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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忘語] 仙者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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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7 10:47:35
第739章 混沌魔種

    “滾吧。”

    夏頡口中一聲厲喝,雙手重重朝著身前虛空猛地一按。

    那星光巨鳥雙翅猛地一扇,帶著一連串星光流彩,轟地撞向了那具黑色鐵棺。

    黑色鐵棺表麵古怪花紋突然同時亮起,散發出妖異的暗紫色光芒。

    一股如有實質的黑霧從中彌漫而出,一下衝破了桎梏其身的星辰光幕,充斥四周,幾乎將鐵棺淹沒其中。

    赫然比此前石門處的魔氣更為濃密,精純。

    袁銘隻是看了一眼,便覺有一股近似窒息的可怕感覺,瞬間從天而降。

    這時,夏頡已經口中念念有詞,並抬起一臂,衝黑色鐵棺凝重的一點指。

    頓時一道耀眼刺目的金色光芒從那星光巨鳥頭部亮起,接著一團靈光從中射出,其中隱約可見一個數寸高的金色小人。

    小人周身金光熠熠,遠遠看去模糊異常,無法看清麵容分毫,方一現身,身形微微一動,就化為一團金光,一閃而逝地沒入鐵棺之中,不見了蹤影。

    “轟”的一聲!

    原本從黑色鐵棺中狂湧而出的黑霧,在一聲巨顫後,竟一個卷動的往棺中倒流而回。

    頃刻工夫,充斥鐵棺四周的黑霧就一絲不剩了。

    而鐵棺表麵銘印的古怪花紋,則一陣大亮,但接著立刻光芒一斂的變得黯淡無比起來。

    此時那星光巨鳥也一頭撞在了黑色鐵棺之上,在觸及的瞬間,驟然潰散,化為大片更為奪目的星光,將整具鐵棺包裹其中。

    原本看起來沉重異常的黑色鐵棺,在這星光包裹下,黑白交織,竟給人一種頗為絢麗之感,且變得輕盈無比,開始朝著被袁銘用通天魔柱砸開的黑色裂痕飛去。

    沒入裂隙後,鐵棺的身形以肉眼可見速度開始變小,直至飛入裂隙深處的黑暗中,化為一個亮點,最終消失不見了。

    這一切說來話長,但前後不過兩三個呼吸的工夫。

    袁銘原本還有些愣神,耳邊卻傳來夏頡略帶疲憊的聲音:

    “可以收回通天魔柱了。”

    袁銘聞言,當即一揮手,將通天魔柱收了起來。

    那股激蕩在地宮裏的空間之力頓時收縮,懸浮在虛空中的黑色裂隙也立即收縮變小,直至化作了一個小如米粒的黑點。

    “大功告成。”夏頡這才麵色為之一鬆的長出一口氣,說道。

    “前輩,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袁銘自是沒有他那般輕鬆,一邊平複有些激蕩的心神,一邊轉向夏頡問道。

    “那個黑色鐵棺裏的家夥,是魔界的輪回魔君。當年,我就是與他同歸於盡的。隻是最終我們各自受創,重傷垂死,都無力擊殺對方,便選擇覓地修養。此處,便是輪回魔君為自己修建的陵寢,他躲在這裏,借助這處魔眼療傷修複。”夏頡說道。

    “那此處的封印大陣,也是您布下的?”袁銘問道。

    “不錯。多年前我便發現了這裏,隻是輪回魔君藏身在那黑色鐵棺裏,能夠抵抗空間之力的壓迫,躲在了魔眼內的空間裂隙裏不出來。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布下這三十六星宿封印大陣,為的便是今日,能將其徹底送回魔界。”夏頡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既然大陣早已經布下,為何直到今日才啟用?”袁銘仍是有些不解。

    “一則是大陣需要時間收集力量,二則是得等一個契機,一個能讓輪回魔君主動出來的契機,否則他一直躲在空間裂隙裏,大陣所化的星鳶,是沒辦法捕捉到他的,自然也就無法送他回去。”夏頡似是心情極好,對袁銘有問必答。

    “那通天魔柱原本也是您立在此處的?”袁銘問道。

    “通天魔柱原本是輪回魔君的東西,我將其封印之後,立在地宮之外,一是用來封鎖石門,二是用來吸取石門逸散出來的魔氣,防止誤闖進來的生靈受到魔氣侵染。不成想被你小子給拔走了。”夏頡笑著說道。

    袁銘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幹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對了,前輩,先前與我同來的那兩人呢?”

    “她們太倒黴了,恐怕和輪回魔君一起,被送到魔界去了。”夏頡頓了一下,說道。

    “這……”袁銘一下有些愣住了。

    他本來還想問,搶走水靈聖母水精之軀的,是不是輪回魔君,但後者耐心顯然已經用完了。

    “行了,別再問東問西了,我還要在此處重新布置法陣,防止魔眼再度恢複,你沒事就趕緊走吧。”夏頡揮了揮手,已經開始趕人了。

    “夏頡前輩,不知您住在何處?晚輩日後或許還會前去請教。”袁銘略一遲疑,問道。

    “我還會回小鎮,你有事可以去那裏找我。”夏頡說道。

    袁銘見此不再多說,對夏頡一拱手,人就化為一道青光朝外麵射去,轉眼間不見蹤影。

    夏頡輕輕閉上全白的眼睛,似乎在感應什麼,片刻之後確認袁銘走遠,才重新睜開。

    三枚紫色圓環從他袖子裏射出,懸浮在石室內。

    他接連打了幾道法訣,圓環上綻放出萬道星光,刹那間淹沒了整個石室,形成一個星光結界。

    夏頡又對腰間的一個袋子虛空點出,一具身體從裏麵射出,正是劉天明。

    劉天明仍然是一副空殼模樣,靜靜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夏頡念念有詞,右手中浮現出一個白色光團,裏麵似乎有無數絲線,圍繞著中心處的一個黑色光繭緩緩轉動。

    他手掌一抖,白色光團飛了出去,融入劉天明身體,停留在丹田內。

    白色光團轉動的速度加快了數倍,石室內的魔氣湧動起來,朝劉天明彙聚過去,融入白色光團內。

    白色光團迅速變成黑色,散發出陣陣魔氣波動,而且迅速增強。

    “嘿嘿,不虧是混沌魔種,和魔氣的親和力果然強的驚人。”夏頡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嘴裏誦念晦澀難懂的咒語,眉心飛出一縷魂力,融入劉天明識海。

    劉天明原本空洞的眼睛裏泛起一絲神采,抬手抬腳活動起來,似乎在熟悉這具身體。

    夏頡繼續誦念咒語,兩手快速對著三枚星光圓環掐訣。

    砰砰砰!

    三枚星光圓環炸裂開來,化為三團璀璨星雲籠罩住劉天明的身體,再度凝成一道和之前差不多的鳥型虛影。

    星光巨鳶振翅飛起,帶著劉天明衝入魔眼內的空間裂縫中。

    “六道魔君,咱們的爭鬥可還沒結束,既然伱們想要這小子,那我就以此人為局,再好好鬥上一場。”夏頡看著空間裂縫,微微笑道。

    星光巨鳶消失在空間裂縫中,空間裂縫頓時顫抖起來,一股股詭異的震蕩朝四周擴散,整個石室也開始顫抖,浮現出許多裂紋。

    夏頡右手虛空一握,無數星光從四麵八方湧來,迅速凝結,幾個呼吸化為一杆丈許長的星光長槍。

    他手腕一抖,星光長槍射出,一閃而逝的沒入空間裂縫內。

    轟隆!

    一輪仿佛驕陽般的巨大光暈從空間裂縫內爆發,充斥了石室,甚至整個地宮。

    星光內蘊含驚人力量,石室瞬間崩塌,地宮也隨之塌陷,滾滾煙塵順著地宮入口宣泄進蛇王穀內。

    周圍落下的石塊打在夏頡身上,可他的身體此刻好像變成虛影,落石立刻穿透了過去,沒有對其造成任何影響。

    魔眼內的空間裂縫扭曲起來,幾個呼吸後碎裂開來,就此消弭。

    夏頡點點頭,身形一晃消失。

    ……

    數十裏的一座山峰之上,袁銘靜靜而立,望向蛇王穀方向。

    “這夏頡竟然還能施展出這種級別的力量,毀掉空間裂縫,看來他的修為並未半廢啊……”他喃喃自語。

    “這老頭竟然這麼厲害,毀滅空間裂縫,主人你都未必能做到吧?”花枝的聲音從靈獸袋內傳出。

    袁銘無聲點頭,破壞空間,他自問確實還做不到。

    他望著蛇王穀,並未離開。

    夏頡來蛇王穀,真的隻是破壞輪回魔君的陵寢?他總覺得此人另有深意。

    想了一會,袁銘沒有繼續。

    不管夏頡想做什麼,都和他沒有太大關係,隻要其不和血魔老祖那樣,試圖接引魔族降臨雲荒大陸就行。

    袁銘轉身欲走,突然想起一事,盤膝坐下。

    他先封住花枝和金剛的靈獸袋,不讓二者的神識外溢,然後用銀色令牌張開一個銀色結界。

    做完這些,袁銘召喚出偷天鼎,點燃黑香,嚐試附體洛蛛。

    他眼前一黑,很快恢複光亮,已然附體在了洛蛛身上,出現在一個黑色空間內。

    袁銘沒有亂動,小心看向周圍。

    很快,他就發現洛蛛此刻正躺在那輪回魔君的棺槨上,手腳被魔氣所化的鎖鏈禁錮,向前以極快的速度飛馳。

    而黑色空間呈現甬道狀,到處都散發出驚人的空間波動,似乎是一條不太穩定的空間通道。

    “果然如此,洛蛛沒死,被那輪回魔君抓走了。”袁銘暗喜。

    他對魔界早就好奇了,每次詢問七夜,七夜都支支吾吾,不願多談,如今有了洛蛛,他終於能有機會一窺那裏的情況。

    隻是輪回魔君實力深不可測,他不敢有絲毫異動,免得被對方察覺。

    萬一洛蛛被察覺異樣,慘遭毒手,他的算盤就徹底落空了。

    一念及此,袁銘收斂意識,靜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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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8 08:21:51
  第740章 囚禁
  随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洛蛛和棺椁所處的黑色空間并未發生太多變化,隻能感受到自己在沿着這條不知盡頭的甬道不斷往前。

  而棺椁内的輪回魔君也不知是不是陷入了沉睡,竟未發出絲毫聲響,也沒有其他異動,這讓袁銘原本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幾分。

  隻是他依舊不敢輕舉妄動,以免自己的舉動導緻洛蛛遭遇什麽不測,那自己原本通過附體探查魔界的打算就要落空了。

  最終,當黑香附體時間一到,他的意識也回歸了本體。

  袁銘睜開眼睛,長長舒出一口氣,随後收起偷天鼎和銀色令牌,身形化爲一道青光,直奔東海而去。

  以他如今的修爲,不出幾日便來到東海。

  他沒有去龍王城,徑直來到一座二等島嶼,碧空島附近。

  碧空島島主實力隻是結丹中期,島上也沒有什麽特産,在東海諸多二等島嶼中平平無奇。

  袁銘收斂修爲,落在島上一處凡人城鎮内。

  鎮上一處小院中,一個花白頭發的婦人手拿鏟子,正在花園拾掇花木,正是袁母。

  而袁祚沖則在屋内伏案寫字,手腕舞動,頗有筆走龍蛇的味道,可惜宣紙上的字算不得上品,平平無奇。

  袁銘微微一笑,退開房門走了進去。

  “母親,我回來了。”

  “銘兒……”袁母面露驚喜之色,放下手中的鏟子迎了上來。

  袁祚沖聽到動靜,透過窗戶看到袁銘的身影,手中的毛筆掉了下來,在宣紙上留下一片墨迹。

  他沒管這些,快步走向外面,嘴裏卻呵斥:“臭小子,一出家門就不着家,真是讨打!”

  袁銘的到來,讓袁父袁母非常高興,袁母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飯菜。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說了好半天的話,大多時候都是袁父袁母述說,袁銘靜靜聽着。

  享受着久違的溫馨,袁銘的心情異常平和,神魂若隐若現的躁動也平息不少。

  “銘兒,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袁祚沖和袁母交換了一下眼神,問道。

  “外面的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接下來我會一直待在這裏。”袁銘說道。

  “好,好……”袁祚沖喜道。

  “好什麽,銘兒,你不必陪着我們,以自己的事情爲主。”袁母瞪了袁祚沖一眼,說道。

  “母親你放心,兒子的事情确實已經處理完,接下來可以陪伴你們一段時間。”袁銘說道。

  袁母聽聞這話,不再多說什麽。

  “對了,父親,母親,我這次回來,給伱們帶回一些延壽之物。”袁銘說着取出幾個玉匣。

  “延壽寶物!這東西可是珍貴無比,你莫要爲了我們太破費。”袁祚沖面露驚訝之色,急忙說道。

  碧空島上有坊市,袁祚沖偶爾也會進去逛逛,對修仙界延壽寶物的價值還是多少了解一些的。

  “一點小東西而已,不算什麽。”袁銘道。

  他取出兩顆黃色靈果,分别給父母服下,并運轉法力幫助二老消化吸收掉。

  此果名爲增元果,服用後能爲修士增加二十年壽元。

  袁祚沖身負靈根,吸收掉增元果,外貌發生了很大變化,臉頰上的皮膚舒展開來,眼神也變得明亮,看起來年輕了十幾歲。

  袁母也變年輕了不少,隻是其沒有靈根,即便有袁銘輔助,靈果之力僅被吸收了少許,隻增加了五六年的壽元。

  袁銘心中暗歎,延壽之物都是以靈力爲根基發揮效果,凡人沒有靈根,效果自然不盡如人意。

  他取出另一延壽寶物給母親服下,效果更差,隻增加了兩三年壽元。

  袁銘又取出第三件延壽之物,藥力和增元果差不多,可這次增加的壽元竟然隻有半年。

  他沒有太意外,哪怕是修士,延壽之物多次服用也會漸漸失去效果。

  “看來普通的延壽之物對母親不會起多大作用,要尋找以氣血之力爲引的延壽之物才行。”袁銘心中暗道。

  “銘兒不必在意,人孰無死,母親的壽數已經比普通人高出很多,而且我能在有生之年過的如此精彩,已經非常幸運,你不必再苛求更多。”袁母輕笑的說道。

  “母親說的是。”袁銘說道。

  “銘兒,别操心我們的事情了,反倒是你,修士雖然壽元長久,可終身大事也要考慮了。”袁母緊盯着袁銘說道。

  “是啊,銘兒,以你如今的修爲,找個媳婦兒應該不難,碧空島島主也是結丹期修士,我聽說光是妾室就有十幾人。”袁祚沖也道。

  “父親母親的話,孩兒記住了。”袁銘識海閃過夕影的身影,點頭說道。

  接下來的日子,袁銘在碧空島住下。

  他沒有另外開辟洞府,就住在父母的院子裏。

  他在院落周圍布下數座法陣和一座幻陣,從外面根本看不到異常。   
  袁銘将聚靈之樹從偷天鼎空間内取出,栽種在了院子裏,陣内的天地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濃郁。

  袁銘滿意的點點頭,有了聚靈之樹的加持,院内的天地靈氣足以堪比一等島嶼。

  “空氣好像變得濕潤了,每呼吸一口都覺得身體輕松了一分。”院子裏,袁母疑惑的擡頭。

  “是銘兒所爲。”袁祚沖輕聲說道。

  他能清楚感應到院子裏天地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強,袁銘先前布置法陣的時候也沒有特别避諱,這一切肯定是袁銘幹的。

  聽到外面父母的對話,袁銘暗暗點頭。

  果然,身處靈氣濃郁的地方,即便無法吸收,對于母親的身體也是有好處的。

  袁銘收斂思緒,盤膝坐了下來。

  他體修和魂修都已經到了高深境界,法修卻拉下老大一截,需得盡快彌補上去。

  袁銘剛剛和父母說要留在此地,并非爲了寬慰二老,确實打算在這裏好好靜心修煉一番。

  他先取出一枚傳訊符,傳訊給許徹,讓其繼續尋找以氣血之力爲引的延壽之物。

  辦妥這一切後,袁銘沒有立刻開始修煉,而是召喚出偷天鼎,準備再次附體洛蛛。

  如今算算時日,差不多過了七天,也不知輪回魔君的棺椁是否已經抵達魔界。

  他取出一根黑香,這是一根無法控制人行動的普通黑香,附體後的隐蔽效果卻也更好。

  袁銘回想洛蛛的面孔,意識一黑,很快再度蘇醒。

  入眼處不再是此前的黑色空間甬道,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灰暗空間,看起來是一處灰色洞窟。

  洛蛛此刻靜靜坐在這裏,洞窟門口則被鐵門牢牢鎖住,看起來像是一處監獄。

  洞窟内沒有天地靈氣,反而充斥着淡淡的魔氣。

  洛蛛的法力和神魂被一個古怪禁制封印,如今的她,和一個普通凡人沒有太大差别,此外,其頭上的那隻水靈聖母寄宿的簪子也不見了蹤影。

  袁銘見此,心中一松。

  輪回魔君果然并未直接将洛蛛滅殺,而是帶去了魔界。

  雖然偷天鼎内的金色法陣停止了運轉,無法傳送物品,但是能獲取一些魔界的情況也是好的。

  袁銘心念一動,運轉神識探向四周。

  洛蛛神魂内的禁制同樣禁锢着袁銘的神識,可袁銘如今神魂強大異常,遠超洛蛛,略微一頓便突破了出去。

  他突然輕咦一聲,頗爲詫異。

  以往附體在他人身上,神識雖然也可以離體,可局限多多,更别說發揮什麽戰力了。

  可這次神識探查異常順遂,就好像自己的身體展開神識一般。

  而且袁銘有種直覺,此刻施展幻術神通雖然會打些折扣,但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先前夏颉說偷天鼎祭煉的程度越深,附體和收集願力的效果就越好,果然如此。”

  思量間,袁銘神識蔓延開來,很快籠罩附近數百丈範圍,探查到另一個洞窟牢籠,一個牛頭人身異族被關押在這裏。

  袁銘心念一起,施展夢蝶幻術。

  牛頭異族的神識也被施加了那種古怪禁制,可擋不住袁銘強橫的神識,很快被侵入進去。

  牛頭異族清明的雙瞳立刻變得迷蒙,墜入了幻境。

  “果然可以。”袁銘暗道一聲。

  他也隻是略作嘗試,很快收回神識。

  此時的洛蛛,正沉默的看着前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最後的記憶是被魔眼内的魔氣卷住,立刻便失去了知覺,醒來後便出現在這裏。

  這究竟是個什麽地方,沒有一丁點天地靈氣,反而充斥着魔氣。

  回想之前遭遇的一切,洛蛛不由得猜測,自己該不會是被帶到了傳聞中的魔界了吧?

  就在此刻,牢門“铿”的一聲被推開,一個穿着黑色皮甲的紅膚大漢走了進來。

  此人比雲荒大陸的人高出兩頭,身形魁梧異常,腰間纏着一根滿是倒刺的長鞭,看起來好像是個獄卒。

  “出來。”大漢毫不客氣的沖洛蛛喝道。

  洛蛛聞言,面上神情變了變,很快隐去異樣。

  她的神魂雖然被封印,神識無法溢散出去,可元嬰後期的敏銳靈覺還在,面前的這紅膚大漢實力不弱,肉身十分強大,不是如今的她可以抗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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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8 08:22:13
第741章 魔界見聞
  洛蛛沒有反抗,默默地站起身來,乖乖跟着紅膚大漢走了出去。

  紅膚大漢見洛蛛識趣,倒也沒再多說什麽,轉頭在前面引路。

  二人沿着外面的甬道前進,片刻之後抵達一個大了百倍的地下洞窟,許多和洛蛛差不多的囚徒聚集在這裏,足有數百人。

  這裏的人一個個長得奇形怪狀,有的頭上長角,有的皮膚生鱗,也有半人半獸般的存在。

  洞窟前方是一面巨大的石壁,上面有着很多丈許高的洞窟,密密麻麻猶如蜂巢一般。

  洞窟内傳出嗚嗚的風聲,聽着很是凄厲,更透出強大的魔氣波動。

  而在洞窟石壁下,還站了數十個長相裝扮差不多的紅膚大漢,看起來是同一族群。

  “好了,一個接一個進入魔風洞,能不能撐過魔氣洗禮,就看你們的造化了。”一個爲首的紅膚巨漢瞥了一眼洛蛛,便收回了目光,冷聲說道。

  此人比其他紅膚大漢高了一個頭,全身肌肉虬結,看起來極具壓迫感。

  “不可能!魔風洞如今正值風力最強的時候,怎麽可能承受得住!”一個長着藍色鱗片的異族喝道。

  其身上鱗片小半變成了黑色,散發出陣陣魔氣波動。

  其他囚徒見有人領頭,也紛紛出聲,表示反抗。

  紅膚巨漢面露冷笑,手臂一抖,其腰間的長鞭如同離弦之箭般射出,一閃而逝地刺入藍鱗異族胸口,洞穿出一個血洞。

  藍鱗異族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絲毫聲音,身形轟然倒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進去的,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不願意進去也可以,那就必死無疑!”紅膚巨漢收回長鞭,淡淡說道。

  其他囚徒見此,噤若寒蟬,不敢再說話。

  “走!”紅膚巨漢冷笑,再次厲喝一聲。

  一衆囚徒敢怒不敢言,依次進去石壁内的洞窟,每個洞窟進入三個人。

  洛蛛抿了抿嘴唇,沒有反抗,和一個獨角大漢,以及一個三眼女子進入一個洞窟。

  獨角大漢和三眼女子身上也帶着魔氣波動,不過都比較微弱。

  “二位,不知這魔風洞内是什麽?”一離開那些紅膚大漢的視線,洛蛛急忙低聲問道。

  “你是新來的?”獨角大漢掃了洛蛛一眼,語氣略帶幾分輕蔑地問道。

  “是的。”洛蛛沒有計較,點頭說道。

  “魔風洞裏還能有什麽,魔風啊。”獨角大漢一邊前進,一邊咧嘴笑道。

  洛蛛一窒,她當然知道裏面有魔風,站在這裏也能感受到。

  “這位道友,這魔風洞内刮着的塑體魔風,能夠改造生靈的體質,如果能承受得住這塑體之苦,就能轉化成半魔形态。”三眼女子倒是和善不少,低聲解釋道。

  “變成魔族?”洛蛛愕然。

  “我不知道道友來自何處,到了這虛無之地,就别抱有幻想,老老實實接受魔風洗禮,能轉化成半魔已經是極大的幸運,否則隻能死在這裏。”三眼女子輕歎一聲,說道。

  洛蛛聽聞這些,愣在原地,幾個呼吸後才繼續前進。

  三人很快來到魔風洞深處,一面石碑豎立在前方,上面雕刻了一篇口訣,看起來是一篇吸收魔氣的法門。

  石碑後面的洞壁上布滿無數小孔,絲絲縷縷的黑色魔風從小孔内冒出,在洞窟内盤旋。

  獨角大漢沒有理會石碑,一咬牙邁入黑風區域,盤膝坐了下來。

  “這石碑上的是魔氣訣,進入魔風區域後記得運轉此法,否則你在魔風裏堅持不了多久。”三眼女子解釋了一句,也進入黑風區域。

  洛蛛此刻已經徹底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咬了咬牙,快速浏覽魔氣訣,然後進入黑風區域。

  結果剛一踏入,一股股刀鋒般的魔氣撲面而至,順着她的毛孔,朝其體内鑽去,四處亂竄。

  洛蛛隻覺渾身劇痛,宛如被千刀萬剮一般,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筋骨酸軟,鼻涕眼淚都快要流出來。

  她急忙坐下,運轉剛剛看到的魔氣訣,體内亂竄的魔氣開始收攏,緩緩滲透進身體經脈,内髒等處。

  “原來如此,這魔氣訣是這般用途……”袁銘見此,似有所感地暗道。

  他正要仔細感應,然而就在此時,黑香附體時間卻到了,他隻覺眼前一黑後,便返回了本體。

  袁銘平複了一下心緒,收起偷天鼎。

  這次附體雖然沒能得到重要的情報,但能看到魔界的情況也是值得的。

  那魔氣訣也很精妙,竟然能讓外族人轉化成類似魔族的存在,很有研究價值。   
  袁銘取出一枚玉簡,将魔氣訣内容記錄下來。

  他閉目養了會神,取出通天魔柱,花了一番功夫打開偷天鼎空間,神魂遁入其中,開始精煉神魂。

  神魂乃是根本,對如今的袁銘而言,比九元訣的修煉更重要。

  袁銘對白玉蓮台内的情況已經很熟悉,神魂很快來到白玉蓮台空間,然而白色的明魂之火組成一道火網,擋住了前方。

  “忘了這道火網的存在了。”他暗道一聲,急忙操控神魂停下。

  這明魂之火焚燒神魂的效果,他是一清二楚的,在白玉蓮台空間内有精純願力可以吸收恢複,外面可沒有。

  一旦碰到,神魂必定遭到重創,直接被燒死也有可能。

  袁銘當即沉心靜氣,操控神魂在白玉蓮台空間内轉悠,尋找突破火網的辦法。

  然而這火網非常密集,半點漏洞也沒有,他尋找了老半天,也隻能無奈放棄。

  “算了,等白玉蓮台内的願力再度充滿,凝結願力丹的時候,這些火網就會收斂,到那時再進入其中好了,以如今願力彙聚的速度,差不多一年就能集滿了。”袁銘暗道一聲,操控神魂離開偷天鼎空間。

  神魂精煉遇到阻礙,袁銘沒有再浪費時間,準備運轉九元訣。

  “主人,伱接下來便要開始苦修嗎?”金剛的聲音從靈獸袋内傳出。

  “不錯,怎麽了?”袁銘點頭問道。

  此話剛出,他便想到金剛此刻出聲的意圖,取出修羅噬血圖。

  此圖内,血厲的殘軀已經被煉化幹淨,化爲一團渾厚無比的血源精血。

  “拿去吧,好好煉化吸收,争取早日突破萬象之體。”袁銘取出這團血源之力,扔進靈獸袋。

  “多謝主人,隻是這靈獸袋内太憋屈,我去外面覓地修煉。”金剛大喜謝過,然後從靈獸袋内飛了出來,二話不說直奔外面而去。

  “主人,你要閉關?”金剛走後沒多久,花枝也從靈獸袋内飛了出來。

  “法修境界有些落後,得盡快提升上去。”袁銘點頭。

  “你先前不是和那夕茜說隻有到元嬰期的功法嗎?你這是準備換功法?”花枝不解道。

  “那倒沒有,九元訣直到返虛的功法口訣,我早就從三絕老人那裏得到了。”袁銘說道,
  夕影在大戰中居功至偉,卻什麽也不求,好處都給了冥月教,他先前和夕茜那麽說,隻是個借口,将血靈脈讓給夕家,聊表心意。

  “原來是這樣,既然你要閉關,我也出去修煉一段時間。上次因爲戰争被打斷,如今我也想試試沖擊四級上階,不過還請主人賜予我一些魔氣。”花枝笑嘻嘻地說道。

  “也好。”袁銘取出那個赤紅古卷,神色突然微變,随即又恢複了正常。

  他從裏面取出一大團魔氣,扔給花枝。

  花枝謝了一聲,遁入地底,朝島外潛入。

  袁銘盤膝坐下,将赤色古卷平攤在身前,神識沒入其中。

  就在方才,他發現古卷内的那些魔雲樹,此刻彼此纏繞在了一起,根須互相紮入對方體内,大有融爲一體的趨勢。

  “這是怎麽回事……魔雲樹莫非還會彼此吞噬?”袁銘喃喃自語。

  “怎麽,那些魔雲樹互相融合了?”七夜的聲音響起。

  “哦,七夜道友知曉此事?”袁銘眉梢一挑,問道。

  “隻能說略知一二,互相吞噬是魔雲樹的特點,隻是據說需得在特殊情況下才會進行。你放心,這是好事,彼此吞噬後魔雲樹會進行蛻變,蛻變後的魔雲樹會更進一步,産生更加精純的魔氣。”七夜繼續道。

  袁銘聞言一喜,他的魔象鎮獄功乃是魔界功法,日後修煉對魔氣的需求肯定越來越高。

  蛇王谷的空間裂縫已經崩潰,他正爲如何收集精純魔氣發愁,想不到剛瞌睡就送來了枕頭。

  “魔雲樹會在什麽情況下互相吞噬蛻變?”袁銘問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魔雲樹的培育是魔界的最高機密,我以前隻是個散人,哪會知道這些。”七夜說道。

  袁銘聞言,沒有追問,仔細感應赤色古卷内的魔雲樹,确認魔雲樹真的在蛻變後才将其收了起來。

  各種瑣事終于告一段落,他這才盤膝坐好,取出五行靈髓,吞下一滴後,開始閉目運轉起九元訣。

  不多時,聚靈之樹凝聚靈氣彙聚過來,滾滾融入他的身體。

  袁銘就此在碧空島閉關,大部分心思都花在九元訣的修煉上,隻在夜晚的時候才轉而運轉冥月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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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9 08:51:27
  第742章 罪有應得
  時光悠悠,轉眼過了三個月。

  在聚靈之樹和五行靈髓,還有大量丹藥的幫助下,袁銘此次九元訣的修煉異常順遂。

  隻是三個月時間太短,并無太大效果,不過金剛和花枝那邊倒是有不小的動靜。

  金剛已經将血厲煉化的血源之力吸收,實力更進一步,可惜萬象之體乃是體修的絕大門檻,金剛沒能突破那一關。

  金剛羞怒交加,和袁銘說了一聲,幹脆離開碧空島,外出闖蕩,以磨砺心志。

  花枝借助魔氣相助,倒是異常順利地突破了四級上階,不過她似是爲了比過金剛,故而也沒有留在碧空島,同樣外出遊曆。

  袁銘沒有阻攔他們,花枝和金剛都到了瓶頸期,外出闖蕩一番也好。

  畢竟他未來的路,可能充滿了更多的未知和艱難險阻,若有強大的助力自然能提升自己的應對力。

  袁銘緩緩睜開雙目,翻手取出一枚黑色玉簡,裏面記載着這三個月來,多次附體洛蛛,以及那些魔族看守的點滴收獲。

  通過這些線索,袁銘已經大緻搞清楚虛無之地位置,作用等等。

  虛無之地位于魔界西北的偏遠之地,周圍被一種叫做毀滅魔風的魔界天災包裹着,是一處無法靠自己進出的死亡之地,稱得上是一座天然的牢獄。

  事實上,虛無之地也确實是一處大監牢,關押着魔界從其他很多界面俘虜來的人,洛蛛以及先前的數百囚徒,隻是虛無之地微不足道的一小群人罷了。

  整個虛無之地被一位名爲“地獄魔君”之人統治,此人也在虛無之地内,隻是常年不會露面,至少袁銘這幾次附體都沒能看到過一次。

  被關押在虛無之地的異族,基本都是和洛蛛一樣,被試圖改造成半魔之人,淪爲魔族的士兵。

  至于洛蛛,倒是出人意料地承受住了魔風的侵蝕,并未隕落。

  袁銘将黑色玉簡收了起來,翻手又取出一枚青色傳音符,這是夕影不久前發過來的,裏面詳述了夕影,以及夕家的近況。

  夕影借助巫月神遺留的黑色宮殿,已經順利完成了祭天,獲取一個夕月神的尊名,創立了一個夕月教,在北漠傳開,接收了巫月教的所有地盤。

  巫月教的很多殘部,都被夕影收服,隻是倪牧和其幾個親信卻突然失蹤,不知去了何處。

  “夕影的動作倒是快的很。”袁銘喃喃自語,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至于倪牧等人的離開,他并未驚訝。

  雖然隻見過幾面,袁銘對倪牧卻也有不淺的了解,此人看似溫和儒雅,實則是個心高氣傲之人,不甘屈居夕影之下,選擇離開也屬正常。

  “不過這倪牧畢竟曾經是巫月神麾下,不知其和魔界是否有關系,日後需要留意此人。”袁銘暗道。

  他随即取出一枚青靈傳音符,低語了幾句後一拍腰間,雷雨身影從靈獸袋内飛出。

  “給你。”袁銘将青靈傳音符扔了過去。

  雷雨一口咬住,然後飛遁而出,朝北方射去。

  東海距離北漠太遠,已經遠遠超過了青靈傳音符的極限,故而袁銘便讓雷雨充當他和夕影的信使。

  好在如今沒有什麽大事需要溝通,雷雨遁速又快,如此溝通,倒也不算太耽誤工夫。

  袁銘目送着雷雨消失在天際,便又回到了閉關之地,開始了修煉。

  一日後。

  正在閉關中袁銘忽然睜開眼,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下一瞬,他的身形一閃,便來到了碧空島外。

  隻見半空中,烏魯靜靜地立着,見袁銘現身,他頓時露出了笑容。

  “袁兄,貿然造訪,沒打擾到你吧。”他拱手道。

  “哪的話,你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袁銘說着,引着烏魯便往島上飛去,介紹給了自己父母。

  而他們得知是袁銘的好友前來,也極爲熱情地招待起來,袁母甚至親自下廚,操辦了一頓家宴。

  席間,袁母聽說兩人從南疆起便相識,屢屢詢問當時兩人的境遇。

  烏魯口才上佳,言談間刻意淡化了當時的苦難,隻說一些細瑣趣事。

  一時間,賓主盡歡。   
  宴席散後,袁銘與烏魯獨自回到住處,繼續把酒言歡。

  “袁兄,我觀令堂并無修爲,這壽元恐怕……”不過,兩杯下肚後,烏魯卻神色一正,有些擔憂地說道。

  “唉,怕是隻在二三十年間了。”袁銘長歎一聲,飲下一杯苦酒。

  “可曾用過什麽延壽之物?”烏魯問道。

  “回來時,夕影給我一些,但母親不具靈根,用了效果很差。”袁銘搖了搖頭。

  聞言,烏魯思索片刻,忽然摸了摸儲物戒,從中取出一具人形玉俑。

  玉俑表面貼滿了乳白色的玉石方片,連接處似乎用了特殊手法粘合,雖有凹陷,但并未分斷,通體上下幾乎渾然一體,沒有任何縫隙。

  “這隻玉俑,袁兄先拿着,根據血魔老祖的記憶,此俑能令穿戴者陷入沉睡,凍結壽元,以伱的修爲,隻要多花些時間,總能找到辦法延長令堂壽元,在這之前,不如先用此法維持一段時間。”烏魯說道。

  “這玉俑之法我也聽夕影說過,隻是煉制所需的骨玉難尋,玉俑幾乎在東海絕迹,烏魯兄這具……莫非是從血魔老祖的據點處得來?”袁銘很快猜出了這件玉俑的來曆。

  “不錯,他在東海的那幾處據點我都去過了,裏面東西不多,大部分應該都被他用掉了,真是可惜。”烏魯遺憾地歎了一聲,取出一枚儲物戒,遞給了袁銘。

  “烏魯兄這是何意?”袁銘疑惑。

  “自從在扶桑島再遇袁兄,我就一直受你照顧,血魔老祖據點裏的這些東西,我不能獨吞,這裏的一半,算是我對袁兄的酬謝。”烏魯又将儲物戒朝袁銘推了推。

  “烏魯兄,以你我的交情,那還用得着這些。更何況,你又不是沒有出手幫過我,斬殺血魔老祖也是你一人之功,我如何有臉來分一杯羹?”袁銘堅決搖頭,不肯收下儲物戒。

  “行了行了,你我之間就别搞這種戲碼了,我這輩子也就欠過你一個人的人情,這些東西也就是個添頭,你可别逼我用石符隐身,将它們偷偷藏到島上。”烏魯撇了撇嘴,右手虛掐法訣,大有袁銘不同意,便要隐身的意思。

  袁銘拗不過他,隻能無奈地點點頭,拿過戒指稍稍查看,準備隻挑一兩件,堵住烏魯嘴便罷。

  “其實也沒什麽好東西,就是些靈石和靈材,能看得過眼的,除了剛剛拿出來的玉俑,就隻剩一具無主的血俑甲胄和一塊混洞元石了。”烏魯見狀,一邊介紹,一邊又喝起了酒。

  但就在這時,袁銘卻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

  “你說什麽?混洞元石?”他驚訝地擡起頭。

  “對啊,就角落裏那塊灰蒙蒙的石頭,血魔老祖記憶裏是這麽叫的,好像挺珍貴的樣子,但具體的效果,我獲得那部分記憶裏倒是沒有,怎麽,對你很重要?”烏魯端着酒杯,有些疑惑。

  “很重要,我有一門秘法就需要它來輔助,你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袁銘按捺住心中興奮,說道。

  他飛快從戒指裏取出烏魯說的石頭,嘗試着辨認起來。

  混洞元石的一個重要特征,便是其能夠容納數量極多的靈氣,且當與靈石相貼時,能直接将靈石連同其中靈氣一同吞入體内,而自身體型卻不漲半分。

  袁銘将混洞秘術上提到的辨認手段一一嘗試了一番,很快便确認,自己手中這顆,正是混洞元石。

  混洞秘術中隻記載了此物的效用和辨識方法,并未記載其形狀,如今看來,如此其貌不揚之物,若不是烏魯恰巧提及,恐怕就是放在袁銘眼前,都當作尋常靈材錯過了,不會主動測驗。

  “既然袁兄喜歡,那就拿去便是,反正對我也沒什麽用。”烏魯見袁銘一臉欣喜,便立刻道。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不過,我有混洞元石和玉俑便夠了,至于其餘的東西,我并不缺,烏魯兄還是拿回去吧。”袁銘壓下心中歡喜,點了點頭後,又将戒指推了回去。

  烏魯有些不願,但想一想袁銘現在好歹也是個勢力的首領,确實不缺靈石和靈材,于是便也作罷,繼續和袁銘暢飲交談。

  酒至正酣,兩人皆有了些醉意,而就在這時,烏魯忽然提起了自己的過往。

  “呼,袁兄應該還記得吧,我當初不過是曹家的一名暗子,專幫他們偷盜各宗功法。”烏魯放下酒杯,呼了口氣。

  “記得,怎麽,曹家如今還敢找你麻煩?”袁銘詫異。

  “已經沒有曹家了。”烏魯哈哈一笑,長飲一杯,大呼痛快。

  “哦,是誰幹的?”袁銘追問道。

  “自然是長春觀,攻山一戰的仇,天機子可一直記在心裏,戰敗之後,曹相清帶着家族弟子躲進南疆群山,但最終還是沒有逃過追捕,據說,那一戰,天機子親自出手,動用秘法,找出所有身具曹家血脈之人,除了稚童,其餘盡數誅殺,一個不留。”烏魯說着,眼睛直勾勾盯着酒盞,不知是喜是悲。

  “天機子下如此狠手,怕是想殺雞儆猴吧。”袁銘忍不住歎了一句。

  “或許,但若我是天機子,隻會比他殺的更狠,曹家,罪有應得!”烏魯飲盡杯中酒水,而後将酒盞一把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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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9 08:51:49
  第743章 執念
  袁銘露出詫異之色的望了烏魯一眼,沒想到他對曹家的恨意會如此之深。

  而短暫的沉默過後,烏魯便又開始了講述。

  “當年,我作爲孤兒被曹家收留,培養作暗子,我雖反感曹家的掌控,但始終還是顧念收留培育之恩,直到我修煉了虛念功,才發現自己的記憶居然被曹家用魔族手段篡改過,我的親生父母,正死于曹家人之手,而我,居然爲仇人賣了半輩子的命!”烏魯說着,目中幾欲噴火。

  “唉,如今曹家既亡,你也算是報了仇了。”袁銘歎息一聲。

  “還不夠,曹家不過是馬前卒,魔族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他們垂涎出雲界已久,暗地裏不知布下多少詭谲手段,我發誓,一定要将他們殺個幹幹淨淨,絕不允許他們入侵!”烏魯一拍桌子起身,直接拎起酒缸暢飲。

  而袁銘則注意到了他話中的“出雲界”三字。

  這應該就是雲荒大陸所在界面的名字。

  袁銘将它默默記下,與此同時,烏魯也喝幹了酒缸中的酒。

  “血魔老祖手上至少有五具血俑甲胄,你拿走了一具,剩下就應該有四具。”烏魯用衣角擦了擦嘴。

  “但你找到的隻有一具。”袁銘發現了他話中有話。

  “不錯,而且根據我的調查,另外三具血俑甲胄也未曾在大戰中出現,我懷疑,血魔老祖或許還有其他魔族幫手,這些餘孽帶着剩下的血俑甲胄藏在雲荒,不知又在計劃什麽,我準備從這裏入手,先尋遍雲荒,找出他們的蹤迹。”烏魯點點頭,堅定地說道。

  “好,我也會讓冥月教的人幫忙,伱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向他們提,如果是他們做不到的,我也會出手幫忙。”袁銘點了點頭。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烏魯醉眼朦胧地哈哈一笑,接着便撲通一聲倒了下來。

  既然是好友相聚,他們便都沒刻意用法力驅散醉意,袁銘拿出來的也是由信徒供奉上來的靈酒,烏魯剛剛如此豪飲,如今酒勁上來,自是醉得一塌糊塗,甚至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不過看得出來,這一刻的烏魯,是真正處于放松狀态。

  袁銘自然也沒有去阻止,他明白,烏魯現在正需要一場真正的酣醉。

  袁銘低頭看了看已經空了的酒缸,和自己杯中僅剩的酒液,最終也隻能無奈一笑,替烏魯布下一道防護禁制,便自行離開了。

  ……

  第二日一早。

  烏魯自宿醉中醒來,隻是法力一催,便靈台清明,渾身舒暢。

  而後他便與袁銘道了一聲别,獨自離開去履行他的諾言,而袁銘則繼續自己的修煉日常。

  不過,袁銘在修煉之餘,也暗中尋了幾位壽元将盡的凡人老者,與他們講明利害,希望他們能夠幫助自己,替玉俑進行一些測試。

  這些老人也都得過冥月教恩惠,見袁銘親自來請,當即是五體投地,腦中連說不的念頭都沒有。

  饒是如此,袁銘依舊給了他們家眷一些補償。

  然而,袁銘的測試卻很快失敗。

  玉俑之術在東海流傳已久,但在過去都是給修士續命,還從未有凡人能用上此等寶物,因此,玉俑在誕生之初,便沒有考慮過讓凡人也能使用的可能。

  在缺少靈根的情況下,玉俑根本起不到任何效用。

  袁銘大失所望,将參與測試的老者送回家中後,便又獨自閉關研究起玉俑,試圖效仿血魔老祖,創造出一個能給凡人使用的全新“玉俑之術”。

  然而,他的研究剛剛開始,父親和母親竟找上了他。

  “爹,娘,你們怎麽來了?”袁銘連忙起身,疑惑地問道。

  “銘兒,我和你娘想回大晉。”袁祚沖開門見山道。

  “爲何,可是在島上遇上了什麽煩心事,需要孩兒出面解決嗎?”袁銘一愣,忙問道。

  “不,碧空島上的生活很好,隻是,我和你娘在大晉生活了大半輩子,如今天下也太平了,我們終歸還是想回去看看,況且我與你娘年紀也大了,也想再見見舊時親朋,免得日後沒了機會。”袁祚沖解釋道。

  “既然父親都這麽說了,我也陪您二老走一趟便是了。”袁銘恍然,當即點了點頭。

  “銘兒你還有自己的事要做,不用費心陪我們回去,而且,我們這次回去,應該也不會再回東海了。”袁祚沖搖了搖頭。

  “無妨,父親不用擔心這個,以孩兒如今的修爲,雲荒之地,去哪裏都是一樣的。”袁銘擺了擺手。

  袁祚沖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而就在袁銘疑惑時,他的母親卻開了口。

  “銘兒,你最近,一直在尋找爲我延壽的辦法吧?”袁銘母親歎了口氣。

  “母親也不必擔心,孩兒這邊已經找到些眉目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徹底研究出辦法來。”袁銘寬慰道。

  “銘兒,算了吧,我自打出生起,便從未奢求過能夠長生,能活到今天,培養出你這麽個兒子,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你又何必勞心費神,去琢磨爲我延壽的法子呢?”袁銘母親搖了搖頭道。

  “娘,孩兒這麽做是心甘情願的。”袁銘上前攙扶住了母親。   
  “我知道你是孝順的,可天底下,哪有父母願意成爲兒子拖累的呢?銘兒,答應我,不要再爲我們的事情費神了,專心做你該做的事吧。”母親溫柔地看着袁銘,微微擡手,想要撫摸他的頭。

  “娘——”袁銘抿緊嘴唇,低下頭,感受着母親手掌上的溫度,心中一腔情感,卻不知該如何訴說。

  “你娘說的是,銘兒,你不該因我們而止步,天下很大,我們終究無法陪你走完每一段路,但你記住,無論如何,我們的心與你同在,即便到了九泉之下,我和你娘也會一直挂念着你。”袁祚沖走上前,拍了拍袁銘的肩膀。

  袁銘沒有回答,隻是忽然抱住了自己的父母。

  袁祚沖和妻子微微一驚,但很快便笑着回以擁抱。

  三人靜靜相擁,一切情感,皆在無言中盛放。

  ……

  數日後,載着袁銘父母的飛舟離開了碧空島。

  在父母的強硬拒絕下,袁銘沒有一同返回中原,而是讓許徹他們挑選出一批信徒,負責路上的安全。

  同時,他也派出三眼烏鸠暗中跟随保護,并聯系了多方勢力,讓他們保證自己父母行程的安全。

  在如今的雲荒,完全沒人想要因爲這種小事觸怒袁銘。

  即便是那些已經抛棄冥月神信仰的東海勢力,都将此事記在了心上,派出專人負責每一段航線的安全。

  而長春觀那邊,天機子更是主動擔保,袁銘父母在大晉期間,不會讓任何人前去騷擾。

  袁銘目送着父母遠去之後,便重新開始了閉關苦修。

  由于他得到了混洞元石,因此在日常的修煉中,他又專門抽出時間,加緊修煉混洞秘術。

  這道秘術他之前隻是連帶着修煉,并未專精,如今算是正式提上了日程。

  爲此,他專門将第一分魂安置在了丹田處,讓它保持着混洞秘術的運轉,不論何時,都不曾停歇。

  袁銘的第一分魂魂力強大,有了它的維持,混洞秘術的修煉非常順利,每日進展喜人。

  而在修煉之餘,袁銘也始終沒有放棄研究玉俑之術。

  人活一世,總有放不下的事,是爲執念。

  對于袁銘而言,他不可能坐視父母死亡,隻要還有一絲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了下去,袁銘在碧空島上的閉關之地,大門再也沒有打開過。

  ……

  春來秋往,很快,一年的時間悄然流逝。

  魔界,虛無之地,某處看守的房間内。

  一個臉上銘刻着牛角魔紋的紅膚男子正專心緻志的翻閱一本陣法相關的典籍。

  這人翻看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刻鍾便看完。

  “魔界陣法和雲荒大陸的陣法雖然不同,卻也有共通之處,倒是值得研究。”男子合上書冊,輕聲自語。

  袁銘用黑香降臨在此人身上,操控了此人的行動。

  這一年來,他修煉之餘也沒有疏忽對虛無之地的探查,隻不過放慢了進度,一點點仔細探索。

  虛無之地雖然是監牢,看守數量衆多,按照修爲高低排序,等級森嚴,也有着諸如藏書閣,丹藥閣,珍寶閣等地方,和一個宗門沒有太大差别。

  袁銘此刻翻閱的陣法典籍,便是從藏書閣裏借來的,這個紅膚大漢名爲火墨,元嬰期修爲,正是藏書閣的管理者之一。

  虛無牢獄的整體實力雄厚,遠在長春觀,巫月教之上,單是返虛戰力,據袁銘所知便有六位之多,乃是虛無牢獄的六大獄長。

  至于那位地獄魔君,作爲虛無監獄的獄主,更是返虛之上的存在。

  有這麽多高階修士在此,虛無牢獄藏書閣内的典籍不僅數量多,所記載的内容更是高深。

  袁銘在偶然情況下通過洛蛛接觸到了火墨後,這段時間一直附體此人,埋頭翻閱各種典籍,眼光見識大有長進。

  他的神魂之力遠在火墨之上,利用魂印影響,哪怕是多次附體火墨,并控制對方做一些平日不會做的事情,也不會引起對方懷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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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10 21:40:00
第744章 空

    袁銘將手中的陣法典籍放下,拿起另一本典籍,繼續翻閱。

    他並不缺功法秘術,故而最近一直在參悟這裏的陣法典籍,試圖觸類旁通,提升自己的陣法修為,加快偷天鼎的祭煉。

    偷天鼎禁製的祭煉雖然正在穩紮穩打的進行中,可他仍然覺得慢。

    由於受附體時間限製,袁銘隻求先記住典籍裏的內容,準備回去之後再好好參悟,因此看書的速度極快,很快便將借來的幾本陣法典籍盡數看完。

    這次降臨的時間還剩一些,袁銘操控火墨拿起幾本典籍,走出房門。

    門外是一條通道,兩旁是一個個整整齊齊的房間,看起來寬敞又整潔。

    這裏是看守們的住處,整個虛無之地由下往上分為三層,最底層是囚犯們的牢籠,第二層是火墨等看守的住處,第三層則是獄主和六大獄長的住處。

    火墨快速前進,很快來到藏書閣,換了幾本陣法典籍。

    “火墨,你也開始研究陣法了?”一個藍發藍膚的大漢走了過來。

    “最近左右無事,隨便研究一下。”袁銘不知道對方是誰,隻能含糊的說道。

    “難得你火墨也會對法陣一道感興趣,說起來,你們火焚族的焚火魔功脫胎於陣法之道,若伱早點醒悟過來,明白陣法的重要,也不至於如今還在元嬰初期徘徊。”藍膚大漢笑道。

    “研究陣法,閉門造車難有成就,你若是有空,可以去坤區的一八六號牢房,那裏的犯人是出雲界的慧族,陣法修為還不錯,可以跟她討教一二。”藍膚大漢和火墨聊了兩句,離開之前說道。

    “出雲界慧族?”袁銘心中暗暗記下了這個稱謂。

    眼前的這藍膚大漢從言談舉止來看,似乎和火墨關係不錯,應該不會害他。

    想了想後,袁銘沒有返回住處,直接前往坤字區牢獄。

    虛無監獄分為六大區,分別由一名獄長管理,火墨是乾區的看守,坤區就在旁邊。

    附體時間所剩無幾,袁銘加快腳步,很快便找到了一八六號牢房,。

    這個牢房頗為幹淨,地麵鋪了石板,牆壁也修繕的十分整潔,牢房內桌椅板凳齊全,屋頂還懸著一盞水晶吊燈,這裏看起來不像是監獄,反而是個舒適的客廳。

    一個白衣女子背對牢門,坐在一張書桌前,埋頭書寫著什麼。

    袁銘的神識籠罩過去,還沒碰到白衣女子,此女便有所察覺,轉頭看了過來,卻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容貌一般,氣質卻是絕佳。

    哪怕身處牢房,年輕女子仍然一副風輕雲淡的神情。

    “不知看守大人來此所為何事?”年輕女子起身,落落大方地問道。

    袁銘沒有回答,操控神識籠罩住整個牢房,很快看清了此女書寫的東西,卻是在設計一門防禦法陣,乍看之下異常複雜。

    袁銘暗暗震驚,他在法陣上的修為已然不低,竟然根本看不懂這門法陣。

    旁邊的桌子上擺放了十幾本書冊,裏麵都詳細記載了一門複雜法陣,似乎都是此女設計的,書冊最後有一個落款姓名。

    “蘇穎雪……”

    袁銘深深凝視了此女一眼,沒有繼續停留,轉身離開。

    蘇穎雪看著火墨的背影,歪了歪脖子,眼中閃過一絲奇怪。

    而火墨剛剛回到自己的住處,附體時間便到了,袁銘隻覺眼前一黑,意識便已回歸本體。

    “這次收獲不錯,那蘇穎雪的陣法修為,看起來比夕影還要高啊。”他麵露喜色的自言自語道。

    袁銘略微調息,沒有將偷天鼎收起,目光緊緊盯著此鼎。

    偷天鼎懸浮在那裏,其上靈光陣陣,而若深入內部,便會發現,白玉蓮台中的願力,距離徹底填滿,隻剩下了少許差距。

    一股股願力源源不斷地湧來,注入白玉蓮台的空間內,看這速度,用不了多久便能將其填滿。

    袁銘微微頷首,召喚出通天魔柱,破開偷天鼎空間。

    兩個時辰後,偷天鼎空間被打開一道縫隙,袁銘的神魂趁機飛入其中。

    沒過多久,偷天鼎內空間猛然一震,白玉蓮台內的願力再度填滿,原本分布在上麵的明魂之火飛落下去,包裹住這些願力,將其煉化為願力丹。

    與此同時,袁銘的主魂卻趁機遁入了白玉蓮台之中,飛入了明魂之火盛燃的願力漩渦中。

    明魂之火很快包裹住了不請自來的主魂,火焰煆燒著,將主魂中的雜質一一排出。

    袁銘感受到主魂發生的變化,心中欣喜的同時,也抽出了一部分心神,靜靜旁觀起願力丹的形成。

    據夏頡所言,這願力丹袁銘自己是用不上的,但那人說的也未必全是真話,袁銘還是想自己研究一二,方能安心。

    正思索間,袁銘麵前,願力丹悄然成形,明魂之火盡數飛回白玉蓮台空間的上方。

    袁銘沒有操控主魂逃出去,這片刻功夫,神魂內的雜質根本沒有被煉化幹淨,得繼續接受明魂之火的煆燒。

    袁銘主魂看向願力丹,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神魂全程參與了這枚願力丹的誕生,此丹竟然和他產生了一絲莫名聯係。

    隻見願力丹忽然輕輕一顫,接著便主動朝主魂飛來,似乎想要直接鑽入其中。

    不過袁銘念頭一轉,便輕易切斷了主魂與願力丹的聯係,令其直接停在了主魂身前不遠。

    可正當袁銘想要仔細觀察一番時,一直停留在白玉蓮台內的第二分魂卻陡然出現在願力丹旁,一口將其吞下。

    下一刻,第二分魂的魂力大進,竟飛快攀升,一路達到了眠巫的水平。

    袁銘見此便是一陣愕然。

    第二分魂剛剛的舉動,絕對不是他指使,難不成是分魂的自主意識覺醒?

    與此同時,第二分魂與袁銘本體之間的聯係也徹底斷絕,袁銘徹底失去了對它的掌控。

    袁銘這次真的是大吃一驚,催動主魂,於白玉蓮台內放出數隻魂鴉,結成了鴉陣對準了脫離掌控的第二分魂。

    “什麼人在搗鬼?”袁銘喝問道。

    在第二分魂與他斷開聯係的前一瞬,他察覺到有另一道意識接管了第二分魂,隻是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當他反應過來時,事情便已經塵埃落定。

    “哦,偷天鼎的掌控者換人了?夏頡那個老家夥已經死了嗎?”第二分魂扭頭看向袁銘,顯現出一張和袁銘一模一樣的麵孔,說話間,麵上不帶一絲表情。

    “你知道夏頡,閣下是什麼人?”袁銘沉聲問道。

    “吾名為空,乃是偷天鼎之器靈。”第二分魂一字一句的說道。

    “器靈!”袁銘聽到這個回答,心中有些震驚。

    他之前詢問過夏頡這個問題,並未得到明確的答複,這才多久,便有一個自稱器靈的家夥冒了出來。

    袁銘驚訝過後,很快恢複了冷靜,眼中露出懷疑的神色。

    花枝和金剛體內的殘魂,便是從偷天鼎內飛出的,這個突然控製他分魂的家夥,未必不是第三個殘魂。

    “閣下當真是偷天鼎器靈?”他緩緩問道。

    “好個膽大包天的小子,竟敢質疑本座,若非本座魂體虛弱,急須願力進補,你以為我會出現在你這個小小的言巫麵前!”第二分魂表情一頓,隨即怒道。

    “在下修為雖然低,卻也見過靈寶的器靈,閣下若真是偷天鼎之靈,何不現身相見,反而控製我的分魂?”袁銘沒有被對方影響,平靜問道。

    “你以為本座願意?很久以前,本座遭受重創,長眠至今,方才有所恢複。”第二分魂冷聲哼道。

    “既然閣下自稱是偷天鼎器靈,那便算是吧,隻是閣下為何奪取我的分魂?莫非想要從我手中奪回偷天鼎?”袁銘看著第二分魂,問道。

    “本座隻是器靈,掌控偷天鼎內諸多禁製神通的運轉罷了,此鼎認何人為主,全看天意,和我沒有關係,它既然擇你為主,我自然沒有抗拒的道理,你依舊可以使用偷天鼎,隻是本座急需願力療傷,以後鼎中誕生的願力丹,吾要分得九成。”第二分魂搖搖頭,神情冷漠的說道。

    “閣下好大口氣,一張嘴就想要走九成願力丹,你以為我會答應?”袁銘被氣笑,冷聲道。

    “你若有能耐搶走願力丹,盡可以都拿去。”第二分魂嘿嘿一笑,不等袁銘回答,便直接在他眼前消失。

    袁銘見此情形微微一愣,神識掃過四周,卻怎麼也發現不了第二分魂的蹤跡。

    白玉蓮台外的空間中,也沒有第二分魂的身影。

    見狀,他隻能暫時放下搜尋,飛向上空的明魂之火,繼續煆燒魂體內的雜質。

    袁銘回想起剛剛發生的那些事,眉頭不由緊鎖。

    那個自稱為“空”的器靈之言,看起來不像是虛言恫嚇,還能瞬間隱藏行跡,絲毫不露端倪,莫非其真是偷天鼎器靈?

    若其當真是偷天鼎器靈,倒是得罪不得,他如今也用不上願力丹,即便分給對方九成,對他也沒有太大影響。

    不過無論是修羅噬血圖,邪王鏡,還是偷天鼎,這些寶物的器靈沒一個是安分的。

    除非他完全不用這些寶物,否則必會受到器靈的掣肘,也就隻有在徹底掌握寶物之後,才能令器靈老實聽話。

    一念至此,袁銘心中頓時生起一股急迫感,恨不得立馬就將偷天鼎的所有禁製全部煉化,將那個不老實的空拉出來好好教訓一頓。

    隻是眼下,他也隻能先忍耐住。

    “不,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等下一枚願力丹形成的時候,再看看這個空究竟有何能耐。”袁銘搖了搖頭,停止了揣測。

    他在心中默默安慰了自己兩句,便再度投入到了修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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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5章 時過境遷

    七日後。

    袁銘暫停修煉,點燃黑香附體蘇穎雪。

    “這蘇穎雪原來是個返虛修士。”剛一附體,他便感應到蘇穎雪的修為情況,和血魔老祖差不多,應該是返虛中期。

    蘇穎雪體內也有禁錮神魂和法力的禁製,隻是這個禁製明顯比洛蛛等其他人的鬆懈不少,釋放出了部分魂力和法力。

    袁銘對此並未驚訝,虛無監獄內一些擁有特殊技藝,比如煉丹,煉寶的犯人,過的比普通犯人好很多,會被允許保留部分修為,方便他們為虛無監獄做事。

    蘇穎雪,明顯就是這類人。

    袁銘這次使用的是無法控製人行動的普通黑香,蘇穎雪此刻正伏案設計法陣,還是之前的那個防禦法陣。

    大量有關法陣的推衍運籌開始在蘇穎雪意識中轉動,頗為繁複玄妙。

    袁銘見此自是欣喜不已,急忙用心感悟這些法陣知識。

    隻是片刻之後,他停下了感悟。

    蘇穎雪意識內推衍的這些法陣太過高深,他完全理解不了,更別說提高自己的陣法修為了。

    “沒想到以我的陣法修為,竟然連參悟蘇穎雪的意識都無法做到。”袁銘有些不甘,定了定神後更加用心感悟。

    然而任憑袁銘再怎麼努力,還是無法體悟蘇穎雪意識中充斥的深奧陣法知識,兩者之間好似隔著一道巨大鴻溝,遙不可及。

    到了這個地步,袁銘隻能無奈承認這個事實。

    他不得不感歎雲荒大陸真是地如其名,荒蕪的厲害,和外麵的世界根本無法相比。

    不過好不容易附體蘇穎雪,袁銘也沒有浪費時間,運起神識探向四周。

    上次附體因為時間緊迫,沒有細看,他如今才看清牢房內的情況。

    除了桌椅板凳,蘇穎雪這間牢房內還有兩個大書架,擺放著近百本書冊,以及許多玉簡。

    袁銘的神識掃視之下,發現這些書冊和玉簡都是陣法典籍,裏麵的字跡和蘇穎雪先前所寫一模一樣,應該是其親筆所書。

    尤其是那些玉簡,每一枚內都記載著一門陣法,以及布陣時的諸多注意要點,甚至還有此女參悟時的一點心得體會,講解的非常詳細。

    袁銘不由得激動起來,蘇穎雪腦子裏的陣法知識,他無法領悟,這些玉簡裏的內容淺顯又詳細,倒是可以勉強參悟一二。

    他當即不敢多想,用心細看,牢牢記住內容。

    “外麵的世界果然不是雲荒大陸可比,對法陣的劃分如此細致。”袁銘心下自語。

    根據這些典籍所述,以前接觸到的法陣大多是三級法陣,東海大戰時巫月教布下的赤血紅砂陣,生生造化陣算是四級法陣,長春觀的護宗大陣,以及魔族抵禦雲荒聯盟的魔雷大陣,勉強算得上是五級法陣。

    而蘇穎雪此刻設計的防禦大陣,卻是更高品秩的六級法陣。

    對於陣法師也有著嚴苛的要求,必須獨立設計一個法陣,才能獲得對應的陣法師品級稱號。

    蘇穎雪能獨立設計六級法陣,此女起碼是個六級陣法師。

    “我目前的陣法修為雖說起來小有成就,可都是紙上談兵,連個四級陣法師都算不上,難怪跟不上蘇穎雪。”袁銘自忖道。

    他並未氣餒,內心反而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鬥誌。

    他在陣法上頗具悟性,加上有偷天鼎相助,日後未必趕不上蘇穎雪,而此女如今所取得的陣法成就,也讓他對於未來所要追求的陣法之道,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咦,這是傳訊法陣!”袁銘的神識停留在某塊玉簡內。

    玉簡內記載了一座名為“太虛傳訊陣”的四級傳訊法陣,此陣的功效遠勝青靈傳音符,跨越數萬裏之遙都可以實現互通有無。

    隻是布置此陣所需的材料異常苛刻,需要感應效果很強的材料才行。

    而且布陣所用材料越好,傳訊距離就越遠,若是能弄來極品感應材料,甚至能做到跨界域傳訊。

    袁銘對此陣自是興趣頗大。

    他和夕影所處距離太遠,每次傳訊都要雷雨充當信使,實在有些麻煩,若是能有這麼一座傳訊法陣就方便多了。

    他沒奢望能做到跨界域傳訊,能從東海傳訊到漠北就滿足了。

    袁銘當即全神貫注的記憶這座法陣,終於趕在黑香附體結束前記下了所有內容。

    意識回歸本體後,袁銘取出幾塊空白玉簡,將這次附體看到的內容一一記錄下來,尤其是那座太虛傳訊陣。

    ……

    時光悠悠,轉眼過了二十年。

    靠近海外世界的海域中,一座靈氣充裕的島嶼上,一頭頭重山象結伴而行在茂密的山林中,頭頂上方飛過一隻隻展翼百丈的青羽巨鳥。

    遠處的湖泊上,一條條巨大無比的蛇魚衝出水麵,翻起巨大浪濤,整個島上到處都充滿著濃鬱無比的天地靈氣。

    在這好似靈獸巨妖天堂一樣的島嶼中部,一棵髙逾百丈的參天古樹頂端,盤膝坐著一個身著青色長袍的青年男子,正是袁銘。

    他身形虛浮在樹梢頂端,好似盤坐樹尖,又好似漂浮在空,周身散發著一陣陣好似水波一樣的神魂波動,並不如何強烈,卻如江河流水,連綿不絕。

    父母離開後,袁銘也沒有了繼續留在碧空島的理由,便來到這座外海島嶼,聚靈之樹也遷移了過來。

    此地的天地靈氣遠勝碧空島,更有利他的修煉。

    苦修二十年,他如今的法力已經突破到了元嬰中期,混洞秘術的修行也已經登堂入室,有了極大進展,就連丹田也擴張了三成。

    而當初為了突破言巫境界,倉促吞噬的鎮魂壺內的駁雜魂力,如今也已經全都完成了煉化,摒除了雜質,變得潔淨無瑕。

    不過,他也沒有再冒險依靠吞噬生魂來提升自己的魂修境界了,而是聽從了夏頡的告誡,這些年都是通過吸納月華之力,來進行修煉的。

    他的魂力雖然也有所精進,但速度畢竟慢了許多,如今距離言巫中期還有不小的距離。

    不過袁銘並不著急,但求一個穩中有升便可。

    這些年裏,他大多時候都是斷絕一切與外界的聯係,獨自閉關苦修,隻有閉關的間隙,才會和夕影,顏氏姐妹以及許徹他們聯係。

    從他們的口中,也得知了自他離開以後,雲荒大陸的諸多變化。

    因為之前在對抗巫月教的戰爭中,袁銘聲名大振,冥月神的名頭也幾乎傳遍了整個雲荒大陸,在許徹等人的後續努力之下,冥月教如今的發展頗為順遂。

    不但東海幾乎所有島嶼都有修士信奉冥月教,大部分凡人也都成了冥月神的信徒,就連南疆的不少地域和宗門,也都開始有冥月教的信徒出現。

    其中,以紅芝島,千龍島,紅葉島,萬花島,毓竹島這五個島嶼的信徒最為虔誠,跟從的步伐也最為堅定,因而也得到了冥月教的大力扶持。

    各個島嶼之間,時不時也會小有摩擦,不過畢竟同在冥月教庇佑之下,並沒有鬧出太大的爭鬥就是了。

    此外,約莫兩年前,萬天仁為了維護扶桑島的利益,試圖增強扶桑島的地位,冒險試圖強衝返虛期,結果衝擊失敗,雖未身死,卻導致修為大退。

    而夕影也從漠北傳回來消息,說夕月教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已經徹底站穩了根基,不僅全部接收了巫月教的勢力,掌控了整個漠北,如今已經開始朝著西域發展了。

    不過,不管是夕月教還是冥月教,目前在中原的發展都很緩慢。

    中原地區修仙宗門太多,勢力太過複雜,並且大都傳承多年,想要與他們爭奪地盤,並不容易。

    而原本由於巫月教入侵,元氣大傷的長春觀,在觀主天機子不知得了什麼機緣,突破了返虛境後,聲勢再次大震,不但快速恢複了實力,聲望更是超過了從前。

    有了這兩重因素的影響,雖然冥月教在中原地區的聲名很不錯,但實力卻還是差了許多。

    一棵巨樹頂端,袁銘雙目微閉,眼皮下的眼球卻是快速滾動了幾下。

    他的嘴角勾起,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此刻,在他懷中的偷天鼎內,白玉蓮台空間中,一個願力旋渦正在不斷坍縮凝聚,逐漸形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白色珠子,正是精純願力所化的願力丹。

    “空前輩,這枚願力丹歸我所有了。”袁銘的主魂已經進入偷天鼎,懸浮在白玉蓮台空間上方,朝空間深處說道。

    空間深處並無聲音,毫無動靜。

    袁銘主魂抬手一揮間,一道神魂之力附著而上,將那枚願力丹包裹了起來。

    這二十年間,他差不多每年都能凝煉出一顆願力丹,隻不過其中九成都被器靈空給拿走了,袁銘一開始還不相信空是偷天鼎器靈,可無論他怎麼阻攔,都搶不過被空操控的第二分魂,無奈承認了空就是偷天鼎的器靈。

    這一次並無意外出現,願力丹順利飛到主魂旁邊。

    袁銘鬆了口氣,眸中更是一喜。

    眼下這枚願力丹,是他這些年得到的第二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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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6章 不許
  願力丹凝結完畢,明魂之火朝上面飛來,袁銘神魂急忙離開偷天鼎空間,來到外面。

  袁銘取出一個黑色葫蘆,小心的将願力丹收了進去。

  這葫蘆是他專門讓人用陰屬性靈材煉制的法器,具有保存願力的功效,可以用來存放願力丹。

  就在這時,他的神色突然微變,飛向島嶼中心,很快來到一間黑色石屋前,走了進去。

  石屋内空無一物,中心處聳立着一根黑色石柱,周圍的地面銘刻了許多陣紋,形成一座法陣,而在石柱頂端,燃燒着一團血色火焰。

  地面的這座法陣正是太虛傳訊陣,袁銘在這二十年間布置了出來,連通龍王城的冥月教總壇,以及漠北夕月教。

  血色火焰熊熊燃燒,裏面隐約浮現出一張人臉。

  袁銘掐訣點出,血焰内的人臉變得清晰,卻是許徹。

  “許徹,有何事?”袁銘詢問。

  “主上……”血焰内的許徹一句主上叫出,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袁銘感應到他的心緒有些混亂,便意識到出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發生了什麽事,如實說來。”他當即以神魂之力平複了許徹的心緒,繼續問道。

  “主上,您的雙親過世了。”許徹神魂波動着,傳來了消息。

  袁銘聞言,頓時如遭雷擊,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的神魂産生強烈的波動,石柱上的血色火焰劇烈晃動,幾乎要熄滅。

  “什麽時候的事?”不過很快,袁銘就重新穩住了神識,繼續問道。

  “您……您的母親是今早日出時分去世的,至于您的父親,也隻稍晚了片刻。”許徹低下腦袋,回複說道。

  袁銘這邊沉默許久之後,才像是穩住了即将爆發的情緒,再次問道:“具體是怎麽回事,三眼烏鸠呢?不是讓他照看着我父母的嗎?他在做什麽?爲什麽沒有及時告知我。”

  “事發實在突然……昨夜,您雙親登上暮雲山祈福,今晨一起在鳳來峰觀看日出。看過之後,您母親就溘然仙逝了。您父親沒有聲張,瞞着三眼烏鸠服下散功丹,散去了修爲,随後就陪同夫人一起去了。”許徹艱難說道。

  袁銘聽完,已經是雙眼濕潤,淚水難以忍耐地滾落而下。

  對于這個結果,他絲毫不感覺到意外,隻是終究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兩位故去之時,臉上皆有笑意,身旁石闆上留有刻字:‘你娘親有爲父照料,吾兒勿念,此後天寬地廣,盡可展翅遨遊’。”許徹帶來了最後的遺言。

  袁銘高高仰起頭,淚水簌簌滾落。

  此後天地雖寬,卻再無父母高堂。

  ……

  半月後,東海,龍王城。

  城外三十裏,一片長滿青竹的山谷裏,修建有一座占地面積不小的莊園。

  莊園外,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了大門外,自然正是袁銘。

  他才剛一落身,當即便有幾道人影趕了出來,這些人當中,赫然有許徹,顔思韻,顔思婧,就連圖娅也在其中。

  “主上。”許徹和顔家姐妹率先抱拳行禮。

  “恩公哥哥。”圖娅也是馬上行禮。

  袁銘目光一掃,立馬就看到了,衆人身後,還站着一個面覆輕紗的長裙女子,赫然正是圖娅的師父,危蝶。

  袁銘朝其微微點頭,後者也施然回禮。

  “先進去說話。”袁銘說了一句,便往莊園内走去。

  其餘人也馬上跟了上去。

  剛進入大門,他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裏的三眼烏鸠。

  那家夥見到他似是有些心虛,畏懼着不敢上前,眼神裏滿是閃躲之意。

  袁銘并沒有要責怪他的意思,正想說話時,卻發現他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身上氣息波動很是不穩。

  “怎麽回事?”袁銘蹙眉問道。

  “主上,您父母是在大晉境内去世的,原本是該我們前去将二老的屍身迎出來的,奈何如今情況有變,長春觀霸道行事,在大晉境内禁絕冥月教和夕月教的傳播,不許我們兩教修士入境。”許徹主動回答道。

  “我們進不去,就隻能讓三眼烏鸠帶二老的屍身出來,誰料離境的時候,遭到了長春觀巡遊修士的阻攔,最終三眼烏鸠拼着受傷,才保得二老屍身完好,逃了出來。”顔思韻接過話頭,繼續說道。

  袁銘聞言,臉色鐵青,眼神陰沉得幾乎凝出水來。

  “他們知不知道三眼烏鸠的身份,知不知道他在護送我父母的屍身?”袁銘幾乎是一字一句問出了這句話。

  “二老返回大晉歸養,大晉朝廷肯定是知道的,三眼烏鸠的身份也不是秘密。我想長春觀肯定是知道的,他們這麽做……恐怕是爲了試您的反應。”顔思韻分析道。

  “先帶我去見我父母。”袁銘沉着臉,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說道。   
  “是。”許徹連忙應了一聲。

  袁銘跟随衆人來到内院,看到了早已經布置好的靈堂。

  他讓其他人在外面等候,自己則一個人走了進去。

  靈堂裏,鮮花團簇,中間擺着一副水晶打造的寬大棺椁,袁銘的父母并排躺在其中。

  兩人俱是服用過大量仙丹靈藥的人,屍身沒有半點腐壞迹象,看起來就像是睡着了一樣,臉上依舊帶着故去時的淡淡笑容。

  袁銘手撫過棺椁,神念輕輕從兩人身上掃過。

  “沒有了……”

  他的眼眶泛起濕潤,已經從他們身上感受不到半點神魂氣息了。

  踏上修行路以後,袁銘與父母聚少離多,以前總覺得這是人生路途上不可避免的事情,因而習以爲常。

  可等到父母真的已經故去時,才發現想要補救,已經沒了機會。

  袁銘自覺不是優柔之人,也明白大道無情,這樣的别離不可避免,可他的心終究是不可抑制的疼,回憶越是裹挾沖撞,那份疼越刻骨清晰。

  他低伏在水晶棺上,低聲抽噎。

  良久之後,一隻纖白玉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背上,像小時候母親安撫他時一樣,輕輕地拍撫着他的脊背。

  袁銘沒有起身,那隻手的主人也沒有說話。

  一直到天色漸晚,靈堂裏點亮了蠟燭,袁銘才終于開口:“你怎麽來了?”

  “夕月教在中原留的暗子,傳了消息過來,我就立馬趕來了。”夕影柔聲說道。

  袁銘點了點頭,又沉默了下去。

  夕影便靜靜坐在他身旁,并沒有提及關于長春觀的事情,她知道,袁銘不想讓父母聽到這些烏糟事。

  于是兩個人便隻是相互依偎着,爲兩位長輩守靈。

  七日後,龍王城外的山谷之中,舉行了一場低調卻盛大的葬禮。

  之所以說低調,是因爲參與之人不過寥寥近百人,相比于那些動辄成千上萬人的宗門典禮,自是低調到了極點。

  但這寥寥近百人,卻全都是東海各大島嶼,以及南疆不少宗門的掌門和長老,他們個個身居高位,無一不是叱咤一方的修仙大佬。

  袁銘本不欲大操大辦,隻想爲父母守靈七日便安葬的,東海各大島嶼修士收到消息,島主掌門們全都自發前來吊唁。

  最終無奈之下,袁銘才在衆人的強烈要求下,舉行了一場盛大的祭奠儀式。

  整個過程中,夕影一直白衣素缟地陪在袁銘身側,雖然沒有以亡者家屬自稱,但所行之事也已經沒什麽區别了。

  等到衆人一一祭拜過後,一道人影姗姗來遲,卻又顯得焦急萬分。

  “告罪,告罪,實在是中原一場亂戰,消息閉塞。我們觀主得知袁道友父母仙遊,便立馬派我馬不停蹄地趕來吊唁,還請恕罪。”來者不是别人,正是長春觀修士明泉老祖。

  見到他的到來,許徹等人眼眶皆是一紅,一股怒火幾乎要壓制不住。

  三眼烏鸠更是忍不住就要對其發難,不過都被袁銘傳音攔下了。

  他面無表情地對明泉老祖說道:“既然是來吊唁的,就上一炷香吧。”

  明泉老祖感覺到袁銘語氣裏的冰冷,不由縮了縮脖子,硬着頭皮走上前去,點了三支清香插在了香爐中,旋即躬身拜了三拜。

  袁銘則和夕影一同回禮。

  “袁道友,先前有些誤會……”明泉老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袁銘打斷了。

  “有什麽話,晚點再說吧。”

  說罷,袁銘便繼續祭奠儀式,将明泉老祖晾在了一邊。

  明泉老祖雖然心有不悅,卻也不敢有所表露,隻能老老實實等候一旁。

  等到安葬完成之後,各個島嶼和宗門的修士們離開之後,袁銘才将明泉老祖叫到了身前。

  “聽聞天機子道友順利突破返虛期了?”袁銘語氣冰冷,問道。

  “是……”明泉老祖不明所以,遲疑道。

  “那倒是要恭喜長春觀了。”袁銘冷笑一聲,說道。

  “那個……袁道友,先前的事我已經有所耳聞了,那都是下面的人糊塗,我們長春觀并不知情,因而冒犯了袁道友高堂,實在抱歉。那犯事長老已經被律堂關押,還請袁道友大人不記小人過……”明泉老祖連忙解釋道。

  “聽說,你們長春觀頒布法令,不許冥月教和夕月教在中原傳教,也不許我們兩教教徒踏入中原地界?”袁銘懶得聽他解釋,話鋒一轉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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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7章 最好的時機
  “這都是訛傳……隻不過是因爲先前巫月教的事情,鬧得整個中原人心惶惶,一些中小宗門和凡俗百姓分不清貴教和巫月教的區别。長春觀如今忝爲中原正道之首,須得爲中原安穩考量,還請袁道友見諒。”明泉老祖趕忙回道。

  “帶着你的人離開東海,從此以後,我不希望在東海再看到你們長春觀之人。”袁銘懶得再聽他狡辯,冷聲說道。

  “你說什麽?”明泉老祖如遭雷擊,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滾。”袁銘暴喝一聲。

  這幾日積壓的郁悶憤怒情緒,全都混在這一聲暴喝中,發洩了出來。

  明泉老祖渾身一震,隻覺得神魂遭受到了巨大沖擊,兩耳中有兩條纖細血蛇,蜿蜒流淌而下。

  他心中又驚又怒,面上卻不敢有半分表露,自是不再停留半分,立即帶着長春觀一衆修士,灰溜溜地離開了。

  ……

  入夜時分。

  袁銘和夕影來到了龍王城,冥月教的總壇。

  總壇上方的虛空中浮現出絲絲金光,好像無數劍氣,隐隐形成一座龐大的劍陣。

  “這金光化影劍陣威力不錯,看起來伱的陣法修爲已經達到四級了。”夕影說道。

  “全靠偷天鼎相助,這才勉強達到吧。”袁銘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歎息。

  這二十年間,他沒有附體其他人,幾乎全都附體在蘇穎雪身上。

  随着他對于陣法的參悟漸深,越來越覺得陣法一道浩如煙海,甚至強如蘇穎雪,也自認爲在這一道上所修有限,還須繼續精進。

  這也讓袁銘愈發覺得自己此前的無知,同時也令他愈發振奮,花費了不少精力在鑽研陣法之上。

  隻是即便他有偷天鼎相助,提升起來仍然困難萬分。

  二十年苦修,不過堪堪布置出這座金光化影劍陣,達到四級陣法師境界。

  總壇大殿内,烏魯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其實白天的時候,烏魯就已經到了龍王城,隻不過遮掩了身形,祭奠了一番袁銘父母後,就來到了總壇這邊,等候着袁銘。

  三人來到密室,烏魯開門見山的說道:

  “袁兄,夕影道友,我已經找到了魔族的殘存勢力,也将其剿滅了大半,隻不過這些家夥實在狡猾的緊,仍然有幾個逃走了。”

  “逃到哪裏去了?”袁銘問道。

  “逃進海域深處了,不好找。”烏魯搖了搖頭,說道。

  袁銘聞言,微微蹙眉。

  以冥月教如今的勢力分布,若是在南疆或者東海近海倒還好說,若是逃入海域深處,那裏地域廣袤,人迹罕至,人數優勢就發揮不了了。

  “我這次過來,一是爲了吊唁伯父伯母,另一方面也是之前聽夕影道友說起過,你有一門追蹤尋人之術,能夠跨越萬裏疆域,幾乎無視空間阻隔,所以想要找你幫忙。”烏魯繼續說道。

  袁銘聞言,有些疑惑地看向夕影。

  “降魂之術。”夕影傳音提示道。

  “我倒是有這麽一門法術,隻是不知你可知道那些人的姓名,可記得他們的樣貌?”袁銘略一沉吟,看向烏魯,問道。

  “這……追趕倉促,記得面容的,都是被我殺了的,那些沒追上的家夥,根本沒有看清容貌的機會,更不知道長什麽鬼樣子。”烏魯聞言一怔,搖了搖頭道。

  “那我的追蹤秘術,就無法起效了。”袁銘歎了口氣,說道。

  “這些人不除掉,我始終覺得會是禍患,他們若是就此隐入雲荒大陸,隻怕以後就是魔族再度入侵的馬前卒了。”烏魯凝眉說道。

  “烏兄也不用太過憂心……要我說,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即便殺光了這些魔族餘孽,雲荒大陸就真能高枕無憂了?況且,這些魔族也未必是潛入雲荒大陸的全部。”袁銘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

  烏魯聞言,眉頭緊蹙,尤其對袁銘最後半句話深以爲然,事實上,他也确實如此想過。

  被他們發現的魔族餘孽如今還算是明面上,雲荒何其之大,暗地裏的究竟有多少,還真不好說。

  “打鐵還需自身硬,想要杜絕魔族入侵,辦法隻有一個。”夕影突然開口說道。

  “什麽?”烏魯連忙問道。

  袁銘也凝眉看向夕影。   
  “統一整個雲荒大陸,整合所有宗門資源,聯合一體,将雲荒大陸打造成鐵闆一塊,屆時魔族若再膽敢入侵,就是與找死無異了。”夕影緩緩說道。

  她的語氣平淡,隻是說這話之時,卻隐隐帶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氣概。

  烏魯聽罷,不由深深看向袁銘。

  “倒也不失爲一個辦法。”袁銘先是一愣,旋即咧嘴笑了起來。

  “此事說來容易,做起來何其困難?漠北,中原,南疆,東海,大大小小的宗門加起來沒有一萬,也有數千了吧?各中利益糾葛何其複雜,怎麽可能聯合一起?”烏魯搖頭說道。

  “能夠聯合的便聯合,不能夠聯合的,就整合。”夕影淡然說道。

  聯合,整合,一字之差,意思大相徑庭。

  “不行。雲荒大陸剛剛曆經浩劫,百廢待興,經不起再來一場大規模沖突了。”烏魯眉頭緊皺,頭搖得更歡了。

  說罷,他目光看向袁銘,示意他勸勸夕影。

  “烏兄,你不覺得眼下才是最好的時機麽?”袁銘問道。

  烏魯聞言一愣,詫異地看向袁銘。

  “一場巫月教之亂,将中原許多宗門都打殘打廢了,現在正是它們最虛弱,也是最好聯合的時候。事實上,長春觀已經在做這件事了。這短短二十年間,他們吞并了中原大大小小數百個宗門,不然你以爲他們是怎麽這麽快恢複元氣的?”袁銘沒有說話,仍是夕影接過話頭,繼續說道。

  烏魯聞言,凝眉沉思起來。

  “他們不但恢複了元氣,掌門天機子更是突破了返虛境,宗門整體實力不減反增,行事也日漸跋扈起來,開始打壓我們冥月教和夕月教了。按照這種勢頭發展下去,不用魔族再次入侵,雲荒大陸也必定再起禍端。”袁銘開口說道。

  “既然長春觀狼子野心已經顯現,未來必定不可能和平相處,我們何不把這場仗提前打了,這樣還能少死些人。”夕影說道。

  “可眼下再起戰端的話,必定不爲世人所理解,恐怕人心有失。況且……我們真的有戰勝長春觀的把握嗎?”烏魯仍是有些擔憂,遲疑道。

  “如今東海各島已經幾乎全都是冥月教的擁趸了,南疆各派也都更傾向于和冥月教交好。至于漠北,夕月教近年來發展得很快,也已經差不多收束了所有勢力。長春觀忙着收攏中原各個宗門的力量,其實是有點閉門造車的意思。他們以爲有天機子這個返虛期修士坐鎮,便能雄霸天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實在是有些天真了。”夕影笑着說道。

  烏魯聞言,默然沉思,顯然還在權衡個中利弊。

  “其實這些年,我爲了追查魔族餘孽,曾幾次向天機子和長春觀求助,但前者忙于修煉閉關,後者隻顧恢複力量,對于潛在的威脅全然不顧。或許真給他們幾年發展,之後雲荒大陸就又是一副自相殘殺的内鬥景象了。”良久之後,他忽然開口說道。

  “所以,你的決定是?”夕影看向烏魯。

  “統一雲荒大陸,宜早不宜遲,我可以助你們做這件事。”烏魯說道。

  夕影聞言,面露喜色,點了點頭。

  “若是統一了雲荒大陸,那些現存的宗門,你打算怎麽處理?”袁銘問道。

  “願意加入共謀大業的,可以保留道統傳承,不過原先的名号必須取消,統一歸入冥月教和夕月教麾下,不願的……一律覆滅。”夕影淡然說道。

  袁銘聽出了她話語中的殺伐果決,不禁微微蹙眉。

  但是之前一路南歸的路上,他見過太多被屠滅的城池,見過太多被碾死的生命,一座大晉國都,至今還是死氣沉沉。

  所以他知道,不可婦人之仁。

  雲荒大陸絕對再經不起一次巫月教之禍般的動亂了,更經不起一場魔界的入侵,所以夕影要用盡可能小的代價,把整個雲荒大陸整合成鐵闆一塊,已經是最好的方式了。

  這當中必定會有戰争,有死亡,有新的國破家亡,但那都是爲了一個更好的明天。

  “夕影,盡可能将這場戰争,局限在修仙界,不要牽涉凡俗百姓,不要制造無謂的殺戮。”袁銘勸說道。

  “放心吧,我敢保證,沒你想的那麽慘烈。隻要我打掉了長春觀,這顆大樹一倒下,多的是猢狲們望風披靡。”夕影笑了笑,說道。

  “你不參與嗎?”烏魯有些詫異道。

  “畢竟不是與魔族或者巫月教厮殺,征伐之事我無甚興趣,若是有需要我出戰的時候,你們随時聯系我便是。”袁銘搖了搖頭,說道。

  “此事交給我即可,你安心修煉便是。不過臨走之前,你的修羅噬血圖能不能借給我,我需要用它來培養一些人手。”夕影說道。

  “拿去便是。”袁銘點了點頭,取出修羅噬血圖,交給了夕影。

  随後,夕影便和烏魯一起離開了龍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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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13 08:30:53
 第748章 雙月
  沒過幾日,雲荒大陸上突然傳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冥月教和夕月教,一南一北遙相呼應,宣布共同結盟,建立了雙月盟。

  漠北早已經被夕月教掃平,因而對此并沒有太大反應,東海諸島則也提前從袁銘這裏得知了消息,雖然有些小的不滿,但終究沒有鬧出什麽動靜。

  受到震蕩最大的,自然是中原和南疆了。

  他們哪裏能不明白雙月盟建立的意義,紛紛覺得剛剛恢複平靜的雲荒大陸,再度風起雲湧,有些波谲雲詭起來了。

  南疆的情況較爲複雜,北域和南域的分歧極大,各個宗門内部的分歧也不小,有的想要投靠中原,向長春觀尋求幫助,有的則在暗地裏偷偷聯系雙月盟。

  還有一些宗門騎在牆上,左右觀望着,想要等風來。

  不過令人意外的是,雙月盟剛成立的那段時間,并沒有做出任何舉動,他們似乎就隻是結了個盟而已,有些宗門便天真的以爲安穩了下來。

  長春觀在明泉老祖被袁銘趕出東海,返回宗門以後,就已經知道他們雙方不可能安然相處了,自然是趁着這段時間積極備戰。

  隻是沒過多久,長春觀大肆擴張的行動,就引來了中原修士的強烈不滿。

  他們從一開始的循循善誘,到後面威逼利誘并舉,再到後來直接強行吞并,手段越來越強硬,實力一步步恢複的同時,口碑也在一點點崩壞。

  這當中除了長春觀實力越來越強,以至于有些得意忘形的原因外,還少不了雙月盟布置的暗子,在暗中散播消息。

  短短數月之後,不僅中原人人自危,南疆那些原本想投靠長春觀的宗門,也都紛紛改變了心意,開始與雙月盟暗中接觸起來。

  直到中原南部,靠近南疆的一個劍道宗門,因爲不滿長春觀強行吞并,奮起反抗無果,被直接滅門以後,中原大大小小宗門對長春觀的厭惡,便達到了頂點。

  等到長春觀反應過來,打算放緩進度,采取懷柔政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中原,南疆,漠北和東海,各地同時湧現了各種關于長春觀的負面消息,不止是山上的修仙宗門,就連凡俗市井都有說書人,傳頌着諸如“劍道宗門滅門案”的一些禍事。

  這些消息中有真有假,傳誦速度極快,沒多久就席卷了整個雲荒大陸。

  直到這個時候,雙月盟才發布了一則《讨長春觀檄文》,在文中細數長春觀各種橫征暴斂之惡事,指出他們作爲正道魁首,在先前應對巫月教一事上的無能,号召天下群雄共逐之。

  與此同時,袁銘和夕影兩位作爲雙月盟首領,在先前巫月教禍亂中,滅殺巫月神和魔族血厲,力挽狂瀾毀掉破界轉空大陣,拯救雲荒大陸的事迹,也開始悄然流傳。

  一時間,雙月盟的威望達到了頂點,而長春觀卻跌落到谷底。

  後知後覺的長春觀,這才想起來要維持輿論陣地的優勢,便開始大肆宣傳雙月盟是和巫月教一樣的邪惡教派,最終的目的是要毀滅整個雲荒大陸。

  隻不過,因爲他們前期所做之事已經惹得天怒人怨,加之冥月教在之前覆滅巫月教陰謀中做出的成績,這樣的污蔑之言根本沒有什麽人願意相信。

  兩方尚未正式開戰之前,中原北部便有大量小型宗門,率先投入了雙月盟的陣營。

  夕影的戰略步驟十分穩健,一開始也沒有強迫這些宗門改旗易幟,依舊保留着他們的門派,不但給予了他們大量的物資扶持,還将以前巫月教的一些精妙功法拿出來共享。

  最開始,這些宗門小心翼翼,生怕這當中有什麽陰謀,但一段時間接觸下來,就發現雙月盟并沒有強求他們任何事。

  甚至隔上一段時間,夕影還會親自開壇講法,爲他們講解修煉上的問題。

  慢慢的,這些宗門裏的修士,開始習慣性地和雙月盟的教徒一起修煉,一起祈禱,不知不覺間都轉化爲了冥月神和夕月神的教徒。

  等到真正戰事開啓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反而成了沖殺最爲賣力的一群人。

  這倒不是因爲夕影用了什麽神魂手段控制,而是她将諸多更加珍貴的丹藥和法寶,以及更高深的修煉功法設爲了功勳獎勵。

  在征讨中建立功勳,便能以此來兌換這些往日他們可望不可及的寶物。

  其中,雙月盟煉制的“血源丹”名頭最盛,因爲此物最能提升修士的氣血之力,對體修尤爲珍貴。

  不少修士爲了換取這數量有限的“血源丹”,在作戰中表現得尤爲精猛。

  北部戰事進展十分順利,南部這邊反倒相對緩慢一些。

  因爲雙月盟南部的戰力主要是東海諸島的人,他們想要進入中原,中間還隔着一個南疆。

  而對于南疆,夕影制定的戰略則是盡量和談收攏,不得已之下,再以武力征服。

  一開始的推進的确如夕影猜測的一般,并不順利,很多南疆宗門連借道讓冥月教修士們北上都不願意。

  烏魯謹記袁銘的叮囑,盡量不造殺戮,卻不成想,有幾個中小宗門,得了長春觀的許諾後,竟然主動偷襲他們。

  結果當然是大敗而回,被殺了個片甲不留。

  爲了立威,烏魯帶人将這幾個宗門,祖師堂内所有高輩分的掌權修士,全都殺了個幹淨,一下便震懾住了所有還打小算盤的宗門。   
  與此同時,漠北那邊的消息也傳到了南疆,那些優待政策刺激之下,便開始有宗門派人主動上來詢問。

  烏魯深知恩威并施的重要性,便也開始推行各種獎勵措施。

  短短數月後,南疆的一切麻煩,也都擺平了。

  這一過程中,袁銘甚至都沒有出面,所有事情都順利得如同順水推舟。

  袁銘一開始還一直關心着時局變化,結果發現整個過程,都與夕影事前推演得分毫不差,便放心地繼續閉關修煉了。

  時間一晃,又過了三個月。

  隆冬時節,大雪封山,長春觀所在山脈方圓千裏,一片素缟。

  雙月盟北路和南路兩支大軍,在大晉國都外勝利會師,開始集結,準備向長春觀發起最後的總攻。

  經過小半年的征戰,雙月盟的戰力不減反增,那些最早加入的宗門,不用強制要求,就已經主動放棄了原先的宗門稱号,皆以身爲雙月盟一員,而倍感榮幸。

  在決戰之前,夕影帶着部分修士進入了大晉國都。

  這座城池經過二十餘年的修養,已經恢複了部分生氣,但當年幾乎滿城被屠,雖然大部分亡故者的魂魄被巫月教收走了,但仍有許多孤魂野鬼存留。

  整座城池至今仍是死氣沉沉,陰煞之氣郁結難散。

  曾經的大晉太子,已經登基成爲新皇,文武百官全都勸其遷都别處,但被當時還稚氣未脫的他一力否決。

  他堅定地認爲,曾經他的父親乃至祖父都沒有放棄這座都城,如今巫月教禍患已過,自己更不可能放棄這裏。

  奈何巫月教之禍後,大晉實力急劇下滑,部分國土都已經淪喪,被外邦占據。

  他們也曾向自己的盟友長春觀求援,隻可惜長春觀在忙于恢複實力,一直無暇顧及,甚至都沒有替大晉國都滿城孤魂做一場法事。

  而夕影這次帶人進城,便是爲了此事。

  與大晉朝廷商議過後,他們聯合一起,在大晉宗廟的天壇舉行了一場羅天大醮,超度了城内殘存的亡魂。

  整個國都在羅天大醮完成的一瞬,輕靈之風吹遍了這座城池的每一個角落,似乎是将所有的陰霾污穢,全都掃除了一遍。

  生活在城中的百姓,雖然看不到天地異象,卻也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幾分,那長久以來一直壓在城頭上的陰雲,都好像淡化消散了一樣。

  大晉皇家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到最後的感恩戴德,皇帝陛下最後親自率領文武百官,恭送夕影等人出城。

  事實上,這已經不是雙月盟第一次做這種事了。

  他們在南下途中,遇到的每一座經曆過屠城禍事的城池,都會舉行一場超度法事,不管這座城裏還有沒有活人存在。

  在留下一部分擅長陣法的修士,幫助修繕大晉國都城牆法陣之後,大軍再次開拔,直奔長春觀而去。

  長春觀先前的幾次阻擊都以失敗告終,最終不得不退守宗門。

  那些他們聯絡拉攏的門派,在最後關頭,不是推脫不來,就是臨陣反水,最後便隻剩下了他們一家孤身對抗日漸壯大的雙月盟。

  長春觀外,天機子淩空而立,身後站着門内一衆長老。

  那龐大複雜的護宗大陣早已經開啓,經過修繕和增強的法陣,攻守兼備,将整個宗門護佑,猶如鐵桶一般。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長春觀修士依舊堅信,在天機子這個返虛期大能的帶領之下,背靠宗門大陣,他們一定能夠反敗爲勝,大敗雙月盟。

  接下來的這一場大戰,足足打了六天七夜。

  戰鬥的慘烈程度,堪比先前和巫月教的決戰。

  夕影不知用了什麽辦法,喚回了金剛和花枝前來助戰,她帶着他們兩個以及烏魯,四人聯手圍攻天機子。

  最終花了整整六天,才将其耗得力竭戰死。

  天機子的魂魄被鎮魂壺收走,屍身則被封印在了血俑甲胄内。

  或許,直至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當初犯下了一個不該犯的錯誤,他以及長春觀,本該還有更好的選擇,卻被一時的欲望,迷失了本心,鑄成了大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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