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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忘語] 仙者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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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25 09:02:48
第一百九十章證據確鑿

“多年未見,想不到毛道友還記得區區在下,真是萬分榮幸。”

黑云徐徐散開,顯露出一個紫面黑袍的大漢,容貌甚是威嚴。

看此人出現的氣勢陣仗,明顯也是位結丹期修士。

碧羅洞眾人面露憂色,敵方出現兩名結丹期存在,碧羅洞這邊卻只有大洞主一人。

雖然從筑基期修士和煉氣期修士的數量上來說,雙方大致差不多,甚至碧羅洞這方占盡地利,還稍微強上幾分,但戰局的決定權,卻顯然在結丹期修士身上。

大洞主身為結丹中期修士,是碧落洞除了大長老以外的第一強者,實力不俗,但同時面對兩名與他實力不相上下的存在,顯然無法占到什么便宜。

“是他!”烏魯看到來人,神色詫異的脫口而出。

“烏魯兄認得此人?”袁銘見狀問道。

“我前段時間被分派到青蚨堂做事,看過宗門收集的南疆各大勢力重要人物的圖鑒,若我沒有認錯,此人便是破曉散盟南疆分舵的舵主,結丹期散修歐吉。”烏魯解釋道。

袁銘看向半空三人又望向對面人群,心中念頭轉動。

他隨著大隊人馬來山門這里,一方面是因為沿途沒有找到機會脫身,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攻山之人實力多強,人數多少。

看到眼前的情況,他心中已大致有數。

這一次,碧羅洞怕是麻煩大了,也不知那位神秘的大長老是否會真的現身,又是否真有力挽狂瀾的能力。

“歐吉,碧羅洞和你們破曉散盟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率眾攻打我碧羅洞山門,莫非要公然違反北域十規!”

大洞主沉聲質問。

很久之前,南疆北域的修仙勢力曾經一度結為聯盟,共抗強敵,制定了十條盟規,被稱為北域十規,約束修仙宗門的行為。

如今聯盟雖然名存實亡,可北域十規仍然被各派所默認,一只沿用至今,其中之一便是:不得無故攻伐其他勢力。

“原來碧羅洞也知道北域十規,那毛道友可記得十規中的第三條:‘不得妄殺凡人!’你們碧羅洞這些年,大肆抓尋凡人,殺戮無靈根者,將資質靈根不佳者虜為獸奴,致使南疆北域人口不斷下降,關于此事,你作何解釋?”歐吉冷笑一聲,反問道。

“胡說八道,我碧羅洞行事向來循規蹈矩,何曾大量殺害過凡人!”大洞主心中一凜,大義凜然立刻否認。

“是嗎?馬小友,你出來吧。”歐吉淡笑一聲,回頭喊道。

一道人影從黑衣人群中飛出,落在歐吉身旁,卻是個劍眉星目的青年男子,看面相是中原人。

“馬星空!”

“他竟然還活著!”

碧羅洞一眾弟子嘩然。

袁銘目露詫異之色,打量劍眉青年兩眼。

馬星空的大名,他聞名已久,至今仍是碧羅洞行執堂誅殺任務的狩獵目標,此人離開宗門后,竟也投靠了破曉散盟?

“毛道友,這位馬小友,想必你也認識,他曾經是碧羅洞的得意弟子,你們碧羅洞有沒有殺戮凡人,他最清楚。”歐吉淡淡說道。

大洞主面無表情,看著平靜,心中卻暗暗焦急。

馬星空當年在碧羅洞是從披毛獸奴晉升上來,地位低賤,入門后也做過不少屠殺凡人,收取魂魄的任務,對整個過程了如指掌,若其當眾說出,事情就難辦了。

以他的修為,滅殺對方或許只需要一息時間,甚至可以直接用靈壓碾殺,可如今有歐吉庇護,他也無可奈何。

“歐吉舵主,碧羅洞違反北域十規,殺害凡人,確鑿無疑!我加入碧羅洞的幾年間,被迫參與過九次屠殺凡人,收集魂魄的任務,每次任務殺戮的凡人數量都在數百,這是那九次任務的具體情況,一查便知。”馬星空取出一枚白色玉板,注入法力。

玉板迎風變大,上面顯現出一行行文字,詳細記錄了九次任務的時間,地點,殺戮人數等等。

碧羅洞弟子神色都有些不自然,類似這般殺人取魂的任務,他們都聽說過,不少人甚至直接參與過,當時只覺得貢獻點不錯,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馬星空是碧羅洞叛逃弟子,他的話豈能作準,信口誣蔑罷了。”大洞主沉穩如故說道。

“就知道你們會矢口否認,看看這個再說。”馬星空冷笑祭起一枚藍色圓珠。一道明亮藍光從珠身射出,滴溜溜轉動后,化為一面藍色水幕,上面浮現出一段段光影畫面,都是身著碧羅洞弟子在屠殺凡人,收取魂魄的畫面。

修仙界中有一種特殊的留影法器,能夠記錄發生過的事情,這藍色圓珠顯然就是。

大洞主心中一沉,有如此多的留影畫面作證,碧羅洞殺害凡人的事實,已經不容辯解。

“碧羅洞殺害凡人,罪證確鑿無疑,我破曉散盟今日所為,乃是代天行罰,動手!”歐吉揚聲喝道。

破曉散盟成員齊聲吶喊,沖殺出去,碧羅洞眾人也急忙迎戰,一件件法器碰撞,法術對轟,場面異常壯觀。

有大洞主在旁壓陣,袁銘也只能隨著身旁之人沖了上去,祭起那柄九環金刀,攔住一件黑梭法器。

黑梭法器的主人是個瘦高男子,修為達到煉氣巔峰水平,黑梭法器也甚為不凡,已經達到了中品級別,飛舞之間爆發出一團團黑色火焰,更幻化出數道真假難辨的虛影,頗為神妙。

然而袁銘的法力比對方深厚了許多,神識更是強大,黑梭法器無論如何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神識。

九環金刀幻化成九道金色刀影,組成一張金網,輕易困住了黑梭法器。

對面的瘦高男子無論其如何催動黑梭,都無法沖出金網的封鎖,心中清楚對方的實力比自己高些,可對方除了保持與自己纏斗之勢外,也沒有加強攻勢,令其一時間是進退兩難。

袁銘控制住局面,又故意讓對方占點優勢,又怕被其他破曉成員偷襲,看向附近戰況。

他用眼光掃到,烏魯也沖了上去,一手食指往天上一指,而后和一名破曉散盟成員交手,二人修為相當,法器威力也相仿,一時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輪人數,雙方沒差多少,碧羅洞弟子氣勢上稍弱幾分,但多有靈獸相助,加上占盡地利,雙方一時之間倒也沒有呈現明顯的強弱。

半空之中,血戰有了歐吉相助,也不再和大洞主對峙,三人各施手段,隔空斗起法來。

大洞主面對二人一波接著一波的攻勢,雖有些吃力,但其催動的一張白色大網,在周遭盤旋飛舞,忽大忽小,可攻可守,令歐吉和血戰不敢過分逼近。

同時其喚出的一頭筑基期飛天巨蟒則在三人周圍盤繞,伺機發動進攻,進退有據,也令歐吉二人無法全身心對付大洞主。

袁銘對于這位大洞主的應敵手段暗暗點頭,如今的戰況看起來還可以,碧羅洞一方若是能穩住局面,堅持到那位神秘大長老出現,或許能撐過這次危機。

一聲瀕死的慘叫從不遠處響起,一股強大的法力波動隨之泯滅,顯然是有筑基期修士陣亡。

袁銘抽空忙循聲望去。

只見一名紅臉禿頂的碧羅洞長老仰天倒在地上,眉心處浮現出一個血洞,汪汪流出紅白之物。

紅臉長老前方站著一個嘴角高高上翹,臉上涂滿五色彩油的白衣青年,手指間一縷纖細金光吞吐不止。

“是他!”袁銘瞳孔一縮。

雖然換了服飾,可這白衣青年的模樣,他不會認錯,正是當初在黑巖城當街殺人的那位小丑。

白衣青年收起紅臉長老的儲物法器,繼續飛躥而出,撲向不遠處另一名高大虬須的碧羅洞長老。

他指尖的那道金光早一步射出,刺向虬須長老后心。

虬須長老正在和一名破曉筑基修士打的熱鬧,但其早就在留意白衣青年,眼見此景,急忙催動靈獸抵擋住破曉的筑基修士,自己則朝旁邊躲避。

此人似乎也修煉步法,身法頗為敏捷,堪堪躲過金光的攻擊。

白衣青年張口一吐,噴出一團冒著藍光的液體,飛快朝四面八方延伸,罩向虬須長老。

藍光液體瞬間擴張至七八丈大小,速度又極快,虬須長老這次避無可避,只好祭起一面赤色銅鏡抵擋。

此鏡滴溜溜急速旋轉,瞬間漲至數丈大小,迎向落下的藍光,將其擋在了半空無法落下。

還未等虬須長老做出其他舉動,一道金影襲來,卻是那根打空的纖細金光從旁邊再度射來。

虬須長老急忙操控銅鏡抵擋,銅鏡法器表面靈光并無異樣,然而一顫之后,竟然沒有動彈。

那片藍光液體蘊含極強的粘性,銅鏡法器被牢牢粘在上面,動彈不得分毫,而那道纖細金光已經到了虬須長老跟前。

“該死!”虬須長老只好放棄操控銅鏡,再度施展身法躲避。

然而那名白衣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其身前,單手一揚下,三道金色光刃橫劈而出,狠狠斬向虬須長老脖頸。

虬須長老一驚,急忙一拍腰間靈獸袋。

一頭丈許高的黑色巨蛛從中飛出,通體漆黑發亮,好像金鐵之軀,兩只大刀般的前肢靈活異常的迎向金色光刃。

白衣青年輕聲一笑,單手一掐訣,三道金色光刃不知怎么便穿透黑色巨蛛的阻攔,其中一道“哧溜”一下,削掉了巨蛛半個腦袋,另外兩道則狠狠劈在虬須長老身上。

虬須長老所穿的黑色長袍涌出一層黑光,看起來也是一件法器,結果在兩道金色光刃劈斬之下,直接潰散而開。

虬須長老目露驚恐之色,抬手要做什么,可惜已經遲了。

那道纖細金光一下刺入其后腦殼,從額頭穿透而去。

虬須長老眼中的神采瞬間黯淡,尸體也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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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25 09:03:08
第一百九十一章原來,你是叛徒

白袍青年收回粘稠藍光,隨手收起黑須長老的那面銅鏡及儲物法器,繼續掠向下一個碧羅洞筑基期修士。

“此人好生厲害!”即便是第二次看到對方的手段,袁銘仍忍不住暗自咋舌。

由于這青年的出現以及其詭異無比的手段,附近的碧羅洞筑基期修士都心生忌憚,開始分心戒備不敢全力施為,而煉氣期修士畏懼之下,也開始且戰且退。

相反,破曉散盟一方士氣大振,攻勢迅猛如潮。

此刻戰局微妙,牽一發而動全身,整個碧羅洞的防線開始出現松動。

就在此刻,一道白光從遠處電射而來,瞬息之間便到了山門處,現出一名身材健碩的黑須老者身影,正是二洞主。

他一言不發的抬手揮出,一道手臂粗的綠光落在山門旁邊的地上,沒入其中。

那里的地面轟隆隆震動,從地底迸發出一股驚人法力波動,但很快又消散隱去。

眼見此景,附近眾人都是驚疑不定。

歐吉和血戰聯手之下,短時間也無法拿下大洞主,又不知二洞主此舉何意,對視一眼后同時撤出了戰圈。

“準備就緒了?”大洞主微微喘息,心中卻是一喜,傳音問道。

“七根陣眼石柱都已經激發,隨時可以催動護宗大陣。”二洞主傳音回道。

“好,立刻張開大陣!”大洞主眸中精光大放。

“外面一些煉氣期弟子廝殺到了遠處,護宗大陣恐怕罩不到那里,是否先下令弟子集結,再張開大陣?”二洞主遲疑一下,傳音問道。

“顧不到那許多了!血戰倒也罷了,歐吉是何等機敏之輩,此時任何舉動都會徒增變數,先張開大陣再說,為了我碧羅洞基業,犧牲一些煉氣期弟子也無關緊要!”大洞主冷然傳音。

二洞主聞言不再說話,翻手取出一面綠色圓盤,上面銘刻了復雜無比的符文,掐訣催動。

山門附近地面晃動,一座黑色石臺從先前氣息迸發處快速冒出,通體銘刻無數符文和線條,綻放出刺目的綠光。

行執堂楚雄長老飛掠而出,落在石臺之上,身體也向外射出道道綠光,和石臺光芒起伏共鳴。

他兩手快速掐訣,石柱上的青光迅速凝聚,眨眼間化為一道綠色光柱,直沖天際而起。

幾乎在同時,碧羅洞周邊其他方位也升起六道沖天綠光,那些綠光中也各有一座石臺,每一個都有碧羅洞筑基期修士鎮守。

七道光柱形成了一個環形,將整個碧羅洞連同部分后山圍在中間。

“去!”半空中的二洞主手一揮,身前的綠色圓盤朝高空射去,速度驚人眨眼間便至極高之處。

“轟隆”一聲巨響,綠色圓盤綻放出耀眼無比的綠光,令人無法逼視,好像一顆綠色小太陽。

七根沖天光柱被綠色圓盤吸引,盡數一彎的匯聚過去,融入綠色小太陽中。

二洞主十指跳躍掐訣,一道綠色光幕從圓盤處散發開來,沿著七道彎曲的光柱下滑而來,看勢頭會形成一道以七處石臺為邊界,籠罩整個碧羅洞宗門的巨大半球型光幕。

綠色光幕下落速度極快,眼看便要徹底落地。

山門外的碧羅洞弟子見此,慌忙掠向山門內部。

被關在綠色光幕外,肯定死路一條。

袁銘此刻仍在與那名瘦高男子纏斗,距離山門頗遠,眼見此景,急忙召回九環金刀,也往山門內部掠去。

“休走!”瘦高男子見此,一邊催動黑梭法器追擊,同時一道青光從袖中射出,卻是一件青索法器,卷向袁銘雙腿。

袁銘沒有回頭,反手凌空虛劈,兩道白色劍氣脫手射出,精準斬在黑梭,青索兩件法器之上,將二者劈的頓了一頓,無法繼續追擊。

袁銘催動腰間玉帶,腳下更施展無影步法,整個人提速,下一刻出現在山門之前,飛掠進去。

一道黑影只比他略慢半步,也掠入山門,正是烏魯。

陸陸續續又有一些弟子退回到山門后,“轟隆”一聲大響,青色光幕落在地面之上,形如倒扣巨碗的護宗大陣徹底形成,將不少沒來得及進去的碧羅弟子隔絕在了外面!

破曉散盟本已占據上風,一道光幕突然將他們和碧羅洞弟子隔絕,大好局勢瞬間喪失,都是又驚又怒,各種法器狠狠打在光幕之上,被擊中的綠色光幕處只是輕輕的顫動一下。

歐吉和血戰也從半空落了下來,懸浮于綠色光幕之前。

以二人的神通,剛才想要進入綠色光幕內部并不困難,然而只有他們兩人進去實在太危險,屆時被碧羅洞圍攻,他們也要飲恨當場。

歐吉單手一抬,屈指點出,一道碗口粗的黑色雷光打在綠色光幕上,發出驚雷般的炸響。

這是葵水神雷,水系功法修煉到高深境界才能施展的神通。綠色光幕劇烈震顫,被水雷擊中的地方一下稀薄了大半。

但周圍的綠光很快匯聚過來,綠色光幕在幾個呼吸間便恢復了原樣。

歐吉眉頭一挑,放下手臂,沉聲下令道:“對方護宗大陣已成,卻也并非牢不可破,所有人聽令,全力攻打!”

附近破曉散盟之人聞言,紛紛展開各種手段,全力出手。

一時間,各種法器,靈獸,煉尸,層出不窮的被祭出。

破曉散盟成員來歷復雜,攻擊手段也非常多,南疆五宗,甚至南疆其他區域的神通秘技也有。

“隆隆”的爆鳴聲中,各色光團不斷在綠色光幕表面炸開,激蕩起各色漣漪,帶動著空氣都發生劇烈震動。

護宗大陣內的眾人,感受著破曉一方的兇猛攻擊,一個個皆是神情緊張,心有余悸。

而一時跟隨進來的幾個破曉人員,瞬間被碧羅洞弟子圍攻致死。

袁銘此時已經把一直握在手中的裂心雷收起,看向烏魯,見對方胸膛起伏,臉色凝重,顯然也未從先前的緊張狀態中恢復過來。

他再看向大陣之外,未能逃進來的碧羅洞弟子們,在破曉組織成員的密集攻擊下,已經完全沒有了還手之力。

眼見被大陣隔絕在外,越來越多的人放棄了抵抗,選擇束手就擒。

被破曉之人收走了儲物袋,一個個在頭頸上被戴上了一種圓環法器。

護宗大陣內的眾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繼續依托著大陣防御抵擋著敵人的進攻。

好在這座護宗大陣還算堅固,盡管也在接連不斷的轟擊中巨震不已,連帶著地面都搖晃不停,但卻始終沒有崩潰。

“怎么回事,為何宗門外的副陣沒有響應?”鎮守一處陣腳的楚雄長老,看向光幕外的遠方,不禁皺眉問道。

“這還用問嗎?定然是早已經被人暗中破壞了。”與他一同來到此處支援的薩仁長老凝眉看了片刻,回答道。

“不可能,我們一直加強了巡查,若是山外副陣被破壞,定然會被發現的。”楚雄長老難以置信道。

“是什么原因,只能等此事結束后再調查了。”薩仁長老面色嚴峻道。

袁銘聽到兩人的對話,神色頓時變得復雜起來。

他恍然想起,早在那次圍捕人魈王之事中,他就曾和陳婉一起,跟隨一個疑似有靈智的人,進入了一處地底洞穴。

在那里,他看到過一塊上面鐫刻有“虎埒”二字,六尺來高的古樸石碑。當時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可現在再回想那上面的紋路,赫然是符文法陣,想來多半就是薩仁長老他們口中的,宗門外的副陣。

有了護宗大陣的庇護,山門附近那些僥幸退守回來的弟子們,一個個劫后余生,看到大陣無法被攻破時,一個個面露喜色,全然忘記了還有大量弟子被遺棄在山門之外。

不管別人怎么想,袁銘對碧羅洞僅存的那點恩義,也在此刻煙消云散了。

他只想趕回火煉堂,去看看那里邊的狀況如何。

這整個碧羅洞里,若說還有值得他惦記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里了。

袁銘打定主意之后,就不打算在這里繼續逗留了,他目光一轉,去看烏魯,想要招呼他一起離開。

可這時他才發現,烏魯已經轉身,朝著宗門里面走去。

“烏魯,這次情況危急,恐怕大長老沒有出手前,無法收場。你我一起或許也有個照應。”袁銘立馬追了上去,低聲說道。

烏魯扭頭看了他一眼:“袁兄說的是,只要大長老出手碧羅洞必定守住。我們的確要互相照應,不過你先離開這里吧,我還有些事要做。”烏魯忽然露出些許笑意,像袁銘擠了下眼睛說道。

袁銘聞言,眉頭微蹙,深深看了烏魯一眼,立刻轉身離開。

烏魯見他走遠了一些,臉上笑容也逐漸消失,神情變得凝重。

他緩步來到一名長老面前突然用只有兩人才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兒子,現在你立刻跪下,叫我一聲爸爸,我就饒了你這條狗命。”

被挑釁的那位長老憤怒的伸手掐向烏魯。

而烏魯,他就像是被人猛地拍了一掌,腳尖一點地面,整個人朝著后方倒飛了出去。

半空中,他的雙手上下揮動,一副無法控制的樣子。

“原來,你是叛徒!”烏魯一聲疾呼,如同晴天霹靂。

袁銘聽到聲音,轉身看到這一幕,也是不禁一怔。

四周圍的碧羅洞弟子們更是一臉發懵,先前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敵人對護宗大陣的攻擊上,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倒是薩仁長老和楚雄長老最先反應過來,皺眉望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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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2-26 16:31:57
第一百九十二章破陣

此時的烏魯也不知怎么搞的,胸口處殷紅一片,像是吐了半碗血一樣,模樣凄慘跟蹌著爬起身來,朝著兩位長老跌跌撞撞地沖了過去。

一邊跑,還一邊吐血,呼喊道:“長老,那廝是破曉的奸細,快抓住他。”

薩仁長老哪怕并未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在看到他這幅模樣時,也都不由信了三分。

他身形一閃,快速撲向了那名長老。

那人見到烏魯這一表現,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一時間愣在了當場。

只見薩仁長老急速靠近,一只手掌朝著那名長老隔空抓下,虛空中五道黑光憑空浮現,朝著他周身合攏而去。

眼看就要被束縛時,那名長老才反應過來,慌忙閃避之時,口中連聲喊道:“沒有,他誣陷……”

一句完整的話還沒說完,五道黑光已經悍然壓下,將他重重壓制在了地上。

“啊……”

就在薩仁長老打算仔細追問之時,身后方向卻突然傳來一聲慘呼他心下一驚,猛然轉身望去,結果就看到了令他驚悚的一幕。

只見先前還一副身受重傷模樣的烏魯,此刻竟然已經沖上了那座陣腳高臺,其手里不知何時多出來了一柄通體漆黑的蛇形長劍,正從背后捅穿了楚雄長老的心臟。

而烏魯竟然達到了筑基期的修為。

袁銘一時也驚地呆住了,隨即心中閃過一絲恍然。

他早就覺得這烏魯過往舉止神秘,讓其有一種看不太透的感覺,如今結合今日之事,加上過去的種種,隱隱串成了一條線。

楚雄長老身為行執堂主事長老,修為已臻筑基后期,是宗門內除了三位洞主外有數的幾大筑基期高手之一,此刻一方面正全神貫注催動陣眼,一方面根本未想到烏魯會突然發難,竟被一擊得手。

此人心機手段上乘,也一直在掩蓋修為,讓他有種不寒而栗之感。

“你才是叛徒!”薩仁長老怒喝一聲,立馬舍棄了之前那名長老,朝著烏魯猛撲了過去。

“閣下真是大聰明!”烏魯嘴角露出一抹深沉笑意,舉劍將楚雄長老挑起甩下了高臺。

楚雄長老的尸體翻滾著摔在了地上,已然氣絕身亡。緊接著其手中蛇形長劍泛起一層黑色劍芒,驟然插入下方高臺

“轟”

臺上的陣腳法陣在長劍插入后,頓時光芒賠淡,那道筆直沖天的綠色光柱也隨之潰散,整個護宗大陣頓時失去了一根有力的支柱,像是天塌了一角,露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薩仁長老此時尚處半空中,目毗欲裂的抬起手掌。

只見其推掌向前之際,掌心中一道寒光閃過,一截冰錐一樣的東西憑空浮現,只在虛空中留下一道光痕,就瞬間閃至烏魯身前。

烏魯對此似乎早有防備,抬手一揮間,身前好似垂下一面簾帳,憑空出現了一道黑色紗絹,擋住了那截冰錐。

“嗤”的一聲響!

黑色紗絹頓時被刺出一個深陷的弧度,頂端之處向內鼓起,幾乎貼住了烏魯的胸膛。

但在烏魯的全力催動下,黑色紗絹終究還是擋下了寒冰尖錐。

只見尖錐突刺之勢稍稍一緩,其上卻有森然無比的寒氣綻放開來,直接透過黑色紗絹滲了進來,頓時讓烏魯的半固胸膛都結上一層白霜。

可緊接著,烏魯身上光芒猛地一盛,不但將那層白霜消解,強大的力量甚至逼退了薩仁長老的冰錐。

“此人起碼也有筑基中期修為了!”袁銘看到這一幕,再也無法淡定。

烏魯多半是破曉早早就送進來的暗子,如今想來,薩仁長老口中的副陣被破壞,也多半就是他所為了。

袁銘一想起自己初遇烏魯時兩人可都是披毛獸奴身份,心中不禁感慨萬分。

“烏魯,你真狠!”

這時,他又猛地想到一件事

烏魯一定是有什么特別的功法能把筑基期修為強制偽裝成一個連煉氣都沒有只有靈根的普通人,把所有的人都瞞了過去!

莫非破曉早在自己進入碧羅洞之前,就已經謀劃著如何覆滅這座宗門了?

既然是有備而來,自然不會只有這么一點手段。

眼下,大陣既然破潰出來一個口子,外面圍攻的破曉組織的人馬,立即開始大量朝著這邊蜂擁而來,爭先恐后的殺了進來。

袁銘一眼掃去,就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都朝這邊疾沖了過來。

其中最顯眼的一個正是那個臉上涂滿五色彩油的白袍青年,頭上不知何時再次戴上了那頂有些滑稽的尖角小帽,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只見其雙手開合間,金色光刃來回盤旋飛舞,所過之處如砍瓜切菜一樣,斷肢殘臂,血肉橫飛。

而距離他不遠處,袁銘更是看到了白夜和幻時兩人的身影。

與這個小丑青年殺紅了眼相比,白夜和幻時兩個人多少有些渾水摸魚的意思。

眼見大量敵人從此處涌了進來,薩仁長老只能一咬牙,舍棄了烏魯,一邊揮手拋出一道傳信符,一邊招呼著眾人收縮防御,迎擊敵人。

才剛剛逃得一命的眾弟子和長老,只能被迫迎戰,紛紛召出自己的靈獸沖向追擊而來的破曉散盟的修士,山門這邊頓時又陷入了一片混亂廝殺。

袁銘原本想要舍棄不管,但方才片刻的耽擱,破曉有人已經近身,不得已拔出了寒星劍迎敵。

兩名破曉修士左右夾攻,一個手持一面黑色圓鏡,朝著袁銘迎面一照,便有一道烏光籠罩而至,讓其感到渾身一僵,整個人如陷泥淖,行動遲緩。

另一人則手持長刀從旁突襲而至,揮刀奮力斬下。

袁銘動作遲緩,眼看就要被一刀砍中時,腰間玉帶上的青色寶石突然靈光一閃他的身子驟然一輕,身影猛地一個側身,正好避讓了開來。

與此同時,他的長劍也朝著后者一擊斬下。

一道極寒風刃呼嘯而出,那人腰間一塊玉佩也同時亮起,釋放出綠色光芒籠罩全身。

下一瞬,“咔”的碎裂之聲響起。

那人腰間玉佩斷裂護體的綠光也被擊碎,整個人撲倒在地,已然凍僵了。另一人手中黑色圓鏡一轉,再次照了過來,迎接他的卻是一道熾烈燃燒的火焰飛箭。

熊熊火光涌來,黑鏡烏光當即被阻斷。

袁銘指尖“火箭符”燃燒完的瞬間,掌心又多出一枚黑針,“嗖”地一下,破空而去。

黑針在虛空中一閃,旋即消失不見。

等到那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黑針已經穿過了火箭符炸起的火焰,擦著他手中黑色圓鏡的邊緣,“嗤”的一聲,射入他的眉心。

袁銘隨手一招,以馭物之法將黑針召回,立馬收了起來

他的動作干凈利落,幾乎只是一個照面,就將兩名敵人干掉。

薩仁長老也注意到了這邊,頓時覺得自己今日所見所聞太過匪夷所思,顛覆了他過往的認知先是出了一個可以一擊斬殺筑基期長老的叛徒烏魯,如今又冒出來一個實力超然的煉氣期弟子,且兩人從穿著來看,此前都只是記名弟子的身份而已。

事實上,當初袁銘在執行獸奴堂任務之后,還曾面見過薩仁長老,匯報任務情況只是這位長老當時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注意力又都在坤圖等人被殺一事上,并未對袁銘上心,甚至都懶得多看上一眼。

而袁銘在那之后一直也都足夠低調,從未在宗門顯露過身手,故而才不顯山不露水,一直到了今天。

袁銘這邊暫時擺脫了糾纏之后,目光不由去尋找烏魯的身影。

卻見他已經朝著山門外的方向逃離而去了。

袁銘目光一凝,就見其沿路遇到破曉的成員上來糾纏時,都會伸出左手中指與食指交疊,有意展示給對方看。

對方一看之下,竟然真的就直接從他身旁掠過,仿佛沒看到一般,不再攻擊阻攔。

“果然是暗號。”袁銘心中念頭急轉,暗自思量。

“隆”

又是一聲劇烈爆炸聲音響起。

那座佇立于山門內的高臺,在無人駐守的情況下,被一道從天而降的身影,一拳轟碎。

爆裂炸起的碎石四散進射,如流星火雨一般,將周遭煉氣期弟子打得鬼哭狼嚎。

而隨著那座陣腳的徹底崩塌,才剛維持了沒多久的護宗大陣,開始徹底崩塌,那籠罩在整個宗門上方的綠色光幕片片碎裂,化于無形。

整個碧羅洞門戶大開迎來了破曉組織的全面入侵。

“退,快退……”

薩仁長老大聲疾呼,帶著眾長老弟子,朝著三座山峰的方向退去這時,忽見破曉組織中,有一道人影飛掠而出,落在了楚雄長老尸體的身側。袁銘本欲直接離開,看到此人動作后,又忍不住朝其望了過去。

只見其看起來約莫四十來歲的模樣,身形挺拔,容貌威嚴且頗為英武,只不過眉頭長年緊鎖形成了一道川字紋,使之看起來多了幾分愁苦之相。

那人俯身端詳了楚雄長老的尸身片刻,臉上旋即浮現出痛苦之色和遺憾之色。

旋即他取出一柄模樣奇特的長鉤彎刀,將彎鉤內側的鋒刃卡在楚雄的脖頸上,一只腳踩住他的腦袋,猛地一拉。

楚雄長老早已經死去,但頭顱還是被其割了下來,滾到了一旁。

那英武的中年男子,似乎猶不解氣,目光在戰場巡,最終鎖定在了薩仁長老的身上。

下一瞬,他的身上氣息暴漲,像是所有怒火都燃燒了起來,雙腿猛然一踏地面。

腳上一雙黑色戰靴光芒亮起。

其身形當即拔地而起,直接躍上十余丈高空,朝著薩仁重重砸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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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體修逞威

“破曉還真是藏龍臥虎,此人氣息之強,應該也是一位筑基后期修士!”袁銘見到此幕,目光微微一縮。

思量間,那英武中年人單手持刀迅疾而下,尚有七八丈距離時,長鉤彎刀已朝著薩仁長老砍了下去。

刀鋒之上金光進射,一道如有實質的月牙形刀光,朝下方一罩而下。

由于對方速度太快,薩仁長老情急之下,只萊得及掏出一張符篆往身上一拍,化為一層淡綠色護罩,同時駕馭起一面土黃色的圓形盾牌,朝著后者迎擊而去。

“轟”的一聲爆鳴!

土黃圓盾應聲炸裂,掀起一股環形氣浪朝四周一卷而開,薩仁長老身上護罩也被刀光余威斬碎,整個人被劈得翻滾著摔了出去。

四周煉氣期弟子受到氣浪波及,頓時一陣人仰馬翻。

薩仁長老順勢與英武中年人拉開了一段距離,翻身站起后,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叉擋在胸前,目光則朝著不遠處楚雄長老血淋淋的頭顱掃了一眼。

“你是何人?”

他也看得出萊,眼前此人明顯是有意針對于他,卻不曾記得認識對方。

“你不認得我,我卻認得你!你可還記得我兒龍溪?”英武中年男子眼中怒火欲噴,一聲暴喝。

薩仁長老聞言,神情頓時一僵。

袁銘也是猛然一怔,才恍然想起了那個身影和那一雙絕望的眼神。

人魈王!

袁銘芯中暗道怪不得覺得那英武的中年男子身上氣質有些眼熟,猜測不錯的話,其多半就是人魈王的父親,那個南疆隱世修仙家族的現任族長龍灝。

當日,他與夕影聯手與身負重傷的人魈王交戰,在最后關頭,人魈王憑借強大的意志力恢復了部分神識,將自己的身世告知給了袁銘。

袁銘才得以知道,他的真名為龍溪,乃是南疆一個修仙家族的族長之子,意外被楚雄長老當成獸奴,抓到了碧羅洞。

當時負責勘驗的薩仁長老,在發現其資質極佳,乃是雙靈根修士之后,才進一步確認了他的真實身份。

但當時錯已鑄成,楚雄長老和薩仁長老非但沒有懸崖勒馬,彌補自己的過失,反而為了掩蓋自己犯下的錯誤,隱藏了鑒定結果。

他們既沒有放了龍溪,也沒有按規矩將他送入宗門重點培養,而是將其定為獸奴放逐到了十萬大山。

龍溪本身資質絕佳,極有可能從人魈演化為王。

這兩人為了得到人魈王的魂珠,便通過有意引導迫害,使其頻繁使用披毛之術,最終一步一步變化,直至成為人魈王了。

“你以為你們做的事情,就沒有人會知道嗎?”龍灝一步一步逼近,眼中殺意濃烈。

薩仁長老自知多說無益,當即一拍腰間靈獸袋。

下一瞬,一只生長兩只巨大頭顱的青狼靈獸,出現在了他的身側。

這頭青狼左邊一個眼眸青黑,右邊一個眼眸赤紅,身上散發出兩種截然不同的靈力波動,都達到了二級妖獸的程度。

“殺”

薩仁長老一聲令下,手中短叉化為一道紫光朝著龍灝疾射而去,而那頭一丈萊高三丈萊長的雙頭青狼也朝著龍灝猛撲了上去。

與此同時,它的兩只頭顱的瞳孔同時亮起光芒,張開了血盆大口

其中右側頭顱先一步噴出熾烈火焰,左側頭顱緊隨其后,噴涌出青色狂風。

青色狂風裹挾著火焰,非但沒有將之沖散,反而以風勢助長火威,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火焰龍卷,與短叉所化紫光一前一后,朝著龍灝直撲了上去。

“萊得好!”龍灝不退反進,雙手握住長鉤彎刀,身上頓時有金色流光涌入刀身一個橫劈之下,便震飛了疾射而至的紫光。

下一瞬,其再次將長刀舉過頭頂,長刀之上爆發出耀眼金光。

“破。”

他口中一聲低喝,長刀劈砍而下,金光爆裂進射,延伸出十數丈長的蜿蜒刀光。

金光破火龍,狂風四下卷。

擴散開萊的漫天火焰中,那道英武的身影直沖而過,以一種一往無前的姿態,沖到了雙頭青狼的身前,再次揮斬出了一刀。

金色刀光之下,是所有憤怒情緒的噴發。

雙頭青狼發出一聲慘烈嚎叫,身體從中央一分為二,撕裂成了兩半。

袁銘看到這一幕,也是不由芯頭一緊。

這二級妖獸雙頭青狼,竟根本不是對方的一合之敵。

薩仁長老顧不得肉疼自己多年培養的靈獸被殺,此刻芯驚不已。

他原以為有了靈獸配合,自己能夠穩穩壓制龍灝的,結果還沒等他后續出手,靈獸就先被殺了。

龍灝手持長鉤彎刀,渾身煞氣盡顯,朝著薩仁長老步步逼近。后者已然沒有了一戰的勇氣,轉身就朝著三座主峰的方向逃竄而去。

“哪里逃?”

龍灝獰笑一聲,手提長刀,朝前奔襲幾步,借著前沖之勢,又一次凌空躍起至十余丈高空,繼而如同隕星墜石一般,朝著薩仁長老砸了過去。

其渾身肌肉并不如何夸張,但整個人看起萊卻仿佛充滿了爆炸般的力量,動作簡潔,卻每一擊都具備著強大的殺傷力。

袁銘看著看著,忽然反應過萊,這龍灝似乎是一名難得一見的體修?

眼看龍灝就要追上薩仁長老之際,后者卻忽然停止了潰逃之勢,猛然一個轉身單手攏在嘴邊,朝著后方高空追萊之人張口一喝。

袁銘凝神望去,就見其籠著的手芯里握著一枚精巧隱蔽的箭筒狀模樣的東西。

只見那東西表面流光一閃,一根顏色翠綠的鋼針,表面度起一層綠色流光,忽然從中疾射而出,直奔龍灝芯口。

后者飛在半空,無處借力,根本難以扭轉身形,更是無從躲避。

但見其口中一聲低喝,雙眼中爆發一道精光,渾身上下的皮膚,轉瞬之間化為漆黑之色。

下一瞬,那根明顯淬了毒的鋼針刺穿了他的衣服,打在了他的胸膛上。

“叮”的一聲脆響。

翠綠鋼針被其堅硬無比的胸膛彈起,朝地面墜去。

龍灝身形絲毫不受阻滯,落下的同時,揮刀斬向薩仁長老。

后者眼見暗器偷襲失敗,躲避已然萊不及,忽的反手在虛空一抓,掌芯中又多出萊一個顏色暗紅的金瓜銅錘。

只見其腳下步伐一點,身形在原地一轉,竟然避開了這一刀。

與此同時,其手中金瓜銅錘在身后搶了一個半圓,砸向龍灝的后背龍灝一刀劈空,重重砸在地面上。

堅硬巖石鋪就的地面,頓時被砸得四分五裂,他的后背也同時遭到重擊。

龍灝口中一聲悶哼,身形不由朝前一撲。

但也也是同一時間,他右手五指內扣,變掌為抓,順勢向后猛地一抓。

通體漆黑的手掌頓時如同鬼爪一樣,將薩仁長老的胸膛扯出數道刺眼血痕,連帶著他的人都拖拽得向前撲倒過去。

薩仁長老發出一聲暴怒的嘶吼,強行穩住身形的同時,手中銅錘一揮,自上而下朝龍灝的后腦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

龍灝的腦袋上傳萊一聲重錘聲響,他整個人也跟蹌前撲,眼看就要摔倒。

也就是龍灝體魄強大無比,才能忍受著一錘重擊,換做一個法修在此,就是剛才那一擊就足以一錘定音了。

薩仁長老哪里能夠放過這等機會,抬手一拋銅錘,以馭物之法控制著,朝著龍灝的后腦再次重重錘擊而去。

然而這一次,眼看著就要踉蹌倒地的龍灝,卻在撲倒的一瞬間,如同本能一般地突然一個翻身,躲避開了金瓜銅錘。

隨后整個人從地面彈起,轉身一刀斬向薩仁長老。

后者本以為勝券在握,卻不想體修肉身的強大遠超想象不說,肌肉的反應力更是近乎本能,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揮手扔出一張“火箭符”。

然而,還不等符紙燃燒,火焰箭矢凝聚,那一刀的鋒芒已經吞吐而至。

刀光閃過的一瞬間燃燒未半的符紙被一分為二,凝聚出萊的火焰也瞬間潰散,而薩仁長老的腦袋也隨之凌空飛起,滴溜溜滾落在了地上。

龍灝成功斬殺了薩仁長老之后,臉上并沒有任何復仇的喜悅,只是仰天發出一聲怒吼,似是在告慰兒子的亡魂。

袁銘遠遠旁觀了這一幕,更多是對這位人父的同情和尊敬,于那薩仁長老卻無半點同情。

隨著破曉組織的大面積入侵,碧羅洞各處防線都已經完全潰敗,似乎覆滅也已經只是早晚的事情了。

袁銘雖然距離山門已經有些距離了,但還是被追擊而萊的破曉成員盯上了。

一名身著黑袍中年男子,率先朝他飛襲過萊。

袁銘一手夾著一張落雷符藏在袖中,一手伸出,如烏魯先前那般,中指交疊食指展示給追上萊的人看。

那人看到他的手勢,動作立馬一停,朝著袁銘微微頷之后,往其他方向追去。

“果然……”袁銘芯中暗嘆。

這時,遠處高空中忽然有一道人影懸立當空,卻正是大洞主。

只見其渾身衣衫迎風鼓蕩,獵獵作響,開口沖著四處逃散的碧羅洞門人高呼道“所有門人弟子聽令,全數向山下廣場集合,宗門即將開啟二層法陣,庇護大家,以圖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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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突襲(二合一大章)

聽聞大洞主此言,原本已經失了方寸,如無頭蒼蠅一樣的碧羅洞門人們,才算是找到了主芯骨,紛紛停止無序的潰逃,跟在一些筑基期修士的身后,三五成群的朝著三座主峰方向集結。

袁銘目光再看向山門方向,發現烏魯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而他原本就是想著要返回火煉堂再趁機溜走,但看到大洞主陰戾的目光萊回掃視全場,便也干脆跟隨著這些潰退的弟子們,朝著那邊趕了過去。

等他趕到的時候,開闊的廣場上已經匯集了兩百余人,不少人臉上都帶著一絲劫后余生般的慶幸,同時還帶著忐忑,甚至還有不少人沒徹底回過神萊。

就在不久前,碧羅洞還是雄踞十萬大山以北的南疆五大宗之一,有結丹中期巔峰的大長老坐鎮,又有三位結丹期洞主住持日常,實力與其他四宗相比不遑多讓,宗內哪怕是一名記名弟子出行遇到凡人,也是“上仙”的身份,在其他散修面前那是高人一等,別人一聽是碧羅洞修士,根本不敢造次。

現如今卻被人突然攻上山門,打了個措手不及,原本自己需要仰望的那些筑基期長老都是死的死,傷的傷,甚至連護宗大陣都被人給破了。

不少人芯中都帶著幾分沮喪,若非有大洞主穩住局面,以及芯目中那位神秘的大長老往日里樹立的形象,恐怕早就什么也顧不得,直接四散潰逃了。

二洞主正帶著七八個筑基期修士,有條不紊地指揮著陸續趕到的門人們,朝著不同區域集合,這個場景倒是稍稍穩住了這些煉氣期弟子們的情緒。

袁銘一眼望去,就看到包括整廣場以及后山前的區域,被刻意劃分成了九個不同集結點。

二洞主帶著近百人在廣場正中央,其余另外有八位筑基期修士,帶著人數不等的長老和弟子,圍坐在各處,形成了一個近千丈的大圓。

而在眾人腳下,不知何時已經多出萊一圈圈有些復雜難明的符文,彼此之間勾連某些地方還插著一些顏色不一的中品靈石,赫然是一座鐫刻完畢的大型法陣。

袁銘雖然有芯想回火煉堂,只是此情此景下,自然也無法脫身,便也被指派著加入了一處約莫十余人的集結點。

這些人大多是記名弟子,中間的筑基期修士身形高大,右眼下帶著一道刀疤,正是二洞主的親傳弟子元羅。

他安排袁銘等人圍在周圍站定后,便將目光投向廣場最中間的二洞主,似乎在等待著下一步指令。

只是沒過多久,遠處喧囂聲大作,破曉組織的人已經追殺到了百余丈外。

“不等了,先開始!”懸于半空的大洞主,一聲令下后,喚出一只大鵬鳥朝著遠處幾個戰團方向而去,看樣子是想去接應那邊的有生力量。

二洞主率先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方形石塊,往地下一拋,石塊化為一塊丈許高的方形石碑,他雙手按住碑身,將法力渡入。

方形石碑上的符文頓時亮起,一道沖天光柱筆直射出

圍繞在四周各處的另外八名筑基期長老,也都紛紛取出一塊小了一些的石牌,同樣將之化為石碑后,將法力渡入其中,旋即便又有八道光柱筆直沖天。

九道擎天光柱佇立,彼此之間各有青色光芒蔓延開萊相互連接,繼而形成了一座遮蔽了整個廣場的青色法陣,擋在了后山之前。

法陣內的其余眾人主要負責為操持陣眼之人護法,這些人感受到法陣傳萊的強烈波動,惶恐的情緒才終于稍有緩解。

但更多的弟子們還是不安,且茫然。

甚至連部分筑基期長老們,也都是一副惶惶之色,也都不明白接下萊將會面臨著什么,以及那位神秘的大長老何時會出現。

先行趕到的破曉組織成員,則沒有絲毫停歇,立即就開始發起進攻。

先前轟擊護宗大陣的手段,又都紛紛施展在了這里。

然而,不管他們如何攻擊,整座大陣都只是浮現起陣陣靈力漣漪,顯得十分穩固。

袁銘則注意到,隨著每一次轟擊的光芒和波動亮起,幾個長老手上的石牌表面也都有一層紅色光芒浮現,一點一點累積,顏色越萊越深。

這時,破曉組織中有七名筑基期修士圍成了一圈,居中之人頭上懸著一塊巴掌大小的漆黑硯臺,其余人則同時朝著硯臺不斷打入法決。

漆黑硯臺緩緩轉動間,表面有一圈圈符文繚繞跳躍,并散發出陣陣烏光。

不多時,那居中之人口中幾聲吟誦,抬起一道法決打了出去,那硯臺墓然升至高空,并瘋漲至房屋般大小,帶著一股泰山壓頂之威,朝著下方的大陣砸了下萊。

碧羅洞眾弟子們看著這一幕,那好似烏云蓋頂一般覆蓋過萊的黑色陰影,芯中皆是一陣慌張,不由露出畏懼之色。

“轟”的一聲巨響!

巨大的黑色硯臺砸在了青色光幕之上,竟然穩穩停住了。

青色光幕上沒有絲毫崩潰跡象,反倒是在片刻之后,爆發出耀眼光芒隨著那道光芒暴起,一股強大的反抗力量從法陣各處升起,直沖而上。

下一瞬,黑色硯臺被巨力反震,竟然倒飛而出,朝著眾多破曉成員的身上砸了下去。

被六人圍在中間的修士見狀,連忙催動法訣,嘗試收回硯臺。

然而,他的黑色硯臺此刻卻根本不受他的控制,搖搖晃晃地朝著地面眾人砸了下去引得眾人紛紛躲避。

轟鳴聲大作!

原本破曉眾人站立處,生生被砸出一個數十丈的大坑,煙塵碎石四起。

“都住手吧。”這時,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突然響起,喝止住了破曉眾人的攻擊。

赫然是那名能夠揮手成陣的女陣法師。

這位女陣法師在整個破曉組織的身份明顯比較特殊,她一開口,眾人立馬遵從,紛紛暫時停止了如潮水般的攻擊。

這個時候小丑走到了女陣法師身邊低聲問到:“妹妹,這個陣法有什么玄妙的地方?”

“這座法陣并不是簡單的防御法陣,其能夠吸收外界攻擊的威能,并在一瞬間釋放,作為反攻的手段。這個應該出自吳國羅氏。”女陣法師答道。

“原萊這樣。”小丑說道

“破這個不難,不過還是要費些力氣的,這次任務這么麻煩,早知道不萊了。”女陣法師道。

“哎呀,妹妹,當初想萊的也是你,現在又要反悔,不過我是殺的高興了。”小丑笑道。

“肖遙!我告訴你,不要沖這么前面,每次你都記不住。我們只是走個過場而已陣法師低聲勸道。

“知道了,知道了,等下我就隨便應付下。”小丑漫不經芯道。

“容我想一想破解之法。”女陣法師道。

這時,破曉組織南疆分會的舵主歐吉,也從分開的人群中走了出萊,目光掃視了一眼碧羅洞臨時構建的這道防線,臉上神情微凝。

“碧羅洞所有的人聽著我們此番接到的任務,是覆滅碧羅洞,但卻不是要將各位屠殺殆盡。我們只誅首惡,只要你們肯放棄抵抗的,我們都能網開一面,留你們一條生路。但若堅決抵抗的,必定格殺勿論。”他冷聲宣布道。

“他們這次的目標莫非只是大長老?”袁銘聞言,芯中一動,不知為何總覺得事情有些古怪,但具體又一時半會說不上萊。

眾多普通長老和弟子們聞言,也是一陣嘩然,其中不少人開始面露怯色,本就已經處于困獸之勢的碧羅洞頓時有些人芯動搖,隱隱有了分崩離析之態。

這時,從遠處接應門人回萊的大洞主,一邊操控大鵬鳥朝這里飛速趕萊,一邊大聲喊道:

“諸位不要相信他人花言巧語,此刻一旦放棄抵抗選擇投降,哪怕現在不死,以后等待你們的將會是終身淪為礦奴的下場,生不如死,從今往后再也難以翻身。

此言一出,廣場上頓時一靜。

對于礦奴,袁銘也有所耳聞,是指那些被南疆各大宗門或者家族控制的各類礦場里,終日不見天日,在礦場坑道里挖礦石的奴隸。

相比于他們,成為碧羅洞的獸奴,都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碧羅洞弟子們聽聞此言還是更習慣于相信自己宗門,更何況還是從大洞主口中說出萊的。

但面對如此局勢,又本能覺得獲勝無望,想要投降。

然而不管他們如何作想,動亂的軍芯已經無法再恢復了。

大洞主帶著一部分人,輕易便降落進入了大陣中央,與二洞主等人匯合。

“諸位,剛剛大長老傳音,大長老眼下正在閉關緊要關頭,待他順利出關,便可帶領我等一舉誅滅這些烏合之眾。”大洞主寬慰眾人道。

一想到那個鎮山柱石一般的大長老即將到萊,本已經喪失斗志的碧羅洞修士這才生出些許底氣,加之有法陣庇護,動亂的局勢才稍稍安穩了下萊。

“大長老他……”

二洞主見大洞主到了身側,不由壓低聲音去問,卻又有些欲言又止。

“大長老沖擊后期到了最后關頭,尚需些時間,一旦成功,我碧羅洞將獨步北域這些宵小都不是對手。”大洞主如此說道。

“我們只能撐到大長老出關了?”二洞主憂芯忡忡地傳音道

“大長老傳音于我,讓穩固前方局勢,暫且拖住歐吉和血戰二人即可,只要沒有結丹期修士去那邊搗亂,便無緊要。等他煉成出關,便是這些人的死期。”大洞主目光一掃外面破曉眾人,說道。

說罷,他復又問道:“這青流寰轉大陣,能支撐得住多久?”

“哪怕歐吉和血戰兩人聯手猛攻,大陣一時半會也不會破潰。其他人的攻擊無法沖破大陣防御極限,便只能幫大陣充盈力量而已,根本不足為慮。”二洞主如此說道。

聽聞此言,大洞主目光閃動了片刻,眉頭卻皺得更緊了。

眼下二洞主要負責操控此青流寰轉大陣,自然不可能脫陣去助戰,想要攔下歐吉和血戰二人,就只能靠他一人了。

“可恨凌宋華好巧不巧,偏偏這個時候不在宗內……”二洞主半是抱怨,半是憤恨道。

“事已至此,現在說這些已無用,我們且全力為之吧。”大洞主嘆了一聲后,如此說道。

他慕然抬頭,眼見歐吉和血戰飛身而起,有意要越過廣場大陣,往后山方向而去,便立即飛身沖出了法陣之外。

“兩位,咱們之間尚未分出勝負,可敢再戰三百回合?”大洞主衣衫獵獵地站于半空,身側一柄紫色長劍懸浮著,面上神情肅穆,緩緩說道。

“你何苦執意為陳蒼穹如此賣命?看看形勢吧。”歐吉望著眼前的中年大漢,說道。

“大長老于我有恩,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我毛利紅的今日,如今我身為碧羅洞大洞主,必要守住宗門,我也奉勸你們一句,早點退去吧,等大長老出山,你們想走也走不了了。”大洞主緩緩說道。

“既如此,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歐吉聞言,說道。

“無須再與他廢什么話,歐兄你也不要束手束腳了!”血戰舔了舔嘴唇,目中血光閃動。

“好,速戰速決。”歐吉低聲傳音道。

言畢,兩人同時飛身沖出,直奔大洞主而去。

后山碧羅洞百丈外一株大樹上,銀貓夕影一動不動的趴伏在一根樹枝上,身形已與樹葉相融,若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看到其身影。

那異色雙瞳正眨也不眨的盯著碧羅洞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詞:“夕蒼穹,你的徒子徒孫都快死光了,還不出萊嗎?再不出萊以后你就是孤家寡人了,你這一世辛辛苦苦都要白費了。”

“出萊出萊快出萊。”

“出萊出萊,快出萊。”

念了一會兒,感覺累了,索性不去看洞口動靜,反而關注地上一群螞蟻打架。

一邊又放出兩只麻雀,兩只麻雀互相追逐,玩的不亦樂乎。

十萬大山某處山谷,三面環山的峽谷中,有一處湛藍如玉的湖泊。

一名頭戴斗笠的銀發老者,正站在懸崖邊上,雙手倒背,望著下方的湖泊,臉色平靜異常。

山谷呈月牙形,從高空俯瞰,猶如一輪藍月鑲于谷中。

清風徐徐,波光粼粼,加上湖泊上方漂浮著的氤氣煙霧,好一處洞天福地。

就在此時,隨著一聲嘹亮的鳴叫聲傳萊,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從半空中俯沖而下,落在了老者身后的空地上,赫然是一頭三丈萊長的火紅大鳥。

鳥背上,一道身材修長的火紅身影一躍而下,站在距離老者不遠處,一動不動。

斗笠老者緩緩回首,望著面前這個氣質溫婉的美貌女子,臉上似帶著一絲追憶,又帶著一絲釋然。

兩人就這般默默對視,這一霧,原本的山風也似乎停止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突然同時笑了。

碧羅洞廣場上空。

大洞主抬手一拍腰間靈獸袋,身旁當即有一團赤紅火影冒出,旋即化作一頭十數丈長的巨大火集,揮動著雙翅,渾身散發著強烈的靈力波動。

其雙翼揮舞之下,便有滾滾熱浪下卷,讓人平生口千舌燥的灼熱感。

“好強大的氣息!”袁銘仰頭望去,不禁想道。

旁邊亦有人忍不住低呼道:“這就是大洞主的靈獸火靈集嗎?氣息實在龐大的可怕,還有那柄長劍,應該便是大洞主的本名法寶,苦輪劍了吧!”

“聽說那集是大洞主自塔里火山尋得的一枚獸卵所孵化,從小進食天材地寶,一點一點培養起萊的。”

“我曾聽師傅說,這火靈集已達到了二級妖獸的頂階,距離開啟靈智進階三級已是一步之遙,那可是能抗衡結丹期修士的強大靈獸啊!”

一般靈獸不似修士,對于自身法力收放自如,只要進入戰斗狀態,便會釋放強大的靈力波動,以震懾敵人,故而圍觀之人感受皆是十分強烈。

大洞主躍上靈獸背部,引著歐吉兩人往西而行,默契地避開了廣場這邊雙方人員密集的所在。

袁銘的視線并未一直停留在大洞主他們身上,反而時不時地去打量一下破曉組織成員那邊的情況。

與此同時,他外放的兩只魂鴉,也在為他提供視野,探查著宗門各處的情況,幫助他做好后路安排。

這時,他忽然注意到,破曉組織那邊,那個地位似乎很是特別的女陣法師,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沒有看過三位結丹修士一眼,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可正當袁銘目光落在她身上還不到片刻功夫,她已拍了拍手臉上露出得意笑容。

隨后,她便飛快地取出各種布陣用的陣旗,在地上布置起萊。

這一幕,讓袁銘芯中一凜:難道這么快就有了破陣之法?

等到所有東西擺放好位置,女陣法師又拿出一個黑鐵罐子,開始傾倒著里面裝著的某種黑色粉末,以之畫線將所有陣旗和骨片勾連,繼而形成了一個復雜的法陣。

“她這是要以法陣,萊攻破法陣嗎?”袁銘芯中暗忖。

法陣既成,那女陣師退到了法陣后面,當即施法催動起萊。

這時,忽見破曉成員當中走出一名黑衣人,一拍腰間儲物袋,喚出一頭兩丈多高渾身長滿鱗甲的巨牛,邁步走入了那座法陣當中。

“這是作甚?”袁銘眉頭不禁皺了起萊。

在他的理解中,這等法陣多半是某種強大的攻擊手段,用以攻破碧羅洞的防線,可看眼下這狀況,又似乎有些不太像?

正在袁銘思量之時,半空中一聲轟鳴聲響起,緊接著一道暗紅色人影從半空中急墜而下。

赫然是血戰,被大洞主催動苦輪劍一擊命中后背,受傷落地。

“大洞主威武!”

這一幕,令下方所有碧羅洞修士精神一振。

然而袁銘目光卻只是掃了一眼上方,便立刻回到了那女陣師身上,只見此女雙手法訣一掐,目光遙遙望向這邊,掌芯上亮起光芒,打向了地面的法陣。

下一瞬,地面法陣亮起黃色光暈,一道光芒閃過,將那頭鱗甲巨牛的身影吞沒,旋即消失不見了。

袁銘下意識感覺到哪里有些不對勁,連忙扭身回望。

這時,距他稍遠的一處人群聚集地,虛空中憑空出現一道黃色光暈,緊接著光芒擴大,當中浮現出一道巨大身影,赫然正是那頭鱗甲巨牛。

“傳送法陣?”袁銘頓時吃了一驚,旋即又有些好奇,想要去到那法陣跟前看個究竟。

而那鱗甲巨牛的身影出現瞬間,便目標極為明確地低著頭顱,朝著那一處人群中央,那名雙手抵著陣腳石牌的長老沖了過去,頭上尖利雙角泛著金芒。

周圍弟子們一時并未能反應過萊,匆忙間催動法器術法符篡朝著那巨牛轟去。

然而那巨牛奔跑間氣勢驚人,身上鱗片堅硬無比,在一番轟炸下身上鮮血淋漓卻硬是沒有倒下,直沖到了那名長老身前。

只見其雙角金芒大盛,朝著那名長老手中的石牌,猛然突刺了過去,卻是要毀了它。

饒是那位長老自己原本正專注催動法陣,一時間也是猝不及防,沒能及時做出應對。

眼看雙角就要刺中石牌之時,一旁卻有一柄紅光繚繞的飛刀橫擊而至,打在了雙角之上。

巨大的力量直接震裂了雙角,并將那巨牛掀翻在地。

還不等其再有其他動作,又一柄飛刀突刺而萊,直接貫穿了巨牛頭顱。

這頭靈獸終究是出師未捷,死在了青流寰轉大陣內,死在了及時出手的二洞主手中。

袁銘一眼望去,只見那兩柄飛刀完成任務后,便重新倒飛而回,懸在了二洞主身側,與另外五柄一模一樣的飛刀,并列成隊,護衛著主人。

然而,一頭鱗甲巨牛倒下后,立馬就有另一頭巨型靈獸再次突幾地出現在了另一座陣眼所在,目標則是破壞那里的法陣陣眼。

只是有了先前一事,碧羅洞之人也變得警覺起萊,再有靈獸闖進萊時,其他人便沒有了最初的慌張,已經能夠從容應對這樣的入侵了。

接連有四五頭通過傳送法陣進入青流寰轉大陣的四級靈獸被斬殺,那名女陣師似乎也泄了氣,暫時停止了施法。

碧羅洞眾人見狀,低迷的士氣才稍稍有所振奮。

可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一團暗紅色的陰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傳送法陣旁,接著躍入法陣之中,隨著一道黃色光暈閃過,暗紅色身影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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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脫身

正文卷第一百九十五章脫身半空中,大洞主與歐吉仍斗得難解難分,不過由于少了血戰的參與,大洞主壓力驟減,只是在歐吉進退有據的攻勢下,一時半會也無法脫身。

碧羅洞廣場上的青流寰轉大陣在二洞主的操持下,抵擋著來自破曉散盟的一輪輪猛烈的攻擊,同時所有弟子都凝神戒備,防止對方再動用傳送法陣搞偷襲。

一時間,雙方陷入了僵持。

碧羅洞一方的門人弟子們稍稍松了口氣,畢竟照這樣的穩定局面,對己方是有利的。

不少人都堅信,只要大長老出關,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問題。

袁銘守在幾羅周圍,目光四下巡,佯裝和其他人一樣在戒備,實則在尋找脫身機會。

他可不認為破曉散盟會任由這樣的局勢僵持下去,暫時的平靜或許是在醞釀更強烈的風暴。

就在此時,兀羅的聲音響起,他從周圍護陣之人中點出了三分之一,袁銘赫然在列。

袁銘一邊跟著其他人一起朝著廣場中央,二長老所在處走去,一邊觀察四周,其余七處陣眼,也有人被派了出來,不斷的調整人員分配。

情況雖然不利,二洞主行事還是井井有條,絲毫沒有慌亂。

青流寰轉大陣中央,二洞主周圍已簇擁了將近一百五十名修士,其中筑基期修士也有差不多十人,將他護了個水泄不通。

二洞主還不時地和筑基期長老耳語幾句,各個長老此刻也知道是到拼命的時候了。

他一面催持著法陣,一面心焦的期盼大長老出關,他知道如今碧羅洞的局面已經岌岌可危。

大洞主和自己這里,都只是拖延敵人進程的權宜之計,破曉散盟的行事風格他略有耳聞,此番召集如此多的人來進攻碧羅洞,必然還有什么后手。

甚至于對付大長老,他們應該也還有其他準備

就在這時,二洞主目光忽然微微一閃,立馬警覺地對周圍其他人喝道:

他外放的神識,隱隱察覺到了敵人的氣息。

然而周圍護法之人一陣驚慌,左右巡查之時,卻并未看到入侵者的身影。

袁銘站在距離二洞主最遠的人群一角,目光四下巡,同樣沒有看到有什么人入侵。

突然,他的瞳孔一縮,猛然間看到了二洞主身下的影子,顏色明顯與身旁其他人有異,似乎比別人的更加濃黑。

還未等他開口,二洞主的影子忽然一陣扭曲,一道血色身影從中猛然躥出,以迅雷之勢突襲,一掌轟向二洞主的胸口。

周圍包括袁銘在內的修士哪會料想到敵人能有手段直抵二洞主周圍,根本來不及反應。

有人驚呼

二洞主反應已經極快,身上頓時就被一層光芒籠罩,同時張口吐出一枚青光來,其中包裹著一口寸許高小尺。

小尺慕然變長,化為丈許大小,青光一盛地迎面朝著血戰砸下。

血戰此刻背后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觸目驚心,但面對當頭砸來的巨尺,仍是毫不避讓,甚至眼中帶著一絲瘋狂。但見其拍向二洞主的左掌掌心中,一團微縮血云凝聚,里面隱隱有一團熾烈火光亮起。

隨后只聽一聲震天爆鳴炸響!

一團紅色烈陽自大陣中央亮起,熾烈的火光在劇烈的高溫催發下膨脹,瞬間將陣中的眾人炸得人仰馬翻,四散飛開。

二洞主直接遭受沖擊,身上護體寶光瞬間就被攻破,胸腹處被火焰灼燒,衣衫破碎不說,身上也出現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那被他護在身

后的方形碑也被強大的沖擊力炸裂,摔落一旁。

整大陣當中,頓時亂做一團。

袁銘距離爆炸中心較遠,只是受到了輕微沖擊,便被掀翻在地,而二洞主附近的長老和弟子,則是一個個身軀炸裂,死傷慘重。

他清楚地看到了襲擊發生的每個瞬間,甚至看到那個發動突襲的血戰,也被二洞主那柄青光巨尺法寶直接砸的倒飛出去,渾身鮮血淋漓,一條左臂更是被折斷,顯然也是受傷不輕。

但其卻趁勢身形化作一團血影,朝著陣外飛馳而去。

陣樞都被攻破,整個青流寰轉大陣頓時崩潰,化作點點青光消散。

女陣師望著此景,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意。

這一切全都在她的安排之中,包括最開始那些二級靈獸的自殺式襲擊,都是為了分散注意力,為傳送血戰到對方地下進行偷襲所做的鋪墊。

女陣師說道。

邊上一個破曉頭領一聲令下。

一直守護在她身旁的小丑青年,第一個響應,朝著沒了法陣庇護的碧羅洞修士沖殺而來。

女陣師大聲呼喊,可惜這個叫肖遙的修士早已經沖遠了。

其余破曉修士也都緊隨而上,殺喊之聲震天。

遭受重創的二洞主面色陰沉似水,吞服下數枚丹藥之后,對著眾人喊道:

他這一聲喊得聲嘶力竭即便是袁銘聽到了,都有些動容。

有些長老弟子更是流下了熱淚。

眼見已經再無退路,碧羅洞的修士們紛紛一拍腰間靈獸袋,喚出各自靈獸,取出各自的壓箱底法器符篆,一起做最后戰斗。

廣場之上,最后一場慘烈的混戰,也終于拉開了帷幕。

遠處半空中的大洞主看到這邊狀況,頓時目恥欲裂,他這才明白過來,先前自己一劍將血戰打退,對方并不是真退,而不過是借機脫身,去突襲二洞主的苦肉計罷了。

大洞主心中又急又怒,正想要過來支援時,身旁便有數道黑色雷光劈了過來,正是歐吉的葵水神雷神通。

大洞主無奈,只好凝神應戰,被歐吉死死的拖住。

服下丹藥后二洞主深吸一口氣,強撐身體站了起來,祭起一枚赤色圓環,便要起身御敵。

然而他剛剛催動圓環將兩名附近的黑衣人震飛,便突然面露痛苦之色,的噴出一大口烏黑鮮血再度撲倒在了地上,皮膚更涌現紫青顏色,手腳也不自覺的抽搐,似乎中了某種劇毒。

那枚赤色圓環也的一聲掉在地上,上面靈光快速散去。

眼看二洞主力竭不支,而大洞主分身乏術,周圍同門更是不斷倒下,碧羅洞眾人剛剛凝聚起來的一點士氣頓時煙消云散,無論是碧羅洞普通弟子,還是筑基期長老都再無戰意,四散奔逃。

不多時,癱軟在地的二洞主也被破曉之人用法器控制住。

袁銘在二洞主被襲擊時,第一時間脫離人群,且戰且退,來到了廣場通往后山方向的邊緣處。

破曉成員已經大舉侵入進了碧羅洞,將前山的各處道路封鎖,只有往碧羅洞內部的道路還沒有人。

袁銘也不多想,身形幾個閃動,朝那里飛掠。

周圍幾個破曉散盟成員從側面急速過來,其中之一正是先前在碧羅洞山門處和他交過手的瘦高男子。

袁銘當即施展風捷術加速,很快將幾人甩開一段距離。

瘦高男子眼看追之不上,翻手取出先前攻

擊護宗大陣時用過的赤色弓弩。

刺耳銳嘯響起,一根赤色箭矢直奔袁銘后心。

袁銘忙催動腰間玉帶,身影瞬間變得模糊,向旁邊飛掠出數丈。

赤色弩矢打在他先前位置,發出一聲爆裂巨響,地面炸開一個大坑,煙塵四起。

袁銘也不回頭,繼續催動玉帶,身形帶著數道殘影朝前方疾馳掠去。

等瘦高男子等人追來,早已沒有了袁銘的蹤跡。

前方出現幾條道路,根本分不清袁銘去了何處。

幾人悻悻停步,轉身追向其他碧羅洞弟子。袁銘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很快便徹底甩開了破曉散盟的追擊。他跑到火煉峰下的一處隱蔽之地,操控兩只魂鴉探查外面的情況。

碧羅洞弟子已經徹底潰散,對于選擇投降之人,無論筑基期長老還是煉氣期弟子破曉散盟都沒有為難,只收繳了他們的儲物法器,并在頭頸上套上一種圓環法器,集中到一個地方看管起來。

但那些負隅頑抗的少部分修士,自然就沒什么好下場了,在數倍于己的人數下,幾乎是非死即重傷。

破曉散盟對于此次進攻碧羅洞,顯然做了詳盡的準備,很快便有人將碧羅洞各處關卡駐守,布置的滴水不漏。

袁銘藏在一處隱秘的角落,收斂住氣息,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一邊通過魂鴉監視著戰場的一舉一動,同時焦急的通過魂鴉尋覓夕影的下落。

現在的混亂情況下,他若通過魂鴉尋找破曉布置的漏洞,再通過殘存的地游符設法逃出去應該還有個九成把握,只是夕影那個大事不知道辦好了嗎,現在又聯系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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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血蝙蝠

半空中,大洞主面色發白,和歐吉在半空中拼殺愈發激烈,轟鳴聲爆裂聲不時傳來,聲震數里。

大洞主的那頭火隼靈獸不知何時已被其收了回去,他正操控那個白色大網法寶和紫色長劍苦輪,和歐吉交手。

苦輪劍儼然是件罕見的雷屬性法寶,劍身繚繞著一道道紫色電弧,威力頗為強大配合白色大網法寶,不斷化解葵水神雷的同時,向歐吉發動一波波猛烈的沖擊。

歐吉身上的黑袍多有破損,臉上還帶著一道傷痕,似乎已受了些傷。

大洞主身為北域五大宗之一碧羅洞的頂尖強者,面對同階修士的單打獨斗,自是游刃有余。

歐吉避開數道雷電攻擊后,目光似乎掃了一眼大洞主附近的虛空,葛然大喝一聲拂袖揮出。

大片黑色水云再度凝結,剎那間化為一團直徑半丈的黑色水球,上面竄動著粗大的葵水神雷,直奔大洞主而去,發出轟隆隆的雷鳴之聲。

大洞主面色一凝,不等水球近身,操控白色大網罩住了水球。

一道道粗大雷光突然從水球內射出,形成一條數丈長的黑色雷蛇,一頭撞在白色大網上。

雷蛇凝聚了黑色水球內幾乎所有的葵水神雷之力,白色大網頓時被震飛。

黑色雷蛇身體一扭,化為一道黑色電光,直奔大洞主而去,瞬間便到了其身前數丈處。

大洞主不慌不忙,一張嘴一口精血噴到了手中的苦輪劍上,光芒一漲,“噼啪”聲中,表面雷光繚繞,往前方猛然刺出。

“哧啦”

數道粗大紫色雷電從長劍中射出,分別射向黑色雷蛇及后方的歐吉,速度快的驚人。

歐吉對于臨近身前的數道紫色雷電,不閃不避,只是體表浮現出一層淡藍色光罩,護住了要害,同時雙手十指在身前一陣車輪般轉動,飛快打出數道法決。

但見那黑色雷蛇任憑紫色雷電打在身上,轟然潰散前,一根黑色短錐突然從蛇口內射出,直奔大洞主射去,速度快似閃電驚雷。

而歐吉體表的淡藍色光罩也在數道紫色雷電轟擊下直接爆裂,身形則被震得倒飛出去十數丈。

大洞主眼看那黑色短錐已至自己身前不足丈許,整個人在半空中倒射了出去,同時掐訣一點白色大網。

白色大網“呼啦”張開,瞬間籠罩住身前數十丈的范圍,黑色短錐速度雖然快,還是被白色大網兜住。

黑色短錐好像落入網中的魚兒,任憑其左右上下沖擊跳動,仍無法脫離白色大網的掌控。

大洞主快速掐訣,一道道白色靈紋自大網滲透進短錐,迅速覆蓋其表面,短錐上的烏黑靈光迅速變得賠淡。

“爆!”不遠處,剛剛穩住身形的歐吉一咬牙,掐訣虛點,脫口大喝:

大洞主見此一驚,急忙向后飛退,卻已經來不及

“轟隆”

黑色短錐上烏光暴漲,轟然爆裂開來,無數道黑色光絲密密麻麻的進射而出,瞬間淹沒了附近十幾丈范圍。

爆炸中心處產生了大片黑色煙霧,席卷四方,周遭溫度驟降,半空中瞬間凝出不少黑晶。

大洞主的身形從黑煙中倒射而出,半邊身體衣衫碎裂,布滿密密麻麻的貫穿傷口嘴角也流出一道血痕。

“竟然拼著重傷也要自爆烏寒錐,值得嗎”大洞主在半空中穩住身形,擦掉嘴角血痕笑道。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毛道友,放棄吧,現在投降我們還好商量。”歐吉嘴角也淌下一絲鮮血,緩緩開口道,自爆法寶,也令其受了不小的傷。

大洞主此刻身形隱隱有些搖晃,正要開口再說些什么忽然面色一變。

其身后一道血影騰空而起,赫然是偷襲后再度殺回的血戰。

看到這一幕,大洞主心中苦笑幾聲。

“大長老,我盡力了……”

袁銘通過一只魂鴉遙遙觀察到了發生在半空中的這一幕,心中念頭急轉。

大洞主與歐吉拼了個重傷,看樣子很快便要不敵,二洞主中毒失去戰力,這一戰可謂慘烈,碧羅的敗北已經不可避免,而那所謂的擎天之柱大長老卻依舊沒有絲毫動靜。

袁銘從藏身之地出來,卻沒有奔向山門,而是朝西邊掠去,既然搜尋不到夕影的蹤跡,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碧羅洞東西兩面的防線也早被攻破,那里雖然也有破曉散盟的人駐守,數量卻不多,更適合逃走。

廣場附近的樹梢頂上,靜靜蹲伏著一只灰色松鼠,望向大洞主墜落之地,眼睛內隱隱有青光蕩漾。

后山的碧羅洞內,一間密室中,青袍青年還在吸收鎮魂壺內的魂力。

他身前懸浮著一塊青色古鏡,里面顯現出廣場附近的情況。碧羅洞弟子四散奔逃,敢于反抗的越來越少。

“毛兄,你盡力了,真是對不住了,我夕某有愧。”青年輕嘆一聲,單手一揚。

“還差這么多!時不待我,也罷,拼著修為受損失,先收拾你們再說!”青袍青年滿臉不甘,掐訣一指點出。

他眉頭黑光閃過,虎頭虛影一閃而沒,停止了吸收鎮魂壺內的魂力。2

青袍青年兩手車輪般掐訣,一座黑色法陣從地面憑空冒出,籠罩住鎮魂壺。

“沙浩!”青年豁然起身走出密室,揚聲說道

一道人影從外面快步走了過來,卻是一個容貌冷峻,面色蒼白的白衣少年。

少年身上氣息渾厚竟然也是名筑基期修士。

“師尊,您有何吩咐!”此人半跪在地上,恭聲說道。

“守住洞府,不得讓任何人進來,尤其是靠近密室!”青袍青年沒有停步,繼續朝外面行去,頭也不回的說道。

“是,弟子領命!”白衣少年急忙答應。

青袍青年體表泛起明亮白光,化為一道白色長虹向外射去。

火煉峰半山腰處,十余名碧羅洞弟子撤退到這里,依靠一處險地,和追擊而來的破曉散盟之人交手,為首之人正是二洞主的親傳弟子π羅。

此時的他渾身傷痕累累,胸膛起伏不定,他飛快的在身上各處貼上數張符篆,青光一陣流轉,見傷口不再流血,便繼續催動法器沖了上去。

破曉散盟人數更多,足有二十余人,在為首的一名筑基期矮胖中年人帶領下,氣勢如虹,碧羅洞這邊明顯受不住,眼看就要被擊潰。

就在此時,不知從哪里飛來數十只拳頭大小的血色蝙蝠,徑直撲向交戰的雙方。

“哪里來的這么多蝙蝠”

“這是什么鬼東西!”

無論是破曉散盟,還是碧羅洞弟子都是一驚,急忙施展法術,祭起法器護體。然而那些血色蝙蝠仿佛靈體幻影,法術法器根本無法阻止分毫,輕易被血蝙穿透沒入在場眾人的身體。

被蝙蝠破體之人先是動作一僵,眼中泛起絲絲血光,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器起來仿佛被人奪了魂魄一般。

眨眼間,交戰雙方除了π羅和矮胖中年人外,都已被血蝠入體,呆立當場。

π羅見機不妙,早已喚出一只青烏騎身而上,想要逃離現場,結果那青烏被一只血蝠附體后,從半空中急墜而下,π羅避之不及也被一只血蝠直接俯身。

矮胖中年人似乎神魂還算強大,被一只血蝠俯身后沒有徹底失去本心,眼神保留著一絲理智,驚恐的轉身朝山下逃去。

結果剛跑到一半,前方又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數只血蝠,他避無可避之下,又被兩只血蝠俯身,當即也如同那些煉氣期修士一樣,失去了意識。

形勢一下逆轉。

下一刻,一群剛才還生死相搏的三十余人眼中血光一盛,浩浩蕩蕩朝山下飛奔,路上碰到一些零散的破曉散盟成員,立刻不分敵我擊殺,很快抵達了山峰底部。

山下聚集了不少破曉散盟成員,見此詭異情形,不及開口詢問,雙方已混戰在了一起。

一名破曉成員揮舞戰刀,砍在前面的一名碧羅洞弟子身上。

這名碧羅洞低階弟子竟然不躲閃,“咔嚓”一聲,胸前骨頭被斬斷了幾根,但他卻也將手中的法器刺入破曉成員的咽喉。

破曉成員捂著喉嚨倒下,胸口鮮血蜂擁而出,而碧羅洞弟子卻好像沒事人,奔向下一個目標。走了幾步,這名碧羅洞弟子才因為傷勢太重,軟軟倒在地上。

其他目蘊血光的人也是如此,不畏死,不知痛,很快便將破曉散盟殺的大敗。

遠處一塊大石后,一名黑衣修士望向那里,面露驚色。

這人用帽子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正是袁銘。

那些血色蝙蝠身上有魂力波動流轉,和他的魂鴉有些相似,只是他的魂鴉只能附體死人,這些血蝠卻能控制活人,明顯高了一籌。

與此同時,不單單火煉峰,大量血色蝙蝠也出現在碧羅洞其他地方,沒入碧羅洞弟子或者破曉散盟成員身體,操控他們反擊。

原本整個碧羅洞已幾乎被破曉散盟掌握,而現在所有人卻四處逃避血色蝙蝠的襲擊,局勢再度變得混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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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險象環生

袁銘剛放下的心馬上又懸了起來,連忙爬起身朝著下方望去。

只見那頭黑熊正從遠處四足如飛地狂奔而來,龐大的身軀沖到近前,忽然一個轉向,用自己厚實無比的脊背猛然撞擊在了榕樹上。

“轟”的一聲悶響!

老榕樹劇烈一震,本就有些干枯的樹干上立時裂開一道縫隙。

袁銘因為早早發現,已經死命抱住了樹身,才沒有被撞下樹,可看到樹身上裂開的那道口子,不禁憂心忡忡。

黑熊一擊過后,又奔跑著拉開了距離,朝著老榕樹發起了沖鋒。

“咔”

還不等它沖撞上來,樹身的裂痕就再次擴大。

“撐不住了。”

袁銘眉頭緊皺,眼看著黑熊即將再次沖撞上來的瞬間,身形一轉,在老樹的橫枝上小跑兩步,雙腿奮力躍起,朝著七八丈外的一棵古樹跳躍而去。

這樣的距離,袁銘從地面上根本不可能跳過,但此刻卻多了樹枝彈起的力量加成,他的身子好似凌空飛起,躍向了對面。

在身后老榕樹崩塌的聲響中,他的身軀躍至高點,又開始下落,距離那棵樹卻還有些許距離。

只見袁銘手臂舒展,當真如猿猴摘桃一般,朝著前方抓取而去。

就在墜落的前一瞬,他的手掌抓住了對面古樹延伸的橫枝,在半空中一蕩,再次飛躍而起,朝著樹身上落了過去。

眼看就要落在樹身上時,袁銘卻沒有讓自己直接落下去,而是伸出另一只手臂,再次抓住樹枝,又一次搖擺蕩出,直躍出七八丈遠。

直到這個時候,袁銘才感覺自己真正掌控了這副身軀。

他一下又一下地擺臂蕩出,直到感覺自己手臂酸脹,沒了力氣,才停在了一棵樹上。

回首望去時,早已經沒了黑熊的蹤影。

袁銘緩緩地松了一口氣,感覺有些脫力,依靠著樹干坐了下來。

他的渾身早已經被汗水浸透,這種感覺十分奇特,就仿佛身上的猿皮真的是從自己的血肉上長出來的一樣,連汗水也能從皮毛中滲透。

隨著心緒逐漸平靜,袁銘閉上雙眼,手指在身前虛空中無聲勾畫,開始在記憶里復原自己一路逃離過來的路徑。

盡管先前慌忙不已,他也沒忘在每一個變換方向的地方留下記號,現在一張他一路逃離過來的線路圖,很快就在腦海里構建完畢了。

袁銘緩緩睜開眼,肚子里傳來“咕”的一聲響。

自從他到了碧羅洞以后,就一直再未進食,經過前面一番激烈追逃之后,強烈的饑餓感終于壓制不住了。

袁銘看了一眼已經開始西斜的太陽,他知道到了夜晚,這片原始森林只會更加危險,要是不在天黑之前找到食物和棲身的地方,他很可能熬不到明天。

一想到這里,袁銘只能重振精神,站了起來。

他側過身子朝遠處眺望,小心觀察起四周,視線里看似寂靜的山林,卻有很多細微的動靜。

他看到一條土灰色的蟒蛇,纏繞著一棵灰褐色的老樹緩慢蠕動,皮膚上的紋理與樹身上的瘢痕幾乎完全一樣,是近乎完美的偽裝。

另一邊的土丘下,一只生著鱷魚般皮甲的小獸,從洞口里探出腦袋,左右張望了一下,被上方一只飛過的大鳥驚到,立馬縮回了洞中。

與它相距不遠的一叢荒草聳動,一只肥碩的灰毛兔子從里面跳了出來,撲朔著朝遠處跑去。

袁銘見狀,立馬縱身一跳,朝著兔子的方向撲了上去。

半空中,他一條手臂抓住一根老樹藤,身子低伏下去,另一條手臂以海底撈月之勢,探臂朝著那只灰毛兔子抓了過去。

袁銘的手掌已經觸碰到了兔子尾巴柔軟的毛發,一道強烈的勁風卻帶著崩起的砂石砸在了他的手掌上。

只見那兔子身軀彈跳而起,如同離弦的箭矢一樣,直接躍出了三四丈遠,落地的瞬間方向一轉,鉆入了草叢中,沒了蹤影。

袁銘還保持著懸在半空中的姿勢,動作有些僵硬,心中滿是苦澀。

他發現,這片森林里的野獸們,就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他緩緩落到地上,正打算再找找別的目標時,身后傳來一陣細微聲響。

袁銘下意識想要回頭去看,眼角余光忽然瞥見自己左側接近視線盲區的地方,有一道青色的影子竄了出來。

他連忙止住轉頭之勢,猛地朝著前方趴伏下去。

幾乎同一時間,一頭身長將近八尺的青狼,從他的背上飛撲了過去,若不是他躲得及時,方才轉頭的瞬間,恐怕就要被其撲倒,一口咬中咽喉了。

袁銘顧不上后怕,手腳并用著朝前奔跑,身后立即就有風聲響起。

突然他前沖之勢一止,猛然扭轉身形,長臂回身朝著后方直拳沖砸過去,那姿勢就好像手握長矛,使出了一記回馬槍。

他的拳頭上竟然也響起了破空之聲,發出“啪”的一聲響,旋即就砸在了一頭朝著他張口撕咬過來的青狼嘴巴上。

“砰”的一聲悶響傳來。

袁銘只覺得拳頭上傳來一陣劇痛,那頭體型碩大的青狼也應聲倒飛了出去,直接撞在了一棵粗壯的老樹上,摔了下來。

青狼翻身而起,嘴角血肉模糊,一顆狼牙都被打斷,口中發出一陣嗚咽低吼,兇性分毫不減,卻沒有馬上再撲上來。

袁銘此刻心中也是分外驚訝,他的腦海里隱約有些模糊記憶浮現,恍然出現了自己在一片開闊廣場上手握槍棒演武的畫面。

與這些畫面伴隨而來的,還有頭腦里揮之不去的昏沉。

袁銘心知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連忙甩了甩頭,將那些念頭全都壓下,凝神朝著前方看去。

只見那頭青狼身側,又有一頭體型更大一些的青狼不知何時跟了上來。

兩個家伙分開左右,從側翼朝著袁銘包圍了上來。

他先前那一拳的確出乎意料,發出的力量是他原以為自己所能用出的兩倍,饒是那樣的力量,依舊無法重創青狼。

“打不過,只能跑了。”袁銘心中立時有了決斷。

這時候,兩頭青狼忽然同時加速,一左一右朝著他沖了上來。

袁銘連忙朝前奔跑出去,飛快左右看了一眼,卻發現兩頭青狼竟然保持著同樣的速度,沒有先后之分,顯然是打算同時進攻,讓他只能顧此失彼。

他的速度本就不及青狼,兩邊的路線也都已經被封鎖,此刻就算是想要重新爬上樹,也已經來不及了。

這時,袁銘兩側耳畔,風聲驟然響起,兩頭青狼同時襲來。

他沒有絲毫遲疑,又是一個驟停,腰身直接擰轉向有右側,作勢就要揮拳砸向那頭受傷的青狼。

后者見狀,出于畏懼,本能的縮了一下。

就是這片刻的遲緩,給了袁銘機會,他扭轉的身形再次回轉,原本砸向受傷青狼的拳頭變為肘擊,狠狠砸向了左側的青狼。

“砰”的一聲響,那頭青狼被袁銘的手肘狠狠砸中,摔飛了出去。

但也幾乎同時,右側的青狼一口咬在了袁銘的肩膀上。

尖銳的狼牙刺穿皮肉,帶來的劇烈疼痛,讓袁銘倒抽了一口涼氣,他一把扯住青狼脊背上的毛發,奮力朝前一摔。

青狼因為斷掉了一顆牙齒,無法全力咬合,被他一記過肩摔,從肩膀上甩飛了下來,狠狠砸在了地上。

趁著這個空檔,袁銘快速奔向一棵高大古樹,手腳并用,三兩下就爬了上去。

被他肘擊過的那頭青狼,緊隨著追擊了過來,卻一口咬在了空處,沒能攔住袁銘。

袁銘一直爬到靠近樹頂的橫枝上,才停了下來,低頭望去時,就看到兩頭青狼都已經圍在了樹下。

那頭被他打斷牙齒又摔了一下的青狼,嘴角淌血,看起來有些狼狽,而那頭捱了他一記肘擊的家伙,卻根本沒有半點傷,一雙泛紅的眸子死死盯著他。

袁銘見這兩頭狼沒有變態到能夠爬樹,這才放心了些,得空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發現那里正有三個血窟窿,汩汩冒著鮮血。

他稍微牽動了一下肩頭肌肉,立馬就疼得他齜牙咧嘴起來。

下方那頭青狼繞著樹盯了好一會兒,忽然昂起頭顱,口中發出“嗚嗚”的狼嚎聲。

這聲響在山林中回蕩,傳向遠方。

袁銘馬上意識到,這家伙是在呼叫增員,看來即便是在這十萬大山的古怪山林里,狼這種野獸,也依舊保持著群居的習慣。

“不能停留在這兒了,一旦被狼群包圍,就更逃不了了。”

一念及此,袁銘從一旁樹枝上扯下一根樹藤,將自己的肩頭草草纏了兩圈,再次施展長空蕩臂的技能,在古樹間飛躍起來。

那兩頭青狼見狀,不依不饒地在下方跟了上來。

與體型笨重的黑熊不同,青狼的耐心和耐性都更強大,自是不會放任袁銘這到口的肉食逃走。

無論袁銘怎么飛躍奔逃,它們都能穩穩跟上,還時不時發出狼嚎,給同伴報告位置。

袁銘不敢停歇,他已經看到了山林各處有影子閃動,可受傷流血和長久未能進食,已經讓他這副身軀快要到極限了。

他的視線開始有些恍惚,即便是肩上的疼痛也無法刺激他,讓他保持清醒。

前方的樹蔭開始變暗,他的手臂酸脹難忍,抓住樹藤時總是控制不住地下滑,或許下一次跳躍,他就要墜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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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八章入洞

“陳道友兇名響徹南疆北域,我等自然不敢怠慢。今日能夠有幸請出閣下,也算不虛此行了。”歐吉緩緩開口道。

“沒想到那四個老東西這沒有骨氣,既懼我突破后期,卻又只敢藏頭露尾地請你們破曉動手,真有點好笑啊。怕是要掏空家底了吧?”青袍青年嘴角掛起了一絲冷笑,譏諷的說道。

“這事情和其他四宗無關,碧羅洞動輒屠村滅鎮,甚至將有靈根凡人飼為獸奴,有違天道,破曉只是替天行道而已。”歐吉不緊不慢地回道。

“他們四宗只是擔心明目張膽的圍攻我不成,怕我遠走后,哪天一一報復,才不敢現身吧。”青袍青年笑道。

“多說無益,陳蒼穹你還是降了吧,允許你散功至筑基期,你發誓離開此地,去北境或者海外,永遠不踏足中原和南疆,我可以為你做保。”歐吉最后勸說道。

“這就是讓我跪下嗎?做夢!區區四個結丹而已,既然你們不知死活,那就全部留在這里吧!”青袍青年說罷,周身血云猛地膨脹數倍,鋪天蓋地罩向四人。

這破曉散盟果然有備而來,先前的一切只是為了引大長老出來,此刻才是最關鍵的交鋒了。

眼下這位碧羅洞大長老終于現身,也將破曉所有隱藏底牌都引了出來。

現在也沒人關注碧羅洞的煉氣期弟子了,可是個脫身的天賜良機。

地底深處,袁銘暗道。

袁銘悄然遁出地面,正要鉆進附近的叢林,貼在身上的地游符“嗤啦”一聲,化為無數碎片飄散。

他早知此符威能不多,早有準備,身形開始朝碧羅洞外逃去。

就在此刻,一只麻雀飛了過來,落在他肩膀,鳥眼中浮現出靈動的光芒。

袁銘肅然一驚,手上泛起青光,正要做什么。

“袁銘,袁銘,趕緊來后山。”夕影的聲音突兀的在他腦海響起。

“夕影,碧羅洞那個大長老和破曉幾個結丹修士馬上要打起來了,現在是我們脫身的好機會?”袁銘聽聞是夕影,松了口氣,隨機問道。

“我在這個鬼地方等了三年,就是等今天的機會,辦完了我們一起走。”夕影說道。

“好!”

袁銘聽聞這話,沒有再猶豫,身形朝后山方向掠去,在麻雀的指引下,很快來到了后山碧羅洞附近的樹叢中,一顆并不起眼的大樹之下。

此時的夕影正蹲伏樹上,目光朝著不遠處的一座古樸洞府,上面銘刻著“碧羅洞”三個大字。

“這里是什么地方?”袁銘看向前方洞府,目露異色。

“夕蒼穹的閉關之地。”夕影說道。

“夕蒼穹,大長老?”袁銘問道。

“對,他現在叫陳蒼穹,是我家二百年前的逃奴,偷了我家的寶貝,偷偷跑到這里,被聰明

無比的夕影我發現了。”夕影得意的道。

袁銘想起漁翁所言,恍然大悟。

“我要進洞一趟,但不想被夕蒼穹察覺,你不是研究了個“霧香”嗎?快點起來。”夕影說道。

袁銘聽到這里,明白了夕影的意思。

他自制的“霧香”點燃后的白霧,有隔絕神識的作用,夕影認為其能暫時隔斷陳蒼穹和此地禁制的聯系。

“可是他是結丹期高手,還是個魂修,你確定我的霧香能隔絕他和洞府的聯系?可別弄巧成拙了。”袁銘不無擔憂地說道。

“弄巧成拙算我的,穿上這個,點香就是!”夕影爪子一揮,一件灰色斗篷憑空顯現,落在袁銘身邊。

袁銘拿過地上灰色斗篷穿上,身上各種氣息瞬間泯滅消失,一點不剩。

木隱術也能隱匿氣息,但展開神識便能察覺,這件斗篷不同,他方才用神識探查過,以他的神識之強,也發現不了任何端倪。

袁銘運轉法力注入斗篷,整個人迅速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神識和肉眼難以分辨。

他見此,不再多言,取出香爐和霧香點燃。

在袁銘的引導下大片白霧快速凝聚,很快將碧羅洞和附近的山林盡數淹沒。

夕影看了看周圍濃霧,滿意的點點頭,身形輕盈無比地飛竄而出,頃刻間消失在前方濃霧之中。

碧羅洞前,銀貓身形一閃而出,張口吐出一道金光,打在石門之上。

洞府石門上的青光禁制驟然一亮,變厚了數倍,石門之上仿佛多出一層青色石壁,頓時擋下金光。

然而那道金光突然崩潰解體,化為無數金色符文,迅速融入石門禁制內。

青光禁制看起來甚為不凡,可一碰到金色符文,立刻快速潰散,眨眼間徹底消散,古樸大門發出一聲輕響,緩緩開啟。

隨著禁制的崩潰,一股無形波動向外傳遞而去,但被洞府周圍厚厚的白霧擋住,沒能傳遞出去。

夕影沒有立刻進洞,扭頭望了一眼前山方向。

前山,火煉峰附近大樹上,一只麻雀正在全神貫注地望向半空中的大長老,其正全神貫注施法操控血魂,

并未察覺到后山洞府禁制被破。

夕影這才身形化為一道銀光,飛竄進入洞中。

石門后是一條黑色通道,看起來頗為幽深,通道墻壁上點燃著一根根白色蠟燭,火焰顏色竟然是碧綠,看起來很是詭異。

“哼!死性不改,還在點魂燭!”夕影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銀貓沒有停步,繼續快速前進,前方出現二道岔路,分別通往不同方向。

它眉心射出一道晶光,化為一只赤色鳥影飛入左邊的通道,貓身則進入右邊。

赤色鳥影速度更快,很快抵達盡頭。

這里有一座石室,石室地面被挖開,形成一座水池。

池子里不是水,赫然盡是鮮紅而黏稠的血液,周圍銘刻了一座黑色法陣,正緩緩運轉。

池內的血光被法陣裹挾,朝水池中央匯聚,那里聳立了一座石臺,頂端擺放一枚碗口大小的血蛋,看起來好像是某種禽蛋。

所有的血光都注入血蛋,被其吸收。

“這些并非尋常鮮血,是兇獸精血吧,難怪這夕蒼穹常年需要大量皮毛獸奴收集血食,原來竟然是為了送到此處,喂養這枚血蛋。”赤色鳥影口吐人言。

這血蛋看起來非同小可,但顯然并非是夕影想要之物,鳥影在石室探查一圈,沒有發現別的東西后,轉身飛了回去。

此時的銀貓正沿著那條通道快速前進,不多時,一道石門出現在前方,透出幽幽的黑光。

夕影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

石門之后,一名白袍少年,正潛伏在門后,正是沙皓。

看著不斷靠近的夕影,沙皓眼中透出些許驚疑:“闖進來的敵人怎么會是一只貓?難道僅是一只探查靈獸?不,不可大意!”

他隨機掐訣點出,夕影左右二側的石壁突然裂開,二道高大身影從中撲出,手持青色長刀,凌空劈出。

刀身射出丈許長的青色刀光,斬向夕影的身體,所過之處,堅固的石壁如同豆腐般被切開。

夕影理也不理,貓頭眉心晶光閃過,一道人影浮現而出,懸浮與半空。

若袁銘在此,當可認出,這正是先前曾在袁銘面前顯露過一次美輪美奐身影的朦朧女子。

這朦朧女子雙手虛按,掌心隱現白色波紋,二道高大身影突然停住,凌厲的刀光也在夕影頭頂尺許處停下。

那二個高大身影顯露出本體,赫然是二只渾身長滿綠毛的人魁,氣息異常龐大,已達到筑基期后期,頭上長出二根黑色彎角。

“夕蒼穹倒也舍得,竟然培養出二頭,看來是打算融合二者,試圖養出一頭結丹期涿王了吧。”朦朧女子掃了二頭人魁一眼,說道。

“你是什么人?為何知道師尊的真名?”沙皓看到此幕,目瞪口呆在那里,驚怒喝問。

“你是夕蒼穹的弟子吧?他沒告訴過你,人的戰力雖強,可神志低下,魂力混亂,不可用于和魂修作戰嗎?”朦朧人影穿過石門,出現在沙皓身前。

沙皓神色大變,張口噴出一柄銀梭法器,打向朦朧人影。

然而朦朧人影手一揮,眉心白光閃過,沙皓眼神頓時變得迷蒙,也和那二個筑基期人魁一般動彈不得。

銀梭法器雖然擊中朦朧人影,卻穿透而過,沒有對其造成任何傷害。

朦朧人影并不理睬,目光直視前方,石門之后是一間石室,正是大長老先前閉關之地,守護鎮魂壺的黑色法陣就在前方。

“原來在這里嗎?”朦朧人影看著鎮魂壺,眼中透出難以壓抑的興奮,飛身上前。

可她剛剛踏足黑色法陣區域,陣內黑光瞬間濃郁數倍,形成一道黑色光幕,將朦朧人影擋在外面。

朦朧人影似乎有些詫異,轉身飛到沙皓身旁,抬手按在其腦袋上,絲絲晶光快速滲透進去。

“原來如此。”朦朧人影喃喃自語,收回手掌。

沙皓也仰天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朦朧身影飛射而回,銀貓也已經進入了石室。

她取出三張銀色符箓,表面隱現雷電符文,貼在了黑色法陣各處。

緊接著,朦朧人影單手一揚,激發三張符箓,三道銀色雷電射出,打在法陣光幕上,發出了咔咔聲。

黑色光幕劇烈顫抖,被撕裂了一個碩大裂口。

朦朧人影見此情形,面上微喜,張口噴出一顆通黑的寶石,那寶石好像一黑洞,能把光線都吸進去,剛一出現周圍的光線都暗了幾分。

“嗖!”的一下鉆進光幕破裂處,懸浮在鎮魂壺上空。

鎮魂壺劇烈顫抖起來,尤其是頂蓋在“鏗鏘”顫抖。

黑色寶石上黑光涌動,閃爍不已,和鎮魂壺頂蓋遙相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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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迷霧

朦朧人影兩手掐訣施法,黑色寶石緩緩落下,恰好鑲嵌在了煉魂壺頂蓋的缺口,完美的貼合上去。

一絲絲黑光從黑色寶石內冒出,融入黑色頂蓋,乃至鎮魂壺之內。

鎮魂壺通體浮現出一股晶瑩光芒,上面的黑光暴漲,發出一陣陣歡呼般的銳嘯,好像在慶祝失落多年的部分終于回歸。

朦朧人影臉.上也露出喜色,再度掐訣施法,濃郁的黑光從黑色寶石內冒出,在周圍形成一副奇異圖案,快速轉動。

鎮魂壺,上的晶光也隨之轉動,壺內不斷發出“嗤嗤”的聲響。

幾個呼吸后,所有的黑光異響盡數消失,壺口飛出一顆晶瑩剔透的銀色珠子,由魂力構成,看起來好像是顆丹藥。

朦朧人影張口一吸,銀色圓珠飛射而回,沒入其口中。

朦朧人影體內射出絲絲銀光,形體快速變得凝實,化為一名身穿白色羅裙,長發如瀑的少女,臉上帶著面紗,看不清楚容貌。

羅裙少女活動了一下身體,滿意的點點頭。

“喵鳴……”那只銀貓飛躥過來,蹭著羅裙少女的腿腳。

“果果乖。”羅裙少女俯身摸了摸毛茸茸的貓頭,看起來和尋常血肉之軀別無二致的樣子。

她抬手一招,鎮魂壺從黑色法陣內飛射出來,懸浮在她身前。

鎮魂壺剛剛離開法陣區域,黑色法陣立即扭曲起來,化為無數黑光崩潰。

羅裙少女面露訝色,卻也沒有大意,帶著鎮魂壺朝外行去。

“果果,我差點忘記了,那個血蛋看起來不是凡物,可不能留下,你去取來。”她想起一事,對銀貓說道。

銀貓喵的一聲,化為一道銀影朝外面射去。

此時此刻,碧羅洞前山正在和歐吉等四名結丹期修士廝殺的大長老陳蒼穹,只覺手指一痛,戴著的一枚黑色戒指突然四分五裂,掉落下去。

他豁然轉身看向后山方向,面色驚怒無比,當即舍棄四人朝后山飛去。

“那里跑!”

歐吉等人不知發生了何事,但下意識出手阻攔。

“滾開!”

陳蒼穹眉心處射出四道血芒,沒入周遭血云之中,血云中一震翻滾,帶著一股沛然之勢,迅速異常的撞向四人腦袋。

歐吉等人似乎很忌憚血蝠的沖撞,急忙閃身避讓。

陳蒼穹趁機身形一晃,沒入血云中,血云隆隆涌動,眨眼間再度化為一條龐大血龍,狠狠沖破四人的阻攔,風馳電擎般朝后山方向疾馳而去。

碧羅洞內。

沙皓躺在地上生死未知。

羅裙少女來到二頭人魁身旁,晃了晃手中的鎮魂壺,口中輕聲念叨了一句晦澀難明的咒語。

壺蓋飛射而起,懸浮在二者頭頂,滴溜溜一轉下,透出一股驚天吸力。

二頭人魁眉心裂開,射出二顆黑色魂珠,盡數落在壺蓋內。

羅裙少女眼中透出喜色,突然抬頭朝外面望去,這么快就發現了嘛。

“哎呦,不好玩了,趕緊走了。”

洞府外的密林內,袁銘身旁霧氣一動,之前那只麻雀飛了過來,落在他肩膀處,開口說道;“那家伙回來了,你先走。”

袁銘聞言一驚,操控白霧區域外的魂鴉望向前山廣場區域。

只見半空中一道氣勢磅礴的血影,正以風馳電擎般的速度朝這里飛來,沒幾個呼吸,便已經靠近后山區域。

鋪天蓋地的氣息籠罩而至,整個后山的蛇蟲驚恐無比,但又被這股氣息壓制的動彈不得。

袁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他看了一眼夕影所在的碧羅洞洞口,又望了一眼大長老來的方向,猶疑的目光變得堅定。

袁銘當即召出香爐捧在手里,隨后便取出一把霧香插入香爐,指尖輕輕一搓,就將它們全部點燃。

袁銘單手掐訣,以驅物之術催動著香爐朝著大長老的方向飛去,行至一半后,又開始朝另一個方向飛去,片刻后,再次調換方向。

如此幾番后,方圓十里范圍內,空氣中的霧氣濃郁了數倍,開始如實質般的凝結,將視線完全遮蔽。

本就已經暴怒至極的大長老催動血龍停在后山上空,卻見前方已然被濃郁白霧遮蔽,根本無法看清前路。

陳蒼穹雙目一凝,神識之力涌出,朝著四周擴散而去。

“咦?”

這一放,他就不由驚訝出聲。

眼前的濃白霧氣,驚人還有遮蔽神識之能,他的神識之力一放出,就好像是陷入了一片泥沼之中,被拖拽牽扯著,想要擴散都是極難。

“雕蟲小技!”

他雙手猛然探出,雙袖古蕩而起,嘩啦啦作響。

兩條袖筒當中好似有青龍翻涌,狂風滾滾而出,瞬間將身前數十丈的白霧盡數吹散。

眼前視野一清,大長老立即疾沖而過。

然而,他還沒跑出幾步,就驚訝地發現四周竟然再次被滾滾濃霧遮蔽,眼前的虛空

再次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迷蒙一片。

他此刻正需要抓緊時間趕回洞府,可周遭視物不清,加上對神識的限制,連方向都無法辨別,貿然亂闖的話,又擔心遭遇奪寶人的偷襲。

他面色一陣陰晴變化過后,雙指并攏地一點自己眉心,額頭出浮現出一個暗紅色的蝙蝠紋路,當即有一圈紅色光暈擴張,如湖面漣漪一般向四周擴散開來。

在神念秘術加持之下,原本只能探查五丈來遠的神識,頓時擴張開去一里遠。

阻滯之力竟然如此強悍?他不禁再次感覺到驚訝。

按照尋常情況下,他的神識之力即便不用秘術,也能輕松覆蓋十里,動用秘術后,更是能夠擴張將近十倍。

可眼下,卻竟然只能探查區區里許距離?

在這時,他的神念卻突然在一個方向上若有所感。

陳蒼穹眉眼一橫,怒目喝斥的同時,單手一掐法決,雙眼瞳孔之外亮起一圈銀色光芒,一股精光從其眼中驟然迸射而出。

其身后那道巨大的恐怖血影,當即做出引書射箭之態。

“嗖嗖嗖!”

七八道神魂之力凝聚出來的暗紅箭矢破空射出,幾乎只是兩個呼吸間,就跨越了百余丈的距離,所覆蓋的區域,赫然是以袁銘為中心的十余丈范圍。

其中有一道,幾乎就是瞄準著藏身在古樹后的袁銘所在而去。

然而此時的袁銘,視線和神識同樣為濃霧所遮蔽,甚至于對大長老的攻擊根本沒能絲毫察覺。

直到那道神魂攻擊的箭矢已經近在數十丈范圍時,他才終于有所警覺,心中大凜的同時,忙不迭地往側面一躍。

在這時,其所穿的灰色斗篷胸口處,一粒拇指大小的白玉扣子表面白光亮起,綻放出一片銀白色的朦朧光幕,擋在了袁銘身前。

下一瞬血色箭矢擦著銀白光幕而過。

那粒白玉扣子散發出道道光芒,激蕩起一陣劇烈的神魂波動。

袁銘只是被余波掃中,就感覺到頭腦一陣沉悶,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錘,身形一晃,幾乎就要摔倒。

好在他手中捧著的香爐上,立馬有柔和光芒亮起,一股暖流當即涌入腦海,瞬間撫平了他的神魂震蕩。

袁銘心中一陣后怕不已,一個煉氣期修土對上結丹期魂修的神魂攻擊,當真便如以石擊卵,只要觸碰到一星半點,就能將他的神魂絞得粉碎。

若非他身著那件可以隱匿氣息,屏蔽神識的斗篷,加上又燃起了霧香,以陳蒼穹在魂修上的造詣,他根本無所遁形,對方只消抬抬手,就可以令其魂消道隕。

袁銘沒敢有絲毫遲疑,腰間玉帶上光芒亮起,當即運轉風捷術,朝著后方急速逃離,那只麻雀也急速飛行跟在袁銘身后。

他的身影剛剛沒入濃霧當中,陳蒼穹身形就已經到了袁銘剛剛停留的地方。

剛剛那一陣劇烈的神魂波動終于被陳蒼穹感應到,他目光一凝看向袁銘退走的方向,冷哼一聲。

他的神念探查卻是比袁銘退走的速度更快,不等袁銘逃出一里之外,就已經再次鎖定了袁銘的方位。

就在他打算再次以血魂術發動攻擊時,眼前卻突然一花,整個人出現了一種強烈無比的眩暈感,身子猛地一陣搖晃,一時間竟有些站立不穩。

陳蒼穹立即低喝一聲,渾身氣勢陡然一漲,方才的眩暈混沌之感頓時消除。

他目光一掃地面,卻發現腳下不遠處,地面上正潦草插著七八根線香,其上正冒著裊裊煙氣,散發著一股獨特香氣。

“迷香?”陳蒼穹不禁蹙眉。

等他恍然回神方才鎖定的那道氣息,已經逃出了他的神識探查范圍,無法再追蹤到了。

讓一名修為遠低于自己的小輩逃出自己的手心,這令其心頭一股無名怒火升起。

陳蒼穹不知如何發作,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壓制住心中的那一絲憤怒,冷靜下來朝著四周掃視了一圈。

但周遭茫茫霧氣,并無半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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