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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忘語] 仙者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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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1-21 18:11:32
第三十九章 誰都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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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銘施展無影步,隻是身形微微一晃,便橫移半丈,輕易躲過了讚拜的偷襲。

    三道綠色箭失打在其身後的牆壁,幾乎同時炸裂開來,大片綠色霧氣朝四周迅速擴散。

    “有毒!”袁銘立刻閉住呼吸,抬手一揮。

    一顆灰黑色的圓珠射出,落在洞口附近的地麵。

    “噗”的一聲悶響,一大團煙霧憑空冒出,瞬間充斥整個洞窟,並向外溢散,令人看不清洞窟內的情形,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

    “凋蟲小技!”烏保輕哼一聲,手指上青光閃過,再度試圖呼喚大風,吹散煙霧。

    就在此刻,他腳下地麵突然裂開,冒出一根尖銳木刺,並快速上升。

    烏保一凜,忙朝旁邊一躍,險險躲過腳掌被刺穿的下場,但呼風的行為也被迫打斷。

    未等烏保與金坤兩夥人做出什麼反應,又是一枚黑色圓珠在煙霧的遮掩下從洞內射出,落在外麵地麵。

    大片霧氣再度滾滾冒出,與洞窟內彌漫出的煙霧交織翻滾,籠罩住了一大片區域。

    洞窟內,袁銘以手掩鼻,來到洞窟深處一處石壁前,奮力一推。

    石壁緩緩移動,露出一條漆黑通道,這麵石壁卻是一塊削切過的大石。

    袁銘投身其中,將大石推回原地,朝洞窟後門奔去。

    他早就預料到青狼幫可能會找來,預先做了防備,此前的舉動都是緩兵之計,等外麵的烏保等人察覺異常,他們早就逃遠了。

    沒奔出多遠,哈貢的身影出現在前方,手中持著一塊白色螢石,散發出澹澹白光,似乎在等他。

    “袁兄,想不到你這個洞窟還另有出口,佩服。”哈貢讚道。

    “現在不是說閑話的時候,快走!”袁銘一把拉住哈貢,朝前方奔去。

    二人在黑漆漆的洞窟內一陣七拐八拐,足足走了一刻鍾才終於抵達洞窟後門,袁銘施展披毛術,化為白猿形態,一拳擊出,堵在後門上的大石轟然而碎。

    兩人飛竄而出,正要朝遠處掠去,地麵突然亮起一道道黃光,形成一張黃色大網,罩向二人身體。

    袁銘一驚,所有法力凝聚到腿部,原本便極為粗壯的雙腿瞬間又粗大了三成,一塊塊肌肉暴突而起,猛蹬地麵。

    轟!

    地麵爆裂出一個淺坑,袁銘整個人衝天而去,在黃色大網合攏的瞬間逃了出去。

    哈貢卻沒能逃掉,被黃色大網籠罩其中,動彈不得。

    “符籙!”袁銘落在丈許外,童孔一縮,翻手拔出青魚劍,劈向大網。

    兩道刀刃般的金光從旁邊射出,斬向他雙腿。

    袁銘急忙收手,腳下施展無影步,憑空橫移數尺,堪堪躲過金刃的劈斬。

    七八道身影從附近叢林中射出,將周圍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是一頭尖頭胖身的人形異獸,長著一對綠豆般小眼,身後拖著一條細長的金色尾巴,看起來好像一隻人形巨鼠。

    巨鼠的皮毛呈現暗金色,背上的毛發尤其長,而且根根豎立,好像刺蝟,兩隻前爪也呈現澹金色,爪子好像鋼錐般鋒利。



    “嘿嘿,當我是吃素的嗎?我既然接下這一單,自然早已將你的情況摸了個底朝天,你也不去問問,我金爺是什麼人。”人形巨鼠澹澹開口,聽聲音卻是金坤。

    袁銘眼角不禁一跳。

    周圍這些披毛獸奴雖然論單打獨鬥自己都不放在眼裏,但集結在一起也不容小覷,加上有金坤坐鎮,想要突圍殊為不易。

    袁銘目光轉動間,望向被黃色大網綁的嚴嚴實實的哈貢,金坤等人卻誰也沒去看他,所有人都死死盯著自己。

    自己與哈貢雖然萍水相逢,卻也共同經曆了一些患難,算得上是在這片十萬大山裏少有的朋友,若非走投無路,他並不想拋下對方。

    “袁兄,你不必管我,自己走吧!”哈貢麵露慘然之色,喊道。

    “走?今日你們誰都走不了!”烏保的聲音響起,又是七八道人影從遠處飛掠過來。

    烏保也已經施展出披毛術,化為一頭高大青狼。

    這頭青狼和哈貢的披毛術變身頗為相似,但體型明顯大了一圈,身高接近兩丈,隻是站在原地不動便可給人一種不小的壓迫感。

    最奇特的是,狼的頭頂赫然生著一枚澹紫色的尖角,上麵帶著澹澹的雷電螺紋。

    眼見此景,袁銘的心沉了下去,鼻尖不禁出了不少細細的冷汗。

    顯然這一次,他失算了。

    雖然局麵對自己十分不利,袁銘卻沒有丁點放棄抵抗的打算,心中念頭急轉,試圖從眼前的局麵中找出一條脫身之策來。

    “小子,若你還有什麼手段盡管使出來,否則的話,就乖乖束手就擒吧!我姑且可以留你一條性命。”烏保見袁銘一動不動,口中澹然的說道。

    袁銘聞言心頭一跳,烏保如今幾乎勝券在握,卻不急於殺自己,莫非對自己別有所圖?

    “金坤,去把他拿下!”烏保見袁銘依舊沒有動彈,口中大喝道。

    “喊什麼喊,我金坤又不是你手下!”金坤一雙綠豆眼一瞪,斥道。

    他話雖如此說,卻仍舊揮手示意手下向袁銘逼近。

    袁銘緩緩後退幾步,深吸口氣,手臂一揮。

    兩枚煙霧彈脫手射出,打在左右兩側的地麵。

    “砰”的一聲輕響,濃鬱煙霧憑空冒出,淹沒了附近十幾丈的空間。

    “我當你還有什麼壓箱底手段,原來又是這種凋蟲小技!”烏保冷笑一聲,兩隻狼爪青光一盛,周圍再度湧現出大風,比之前強烈了很多,周圍的霧氣快速消散。

    袁銘則趁機身形一晃,化為一道白影朝著一個方向衝去。

    眼下隻有先逃出去再作打算,至於哈貢,他實在無能為力。

    兩頭披毛獸奴看到急掠而來的袁銘,麵上微現慌亂,立刻便鎮定起來,聯手迎上。

    “滾開!”袁銘雙臂一掄,澎湃巨力如海潮般迸發。

    兩頭披毛獸奴手臂頓時折斷,龐大的身軀被直接擊飛出去,口中哀嚎連連。

    休!休!

    一根根碧綠箭失從前方射來,紛紛落在袁銘身前,爆發出一大片綠霧,逼得他不得不腳步一頓。

    但緊接著,袁銘又將無影步施展到極致,身形驟然變得模湖,一晃躲過了餘下的碧綠箭失,撞進撲來的披毛獸奴人群中。

    周圍的煙霧被吹散大半,烏保和金坤也看到袁銘的位置,一齊撲了過來。

    袁銘心中咯噔一下,雙拳猛擊而出,胸腹間白光閃過,第三隻猿臂也一冒而出,擊向擋在正麵的一個披毛獸奴。

    砰砰砰!三名披毛獸奴被擊飛。

    然而更多的人撲了上來,根本打不勝打,烏保,金坤二人也如影隨行一般從旁掠陣,似乎處於某種顧慮而都未出手。

    袁銘越戰越是心驚,自己根本沒有機會脫身,且無論是法力還是體力都開始加速消耗,這樣下去要被活活耗死了。

    他可不認為烏保真會留他什麼性命,即便對自己另有所圖,達成目的後,自己仍舊是死路一條。

    可就在此刻,他附近叢林“嘩啦”一響,一道高大白影急掠而出,一頭衝進了包圍圈之內。

    兩個披毛獸奴躲閃不及,被其直接撞飛了出去,口吐鮮血倒地不起。

    “所有人注意,有援兵!”讚拜大喝出聲,手中弩箭瞄準前方,三根碧綠毒箭射向白影。

    在場之人都身經百戰,附近的三個披毛獸奴舍棄袁銘,包抄過去。

    高大白影根本不理會其他,徑直朝裏麵衝去,雙臂陡然變得模湖。

    破空聲中,迎上去的三人盡數口噴鮮血,倒飛著砸進附近叢林,不知生死,三根毒箭也折斷,掉在地上。

    “哪裏來的不知死活東西,給金爺受死!”金坤勃然大怒,舍棄袁銘,朝白影撲來。

    剛剛被重傷的三人,其中之一是鬣狗堂的成員,名叫赤那。

    此人覺醒了嗅覺能力,青狼幫和鬣狗堂能輕鬆尋到這裏並堵住袁銘的後路,可以說全靠此人的手段。

    烏保見此,略一遲疑後也改變目標,撲向白影。

    他額頭紫色獨角上泛起絲絲雷光,發出劈啪大響,一道道電弧噴湧而出,在全身各處遊走,整個人頓時變成雷人,朝白影狠狠撞了過去。

    金坤體表金光大盛,背脊上的金毛根根繃直。

    簌簌!

    大片金毛離體射出,箭雨般打向白影。

    高大白影仍舊沒有理會二人,繼續朝包圍圈內奔去,手臂一揮。

    “砰”的一聲大響!

    烏保和金坤同樣被震飛出去,紙鳶般飛出四五丈遠,重重砸在地上。

    隻是烏保的實力遠非之前幾個獸奴可比,白色身影的腳步也是一個踉蹌,第一次停下身形。

    在場眾人此刻才看到白影的真容,是一頭形如白毛老猿的奇異生物,身形高達兩丈,渾身長滿白毛,雙眼血紅,手上長著長長的黑色利爪,咧嘴時露出一口參差交錯,泛著白色光澤的獠牙。

    “這是什麼怪物?”在場眾人都是大驚。

    袁銘麵上也露出驚訝之色,眼珠一轉後向後退去,手臂一抖。

    “砰”的一聲輕響,又一個煙霧彈炸開,濃鬱的煙霧擴散開來,淹沒了周圍的一切。

    “小心,攔住他!”

    包圍袁銘的幾人急忙追上去,試圖繼續糾纏住袁銘,然而袁銘身影早已消失在煙霧中,不知去了哪裏。

    “嗷……”白毛怪物似乎被烏保和金坤的阻攔激怒,仰頭狂吼,朝二人撲殺過去。

    “我和金坤對付這白毛怪物,你們給我去追袁銘!”烏保急忙凝神迎戰,口中喝道。

    然而他話音未落,數顆煙霧彈不知從哪裏飛了出來,落在戰場各處。

    砰砰砰!

    大片煙霧爆裂開來,將在場所有人盡數籠罩其中,一下子什麼都看不清了。

    現場一時之間,變得有些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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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1-22 12:44:08
第四十章 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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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圍圈中央,被黃色大網所困的哈貢看著周圍連番劇變,也瞪大了眼睛,心中對於突然出現的白影頗為好奇。

    就在此刻,一道人影從煙霧中掠出,正是化為白猿的袁銘,手中青魚劍化為一道青影,狠狠劈在黃色大網上。

    青魚劍本就鋒利,注入法力後更顯鋒芒,黃色大網頓時被斬出一道缺口。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先走嗎?”哈貢看到袁銘,壓低聲音有些急切地說道。

    “閉嘴!”袁銘再度揮劍下劈,他胸腹間的第三隻猿爪也狠狠抓在大網之上。

    “嗤啦”一聲,黃色大網終於被撕裂開來,哈貢從裏麵滾落而出。

    “走!”袁銘不由分說的抱起哈貢,朝外麵奔去。

    周圍包圍圈一片大亂,更有煙霧彌漫,袁銘二人輕易突破層層封鎖,眼看就要逃出包圍圈。

    一道人影出現在前方,卻是烏魯。

    “烏魯!”袁銘眼神一沉,手中青魚劍亮起寒光,朝著對方當頭斬下!

    周圍煙霧很快便會散去,不能在這裏耽擱分毫,必須速戰速決!

    烏魯麵露複雜之色,朝旁邊躲閃而去,讓開了道路。

    袁銘目露詫異之色,卻沒有停留,掠出煙霧區域。

    “不好,袁銘逃了!”一離開包圍圈,袁銘二人的身影清楚顯露出來,被一個在外麵警戒的披毛獸奴看到。

    袁銘毫不理會,朝南邊的迷霧峽穀逃去。

    他以白猿之軀,將無影步施展到極致,雖然帶著一個人,速度仍然極快,眨眼間消失在密林中。

    一道身影突然脫離戰場,卻是那個白毛怪物,朝袁銘二人逃離方向追去。

    烏保,金坤等人很快也衝出了煙霧區域,臉色都不太好看。

    他們精心策劃近乎萬無一失的抓捕計劃,竟然被一頭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白毛怪物給毀了。

    “咳!這可怪不得我,我可是替你把人給堵住了,天知道哪裏冒出來那玩意。”金坤聳了聳肩,兩手一攤道。

    “人沒有抓住,懸賞可無法兌現。”烏保麵色陰沉的說道。

    “方才那白毛怪物的實力你也看到了,恐怕你我聯手才能勉強應付,我金坤雖貪,卻也不會拿弟兄們生命冒險。”金坤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冷笑一聲說道。

    “抓住人,除了先前承諾的,我另有答謝,但是我一定要活的。”烏保沉聲說道。

    “不知道為何你對那個小子這般上心,我鬣狗堂就先不參與了,後會有期。我們走!”金坤說著,便招呼人將幾個受傷之人背了起來,返身離去。

    “袁銘朝哪裏逃了?”烏保望著漸行漸遠的鬣狗堂眾人,雙眼發紅,顯然已處於暴怒邊緣,寒聲問道。

    “我隱約好像看到,是朝那個方向去了,剛剛那白毛怪物也追了過去。”烏魯指向東邊某個方向。

    “追!”烏保一聲令下,當先朝東邊追去,其餘人緊隨其後。

    兩幫人先後離開後,現場再度陷入寂靜。

    就在此時,附近一株大樹上方一根兒臂粗細的枝條上發出低不可聞的“嘩啦”輕響,一隻銀貓邁著優雅的腳步走了出來。

    它舔了舔自己的身子後,再次抬起腦袋,金黃琥珀兩色的眸子眨了眨,朝南方望了一眼。

    隨後其身形輕輕一躍,便落到了附近另一個樹上,再幾個起躍,已消失在了遠處。

    ……

    袁銘所化白猿背著哈貢,朝著迷霧峽穀的方向全力奔逃。

    望著前方漸漸濃鬱的白色霧氣,袁銘心頭微鬆。

    隻要進入峽穀區域,基本就安全了。

    “袁兄,小心!”背在背上的哈貢突然驚呼出聲。

    一道白影從身後無聲無息的急追而來,竟然比袁銘更快,三兩個呼吸便已到了袁銘身後,揮起一拳便搗向哈貢腦袋。

    袁銘身子忙一矮,向旁邊滾了出去。

    然而白毛怪物速度太快,他沒能完全躲過,左肩膀被擊中,整個人橫飛出去,哈貢也從他背後被甩飛了出去。

    袁銘隻覺左肩骨劇痛,半邊身體發麻,一股熱血逆流咽喉,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白毛怪物並未理會袁銘,而是化為一道白影,奔向哈貢而去。

    “看劍!”袁銘眼看來不及救援,催動“蓄元臂”,右臂瞬間粗大一圈,將青魚劍投了出去。

    咻嗖!

    青魚劍劃過一道森寒殘影,宛若迅雷疾風,瞬間便到了白毛怪物身前。

    白毛怪物揮拳擊向青魚劍,身形仍舊朝前衝去。

    隻聽“鐺”的一聲大響,青魚劍被擊飛出去,白毛怪物的拳頭表麵被切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青魚劍內蘊含的“蓄元臂”力量激蕩下,讓白毛怪物身形略微一晃。

    不等此怪穩住身形,它腳下地麵“轟隆”一響,一根粗大木刺一冒而出,雖然沒能刺穿怪物腳掌,卻也讓其本就不穩的身體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袁銘趁機施展無影步,一晃出現在哈貢身旁,伸手抓住其身體,縱身跳上附近一株大樹,三兩下爬到了樹頂。

    “袁兄,多謝伱又救了我一命。”哈貢張開滿是鮮血的嘴,勉強笑道。

    “這次我們能逃得性命再謝我吧。”袁銘說了一句,帶著他朝遠處縱躍逃去。

    他沒有帶著哈貢跳進峽穀,白毛怪物追的太近,此刻進入峽穀非但無法甩開對方,在那種平坦的地方,二人絕對難逃生路。

    隻有在熟悉的森林之中,他們才有一線生機。

    白毛怪物穩住身形,雙目血紅的怒吼一聲,不管手上的傷,身形化為一道白影追了過來。

    此怪異常靈活,輕易攀爬上大樹,在一株株樹木上縱躍前進,絲毫不比袁銘慢。

    “哈貢,我發現,那怪物從始至終,目標似乎一直都是你,你之前見過它?”袁銘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勉強和白毛怪物拉開一點距離,急聲問道。

    哈貢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沒有說話。

    呼!

    一截粗壯樹幹從後麵射來,打向袁銘後背,卻是那白毛怪物斬下一段樹幹,投擲砸了過來。

    袁銘身形一矮,朝旁邊橫掠而去,勉強躲過樹幹的襲擊。

    可這麼一個耽擱,雙方距離被拉近了不少。

    “哈貢,有什麼話趕緊說,再遲片刻我們可就要被追上了,我可打不過那怪物。”袁銘沉聲說道。

    哈貢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掙紮之意,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道:“袁兄放心,我知道它為何襲擊過來,也知道退敵之法。”

    說話間,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微微傾倒,一枚鴿蛋大小的血色圓珠滾落而出,散發出異常濃鬱的精血氣息。

    “這是什麼?”袁銘眼睛一瞪。

    後方的白毛怪物聞到血色圓珠的氣味,眼中貪婪之色大盛,速度猛地加快不少,再度拉近二者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十丈。

    哈貢卻沒有擔心,手臂一揮,將血色圓珠遠遠扔了出去。

    白毛怪物怪叫一聲,立刻舍棄二人,追向那血色圓珠。

    袁銘見此暗驚,卻也沒有說什麼,轉身奔向峽穀,沒有絲毫猶豫,縱身躍入其中。

    雖然帶著一個人,他的白猿變身仍然攀岩如飛,很快消失在茫茫霧氣中,抵達了穀底。

    袁銘沒有停下,朝峽穀深處奔去,一直跑出二三裏地才停了下來。

    “此地霧氣繚繞,烏保等人也難以追蹤,暫時應該安全。”他將哈貢放了下來,掐訣解除披毛術,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著說道。

    連續數場大戰,他的法力已經見底,體力也消耗殆盡,實在跑不動了。

    “今日之事,多虧袁兄,我又欠了你一條命。”哈貢緩緩說道。

    “烏保那些人本就是來找我的,說什麼欠不欠的。倒是那白毛怪物是什麼來頭,為何要追殺你?還有那血色圓珠又是什麼?”袁銘喘息一陣,氣息漸漸平複,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那血色圓珠名為血丸,隻有一級上階凶獸體內才會凝結,可以說是其全身氣血的精華。”哈貢解釋道。

    “一級上階凶獸!你如何擊殺的?”袁銘頗為震驚。

    以他現在的實力,也不敢去碰一級上階凶獸。

    “我哪有那個本事,之前偶遇一頭重傷瀕死的上階凶獸,從其屍體上僥幸得來那枚血丸,後來便被那白毛怪物盯上。”哈貢苦笑道。

    “那白毛怪物實力強大,你又是如何逃掉的?”袁銘兀自有些不信,追問。

    “那怪物當時身上有傷,我身上又有一枚禁錮類的符籙,這才僥幸脫身,想不到過了這麼久,那怪物還是追了過來。”哈貢歎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若沒有這怪物來搗亂,你我怕是要交代在烏保那夥人手裏了。如今你雖然扔了血丸,卻也無法保證那怪物不再追來,趕緊恢複一下。”袁銘點點頭,自顧自地跑到一個角落盤膝坐下,開始運功調息。

    哈貢被那白毛怪物打了一拳,牽動傷勢,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當即也盤膝坐下,運功療傷。

    小半個時辰後,袁銘率先睜開眼睛。

    在九元決的助力下,他的法力已徹底恢複,體力也幾近飽滿。

    周圍一片靜謐,並無異常情況,看來那白毛怪物多半是得了血丸便已退走,並沒有再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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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1-23 20:52:17
第四十一章 怪事

        


    袁銘望了一眼還在閉目調息的哈貢,沒有出聲打擾,抬頭望向峽穀上方。

    他並不是在擔心烏保等人會追進來,峽穀內區域廣大,莫說青狼幫和鬣狗堂統共不過幾十人的規模,就是多十倍,想要找到他們也難如登天。

    袁銘在想他的青魚劍,之前在和白毛怪物爭鬥,青魚劍被留在了原地。

    此劍乃是半法器,鋒利異常,就此丟掉太可惜了。

    可現在上去尋找,會增加暴露的風險。

    “算了,一柄寶劍而已。”考慮再三,袁銘還是打消了冒險撿回青魚劍的想法,盤膝坐下。

    他的白猿變身原本在披毛術中極為普通,但獸皮經過數次進化,自問已不遜於任何披毛獸皮,比起烏保和金坤也絲毫不落下風。

    相較之下,他的修為還是低了一籌。

    如果修為能再進一步,達到煉氣四層,再麵對烏保等人時,就不會像今天這般狼狽。

    袁銘定了定神,開始閉目修煉,漸漸物我兩忘。

    ……

    袁銘和哈貢在峽穀內悠哉修煉,烏保卻發動青狼幫眾人發了瘋一般尋找他們,可哪裏尋覓得到。

    他猜測袁銘可能躲進了迷霧峽穀,派人下來尋找過,可迷霧峽穀的區域遼闊,霧氣漫天,找了幾日,一點線索也沒有。

    隨著時間的推移,袁銘猶如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再出現過,青狼幫內開始有人抱怨,畢竟每個月還要上繳血食。

    烏保記掛著袁銘身上可能存在的秘密,雖心有不甘,也隻得無奈放棄。

    不過此前袁銘在青狼幫鬣狗堂兩夥勢力圍追堵截下,仍能全身而退的事情不脛而走,加上他沒再出現過,袁銘這個名字一時間響徹這片區域,被披毛獸奴們口口相傳。

    時間流逝,轉眼間又過了半年。

    峽穀底部一處隱秘山洞內,袁銘盤膝而坐,麵上熒光隱隱。

    山洞內外,沒有哈貢的身影。

    山洞外的白色霧氣突然劇烈湧動起來,好像沸水一般,附近的天地靈氣也被引動,朝著山洞彙聚過去。

    靈氣彙聚的情況持續了一刻鍾,這才停歇。

    山洞之內,袁銘全身上下被一層熒光籠罩,整個人看起來煥然一新。

    他運轉九元訣,一股強悍的法力波動散發開來,比起之前強大了倍許。

    袁銘睜開雙目,神情間充滿欣喜。

    煉氣十三層境界,一層到三層隻是基礎,隻有達到煉氣四層,才算略有小成。

    半年時間,從煉氣三層提升到煉氣四層,比起之前慢了不少。

    袁銘卻沒有絲毫不滿,隨著修為漸深,突破所需的時間大大拉長,煉氣三層之後,每提升一層,本就需要以年來計算。

    他隻用了半年便突破煉氣四層,全仗九元訣精妙,已經是極快,且中間並不連續,每個月還需要偷偷出穀去換取解藥。

    袁銘運轉九元訣,略微穩固住境界,便迫不及待的來到洞外,施展披毛術,化為白猿形態。

    白猿看起來和之前沒有太大變化,不過袁銘能清楚的感應到如今的肉身之力再度暴增,舉手投足間都有一股大力震蕩開來。

    他從地上撿起一塊青石,輕輕一握。

    哢嚓!

    堅硬的青石應聲粉碎,化為一蓬石粉,從指尖徐徐飄落。

    袁銘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原本以為隨著修為提升,披毛術對肉身之力的加持會和體型一樣,逐漸減弱,可白猿之皮好像並非如此,力量的增幅不減反增。

    他返回山洞,取出自己的包袱,一柄布包的長劍斜插在裏麵,正是青魚劍。

    此劍和他頗有些緣分,當日和白毛怪物一場大戰,青魚劍遺落在山林內,他擔心被烏保等人察覺蹤跡,沒有及時取回,本以為此劍肯定遺失。

    哪知道他之後外出采集飲食之物,偶然經過那裏,青魚劍仍然靜靜躺在山林內。

    袁銘朝上方攀爬,很快抵達頂部。

    他來到附近一株大樹旁,從樹根縫隙內取出一個竹筒,裏麵裝著一張獸皮。

    袁銘打開獸皮,上麵寫滿了小字,卻是十萬大山最近的情況,乃哈貢所留。

    哈貢在入穀沒多久便傷愈離開,袁銘為了及時掌握十萬大山的情況,用了之前同樣的辦法,每個月都讓哈貢將消息留在此地。

    看著獸皮上的信息,袁銘眼神冷厲了幾分。

    明麵上的青狼幫已經不再懸賞捉拿他,實則是烏保並未放棄,暗中施加的犒賞比之前還增加了不少。

    隻是如今的他今非昔比,單論修為已可和烏保媲美,自然不懼。

    除此之外,十萬大山內倒還算平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袁銘收起獸皮,取出一塊頭巾裹住頭臉,朝蛤蟆穀行去。

    他之前托哈貢向趙桐求購一件東西,如今快兩個月過去,趙桐應該將東西準備好了。

    趕路之間,袁銘下意識催動無影步。

    隨著修為和法力的提升,他如今施展起來也更為收放自如。

    行至半途,附近叢林“嘩啦”一響,一隻肥碩的灰兔躥了出來,朝遠處倉皇奔逃。

    袁銘為了突破瓶頸,閉關了整整三天三夜,滴水未進,此刻肚子有點饑餓,掐訣虛空點出。

    奔跑的兔子身下青芒閃過,一根鋒銳木刺憑空冒出,準確的貫穿兔子身體,從背上穿透而出。

    灰兔吱吱慘叫,掙紮了幾下,很快不動了。

    他起身取過灰兔屍體,正要洗剝,動作突然停住,視線落在兔子的下巴和前腿上。

    那裏沾染了不少血汙,呈現黑紅色,絕非兔子自己的鮮血。

    袁銘從凝固的血汙中拈起一根火紅色的柔軟長發,明顯是人發。

    他麵色變得凝重,起身走向兔子竄出的叢林。

    起初沒有什麼發現,可往前走了沒多遠,一股血腥氣從前方傳來。

    袁銘循著氣味朝前方走去,很快抵達一處山穀,撥開穀口的茂盛草木,他的臉色驟然一變。

    隻見山穀內橫七豎八,躺了數具屍體,都是披毛獸奴,每個人身體都碎裂成了好幾塊,死狀慘不忍睹。

    這些人的披毛獸皮也被撕裂成多塊,徹底損毀。

    袁銘眉頭大皺!

    自從進入十萬大山後他也算見慣了血腥廝殺,可如此凶殘分屍的行為,也是第一次看到,披毛獸奴隻怕沒人會這麼做,也不像是凶獸幹的。

    他強忍著惡心,將那些屍體仔細探查了一番,可惜並無什麼收獲。

    袁銘沒有繼續在這裏逗留,很快離開。

    此時的他也沒有了食欲,繼續趕路,很快抵達了蛤蟆穀。

    然而平日裏頗為熱鬧的蛤蟆穀,此刻靜悄悄的,顯得有些詭異。

    袁銘邊走邊目光四下逡巡,此前被碧羅洞幾名弟子用來做生意的石屋盡數關門,整個山穀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他很快來到趙桐的那間石屋前,這裏同樣也人去屋空。

    “莫非發生了什麼事情?”袁銘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道。

    哈貢給他的消息上說十萬大山並無別的異常,看來蛤蟆穀的這等劇變是近日的事情。

    袁銘默然站立片刻,正要轉身離開,突然想起一事,來到石屋後麵,將手伸進石屋角落處兩塊大石間的縫隙內。

    他很快拿回手,掌心已經多了一塊獸皮。

    袁銘和趙桐交易了多次,頗為相熟,這是兩人互留口信的地方,以寫信的方式和土勒,哈貢交流,還是從趙桐這裏學來的。

    袁銘展開獸皮,上麵的內容不多,很快看完。

    根據趙桐留下的口信,關閉蛤蟆穀是碧羅洞宗門的要求,至於原因,似乎是十萬大山內發生了什麼變故,趙桐還囑咐袁銘小心。

    他收起了獸皮,腦海中不禁閃過不久前看到的碎屍畫麵,那些披毛獸奴的死不知和眼下的變故有沒有關係?

    袁銘沒有在蛤蟆穀多做停留,很快轉身離開,徑直返回了迷霧峽穀內的住處,打算鞏固一下境界。

    他修為雖有所提升,卻也不敢盲目自大,十萬大山內的變故讓碧羅洞都頗為重視,他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五天之後,袁銘再度走出洞府,攀上峽穀,朝界碑處行去。

    他並非要外出獵獸,今日是繳納精血的日子。

    袁銘很快抵達巨石界碑下,發現烏魯也已經到了。

    “烏魯,別來無恙。”袁銘打了個招呼。

    “尚好,袁銘兄近日如何?”烏魯含笑問道。

    “還算過的去。”袁銘微微一笑的說道,態度比之前多了幾分友善。

    青狼幫雖然已經撤回人手,不再大舉追蹤於他,二者之間的矛盾卻沒有化解,如今幾個月過去,青狼幫未在界碑附近埋伏過他,卻和烏魯有不少關係。

    “烏魯兄,我前幾日前往蛤蟆穀,那裏空無一人,多方打聽後才聽說是十萬大山內發生了異變,導致蛤蟆穀被封禁,青狼幫消息靈通,不知是否這樣?”袁銘問道。

    “接下去的十萬大山會發生什麼變故,我們也並不清楚。”烏魯若有所思的歎息一聲,搖頭說道。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中,呼火長老乘坐巨鷹從遠處飛馳而來,在界碑附近落下。

    “見過呼火長老!”袁銘和烏魯急忙起身行禮。

    “你們二人都在這裏,很好,有件事情要告知你們。”呼火長老從巨鷹上躍下,說道。

    “還請呼火長老吩咐。”袁銘二人恭敬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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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冤家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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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後,宗門有一批弟子要來十萬大山進行試煉,你們這些披毛獸奴須全力做好配合。”呼火長老麵無表情的說道。

    袁銘和烏魯聞言,互望一眼後,不禁麵麵相覷起來。

    “不知此次試煉的具體內容是什麼?”烏魯頓了頓後,問道。

    “你們現在不需要知道,隻需要記住,三天後到此處集合,明白了嗎?”呼火長老用不容拒絕的口氣命令道。

    “是。”烏魯低頭應了一聲,袁銘則有些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宗門這種試煉是很平常的事情,但不是每一次都有你們表現的機會。聽好了,此次試煉結束,視你們個人表現,可獲一百至三百的血食份額累積,若有人立下重大功勳,不排除能被直接收入宗門,成為記名弟子的可能。”呼火長老看了兩人一眼,又說道。

    烏魯聽聞這話,呼吸頓時粗重了不少,袁銘的眼睛也為之一亮。

    “我言盡於此,莫要錯過了機緣。”呼火長老淡淡說道。

    “是。”二人齊聲應道,聲音立刻洪亮不少。

    接下來,呼火長老收走了二人的獸血,賜予這個月的解藥後,便匆匆躍上巨鷹,振翅飛走,這讓本打算向其稟報山穀死屍一事的袁銘有些無語。

    緊接著,烏魯向袁銘告辭一聲也轉身離去,頗有匆忙的樣子,身形很快消失在遠處。

    袁銘沒有在此久留,朝峽穀方向行去,腦子裏卻在琢磨著呼火長老說的弟子試煉一事,神情漸漸凝重起來。

    這個試煉乍一聽似乎對遍布於十萬大山的披毛獸奴們是一個不錯的機緣,細細一想卻有點兒不太對勁。

    呼火長老所謂的弟子,必然是指記名弟子,這些人論天賦修為都比他們這些宗門最邊緣的披毛獸奴要強,而披毛獸奴們對他們唯一有價值之處,無非就是對十萬大山的熟悉,可以幫著指指路。

    他可不認為,宗門會讓自己這些披毛獸奴僅僅是去指指路,打打下手,就會給予一筆不小的血食犒賞。

    事情應該沒那麼簡單。

    “還是自己小心一些吧。”他暗自告誡自己道。

    ……

    三天後,界碑旁。

    清晨,一道道人影從四麵八方彙集而來,不等太陽完全升起,就已經有三十多人集合在了此處。

    這些人有的頗為興奮,顯得有些躍躍欲試,有的則一臉茫然,似乎並不清楚為何被要求聚集。

    袁銘到了以後沒多久,哈貢就湊到了他的身邊。

    “聽說了沒,這次好像是宗門派了一批記名弟子來此曆練。”哈貢小聲說道。

    “他們來曆練就曆練吧,要我們配合做什麼?”袁銘疑惑道。

    “這還不懂嗎?那些平日在宗門裏養尊處優的家夥,哪裏知道十萬大山的凶險?肯定是讓我們陪同協助。”哈貢翻了個白眼,說道。

    “就像是王公貴族外出打獵,要帶些隨從?”袁銘如此問道。

    “說隨從就太好聽了,鷹犬走狗還差不多。”哈貢搖了搖頭,說道。

    正說話間,一支**上身,人數有十來個人的小隊結伴而來,簇擁著一個黑發披散,麵容陰鷙凶狠的高大男子,正是青狼幫的烏保。

    他們到來以後,目光紛紛朝著袁銘和哈貢這邊看來,眼中滿是憤怒。

    袁銘麵色如常,毫不避諱與之對視,眼中哪有半分畏懼。

    “該來的,還是避不開啊。”哈貢扯了扯嘴角,說道。

    話音剛落,另一支十來人的隊伍也趕了過來,為首的自然是鬣狗堂的金坤。

    視線碰觸間,金坤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此前和青狼幫合作針對袁銘和哈貢,非但被二人逃脫,手下還有幾人受傷不輕。

    對於這兩股勢力,尤其是烏保,他們並未放棄袁銘,隻是沒有遇到合適的時機,一旦有機會,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金坤一雙綠豆眼一直在袁銘和哈貢身上來回逡巡,和烏保說道:“既然你還有想法,不如趁著呼火長老還沒來,咱們又人手齊全,現在不正是好時機麼?”

    “我自有安排,伱就別節外生枝了。袁銘這次必死無疑,剩下一個哈貢,之後慢慢玩死他。”烏保舔了舔嘴唇,冷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金坤聞言,點頭笑道。

    哈貢看著兩人狼狽為奸的模樣,眉頭不禁緊皺了起來,袁銘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正在這時,高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嘯鳴。

    一道巨大陰影覆蓋而來,朝著這邊落了下來。

    眾人抬頭,便看到呼火長老駕著鷹隼坐騎飛越而來,在其身後,還站著四道陌生身影。

    鷹隼降落之後,呼火長老率先躍下,其餘四人也先後跳了下來。

    這幾人的出現,立即吸引了所有披毛獸奴的視線。

    其中,第一個跳下鷹隼的,是一個麵容粗獷的短髯男子,其身材魁梧健碩,一襲皂黑長袍被撐得鼓鼓脹脹,背後綁著一柄黑色大斧,一看便知不是好惹的。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身材飽滿豐腴,容貌卻平平無奇的女子,其身上裝束和那短髯男子幾乎沒什麼分別,似乎是一樣的製式,就連胸口處的一個獸頭紋飾都一模一樣。

    袁銘仔細一瞧,發現獸頭紋飾下還有一行小字,寫著“馭獸堂”。

    這女子雖然容貌平庸,但身材實在火辣,跳下鷹隼背時,胸前像是揣了兩隻雪白玉兔似的,跳騰個不停,把一群不知多久沒見過女人的披毛獸奴看得眼睛都直了。

    那女子好似完全不在乎他們放肆的眼神,挺了挺胸脯,擺了一個妖嬈姿勢,站在了短髯男子身旁。

    在她之後,又有一個身著青袍,體態消瘦的青年男子,臉上掛著靦腆笑容,目光卻始終盯著自己腳尖前的方寸之地。

    他身上的袍子和前麵兩人雖然顏色不同,但製式卻都一樣,胸口處有一個丹爐模樣的紋飾,下麵則以南疆文字寫著“煉爐堂”。

    最後還有一人,身著一襲火紅短裙,樣式與前麵三人並不相同,胸口處的紋飾下,寫著“火煉堂”幾個字。

    此女五官清麗,容貌極佳,特別是一雙杏眼,靈氣盎然,配合著一身短打衣衫,將玲瓏體態勾勒得十分完美,顯得既靈動美麗,又利落幹練。

    她一出現,立即就將圍繞在那妖嬈女子身上的視線,吸引走了大半。

    不過與那妖嬈女子不同,她對這些放肆打量自己的視線很是不滿,一手按住腰間盤著的一條青藤長鞭,怒目掃向眾人。

    披毛獸奴們被她銳利的目光一掃,紛紛低下了頭。

    袁銘則盯著她胸口“火煉堂”三個字,微微有些出神,想起從趙桐那裏得知,火煉堂乃是宗門裏負責煉製法器的一支。

    那家夥先前還說找人問問,看有沒有火煉堂的師兄,能幫忙給青魚劍刻畫陣紋,結果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啪”

    就在這時,一聲破空之聲突然襲來。

    袁銘下意識一個閃避,就見一條鞭影在身側一閃,隨即又彈縮了回去。

    他滿眼疑惑,似乎不明白那女子為何突然對他出手。

    紅裙女子見他視線已經從自己胸口移開,也懶得再計較,盤起長鞭,懸掛在了腰間。

    “什麼狗脾氣。”袁銘撇了撇嘴,心中暗罵一聲。

    呼火長老對此置若罔聞,見那女子不再計較,這才開口說道:

    “幾位,我手裏的披毛獸奴都在這裏了,你們可以隨意挑選,哪怕全部調走也可以。”

    一眾披毛獸奴聽得迷糊,他甚至沒有向他們解釋一句。

    “呼火長老,隻是找人帶路,一兩個足矣,用不著那麼多。”那紅裙女子率先開口。

    “陳婉師姐,要不還是多帶幾個吧?真遇到危險了,人多了也有個緩衝。”那個身著青袍的清瘦青年,看向紅裙女子,提議道。

    什麼叫緩衝?不就是替死鬼麼。

    袁銘聞言,心中頓生不滿,其餘披毛獸奴也大多麵露不快,隻是不敢發作。

    “巴達,有我們在,你還擔心什麼?我們這次的任務,這些披毛獸奴,帶一個兩個和十個八個有什麼區別?”那短髯大漢咧嘴一笑,鄙夷說道。

    “就是說呢,帶的人多了,反倒是累贅。”那妖嬈女子也開口說道,嗓音柔媚,明明是嫌棄之語,卻聽得披毛獸奴們一陣心顫,恨不得人人跟隨而去。

    “坤圖,央嬋,這次曆練不是兒戲,你們自己考慮清楚。”呼火長老提醒道。

    “長老不用憂心,本就是我等的曆練,豈能全靠披毛獸奴趟路?”名為坤圖的短髯大漢擺了擺手,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隨後,他又看似隨意地對著人群一指:“你,你,你們兩個跟我們走。”

    他看似隨意一指,眾人的視線紛紛集中在了被選中的兩個“幸運兒”身上。

    烏保咧嘴一笑,看向了袁銘。

    袁銘則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袁兄,我看這可不是什麼美差啊。”哈貢有些擔憂道。

    被坤圖選出來的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烏保和袁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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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人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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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銘,烏保,出列。”呼火長老二話不說,當即喝道。

    烏保率先走出隊列,一臉的與有榮焉。

    袁銘則是皺著眉,慢了一步走出,兩個人的態度有著明顯差異。

    其餘披毛獸奴見狀,一個個哀歎不已,很是羨慕。

    “選好了,你們即刻就出發吧。”呼火長老說道。

    “多謝。”紅裙女子陳婉,抱拳謝道。

    其餘三人也是告辭一聲,便帶著袁銘和烏保,朝著十萬大山方向出發了。

    “這段時間,你們也要繼續狩獵,一旦遇到記名弟子,如有召喚不得抗拒,違令者……相信你們不會違令的。”呼火長老最後說了一句,旋即遣散了眾人。

    ……

    那幾個記名弟子走在前麵,腳程頗快,袁銘與烏保兩人匆匆跟隨,更像是隨從,而非向導。

    不過,等到幾人穿越峽穀,正式進入凶獸活動的區域後,那些人便停了下來。

    陳婉從懷中取出一張獸皮地圖,攤開在一塊石頭上,喊來袁銘兩人,問道:“你們兩個,有誰去過這裏?”

    她纖細潔白的手指,正點著十萬大山深處的一處盆地。

    烏保仔細看了片刻,眼中卻泛起了迷惑之色。

    他們這些披毛獸奴從來都是走哪兒算哪兒,最多記一下返回的路程,地圖這種東西,拿給他看,他也看不明白。

    倒是袁銘,皺著眉,看得十分仔細,一副沉吟之色。

    “看得懂嗎?”陳婉問道。

    烏保麵露難色,隻能搖了搖頭,但看袁銘那副模樣,心中不由暗罵一聲:“裝什麼裝?”

    “陳婉師妹,我帶他們來就是應付一下差事,你還真指望他們能幫上忙?”坤圖咧嘴一笑,搖頭說道。

    “我們目前在峽穀入口,也就是這裏。我最遠到過這片紫竹林,距離你問的這個地方,還有至少兩天的腳程。”他的話音剛落,袁銘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聽聞此言,本已經不抱希望的陳婉眼眸一亮,繼續說道:“前麵這段距離,就是到伱說的紫竹林,多久能趕過去?”

    “避開大部分凶獸,盡量不發生戰鬥拖延的話,五天時間就能到。”袁銘說道。

    說話間,他抬起頭,視線偏移出去,卻看到那名叫巴達的煉爐堂弟子,低垂的視線正似有似無地落在陳婉修長的玉腿上。

    這廝看著靦腆,倒也不是什麼老實人啊。

    袁銘雖然心中鄙夷,卻沒有多管閑事地拆穿。

    “乘騎靈獸的話,用不了五天。”坤圖開口說道。

    說罷,他抬手一拍腰間的靈獸袋,袋口當即有一道青光飛出,落在不遠處,從中現出一頭體長足有兩丈的青色巨狼。

    此狼渾身肌肉飽滿,雙眼之中泛著淡淡的暗紅色澤,眉心中央生有一叢白色毛發,前突的嘴巴外,兩根尖利且長的牙齒外露,顯得既凶戾,又威猛。



    “陳婉師妹,我的青狼乃是一級上階凶獸,不僅速度極快,而且跑起來十分舒適穩當,不如你與我共同騎乘吧。”坤圖滿臉笑意,邀請說道。

    聽聞此言,不等陳婉開口,與坤圖一樣同出馭獸堂的央嬋眉頭立馬蹙了起來,顯然對師兄坤圖的示好很是不滿。

    “多謝師兄好意,不過不用了,我有自己的靈獸。”陳婉麵色平靜,淡然拒絕。

    說罷,抬手一拍自己腰間的靈獸袋,當即有青光飛出,化作一頭丈二來長的青皮犀牛。

    與坤圖那頭青狼相比,這頭青皮犀牛體型雖然小了不少,但其頭上和脖頸處,卻都套著一層金屬甲胄,背上也安置有馬鞍一樣的皮質坐具,看著就很舒適。

    “原來師妹的靈獸安置得如此妥帖,倒是師兄我唐突了。”坤圖見狀,好似絲毫不在意,反倒自己先告罪一聲。

    緊接著,央嬋也是一拍靈獸袋,喚出了一頭七丈來長的火紅大蟒,身形一躍,跳在蟒蛇之上,半倚著躺了下去。

    火紅大蟒當即昂起身子,承接住她婀娜的身段。

    巴達也馬上喚出了自己的靈獸,卻是一頭渾身黑毛的碩大野豬,體型模樣都比不上前三位,但其兩根如同長戟一樣的雪白尖齒,讓人一看也知其不是一般的凶獸。

    “坤圖師兄,我們兩個女子,不便攜帶他們,就由你和巴達師弟各帶一人,如何?”陳婉看了一眼袁銘和烏保,說道。

    坤圖聞言,皺起了眉頭,巴達也是抬起頭看了過來,滿眼的抗拒。

    “師妹,他們隻是卑賤的披毛獸奴,怎配騎乘我師兄的靈獸?”央嬋卻是格外憤怒,立即出言斥道。

    “我們需要他們帶路,不用靈獸帶著,速度會慢很多,得不償失。”陳婉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

    “大人說的對,靈獸這樣的坐騎,我們不配。”烏保連忙一臉惶恐地開口。

    這時,巴達也開口說道:“陳婉師姐,他們是披毛獸奴,施展了披毛之術,跑起來和靈獸應該差不了多少,不用太擔心。”

    聽聞此言,陳婉也隻好作罷,轉頭看向袁銘,問道:“你能跟上嗎?”

    袁銘不想在這裏耽擱,便點了點頭。

    他雖然有些羨慕這些記名弟子的靈獸,但心中更關心的是如何完成任務,以獲取盡可能多的血食獎勵。

    “那好吧,事不宜遲,我們立即出發。”陳婉說道。

    袁銘作為引路人,當先施展披毛之術,化作白猿奔騰而起,往山林深處而去。

    “我在後麵斷後,以防不測。”坤圖看了一眼其他人,開口說道。

    陳婉沒有猶豫,立即催動青皮犀牛追趕了上去,巴達緊隨其後,央嬋也馬上跟了上去。

    等到幾人跑出視線,坤圖才騎乘著青狼,目光掃向烏保。

    “這個袁銘看著不像個草包,能不能收入麾下?”坤圖開口說道。

    烏保聞言,心頭微微一顫,連忙說道:“主人,這家夥桀驁得很,不是個能居於人下的。先前我也曾試著招攬,他非但不肯,還殺了我們不少人。”

    “罷了,區區獸奴而已,想要的話多得是。這次我會幫你除了他,不過之後你們每月上供的東西,得加一成。”坤圖聞言,眉頭皺起,隨即說道。

    “多謝主人。”烏保立即說道。

    “我培養你們青狼幫和鬣狗堂,是要你們給我做事的,不是給我找麻煩的。這種事下不為例,以後再有的話,你和金坤的位置就給別人坐吧。”坤圖說完,駕馭青狼飛奔而去。

    烏保連連點頭,背後早已冷汗岑岑,也忙施展披毛之術,化作一頭青毛狼人,狂奔著追了上去。

    ……

    時值深秋時節,夜裏。

    山林之中生著熊熊篝火,坤圖四人圍坐在火堆旁,吃著剛剛烤熟的肉食。

    四頭靈獸分別盤臥在主人身後,形成一個特殊的包圍圈,將他們保護在中央。

    袁銘和烏保兩個披毛獸奴,自然是沒資格和他們共處,被安排在了更遠的外圍警戒。

    夜風習習,袁銘獨自一人盤坐在一棵老樹上,閉目盤膝,打坐修煉。

    這片區域他很熟悉,原本在這裏盤桓棲息的是一頭青鱗蜥蜴,上個月的時候,被他所殺,短期內暫時不會有其他凶獸在這裏安家。

    加之有那四頭靈獸守護,其實根本用不上他們放風。

    就在這時,袁銘耳廓突然一動,立即睜開了雙眼,朝著黑暗的山林裏打量過去,旋即就看到一個黑影快速從灌木叢裏躥了過去。

    他立馬翻身躍下,朝著黑影的方向追了上去。

    然而,還沒追出幾步,就看到前麵那道黑影突然停了下來,猛然扭頭看向了自己。

    袁銘嚇了一跳,立馬停了下來,與之對峙起來。

    隻見那東西身高將近八尺,身形和人無異,渾身生滿毛發,就連臉上也不例外,看上去就像是一頭直立的白毛老猿。

    但其一雙眼眸,卻是猩紅一片,在黑夜中都反射著嗜血的光芒,看得袁銘後脊一涼。

    就在這時,袁銘身後也有一陣嘈雜聲響傳來。

    “糟了,被夾擊了。”袁銘心中一凜,頓覺處境不妙。

    “在那邊。”就在這時,一聲女子叫聲傳來。

    緊接著,幾道人影從後方衝了出來,來到了袁銘身邊,正是陳婉幾人。

    袁銘鬆了口氣,回身再看向那怪物時,卻發現前方空蕩蕩的,已經不見了蹤影。

    “你怎麼在這兒?”陳婉一看到袁銘,立馬問道。

    “我在外麵守夜,發現了一個長毛人形的怪物,就追了過來。”袁銘老實巴交地回道。

    “那怪物在哪兒?”一聽這個,坤圖不懼反喜,連忙問道。

    陳婉和央嬋也是眼眸一亮,視線聚焦在袁銘身上,顯得有些驚喜。

    “跑了,剛才還在前麵,你們追過來後,那東西就跑了。”袁銘眨了眨眼睛,說道。

    “往哪邊去了?”坤圖立即問道。

    袁銘也沒注意那怪物最後去了哪邊,隨手指了一個方向說道:“好像是那邊。”

    坤圖二話不說,就追了上去。

    他的靈獸青狼也從眾人頭頂越過,朝著那邊追了過去。

    央嬋也馬上追了上去。

    “不施展披毛之術,也貿然追人魈,你是找死嗎?”陳婉叱責了袁銘一聲,也馬上追了上去。

    巴達騎著黑毛野豬,對著袁銘譏笑一聲,跟在了最後麵。

    “人魈?什麼東西?”

    袁銘直接過濾了陳婉的叱責,隻是對她口中所提及的人魈,心中來了幾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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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這幫人的宗門曆練,似乎跟這個什麼人魈,有關係啊……”袁銘略一沉吟,也跟了上去。

    一群人搜尋了一夜,最終一無所獲。

    “喂,那個獸奴,你當真看到了人魈?”東方魚肚白時,眾人停止了搜尋,坤圖有些不悅,衝著袁銘問道。

    “什麼人魈?”袁銘故作不解道。

    “就是你昨晚描述的那個怪物!”坤圖一臉怒氣道。

    “我若沒看到那怪物,又怎麼描述得出來?”袁銘反問道。

    一句話就嗆住了坤圖,讓他想要發怒都沒了借口。

    “按宗門給的情報,人魈不應該在這邊活動啊。”巴達開口說道。

    “或許是情況有變化,行執堂那邊調查反饋的消息,也不一定準確。”陳婉說道。

    袁銘略一猶豫,還是開口說道:“如果你們說的人魈,就是我昨晚見過的怪物的話,那去年的時候,就有人已經遇到過了。”

    “你說什麼?去年……在哪裏?”陳婉連忙問道,其餘人也是神情各異的看了過來。

    袁銘隨即把哈貢遇襲的事,跟他們說了一遍。

    “這怎麼可能?”央嬋一臉難以置信。

    坤圖扭頭看向烏保,後者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算是為袁銘所說做了證。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人魈活躍的時間要比宗門告訴我們的更早,活動範圍也更廣,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陳婉聞言,麵色不禁凝重了幾分。

    “那……要不要上報給宗門?”巴達試探著問道。

    “上報?為什麼要上報?這個消息隻有我們知道,不是更好嗎?”坤圖反問道。

    “不上報的話,其他同門很可能會意外遇襲。”陳婉說道。

    “陳婉師妹,別忘了,這次試煉,可事關我們能否順利成為內門弟子。一旦我們回去報信,耽擱了行程,被別人捷足先登的話……”坤圖沉吟道。

    他並沒有直接反駁陳婉,但他的話,卻讓陳婉的神色起了變化。

    眼見陳婉不再說話,坤圖嘴角抽動,露出一抹不屑笑意。

    之後,眾人趕路的速度開始減慢下來,變成了一邊搜尋人魈,一邊順帶趕路。

    然而花了比預計多出兩天的時間,他們一行人也終究沒能再遇到人魈。

    ……

    “轟隆隆”

    一聲雷鳴炸響,高空中一道雪白電光亮起,將陰沉漆黑的天幕,短暫地撕開一道口子。

    淅淅瀝瀝的雨滴落了下來,原本靜謐的山林旋即被密集的落雨聲遮蔽,空氣中開始彌漫起塵土和青草的味道。

    坤圖仰頭看了一眼頭頂積壓到幾乎貼住樹頂的鉛雲,駕馭著青狼來到陳婉身邊。

    “師妹,看這雲,這場雨應該小不了,天色也已經晚了,不如我們找個地方暫做修整,等到雨停之後,再繼續趕路如何?”他開口問道。

    “袁銘,這附近可有合適避雨歇腳的地方?”陳婉看向袁銘,問道。

    一路行來,她對袁銘帶路的本事,已經頗為認可。

    在袁銘的指引下,他們這幾天雖未能找到人魈,但路上也沒怎麼遇到過凶獸襲擊,時間可以說是被充分的利用到了。

    坤圖和央嬋幾人雖然依舊看不上這個披毛獸奴,但也同樣下意識地向他投來詢問的眼神。

    “這片區域,我沒來過,隻能走走看了。”袁銘說道。

    陳婉聞言,倒也沒有如何失望,點了點頭,繼續趕路。

    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天上雷鳴之聲越來越頻繁,雨勢也越來越大。

    山林裏的天光已經暗了下來,四周都是霧蒙蒙,黑黢黢一片,溫度也變得越來越低。

    就在這時,袁銘看到前方山林中,竟然出現了一大片黑色陰影,他抹了一把臉上雨水,正凝神細看時,一道閃電光芒亮起,照亮了四方。

    “那邊好像有一座房子。”袁銘指著那片黑影,喊道。

    說著,他就帶著眾人忙往那邊趕去。

    到了近前,他才看清,那赫然是一座破敗的建築。

    建築屋牆下半部分都是以岩石壘砌,上半部分則是土坯搭成,牆皮脫落得厲害,上麵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坑窪,和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窟窿。

    “這房子的樣式,看起來像是野人們供奉的神廟?”在隊伍裏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烏保,忽然開口說道。

    神廟沒有大門,隻有一個空蕩蕩的門洞,裏麵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

    袁銘伸手探入懷中,正打算取出火折子照明,忽聽耳旁“呼啦啦”一聲響,便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火團懸空飛進了神廟裏。

    “火球術?”袁銘下意識回頭看去,發現施術的正是陳婉。

    緊接著,又是一陣“呼啦”之聲響起,接連有三四個火球飛進了神廟,將裏麵映照得通明起來。

    袁銘走入神廟,就見裏麵空空蕩蕩,幾乎沒有什麼陳設,地麵和牆上全都積著厚厚的塵土,顯得荒涼又破敗。

    一轉身,他看到了一座三尺來高的神壇,上麵赫然有一尊泥塑的神像。

    那神像與尋常的神像截然不同,長得虎背狼腰,雙頭四臂,非但沒有一絲莊嚴肅穆之感,反而顯得邪異鬼祟。

    袁銘仔細看去,就見其肩膀上扛著的兩個腦袋,沒一個有人模樣,一個是狐狸腦袋,一個是野狼腦袋。

    神像的破損也很嚴重,身上各處都能看到裸露出來的木頭支架和稻草,想來也已經廢棄了許久了。

    “還好,還好……屋頂沒有破損,今晚就暫且在這裏休息了吧。”巴達環顧四周一圈後,顯然對這裏很是滿意。

    “烏保,你出去打點肉食回來。袁銘,你負責拾柴生火。”坤圖吩咐一聲。

    烏保連忙應聲跑了出去,袁銘也順從地出去撿拾柴火。

    過了沒多久,神廟裏麵就已經架起了兩座篝火,一個旁邊圍坐著坤圖幾個記名弟子,一個則對坐著袁銘和烏保兩人。

    烏保正盡心盡力照顧著火堆上架著的野豬,袁銘則是閉目休息,一言不發。

    這時,坤圖忽然看向袁銘這邊,開口吩咐道:“袁銘,前半夜由伱警戒,去外邊守著。”

    袁銘聞言睜開眼,起身走了出去。

    外麵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沉悶的雷聲時不時炸響,將夜幕照亮。

    袁銘來到門洞外,靠著牆站立,頭頂上又短又淺的屋簷,根本沒辦法遮蔽所有雨水,不一會兒,他的身上就濕了一大片。

    寒冷的山風穿身而過,即便是袁銘,也覺得有些透骨的冷,方才那點睡意已經全都消除,隻能瞪著眼睛盯著漆黑的山林夜幕。

    神廟裏傳來陳婉幾人的交談聲,袁銘也豎耳聆聽,很快就聽了個大概。

    原來,這次進入十萬大山的記名弟子,可不止陳婉幾個,整個宗門至少有一百多記名弟子都參加了試煉。

    而他們試煉的目標,便是獵殺人魈。

    聽坤圖的話裏說,他們這次試煉的表現,似乎還事關他們能否被門中長老看中,能否成為這些長老的親傳弟子,也就是內門弟子。

    袁銘雖然不太清楚,但也猜得到,這肯定是天大的殊榮,否則也不至於讓這些人不惜冒著如此大的風險,進入十萬大山。

    黑沉沉的雨夜裏,無法看到月亮,難以辨別時間。

    袁銘忽然聞到一股濃鬱肉香從神廟內傳來,立即皺著鼻子朝裏麵打量過去。

    隻見坤圖幾人圍坐在一起,依舊在聊著天,而烏保身前的篝火上,架著的烤野豬已經變得通體金紅,散發著油亮的光澤,烤得滋滋冒油,令人食指大動。

    “沒想到,這家夥手藝還真不賴。”袁銘都忍不住讚歎一聲。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烏保額頭滲著汗水,臉上神情卻有些緊張,目光時不時地往坤圖幾人那邊飄過去。

    正在他驚訝這家夥怎麼鬼鬼祟祟時,烏保卻突然扭頭朝著他這邊看了過來。

    袁銘立馬轉身,背對著廟門,一副認真守夜的模樣。

    停頓了兩個呼吸後,袁銘忽然扭過頭,就看到烏保正有些顫抖地從懷裏取出了一個小瓷瓶,拔掉瓶塞後,將裏麵盛放的液體撒在了烤野豬的身上。

    “他這是要做什麼?”袁銘心中疑惑。

    他皺著鼻子又仔細聞了聞,並沒有聞到什麼特殊氣味,再結合烏保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便知他放的肯定不是調料,心中越發疑惑。

    “莫非是在下毒?”袁銘眉頭緊皺了起來。

    就在這時,烏保的視線又轉了過來,看向袁銘這邊。

    袁銘早有察覺,也已經轉過了身,心中各種念頭卻在瘋狂翻騰。

    “烏保這廝就算再怎麼大膽,也不敢給這些記名弟子下毒吧?除非他不想活了?”袁銘腦袋急轉。

    可很顯然,能夠拉幫結夥混到頭領的人,自然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找死。

    袁銘眉頭緊皺,正想轉身回去舉報此事時,心中忽然警鍾狂鳴:

    “對呀,烏保那廝不可能不想活了。他之所以敢這麼做,背後肯定有人指使,那麼這個人……”

    袁銘視線一陣逡巡,最終還是落在坤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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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救人救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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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要搞內訌?”袁銘心中疑惑。

    能讓他們花這麼多心思用毒,肯定不是要對自己出手,巴達和央嬋又是一副追隨者的模樣,那麼坤圖要對付的人,也就不難猜了。

    還不等袁銘想明白,烏保的聲音就響了起來:“稟幾位大人,野豬肉已經烤好了,請你們品嚐。”

    “要動手了嗎?”袁銘略一猶豫之後,還是決定先不插手。

    “拿過來吧。”坤圖開口喝道。

    烏保立即將整塊烤熟的野豬肉,搬到了坤圖幾人跟前。

    坤圖拿出一柄短匕,在豬肉身上輕輕劃了幾下,整個大塊的野豬肉上就裂開一道道口子,分割成了七八塊。

    “陳婉師妹,這肉看著還不錯,你也吃點吧。”他率先拿出脊背上的一塊肉,遞給了陳婉。

    陳婉不好拒絕,便接了過來。

    其他人也都各自捧起肉塊,大快朵頤起來。

    這時,坤圖忽然想到一事,對烏保說道:“去給袁銘也拿一塊。”

    “主……大人賞你的。”烏保沒有二話,立馬雙手捧著一大塊豬腿肉,來到了袁銘身邊。

    袁銘麵無表情地接了過來,敷衍地道謝了一聲,要不是知道這肉有問題,他還真有可能會被烏保和坤圖,這突如其來的善意感動一回。

    “嚐嚐吧。”烏保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說道。

    袁銘咬了一口,咀嚼起來,含湖說道:“味道不錯。”

    烏保見此,這才轉身回了神廟,袁銘立即吐掉嘴裏的野豬肉,並張嘴接了一口雨水漱了口,這才作罷。

    神廟裏麵時不時傳來幾人的誇讚之聲,就連陳婉也覺得烏保手藝不錯。

    隻是沒過多久,袁銘就聽到裏麵傳來一聲響動,似乎是有人摔倒的聲音。

    緊接著,便是坤圖虛情假意地詢問:“陳婉師妹,你怎麼了,師妹?”

    袁銘聽著裏麵的動靜,心中暗自譏諷一句,借著一聲雷鳴,將手中的肉塊剃下扔走,隻把剩下的肉骨抓在手裏,也順著牆躺倒了下去,假裝毒發。

    廟裏,坤圖還在連聲叫著陳婉,可後者雙眼緊閉,睫毛顫動,已經昏死了過去。

    “行了,別叫了,已經昏死過去了。”這時,央嬋雙手抱臂,托著胸前的山巒,斜眼瞥了陳婉一眼,不耐煩道。

    “嘿嘿,這小娘皮,平日裏仗著火煉堂那個老母雞護崽,從來不肯正眼看我,今天落在我手裏,保管叫你知道,什麼叫人間極樂。”坤圖開口,滿是得意之色。

    “坤圖師兄,那個……這藥太猛,用量沒敢用太多,您抓緊時間,別中途醒來可就麻煩了。”一旁的巴達走上前來,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瞄了地上的陳婉一眼。

    “行了,你那點小心思我能不知道?放心吧,我享用完之後,不會忘了分你一杯羹的,哈哈……”坤圖朗笑道。

    央嬋看了兩人一眼,不屑罵道:“你們這些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坤圖聞言,略有不悅地看了她一眼。

    央嬋見狀,馬上換了笑臉,說道: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也就是陳婉這小蹄子,不解風情。她也就是沒經人事才如此,一旦食髓知味,就是這披毛獸奴,隻怕她也得自己撲。”

    烏保見央嬋提到他,連忙低下頭,不敢再偷看陳婉。

    “烏保,我們已經快到目的地了,袁銘已經沒什麼用了,你現在就去把他宰了,省得後麵麻煩。”坤圖俯下身,伸手去摸陳婉的臉蛋,忽然想起一事,回頭吩咐道。

    “是,主人。”烏保聞言,立馬朝著廟門外趕去。

    “帶遠一點處理,別讓血腥味兒飄進來,掃了我的雅興。”坤圖又出聲提醒道。

    “是。”

    烏保來到門外,看了一眼癱倒在地的袁銘,咧嘴露出一抹笑意。

    他俯下身,拽住袁銘的兩條手臂,拖著他踏入了雨幕,朝著幽深黑暗的山林裏挪去。

    坤圖輕撫著陳婉的臉頰,寵溺似地捏了一下,笑吟吟道:“多漂亮的臉蛋兒啊,嘖嘖,我也不想這樣的,怪隻怪你太不識抬舉了。”

    說著,他抓住陳婉的領口向下一扯,紅色衣裙頓時被扯得領口敞開,露出裏麵的內襯小衣,和大片豐腴白皙的肌膚。

    坤圖正看得目眩神迷,忽聽身後傳來“咕”的一聲輕響,卻是巴達看得雙眼發直,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央嬋瞥了他一眼,心中更加鄙夷。

    坤圖也覺得被兩人如此圍觀,實在有些不適應。

    他當即一摸腰間的一個青色布袋,上麵繡著一團奇特符文,光芒忽的一閃。

    下一瞬,一張帶有幔帳的凋花牙床,就憑空出現在了神廟裏。

    “坤圖師兄,你有儲物袋了?”央嬋見狀,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目光死死盯著他腰間懸掛的青色布袋,驚訝叫道。

    “這次出來之前,蒙山長老賞賜的。”坤圖頗為得意,說道。

    “能得蒙山長老如此賞識,這次回去,想來你成為內門弟子的事,是十拿九穩了。”央嬋滿眼豔羨,說道。

    坤圖咧了咧嘴,沒有說話,心中卻是腹誹不已:“那老東西這些年不知道從我這裏撈走了多少好處,早該讓我成為內門弟子了。”

    “坤圖師兄,別說那麼多了,您抓緊時間吧。”一旁的巴達急躁道。

    坤圖冷笑一聲,俯身抱起陳婉,就扔進了牙床幔帳內。

    央嬋眼底閃過一絲憤恨,扭著腰肢去了神廟門口,巴達則依依不舍地在火堆旁坐了下來。

    神廟外,黑風漆雨,電閃雷鳴。

    距離神廟百丈遠的山林裏,烏保渾身濕透,拖拽著袁銘來到一處坑窪,隨手將他扔了進去,而後便從懷中摸出一把短刀來。

    看著這個讓他記恨許久的家夥,此刻癱軟得好似爛泥一般,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俯身將刀尖對準了他的心髒,作勢就要戳下去。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袁銘一直懸在腰後的那柄長劍,已經被他悄然握在了手中。

    “卡察”

    一道雪白電光閃亮,烏保的短刀上反射出一片亮光,照在了袁銘的臉上。

    他驚駭地發現,雪亮刀芒下的袁銘,竟然睜開了雙眼,正對著他露出笑意。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一根木刺突兀地從地麵升起,直接刺穿了他的整個腳掌,尖端紮在了他低伏下來的小腹。

    烏保強忍劇痛,立即壓下手中短刀,試圖一刀殺死袁銘。

    然而,早有防備的袁銘怎麼可能給他機會?早有一隻手掌探出,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隻手握劍一揮。

    劍身反射起一道青光,從烏保的脖頸上一閃而過。

    霎時間,血光噴湧而出,一顆圓滾滾的腦袋已經拋飛而起,滾落在了一邊。

    “唉,這下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了。”袁銘向後一退,坐在濕滑冰涼的泥地上,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和雨水。

    透過雨幕和重重樹影,他看到了神廟那邊微弱的火光,緩緩站起身,將長劍上的血跡抖落之後,提劍走向那邊。

    返回神廟後,袁銘沒有莽撞地往裏衝,而是小心地爬上了屋頂。

    透過屋頂上的瓦片破洞,袁銘看到了那張做工精致,卻與四周格格不入的牙床,看到了賭氣坐在門口的央嬋,和坐在火堆旁一臉猥瑣的巴達。

    牙床之內,陳婉的外衣已經整個都被剝去,內襯的小衣遮蔽不住雪白如玉的身軀,露出的肌膚泛著澹澹的光澤,畫麵旖旎。



    一陣風出來,掀開一片紗帳,袁銘看到坤圖正騎坐在陳婉修長的雙腿上,手裏捧著她的紅裙把頭埋了進去,貪婪地嗅著上麵的氣味。

    “這廝好生猥瑣……”袁銘見狀,後背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時,他卻又有些猶豫起來。

    通過這幾日的觀察,他發現坤圖幾人的修為都不弱,至少都在煉氣四層以上,即便對上一個,他都沒有能贏的把握,更別說一次對上三個。

    可如果放任不管,且不說自己良心上是否過得去,單憑他殺了烏保這一件事,坤圖這些人就不會放過他。

    不是因為烏保一條人命,而是因為他目睹了眼下這件事。

    所以,袁銘隻有救下陳婉,才有可能找到保命的機會。

    “隻能如此了。”他眼眸亮光一閃,變有了決斷。

    就在坤圖將手伸向陳婉嬌軀的時候,神廟中兩團火堆下,忽然同時有一根青色地刺破土而出,一下就將篝火拱翻。

    一條條燃燒著的柴火四散飛開,迸濺起大片的火星,將篝火旁的巴達嚇了一跳。

    濺起的火星飛到了床榻上,瞬間就將紗帳引燃,熊熊大火“騰”的升起,立即籠罩了整個牙床。

    火焰當中,傳來坤圖一聲暴怒吼聲。

    下一瞬,一圈白色風刃從牙床中央驟然擴張,橫掃向四麵八方。

    一陣“砰當”亂響,籠罩牙床的火焰被勁風彈開,連帶著牙床頂子和四柱都被風刃切斷,朝著四麵八方迸射而去。

    風刃席卷,地上殘留的火星也被彈開,整個神廟之內光亮大減,陷入昏暗。

    “喂,巴達,你在搞什麼鬼?”坤圖赤裸著上身,暴怒喝道。

    即便是這樣大的動靜,陳婉依舊沒有蘇醒。

    “坤圖師兄,我什麼都沒幹。”巴達連忙喊冤。

    央嬋不等責問,也立馬撇清關係,喊道:“也不是我,我也什麼都沒做。”

    正在這時,一聲雷鳴乍響!

    神廟本就破舊的屋頂上,“哐啷”落下無數瓦片,坍塌出一個露天大洞。

    一道魁梧高大的白色影子,從露出地洞口處砸了下來,直接以泰山壓頂之勢,朝著床上的坤圖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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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鑽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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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圖不明所以,不敢貿然硬捍,隻能一躍跳開,來到了央嬋身邊。

    白色身影砸在牙床之上,直接將床鋪踩塌,扭過頭,朝著靠得最近的巴達,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狂暴嘶吼。

    “吼……”

    巴達瞳孔瞬間放大,看清了那身影的大致模樣,渾身雪白長毛,外形似人非人,五官模糊不清。

    “人魈,是人魈……”他立即發出一聲驚恐嚎叫。

    話音還沒落,他就忙不迭地從坤圖和央嬋身邊跑了出去。

    央嬋本來還沒覺得有多害怕,被他這麼一逃,頓時也萌生了退意,隻是還沒來得及走,就被坤圖一把抓住了胳膊。

    “怕什麼?別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坤圖衝著她一聲怒吼。

    央嬋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本就是來尋找人魈,斬殺人魈的。

    “哼,都怪巴達那個孬種,害我也嚇了一跳。”央嬋啐罵了一聲,穩住了心神。

    施展披毛之術化作白猿的袁銘,眼見他們沒有被嚇退,心中歎息一聲,卻沒有絲毫退縮,再次一躍而起,雙拳握捶砸向地麵。

    “轟”的一聲響。

    神廟地麵劇烈一震,央嬋和坤圖腳下的地麵頓時崩裂,飛起無數碎片。

    靠近兩人附近的一根破損石柱上裂紋擴大,“轟”然碎裂開來,連帶著半片屋頂也跟著坍塌,大量的瓦片和塵土紛紛傾瀉而下。

    央嬋兩人連忙向後躲避,一直退出了神廟外。

    煙塵裏,袁銘抱起玉體橫陳的陳婉,粗略地幫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身形一躍,就朝著屋頂上方跳了上去。

    方才那一拳,並非是他力量強橫,真的能一拳錘爆半座神廟,而是使用木刺術,配合著衝擊了那根本就腐朽的石柱,才有了這唬人的一幕。

    眼見有機會逃走,袁銘自是不敢耽擱。

    他的身形剛剛衝出屋頂,才剛感受到雨水臨在身上的觸感,忽然就發覺頭頂上方有一片陰影遮蔽了過來,擋住了落下的雨水。

    袁銘仰頭望去,就見一對幽綠色的“燈籠”在夜幕中亮了起來,那幽幽綠光外圍區域,卻浮現出一塊塊菱形的暗紅鱗片。



    不等他看清楚,一陣“嘶嘶”聲響傳來,那片陰影快速落下,現出一顆碩大的蟒蛇頭顱,張著血盆大口,朝著袁銘咬了下來。

    “央嬋的靈獸。”袁銘身形一頓,一拳朝著上方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火紅大蟒被砸得頭顱倒縮,袁銘的身影也從高空中掉落了下來。

    兩人甫一落地,外麵雨幕中就遠遠傳來了巴達的叫喊聲:“坤圖隊長,烏保死了,那個叫袁銘的獸奴不見了!”

    坤圖聞言,立馬醒悟過來。

    “上當了,裏麵的不是什麼人魈,是那個披毛獸奴。”他一聲怒吼,當即一拍腰間靈獸袋。

    一道青光從中飛出,一頭兩丈來長的高大青狼現出身形。

    不用坤圖吩咐,那青狼脖子上的鬃毛聳動,渾身肌肉一陣收縮,一雙暗紅眸子閃出微光,朝著已經破爛不堪的神廟張口發出一聲震天咆哮。

    “吼……”

    伴隨著狂吼之聲響起,青狼的口中狂風噴湧,無數道散發著青光的風刃絞爛雨幕,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氣旋,撞入破廟。

    “轟隆隆”的聲響裏,碎石和瓦片四下崩飛,撞向廟內。

    袁銘感受到那股狂暴力量,隻能連忙閃身,朝著那古怪神像側方躲避。

    那狂暴風刃席卷而過,直接撞擊在了後方尚未坍塌的牆壁上,將搖搖欲墜的石牆撞開一個巨大的豁口。

    袁銘望向身後牆壁的豁口,正想出逃之際,就看到外麵的黑暗中,兩道綠色幽光已經朝著這邊急速衝了過來。

    得知裏麵不是人魈,而隻是一個披毛獸奴後,巴達也立即沒了恐懼,喚出了自己的靈獸。

    那頭毛發聳然的黑毛野豬身上籠著一層烏光,四蹄狂奔著朝袁銘橫衝直撞而來,兩根尖銳利齒上泛著悠悠光澤,似乎還塗有毒藥。

    袁銘見狀,一隻手掌猛然按在地麵上,丹田法力湧動,朝著地下灌注而去。

    木刺術旋即發動。

    隻見他身前兩丈開外,地麵土石崩起,三根牛腿粗細的青色木刺傾斜著破土而出,如同拒馬樁一樣斜刺向衝撞而來的黑毛野豬。

    “砰”的一聲響。

    黑毛野豬直撞在粗壯的青色木刺上,身上迸濺起一串血花的同時,也將木刺撞得崩碎,完全潰散。

    而其速度隻是稍稍減緩,依舊衝撞了過來。

    袁銘心中一沉,連忙向旁側一個翻滾躲避開來。

    這些記名弟子們的靈獸看似與自己平日獵殺的凶獸差不多,實際戰力卻是天差地別,根本不是他能輕易對付的。

    更別說還有他們的主人,個個都是正兒八經的碧羅洞弟子,是可以學習各種宗門功法秘術的。

    袁銘心中頓覺有些懊悔,不該頭腦一熱就出手,導致自己幾乎陷入絕境,至少應該找個更合適的契機。

    “轟”的一聲巨響。

    那蠻橫衝來的黑毛野豬,一下子撞在了那座形狀古怪的凶神塑像上,直撞得泥塑的神像土崩瓦解,潰散開來,就連神像下的底座都跟著掀飛了出去。

    劇烈的撞擊,讓黑毛野豬都有些頭暈,搖晃著腦袋,辨別了一下方向,旋即又朝著袁銘衝了過來。

    上方的紅色火蟒也張開血口,朝著他俯衝而下。

    身陷包圍中的袁銘,目光急轉,想要尋一個出路,這時忽然發現,被黑毛野豬撞塌的神像下方,竟然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他心思急轉,立馬做出了決斷。

    隻見其撤去披毛之術,雙手橫抱著陳婉,身形前衝,躲避開火蟒的衝擊,直麵黑毛野豬跑了過去。

    眼看就要裝上之時,他的身形忽然一矮,借助體型優勢,從黑毛野豬身下一滑,直接鑽了過去,來到了那個洞口旁。

    袁銘探頭朝著洞口裏麵望了一眼,隻見裏頭黑漆漆一片,一股股陰冷的風從裏麵吹出,根本看不出有多深。

    “狗奴仆,還不束手就擒?”這時,坤圖的聲音傳來。

    他帶著自己的青狼靈獸,也已經衝了進來。

    袁銘無暇再去思量,直接抱起陳婉,朝著洞口縱身跳了下去。

    落下三四丈後,他掉落在了一個斜坡上,開始朝著斜下方飛速滑落下去。

    坤圖見狀,立即追了上來,來到洞口處查看了一下大小,當即對央嬋喊道:“快!讓你的火蟒進去,今日必須殺了他們,不然等回到宗門,我們就慘了。”

    央嬋臉孔緊繃,也不囉嗦,立馬指揮著火蟒朝著洞窟裏鑽了進去。

    除非是他們幾個人親自冒險去追,否則能夠鑽入這洞窟裏的靈獸,也就隻有火蟒一個。

    火蟒一頭紮入洞窟內,當即吞吐著蛇信,身形蠕動,快速朝著下方追擊而去。

    洞窟之內並不平坦,到處都有岩石突起,袁銘在裏麵四處衝撞,渾身已是傷痕累累,卻不敢有絲毫遲滯。

    這時,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響,頓時大感不妙。

    緊接著,身後就傳來一聲嘶吼,那頭火蟒已經追了上來,一張血口猛然張開,當中竟然有一條火線噴湧而出,化作一團充斥整個洞窟的火浪湧了過來。

    袁銘隻覺四周溫度驟然升高,心中一凜,隻能立即催動木刺術,讓身後地麵升起三根粗壯木刺,試圖擋住火焰。

    熊熊赤火穿過了木刺縫隙,凶猛噴吐,火焰還是燎在了他的後背上,劇烈的灼燒感讓他痛得幾乎止住呼吸。

    “砰”

    身後傳來木刺被撞斷的聲音,火蟒依舊毫不停息地朝他追了上來,轉瞬間,那張血盆大口,就已經近在咫尺了。

    感受著裏麵傳來的灼熱溫度,袁銘一手緊緊握住長劍,打算做最後的抵抗。

    這時,他忽然感覺到懷中的嬌軀一動,陳婉似乎轉醒了過來。

    “喂!不想死的話,就趕緊想想辦法。”袁銘大聲疾呼道。

    此時的陳婉頭腦昏沉,雙眸茫然而迷離,在看到身後的一幕時,瞳孔微微收縮,下意識地在袖中一摸,朝著身後那張血盆大口中扔了進去。

    “嗖”

    隻見一個核桃大小的金屬彈丸飛出,其上銘刻的鏤空火焰紋路微微亮起,裏麵似乎有點點火星閃動,一閃而逝的飛入了火蟒口中。

    下一瞬,陳婉整個人縮入了袁銘懷中。

    袁銘還沒反應過來,身後就傳來“轟隆”一聲爆鳴。

    一團熾烈火焰在他身後猛然爆裂開來,將火蟒的頭顱炸得四分五裂,灼熱的火浪一下衝擊在了袁銘的後背上,推著他朝著下方飛也似的滑了下去。

    身後爆炸的火浪朝著洞窟上下兩端狂湧,強大的衝擊力震蕩不休,洞窟瞬間節節崩塌。

    墜落的土石封堵了洞窟,泥石土塊化作滾滾洪流,朝著袁銘兩人追擊而來。

    強大的衝擊力混合著爆炸的轟鳴,在封閉的空間中發揮出最強的共鳴震蕩,那股力量衝撞袁銘的瞬間,便讓他識海一震,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他懷中的陳婉,也沒好到哪裏去,同樣在衝擊震蕩中,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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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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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

    幽暗的山洞中,袁銘有些艱難地睜開了雙眼,隻覺得眼睛又酸又痛,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揉一下,卻突然感到脖頸處傳來一陣冰涼。

    “不想死就別亂動。”這時,一個冰冷卻清脆的女子聲音響起。

    “陳婉……師姐?”袁銘遲疑著叫道。

    “我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陳婉問道。

    她還記得自己在神廟中與坤圖幾人交談和吃烤肉的情形,記得自己好像很困,睡了過去。

    昏睡中,她似乎還做了一個與凶獸戰鬥的夢。

    等她醒來時,卻發現自己竟然躺在這個披毛獸奴的懷裏,睡在這幽深昏暗的洞窟中。

    袁銘用力眨了眨眼,依舊視線模糊,頭腦昏沉。

    “你被坤圖幾個人合謀暗害,他們給你吃的肉裏下了藥,等你昏睡過去之後,試圖輕薄你,是我救了你。”袁銘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

    “伱和我非親非故,怎會救我?”陳婉明顯不信,手中的冰冷又向前遞了遞。

    “他們為了滅口,還想殺了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袁銘如此說道。

    陳婉聞言,眉頭微蹙。

    坤圖覬覦她的事情,她一直都知道,這次和他分到一個隊伍裏,她本就很抵觸,但從沒想過,他敢對自己用出下三濫的手段。

    “你說謊,坤圖能對你滅口,還能連巴達和央嬋一起滅口?”陳婉麵色依舊冰冷,語氣卻稍稍鬆了幾分。

    “我一個外人都看得出來,央嬋嫉妒你,巴達垂涎你,他們是合起夥來對付你的,否則,你以為能夠將你迷暈的藥是哪裏來的?”袁銘冷笑一聲,說道。

    陳婉聞言,心中一沉。

    “還有後來洞窟裏追殺我們的火蟒,你以為是來救你的?那是奔著滅口來的。”袁銘繼續補充道。

    聽到這裏,陳婉連忙一摸袖中,發現真的少了一枚赤火雷,才醒悟過來,原來那不是做夢,而是真實經曆。

    對於袁銘所說,她依舊半信半疑,不過還是收回了架在袁銘脖子後的匕首。

    陳婉揉著有些酸疼的眉心,抬手一揮,身前亮起一團火光。

    凝聚成團的火球懸浮在半空中,將四周的黑暗照亮,袁銘這才看清楚,他們此刻正身處在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中。

    四周陰冷潮濕,頭頂上方還有一根根倒垂下來的鍾乳石,上麵“滴答滴答”的滴著水。

    在他對麵,一襲紅裙的陳婉發絲淩亂,臉上多有汙痕,衣衫也不整齊,顯得有些狼狽,又有幾分楚楚可憐,讓人看之心生憐愛。

    他隻看了一眼,就忙移開了目光。

    陳婉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衣衫,但已經被坤圖扯壞的外衣卻怎麼都無法恢複原狀了。

    她目光落在對麵的袁銘身上,眉頭不禁微微一蹙。

    隻見他的身上到處都是擦傷和淤痕,雖然已經不再流血,結成了一塊塊幹痂,可看著還是有些觸目驚心。

    “你受傷了。”陳婉說道。

    袁銘聞言,這才朝自己身上打量過去,看到自己手臂和腿上的衣衫都已經磨破,扭過頭又朝肩膀上看去。

    這才一動,劇烈的疼痛就讓他疼得一陣齜牙咧嘴。

    後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灼痛傳來,似乎比身上其他地方傷得更嚴重。

    “你轉過去,我看看。”陳婉見狀,說道。

    袁銘略一猶豫,還是忍著疼痛轉過了身子。

    在看到袁銘後背的一瞬,陳婉雙眼瞬間睜大,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

    隻見那裏焦黑一片,幾乎整張後背的皮膚都已經燒得焦黑,兩處肩胛骨白森森地裸露在外,傷勢顯然極重。

    “他是怎麼忍受這麼重的傷的?”陳婉不禁在心中疑問。

    在一看自己身上,除了衣衫淩亂些,手腳上有點微不足道的擦傷外,就再無其他傷口了,她不由這樣想到:“他是為了保護我,才受這麼重的傷?”

    袁銘自是不知她在想什麼,心中疑惑地問道:“好了嗎?”

    “你後背燒傷嚴重,憑自身血氣一時半會兒很難恢複。你別動,我,我替你塗些藥……”陳婉恍然回神,略微一頓,說道。

    “不用了,我……”袁銘下意識就想拒絕。

    他剛想轉回身,就聽身後人嚴詞說道:“不許動。”

    袁銘不由一怔,當真停下了動作。

    緊接著,他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瓶塞拔掉的聲音,然後脊背上就突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吼。

    “呃……”

    袁銘強行壓下低吼聲,背上的那種灼痛隻持續了三四息,就很快變成了一種冰冰涼涼的奇特感覺,繼而開始變得有些微微發癢。

    他能感覺到,身後女子的動作很細致,將藥粉撒在了他背上的每一處傷口。

    這時,懸在半空中的火球突地一下熄滅,陳婉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玉屏散的藥力很快,最多半日,你的傷口就能全部結痂,想要恢複如初還得三日。”陳婉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

    “多謝了。”袁銘道謝一聲。

    他稍微活動了一下,發現後背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當即將捆縛在腰上的白猿獸皮拉起,披在了身上。

    黑暗中,兩人都沒再說話,一時間陷入了寂靜。

    片刻之後,袁銘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這裏不宜久留,咱們得想辦法出去。”

    他的話音剛落,一團火球再次亮起,“呼啦啦”地向上飛起,直衝上了高空,撞在了地底洞窟的穹頂上,濺起一片火星。

    “你醒來之前,我查看過了,我們是從上麵的豎洞裏掉出來的,不過豎洞的轉彎處已經崩塌,想要從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陳婉說道。

    袁銘仰頭看了一眼,掙紮著站起身,踉蹌了一下,說道:“那就找找別的路。”

    說罷,他朝著左右打量起來。

    “這裏是地下河水蝕出來的一處涵洞,豐水期時應該會被河水整個淹沒。我看過了,兩邊都沒有出口。”陳婉歎了口氣,說道。

    袁銘聞言,朝著前方走了十幾步,果然看到了一條地下暗河橫亙於前,水勢平緩,看不出來深淺。

    他伸手一摸,冰涼刺骨。

    這時,陳婉也走了過來,隻是看了一眼,就突然皺眉道:“河麵漲水了,我之前來查看時,水線還沒到這邊,怎麼才這一會兒,就漲了這麼多?”

    “現在雖然不是豐水期,可昨天那場雨下得不小,地下河水位會漲,也不奇怪,隻是不知道會漲多少。”袁銘沉吟道。

    說著,他走回另一邊的石壁前,上下一打量,眉頭便擰了起來。

    “怎麼了?”陳婉有所察覺,問道。

    “你看,石壁上有一處明顯的水線痕跡,上麵略顯幹燥,生有青苔,下麵則更加潮濕光滑,可見這裏近來應該經常會被水淹。”袁銘說道。

    陳婉一看那高出丈許的水線,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水勢繼續上漲的話,早晚會淹到這裏。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得想辦法逃出去。”袁銘繼續說道。

    “怎麼逃,這裏根本沒有出路。”陳婉說道。

    “陸上沒有,可以走水下,地下暗河一定會有出口。”袁銘看向陳婉,說道。

    陳婉麵露難色,遲疑道:“我……我不通水性。”

    “那……我先去水下探探路,你在此稍候片刻。”袁銘聽罷微微一怔,旋即說道。

    說罷,他摘下腰間懸掛的青銅長劍,取下身上的白猿獸皮,從破爛的衣衫懷中,取出一張顏色漆黑,表皮布滿疙瘩的獸皮,披在了身上。

    他走到河邊,催動法力,施展了披毛之術。

    緊接著,那張黑色獸皮便如活物般裹在他的身上,很快就覆蓋住全身各處,完成了變身。

    隻見他全身都被黑色獸皮覆蓋,背上長滿鼓鼓囊囊的黑色疙瘩,看起來非常堅固,雙手手指間長出了蹼膜,腳趾間也是如此,眼睛卻上吊了很多。

    那模樣,看起來很像是一隻人形蛤蟆。

    陳婉被他突然變化出的模樣嚇了一跳,忍不住向後退開一步,與他拉開些許距離。

    袁銘活動了一下身體,張口猛地一吸,隻覺胸腔內隱隱有一股氣流湧動,整個腹腔似乎變大了很多,雙腿突然一蹬地麵,一躍而起,直接落進了河水之中。

    一股冰涼徹骨的寒冷襲來,讓水中的袁銘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雙腿隨即一蹬,以蛙泳之姿潛入水下,順著河水流淌的方向,穿梭而去。

    水麵上濺起一團水花,很快恢複平靜,袁銘的身影隨之消失不見。

    陳婉站在岸邊,靜靜等候。

    可是過去了許久,水下都不見有任何動靜,袁銘始終沒有回來。

    就在這時,地下洞窟裏忽然傳來陣陣悶雷般的聲響,“轟轟”的響著,令陳婉一陣心悸。

    火球術熄滅之後,她便立即再次揮出,照亮四周。

    這時,她的腳邊忽然一涼,低頭看去,發現地下暗河的水位居然再次上漲,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了。

    陳婉連忙後退,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和擔憂起來。

    然而她越是焦急,洞窟裏的轟鳴聲響就越是急促,地下河也隨之變得湍急起來。

    看著波濤起伏,流速明顯變快的地下暗河,陳婉暗道不妙,知道這是山洪爆發的征兆,恐怕水位很快就會急速上漲,將整個山洞淹沒了。

    可袁銘,卻始終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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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1-30 14:40:27
第四十八章 霸王蠑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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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陳婉就被快速上漲的水位逼得不斷向向後倒退,她懷中抱著袁銘的白猿獸皮和青銅長劍,整個人已經貼在了石壁上。

    此時的河水已經鋪滿了整個洞窟,水位也已經來到了陳婉的腰袢。

    她心中已經從焦急,轉為了絕望,不可避免的冒出了一個想法:“我怎麼這般傻,他不會回來了……”

    那家夥畢竟隻是一個披毛獸奴,即便沒有出意外,真的找到了活路,也不可能再冒險回來救她了,畢竟二人非親非故,不過萍水相逢。

    可笑看到他離開時,留下獸皮和長劍,她還感到了難言的安心。

    就在陳婉正自怨自艾的時候,她身前的水麵突然浪花湧起,一個黑乎乎的人影突然冒了出來,發出一陣“呼呼”的喘息聲。

    她差點一個沒忍住,就要朝那人發出一記火球術。

    待看清來的是一個醜陋無比的人形蛤蟆時,她突然有些激動,眼眶都要濕潤了。

    趕回來的袁銘,也對這裏的變化感到詫異,開口甕聲道:“看樣子是山洪爆發了,差點找不到你的位置了。”

    “怎麼樣,找到出口了嗎?”陳婉急忙問道。

    “地下暗河遠比我想得要長,我遊了許久也沒能到達出口。”袁銘搖了搖頭,喘著粗氣說道。

    陳婉頓時麵色一僵,心如死灰。

    “不過,前麵我找到了一處腔洞,空間比這裏大了不少,暫時不會被淹沒,我們可以先去那邊暫歇,換氣之後,再繼續向下遊尋出路。”袁銘深吸了口氣,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隻能一試了。”陳婉對於袁銘說話大喘氣的舉動有些無語,說道。

    看到逐漸上漲到胸口位置的水位,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多呆了。

    “你的氣息,能維持多久?”袁銘問道。

    “我沒修行過水法,最多隻能維持半刻鍾。”陳婉想了想,說道。

    此刻,她是無比後悔,不該因為自己是火煉堂的弟子就歧視水法,好在火煉堂弟子因為要長時間錘煉器胚,對氣息也有要求,所以她的氣息不算弱。

    “半刻鍾的話,差不多夠了,等會兒你伏在我的背上,我帶著你潛遊。”袁銘略一思量,說道。

    陳婉聞言,看了一眼袁銘遍布黑色疙瘩的後背,麵露猶疑。

    “以你的速度,沒有我帶著,半刻鍾的時間絕對遊不到那邊。”袁銘看了她一眼,漠然說道。

    陳婉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她一手拿著袁銘的白猿獸皮和青銅長劍,一手忍著不適搭在了袁銘肩膀上。

    “深吸一口氣。”袁銘叮囑了一聲。

    陳婉立即照做。

    下一瞬,袁銘的身子突然向下一沉,帶著陳婉的身軀猛得鑽入水中。

    袁銘雙腿向外一翻,奮力一蹬,繼而雙腿回收一夾,身子便順著水流的方向猛然躥出,一下子便遊出了七八丈遠。

    來到洞窟邊緣,河水收束湧入一條地洞之中。

    袁銘沒有絲毫停留,帶著陳婉鑽入其中,奮力朝著下遊蛙泳而去。

    洞窟之內,漆黑一片。

    陳婉雙眼緊閉,耳邊隻有沉悶的水流聲,她心跳不禁加速,抓在袁銘肩膀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摳緊了幾分,身子也是下意識貼緊了袁銘的後背。

    袁銘感受到了身後陳婉的緊張,隻能手腳並用,快速朝著下遊遊去。

    約莫一盞茶功夫過去,陳婉逐漸適應了水下的冰冷感覺,忍不住睜開了雙眼。

    然而,黑漆漆的水中什麼都看不清,隻能隱約感受到籠罩在上下左右的石壁,讓人生出幽閉的恐懼之感。

    看了一會兒,她便重新閉上了雙眼,這樣反而能好受一些。

    可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腳後跟觸碰到了什麼東西。

    然而,她根本沒有亂動,也沒有做出踢踩的動作,根本不可能觸碰到除了水之外的東西。

    如此的話,那便隻能是有什麼東西,追著觸碰到了她。

    “這地下河中有魚?”陳婉疑惑想道。

    還不等她想明白,那種觸碰之感再次襲來,並且力度比之前大了許多。

    察覺到不對勁,陳婉立馬睜開雙眼,扭頭朝著身後望去。

    這一看,卻將她嚇得一個激靈,差點沒忍住張口呼喊,抓著袁銘的手也用力抓了一把。

    隻見身後幽暗的河水中,赫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陰影,怎麼看也不像是條魚。

    陳婉強壓恐懼,抓著獸皮和青銅長劍的手,用力地拍打著袁銘的後背。

    袁銘馬上也反應過來出事了,扭著脖子回頭,想看看出了什麼問題,結果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嗚嗚”的哭聲。

    那聲音略顯稚嫩,在水流的傳播中,清晰無比地鑽入了他的耳中。

    要不是他披著蛤蟆獸皮,此刻定然渾身汗毛豎起,生了一脊背的雞皮疙瘩。

    就在這時,陳婉將白猿獸皮和青銅長劍壓在身下,體內法力運轉而起,抬掌向著身後一揮。

    她的掌心當即亮起一片朦朧紅光,將身後水域照亮了三分。

    幽暗的光芒中,她看到了一張巨大卻被壓扁了的白色人臉,嘴巴大咧,占據了整張臉三分之一的麵積,兩顆如豆一般的黑色眼珠,反而極省地方,長在了臉頰兩側。

    嚇得她“哇”地驚叫一聲,一口水嗆入喉嚨,原本的氣息被瞬間打亂。

    那張白慘慘的人臉似乎也受到了驚嚇,“嗚嗚”的哭聲變得更加急切,白色的臉頰上忽然泛起紅黑色的斑紋,張開血盆大口,朝著袁銘兩人咬了過來。

    袁銘也在回頭的瞬間,看清了那東西的麵貌,心中暗呼一聲:“霸王蠑螈?”

    他當即雙腿一蹬,奮力向前遊動,速度陡然提升,與那鬼東西拉開了距離。

    然而,身後“嗚嗚”之聲大作,那疑似霸王蠑螈的凶獸卻沒想放過他們,朝著兩人猛追了上來。

    陳婉在驚嚇之中,已經亂了方寸,五指死死扣著袁銘的脊背,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膚之中,嘴巴裏也已經連嗆了好幾口冰涼河水。

    就在這時,她的腳踝突然傳來一陣灼痛,扭頭看去時,才發現那酷似人形的怪物嘴裏,竟然能夠噴出如同岩漿一樣的赤紅黏液。

    那黏液粘在腳踝上,便將她的衣褲腐蝕出一個大洞,連帶皮膚也被灼傷。

    不過,也正是這劇烈的疼痛,激發了陳婉的鬥誌,反倒讓她從驚慌中醒悟過來,探手在自己袖中一摸,又拿出了一枚赤火雷。

    可就在她想要扔出時,又想到了先前在地洞被火蟒追擊時的一幕,若是在這裏扔出赤火雷,能不能炸死那凶獸且不說,光是水浪衝擊都可能震暈他們二人。

    若是洞窟再次崩塌,那他們連全屍都不用留了,直接合葬在此了。

    陳婉心中鬱悶不已,偏是在這水中,她精修的火法,受到了極大限製,就連火球術都無法施展。

    正在她猶豫之時,忽見身下的袁銘速度一緩,一隻手按在了石壁上。

    “他這是要幹什麼?”

    下一瞬,他們身後的石壁上,忽然左右兩側同時亮起青色光暈,兩根兩尺來長的尖銳木刺從中突兀刺了出來。

    “木刺術。”陳婉驚訝,沒想到這個披毛獸奴還會術法。

    追擊而來霸王蠑螈被木刺刺中,身上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赤紅的鮮血便流淌了出來。

    它吃痛之下,凶性大發,張口猛然一噴,一大團赤紅黏液噴吐而出,朝著陳婉身上覆蓋而來。

    若是被其打中,她的半張背隻怕都要被腐蝕壞了。

    千鈞一發之際,陳婉抓在袁銘肩膀上的手突然被一把扣住,緊接著朝前一拉,便從他的肩膀被甩了出去。

    那團赤紅黏液頓時落在了袁銘的後背上,發出一陣“嘶嘶”聲響。

    袁銘強忍劇痛,朝前一衝,遊到陳婉身邊,一手從她手裏抽出青銅長劍,一手推在她圓潤翹曲的臀上,將她送了出去。

    緊接著,袁銘猛然回身,朝手握的青魚劍灌注法力,向追擊而來的霸王蠑螈一劍劈下。

    “唰”

    隻見青魚劍上光芒一亮,強大的力量直接分開水流,迎麵劈在了霸王蠑螈的麵門上。

    後者一聲慘烈嚎叫,麵門上裂開一道血口的同時,嘴巴裏再次噴湧出了大股毒液,朝著袁銘疾射而來。

    袁銘轉身逃離的同時,背上的漆黑疙瘩裏,忽然也噴射出一道黑色毒液,散入水中之後,星星點點連成一片,朝著霸王蠑螈湧去。

    兩種毒液混合一處,稍稍對衝了蠑螈的腐蝕毒液的追擊。

    袁銘則趁機奮力向前遊去,追上陳婉的同時,一把將她攬入懷中,雙腿奮力疾蹬,帶著她瘋狂地朝前遊去。

    身後,霸王蠑螈一頭衝入毒液混合的區域,那裏的水液頓時沸騰了起來。

    兩種毒液混合之後形成的毒素,竟然是它也無法抵擋的。

    霸王蠑螈頓時慘嚎連連,再無力追擊二人。

    經此一遭,袁銘兩人的體力被消耗不少不說,氣息也被打亂,能不能撐到那處腔洞,一下子變得未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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