過去,我就將此任務交給你。”

“好。”袁銘爽快應下。

有先前幾次經歷做鋪墊,他相信自己要做到這一點應該并不難。

再怎么說,火饞兒也是吃過他火璞玉的,常言道拿人的手軟,吃人的嘴短,這點薄面想來火饞兒不會不給吧。

陳婉在一旁,卻是看得暗暗搖頭。

火饞兒這家伙性情古怪得很,就是跟在師尊身邊時間最長的大師兄,每次以火璞玉和炎晶石為餌引誘,它都愛答不理,更別說袁銘這個陌生人。

只見三洞主一拍腰間懸掛的紅色靈獸袋,其上光芒一閃,一道火紅的影子就憑空躥了出來,被她一手薅住了后頸的皮肉,拎在了半空。

剛被放出來的火饞兒,立即四條腿兒狂蹬,全力發泄著被圈禁在靈獸袋中的不滿。

如此折騰了好一會兒,見無法從三洞主手中掙脫,這才像是斗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垂下四肢趴伏下來,不再掙扎。

這時,三洞主朝著袁銘示意,讓他呼喚火饞兒。

袁銘點了點頭,輕喚了一聲道:“火饞兒。”

原本還有些喪氣的火貂,聽到聲音,立即掙扎著,扭過脖子朝著袁銘看了過來。

“真的有反應?”陳婉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驚訝。

她平日里也嘗試過呼喚火饞兒,但最多只能收獲一個白眼,很少能得到直接的回應。

袁銘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朝著火饞兒招了招手。

三洞主也適時地松開了手掌。

火貂驟然獲得自由,在落地的一瞬間,就躥了出去,直接越過竹墻,絕塵而去。

石桌旁的三人面面相覷,場面一時間有些寂靜。

“果然如此……”陳婉先前的猜想得到了驗證,心中暗道。

三洞主眼中也閃過一抹失望之色,開口說道:“看來你的嘗試失敗了,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道火紅的影子又從墻外躥了進來,落地的一瞬間,就順著袁

銘的褲腿爬了上去,一溜煙地躥到了他的肩膀上。

去而復返的火貂,像是腳底板踩著炭火一樣,在袁銘的后背和肩膀上躥來躥去,

一刻都不停歇,但腦袋卻一直朝他的臉頰上蹭,儼然一副十分親密的樣子。

陳婉見到此幕,檀口微張,愣在了原地。

“上次我以為只是意外,沒想到它是真的對你有一種天生的親近之意。”三洞主

也大感意外。

袁銘一伸手臂,火饞兒立馬順著他的胳膊爬了上去,蹲坐在了袁銘的掌心。

“火饞兒,回來。”

三洞主從未見過它如此乖順,作為主人,難免生出爭勝之心。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火饞兒的小腦袋轉了轉,在她和袁銘之間看了看,目光又落

在三洞主腰間的靈獸袋上,竟然沒有回去。

這一下,就連三洞主也有些不淡定了。

她先是手腕一轉,掌心中憑空多出一塊暗金色令牌,想了想后,又將之收了起來隨后,她又抬手在腰間另一只精巧的白色布囊上一抹,掌心中立即多出了一枚顏色赤紅的半透明晶石。

看到這枚晶石的瞬間,火饞兒眼眸頓時一亮,“唰”的一下,從袁銘手上躍起,撲向了那枚晶石。

然而,就在它飛過來的一瞬間,后頸的皮肉就又被人薅住,一把拎了起來。

誘人的赤紅晶石,也在眼前一閃消失了。

火饞兒頓時不滿地“嗷嗷”叫了起來,張牙舞爪地掙扎個不停。

三洞主抬手一拋,將它扔了出去。

袁銘抬手一撈,就將火饞兒抱在了懷中。

“接下來一個半月里,我要閉關煉制法器,火饞兒就交給你照顧了,任務獎勵等到期之后再行結算。”三洞主說道。

“好。”袁銘一喜,將火饞兒放上肩頭,立即抱拳。

這時,就見三洞主從腰間解下那個銀白色布囊,抬手拋給了袁銘。

陳婉見此情形,眉頭不禁一挑,顯然有些驚訝。

“三洞主,這是?”袁銘詫異接過,疑惑道。

“這里面有一些火晶石和火璞玉,每日給火饞兒喂食一枚,嗯……最多兩枚。”

三洞主略一沉吟,說道。袁銘點了點頭,拉了拉袋口,試圖打開看看。

這一拉之下,他發現不知為何,這袋口竟然無法打開。

三洞主見此,說道:“這是儲物袋,不是用蠻力打開的。我教你一個煉物口訣,你嘗試煉化一下試試。”

袁銘并不明白儲物袋為何不能用蠻力打開,但也只是點了點頭。

三洞主當即開口吟誦,將一篇三百來字的口訣念了一遍。

念完之后,她靜靜看著袁銘,等他開口提出疑問,可袁銘只是目光微微低垂,似乎正在思考著什么。

火饞兒依舊不安分,在他的身上來回躥個不停。

然而,等了片刻,袁銘依舊沒有開口詢問的意思,三洞主見狀眉頭不由皺了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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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匿名 於 2023-1-5 21:52 編輯

第八十一章 儲物袋

“一遍記不住沒關系,我可以再念一遍,你仔細聽著便是。”三洞主開口說道。

“不用了,三洞主,口訣我記住了,只是我資質不佳,可能需要多嘗試幾遍才行。”袁銘沖三洞主拱手回道。

三洞主略有驚訝,但見袁銘這么說,便也沒再多說什么,只是微微頷首,示意他可以開始嘗試了。

果然,袁銘口訣記得不差,但具體操作起來,就出了問題。

當他運轉口訣,以法力覆蓋儲物袋時,一層紅色符文構成的圓環法陣隨即浮現而出,上面傳出一道排斥力量,將他的法力逼退開來。

袁銘眉頭一皺,加強了力量運轉,自身法力開始侵入圓環法陣,逐漸與之相容。

但片刻之后,他的法力再次中斷,被逼退了出來。

“儲物袋的禁制是最基礎的,凝神靜心,專注控制法力,運轉口訣再試。”三洞主提醒道。

袁銘點了點頭,靜心調息片刻后,繼續嘗試起來。

一直嘗試了七八次,才終于成功將儲物袋煉化。

“你既已將儲物袋煉化,現在只需要在釋放法力的同時,輕觸儲物袋,心中想著自己要取出來的東西就行。”三洞主又說道。

袁銘聞言,當即嘗試起來。

這次倒是十分順利,手掌一抹而過時,掌心中便多出來了一枚赤紅色的半透明晶石。

“放回去的步驟差不多一樣,釋放法力的同時,輕觸要放回去的東西,再以心念輔助即可。”三洞主滿意點頭,說道。

袁銘立即依言去做,手中火晶石當即一閃而逝,消失不見。

第一次接觸儲物袋,袁銘忍不住嘗試了好幾次,等到徹底熟悉了以后,才停了下來。

“靈獸袋也給你暫用,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盡量不要將火饞兒收進去,它其實還是喜歡在外面的。”三洞主想了想,又取出一個紅色布囊,拋給了袁銘。

袁銘連忙接了過來。

“靈獸袋的用法和儲物袋差不多,不過切記,儲物袋只能存放器物,而靈獸袋則只能存放靈獸,不可混淆。”三洞主叮囑道。

“記下了。”袁銘點頭道。

“陳婉,明日你去火坊告知方格一聲,袁銘之后可以不用再去火坊做日常任務了,這一個月里好好照看火饞兒就行。”三洞主吩咐道。

“弟子遵命。”陳婉立即應道。袁銘本想說不用如此,但知道三洞主這是怕他照顧不好滅饞兒才給的特權,便沒有開口。

從三洞主的院子里出來,陳婉看向袁銘的目光漸漸起了變化,顯然這一次拜訪之行袁銘所展現的一切,都令她暗呼不可思議。

再結合之前從一個披毛獸奴成為記名弟子的種種離奇經歷,令她對眼前這個少年,不敢再有絲毫輕視。

“沒想到你真的能成功。”陳婉忍不住開口,感慨了一聲道。

“運氣好而已,有時候運氣,也是一種實力。”袁銘懷抱著火饞兒,嘿嘿一笑說道。

“瞧把你得意的!照顧好火饞兒,對你未來好處莫大,千萬別搞砸了。”陳婉翻了袁銘一記白眼,沒好氣的提醒道。

袁銘聞言,看了她一眼,笑著點了點頭,對方的提醒讓他心中有了些微的暖意。

兩人分別之后,袁銘獨自一人走在返程的路上,抬手一拍儲物袋,就將自己的青魚劍和獸皮等其他東西,也全都收入了其中。

“這東西,可真是好用啊,什么時候我能擁有自己的儲物袋呀?”無物一身輕的袁銘,忍不住贊嘆道。

回到住所,袁銘剛推開門,火貂“嗖”地一下,鉆進了屋子。

它對這新的環境充滿了好奇,上躥下跳地在屋里好一番折騰后,跳上了袁銘的床榻,拱著腦袋鉆進了他的被褥里。

袁銘見狀,笑了笑,沒做理會。

關好房門后,他便來到床榻邊,盤膝坐了上去,火貂很快重新鉆了出來,又一次爬上了他的肩膀。

“我要開始修煉了,你別搗亂。”袁銘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叮囑道。

火饞兒哪管這個,依舊我行我素,在他身上上跳下竄。

直到袁銘揚了揚手里的靈獸袋,那小家伙才從他身上跳了下來,躥到了桌子上。

袁銘見狀,暫時不去管它,開始打坐修煉起九元訣來。

他才閉眼沒多久,一陣雜亂聲音就響了起來。

袁銘睜開眼看去,桌子上的東西已經七零八落地掉了一地,火饞兒正趴在地上撥弄著一個滾動的茶杯。

他無奈之下,只能放棄了修煉,取出了《冥月訣》,翻看起來。

其實功法內容他都已經記在了腦中,但一直以來,修煉速度實在慢得難以接受,偶爾翻翻書,或許能夠有些新的感悟。

到了夜里,月光順著打開的窗戶漏進屋內,袁銘當即起身,朝著月光落下的地方走去。

折騰了一下午,已經有些疲憊的火饞兒見狀,以為袁銘要出門,當即爬了起來,跟了上去,結果就看到袁銘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它頓時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憤怒地爬上了袁銘肩頭,又折騰起來。

袁銘漸漸已經習慣,也不做理會,當即一手指天,一手向地,掐好了法訣,開始修煉起冥月訣來。

皎潔的月光籠罩在他身上,散發出朦朧的光澤。

原本躁動的火饞兒忽然一怔,像是被定住了一樣,但緊接著,它就莫名感到一陣舒適,從袁銘的肩膀滑了下來,在他的大腿上安靜地趴伏了下來。

窗外的老松樹上,銀貓的身影隱藏在陰影中,異色雙瞳中隱隱有光芒流轉。

火饞兒剛剛趴地安逸了,閉上眼還沒享受一會兒,身子就忽然凌空飄起,像是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托起,給橫移到一邊扔了下去。

小家伙給摔了一個激靈,猛然站起身,伸長了脖子左顧右盼地查看了一圈,卻也沒發現有什么異常,只能搖頭晃腦地又爬上袁銘的大腿。

可它才剛趴下,身子就再次凌空橫移,又給摔在了地上。

火饞兒頓時有些急了,繞著袁銘找了一圈,也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瞪著圓溜溜的眼珠子看向袁銘。

袁銘雙目微閉,神情自然,并無任何異常。

火饞兒搖頭晃腦地再次爬上了袁銘的大腿,這次沒有閉眼,瞪著眼睛左右巡視,想要找到是什么人在搞鬼。

結果下一瞬,它就眼睜睜看著自己憑空飄起,摔在了地上。火饞兒一雙小眼中滿是驚恐,它也就是口不能言,否則此刻只怕已經叫嚷著“活見鬼了”。

袁銘也被這動靜驚醒,停下了修煉。

他皺眉沉吟了片刻,試探著開口問道:“是你在附近吧?”

這些時日以來,他其實隱隱有些感應,覺得那只銀貓似乎就在他附近,但一直未在他面前真正現身。

等了許久,見無人回應,袁銘又說道:“我有一事相詢,能否見一面?”

周圍靜悄悄的,只有窗外的蟲兒鳴叫聲傳來。

袁銘見此情形,心知那只神秘銀貓是不會出現了,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閉目修煉。

小火貂左右看了幾眼,又小心翼翼來到袁銘身旁,這次倒是沒有再爬上他的腿,而是緊緊依著他趴了下來,卻沒敢閉眼去睡。

這一次等了許久,都沒再有無形力量折騰,它才逐漸耷拉了眼皮,緩緩睡去。

時間一晃,終于過了月末。

第二天一大清早,袁銘就來到了火坊,肩膀上還趴著那只火貂。

這半月以來,袁銘并未如三洞主所說的那樣,他照舊每日都來火坊,只是不再去做篩料的工作,而是自己升起一座火塘,繼續煉胚。到如今,他依舊達不到連續揮錘千次的目標,但也已經能夠連續揮錘四百次了。

不知為何,火饞兒好動的心性似乎收斂了不少,整日跟在袁銘身邊,形影不離,其他師兄師姐們從一開始的詫異,到后面的見慣不怪,如今更是習以為常了。

方格看到袁銘之后,沒有像往常一樣遠遠觀看,而是徑直來到了他的身邊。

“你的基礎貢獻值和基礎功法已經發下來了,把腰牌給我。”方格開門見山,說道。

袁銘一喜,立馬摘下腰牌遞了過去。

方格接過去后,很快就還了回來,又拿出一枚質地光滑的白色骨片,遞給了他。

白色骨片溫潤通透,看著有些像玉石,但袁銘能看到上面只屬于骨頭的細紋,他打量了幾眼上面刻著的黑色符紋,問道:“師兄,這是什么?”

“這叫骨簡,里面記錄著我們的基礎功法《碧羅功》。有了它,以后就別修煉《血氣法》了,那功法沒多大意思,這個更好。”方格知道袁銘的出身,好意提點道。

“這個怎么用?”袁銘心中一動,將白色骨片摩挲了幾下,問道。

“將骨簡貼近眉心,用神念感受,就能看到里面的功法內容。”方格說道。

袁銘點了點頭,立即就要拿著骨片往腦門兒上貼。

“哎,別在這里,回去你的住處,靜心凝神之后,再好好琢磨吧。”方格連忙攔下他。“這又是為何?”袁銘疑惑道。

只是看個功法而已,不用凈身沐浴,打坐調息吧


第八十二章 高下立見

“這骨簡內容只能查看三次,三次過后,里面的內容就會銷毀,切不可浪費每一次機會。”方格解釋道。

“又是為了防止外傳的措施……”袁銘心中暗道。

“對了,功法內容只能自己用心記憶,不可私自抄寫,更不能外傳。一旦被發現,就是死罪,到時誰也救不了你。”方格鄭重囑咐道。

“那要是三次記不住呢?”袁銘好奇道。

“三次記不住的話,可以去歸藏閣二樓兌換,十點貢獻值兌換一次借閱機會。”

方格說道。

“好的,多謝師兄指點。”袁銘抱拳道。

“今日就別煉胚了,養好精神,回去好好記憶熟悉功法吧。”方格擺了擺手,說道。

“就聽師兄的。”袁銘抱拳,告辭離去。

方格看著袁銘離去的背影,忽然心生疑惑:“火饞兒這段時間是不是長大了些

袁銘離開之后,并未立馬返回住處,而是將火饞兒收入靈獸袋,徑直來到了歸藏圖

這一次,他直接沿著螺旋樓梯上了二樓。

歸藏閣二樓比一樓空曠了不少,其中三分之二的區域,都擺著一張張配套的桌椅,里面零散的坐著一個個宗門弟子。

與樓下的松散狀態不同,樓上的氣氛明顯變得凝重了幾分。

坐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眉頭緊蹙,一副聚精會神緊張學習的模樣,生怕稍有分神,便白白浪費了這用貢獻值換來的學習機會。

二樓剩下的三分之一的區域,被分割開來修建成了一個獨立房間。

在典籍室外放置的桌案后面,則正坐著一個皮膚黝黑,身形略胖,耳朵上帶掛銀質圓環的中年執事。

此人一臉橫肉,面相略顯兇惡,是那種能止小兒夜啼的長相。

“長老,晚輩來借閱《驅物術》秘籍。”袁銘上前行禮,開口說道。

那中年執事聞言,抬起眼皮看了袁銘一眼,緩緩開口說道:“十點貢獻值。”

袁銘摘下腰牌,放在了桌案上。

中年執事拿起腰牌,也不廢話,起身推開身后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他的手里就多了一本薄薄的青色書冊,走了回來。“借閱書籍,只能在二樓范圍內,不可帶出,限時三個時辰。”中年執事說了一句,就將腰牌和書冊都放在了桌面上。

袁銘道謝一聲后,拿過腰牌一查看,里面就只剩下十四點貢獻值了。

他帶著《驅物術》來到一副桌椅旁坐下,開始凝神查閱起來,依舊是他往常的節奏,一張接著一張翻閱,速度不快也不慢。

能在二樓查閱的資料,都是花了不少代價的,幾乎每個人都是逐字逐句地細細查看,邊看邊記,速度緩慢。

兩相對比下來,袁銘就顯得有些獨特了。

約莫半個時辰后,袁銘起身來到中年執事的桌案前。

后者皺眉說道:“時間還沒到。若要拓印術法秘籍,須一百點貢獻值。”

袁銘搖了搖頭,笑道:“不用,我來歸還秘籍。”

說罷,他也不管中年執事作何反應,轉身走下樓,離開了歸藏閣。

離開之后,袁銘去了一趟趙桐的住處,剛好遇到他從蛤蟆谷回來,便將先前欠下的貢獻值,連本帶利地還給了他,如今只剩下了七點貢獻值。

回到火煉堂住所后,袁銘立即一拍靈獸袋,將火饞兒放了出來。

小家伙出來后,立馬爬上袁銘肩膀,對著他又抓又撓,宣泄著被關起來的不滿。

袁銘從儲物袋里取出一枚火璞玉晃了晃,火饞兒立馬停止了發泄,順著袁銘的胳膊爬了過去,一把搶過火璞玉,啃食了起來。

袁銘得空來到桌邊坐下,取出那片拓印了《碧羅功》功法的骨簡,貼在自己眉心,仔細查看了起來。

“碧羅功以木為屬,性主生發,修行若有成,則法力綿綿,悠長不斷……”

看著骨簡內所記內容,袁銘不禁疑惑:“看這意思……是說這《碧羅功》屬于木屬性功法。”

袁銘略一思量后,繼續查看。

良久之后,功法內容已經深深記在了袁銘心中,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大大的疑感。

“這碧羅功怎么說修煉到煉氣十層即可筑基,可我記得,九元訣里明明寫的是到

煉氣十三層再行筑基?”袁銘暗自沉吟。

帶著疑惑,他又仔細回憶了一下兩部功法,一番對比之后發現,按照碧羅功的修

煉方法,將十層全部修完,所能達到的上限便是煉氣十層。

而九元訣功法,卻能讓袁銘一路修煉到十三層。

僅就此而言,九元訣功法就明顯是要強于碧羅功的。

“不管怎么說,也是碧羅洞的正統功法,總有其獨到之處,修煉一下試試再說。

”袁銘心中暗暗思量。一想到碧羅洞對待功法的謹慎態度,袁銘就能猜到,一旦暴露自己修煉《九元訣》的事情,定然會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以前只是披毛獸奴,在十萬大山里怎么折騰都很難引起別人注意,可如今到了碧羅洞,他就不得不謹慎一些了。

若是能兼修《碧羅功》的話,便能更好隱藏此事了。

一念及此,袁銘便起身,準備出門。

“火饞兒,走了………”

火貂剛剛吃完火璞玉,一聽袁銘招呼,立馬起身追了上來,一下子就躥到了袁銘肩膀上。

一人一貂出了院子,朝著山下匆匆行去。

不多時,袁銘就帶著火貂找到了一片樹木繁密的向陽山坡,在里面尋了一棵蒼翠古樹,盤膝坐在了樹下。

看到袁銘一屁股坐下,火貂以為他又要開始修煉冥月訣,便很順從地趴在了袁銘腳邊。

小家伙歪著小腦袋瓜想了想后,終究是沒敢爬上其大腿。

袁銘調整了一下呼吸,雙手隨即開始掐起了法訣。

與此同時,他的心中也開始默念起碧羅功心法,嘗試運轉法力修煉。下一瞬,他的周身亮起朦朧的綠色光芒,周遭天地間開始有一縷縷天地元氣朝著這邊凝聚,環繞在他身外。

袁銘周身毛孔舒張,開始如同呼吸一般,吸收那些元氣入體。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趴在袁銘腳邊的火饞兒發現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波動,和晚上在月光下修煉時不同,頓時有些煩躁起來。

但當感受到周遭天地靈氣凝聚時,也多了幾分舒爽之意,便沒有鬧騰。

過了許久,袁銘緩緩睜開了眼睛,不覺有些失望。

他已經按照功法要求,專門挑選了樹木繁茂的地方,修煉這碧羅功,可結果卻并不如意,天地靈氣吐納的速度和法力轉換的速度實在太慢。

雖然明顯不似自己修煉血氣法時那般艱難,可修行速度也遠遠比不上九元訣。

可以說,二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一念及此,袁銘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好像一直并未搞清楚,九元訣究竟是什么屬性的功法?

按照《碧羅功》的說法,不同屬性的功法要在各自契合的環境中修煉,會有不同程度的增益效果,若是能知道九元訣的屬性,那修煉速度是不是還能有所提升

袁銘清楚記得,當初學習九元訣時,并未從那玉壺道長口中聽到過九元訣的屬性,但畢竟修行日久,也是有所感應的。

根據他此前的推斷,《九元訣》功法的屬性,應當在木屬性與水屬性之間。“試試看吧。”

袁銘心念一起,便更換法訣,開始修煉起九元訣來。

才剛修行片刻,袁銘眉頭不禁微微上挑,眼中露出一抹喜色來。

“怪不得,怪不得……”他輕笑一聲,口中連連說道,反將火饞兒嚇了一跳。

袁銘先前就奇怪,為何自打他上了火煉堂以后,修行九元訣的速度就逐漸慢了下來,原來是因為他脫離了十萬大山樹木繁茂的環境。

顯而易見,這《九元訣》功法與《碧羅功》一樣,同屬于木屬性功法。

“既然同屬于木屬性功法,倒是不用擔心會被人看出什么不對勁來了。這破爛碧羅功,不練也罷。”袁銘心中大喜。

直到這一刻,他終于確信九元訣功法的非同一般,是遠遠優于碧羅功之流的,自己此前以四靈根的資質,在十萬大山那樣惡劣的環境下修煉速度能夠如此快,都要拜其所賜。

發現這一點后,袁銘反倒不急著修煉九元訣了。

他盤膝坐好后,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在腦海中回憶《驅物術》的術法內容。

驅物術,顧名思義便是驅動他物,為己所用的術法。

功法原理倒是不難,需要以法力為牽引,與器物之間建立聯系,讓法力能夠從自己手臂自然流轉進入器物內,使之與自身渾然一體,達到如臂指使的程度。一般來說,類似法器之類內里本身就有靈氣內蘊的器物,溝通起來就越是容易,操縱駕馭也就更加方便了。

當然,在這一過程中,也需要有神魂之力的介入。

畢竟也只有施術者全神貫注的操控法力,才能不使法力流轉出現偏差,從而準確驅動操縱之物。

由于修習過《冥月訣》的緣故,袁銘對自己的神魂之力,多少還是有些信心的,他當即在林中尋來一塊石頭,握在手中。

第八十三章 驅劍

“沉心靜氣,意守丹田,以心引神,以法驅物,心神相合,魂凝一處,心之所向,器之所往。”袁銘閉上雙目,一邊運起法力朝著手中的石頭渡去,一邊在心中默念

起口訣。

片刻之后,他只覺手心微微發熱,所握的石頭籠罩起了一層淡淡的青色光芒,表面隱隱有細小的流光轉動。

“起!”袁銘驀的睜眼,口中一聲輕喝。

他體內的法力也不自覺地鼓蕩而出,順著手心涌入石頭當中,可他手中的石頭,卻只是青色光芒猛地一膨脹,隨即光芒一斂,沒有了動靜。

袁銘目光一凝,也不氣餒,畢竟任何術法都不可能一次成功。

他再次閉目,運法嘗試了幾次,卻都沒有什么進展。

“這是為何……莫非是因為法力注入不夠?所謂心神相合,是我心神不夠專注,還是理解得不到位……”袁銘暗自思量著。

這么想著,他便靜坐調息了片刻,再次嘗試起來。

一旁的火饞兒不明所以,見他懷抱著一塊石頭時而發出青芒,忍不住上前,探出小爪子觸碰了一下,見沒什么危險,便膽子大了幾分,上前撥弄了起來。

袁銘一番嘗試,再次以失敗告終。“或許正如書中記載,此種不具靈性的普通物事,難以溝通,無法契合,操控起來實在不易。”他輕嘆一聲,將手中石頭隨手一拋,倒是嚇了正玩得歡的火饞兒一跳。

袁銘細細思量了一會兒,抬手在腰間儲物袋上一抹,身前當即銀光一閃,青魚劍旋即浮現而出,落在了他的身前。

他伸手一把握住青魚劍,另一只手輕輕摩挲了幾下劍身,同時催動丹田內法力朝劍中渡去,頓時長劍表面一層模糊青光游曳流轉,隱隱帶著一絲靈動。

當法力散去,劍身青光不再,便與尋常青銅長劍沒什么區別。

“若要論有靈性之物,我手頭也就這一柄半法器比較有資格算得上了。”袁銘喃喃自語一聲。

隨即,他雙目微閉,雙手捧住長劍,心神注意力全都朝著劍身上集中。

“以心引神,以法驅物,心神相合,魂凝一處……”他一邊運起法力朝著青魚劍上渡去,一邊在心中默念起口訣。

很快,青魚劍上再次亮起青光,并隨著法力不斷注入,展露出一絲鋒銳之氣。

袁銘心念一動,這次連開口發聲也沒有。

此時,火饞兒正小心翼翼地靠近,伸著爪子又想去撥弄青魚劍。

可就在它靠近的一瞬間,奇異的一幕卻出現了,青魚劍忽地從袁銘掌心彈起,懸浮在了離掌三寸高的地方,左搖右晃地,看著隨時都要掉下來的樣子。火饞兒頓時一個激靈,猛地拔地躥起,直接跳到了一旁的老樹上。

“起來了:…”

袁銘剛一高興,心神一分,青魚劍立即劇烈晃動幾下,直接劍身朝下地插落在了地上,陷入了小半截。

可饒是如此,袁銘心中也是驚喜不已,他當即將長劍拔起,再次嘗試起來。

青魚劍的催動和石頭的催動全然不同,遠比他想象要順利,可嘗試了幾次之后,他就發現了一些問題。

雖然青魚劍能夠如他所愿地升騰飛起,可每次都比他心念所想慢上了一籌,總感覺有些不順暢,有點……反應遲鈍的感覺。

“給我走!”袁銘并指向前,一聲低喝。

青魚劍當即搖搖晃晃朝著前方直沖而去,可還沒飛出三丈遠,彼此之間勾連的法力便中斷了開來。

青魚劍隨即“哐當”一聲,直挺挺地掉落在了地上。

“雖然有些不太好掌控,但施展的方式應該就是如此,勤加練習應該能表現更好。看來這驅物術用在這半法器上,還是比毫無靈性的物事要方便許多。對了,我還

有這個……”袁銘暗自思忖,心中涌起了一個想法。

他起身查看了一下四周,發現四下并無人跡,便心念一動,將青色香爐從手臂上召喚了出來。隨后,袁銘將法力渡入香爐,再次施展起驅物術。

這一次,他的念頭剛起,甚至沒來得及發出指令,香爐就已經悠然漂浮而起,懸浮在了袁銘身前。

袁銘見狀一喜,當即心念一動,單手一揮,香爐便晃晃悠悠地飛旋而出,朝著遠處飛離出去。

與青魚劍只能飛出三丈遠不同,香爐竟是飛出將近十丈遠后,與袁銘之間的聯系才幾乎中斷了開來。

袁銘連忙起身,跑了過去,先于好奇的火貂一步,將香爐撿了回來。

火饞兒對這只會飛的香爐很是好奇,爬上來就要和袁銘爭搶。

“你這小家伙,不許亂動,自己找點事情做去,再搗亂,下一頓就餓著吧。”袁銘一把將火貂扔了出去,旋即端著香爐,湊到眼前仔細查看了一圈。

從初次施展驅物術的反應來看,他已經確信這香爐至少是件法器級別的寶物了,這令他頗為興奮。

袁銘想了想后,便再次施展驅物術,操縱香爐飛起,并嘗試增加法力渡入,看看能不能激發出什么神通來。

可幾番嘗試下來,卻始終一無所獲,這香爐始終就像是一塊頑石一樣,沒有展露別的任何威能。

“會不會是因為我并未將之煉化的緣故?”袁銘略一思量,便下了一個決定,打算用三洞主教他的煉化口訣,將這香爐煉化。

早在掌握煉化口訣當天,他就已經嘗試過去煉化青魚劍了,結果發現這只是件半法器,根本不具備煉化的條件,只得作罷。

說干就干,袁銘當即手捧香爐,口中吟誦煉物口訣,嘗試煉寶。

下一瞬,一股強烈的排斥之力從中發散而出,一道道金色符文禁制層層浮現,袁銘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被金光彈開。

他整個人從原地飛起,撞在了七八丈外的一棵老樹上,才停了下來。

趴在樹上的火貂看到這一幕,直接梗著脖子愣在了原地,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哎,好強大的禁制之力……”袁銘一邊揉著胸口,一邊嘆道。

雖然沒能煉化香爐,袁銘卻有些莫名開心。

從那層層疊疊的符文禁制中,他不難看出,這香爐一定是件不可多得的法器,甚至有可能是那傳說中的寶貝。

想到這一點,他便不再不自量力的嘗試煉化了,而是繼續練習起驅物術來。

轉眼間,又過半月有余。

十萬大山某處,一頭半人高的花豹兇獸小心的在林間前進,一邊警惕的注視著周圍的動靜,一邊尋覓果腹的獵物。

前方叢林“嘩啦”一晌,躥出一頭通體火紅色,形似狐貍的小獸,歡快的朝前面奔跑。也門

花豹兇獸眼中大喜,立刻飛撲上去,數丈范圍內的叢林“嘩嘩”大響,腥風亂舞火紅小獸面露驚色,張口噴出一股赤色火焰,打向花豹兇獸,然而赤色火焰威力太弱,還沒靠近花豹,便被狂風撕碎。

花豹鋼鐵般的利爪一晃便出現在小獸頭頂,猛抓而下。

就在此刻,一柄青色長劍從前方叢林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花豹兇獸胸口。

花豹兇獸大吼一聲,四蹄在地面猛地一蹬,高大身軀向旁邊橫移開去,險險躲開了青色長劍的一擊。

然而那柄青色長劍飛射方向突然一偏,繼續刺向花豹兇獸,好像有一只無形之手握住了劍身。

“噗”的一聲輕響,青色長劍刺入花豹心口,直沒至劍柄。

花豹兇獸發出一聲凄厲哀鳴,斜斜倒在地上,掙扎片刻后不動了。

前方叢林“嘩啦啦”聲中,袁銘的身影走了出來。“你這小家伙,早就和你說過,這里危險得很,到處亂跑出事情了我可擔待不起。”他抓起火紅小獸,敲了敲它的腦袋。

火紅小獸垂下腦袋,一副認錯的表情。

“別又來這一套!再不聽話,就關袋子里去!”袁銘見此情形,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沖其一翻白眼,還是將之放在了自己肩頭。

隨著與火饞兒的接觸加深,他總算明白勒貢為何會說火貂鬧騰,這小東西膽子雖然不大,卻對各種事物都充滿了好奇心,根本閑不住,稍微不留神就到處亂竄,令人頭疼不已。

宗門里不能去的地方太多,各種條條框框的規矩也不少,袁銘呆久了覺得有幾分不自在,這一日便索性帶著火饞兒來到十萬大山,來到這個他此前作為披毛獸奴生活了一段時光的地方,散散心。

袁銘輕撫了幾下肩頭的毛茸茸小家伙,隨后掐動驅物術法訣,虛空一引。

“嗖”的一聲。

插入花豹胸口的青魚劍倒飛而回,懸浮在他身前,輕輕顫動。

袁銘見此,面上露出滿意之色。

這段時間來,在他不斷練習之下,通過驅物術操控起青魚劍來是越發嫻熟了,不僅在平穩度和精準性方面有了長足的進步,催動距離也從此前的三丈提升到了如今的七八丈,且隨著自己的深入,在這一方面應該還能有所增進。可惜的是青魚劍畢竟只是一件半法器,與真正法器有所不同,加上他修為和法力的不足,直來直去的簡單操控沒什么問題,一旦要做什么復雜的動作便不行了。

一念及此,他對于能夠擁有一件真正法器的想法,愈發迫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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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前傳 第一章 落水

南疆。

晚秋。

夕陽西下,將一望無際的參差峰頂映照得燦若金山,那雄偉巨峰拔天而立,直指蒼穹,垂范千古。

山間紅葉如灼,層林盡染,晚風呼嘯,煙霞氤氳,宛如火海翻騰,起伏不絕。

林石間,一簾瀑布飛流直下,如一條暴戾的銀色惡龍,鑿山破壁,穿越林海,躍入山腳的滔滔大河,濺起百丈激浪,濤聲連天。

足有百丈寬的河水滾滾東逝,河邊礁石此起彼伏,半隱半現,湍急水流切開無數白浪。

河道中央,兩艘通體赤紅的戰船并駕而行,疾如奔馬,為后面的一艘如巨獸般的樓船開道。

樓船上建樓七重,高大巍峨,兩側獵獵大旗迎風招展,一側的旗幟上繡著赤紅火鳥圖案,另一側的血紅色旗面上繡金“晉”字,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目光芒,兩側甲板上,不時有一隊隊身穿銀色甲胄,手持斧鉞的甲士駐足守望,森然有序。

三船破浪揚帆,順流直下,很快駛過瀑布。

忽然間,樓船尾部三層中間,上書“飛廬”的兩扇木窗突然被破開,一道瘦弱身影從中飛出,越過圍住回廊的矮墻,朝下方急墜而下。

在其雙足落地的瞬間彎腿傾身,想要借勢翻滾避免受傷,卻不知是收勢不及,還是力有不逮,一連翻滾直至重重撞上船尾圍欄才停下。

身影主人,是一名華服少年。

他五官清秀,面色異常蒼白,頭上戴著的漆紗籠冠歪斜,繡有金絲的對襟大袖衫有些不整。

少年呻吟了一聲,用一只手撐著身體倚靠在尾欄桿上,雙目閉合,大口喘息,胸膛劇烈起伏。

其一側大腿上,赫然插著一柄匕首,直至沒柄,周遭的錦緞褲子已被涌出的鮮血浸染,紅黑參半。

匕首顯然有毒。

許是不遠處如銀河落九天般的瀑布聲嘈雜之故,船尾的這些動靜似乎并沒有引起船上甲士的注意。

就在此時,又是一道身影從三層破開的木窗中一躍而出,無聲無息地落在尾樓二層。

這是一個身穿對襟短袍的短發少年,裝束和船上甲士一樣,只是未著甲胄。面孔顯得有些冷漠,一只手提著一把鐵背大弓,腰間斜掛著一個箭袋。

短袍少年從二樓俯瞰,目光立刻鎖定了華服少年,接著毫不猶豫的搭弓上弦,瞄準了下方,一箭破空射出。

就在箭矢距離其不足丈許時,華服少年猛地往旁邊一個側翻,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那致命的一箭,袖衫則被甲板上一枚釘子劃開了一道口子。

“鏗”

箭矢鋒利異常,穿過圍欄直沒入江中。

短袍少年見狀,將大弓往身后一背,身形從二樓上一躍而下。

華服少年此時身子半倚在船尾,剛剛劇烈的動作使得大腿傷口處黑血滲出。

原本清澈的眼眸,也多了一絲堅毅。一只手摸索著握住插入腿部的匕首刀柄,往外一拔。

“啊”,疼痛令其慘叫一聲。

華服少年強忍疼痛,更加清醒,眼看對方已至身前,用兩只手猛搭住圍欄,接著往后一躍。

“噗通”一聲。身子直直墜入翻騰的河水之中。

短袍少年面色大變,快步沖至船尾,手中大弓早已拉弓滿弦,彈射聲中,一道道箭矢破空而出,直奔華服少年落水處而去。

……

華服少年甫一入水,便雙腿反攪著,順流向著河底游去。

咻咻咻……

一支支箭矢帶著催命的破空聲從水面射來,紛紛斜刺入水面。

少年牙根緊咬,手腳并用,竭力壓榨自身最后一絲力氣,拼命朝河底潛去。

附近水流突然變得湍急,一股強勁暗流卷住他的身體,瞬間將其沖出了數丈之遠。

……

數日后,百里之外。

烏云密布,細雨蒙蒙,傾斜的雨絲灑在起伏不絕的茫茫衰草之上,給這片本就蕭索的山谷平原籠上了一層迷霧。

一條氣勢磅礴的大河,從落日西垂的方向奔赴而來,自平原中蜿蜒而過,滾滾東流,不知盡頭。

半空中,偶爾可見數只大鳥振翅飛過,周圍時而傳來幾聲模糊的獸吼,是這片沉寂大地僅有的動靜。

一聲聲蹄聲傳來,卻是一支十余人騎著不知名野獸組成的隊伍。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幾個騎士身形高大,精赤著的上半身膚色古銅,筋肉虬結,上面顏色各異的各種刺青與縱橫交錯的傷痕,勾勒出一幅幅詭異的圖案,下半身都圍著長短不一的獸皮裙。

居中騎士是個足有八尺高的魁梧大漢,與身旁幾人不同的是,他肩頭披著一塊色澤艷麗的金毛獸皮,脖頸間還懸著一只用不知名獸骨所制的號角。

在這幾人身后,跟著一些同樣赤著半身的刺青騎士,其中還有一名全身被白布長袍裹得嚴嚴實實,頭戴斗笠,面紗遮臉的修長女子,騎著一頭猛虎模樣的獸類,被刺青騎士圍攏在中間。

這支隊伍在雨中疾步前行,一路泥濘的來到大河旁。

“停,休息半刻。”隨著魁梧大漢一聲號角聲落下,隊伍停在了路邊,隨行的所有刺青騎士紛紛落地,圍著女子的坐騎警戒起來。

突然間,大漢發現河邊某處趴伏著一個生死未知的華服少年。

這少年雙目緊閉,明顯身負重傷,氣息孱弱至極,未必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騎士們紛紛議論起來,卻無人上前。

“安靜”

魁梧大漢低聲呵斥,喧囂的眾人立刻安靜下來。

他警惕的望向四周,猶豫了下,快步跑向少年,俯身探了探少年的鼻息,又在其手腳等部位摸了幾下,便疾步穿過警戒的騎士,來到面紗女子面前耳語起來。

只見面紗女子從坐騎邊掛著的一只獸皮袋子中摸出一顆黑漆漆的藥丸,交給大漢。

大漢回到河邊,將手中藥丸塞入了少年口中,令其吞咽下后,轉身走回到了隊伍之中。

半刻后,整支隊伍再次啟動,一路往東緩緩而行,不知去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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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前傳 第二章 撿尸人

太陽正當頭。

馳道上,一輛厚重松木做成的大型板車,在一頭形似青牛,體格卻大了一圈的灰色野獸拖曳下,緩緩朝前行進著。

板車的車轅旁,坐著一個身穿粗布青袍,頭上裹著青色布襟的黝黑老漢,嘴里叼著一只銅煙鍋,“吧嗒吧嗒”抽著旱煙。

他的身旁插著一根竹編的長鞭,卻不怎么用,那頭青牛一樣的野獸不用驅趕,也都老老實實低頭趕著路,后面的幾頭也都垂眉順眼地跟著。

“哎喲喲,俏妹兒你坐車頭喲,老哥我邊上走哇,恩恩愛愛小手兒牽悠悠……”老漢抽一口煙,露出一口與外貌不太相稱的大白牙,扯開嗓子唱一句,顯得無比愜意。

他那沙啞卻富有韻味的聲音,順著彎彎繞繞的山路,一直飄向了遠處。

“嘚兒……”

忽然,老漢一聲呼喝,叫停了車隊。

只見他皺著一張黝黑老臉,支起身子朝著路旁的河邊去,忽然眼睛一瞇,縱身跳下車,一瘸一拐地朝著河灘跑了下去。

來到鄰水的灘涂上,他終于看清,一具身著華服的尸體,正附身趴在灘涂上,半個腳還都淹在水里,被微微蕩漾的水花不斷沖刷著。

老漢忙俯下身,抓起尸體的衣領,把他往岸上拖了拖,將其翻了過來。

這尸體也不知在岸邊趴了多久,上半身的衣服已經干透了。

翻過身,老漢看到了一張沾滿泥沙的慘白面龐。

烏黑的長發披散,看著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一雙細長鳳目緊閉,鼻梁挺拔,嘴唇微薄,沒有血色。

“是個中原人,呵,可惜嘍!”

老漢回頭瞅了一眼板車,還是俯下身,拉起那尸體的一條胳膊,往自己身上一背,一使勁兒撐了起來,半背半拖著往板車的方向去了。

伏在老漢背上的尸體身量頗高,比老漢高出一個頭,不知是被頂到胸肺還是怎么的嘔出了一小口水,順著老漢的脖子就流了下去。

老漢略作停頓,若有所思,繼續拖著尸體往前走,來到板車旁后,才將其往地上一扔,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脖頸處的水。

“三十個銅幣。”

說罷,他蹲下身,開始解那少年身上的腰帶,將他身上繡有金絲的對襟大袖衫剝了下來,抖摟了一下上面的水。

“這可是北邊中原的好東西,南疆可緙不出這么好的絲,織不出這么好的紗,真是不愛惜還破了幾個口子,洗洗補補還能賣個不錯的價錢。嘿嘿。”老漢一邊說著,一邊將衣服疊好,放在了一旁的板車上。

“嘖嘖,這袍子不錯,要是新的能值六七枚銀幣了,中原人就是講究,內襯的衣服都是絲綢的,也能值個兩枚銀幣。這鞋子也利落,瞧著是緞子面的,還嵌了金絲,能值個七八枚銀幣了,哎,就剩下了一只……”

老漢一邊絮絮叨叨數著,一邊把這些一一從尸體身上扒下來,整齊疊放在板車上。

最后,他看了一眼尸體腿上的錦緞褲子,上面依稀能夠看到做工精細的刺繡紋路,只可惜也破了一道口子,上面沾滿了血污。

“得好好找人補一補了……真是糟蹋了啊!”

說著,他的手又在尸體腰袢摸了一陣,頓時眉頭一挑,喜上眉梢。

“還真有東西……”

只見老漢從尸體的腰帶里翻出來一個繡著鴛鴦的布荷包,立馬打了開來。

“嚯,金子,是金豆子……”老漢一臉興奮地把荷包里的東西倒出來,赫然是七八個豌豆大小的金豆子,和三四塊碎銀子。

一時間,老漢都有些不敢相信,他這些年別說金豆子,就是銀錠都沒見過,他們南疆通用的銀幣倒是見過也摸過,可那玩意兒十枚才頂一兩銀錠。

這金豆子的價值,老漢不敢想像,只是愣愣發呆了許久,咽了口唾沫,喃喃道:“羽阿公庇佑,這次是真的發財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個上半身赤條條的少年,其胸腹處有著淤青,在慘白的皮膚上顯得十分扎眼,看著像是被什么鈍器砸出來的,身上還有多處傷痕。

少年身材勻稱,胸腹處輪廓分明的塊狀肌肉,即便遍布淤痕、傷痕,依舊充滿了力量感,一看便知是經過長久鍛煉的。

“白費了一副好皮囊啊。”老漢滿眼憐憫道。

只是說完之后,他更想好好的扒一扒褲頭,保不齊里面還藏著什么好東西。

“生前富貴身后土,你留著也無用,讓老漢替你用了,等下送你去個好歸處。”說著,老漢扯掉了少年染血的長褲,扔在了一邊。

少年腿上露出一道醒目傷疤,被河水泡得有些發白,傷口外翻著,沒有結痂。

看著他赤條條的模樣,老漢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連他最后的褻褲一起扒了,只是盯著某個地方看了幾眼,撇了撇嘴。

老漢心滿意足地長出一口氣,又砸吧著抽了一口煙,一抬手,揭開了蓋在板車上的草席。

一瞬間,一股子腐臭的味道,頓時彌漫開來。

只見那板車上,整整齊齊碼放著七八具尸體。

這些尸體中,有的衣衫襤褸骨瘦如柴,有的身體殘缺多有疾患,還有一些身材高大健壯,但身上卻有明顯的致命傷痕,結著觸目驚心的血痂。

可不管是哪一個,身上的膚色都是頗為黝黑,頭發卷曲,看著像是南疆之人,與那少年截然不同。

相比之下,少年的身軀就顯得格外纖瘦雪白了。

老漢對此習以為常,張口吐出一大口煙氣,揮手在身前趕了趕,彌漫的煙氣頓時驅散了些許腐臭氣味。

只見他俯下身,架起少年兩條胳膊,只是一用力,就將他整個人拖拽了起來,繼而抱住腰身往車位上一送,將之摞到了那些尸體上。

老漢稍微調整了一下位置,把尸體擺順后,又重新蓋上了那張厚厚的草席。

說來奇怪,也不知道那草席是用什么編織的,覆蓋之后,立馬就將所有腐臭異味全都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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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前傳 第四章 復活

這青年的眉毛比旁人略粗,嘴唇略厚,雙耳的耳垂也比別人大了些,看著一臉的憨厚之相,笑起來就更冒著些傻氣。

“胡圖,我們哥幾個去辦點事,這些新送來的煉材你好好處理一下,收拾干凈點,別讓他們挑毛病,不然……”為首的一個紋身大漢,囑咐道。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不等他說完,粗眉青年立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證道。

“除了新來的這些,其他的也都補上一層防腐油,黑火門的人說不定今天就來,手腳可麻利點。”紋身大漢猶不放心,又叮囑道。

“巴魯哥,我你還不放心嗎?一定不馬虎。”粗眉青年胸脯拍得震天響。

紋身大漢滿意點頭,帶著其他人幫忙把尸體擺放整齊,隨后就離開了,只剩下那粗眉青年一個人留在地堡里。

看著那些人離開,名叫胡圖的粗眉青年臉上的笑容消失,咒罵起來:“要不是去鐵虎鎮做買賣,被中原商人騙了,怎么會淪落到這里和你們這些人渣一起。”

罵完,他有些犯愁,做買賣是不可能了,想翻身只能投軍一搏。逃債到此處,做了二年工,可是還沒攢夠買鐵甲和兵器的錢。不自帶裝備就去投軍,那只能被發配去當火頭軍,或者干脆就只能去喂養戰獸。

一想到這些,胡圖的眉毛就都擠在了一起,“哎,干活吧”

地堡左邊的木架床上,一層層地安放著一具具尸體,身上涂著一層防腐的蠟油,阻止他們進一步腐壞,同時也封鎖住了腐臭的氣味。

另一邊的石臺上,則擺放著剛剛送來的尸體,一股腐臭和血腥的氣味彌漫四周,好在里面溫度夠低,才壓得住這里的味兒。

胡圖用水桶從旁邊儲水的大缸里,舀出來了一桶水,開始依次沖刷那些尸體上的污穢和血跡。

“死后一了百了,莫記生前諸事,皮囊一丟如泥土,魂歸天外長生天。糊涂糊涂,莫怪莫怪。”胡圖一邊碎碎念叨著自己編的安魂咒,一邊潑水沖刷尸體。

地面上的水混雜著污穢,流到了一邊的溝槽里。

胡圖揚起水桶,冰涼的清水“嘩啦”一聲,沖在了那個相對纖瘦,膚色慘白的少年身上,濺起一陣水花。

就在他轉身打算繼續舀水的時候,“咳”一聲輕微的咳嗽聲突然從身后響了起來。

胡圖渾身猛然一緊,脊背上汗毛根根倒豎,一股涼意從腳后跟直沖上腦。

他脖子僵硬,艱難地扭過頭看去,就看到方才被他澆了一桶水的白膚少年,一只手竟然微微抬了起來,舉在半空中。

“哎呦,尸變!”

胡圖大喊一聲,扔了水桶,連忙往外面跑了出去。

一直到外面的太陽曬在身上,又看了一眼遠處羽蛇神雕像,他才恍然回神了幾分,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糊涂了,糊涂了,肯定是幻覺……”

他安慰了自己一句,嘴里念叨著“羽阿公保佑,羽阿公保佑”,強打精神,小心挪步朝著地堡門口走去。

胡圖扒在門邊,朝里面望了望,見那人靜靜躺在地上,胸口還有微微起伏,這才意識到他并沒有死。

見狀,胡圖頓時精神一振,只要是活的,不是詐尸,那他就不怕了。

他很快走了進去,手腳麻利地將少年翻了過來。

經過沖洗之后,原本沾滿泥沙的臉,此刻已經變得分外白凈俊朗的模樣,細長的鳳目,棱角分明的輪廓,臉頰上還有一道細細的傷口,一看便知不是南疆之人。

“真是造了孽了,這老煙袋也太沒人性,為了那么點錢,活人都往這里送?真不怕羽阿公怪罪?”胡圖不禁咒罵一聲。

他們同為青木族人,互相倒也認識。

胡圖仔細端詳了一下這人的面容,眉毛不由自主上挑了起來,他們南疆可沒有這么白凈的男人,即便是以白為美的卡司族人,都沒有這少年一般白凈的。

“怕不是個中原人吧?”胡圖眼里頓時想到了什么。

他忙不迭從腰間取下一只鼓囊囊的干凈水囊,倒了點水給少年喝。

“咳……”可才灌了一點,那人立馬猛地一嗆,全都嘔了出來。

“糊涂了,糊涂了,得給他喝點獸血補下氣血才行。”胡圖一拍腦門,恍然叫道。

說著,他很快跑了出去,過了片刻重新返回,從懷里摸出來一只黑色的小石瓶,小心翼翼地送到少年嘴邊,倒了一點鮮血進去。

這一次,少年沒有再嘔吐,而是嘴唇微微一抿,將那點血液都抿了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少年慘白的臉上,終于泛起一點血色,兩個眼皮顫抖著,緩緩睜了開來。

映入少年眼簾的,是一個頭上裹著青色布襟,滿眼期待神色的粗黑青年。

不錯,胡圖的膚色在青木族里已經算是很白了,但在少年眼中依舊屬于粗黑。

“你是中原人吧?”胡圖試探著問道。

少年不答,有點茫然的樣子。

胡圖見少年一臉茫然,伸手過去“啪啪”,在他臉上輕拍了兩下,少年雙眼才慢慢聚焦在了他這里。

“你是誰?”胡圖又問道。

“袁銘。”少年這次聽清了,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不錯的開局,胡圖“嘿嘿”一笑。

胡圖打量著眼前這個自稱“袁銘”的俊朗少年,繼續問道:“你是北邊中原人吧?”

“什么中原人?”這一次,少年卻又目露迷茫,一副不知所云的樣子。

“伱是從哪里來的?”胡圖皺眉,問道。

“我從哪里來的?”少年做出一副努力回憶的樣子,半晌后搖了搖頭。

這一下,輪到胡圖懵了,“哎,這是重傷后失憶了嗎?”

“你是什么人?這是在哪兒?”袁銘掙扎著想起身,可虛弱乏力之下,一時間竟是根本支撐不起身子來。

胡圖忙扶住他,說道:“這里是南疆青木族的地界,你……清醒了嗎?”

“南疆,青木族……”袁銘沉吟道。

“你知道?”胡圖詫異道。

“不知道。”袁銘認真思索片刻,搖頭道。

“你看來不止是受傷,還失憶了。”胡圖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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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匿名 於 2023-1-5 21:59 編輯

第八十四章 湖中遇險

袁銘掃了一眼花豹兇獸的尸體,沒有多做什么舉動,繼續邁步前行。

如今的他,故地重游,卻已物是人非。

身為碧羅洞記名弟子的他,自然已經不需要再收集什么血食了,枷鎖已去,那段令他步步驚心的經歷也似乎成為了過去。

但他心中卻十分清楚,碧羅洞雖讓他誤打誤撞的踏入仙途,卻并非他真正的歸宿,他終有一日要想辦法回到中原,去尋回真實的自己,同時也要找到那個令自己遭受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當然,在此之前,自己必須要變強。

因為唯有強者,才能不被人看不起,不被欺辱,才能在殘酷的環境中活下去,并擁有復仇的資本。這是十萬大山,以及碧羅洞,所教會他的。

半個時辰后,視野逐漸變得開闊,隨著一股清新氣息撲鼻而來,一處巨大湖泊出現在前方,茫茫看不到邊。

湖水呈現青碧色,一片片茂盛的蘆葦生長此間,也一直延綿到視野盡頭,在這片天地中繪出了濃墨重彩的一股綠色。

湖風吹過,萬千蘆葦發出嘩嘩的聲音,匯聚在一起,有種洪水波浪席卷天地之感。“原來這就是千蘆湖啊,面積果然不小!”袁銘看著眼前情景,心胸也是一闊。

千蘆湖是十萬大山內一座湖泊,面積遼闊,足有百里大小,因為其中生長著無數蘆葦得名。

袁銘帶火饞兒來十萬大山,除了給其找一個合適的玩耍場所放放風外,自然還帶著其他的目的。

宗門內什么地方都需要貢獻值,他既然要出來走一趟,便順便從行執堂內接了一個比較簡單的收集任務,到這千蘆湖尋找此地特產的碧水石。

這算是行執堂內諸多長期任務的其中之一,沒有什么時間期限,只要收集到碧水石,任何時候都可回宗門兌換貢獻值。

原本趴伏在袁銘肩頭昏昏欲睡的火饞兒,一看到眼前遼闊的湖泊,頓時精神一振,面露新奇之色地從其肩頭三蹦兩跳的來到湖邊,目不轉睛地觀看著湖水,身子躍躍欲試,一副想要跳到湖中玩耍的樣子。

袁銘見此頗為意外,火饞兒是火屬性靈獸,他還以為遇水會很抗拒,想不到會是這個樣子。

“一會帶你去水面上逛一逛,好不好?”他半蹲下來,伸手撓了撓火貂的耳后,

笑著說道。

火饞兒不知有沒有聽懂,回頭瞅了袁銘一眼,立刻又別過小腦袋,將注意力放在了茫茫湖水之中。

袁銘見此也不再理會,祭出青魚劍,斬斷了附近的幾株大樹,將樹枝樹干削掉,只留下主干。

他隨后用從宗門里帶來的繩索,將幾截大樹主干并排捆綁在一起,一個兩三丈長的簡易木排筏子便制作完成。

“走。”

袁銘抓起火饞兒往肩頭一放,跳上木排筏子,用一根細長筆直的樹干當撐桿,朝著湖泊中心方向劃去。

很多碧羅洞弟子都接過碧水石的任務,湖邊區域的礦石早已被采了個精光,得到較深的地方去找。

火饞兒在木排筏子前后蹦蹦跳跳,間或用爪子輕輕一點湖面,立刻就縮了回去,玩的不亦樂乎。

袁銘看在眼中,也明白了一點,火饞兒雖然不怕水,身為火屬性靈獸,仍然頗為忌水。

這樣也好,就不用擔心他尋找碧水石的時候,火饞兒會跳水逃走了。

木排筏子很快到了湖泊較深的地方,袁銘四下打量了一眼后,縱身躍入湖中,朝水底潛去。

以他如今修為,即便不施展蛤蟆變身,也能在水底堅持頗長的時間。

半刻鐘后,他從水底冒出,卻是兩手空空。

袁銘轉頭看向木排筏子,見火饞兒還好好的待在上面,面色一松,略微休息后,

再度潛入水中,結果搜尋了老半天,仍然沒能尋到一塊碧水石。

“這勞什子任務,看來也不怎么簡單啊!”

他嘟囔了一句,翻身跳上木排筏子,繼續朝湖中心劃去,這次前進了數里距離才停下,繼續潛入水中尋找,還是一無所獲。

袁銘雖有些郁悶卻也沒太多失望,千蘆湖被搜尋多年,湖底的碧水石已經所剩不多,太容易就找到,他反而會覺得奇怪。

他繼續朝湖泊深處行去,連續換了三個地方,終于找到了第一塊碧水石。

碧水石形如翡翠,內部隱現絲絲氣流,摸起來更給人一種冰涼沁心之感。

袁銘翻看幾遍,將此物收入儲物袋。

此石作為水屬性礦石,也算是宗門內需求量不小的一種常規靈材,不過論價值比起火璞玉略低,十塊才能兌換到一點貢獻值。

價值雖然略低,可千蘆湖沒有塔里火山那么危險,故而往日里接這個任務的宗門

弟子也不算少。

袁銘繼續朝千蘆湖深處而去,沿途不時下水尋覓一番,每次都不會停留太多時間雖然使用披毛術化身蛤蟆形態,他可以潛入水中更長時間,但那樣會加快披毛術反噬,得不償失。

半日時間轉眼過去。

袁銘撐著木排筏子前行,視線朝周圍望去,眉頭緊蹙。

忙碌了一個上午,他只尋得了七八枚碧水石。

這個倒是無所謂,本就是順便而為之事,反倒是尋尋覓覓間,他已經進入了千蘆湖深處。

此湖的面積大得驚人,湖泊深處不時泛起水霧,再加上今天沒有太陽,他此刻分辨不出方向了。

“火饞兒,都說靈獸的方向感比人敏銳的多,你能分清方向嗎?”袁銘看向火貂。

火饞兒也沒了一開始的活潑,趴在他肩膀上,有氣無力的叫喚了一聲,精神狀態甚是萎靡。

“莫非這小家伙不能在這充滿水氣的地方久待?”袁銘又嘗試溝通了一下,沒有得到回應。

他取出一塊火璞玉喂食,火饞兒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

“這不會是病了吧?”袁銘不覺有些緊張起來。

若是火饞兒出了什么問題,他可無法和三洞主交代。

他略一沉吟,將火饞兒收入靈獸袋。

以往火饞兒被收入靈獸袋,都會大喊大叫,這次竟然全無反應,安靜的躺在袋內,許久之后也沒有其他的動作。袁銘急忙撐動木排筏子,選擇一個方向快速前進,試圖離開此處。

周圍的水面和蘆葦快速后退,轉眼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仍然絲毫靠邊的跡象也沒有,湖面的水霧反而越發濃郁,只能看出七八丈外遠。

“看起來是走錯了方向。”袁銘停下木排筏子,正要掉頭回去。

“吱吱吱……”靈獸袋內的火饞兒突然叫了起來,在里面蹦蹦跳跳,一副要出來的樣子,一掃之前的萎靡之態。

袁銘看到此幕,自是又驚又喜,一拍靈獸袋將火饞兒放了出來。

火饞兒三兩步跑到木牌筏子前端,半立著身子望向前方,吱吱吱一通亂叫。

“你是想去前面?”袁銘一怔,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火饞兒回過頭來,沖著他連連點頭。

袁銘朝前面望去,心中有些遲疑起來。

再往前應該算是進入千蘆湖的中心區域了,水氣只會更重,火饞兒去那里只怕有害無益,可它如此一反常態地強烈要過去,莫非有什么特別之處?

袁銘默默回想著自己在歸藏閣中所看的那些關于靈獸的習性記載,考慮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相信火饞兒的判斷,繼續劃動著木排筏子朝前方行去。

火饞兒作為血脈頗為精純的通靈靈獸,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即便遇到什么危險,自己大可以將這小東西往靈獸袋中一裝,施展披毛術化身蛤蟆棄筏逃走。隨著木排筏子不斷前行,周遭彌漫的霧氣越來越濃郁,視線只能看出四五丈外。

突然間,水面蕩漾起來,不斷沖擊著木排筏子,發出“嘩嘩”的聲音。

袁銘見此立刻停下木排,無風起浪,必定有原因。

就在此刻,木排筏子下的水面突然劇烈涌動起來,形成一個數丈大小的漩渦,發出強大的撕扯之力。

木排筏子頓時被吸了進去,滴溜溜打轉,綁在上面的繩子啪的斷裂,原本就不怎么牢固的木排筏子頓時解體。

袁銘面色一沉,抓住火饞兒放在肩頭,縱身一躍而起。

他手臂青光閃過,神秘香爐浮現而出,漂浮在空中。

袁銘單手抓住香爐,另一只手提著撐桿,整個人就這么懸浮在了半空。

香爐對驅物術非常敏感,略微催動就能懸浮而起,他衣前練習的時候突發奇想,利用此物騰空而起。

這半個月來,袁銘多次練習,已經能熟練掌握這個技能,只是他法力不夠深厚,香爐也不是正兒八經的飛行法器,無法騰空太久。

就在此刻,下方水面“嗤啦”一聲,冒出一根粗大的黑色東西,好像是觸手,上面閃爍著一道道藍色電弧,抽打在本已散架的木排筏子上。

原本還算粗壯的樹木應聲斷裂,朝四面八方飛去。袁銘見此心中一寒,隨后追向一根飛出去的斷木,輕輕落在上面,穩穩站住,快速撐桿往前而去。

只有一根木頭,他撐起來跑的飛快,很快遠離了那個巨大漩渦。


第八十五章 窮追不舍

袁銘一邊撐桿,使得腳下的木頭飛速前行,同時不時回頭張望,所幸那道觸手般的黑影并沒有再出現。

他仍不敢有絲毫放松,繼續快速撐桿,同時催動驅物術相助,很快徹底離開了那片出現異常的區域,不知不覺間卻來到了此前火饞兒想要去的千蘆湖中心附近。

前方霧氣中,隱約可見一片陰影,看起來好像是個島嶼,袁銘見此,有些疑惑的看向趴在自己肩頭的小家伙。

火饞兒此刻卻已失去了先前的那股子興奮勁,緊張的四下張望,先前那漩渦和黑色觸手令其受驚不小。

袁銘伸手安撫了火饞兒一下,略一思量后,還是打算先去那陰影所在處看看。

若是島嶼的話,也可以稍作停留,再制作一個木排筏子。

“吱吱……”火饞兒突然望向身后,發出尖銳叫聲,身軀顫抖不已。

袁銘循聲望去,瞳孔猛地一縮。

只見一道粗長的黑影正從水底快速追了過來,看樣子,似是剛剛那黑色觸手的本體。

“這鬼東西還是追來了!”袁銘臉色一沉,掐訣一指點出。

青魚劍從儲物袋內一閃而出,化為一道青色劍影沒入湖水,直奔那黑影而去。那黑影似乎有所察覺,朝旁邊迅疾橫移,速度之快出乎想象。

然而青魚劍也突然轉向,速度也隨之變快幾分,湛清色的劍光在水中拉出一個“之”字。

黑影想再躲避已經遲了,被青魚劍劃了一道尺許長的傷口,鮮血蜂擁流出,染紅了附近水域。

湖水中響起一聲尖銳怒吼,好像夜梟悲鳴,聽起來凄涼至極,讓人毛骨悚然。

嘩啦!

一道更加粗大的黑色觸手從水中射出,直奔袁銘而來,上面同樣纏繞著藍色電弧,看這勢頭是要將袁銘捏成肉餅。

袁銘卻頗為鎮定,再次縱身一躍而起,祭出香爐單手懸于半空。

黑色觸手卷住那根樹干,輕易將其捏成碎末。

袁銘眉梢上挑,那黑色觸手不但附帶雷電之力,力量也極強,如果在水中被其纏住,可就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他手掐法訣一引,青魚劍破水而回,落入他手中。

劍身被電弧擊中,卻沒有留下痕跡,他直接收入儲物袋,緊接著催動香爐,朝前方那片陰影方向飛去。

湖水中的黑色怪物實力強大,似乎只能在水中活動,對于半空的敵人無可奈何,只能在水中緊追不舍。香爐飛行速度頗快,很快便抵達那片陰影處。

正如袁銘之前猜測,這里是一座島嶼,島上被濃郁白霧籠罩,可見度極低,肉眼所及的范圍,到處長滿蔥蔥郁郁的樹木和茂盛的叢林。

掃了岸邊水中的黑影一眼,袁銘不敢停下,繼續朝島嶼深處飛去,消失在一片茂盛樹蔭后面。

黑影這才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后,轉身潛入水底,消失不見。

不多時,一株大樹樹梢旁人影閃過,袁銘的身影顯現而出,看到遠處岸邊黑影徹底消失,他緊繃的面孔放松了下來,在大樹旁邊落下,腳步略微踉蹌。

這片刻的飛行,他的法力已經消耗過半。

“看來這法子還是不能隨便動用。”袁銘暗道一聲,收起香爐,探查四周的環境。

他面露詫異之色,這島上的天地靈氣竟然異常濃郁,幾乎不在碧羅洞山門之下。

他曾聽陳婉提過,整個碧羅洞山門可是建在一處靈脈之上,加上一些特別的布局才能形成那樣的靈氣環境,難道這個島嶼下也有一條靈脈不成?

火饞兒沒有袁銘的復雜心思,沒了水中黑影的威脅,它又恢復了活潑,興奮的四下張望幾眼,趁袁銘一不留神,縱身跳了出去。

“回來!”

袁銘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抓住火貂后頸,將其拉了回來,而且不顧火饞兒尖叫抗

議,直接將其收進了靈獸袋。

他已經不是之前的披毛獸奴,在碧羅洞的這些日子,他對修仙界的情況也有了不少了解,這座島嶼靈氣如此濃郁,必定有些蹊蹺,須要小心。

袁銘在附近小心翼翼地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危險后,這才背靠大樹盤膝坐下,運轉起九元訣。

此島靈氣濃郁,草木繁盛,木屬性靈力尤其充沛,他只用了片刻就徹底恢復了法力。

袁銘站起身來,望向島內,沉默不語。

片刻之后,他取出白猿之皮,和之前一樣纏在腰間,另一只手握緊青魚劍,開始往島內行去。

除了時而傳來的湖水波濤聲,一切都很平靜,連鳥叫聲也沒有。

袁銘走的異常小心,盡可能不發出聲音,很快前進了百余丈,前方草木越發茂盛,已經比他都要高,加上霧氣影響,三四丈外便什么也看不到,誰也不知里面是否藏

有一頭兇獸。

他此前在十萬大山內也算得上見多了各種場面,此刻不知為何,竟然有幾分心神不寧。

“看來我心性還是不穩啊。”袁銘搖了搖頭,繼續前進。

忽然間,一股異香從前方傳來,沁人心魄,仿佛能滲透進五臟六腑。

袁銘眼睛一亮,略微加快腳步,很快抵達一株數丈高的桃樹跟前,只見樹上結了十幾枚拳頭大小的紫紅桃子,那些異香正是這些仙桃發出。

此刻距離近了,香氣更加撲鼻誘人,袁銘本就許久未曾進食,此刻口中也情不自禁地生出唾液,他身形一躍而起,抬手便摘下了一枚。

未及他剝皮吞食,前方叢林“嘩啦”一響,跳出一頭丈許高的猿猴。

這頭猿猴通體金黃,毛發也散發出點點金光,嘴闊耳大,最奇特的是這頭猿猴竟然四只眼睛,兩大兩小,并排生在臉上,看起來異常怪異。

猿猴四只眼睛也閃爍著絲絲金光,和身體的金光不同,有種化形實質的感覺。

四目金猿看到袁銘,以及他手中的紫紅桃子,頓時狂怒大吼,二話不說地撲將了過來。

袁銘絲毫不慌,反而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收起仙桃后右手一揚,體內法力盡數激發。

“嗤嗤”之聲傳來!

四目金猿身前地面裂開,四根粗大木刺一冒而出,迅疾異常的刺向猿猴小腿。

這些時日來,他苦修冥月訣及驅物術的同時,也并沒有放松九元訣的修煉,尤其是對于木刺術的操控,更是愈發嫻熟,以他如今的法力,已能同時召喚四根木刺了。

四目金猿仿佛早就知道木刺術的襲擊,縱躍而起,輕易躲過了木刺的偷襲,帶著一股烈風到了袁銘面前。

袁銘早已施展起無影步,身形帶出兩道殘影,一晃出現在附近一株大樹后面。

他手臂一抬,一道青色劍影脫手射出,刺在金猿后背,正是青魚劍。

“鐺”的一聲脆響!

青魚劍只刺入寸許便停了下來,金猿的身體好像是金鐵所鑄,令袁銘心中微微一驚。

四目金猿大怒,粗壯的手臂由內而外透出一層金色毫光,反手揮出。

一聲金鐵交擊的大響,青魚劍被震得倒飛了出去。

袁銘想要伸手接住青魚劍,頓覺一股巨力從劍上傳遞過來,令其身體大震,蹬蹬蹬連退了幾步,心中愈發吃驚。

這突然冒出來的四目金猿力量著實驚以,遠在他的白猿變身之上,身體也堅硬勝鐵,目前的他絕非敵手。

袁銘召回青魚劍,毫不遲疑的朝旁邊的樹林逃竄。

他腰間的白猿之皮倒卷而上,瞬間化為白猿形態。

四目金猿似乎被袁銘偷摘仙桃的行為惹怒,立刻追了過去。

金猿身形帶風,速度迅疾異常,袁銘即便化身白猿,速度仍然差得遠,前后不過十幾個呼吸的功夫,二者間距離已不足兩丈。金猿眼中兇光大起,右臂如同法器般冒出如有實質的金光,足足射出丈許遠,凝成一柄刀刃模樣,橫斬而出。

“這是什么神通?”袁銘身體汗毛倒豎,急忙一個矮身貼地翻滾出去,勉強躲開金光的劈斬。

唰……

前方丈許范圍內,金光所過之處,所有樹木草叢盡數被斬斷,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

袁銘見狀,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掐訣一拍地面。

他身后草地“嗤嗤”亂響,四根粗大木刺一冒而出,卻沒有攻擊四目金猿,而是結成一道木墻擋在其前方。

金猿手臂一揮,金色劍刃再度射出,將四根木刺輕易斬斷。

然而就在此刻,“砰”的一聲輕響從地上發出,大片灰黑色煙霧憑空涌現,淹沒了附近數丈范圍。

四目金猿發出一聲大吼,氣流震蕩,形成一股洶涌的風暴,輕易便將煙霧吹散。

但就是這片刻的耽擱,袁銘已經逃遠,身影幾乎都要消失在樹林中了。

四目金猿四只眼珠死死盯著袁銘已然模糊的背影,滿是暴怒之色,立刻追了過去,一步跨出數丈距離,二者之間的距離快速縮小。

袁銘心念轉動間,將無影步施展到極致,整個人化為一道白影在樹林中穿梭,不斷改變方向,讓四目金猿無法發揮出不可思議的速度,總算勉強和金猿保持了一點距離。

“這四目金猿究竟是什么物種?從來沒聽說過,它的實力絕對達到了一級上階,恐怕是上階巔峰,難怪我之前莫名緊張了!”他一邊逃竄,一邊轉動腦筋,思考能全身而退的辦法。

可他畢竟剛到這座小島,兩眼一抹黑,自身手段也早就用了個七七八八,一時間哪有什么妥善之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八十六章 神秘之行

袁銘所化白猿和四目金猿在林中一追一逃,很快前進了數里,一片高大異常的黑松林出現在前方。

這些黑松每一株都有水桶粗細,樹干呈現出生鐵般的黝黑之色,看起來比尋常松樹堅固的多,而且非常密集,更適合躲避金猿的追殺。

袁銘身形一晃,掠入黑松林中。

然而原本氣勢洶洶的四目金猿來到松林邊后,卻停住了身形,四只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林子深處,一陣抓耳撓腮,似乎在顧忌什么。

可看到袁銘即將逃遠,金猿四只眼睛兇光一盛,再度追了上去。

袁銘在黑松林中前行了片刻,只覺心中沒來由的涌起一陣不安之感。

這里太安靜了,甚至給人一種比之前的山林還要安靜的感覺。

他總覺得自己再如沒頭蒼蠅這般亂闖的話,天知道會遇到什么怪事?

就在他打算不惜法力的喚出香爐,通過驅物術飛天逃走之時,一聲巨大尖鳴從前方響起,打破了黑松林內的寧靜。

只見一只黑色巨鴉從前方某處飛了出來。

此鴉足有一棟房屋那么大,通體黑羽,眼睛卻是猩紅色,巨大雙翼展開足有兩三丈長,虎視眈眈的看了過來。袁銘面色驟變,急忙停下腳步,一顆心沉了下去。

這黑色巨鴉給他造成的壓力,絕不比四目金猿小,面對四目金猿,他還能依靠香爐騰空躲避,但若是被這只黑色巨鴉盯上,自己可真是上天無門了。

就在此時,身后樹林嘩啦一響,四目金猿也追到了近處,同樣停住了腳步。

然而當黑色巨鴉看到四目金猿后,目中透露出明顯的憤怒,發出一聲刺耳的尖鳴。

袁銘目光一動,此前學習馴獸知識時,關于兇獸聲音意思的內容浮現在腦海,種種跡象表明,黑色巨鴉似乎在質問金猿。

四目金猿嘴里發出低吼,似乎有些底氣不足。

黑色巨鴉怒吼連連,雙翅憤怒扇動,一股股大風席卷附近松林,枯枝敗葉紛紛飄落。

四目金猿似乎被巨鴉態度惹怒,叫聲也尖銳起來,面上兇光大放,和黑色巨鴉對峙。

反倒是作為始作俑者的袁銘,被兩頭兇獸舍棄在了一旁。

“看來這片黑松林八成是這只黑色巨鴉的地盤,四目金猿為了追我,闖了進來,若它們真能打起來,我便可趁機逃走。”袁銘心念飛快轉動,暗暗為自己謀劃退路。

然而事情出乎袁銘預料,四目金猿和黑色巨鴉雖然彼此怒視,吼叫連連,一時半會卻沒有絲毫要動手的跡象。袁銘頓感不妙,悄悄朝旁邊移動。

他身體剛動,黑色巨鴉立刻看了過來,張口發出一聲尖鳴,伴隨著聲音,一片肉眼可見的黑色音波淹沒了他的視野。

黑色音波的攻擊范圍極廣,袁銘和四目金猿都被淹沒其中。

袁銘只覺識海大震,神魂好像被關在一個猛烈敲擊的大鐘內,身體也隨之顫抖,意識迅速變得模糊。

“糟糕,是攻擊神魂的手段!”他心下一驚,急忙運轉冥月訣試圖穩定神魂。

四目金猿也被鴉鳴音波籠罩,身體同樣一顫,但還能保持意志,四只猿目陡然金光大放,一道道箭矢般的金光奪目而出。自丁黑色巨鴉急忙振翅躲避,但還是被兩道金光射中,十幾根黑色羽毛飄落,鮮血隨

之流出,染紅了附近黑羽。

巨鴉大怒,振翅撲向金猿,兩只烏黑利爪劈頭蓋臉的抓下。

四目金猿不甘示弱,雙臂舞動間,射出如劍氣般的金光,迎向了巨鴉。

袁銘之前的猜測一點沒錯,這片黑松林確實是黑色巨鴉的地盤,四目金猿也有屬于自己的領地,二獸比鄰而居,相爭相斗多年,是一對老對手,積怨頗深。

二獸廝殺在了一起,都沒理會旁邊的袁銘。

黑色音波帶來的影響雖然已經過去,他識海內魂力仍然有種劇烈震蕩的感覺,根本不受冥月訣操控,法力運轉也出現了某種問題,施展的披毛術開始崩潰,白猿之皮逐漸從他身上脫落……

袁銘心下咯噔一沉,如今自己可全仗著披毛術之力,才勉強和四目金猿周旋,一旦他的白猿之皮脫落,他無論速度還是防御都會大減,輕易便會被眼前二獸殺掉。

他猛地一咬舌尖,用疼痛奪回了部分意志,不顧一切的運轉冥月訣。

就在此刻,他右臂的香爐印記突然一顫,一股熱流從中涌出,迅速沒入他的腦海。

袁銘神魂頓覺一穩,識海震顫的情況減輕了大半,意識也迅速恢復。

“沒想到,這香爐還能助我抵御神魂攻擊!”他心下暗喜,急忙運轉法力穩住披毛術,轉身朝遠處逃去。

黑色巨鴉廝殺中看到此幕,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訝。

它的鴉鳴之術效果持久,若非四目金猿這種實力相當的老對手,根本不可能這么快便恢復,眼前這個人族修士用了什么手取

黑色巨鴉朝四目金猿發出一記鴉鳴,黑色音波再次噴涌而出,淹沒了金猿的身體。

四目金猿動作微微一僵,黑色巨鴉趁機脫離戰場,轉身朝袁銘追去。

袁銘感受到黑色巨鴉追趕過來,心下凜然,急忙加快速度,并用之前對付金猿的辦法,不停的改變方向,依靠高大松樹阻擋巨鴉的追擊。

然而黑色巨鴉能夠飛行,樹木的阻擋有限,二者距離還是不斷縮小。

袁銘暗暗叫苦之際,前方視野突然一闊。

他一口氣直接奔出了黑松林后,一條數丈寬的溪流擋住了他的去路。

溪水呈現灰白色,距離老遠便有一股寒意傳遞過來,顯然不是尋常溪水。

隨著黑暗巨鴉的破空之聲快速靠近,袁銘猛地咬牙,縱身跳入溪流,消失不見。

巨鴉身形如電而坐,對著袁銘入水的地方發出一記鴉鳴。

大片黑色音波打進水中,水面也泛起一圈圈細密的漣漪,好一會才逐漸散去。

黑色巨鴉在上空盤旋飛舞,雙爪之上黑光涌動,正等著袁銘浮出水面,給其致命一擊。

可等來等去,袁銘絲毫冒頭的跡象都沒有,好像徹底消失了一般。

黑色巨鴉在半空又繼續盤旋了片刻,終于振翅飛走。

十幾丈外的溪流水面輕輕一動,冒出一個黑色的蛤蟆頭,正是將白猿皮換成了黑色蛤蟆皮的袁銘,迫不及待的跳上岸,全身戰栗不止。這條小溪的溪水異常冰涼,蘊含有一種詭異的陰氣,故而黑蟾獸皮也無法隔絕,不少陰氣侵入進了他的身體。

袁銘解除了蛤蟆變身,顯露出本體。

此時的他臉色發白,四肢處還泛起一塊塊烏青,這是陰氣侵襲的現象。

他盤膝坐下,運轉九元訣,法力從丹田流遍全身,試圖驅散體內陰氣。

然而九元訣是木屬性功法,能夠快速恢復法力和體力,但驅除陰氣卻并非其所長,無論他如何運轉,都只驅散了少許陰氣

袁銘心下焦急,突然想起一物,手在儲物袋上一劃,一個赤紅物事出現在他手中,正是從塔里火山中得到的那根赤紅彎角

他握住彎角,運起法力注入其中。

赤紅彎角上的紅光頓時大盛,籠罩住他的身體,一股灼熱之力涌入他的身體。

自從得到這彎角后,袁銘打探過其來歷,可惜沒找到任何線索。

此等寶物,閑置在那里太浪費,他仔細研究過這彎角,發現此物不但能吸收灼熱火力,更能激發出熱力。

袁銘體內的陰氣被灼熱之力一沖,立刻快速消融,很快便徹底消散,他身體的戰栗緩緩平息,面色也恢復正常。

他心中一喜,把玩了彎角兩下,將其收了起來。

“幸好陰氣被逼迫了出去,若殘留在體內就麻煩了,這溪水是什么水質,竟然蘊含如此厲害的陰氣。”袁銘起身看著溪水,隨后又望向四周。

這座島嶼不單靈氣濃郁,還有四目金猿,黑色巨鴉那等奇特兇獸出沒,如今又出現一條陰氣之溪,越來越神秘了

袁銘此刻反而沒有了緊張,泛起了探查此地的心思,沿著溪流往前行去。

沒走多遠,靈獸袋內的火饞兒再度興奮尖叫起來。

袁銘微一沉吟,還是將火饞兒放了出來。

而當火饞兒立刻便要朝前方奔去之時,卻被袁銘一把拉住。

“火饞兒,這座島嶼危機重重,我們需得慎重行事,別四處亂跑,若遇到厲害兇獸,我也保護不了你,聽懂了嗎?”袁銘沉聲叮囑。

火饞兒連連點頭。

袁銘這才放開它,火饞兒立刻朝前方奔去。

他急忙追了上去,一人一獸很快前進里許左右,一座只有十幾丈高的矮山出現在前方。

火饞兒來到一面山壁前,抬頭仰視,一動不動,只見不少蔓藤纏繞在石壁上,還有幾塊大石斜倚此處。

半晌后,其跳到一塊大石上,對著山壁一處又抓又撓,似乎想要破開這里。

“你是說,這處石壁有古怪?”袁銘走了過來。

火饞兒小腦袋連點,嘴里發出急促的尖叫之聲,似乎在催促袁銘趕緊幫忙。



第八十七章不虛此行(四更求月票)

袁銘細細打量著眼前的石壁,時而伸手觸摸叩擊。

經過他一番查探,很快發現了蹊蹺之處,這山壁上有一片地方敲擊的時候,發出了明顯的回音,似乎里面是空的。

“莫非是有人在此處藏了什么寶物?”袁銘心中一動,翻手取出青魚劍,刺入那里。

“哽嚯”一聲輕響,青魚劍輕易刺了進去,幾乎沒有感覺多少阻力,里面確實是中空的,石壁只有三寸厚。

袁銘拔出青魚劍,連刺了幾下,石壁徹底碎裂,顯露出了一個五尺高的半圓洞口,里面是一個石室般的空間。

火饞兒歡呼一聲,身形飛躥了進去。

袁銘擔心里面有詐,會令火饞兒有所傷損,急忙追入其中。

洞口里面確實是個石室,足有七八丈方圓,看起來是一個人的住所,石床,石桌,石凳,樣樣不缺,靠墻的地方還有一個書架,擺了十幾本綠皮書籍。

這些東西上落滿了厚厚的灰塵,顯然很久沒人住過。

袁銘四下查看,沒有發現機關之類的危險,放下心來,走到書架旁取下最右邊的一本書冊,封面上寫著“奇石錄”三個大字,封面的右下角還有兩個“卷一”的小字。

他大略翻了翻,里面的內容正如書的名字,在介紹各種礦不:每一種礦石都記載的非常詳細,遠在歸藏閣內的一些礦石典籍之上。

因為在火坊做事,袁銘自以為對各類礦石已經比較熟悉,但書上的內容比他知道的詳細數倍,很多內容更是他聞所未聞的

他拿過其他書冊,全部都是《奇石錄》,從卷一到卷十六,搜羅了世間數千種礦石的性質,產地,用途等等,面面俱到,詳盡之極,簡直就是一部天下礦石大全。

和其比較,他以前得到的《佰草集》,以及火坊的《煉氣基要》,粗陋的讓人臉紅。

“好,太好了。”袁銘握緊了手中的書冊。

他初入修仙界,正需要此類專著的典籍,充實自己的見識。

只是這十幾本《奇石錄》內容太多,他一時半會也看不完,當即將所有書籍一股腦兒都收進了儲物袋。

“也不知這里以前住的是個什么人?竟然藏有這么一套礦石典籍。”袁銘朝周圍望去,對曾居住在這里的人產生一絲好奇。

從這里的情況看,對方已離開多時,也不知是臨時離開還是徹底廢棄了此處,總之沒帶走這些珍貴典籍,倒是便宜了自己。

就在此刻,“嗤啦”“嗤啦”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還伴隨著火饞兒急促的叫聲。

袁銘看了過去,卻是火饞兒正趴在石室最深處的一面石壁上,對著那里又抓又撓

“咦,這里也是中空的?”他走了過去,敲了敲石壁,果然有回音傳來。

只是這次的回音很弱,顯然眼前的石壁頗厚,不能向之前那樣輕易破開。

“看來這里面是一處暗室,一般來說,暗室大門都是用機關開啟。”他在附近尋找起來,很快在不遠處石壁角落出發現一塊并不起眼的凸起石頭。

袁銘握住這塊石頭,左右活動,“咔嚓”一聲輕響,石頭竟然轉動了半圈。

石壁緩緩朝旁邊移開,露出一條黝黑的通道。

火饞兒面露興奮之色,立刻飛掠進去,被袁銘從背后一把抓住。

“這地方古怪,不可大意。”他緩緩說道,另一只手取出白猿之皮披在身上,化為白猿形態后,這才小心進入其中。

通道高度有限,他略微低頭才能通過,一路走的很小心,好一會才抵達盡頭。

這里也是一間石室,大小也差不多,和外面不同,這里擺放了一座鑄造爐,里面的火焰自然早已熄滅。

這個鑄造爐比火坊內的大了許多,上面銘刻了許多神秘花紋,似乎不是尋常的鑄造爐。

火爐旁邊還有鍛造用的鐵砧臺,置物架等等,儼然一處完善的煉器室。

火饞兒對著置物架叫嚷不停,架子上擺放了四五塊紅色玉石,外形看起來和火璞玉很像,散發出的火屬性靈力波動卻極為驚人,遠非火璞玉可比。

袁銘同樣對周圍環境小心探查一番,確認沒有危險才走了過去,拿起一塊紅色玉石。

“這個玉石……莫非是火玉髓!”他眸中一喜。

火璞玉是火山熔巖內的炎火之力融合了地底礦石,從而誕生,若是環境合適,火力充沛,火璞玉能繼續吸納火靈之力進化,百余年后便有可能轉化成一種全新礦石,火玉髓。

火饞兒發出吱吱尖叫,眼睛死死盯著火玉髓,口水滴落而下。

“小饞貓。”袁銘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玉石塞給了火饞兒,算是獎勵。

火饞兒一把抓住,抱在懷里歡快的啃咬起來。

袁銘則趁機將剩余的四塊火玉髓全部收了起來。

火玉髓蘊含的火屬性靈力是火璞玉的十倍以上,已經算是中等靈材,價值不菲。

碧羅洞中有用靈材直接兌換貢獻值的地方,名叫青蛺堂,一塊火玉髓足足能換十點貢獻值,相當于收集一百塊碧水石的量,可不能就這么讓火饞兒全部給吃了。

袁銘心情大好,有了這幾塊火玉髓,這一場險便不算白冒了。

他在石室內轉了一圈,來鍛造爐另一邊,腳步一頓。

只見一具尸骸靜靜躺在這里,因為有鑄造爐的遮擋,這才沒有看到。

尸骸右手握著一柄暗紅色的鐵錘,錘柄是一根古銅色的木頭,不知是什么木質,錘頭黝黑發亮,上面銘刻著密密麻麻的火焰圖案,看起來和火坊內的碎石錘圖案有些相似,只是數量多出了十倍。

袁銘試圖拿起錘子,此物竟然奇重無比,比火坊的鑄造錘還重了五倍有余,幸好他現在是白猿變身,若是以人形狀態,估計即便能舉起來,也無法輕易揮動。

他運起法力注入其中,“轟隆”一聲悶響,錘子上豁然騰起一股火焰般的紅光,一股強烈異常的法力波動爆發開來,附近空氣嗡嗡顫鳴。

“好厲害的錘子,莫非是一件法器?”袁銘面色一喜,急忙施展驅物術嘗試操控。

暗紅錘子上光芒閃動不已,對驅物術反應頗為強烈,但也僅僅如此,并不能像香爐那樣,立刻便能被驅動。

袁銘沒有在意這個,低喝一聲,揮動錘子砸向附近一面石壁。

“轟隆”一聲巨響,竟有種雷火迸發的聲音,厚實的石壁坍塌大片,石室的另外幾面墻壁也出現了裂紋。

這座看似堅固的石室,差點被他一錘砸塌。

袁銘心中是又驚又喜,沒想到這錘子攻擊力如此驚人,就算不是法器,也相差不遠了。

唯一可惜的是,此錘太過沉重,即便以如今白猿變身加持后的力量,揮動也不甚靈便,在戰斗中運用尚有諸多不便。

他遺憾搖了搖頭,將暗紅大錘收入了儲物袋,這才打量眼前的尸骸。

尸骸身軀頗為高大,看起來應該是南疆人,身上的服飾也是南疆風格,還沒有腐朽多少,由此可以推算,此人去世的時間

應該就是這一兩年。

袁銘小心翻轉尸骸,“啪嗒”一聲輕響,一個黑色小袋掉落下來,一股淡淡的禁制氣息縈繞其上。

他對這股氣息并不陌牛,因為他也有一個舉似的東西,這小袋子正是一個儲物袋。“有儲物袋,看來此人也是一位修士,而且修為不低!”袁銘眉頭上捻,小心拿過袋子,運起法力注入其中,按照三洞主傳授的煉物法訣運轉。

黑色小袋很快就被煉化,顯現出內部空間。

他面露驚色,黑色小袋內的空間竟然非常大,三洞主賜予他的儲物袋空間只有五六尺見方,類似一個衣櫥大小,這個黑色小袋卻足有半間屋子大。

根據他了解到的信息,在南疆這一帶的修仙界,儲物類法器本就珍貴,內部空間越是大,價值自然也越高,這黑色小袋內部空間如此之大,拿去賣恐怕能直接換來好幾件攻擊法器了吧。

袁銘心中砰砰直跳,握緊此袋,轉身朝周圍望去,一副生怕被人看到的模樣。

但下一刻他意識到這是一座無人荒島,除了他之外,恐怕島上根本沒有其他人,不禁有些啞然失笑。

黑色小袋內并不是空的,角落里擺放著一本磚頭厚的白色書籍,以及十幾塊鴿蛋大小的赤色圓石。

袁銘取出一塊赤色圓石,里面隱現火紅光芒,一股靈力波動從中透出,雖然不怎么強烈,卻非常純粹。

“此物,莫非就是靈石!”他輕聲自語。

所謂靈石,顧名思義,就是蘊含天地靈氣的石頭,是修仙界最常見,也是最重要的一類資源。

世間萬千修士修煉,基本要義便是吸納天地間散亂的靈力,通過種種功法,轉化成自身可以掌控的法力。

只是天地間的靈力散亂,更彼此混雜,要抽取出其中一種煉化,費時更費力,這也是阻擋修士快速精進修為的最大障礙。

世間有些洞天福地天生靈氣旺盛,形成靈脈,經年累月下,靈脈附近便有可能誕生靈石。

靈石內蘊含靈脈靈力,異常精純,無需功法精煉,直接就能納入法力中,修煉速度比平常的運功打坐快了不知多少。

有此一項功效,靈石便堪稱修仙界第一寶物,甚至將其當成交易的硬通貨使用。

不過靈石的作用不僅僅能輔助修煉,在歷代修們的研究下,已將之運用于煉器,煉丹,布置法陣等等上面,能發揮出更為奇特的妙用,可以說只要是需要靈力的事情,靈石都能發揮巨大作用。

如此多的用途,讓靈石變得搶手,各門各派無不在爭奪這種罕見的資源,別的地方如何袁銘不知道,不過據說碧羅洞的唯—一一處靈石礦被當做了宗門重地,派遣了大量修士保護,行執堂內最熱門的任務之一,便是靈石礦的坐鎮任務。
第八十八章 求助

袁銘把玩著火紅色靈石,頗為遺憾的搖搖頭。

靈石因為內部蘊含靈力的不同,大致可分為金木水火土五大類,這枚靈石明顯是一顆火屬性靈石;自己修煉的九元訣是木屬性功法,無法通過吸納其中靈力來輔助修煉。

袁銘將靈石放回黑色小袋,取出那本書籍,興致勃勃的翻開。

此書既被藏入黑色小袋,必定不是尋常典籍。

這些書冊的書頁不是紙張,而是一種柔軟的白綢,比紙質書頁更能保存長久。

他翻開第一頁,四個大字映入眼簾:黑木手札。

“黑木?這名字好生熟悉……莫非是陳婉提及的火煉堂的黑木大師?”袁銘突然想起陳婉和他說過的話,暫停翻書,繼續在尸骸上尋找起來,很快從其胸口的衣襟里發現一塊銘牌,上面寫著“黑木”兩個小字。

“果然是黑木大師。”袁銘眼中一喜。

黑木既被稱之為碧羅洞百年來數一數二的天才煉器師,他留下的手札價值絕對不低。

只是沒想到,這么一位傳說中的煉器大師,會不明不白的隕落于此。

他正要繼續翻開黑木手札,在屋內玩耍的火饞兒突然飛奔過來,除到袁銘肩膀上,急切的肢肢亂叫,充滿驚恐之意。

袁銘眉頭皺起,立刻收起黑木手札,掌心青光閃過,已然多出了青魚劍,目光銳利的掃視周圍。

然而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周圍并無異常出現。

袁銘卻不敢放松分毫,輕手輕腳的朝外面行去。

一路行來,火饞兒的靈覺多次應驗,實在是敏銳無比,隔著兩堵石壁都能感應火玉髓的氣息,絕對不容忽視。

就在他堪堪走到石室門口的時候,火饞兒突然再度尖叫,幾乎在同時,一道黃影從他腳下巖石中躍出,一只長長的爪子閃電般抓向他的小腿。

袁銘沒料到敵人會從地下冒出,慌忙朝旁邊躲避,青魚劍反射性反擊,劈向黃影胸口,黃影身法異常詭異,輕輕一晃便躲過青魚劍的劈斬,身體撞向旁邊石壁,毫無阻礙地融了進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袁銘身形踉蹌一下,右腿上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滲出不少鮮血。

剛剛他雖然竭力躲避,仍然被黃影的爪子擦中,好在傷口不深,并不影響行動。

“能夠輕易穿透石壁……剛剛那東西莫非是一只地行妖?”他心中暗道。

他在典籍上看到過地行妖的記載,具有鉆地的異能,能夠在土石之地隨意穿行,可謂可攻可守,在如今的環境下尤其難對付。

據說只有在十萬大山深處,才會出現地行妖,千蘆湖這片區域怎么會有?

袁銘顧不得處理傷勢,立刻朝外面奔去。

火饞兒蹲在他肩頭,不安的四下張望。

“對啊,怎么忘了借助它的力量!”袁銘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手掐木刺術法訣。

就在此刻,火饞兒再度尖叫起來,眼睛看向后方。

袁銘掐訣的右手立刻往后點出,和火饞兒所看方向一致。

左后方的墻壁上泛起絲絲黃芒,那頭黃影妖物冒出半個身體。

就在此刻,它身下的石壁綠光閃過,一根尖銳木刺憑空冒出,刺進黃影妖物小腹

這黃影妖物屬土,木克土,木刺術輕易破開了它的身體防御,撕裂出一道大傷口。

此妖慘叫出聲,體表黃光散去大半,顯露出真身。

這是一只大頭細身的怪物,通體土黃,皮膚異常光滑,四只爪子又細又長,丑陋中透出幾分滑稽。

“果然是地行妖!”袁銘低語一聲,再度掐訣點出。

兩根木刺一冒而出,交叉刺向地行妖的身體。

地行妖身體一縮,躲過兩根木刺的追擊,沉入石壁消失不見。

袁銘面色冷峻,沒有一擊得手的興奮,繼續向外奔去。

根據典籍記載,地行妖異常記仇,剛剛那記木刺術雖然傷了它,卻未必傷及要害。此妖有可能還在附近徘徊。必須馬上離開。

接下來的路途,地行妖沒有再襲來,袁銘很快來到外面,面色微松。

地行妖能夠逼地穿行。越是封閉的環境,對其越是有利,如今來到外面的空曠之地。此妖的攻擊范圍大減,自然就沒那么危險了。

火饞兒鉆進袁銘懷里,仰頭低鳴了幾聲,身子簌簌發抖。神情問帶著懼意。“瞧把你這小家伙給嚇得。不過也是,先是四目金猿,然后是黑色巨鴉,如今又出現一頭地行妖,確實還是早早離開為妙!”袁銘輕撫火饞兒腦袋的絨毛,心中也有了退意。

這座被濃霧縈繞的島嶼雖然危機四伏,卻也更突顯其神秘,尤其是黑木尸體的出現更讓其有種想要一探究竟的沖動,可惜自己實力還太弱,只有等日后有機會再說吧。

他沿著陰寒溪流原路返回,很快回到了之前的黑松林。

袁銘遲疑了一下,并沒有打算按原路返回。

按照之前的路走,很可能再次遇到黑色巨鴉和四目金猿,他可不想和這兩個家伙再有什么不必要的糾纏,能避則避袁銘仔細回想入島后情況,勉強判斷出這片黑松林,應該也在島嶼邊緣地帶,沿著陰寒溪流的反方向走,應該也能抵達島

嶼邊緣。

他按照自己的判斷行去,黑松林漸漸變得稀疏,嘩嘩的流水聲傳來,很快來到湖邊。

袁銘面色一松,立刻解除了披毛術,找了一處干燥的地方坐下,一邊運轉九元訣恢復法力,一邊考慮脫身之策。

他身上還有繩子,再造一個木排并非難事,麻煩的是那頭能發出雷電攻擊的黑色水怪,他總覺得那水怪還在島嶼附近徘徊,正等著自己呢。

就在此刻,袁銘突然睜眼,看向旁邊的一株松樹。

然而那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

“不應該啊,剛剛明明感覺到那里有東西……”袁銘喃喃自語,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銀貓,是你嗎?”他起身開口。

附近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回應。

“我知道你在附近,能否現身見一面?”袁銘清了清嗓子,語氣誠摯地說道。

雖然不知道為何,那只銀貓始終神出鬼沒的跟著自己,現在應該也在,此貓神通非凡,若能相助于他,離開此地就容易很多了。

除了水流和風聲,仍是沒有其他動靜。

袁銘苦笑一聲,知道這是銀貓不愿意幫忙的回應,便沒有繼續呼喚,重新坐了下來,繼續運轉九元訣恢復法力。

片刻之后,他起身祭出青魚劍,斬斷幾株黑松,削枝綁繩,很快便造出一個新的木排

袁銘沒有將木排放入水中,而是將之收入了黑色儲物袋,然后祭起香爐騰空而起,盡可能升到高空,然后全力朝遠處飛去。

他耳邊風聲呼嘯,白霧也被劃出一道痕跡,很快飛遁了七八里距離。

到了這里,袁銘面色泛白,緩緩朝下方落去,停在湖面上空數尺之處。

他從黑色儲物袋中取出木排,輕輕投放進湖水中,然后飄身落下,口中微微喘息。

飛了這么遠,袁銘體內法力已經所剩無幾,身體也異常乏力,恨不得倒頭大睡一場,可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

他勉強振奮精神,取出一根撐桿,小心撐動木排,朝前方快速駛去。

這就是袁銘思來想去折騰出來的脫身之策,先用香爐飛到盡可能遠的地方,然后再用木排逃走。

若是之前,這個法子是行不通的,三洞主給他的儲物袋,根本裝不下一個木排,他得到了黑木大師的儲物袋后,這才有了這個逃生之策。

這個法子風險很大,若然被那黑色水怪識破,他幾乎毫無反抗之力,可他已經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行一次險。

袁銘快速撐動木排,一顆心七上八下,時刻注意周圍的動靜。

時間一點點過去,黑色水怪始終沒有出現,他緊繃的心弦逐漸放松,繼續前進十幾里,確認那黑色水怪不會出現,這才停下木排,盤膝坐下恢復法力。

法力一恢復,袁銘立刻將木排收入儲物袋,繼續用香爐騰空而走。

大半日后,天色已經全黑。

千蘆湖某處岸邊,一個木排快速行駛而來,緩緩靠岸。

“可算是出來了。”袁銘縱身上岸,長出了一口氣。

這一趟搜尋碧水石,原以為是一個輕松的任務,想不到橫生出了這么多枝節。

袁銘搖搖頭,快步離開。

距離袁銘數十丈外湖水中,凸起一個圓滾滾的黑色東西,大如磨盤,光滑溜溜,還長著兩只碩大的碧綠眼睛。看起來是某個水中生物的腦袋,周圍的湖水中,隱現幾條黑色觸手,正在努力劃水,快速靠岸。

若袁銘在此。定然能一眼認出。這東西正是先前追殺他的黑色水怪。

只是黑色水怪的眼睛里已經沒有了兇光,透出茫然之感,似乎被人操控了心智。

在黑色腦袋上,蹲坐著一只小小的銀色身影,卻是銀貓。

黑色水怪很快游到了岸邊,銀貓縱身輕盈一躍,無聲無息的落在了岸邊。異色雙瞳在夜色中熠熠生輝,望向袁銘離去的方向。

黑色水怪身體一顫,眼中迷蒙之色突然消失,驚恐的看了銀貓一眼,立刻鉆進了水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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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一生所求

袁銘沒有連夜趕回碧羅洞,一來走夜路不安全,二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身處何處,周圍是否會有什么危險,打算等天亮再說。

他在湖邊一處樹林簡單搭起了一個草棚,盤坐了下來,回想今日的遭遇。

袁銘有個很好的習慣,每次遭遇大事,事后都會仔細回想,總結出自己的不足。

今日之所以連番遇險,是他考慮不周,準備不足,明知道千蘆湖面積極廣,卻沒有想過迷路的可能,碧羅洞內也有指南針之類的東西,如果他事先準備一個,哪里還會有之后的麻煩。

袁銘輕吐一口氣,暗暗將這個教訓牢記心底。

今日雖然遇險,收獲也是極大,一套《奇石錄》典籍,四塊火玉髓,一柄暗紅鐵錘,一個大空間的儲物袋,還有那本黑木手札,每一件都是寶物。

“對了,差點忘了還有這個。”袁銘翻手取出一物,正是那枚摘來的紅色桃子。

桃子散發出陣陣沁人心脾的清香,可以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濃郁靈力,絕對是一件難得的靈果,對修為或有不小的助益。

只是他不知道此果的來歷,效果等,貿然生吃,怕有不妥。

“還是等回宗后調查清楚再說吧。”袁銘咽下口水,將仙桃必畋了起來。

他取出那本黑木手札,仔細翻閱。

手札前面是黑木大師的自述,介紹了他的生平,其出身南疆一個鍛鐵為生的小部落,自幼便對煉器有著極大的興趣,只可惜他身體先天不足,無法學習本族的鍛造之術。

后來一個偶然機會,黑木被發現身負靈根,而且是火木雙靈根,故而被族內送到了碧羅洞修煉。

黑木對修仙本身興趣并不大,心心念念仍是煉器之術,可碧羅洞的煉器之術對身體力量也有著頗高的要求,黑木先天不足,還是無法學習,只能在火坊做些篩料,揮錘次數少的鍛造任務。

黑木并未放棄,一邊努力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一邊尋找解決力量不足的辦法。

他堅信,自己是為煉器而生的人。

在此期間。黑木大師接觸到了驅物術,頓時產生了靈感。

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黑木大師硬生生將驅物術和煉器揮錘鍛造結合在了一起,完美解決了力量不足的問題,正式踏上了煉器之路,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正如黑木大師自己堅信的那樣,他確實是天生的煉器師,只用十年時間便學會了碧羅洞所有煉器之法,并將它們彼此融合,創出了自己獨有的煉器流派,黑木流。

根據自述,手札后面記載了黑木大師畢生全部的煉器心得,以及他的種種構想,可以說是其一生所求和心血結晶。

袁銘看到這里,面色凝重起來。

陳婉說過,黑木大師雖被譽為是碧羅洞百年來第一煉器天才,但不知為何其煉器術似乎并未在碧羅洞傳承,若讓宗門其他人知道黑木手札在他手中,不知會惹來多大的風波。

“霧中島的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那個黑色儲物袋也需要藏起來!”袁銘暗自決定,這才繼續看了下去。

后面的自述字跡開始潦草起來,基本都是黑木大師煉器時遇到的疑難,或者是心情不好寫下的抱怨之語,零零散散,前后也不怎么連貫。

袁銘并未懈怠,仔細閱讀這些字句,任何細微之處都不放過。

據陳婉所言,黑木大師突然失蹤一事,在宗內惹起了不小的風波,從這本手札中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黑木大師的這些零散之語透露出不少信息,他的煉器之術越來越精妙后,似乎受到了碧羅洞宗門的鉗制,之后又在煉制一件特殊的秘寶上栽了跟頭,最后毅然決定離開碧羅洞。

“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會死!”

這是手札的自述中,黑木大師寫下的最后一句話。

“所有人都會死?什么意思?”袁銘喃喃自語,猜不透黑木大師此話何意。

既然想不通,他也沒有徒勞費神,翻看后面的黑木流煉器術。

這里的字跡都非常端正,顯然黑木大師書寫每一個字時,態度都極為認真。

黑木流煉器術分為四步,第一步是熔煉礦石,然后是鍛打胚胎。

這兩個步驟袁銘并不陌生。

按照黑木大師所述。熔煉和鍛胚看起來簡單,卻是鍛造一件器物的根基,需要注意的地方極多,礦石的配比,火候的掌控,捶打的力度等等,任何一點細微的問題,都會影響后續的煉器。

黑木大師在熔煉和鍛胚上花費了很大心思,每一步的內容,都要比火坊內復雜得多。就拿鍛胚來說,火坊內最多千鍛,而黑木大師這里卻要求達到萬鍛,而且每一次鍛打的細節要求也很高。

袁銘粗粗看了一遍,雖然不懂的地方極多,卻時而有種如夢初醒,茅塞頓開之感。

不過他沒有細究此處,繼續往后翻閱。

他由于如今力量不足,在碧羅洞的火坊內也只堪堪接觸到前兩個步驟,后續煉器是怎樣的,他并不清楚,早已好奇,如今終于能有較為全面的了解了。

袁銘快速翻頁,一目十行的瀏覽,結合自己的推敲,很快弄清楚了煉器的全部步驟。

熔煉和鍛胚之后,煉器接下來的兩個步驟是刻符和灌靈。

只進行熔煉和鍛胚,打造出來的武器只是凡器,這類武器鍛造的再好,最多比尋常武器堅韌,鋒利些,例如青魚劍。

想要煉制出擁有特殊威能的法器,需要進行刻符和灌靈。

所謂刻符,是將一些蘊含神奇威能的符文銘刻在武器上,使得武器蘊含特殊的效果,有的能讓武器變得更加鋒銳,有的讓其變得異常堅固,甚至還能讓武器激發出火焰,雷電等威力。

“火坊內的那柄碎石錘上銘刻的圖案,想來就是符文,難怪能夠輕易敲碎堅硬礦石。”袁銘回想起第一次篩料時候的情況。

符文珍貴無比,每一個煉器師都在用畢生時間,盡可能多的收集新的符文,每掌握一個符文,就能煉制出一件新的法器。

黑木大師也是一樣,他的煉器手札上記錄了四十五種符文,有“鋒銳符文”“破甲符文”“疾風符文”等等。

書寫符文的書頁最后,還有一些更復雜的東西,似乎是許多符文串聯在了一起,以他目前的見識,根本無法看懂。

刻符并不容易,黑木認為,每一種符文都代表著一種天地靈力運行的規則,刻畫的時候不能出現分毫差錯,否則整個符文便沒有一點效果,而想要熟練刻畫符文,則需要經年累月的練習。

很多煉器師終其一生,能掌握的符文也十分有限,黑木大師之所以聲名顯赫,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在符文上造詣極高。這本手札上的四十五種符文,他已經全部掌握。

煉制一件法器,單單銘刻符文還不夠,符文刻錄好后,并不能立刻擁有威能,還需要對其進行灌靈。

所謂灌靈,說簡單些,就是將法力注入刻錄符文內,激發其威能。

這一步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并不容易,灌靈對法力操縱的要求極高,這些新刻錄在法器上的符文其實都很脆弱,稍許過量的沖擊便會讓符文崩潰。

而灌靈還有另一個目的。讓符文和法器徹底融合。

新刻錄的符文和法器相融一體后才能徹底穩固,承受住日后斗法的激烈碰撞,而要達成這個目標,單靠嫻熟的法力操控遠遠不夠,更需要一種天生的靈性,也可以說是天賦。

煉制法器的幾個步驟,灌靈失敗概率是最高的,哪怕是資深的煉器師,成功率也只有兩三成,根據手札記載,即便是黑木大師,灌靈成功率也不到一半。

袁銘看到這里,不禁感嘆煉器的艱難。

他繼續向后翻閱,很快將整本手札看完,目光眺望遠處。

袁銘對煉器之道興趣不大,這些時日堅持去火坊學習鍛造,主要是為了在碧羅洞站穩腳跟,如今得到這本黑木手札,他在煉器方面等于有了一條捷徑,或許可以試著走上一走。

他不奢望能達到黑木大師的高度,能夠煉制出最普通的法器就行。

這些時日待在宗門,袁銘越發清楚的了解法器的強大,以及重要性。

法器分為下品,中品,上品,極品四個等級,碧羅洞弟子手中的,大多數都是最低等的下品法器,但就是下品法器,也并非能人手一件,至于中品法器更是稀少之極,只有個別內門弟子才有一件。

袁銘不知不覺間,腦海中浮現出坤圖的身影,此人手中的那面黑色大旗名為陰鬼旗,便是一件中品法器,在碧羅洞中赫赫有名。

陰鬼旗的威力。他親自體會過,當初若非逃得快,早已死在此旗之下。

至于上品法器和極品法器,袁銘從未聽說誰擁有,有傳言只有筑基期存在,手中才有那等寶物。

他翻手取下他的青魚劍,近日在戰斗中,此劍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小,若能將其晉升為法器,哪怕是下品法器,他的實力便能立刻大增。

袁銘默然片刻,再度翻開黑木手札,從頭細看起來。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

家銘離開草棚,確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后,直奔碧羅洞山門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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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前傳 第五章 得救

“你還沒說,你是誰?”袁銘目光看向胡圖,問道。

被他直勾勾盯著看,胡圖只覺得對方的眼眸有些混沌。

“我叫胡圖,是我把你從死人堆里扒拉出來的,記住,是我救了你。”胡圖避開與袁銘的對視,說道。

“謝謝!”袁銘環顧了一下四周,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對方救了自己的事實。

“你是不是中原人?”胡圖心中已經認定,袁銘就是中原人。

相比從軍出頭,他其實更想去中原,以前見過一些從中原過來的穿著華麗衣服的商隊,從他們口中得知,那是個繁盛無比的地方,是羽阿公這樣的神明都向往的地方。

只是近年來,南疆各族與中原那邊的大晉國矛盾越來越多,時常會爆發一些或大或小的沖突,以至于后來邊境戒嚴,除了卡司族還保留著與中原的交往外,其他各族已基本看不到中原商隊的身影。

“什么中原?”袁銘反問道。

“你怎么來的南疆?”胡圖瞪圓了眼睛。

“不知道。”袁銘搖頭。

“伱怎么受的傷?”胡圖蹙眉。

“不知道。”

“是跟商隊來的嗎?”胡圖眉頭擰起。

“不知道。”

……

一連串的問題下來,袁銘除了知道自己叫“袁銘”,別的一概不知道,讓胡圖的希望有點破滅。

“你知道餓嗎?”胡圖有氣無力道。

袁銘沒有說話,取而代之的是其肚皮傳來“咕——”的一聲。

胡圖一陣無語,問到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了興趣,打算放棄追問了。

“鐺,鐺……”

就在這時,一陣短促的敲鐘聲響起。

“啊呀,糟了!”胡圖猛地扭頭看了一眼外面,猶豫了下,一把將袁銘架了起來。

“怎么了?”袁銘疑惑問道。

“黑火門的人來了,被他們看到你,你不死也得死了。”胡圖匆忙解釋一句,拽著袁銘就往外面跑。

袁銘才一抬腿,又踉蹌跌倒。

“真是要了命了……”胡圖回頭看了一眼袁銘大腿上的傷口,不禁哀嘆一聲。

他忙架住袁銘胳膊,這時候才發現,袁銘的身量著實不低,居然跟他差不多。

兩人剛要出門,外面就已經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來不及了,你先躺下不要動,裝死。”胡圖面露苦澀。

……

外面,幾個青袍大漢在巴魯的帶領下,已經拉著一輛板車,走進了地堡。

一進門,巴魯就看到胡圖正蹲在地上,手里拿著一個長柄刷子,在一具白花花的尸體上搓洗著。

“尸體”自然就是袁銘,此時也正配合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胡圖,怎么回事,這老半天都在磨蹭什么?還沒收拾干凈?”巴魯眉頭頓時一皺。

胡圖回過頭時,不知從哪里搞來了一條布襟,包在了臉上,眼睛里透著愧疚笑意,含糊說道:“巴魯大哥,今天來的身上都臟的很,洗不掉。”

“是嗎?我瞧瞧,是不是已經臭了?”巴魯作勢就要過來。

“巴魯大哥別過來,我,我受不了了……”不等他近身,胡圖轉身就“哇”地一聲,干嘔了起來。讓巴魯幾個,頓時感覺不適起來。

“姆姥的,你小子忒不講究……”

巴魯一句話沒說完,見胡圖要嘔吐,連忙說道:“就別洗了,黑火門的人已經來了,拉出去讓他們自己看看。”

“不行呀,這個還沒涂防腐油呢,不然你們先把其他的運出去,我把這個收拾好了,再送出去。”胡圖試探問道。

巴魯不耐地擺了擺手,說道:“行了行了,動作麻利著點。”

說著,他就招呼人,開始搬運木架上的尸體,一具一具往板車上摞。

胡圖繼續拿著刷子刷洗著“尸體”,只感覺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袁銘發出點聲音,弄出點動靜,一旦被人發現,可要麻煩了。

還好袁銘配合的很好,全程沒有半點動靜,就連胡圖都差點以為他又死過去了。

等到那些人離開后,袁銘才猛地張開嘴,大口吸了一口氣。

“人還不傻,走走走,我們得趕緊走了。”說罷,胡圖將手中的長柄刷子往地上一扔,一把扶起袁銘,直接將他背在了背上。

他走到地堡門口,探頭向外查看了一下,趁著無人關注,從一條小路繞向地堡后方,快步跑了出去。

胡圖背著袁銘一路出了地堡地界,往后山方向而去。

好在墓園里面死人比活人多得多,一路上沒有情況出現。

走了好一會兒,見四下無人,便將裝死的袁銘扔了下來,喘著粗氣道:“我說……你這看著也沒多少肉,怎么感覺比我還沉?”

“你還扛過自己?”袁銘詫異道。

“我剛剛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又救了你一命,你少跟我抬杠。”胡圖聞言一愣,怒道。

袁銘聞言,臉上多了一絲笑意,扶著一棵樹,掙扎著站起身,問道:“大恩不言謝,日后必有厚報。”

一聽這個,胡圖臉上立馬有了笑意,一臉希冀道:“怎么?你記起自己的身份了,是不是?”

小時候,胡圖可沒少聽那些行腳商人講這些落難公主,流散王子的故事,一旦給自己碰上一個,再救了他,以后榮華富貴豈不好說?脫離這個鬼地方是指日可待呀!

袁銘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在這兒等著,我去拿點東西,再帶你走。”胡圖翻了個白眼,說道。

“你還敢回去?被發現不就完了?”袁銘詫異道。

“我現在就是大搖大擺的回去又怎么了。一會兒你要是聽見其他人來,就自己躲吧。”說罷,胡圖便轉身朝著地堡方向跑了回去。

袁銘倚坐在一棵樹下,看著不遠處一個個鼓起的墳包,輕輕呼出一口氣。

等了許久胡圖一直沒有回來。袁銘朝著后方四下望去,不見胡圖的影子,一想到才剛剛認識的南疆人,或許出了意外,他心里有點亂。

想起胡圖先前交待,決定離開這里,掙扎著爬向路邊灌木叢。

他才艱難地爬了三四丈的距離,就看到左前方幾個墳包子中間的野草晃動,緊接著就有一個圓乎乎的腦袋探了出來,正是胡圖,身上背著一個包裹,腰間還掛著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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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機會

“弟子謹記三洞主教誨,決不敢過量喂食。”袁銘搖了搖頭說道,語氣十分堅定。

說著,他摘下腰間懸掛的儲物袋,遞給了三洞主。

后者眉眼低垂,看了一眼后,并沒有去接儲物袋,而是開口說道:“你跟我來。”

說罷,她便轉身往火坊外走去。

袁銘略一遲疑,只好跟方格抱了抱拳,轉身快步跟了上去。

等到他們走遠了,其他弟子面面相覷下,忍不住低聲竊竊私語。

“都那么空的話,今日的活加倍,如何?”方格臉色一沉,喝道。

眾人聞言,頓時一哄而散。

袁銘肩上坐著火饞兒,跟著三洞主離開了火坊,往后山方向走去。

“火饞兒喜歡跟在你身邊,是不是有什么特別原因?”三洞主問道。

“可能是我們投緣吧,我也喜歡火饞兒。”袁銘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小吃貨,說道。

他其實有過猜測,總覺得應該是跟神秘香爐或是冥月訣有關。

因為每次他抱著香爐修煉冥月訣的時候,那小家伙總能出奇的安靜,還喜歡依偎在他身邊。

三洞主聞言,側首看了一眼袁銘,又看了看其肩頭的火饞兒,隨后收回了目光;看不出喜怒變化。

“罷了,不管因為什么原因,這一個半月以來,你把它照顧得很好,我很滿意。”

“是弟子分內之事。”袁銘應道。

“腰牌給我。”三洞主在一處小山坡前停下腳步,說道,

袁銘聞言,立即把自己的腰牌取了下來,雙手奉上。

三洞主則手腕一轉,掌心中也多出來一枚精致的玉雕令牌,與袁銘的令牌輕輕一磕,“答應給你的三十點貢獻值,已經如數存入你的腰牌。按照我們先前的約定,我還可以傳授你一門術法,你可有想好學什么?”三洞主問道。

“我想學習馭獸術。”袁銘像是早有準備,立即答道。

聽到這個答案,三洞主不禁蹙起了眉頭。

“馭獸術是我們碧羅洞的看家本領,除了馭獸堂專精以外,其他堂弟子想要學習,只須長老推薦,并付出一定的貢獻值,就能夠去馭獸堂跟隨學習。你不要白白浪費了這次機會。”三洞主說道。

她的言下之意是,學習馭獸術的機會很容易就有,其他術法可就不同了。

袁銘也知道,各個內門長老各自都有私藏的術法,不會存入歸藏閣,是通過自學不可能學到的,而三洞主這種級別的修士自然也有。

可眼下,袁銘最想學的就是馭獸術,這又偏偏是他在馭獸堂學不到的。

僅憑歸藏閣里的藏書,只能學習一些飼養和辨別方面的知識,而馭獸術中最關鍵,最核心的內容同樣也是學不到的。

而袁銘之所以想學習馭獸術,其實是為了日后返回中原做準備。

歸途萬里,他不可能憑借自己兩條腿跑回去,所以掌握馭獸術是必備的技能之一。

“三洞主,您的意思弟子明白,不過我還是想要跟您學習馭獸術。”袁銘沒有做解釋,只是清楚直白的表達了自己的需求。

“既然如此,我便教你馭獸術。”三洞主本來就是冷清的性子,便不再多問。

說罷,她手腕一轉,掌心中多出一枚白色骨簡。

“馭獸術的核心在馴獸,即憑借人之意志磨礪靈獸意志,用自己的意念壓倒靈獸的野性,使之馴服。之后,再以特殊手段,將馭獸符文烙印于靈獸的識海。”三洞主如此說道。

這些基本的知識,袁銘之前在歸藏閣已經了解過了。

被種上馭獸符文的靈獸,就像是被施加了一層臣服幻術,除去烙印符文之人外,掌握馭獸符石之人,也能通過符石與馭獸符文之間的感應關聯,操控靈獸。

碧羅洞里,除去馭獸堂大部分弟子都擁有親自馴化的靈獸外,其弟子們的靈獸,多半都是外出做任務時,花費貢獻值臨時去取獸堂租借的。

而青蛺堂負責靈獸的售賣和租借,也是碧羅洞的一項重要收入來源。

“我給你的骨簡中,詳細記載了如何壓制兇獸獸魂,以及如何凝練取獸符文,以及如何煉制馭獸符石。你先帶回去好好參詳,之后若有疑問,可來后山尋我,我會指導你三次。三次之后,你若還無法掌握,便是你資質不夠,可以放棄了。”三洞主說道。

“多謝三洞主。”

袁銘嘴上道謝,心中卻對自己頗有信心,畢竟他的神魂之力強于普通弟子,這便在壓制獸魂一事上,擁有先天優勢。

交待完此事后,三洞主開口問道:“方才見你在火坊那邊,是完成煉胚了?”

“第一次成功。”袁銘回道。

“多少錘?”三洞主看過那煉成的胚鐵,其實心里就已經有答案了,但還是問道。

“一千錘。”袁銘答道。

三洞主目光微閃,但神情并未有太大變化。

“先前倒不曾看出,你還有煉器方面的資質。”她略一沉吟,說道。

袁銘笑了笑,沒有接話。

“既然已經能夠煉胚千錘了,之后還想進一步學習煉器的話,就去找阿木合吧。”三洞主說道

“阿木合?”袁銘詫異道。

“他是陳婉和方格的師兄,平日都在火坊后的器廬里。”三洞主說道。

原來是那位傳聞中,性格古怪的大師兄。

“好。”袁銘心中一邊想著,連忙應了下來。

“火饞兒。”三洞主開口呼喚。

剛剛吃完一顆火晶石的小火貂,揚起腦袋,瞪著黑豆粒一樣的眼睛盯著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袁銘。

“瞅我做什么,還不回去?”袁銘無語道。

火饞兒聞言,似乎有些不情愿,慢吞吞地從袁銘的胳膊上爬了下來,躥向了三洞主。

三洞主將它抱在懷里,其一顆火紅油亮的毛茸茸腦袋,從兩座渾圓峰巒中間擠出來,微微有些變形,依舊不舍地看著袁銘。

這一幕,搞得袁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生怕三洞主誤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給這小家伙灌了什么迷魂湯?

好在三洞主并未計較,只是說了一句“你可以回去了”,隨后就轉身離開。

這時,袁銘記起一件事,連忙從腰間摘下靈獸袋和儲物袋,取出里面裝著的自己的物件,要還給三洞主。

三洞主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先留著吧,等我下次閉關煉器的時候,火饞兒還是要交給你照顧。”

“好。”袁銘自然樂見,連忙說道。

三洞主帶著火饞兒離開后,袁銘沒有再回火坊,也沒有再回住處,而是去了半山腰林木茂盛的地帶,繼續修煉九元訣

近來不知是不是冥月訣修煉入門的緣故,他感覺九元訣的修煉速度都有所加快,隱約間距離突破到下一層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今夜烏云遮蔽群星,月亮也不見蹤跡。

袁銘沒有如往常一樣修煉《冥月訣》,而是閉目盤膝坐在了床榻上,單手夾著一枚白色骨片貼在自己的眉心處。

骨片內記載的,正是碧羅洞的馭獸術。

不過半刻鐘時間,袁銘將其中所述全都記下后,緩緩取下了骨簡。

通過之前在歸藏閣的了解,袁銘已經對取獸術的原理頗為熟稔了,但看過骨簡內容后,才算是真正有了相對清晰且全面的認知。

單拿馴獸一事來說,靈獸大都野性難馴,即便是宗門從小飼養的,骨子里也是不愿臣服的,想要憑借人之神魂壓制,難度也都不小。

這一過程與世俗紈绔熬鷹極其相似,是要靠著人之毅力,磨掉靈獸的銳氣,戾氣和反抗的勇氣,只有真正從靈魂層面壓制住它們,后續烙印馭獸符文才能順利達成。

這不僅是對靈獸的一場拷問,同樣是對馭獸師的一場拷問。

至于神魂強大,自然是占據優勢的,但卻不是能否成功的決定因素,而后續馭獸符文烙印的堅固程度和馭獸符石控制的靈

敏度,同樣也是對馭獸師的重要考核。

所以,袁銘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不過在這之前,他要先去一趟器廬,找那位阿木合師兄學習繪制符文。

原因無他,學習煉器所需的各種符文,對他到時候烙印靈獸馭獸符文有幫助,眼下學習正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而在法器煉制中。袁銘如今的煉胚階段只是完成了一部分,接下來還要繼續學習,在煉胚的過程中將胚鐵錘煉成所需要的器型。

這一點倒不算太難,畢竟在先前煉胚過程中,煉器師對鑄造錘的使用已經達到無比純屬的地步,播打出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等兵器器型,也只是手上功夫的延伸。

只有后面的刻符和開靈,則就是與煉胚不同的另一種困難了。

以袁銘目前便要面對的刻符一事來說,困難之一是在符文領悟一事,其二則是在符文銘刻一事。

至于怎么個困難法,黑木長老的手札中也沒有細說,只有等到具體嘗試時,袁銘才有深切的體會。

思量片刻后,袁銘漸漸收起雜亂心緒,取出香爐抱在懷中,開始打坐運功,修煉起《冥月訣》來。

今夜無月,雖然修煉速度會慢一些,但修行貴在堅持,一日也不可廢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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