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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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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滾開] 我的屬性修行人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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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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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0 00:57:2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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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是張榮方,李復花小聲回道:「那人叫閆坤,是趙師姐的故人,這次是從其他道宮過來交流暫住,不知道怎麼的,兩人就切磋起來了。」

  「那人也是二品?」張榮方問。

  「三品了,不過趙師姐天生力氣大,看起來似乎沒吃虧。」李復花回道。

  張榮方點頭,他也看出來了。

  趙大蔥不愧是二品,速度,力量,全方位都要超過他不少。

  真要他上去打起來,恐怕撐不過幾招,就會被其崩開防禦架勢,打成重傷。

  不過這也是其十多年苦練的結果。他才練多久。

  只是趙大蔥強,那黃毛道人更強。

  張榮方掃了眼周圍圍觀之人,大部分都是入門層次的武修,都在養血層次的多。

  入品的是一個沒有。

  畢竟入了品,就能去靈官殿考核完掛職,領取更多月錢。

  很多入了品的好手,有了錢,都會去華新縣那邊買房住。一般不會再來武修道場。

  像趙大蔥這樣的畢竟少數。

  不多時,場中兩人猛然雙拳對撞一招,同時後退,抱拳。

  「承讓。」那閆坤漠然拱手,轉身離開。

  趙大蔥站在原地,面色微微發紅,那是全身氣血急速涌動的跡象。

  「師姐!你沒事吧!?」

  張榮方幾人連忙上前詢問。

  「沒事,還是輸了....」趙大蔥嘆道。「沒想到他如今已經破開第三極限,踏入三品了....」

  幾人一起將她扶到一邊,有人端來木凳讓其坐下。

  「多破一次極限,對實力影響這麼大麼?」一年輕道人忍不住問。

  「九品雖然是朝廷考核出來,但粗略劃分,也號稱九大限。

  其中,第一次破限增強最多,之後一次比一次弱。

  閆坤是三次破限,認真算起來,比我強也強不到哪裡去。只是力量稍微比我大一點罷了。我輸還是輸在實戰經驗不足上。」

  趙大蔥嘆氣。

  「之前我力氣天生比他大,所以我們同級時,他打不過我。現在好了,這傢伙回來報仇了。」

  張榮方在一旁聽著,若有所思。

  休息了一陣,看趙大蔥沒事,大家也各自找地方對練拆招。

  李復花乾脆也找上張榮方。畢竟表面上,張榮方也只是才入門的層次。

  兩人相對而站,由李復花先出招。

  她一個箭步,往前直拳擊打胸膛。

  這招式叫當門風。也是三十二招岳型符里的。

  李復花的力量動作,招式步伐的配合,都不錯。出招後,周圍有人還忍不住叫好。

  但在張榮方眼裡,她的動作步伐笨拙而粗糙,招式也有氣無力,毫無果決。

  他出手輕輕一格,輕鬆便將李復花偏轉到右側去,差點摔倒。

  「再來!」李復花不服,重新站定,再度疾沖一招朝日峰下,打向張榮方右臂胳膊關節處。

  嘭。

  可惜,她手臂揮出一半,便被張榮方精準截住,後力再也無法使出,只能變招。

  只是接下來,連續十多招,無論她怎麼變幻,都被張榮方精準撥開或者格擋。

  明明張榮方用力還不如她大,但結果就是比她輕鬆許多。

  「咦?」一旁的趙大蔥見狀,面露驚訝。

  「這是招式練到圓滿通透的層次了啊。」她從休息的木凳上站起身,仔細觀察張榮方。

  隨著場中交手,她越看越是確定。確實就是圓滿通透層次的岳型符。

  「師姐,招式練圓滿,就有這麼厲害麼?」李復花再度被輕鬆擊退,聽到說話,氣喘吁吁不服氣的問。

  「嗯,同門切磋里,招式練圓滿了對同門克制非常大。你打不過他了現在。」趙大蔥點頭。

  「能把岳型符練到這個地步,需要不錯的悟性才行。下一階段,就是等時間積累,度過養血鍛筋的體質變化階段,就能嘗試破限入品了。」

  她嘆氣道:「我們武修,其實最需要的就是悟性和先天體質。悟性能讓人更快領悟和習得武功。而先天體質,能讓被武功更好的增強我們身體。」

  「看來我悟性還行?」張榮方見李復花不打了,也就收手微笑道。

  「是不錯。」趙大蔥點頭,「如果你體質也能跟上,破限估計四五年就能成。」

  「那師姐,突破極限後,會有什麼變化?能不能說說。」

  張榮方小小的按照計劃,展現了自己的一點潛力,便也開始詢問新的東西。

  「破限後,就是根據練的武功側重,會有身體不同程度的增強。力氣增加,皮膚變厚。其他就沒了....」趙大蔥搖頭。

  她打量著張榮方,從剛才的交手對練中,她隱約能看出,張榮方似乎還隱藏一點力量,這小子似乎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

  「你以後還是想去....」

  「趙師姐,張師兄,師傅那邊叫你們趕緊過去!」

  忽地她的話被打斷,遠處孫元豐急匆匆跑來,面色有些不對。

  「怎麼回事?」趙大蔥眉頭皺起。

  「是蕭青瓔師姐,和她一起的那個雜役弟子...失蹤了。」孫元豐迅速道。

  「失蹤了?」張榮方一驚,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陳無憂。

  這麼長時間了,因為蕭榕對他的懷疑,所以大部分時間蕭青瓔都是和另一個女性雜役弟子一起行動。

  但現在....

  張榮方知道情況有變,若這次還是陳無憂下的手,那....

  三人沒有耽擱,連忙離開武道場,趕到蕭榕所住的閣樓處。

  閣樓一層,大廳內。

  蕭榕面色冷峻,蕭青瓔在一旁面色蒼白。

  其餘弟子,焦騰作為大師兄也已經到了,此時站在一旁面色難看。

  看到趙大蔥,張榮方到了,焦騰視線看向蕭榕。

  「師傅,按照小瓔師妹的說法,恐怕人現在已經....當務之急不是找到誰下的手,而是保證小瓔師妹的安全。」

  蕭榕默然不語,端坐在太師椅上,一動不動。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張榮方和趙大蔥進來後,拜禮,然後分別站到一旁。

  看到張榮方,蕭榕眼神閃爍了下。

  「從今日起,榮方,你必須隨時隨地跟著小瓔,不許有任何離開。若她有什麼事,你就算是死,也給我保全她性命!明白了麼?」

  張榮方心頭一凜,連忙走出,拱手躬身。

  「弟子明白!」

  他是為了護持提醒蕭青瓔,才被提拔為修行弟子,如今另一個被雜役跟班失蹤,自然是只能由他補上。

  而在這個世道,只要有理由,師傅是有權隨意處置自己弟子的。就算是處死,也沒人能說什麼。

  「焦騰。」蕭榕再道。

  「弟子在!」焦騰連忙走出。

  「調查一事就交給你來做,務必給我一個答覆!」蕭榕沉聲道。

  「是!」焦騰抱拳。

  接下來,蕭榕又吩咐了趙大蔥配合保護蕭青瓔,卻對二師兄陳無憂,連提也沒提。

  *  *  *

  華新縣外,山林中。

  乾燥枯黃的草叢林地里,一道人影快速穿過灌木草叢,來到一顆刻了白色三角形的大樹前,靜靜等候。

  傍晚時分,夜色漸濃。

  不多時,兩個身穿陳舊單衣的壯漢,提著長柄砍刀,快步走到人影前方數米處,停下。

  「兄弟,活兒我們也幹完了,錢,是不是該結清了?」下巴上有著刀疤的壯漢冷聲道。

  「我請你們綁人,沒叫你們殺人!現在你們還好意思找我要錢??」人影聲音中帶著情緒道。

  「嘿,那娘們被抓住了還想叫,咱沒忍住,順手就割了一刀脖子。反正活我們幹了,錢你不給,後果你想清楚。」刀疤壯漢冷笑道。

  人影頓了頓,還是揚起手丟了個東西過去。

  是個灰布錢袋。

  壯漢接住,打開看了看,頓時露出笑容。

  「還要你們辦個事。」人影再度出聲道。「事成之後,再付一倍的價錢!」

  「好說好說,有事你講!」刀疤壯漢語氣一下變了。臉上也露出笑意。

  「既然已經動手,那就乾脆把幾個人都弄了!」夕陽光線此時一縷照在人影臉上,照亮他整張面容。

  赫然便是清和宮陳無憂。

  「只要你們支持我爹更進一步,坐穩位置,到時候清和宮和你們聯手,不管是交易還是錢糧,都不是問題。」

  「你的意思是....?」刀疤壯漢心動了。

  「我要你們出人,抓蕭青瓔,引蕭榕出去,徹底廢掉他!」陳無憂狠聲道。

  上一次他差一點就成功,結果被蕭青瓔跑掉。後來還想去接觸,卻被蕭榕阻止。

  很顯然,蕭榕不光懷疑那個叫張榮方的小子,還同樣懷疑上了他。

  之後一次道宮內會上,蕭榕隱隱有傾向監院的意思,這讓陳無憂心中惱火。

  其父巡照陳智涵,也對其相當不滿。

  既然死活拉不過來,便乾脆廢了那個老傢伙。如今有山匪軍聯手,若非擔心暴露惹來靈廷清繳,他們直接搶了位置也行。

  反正清和宮主那個老不死,也已經不剩多少實力。

  一個老得快動不了的六品,能翻得起什麼浪?

  「可以。不過按照你的資料,那老傢伙門下還有硬茬兒,兩個二品徒弟,你得分開算錢。而且事後你們得幫我們購糧!」刀疤壯漢想了想,回道。

  「黃老大之前乃是朝廷四品高手,還怕兩個二品?」陳無憂皺眉道。

  「嘿,行吧,只要錢到位,都好說。」刀疤壯漢笑了。

  他一身鐵虎功已經到了功法極限,全身氣血流轉,渾然一體,又正值壯年,在起義前,於靈廷中剛剛評定為四品。

  要對付清和宮這種三流門派好手,單挑一兩個確實問題不大。

  更別說他可從來不會一個人上,手下上百弟兄也不是吃素的。

  「另外,那老東西的大徒弟焦騰,已經被我們說動,到時候會暗中配合。我過幾天會製造外出的機會,這次應該手到擒來。」陳無憂道。

  「夠陰,不過我喜歡!哈哈哈哈!」刀疤壯漢暢快笑起來。

  「對了,上次我有兩個弟兄,被那個蕭青瓔的跟班道士搞死,這次務必把他也引出來,老子要親手弄死他!」他狠聲道。

  「一個品級也沒有的小道而已,隨便你。」陳無憂點頭,眼神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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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1 00:45:5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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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

  清和宮後山,紅山一處峰頭上。

  清和宮地處紅山和清鼎山之間,這一片山區,山路陡峭,林海密布,一個個高低不一的峰頭,宛如山脈樹海長出的一個個白痘,分外惹眼。

  此時峰頭上,一片有些陰暗的松林中。

  張榮方和趙大蔥相對站立,靜靜對峙。

  兩人都在調整呼吸,目光隨時盯著對方發力部位。

  呼。

  忽然一片微風吹拂枝葉,嘩嘩聲中,落葉紛飛。

  趙大蔥一個低喝,踏步前行,雙掌一上一下,同時抓向張榮方雙臂胳膊。

  這招盈門天松,乃是以制服為主的招數。同樣是岳型符中的。

  不料張榮方不退反進,加快前沖,一下撞入趙大蔥身前,右肘撞其胸腹。

  這一下肘擊又快又狠,逼得趙大蔥不得不變招格擋。

  嘭。

  兩人迅速對拆,各自退後一步。

  緊接著,二人同時再度出手,一套同樣的岳型符,在他們手中,完全成了兩種風格。

  趙大蔥是大開大合,有山峰壓頂的沉重氣質。

  張榮方則是穩固不動,一招攻來,他精準從容拆開,一一盪開。宛如最堅固岩壁。

  轉眼便是三十多招過去,趙大蔥主動收手。

  「厲害,你現在單純在招數上,已經比我還要更勝一籌,很多招數,若非見你運用,我還不知道能這麼用。」

  她是真心讚嘆。

  武功這種東西,其實就是一種搏擊廝殺技巧,招數就是一個個連環的,預先設計好的姿勢動作,讓敵人難以預判,無法抵禦,也讓自己能順利發揮全力。

  而此時的張榮方,對於招式的理解,已經比她這個二品還要厲害了。

  「師姐,承讓了。」張榮方笑了笑,收手抱拳。

  「你才養血,至少還要兩年才能開始鍛筋,估計等入了品,我就不一定能打得過你了。」趙大蔥嘆道,回以抱拳。

  「入了品也才一品,如何能和師姐您比?」張榮方搖頭道。

  「話不是這麼說,只要入了品,品級之間,其實單純從力氣,身體素質,恢復耐力等比較,相差不太大。

  主要差距還是在武功的優劣,和境界上。

  所以才會有品級是打出來的說法,所以品級高於武功極限層級的高手也不少。

  如今你招數上,已經比我完善圓滿,能比我更快抓出我的破綻。等你入品了,力量相差不太大的情況下,只要我不能完全迅速的碾壓你,真打起來,勝負難料。」趙大蔥解釋。

  「畢竟不管幾品高手,要害被打中一樣會傷殘甚至死。」她補充。

  「就沒有鍛鍊全身硬度的武功麼?」張榮方皺眉。

  「有,就是硬氣功。但所謂硬氣功,也是需要你運氣血時,才能堅硬如鐵。不運轉氣血的地方,照樣不行。也就是說,若你沒有防備,就算練了硬氣功,也就相當於比普通人多一層厚皮防護,這樣的防護,一個十歲小兒持刀也能從要害殺了你。」

  趙大蔥的話相當現實。

  也讓張榮方想起了上輩子那些一樣的硬氣功。

  看樣子,這裡的硬氣功也沒什麼不同。

  「那,錘鍊全身的硬氣功呢?」他不甘心問。

  「沒聽說過,一般都是主練一塊地方,比如鐵臂功,鐵身功,鐵頭功,鐵背功等,而且這類功法,剛不可久,持續時間不長,還傷身,鍛鍊時間也很久,所以實用性不強。也就路邊賣藝有點用。」

  趙大蔥解釋道。

  「走了,想這麼多幹嘛,那些什麼硬氣功還不如你臨時穿套皮甲,還不用練那麼多年,受那麼多暗傷。既然師傅讓我考核你現在的水準,招式夠了,你再跟我來。」

  她朝張榮方招了招手,轉身朝松林深處走去。

  後者急忙跟上。

  不多時,二人來到一小片殘留的樹樁前。

  一個個一米多高的粗壯樹樁,呈黑褐色,矗立在松林空地上,配合地面滿地枯黃,透著絲絲淒涼。

  趙大蔥拍了拍其中一個樹樁。

  「這個是鐵木樁,表皮磨過的,不會傷手,是我用來練習招式出力所用。」

  「所謂招式出力,就是實招的意思。和我們平時在武修道場打空拳相反,在這裡,你的每一招,都必須打在鐵木樁上。

  你需要對自己出招的力度,有準確的把握。同時還需要磨鍊自己拳掌的皮肉堅韌度,否則一拳打出去對一下,人家手沒事,你皮破了,流血了,那能打?」

  趙大蔥一番話,說得張榮方連連點頭。

  「來試試?」

  「好!」

  張榮方也不客氣,走上前,在另外一根鐵木樁前站定,伸手摸上木樁。

  手感光滑,堅韌,像是蒙了一層肉質,在這冬季,居然還一點也不冰。

  嘭。

  他身邊的趙大蔥,已經開始對著鐵木樁一頓輸出。沒有招式,只是單純的雙拳打上去,鍛鍊拳麵皮膚骨肉。

  「另外,不用擔心這鐵木樁會突然斷裂。或者出現什麼尖刺缺口。這東西硬得很,就算是我,用上全力....」

  話沒說完,趙大蔥猛地後退,一個從右往左的兇猛肘擊。

  嘭!

  肘擊打在木樁上,只留下一個淺淺的,不到一厘米的凹坑。

  「也最多只能打成這樣。」趙大蔥這才把後面話說完。

  張榮方看了看那個凹坑,自己也陡然打出同一招。

  嘭。

  他這邊的木樁上,依舊光滑,一點痕跡也沒。這是他掩飾了自己的氣力。

  一旁趙大蔥頓時笑了起來。

  「不要急,慢慢來。你才練多久,我練了多久?」

  「明白。」

  張榮方點點頭,當下也不廢話,對著鐵木樁一頓輸出起來。

  他學著趙大蔥的,只先鍛鍊雙拳兩個部位。

  二人每擊打十數分鐘,趙大蔥便取出隨身攜帶的藥酒,給二人擊打處塗抹。

  之後休息下,繼續擊打。

  如此往復,直到快要到正午時分。

  趙大蔥才因為有事,先行離開。留下張榮方一人,繼續習練擊打。

  習練了一會兒後,張榮方忽然停下來,看了看之前趙大蔥打出的那一厘米凹坑。

  沉默了下,他忽然想到,自己或許可以測試一下,剛剛獲得的秘技重山的威力。

  按照領悟重山時的感覺,重山可以大幅度提升自己的原本極限爆發力。

  但到底使用時,會是什麼威力,之後會有什麼消耗,這些張榮方都不知道。

  『試試看吧。』

  想到這裡,他後退一步,閉目。

  結實的雙臂開始肌肉緩緩蠕動,心跳開始迅速加速,血液在心念的調動下,飛速匯聚到右臂上。

  陡然間。

  張榮方雙腿發力,力道聯通腰部,胸膛,肩背,順著右臂連成一線,猛然一拳打出。

  嘭!

  一陣細微的痛楚和酥麻,從拳面傳遞到他全身。

  鐵木樁微微震動了下,隨即恢復平靜。

  張榮方吐了口氣,感覺到一絲疲憊。

  『才打一次,就感覺累了,看來這一招秘技消耗真的大。』

  他收回手,看到自己拳面一片鮮紅,布滿細密血點,顯然是受了點小傷。

  『我入了一品的皮肉強度也承受不住。』

  要知道,一品入品後,會提升一次皮膜強度,之後便沒了這個效果。

  後面單純的破限升品,也只是提升不多的力量、耐力等,而且越是高品,就越接近人體極限。

  因為人的極限就那麼高,越往後提升越有限。更多是比拼武功境界,和武功本身的強弱效果。

  『這麼看來,這一招,消耗體力大,自己皮肉也扛不住,只能關鍵時候用一下。用來決勝負最好。

  否則打完,我自己就先受傷出血,扛不住了。』

  張榮方心頭思路清晰。

  其實這一秘技要想隨意使用,還有個辦法。

  那就是,找練拳的硬氣功搭配習練,同時再提升自己的耐力體力。

  如此,就能將這秘技當做常規招數使用。

  只是一門武功一般都要修行多年,才能掌握小成。要搭配再練硬氣功,對於其他人來說,性價比太低。

  但對張榮方來說,有屬性點瞬間加速,倒是可以嘗試。

  「對了,我還沒看看這招的威力。」張榮方忽然回過神來,走上前去,朝著鐵木樁上一看。

  只見鐵木樁上,清晰的多出了一個比趙大蔥師姐打的坑,更深的印記。

  張榮方微微一怔,反覆比對兩個凹坑。

  直到確實確定,自己打出的坑,比趙大蔥師姐全力打出的凹坑,深了一小節。

  他才眼中閃過一絲瞭然。

  『二品的品級,加上趙師姐天生大力,才打出這麼個坑。普通的二品,估計還要力弱一些。我比這個層次還要威力大點....』

  「再來試試不用秘技。」

  張榮方二話不說,再度退後,同樣一拳,不用隱藏,不用秘技,全力打在木樁另一邊面上。

  嘭!

  這一次只有很淺的一個印記,凹陷的弧度很小。

  「也就是說,本質上我的力量確實還遠不如趙師姐,但利用秘技,我可以爆發出比她全力還要強的殺傷力。」

  力量和速度是相輔相存的,質量不變的前提下,力量越大,速度越快,反之一樣。

  『重山的速度,比普通招數要快不少,消耗大,威力大,看來,最適合的用法還是當底牌使用.....』

  『一般人絕對不會想到,我一個沒入品的道士,能一下爆發超過二品的殺招。力量爆發跨度越大,就越能打人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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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1 00:46:15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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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清和宮的紅山山林深處,一小隊身材消瘦,穿著破爛皮甲棉服的士兵,悄無聲息的分散開來。

  他們宛如順著山林地面無聲爬動的螞蟻,一共二十人。

  一個個拿著砍刀,匕首,甚至短斧,全都是鏽跡斑斑,毫無保養的破爛武器。

  帶頭的,是兩人。

  一個下巴上有著刀疤,身材高壯,正是這支起義軍所化山匪的統領,黃聚德。

  他今年三十有二,從小苦練鐵虎功,到武功極限後,因不滿靈廷壓迫,與同鄉數十人揭竿而起,聚集落魄軍戶鄉民成軍。

  可惜,此時的靈廷軍力實力強大無比。

  根本不是他們這些缺少武器裝備的半吊子能打贏,一番碰撞後,起義軍潰散。

  一路逃竄,黃聚德帶人跨越足足一個路府地盤,才來到平輿路這邊。

  黃聚德身旁,是這支殘軍的二頭領,司馬光圖。

  司馬光圖年過五旬,面白長須,藍眼睛粗眉毛高挺鼻樑,完全是海外胡西人血統。

  實際上他也確實是胡西人。

  之前靈廷攻伐四方,所到之處,將所有工匠劫掠回國,他便是其中一員。

  看到黃聚德起義,司馬光圖以為自己能趁機脫離苦海,可沒想到.....

  「司馬,你年紀大經驗豐富,點子多,這幾天給我多盯著點,這趟活只許成功不許失敗!」黃聚德搓著手心,往上面哈了口氣道。

  「只要道宮裡面的人配合好,這趟事不難,我們只需要警惕其餘方向的官兵偷襲就行。」司馬光圖相當熟練道。

  「那行,上次和官兵小小打了一場,最後的一點好東西都被搞了,這次可絕對不能再失手了。」黃聚德道。

  這次,他出動的二十人中,他四品一人,兩個二品,五個一品,其餘都是普通兵卒。

  另外,雖然品級都是以前考核過的,現在因為長時間的饑寒交迫又累又餓,大家體質都下跌了不少。

  但圍攻對付幾個小毛孩子還是沒問題。

  主要重點,還是在那個三品的蕭榕身上。就看那個蕭榕的大徒弟給不給力了。

  只要偷襲能成,他們配合壓上去,最後蕭榕鐵定連逃都逃不了。

  「好了,在這兒附近做好標記,先回去找歇處,等晚上再來。」黃聚德確定了方位後,轉身又帶著眾人返回。

  *

  *

  *

  隆隆。

  滾滾雷聲從傍晚夜空傳開,從近到遠,瞬間跨越清和宮,沖向遠處。

  慢慢積壓的雲層,讓人分不清光線暗淡,是因為天黑,還是因為雲聚。

  蕭青瓔坐在自己房間窗前,望著外面走廊邊蜿蜒生長的桃樹,俏臉略微憂鬱。

  從前天隨從失蹤開始,到現在,她一直被父親禁足,不許有任何外出。

  門外有新的跟班張榮方跟著,更外面還有師姐趙大蔥盯著。

  以她自己不過才鍛筋的武功,要想衝出去,根本不可能。

  「唉....也不知道小染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小染便是她之前跟班的小名,雖然蕭青瓔有時候有點任性,但是非對錯她還是能分清。

  小染很可能是因為她出事,所以她也很清楚這點。

  窗外涼風習習,吹入房中。

  忽然一個枯黃了的樹葉也翻飛著,穿過窗台,落到她面前桌上。

  「咦?」蕭青瓔定睛一看,那根本不是什麼樹葉,而是一個被折得很像樹葉的紙條。

  她輕輕捏住紙條,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然後起身,關上窗戶。

  透著窗口皮膜殘餘進來的一點天光,蕭青瓔展開紙條。

  『小瓔啟:我這幾日在外查探小染失蹤之事,已經略有線索。一定記得小心你身邊之人。

  另有急事,信上不便說,夜亥時三刻,可來山門升仙橋相會。』

  「是無憂哥哥的筆跡!」蕭青瓔見到信件,面露喜色。

  她不相信陳無憂會有想害她之心,之前那麼多溫柔懷抱,那麼多甜蜜承諾。若不是真心喜歡她,又怎麼會花那麼多時間,那麼多心力在她身上?

  「亥時三刻麼?」蕭青瓔一直覺得無憂哥哥被冤枉了,真正的背後壞人,很有可能是另外的人。

  她沒再繼續想下去。

  看著桌面上的信紙,蕭青瓔仔細拿起來,放到裡面的荷包里。

  看也沒看,她便將其疊小。

  『就看晚上的時機了。』

  無憂哥哥那邊,肯定查到了某些關鍵,所以才會找上她,方便轉述。

  隆隆。

  天色越發濃厚陰暗。哢嚓的雷電一下照亮整個臥房。

  時間緩緩流過,不知道過去多久。

  深夜亥時。

  明明仰躺在床上休息的蕭青瓔,慢慢睜開眼睛,朝著窗口望去。

  窗外電光划過,雷聲滾滾。

  『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了。』

  蕭青瓔緩緩從床上下來,迅速穿戴上各種衣物,最後再拿起一個早已收好的小包裹。

  哢嚓。

  電光雷聲再度響起。

  蕭青瓔換上長靴,悄然來到門口。

  房間外,是半露天的走廊。

  此時走廊上大滴大滴的雨點灑落,隨風砸下。

  蕭青瓔看著這天氣,心裡有些打鼓,不過對無憂哥哥的傾慕和信任,讓她壓下了心頭的懼怕。

  吱嘎一下,雷聲中,這點聲音完全被遮掩住。

  出了房間,蕭青瓔輕手輕腳,快步小跑著,進了走廊。

  沿著走廊往前,很快便是大片雜役弟子們居住的普通弟子房。

  不多時,穿過一條條巷道,蕭青瓔獨自來到道宮前區。

  升仙橋也是位於這裡。

  此時陳無憂正在這裡靜靜等候著。就等蕭青瓔到來。

  夜晚時分,風大,雨點也大,大風將道宮內的樹木枝葉吹得劇烈搖晃,宛如狂笑的妖魔。

  從主殿玄心殿中透出的光亮,映照得周圍的小建築光影不斷變化。

  蕭青瓔快步小跑著,一路朝靠近山門的升仙橋跑去。

  她必須儘快見到哥哥,否則一旦被自己身邊看護的人發現,情況可就不好了。

  若是再被爹爹發現她私會無憂哥,之後被禁足的時間可能就更長了。

  一口氣跑到升仙橋邊上,站在橋洞邊,蕭青瓔看著沒什麼人值守,黑乎乎一片的橋面空空蕩蕩,有些害怕。

  「無憂哥哥?」

  她小聲叫了句。

  可惜風聲太大,還有雨點大顆大顆砸落地面碎響,以至於她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多遠。

  升仙橋上,除開她之外,就只有遠處值班的山門迎客道人,在山門門房裡的搖曳燈光。

  「哥哥?你在哪?我出來了?」蕭青瓔輕聲呼喊著。

  她左右看了看,眼前一個人也沒。

  風雨慢慢變大,雷聲越來越響,夜晚的月光也被徹底遮掩住。

  蕭青瓔左右張望著,忽然她看到橋洞內,黑暗處斜靠了一個人。

  「無憂哥哥。」她急忙朝那邊靠近過去。

  噗。

  那人忽然被風吹得微微晃動。

  等到她跑近一看,原來是件用木棒撐著的破爛蓑衣。

  蕭青瓔面露失望之色,就要轉身往回走。

  「從山門悄悄出來,我在門口等你。快,別被人發現了,有壞人盯著你!」忽然陳無憂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無憂哥哥!?」蕭青瓔頓時一喜,知道自己喜歡的無憂哥確實在這裡等著。

  當即她毫不猶豫,朝著山門方向跑去。

  山門外,兩側茂密的林地里,四五道黑乎乎人影,正悄悄潛伏著,等著前面陳無憂給出信號。

  陳無憂已經站到了山門門房邊,手裡打著黑傘,看了眼已經昏睡過去了的迎客道人。

  一切都準備好了。

  看著蕭青瓔在雨中快步朝著自己小跑來。

  他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微笑。

  那風雨中的人兒,就像黑色的小蝴蝶,翻飛著朝他靠近過來.....

  忽然一道黑影斜刺里從後方衝出,當頭對著小蝴蝶就是一下。

  噗。

  小蝴蝶半路折翼,撲倒在地。

  「嗯??」

  陳無憂微微一愣,便看到蕭青瓔被那人撈起就跑。

  他心頭一急,就要追上去,可此時他和蕭青瓔相距二十米以上,根本不可能來得及。

  蕭青瓔自己也是被打得迷迷糊糊,暈頭轉向。

  就在剛才,她忽然感覺腳下一絆,人就暈了。

  不知道過去多久,等她回過神來。

  自己正靠在一個溫暖堅硬的懷抱里。

  「蕭師姐?你沒事吧?」一個熟悉的聲音鑽入她耳中。

  蕭青瓔渾身一抖,幾乎就要大叫出聲。

  可她也突然反應過來,這聲音不就是一直跟在她房前的張榮方??

  強忍著後脖子和後腦痛楚,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和髮絲,仔細看去。

  果然,此時托著她往回走的,正是爹派來保護她的張榮方。

  「你怎麼突然冒出來的??嚇死我了!?」蕭青瓔胸脯不斷快速起伏,俏臉發白。

  「我剛剛怎麼了?」她一臉疑惑。

  張榮方搖頭不語。

  他剛剛就發覺不對,仔細觀察,才發現蕭青瓔居然偷偷溜了出來。

  原本還以為和麼惡劣的天氣,又冷又下大雨,還有大風,應該能睡個好覺,可惜,這蕭師姐當真不讓人省心。

  「蕭師姐這麼晚了還出來閒逛,是想做什麼?」張榮方左右看了看,這裡除開他們外,方圓幾十米,一個人也沒。

  這小妞剛才不會是想偷偷跑掉吧?

  他眼神略微危險起來。

  在想出辦法脫離蕭榕父女前,就算他再不願意,蕭榕下令了,也不得不出面保護蕭青瓔。

  現在若是蕭青瓔出了什麼問題,他絕對要被追究連帶責熱。

  到時候,除非他能不要道籍,一個人打傷周圍人,逃出清和宮,然後被通緝。否則就必須保護好這傢伙.....

  「我出來散散心不行麼?!要你管!?」蕭青瓔被嚇到了,當即有些俏臉泛白,氣惱道。

  「師姐還請多多體諒,若是您出了點什麼問題,師傅說不定會活活打死我。為了你我的安全,榮方不得不跟得緊了點,抱歉。」張榮方認真解釋道。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若是父親問起,我可以主動給他說,是我自己想要出來休息散心的。保證不會牽連你。」蕭青瓔同樣認真回答。

  「抱歉,師姐。」張榮方不為所動。

  剛剛這小妞都快衝出山門了,這種話誰信誰就是傻子。

  「而且師姐,你剛才趴在地上好一會兒,還是我後面發現不對,一路找過來,才在地上發現你。不然這麼冷的天,還在颳風下雨....風寒入體就麻煩了。」

  張榮方嘆聲道。

  「我剛才....好像被人打了?」蕭青瓔摸了摸後腦,天氣太冷,那個位置現在也只是隱隱作疼。

  「啊??什麼人敢在我們清和宮偷襲撒野?不行我們得趕緊回去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大礙。」

  張榮方頓時『緊張』道。

  「師姐你是否有看清打你的人??」

  「沒.....我....頭有點暈....」蕭青瓔微微有些呻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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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朦朧,漸漸有細微霧氣瀰漫。

  張榮方一路帶著蕭青瓔往回跑,一邊詢問其為什麼想要這麼晚跑出來下山?

  山下夜晚野獸眾多,就算是武修高強之人,也不敢這個時間黑燈瞎火入山林。

  她一個才鍛筋的武修,還沒實戰經驗,這種時間下山入山林,危險性極高。

  「我只是只是一個人想看看晚上紅山的景色,你管我這麼多?」蕭青瓔不願說出真相。

  「師姐可知夜晚的紅山有多危」

  忽然張榮方感覺身後一股惡風襲來。

  對方壓根沒有掩飾,出手動靜極大,同樣如此大的動靜,威力也極大。

  張榮方只感覺後背皮膚浮起大片雞皮疙瘩。

  當即,他將蕭青瓔往左一拋,自己就地左滾。

  「還敢躲!!?」後面一個粗橫的聲音炸開。

  張榮方回頭一看,見大師兄焦騰正滿面怒色,從暗處衝出。

  單薄的月色下,焦騰二話不說,再度一拳朝他打來。

  這一招速度太快,以至於張榮方壓根還沒從地上起身,避無可避,只能硬抗。

  但這種時候硬抗,他必然會暴露自己隱藏的實力

  「住手!!大師兄!」

  不等焦騰靠近,一側又有一魁梧人影衝出,一把按住焦騰手臂。

  那人影體型不比焦騰差,月光灑落,赫然是師姐趙大蔥。

  「情況沒問清楚,切莫輕易動手!以免造成誤會!」趙大蔥急匆匆道。

  「我親眼看到他劫持小瓔師妹!這還有假!?」焦騰怒聲道。「你給老子讓開,否則連你一起打!」

  「你冷靜點!」趙大蔥雙臂肌肉鼓起,硬生生壓住焦騰發力。「有什麼事,請師傅出面再說,輪不到我們做弟子的決斷!」

  這話一出,焦騰掙扎了幾下,沒掙脫。

  他只能怒哼一聲,甩開手。

  黑暗中,隱約能看到他雙目明亮,仿佛在發光,盯著張榮方,眼神冰冷。

  張榮方從地上站起身,拍了拍有些打濕的道袍,抱了抱拳。

  「那就一起去師傅那裡,由他老人家定奪好了。」

  他直覺感覺焦騰現在很危險。

  此人一言不發,之前突然出手,又是二品高手,感覺有些不對。

  若非趙大蔥出手攔阻,剛剛他必定要暴露自己,和對方打起來。

  而以他此時的實力底牌,打不一定能贏,輸面更大。

  這讓他對實力的渴求更大了。

  若他比焦騰還強,根本不必受這憋屈氣。

  「謝了,師姐。」張榮方再度朝趙大蔥道謝。

  「不用,走吧。師傅已經在等我們了。」趙大蔥面色也不好看。

  半夜裡小瓔師妹忽然不見,攪和得大家都睡不好,誰也心情不好。

  一旁的蕭青瓔見狀,趕緊走到焦騰和趙大蔥身邊,什麼也沒說。

  一行人剛剛的叫聲也將周圍不少道人驚醒。

  巡夜的道人過來詢問了幾句,被焦騰擋了回去。便也不再多事。

  只要不犯事,沒出事,這些偷跑下山的小事,自然由各法師師門自行處置。

  一路回到蕭榕的小閣樓。

  閣樓里燈火通明,已經站了不少人。

  孫元豐頭髮上還沾有雨水,顯然是他到處將人都叫了起來。

  陳慧低頭悄悄打著呵欠。

  洪達眼睛微閉,似乎在睡又似乎清醒著。

  蕭榕坐在太師椅上,手裡端著一杯熱茶,但茶杯邊緣有著一條條裂紋,看上去很新,顯然是才捏出來的。

  他看似平靜,但內心顯然不如外表安寧。

  兩個雜役弟子小心的收拾好周圍,知趣的在焦騰趙大蔥張榮方等人進來後,便自行離開,關上房門。

  只留下蕭榕一脈的人。

  三人帶著蕭青瓔進門後,各自躬身行禮。

  「師傅!」

  蕭青瓔則有些拘謹,不敢看老爹眼睛。

  「爹」

  蕭榕一一掃視打量幾人。目光在最狼狽的張榮方身上,停留一瞬。

  「說吧。怎麼回事?小瓔怎麼又差點不見了?」

  他目光看向大師兄焦騰。

  沉默。

  牆邊香爐中,一根線香緩緩升起煙氣。

  淡淡如麝香般的氣息,明明該是凝神靜氣之用。

  此時卻更顯得氣氛壓抑。

  「我剛才聽到動靜,便出來查看,結果,發現張榮方正抱著小瓔師妹鬼鬼祟祟,不知道想幹什麼!?我當即一怒之下,便準備出手」

  焦騰深吸一口氣,第一個出聲。

  頓時間。

  幾人的視線紛紛都聚集到了張榮方身上。

  張榮方眼皮一跳,同時間被諸多幾個品級高手盯住,他皮膚微微浮起雞皮疙瘩。

  昏黃的油燈燭光中,他抱拳行禮。

  「回稟師傅。弟子半夜看護,發現蕭師姐突然無故外出,便緊隨其後,之後發現她竟然試圖下山,還突然被人打暈,便衝出將那人驚走,救下師姐」

  「胡扯!分明是你想劫持誘騙小瓔師妹!」焦騰厲聲指責道。

  「事實沒有查清前,可否安靜些!我相信榮方不是這樣的人!」趙大蔥同樣提高聲音道。

  「我早就懷疑張榮方此人有問題!上次之事也是」焦騰還想說話。區區一個趙大蔥還壓不住他。

  「夠了!」蕭榕猛然大聲,「事實如何,小瓔自己一句就能說清!輪不到你們亂吵!」

  「小瓔,可有此事。」蕭榕看向蕭青瓔。

  蕭青瓔咬著嘴唇,低頭,一時間心頭紛亂如麻。

  「小瓔?」蕭榕再度開口,眉頭緊皺。他端著茶杯的手,微微有些發顫,用力越來越大。

  焦騰,趙大蔥,其餘等人,都將目光落在蕭青瓔身上。

  此時她的話,很明顯將決定張榮方是否被冤枉。

  只是

  張榮方看著蕭青瓔一直的沉默,心情越發沉入谷底。

  「蕭師姐,真的是我騙你準備下山的麼?說話做事,終歸要講良心吧。」他出聲道。

  蕭青瓔身子一顫。

  她很清楚是自己偷偷避開,想要下山的,但若是她直說了,那必然要牽扯無憂哥哥進來。

  無憂哥哥已經被父親誤會夠多了,如今若是再來這一出

  以後,她還怎麼和無憂哥哥在一起?

  她心中愧疚,可澄清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於是她只能沉默,別過頭去,不敢看張榮方的視線。

  「張榮方,你有什麼好說的?」蕭榕眼神低垂,看向這邊。

  「無話可說。」張榮方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蕭青瓔的沉默,把他放在了最無法澄清的位置。

  此時此刻無論他說什麼,都只會被認為是狡辯。

  「肯定就是他在背地裡偷偷搞事!」焦騰寒聲道。「師傅,如此不忠不義之人,讓我活活打死他算了!!」

  他當場就想走上前去。

  「證據呢!?如果榮方師弟真的是在救人護人!你現在做的就是大錯!」趙大蔥同樣上前一步,怒了。

  「到現在還在給他說話,我看你也是和他一夥的!」焦騰面容猙獰,指著趙大蔥。

  「焦騰!!這話你有種再說一遍!!?」趙大蔥同樣火了。渾身肌肉蠕動繃緊,隨時準備動手。

  「再說一遍又如何!?」

  「夠了!」

  蕭榕猛地起身怒吼。

  現場頓時再度恢復安靜。趙大蔥和焦騰怒目相視,但都不敢再說。

  蕭榕看了眼蕭青瓔,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自己女兒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自然很清楚。她剛剛的表現,一樣被他看在眼裡。

  背著手,他慢步走到躬身拜下的張榮方面前。

  「張榮方。」

  「弟子在。」

  「從今日起,你也不便再跟著小瓔了,在事情沒查清之前,你回去先等候著吧。」蕭榕沉聲道。

  「弟子遵命。」

  張榮方再度一拜,起身,又朝趙大蔥抱了抱拳,看了眼焦騰,隨即轉身走向門外。

  他明白,從這一刻起,不管什麼原因,蕭榕都不會再信任他了。

  「另外,當初我為了小瓔將你提拔起來,如今,此事你沒能做好,就從哪來,回哪去吧。」

  忽然蕭榕的聲音再度傳來。

  不管張榮方是否有問題,但他已經沒精力時間調查清楚。

  與其拖著,不如減掉這份額外開支,空出名額,另找新人。

  張榮方腳步一頓,明白蕭榕是決定徹底放棄他了。這一番話說出,基本就是逐他出門了。

  不過,這樣也好。這勞什子道宮,根本看不到前路,他一直有些下不來決心,如今乾脆徹底離開算了。

  他轉過身,站在門口,最後躬身行了一禮。

  「弟子遵命。」

  禮畢,他轉身快步離去,不多時人影沒入夜色。

  「師傅!我上次就說過了,下毒那次,上次,還有這次,都多虧了榮方師弟,否則小瓔師妹必定出事,你這麼趕他走,豈不是遂了那些陰人的心!以後若是出事,你會後悔的!」趙大蔥氣急。

  「好了,都散了吧。」蕭榕沒有回答。看了眼氣急敗壞的趙大蔥,他目光落在焦騰身上。

  「之後看護小瓔的事,就由焦騰你來。大蔥你先冷靜下。」

  「遵命,師傅!」焦騰面色不變,抱拳行禮。

  「唉!」趙大蔥重重跺腳,卻又無可奈何。

  本來師傅便是瀟灑自如的性子,可一牽扯到女兒一事,便優柔寡斷,到處多疑。

  這事到底是誰的責任,到現在還看不清麼?

  就算張榮方又不少地方有疑點,可接連幾次都沒出事,就這麼把人趕出去,未免讓人感覺太涼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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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

  張榮方收拾行禮,重新將之前買的藥材用一個大麻袋撞上,拖著放到房間地上。

  換身衣服,他開門走出去。

  門外董大方在走廊邊的晾衣繩上晾衣服,看到他,張口想說什麼,但又還是忍住了,沒多說。

  拖著行禮沿著走廊,張榮方正好碰上今天輪值的小隊伍。

  隊伍里徐明玉和李復花都在,兩人跟著一名瘦高道人正在巡查。

  看到他出來,李復花微微愕然。

  「張師兄,你這是?」

  「因為點事,被師傅趕了。現在已經不算修行弟子了。」張榮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直說了。

  「這」李復花還想說什麼,但一旁的徐明玉輕輕捏了捏她胳膊,沖她搖搖頭。

  「走了。以後有緣再見。」張榮方沒再多說。提著大包東西,在兩人的注視下,離開這片區域。

  他沒有回雜役弟子所住之地,而是直接朝著山門方向走去。

  清和宮並非禁閉之所,想上山下山,沒人會阻攔。

  但若是不經允許下山離開,山上是會取消道籍的。而如今的山下,道人們回去後,若是回家,沒了道籍,家中還要被抓男丁服兵役。

  所以下山回家,不一定能過得好。

  若是不回家,大靈對於各行各業有著嚴格規定,大部分行業都必須子承父業,代代做下去,不允許輕易改換。

  如工匠,就必須代代做工匠。製衣就必須代代做製衣。

  而這些行業,也不允許隨意進入,需要前往官府申請。

  所以普通人能選擇的,範圍很少。

  大概率只能打黑工。

  但不管怎麼說,張榮方心中下了決定,提著藥材行禮包,一路穿過弟子住宿區,越過兩座配殿。

  靈官殿,財神殿兩處,依舊誦經聲聲,香客連續,莫名透著道門的平和無為。

  張榮方沒有多看,順著配殿側面的道路,繼續往前。

  然後是玄心殿主殿。

  紅牆黃瓦的大殿前,是一片寬闊場地。

  場地上放有一碩大香爐,大量的粗大線香在裡面裊裊生煙。

  一錦衣老者,正和殿主站在一人多高的香爐邊,小聲閒聊。

  張榮方繼續往前,穿過拱門,便是迎松殿,貴人們便在這裡登記,然後被分開引流。

  此時清晨香客已經來了不少。

  張榮方逆著香客一路往下,很快又到了升仙橋處。

  升仙橋再往前,便是山門所在。

  「榮方師弟?」忽地一男子呼聲,從側面傳來。

  張榮方循聲望去,見張新泰面露詫異,朝著他這裡往看來。

  張新泰似乎正在引領一香客,見到張榮方提著行李下山,感覺神色不對,這才出聲叫住。

  他轉頭和那香客小聲說了幾句,後者了解的點頭,自己往山上去了。

  處理好後,張新泰朝這邊過來。

  「榮方師弟,你這是?」

  張榮方嘆息一聲:「師兄不是已經看到了麼?準備下山。」

  「下山?出了什麼事?有什麼事要辦麼?」張新泰還以為是下山做什麼任務。

  「此事說了恐怕師兄也不信。」

  「你說了便是,我自有判斷。」張新泰正色道。

  當下,張榮方也將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仔細給對方說了。

  除開他自己武功方面沒提,其餘都沒什麼隱瞞。

  一開始張新泰便有些皺眉,聽著聽著,他眉頭也越皺越深。

  在聽到昨晚發生的事後,特別是蕭榕將他逐出師門時。

  他一手猛地往下一揮,帶出一股破空氣流。

  「豈有此理!你三番兩次挺身相助,結果這也懷疑那也懷疑!這蕭榕老頭當真不識好人心!」

  「事已至此,我也懶得多言,就此離去便是。」張榮方嘆道。

  就算下山可能會很苦,但總不至於逼死人。

  有屬性點加持,他只要運氣不差,當個山匪也能自由自在。

  只是前身的姐姐才找到自己,自己一走,以後恐怕再難見面了。

  「不行!你不能走!」忽然張新泰一把抓住他胳膊。

  「你走了,豈不是讓那蕭榕老頭,更認為你有問題!?」

  他一番話說出,也是讓張榮方一愣。

  他自然是知道這點,只是張新泰的態度,讓他意想不到。

  「可我留下也只是當個雜役,他人是為家中占道籍,但我如今家中早已無人,唯一一個姐姐也不知所蹤。要這道籍又有何用?」

  張榮方搖頭。

  「若就此下山,你日後再想上山,可就太難了。」張新泰誠懇道,「你現在下山,道籍上絕對會被打成驅逐,會留下劣跡。日後集賢院有了記錄,你無論去什麼地方,道門都不會接納。」

  「可是」張榮方還想說什麼。

  「你隨我來!蕭榕老頭有眼無珠,他越是如此,你越是要留下,讓他看清事實!」

  張新泰抓著張榮方手,一路往回。

  兩人沒有順著主道一路走,而是從右側一巷道進去。

  一路加速,很快來到尚德園附近的一閣樓。

  閣樓紅牆黑瓦,高有三層,整體呈方形,在大門前掛了一副字。

  『嶺外音書斷,經冬復歷春。』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這是我師父剛來到清和宮時,寫下的一首詩,是前朝遺留,非師父所創。」張新泰簡單介紹道。

  「好字。」張榮方雖然不怎麼懂,但那字行雲流水,工整勻稱,站立端正有力,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看出美感。

  「師父就喜歡這些風格的詩詞,反倒是對現在流行的曲和雜劇,不怎麼感興趣。」張新泰道。

  「你先在此暫候,我去通報一聲。」

  「師兄請便。」

  張新泰點點頭,快步推門而入,像進自己家一樣,走進閣樓。

  沒等多久,他又出了來,抓住張榮方便往裡走。

  「我師父和蕭榕老頭是多年的老對頭,一會兒你多說說那蕭榕的壞話,保管有效。」

  他小聲提醒。

  「這」張榮方還不知道要做什麼,便被拉著走進門。

  門內擺設和蕭榕的閣樓完全不同,風格迥異。

  蕭榕起居最重自由,每一樣東西都放在他喜歡的位置,最方便的位置。

  所以他的住處頗顯散亂。

  而眼前這閣樓則不同。

  書桌椅凳,刀棍佩劍,燈座水壺,無不規規矩矩的擺放整齊。

  一進門,張榮方便感覺略微有些約束。

  閣樓一樓大廳,地上蒲團正盤坐著一鶴髮老道。

  老道雙目微眯,盯著張新泰,冷聲道。

  「你小子把蕭榕趕出門的弟子帶到我這裡來,想幹什麼?」

  「是覺得我張軒就值得收破爛?就要比他蕭榕差上一截?」

  聽到破爛一說,張榮方眉頭一蹙,心中不快就要說話。

  但張新泰卻是在一旁笑著發話了。

  「師傅不知實情,若榮方師弟真是那般垃圾,弟子又怎麼會拉著到您這裡來?」

  他又道:「全是那蕭榕識人不明,有眼無珠,平白將好良玉看做破瓦礫。」

  「那你小子想做什麼?」老道張軒眼珠一轉,瞪著張新泰。

  「師傅,若是之後那蕭榕查清,發現榮方師弟真的是被冤枉的,還是幫了他女兒的功臣,卻因此被他趕出山門。」

  「到那時,我們帶著榮方師弟上門去,當著他蕭榕的面,大大嘲笑他一番。

  還能當著整個清和宮的面,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蕭榕不如您!如此,豈不是可以氣得他吐血?」

  「這個倒是」老道摸著下巴,明顯動心了。

  「多謝兩位師長,只是若只是為此意氣之爭,並無必要」張榮方抱拳出聲道。

  他繼續道:「弟子如今並無留下之意,只能萬分感謝兩位好意了。」

  他去意已決,這地方留下也沒什麼前途,還不如下山闖一闖。

  當即,他轉身便想走。

  「慢著!」老道張軒忽地出聲。兩隻凹陷的眼睛,盯著張榮方上下打量。

  「呵,有點脾氣。」

  然後,他又看向一旁的張新泰。

  「我有點信你之前所說了。就這麼下山,道籍肯定要丟,如今的大靈是什麼樣,誰不知道,更何況他一個蠻族儒戶,如此,他還敢說走就走,看來是真有骨氣。」

  「這麼看來,那蕭榕當真有眼無珠。你這個徒弟,我收了!」老道站起身,音調拔高。

  「???」張榮方一臉茫然。轉過身看向對方。

  「是不是很驚訝?」老道笑了,「我就喜歡看別人嘴殼子掉了還出不了聲的樣子。你想走,我張軒偏不讓你走!」

  「這法師您這不是」張榮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怎麼?你這是瞧不起我?覺得我張軒比不過那蕭榕?」老道頓時變臉。

  「不是這收徒是大事,您就這麼張口一說」張榮方無言以對。

  「你放心,我和蕭榕同級,都是傳功度師。他沒腦子,不代表我也一樣。」張軒老道又笑了起來。

  「你放心,好好在我這兒待著,等以後讓那蕭榕好好看看,看看他有多瞎!」

  「還不趕緊叫師傅。」一旁張新泰不知道何時,站到張榮方身後,使勁推了推他。

  張榮方無奈,只能跪地,三叩。半推半就認下師傅。

  「你放心,拜我為師,吃不了虧。」張軒老道笑起來。「別看蕭榕那老不死成天裝模作樣,真打起來,老子讓他兩隻手!」

  「就他那歪巴裂棗收的一堆廢物,和我兒相比,讓他一手一腳!」

  「額一手一腳還是算了」張新泰在一旁有點尷尬。

  這老爹兼師傅,性格古怪,又倔,還喜歡吹牛。

  但他唯一有點的好處,就是看人極准。

  有他過了眼,看來張榮方真的是被蕭榕冤枉了。

  「師傅您對我什麼都不了解,就這麼收了?」張榮方起身後,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這師徒關係,在這個時代可不是什麼小事。

  徒弟固然要孝順師傅如父母,師傅也必須各方面幫助培養弟子。

  「怕什麼?就你那三腳貓功夫?老道一根手指就能摁死你,還怕你反了?」張軒重新回到蒲團上,恢復之前的老貓半眯眼狀態。

  「我師傅年輕時候,可是實打實的五品高手!」一旁張新泰低聲介紹。

  五品高手?!

  張榮方微微一震,整個清和宮的宮主,也不過是六品。

  五品品級,估計其他人也就監院和巡照房主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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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不吹不誇,老道年輕時能一人打穿整個大道教我會給別人說?」張軒冷笑一聲。

  「行了行了真別吹了。」張新泰趕緊打斷自家老爹的打屁。

  「榮方師弟,你如今也練了岳型符,我看你身上,怕是不可能只是養血吧?」

  他眼光不是一般的毒辣,連趙大蔥都能感覺不對,他更是在交往中,發現了張榮方隱藏有秘密。

  「我只是一普通蠻儒....日後就算武功有所成,又能如何?些許隱藏也只是為了自保,不值一提。」

  張榮方沒有否認,他確實故意露出了一點跡象出來,但故意展露的,不過是剛剛鍛筋的層次。

  畢竟很多時候你力氣大不大,在對練中很難隱藏得了。

  你能裝出氣喘吁吁的樣子感覺,可你的心跳脈搏,出沒出汗,皮膚有沒有充血,這些都是破綻。

  「蠻儒?嘿,這算什麼事?若是你武功夠高,朝廷一樣會加以重用。

  當今大靈重武輕文,別看武功練起來又苦又不怎麼樣,徒手打不過幾個精銳兵丁,可若是頂尖高手,披甲持器,騎馬衝鋒起來,當真可為先鋒大將!」

  張新泰笑道。

  當即,他也不再廢話,告別張軒後,拉著張榮方去了弟子房。

  將他的行李重新換了個房間住處。

  次日。

  一大早,張榮方便被張新泰叫了起來。

  兩人一路又到了張軒閣樓。

  這倔老頭早已練完一套功,提前等在那裡了。

  看著兩人姍姍來遲,他也不著惱。

  「以後提前一個時辰起來。」

  「是。」張榮方頓時感覺不同之處,他在蕭榕那邊,可沒人關心他幾點起來。

  蕭榕完全就是放羊自由管理。

  而這邊似乎不同了。

  不等他回神,張軒已經轉身朝閣樓後門走去。

  「走,跟上。」張新泰推了推他,也跟著走上去。

  張榮方連忙跟上。

  三人來到閣樓後方。

  後院是一片單獨的空間,相當於十分之一道場的面積,拿來給幾人練習武功,是綽綽有餘了。

  張軒已經站在了一個武器架前,負手看著兩人。

  「你是選的武修,把岳型符練給我看看。」

  「是。」

  張榮方上前,起手,開始一板一眼的演練岳型符。

  不多時,三十二招打完,他長吐一口氣,收勢,站定。

  「很溜。岳型符已經不用教了。」張軒猛地上前,速度極快的一把捏住張榮方胳膊。

  「著。」他一手一捏。力氣大得如同鷹爪,幾乎要將張榮方胳膊抓出五個窟窿。

  本能的,張榮方感覺一股刺人的危機感迎面撲來。

  他連忙用力試圖掙脫。

  兩人力氣一撞。

  張軒微微一晃,鬆開手,臉上露出笑意。

  「好小子,果然是鍛筋了,有意思。」他磚頭看向一旁的張新泰。

  「他習武一年了?」

  「差不多。」張新泰點頭。

  「好!」張軒一巴掌狠狠拍在張榮方後背上。「如此好苗子,果然那蕭榕有眼無珠!哈哈哈!」

  他頓時暢快的大笑起來。

  周澤號稱一年一層次,也是兩年入鍛筋,現在張榮方一年就入,這身體天賦明顯比周澤還強。

  在整個清和宮都是最頂尖的資質了。

  「可惜我大道教武功不強,重在休養,以你的資質,修習回春淨時符典,有些可惜了....不過。」

  他話頭一轉。

  「不過這年頭,活得長才是硬道理,武功只要能大概護身就行,醫術,修養,人脈,才是關鍵。」

  「師傅所言極是。」張榮方心頭髮毛,剛剛一下突然襲擊,硬生生把他底子看清了。

  很顯然,這個新師傅可不是之前的蕭榕那麼好糊弄。

  「別怕,既然你岳型符已經圓滿,那麼接下來便是以此方向破限,入品。」

  「這入品,我們和其他門派不同,我大道教回春淨時符典,說是符典,其實前七種符法,都是武功,後面五種則是醫術。」

  「也就是說,我們大道教的功法,武修的極限,就是七品。一種符法破限,便能前進一品。七種便是七品,這是我們武功的特色。」

  張榮方微微一愣,他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不等他開口詢問,張軒又繼續道。

  「不過就是這七品,也已經極其艱難了。必須要將每一種符法都練到圓滿,然後一次次的用不同符法破開極限。」

  他笑了笑。

  「而且你也不要小瞧我們只能到七品。這品級一說,越到後期,差距越小。七品和九品,其實在身體體質,力量,身法上,相差各方面並不大。

  很多時候,到了那個層次,強弱的差距,不是在破限武功的門數上,而是境界,戰術,謀略,裝備。」

  「弟子明白了。」張榮方心中瞭然,品級差距之間並不大,這種說法,他在很多地方都聽到過了。

  現在張軒不過是將其上到高品級層次上。

  「不過我們大道教,從來都是以和為貴,以無為勝有形。萬變以柔為上,所以武功能自保就行了。不要用來爭強好勝,你武功再強,能強得過弓弩?」

  張軒再度叮囑。

  這不就是明著說,我們的武功比較弱,出門在外,能不動手,儘量別動手。

  張榮方心中自動翻譯過來意思。

  「好了,今天,既然你已經將岳型符練到了圓滿,招式方面,已經可以不用等身體適應了,下一門符法,你想練什麼?」張軒問道。

  「什麼都可以麼?」張榮方反問。

  「對別人,我會說你得循序漸進。但對你,可以自行選擇。」張軒點頭,捏著自己的幾根鬍鬚眯眼道。

  「敢問師傅,本門武功中,哪一門符法是練身法的?」張榮方再問。

  「不錯,不論在哪裡,身法練好,打不過起碼還能跑。」張軒再度笑了起來。

  「論身法,當屬第一朝氣符!一氣朝元,練到破限極致,可短時間飛檐走壁,一躍近丈!」

  「一氣朝元朝氣符??」張榮方學了符典這麼久,自然是知道這門第一位的符法的。

  七種符法,按照排位,第一的其實是最難也是最強的。

  「行了,我先給演練一遍。」張軒沉聲道。

  「是,師傅!」張榮方滿懷期待,退後數步,凝神注視。

  「所謂朝氣符,便是練的腹中一口氣,這一口氣提起,全身血肉協同,通過特殊的練習法,可讓人身輕如燕,力量增強。

  而朝氣符的強弱,關鍵便在這一口氣。氣的深淺,長短,都對你後續的動作有很大影響。」

  張軒講解完,猛地深吸一口氣。

  嘶。

  一時間仿佛整個後院都能感覺到氣流的微微匯聚。

  馬上,便能看到他胸膛高高鼓起。

  腳下一點。

  張軒人影一下便往前衝出。

  其步伐也並非胡亂走動,而是帶著一種奇異韻律節奏。圍繞張榮方飛快轉了一個大圈,然後又回到原地,站定。

  吐氣。

  「你可看好了?」

  「看好了!」張榮方認真點頭。

  「這便是朝氣符內的迷煙步。也是其中配套用來練習的關鍵。」

  *

  *

  *

  朝氣符的修習,比張榮方想像的要難。

  每一次踏步,都對步伐的力度有嚴格要求。輕重緩急,配合心法狀態,還有對環境地面的選擇,都有要點。

  所以實際上,朝氣符是一門必須要隨外界變化而變化的特殊符法。

  不過張軒對他也頗為不錯,手把手教導,隨時用竹條糾正錯漏。

  整整一個早上,張軒硬是陪他練了一個早上。

  中間休息了兩次,吃了點東西,便又繼續。

  在這種嚴格教導下,張榮方明顯感覺自己對朝氣符的把握越來越熟練。

  轉眼,便又是兩天過去。

  清和宮後山。夜。

  「無憂哥哥,你在哪?」蕭青瓔小聲在後山黑漆漆的晾衣服場地中喊道。

  夜晚時分,不時有怪異動物吼叫響起,整個後山顯得幽暗而神秘。

  時隔兩日,蕭青瓔再度接到了陳無憂的紙條。

  這一次,是約她在後山見面。

  比起上次的山門處,後山明顯要安全許多。

  蕭青瓔想也沒想便第一時間請求焦騰讓她出去。

  焦騰一陣為難後,經不住其懇求,還是答應了下來。

  不過條件是他一定要跟著,不能亂跑。

  這讓蕭青瓔對比張榮方,感覺大師兄明顯好太多了。

  如今趙大蔥師姐被罰去面壁誦經,焦騰便專門每天保護她。

  不得不說,有這麼一個通情達理的大師兄,真的很好。

  蕭青瓔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笑容。

  「無憂哥?你來了麼?」她再度叫了聲。

  「等等。」忽然身後的焦騰輕咦一聲。「那邊好像有人。」他手裡提著燈籠,另一隻手指著右前方一處。

  蕭青瓔拿眼看去,見那裡月光昏暗,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似乎有一人站在那裡。

  「我們過去看看!」不等焦騰回話,她便第一時間朝那邊衝去。

  噗。

  還沒跑出幾步,她忽然感覺側頸一痛,仿佛有什麼東西扎了她一下。

  很快她意識暈眩起來,身體迅速變得無力。

  噗通一下,她撲倒在地。

  「誰....!?誰打我??」

  蕭青瓔掙扎著回頭,正好看到焦騰冷淡輕蔑的眼神。

  「你....」

  「東西都帶上了麼?無憂師弟。」焦騰不再看她,而是看向右前方那人影。

  「我說過了,別提我!!」陳無憂的聲音帶著怒意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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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怕什麼,反正約好了,我們玩過了就丟給黃老大。你以為她還能活著回來?」焦騰嗤笑道。

  「你是故意的?」陳無憂慢慢走近,看了眼地上倒下的蕭青瓔,眼神冷漠。

  「怎麼?就只許你威脅我?」焦騰冷笑。「咱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不比誰貴!」

  「別廢話了,快點裝上,我已經都安排好了。」陳無憂看也不看蕭青瓔此時的眼神。

  他輕輕拍手。

  頓時身後兩個道人抬著一個長條形箱子,走了出來。

  「這是裝雜貨的運送箱,人塞進去,抬下山。巡照那邊我爹已經安排好了。你先在這裡躲躲,拖延時間。」陳無憂淡淡道。

  「行。」焦騰咧嘴笑道。

  很快,兩個道人放下箱子,打開蓋子,去抬蕭青瓔。

  視線已經有些迷糊了的蕭青瓔,眼神難以置信的盯著陳無憂。

  她身上使不上勁,意識也漸漸模糊。

  可看著自己曾經無比信任的陳無憂,此時居然...

  她渾身酥軟,手指想要去抓什麼,卻根本無力握緊。

  「無憂...哥哥....」

  她低聲從嘴唇里,擠出最後幾個字。

  她腦海里一片混亂,無數的情緒,憤怒,傷心,痛楚,和眼淚混合在一起,順著眼角不斷往外湧出。

  她處處都在為陳無憂考慮,可他....似乎從來沒有愛過她....

  還有大師兄....大師兄居然是...

  回想起自己一直以來聽陳無憂的話,做過的那些事。

  蕭青瓔視線慢慢陷入黑暗,再也什麼都看不清。

  「抬走吧。」陳無憂的聲音在外面傳來。

  「黃老大指明要的那小子。」焦騰道。「被我設計弄走了,你打算怎麼搞?」

  「等事情解決,整個清和宮都由我爹說的算,到時候再清算也不遲。」陳無憂回答。

  蕭青瓔慢慢陷入半睡半醒狀態。

  她猜測自己應該是中了什麼迷藥。心中的恐懼,慌亂,幾乎要將她徹底淹沒。

  她想起之前被爹爹趕走的張榮方,還有當時趕人時,焦騰的表現,心中也明白了,對方該是故意設計,趕走能幫到她的人....

  還有更早時候的隨從小染,說不定也是被他們....

  蕭青瓔越想越是恐懼。一開始被欺騙的傷心,反倒被大量的驚恐壓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麼事,不知道自己會被送到哪裡。

  『爹爹....你在哪??』

  她忽然想起,如果自己當時出聲留下張榮方師弟,而不是沉默冤枉他。

  或許,或許就不會讓焦騰來看護自己。

  就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

  噗。

  很快,她被抬進長方形的箱子,蓋子蓋上,上面放了不少雜物。

  都是衣物,竹簡,動物皮毛之類。

  箱子側面有著粗糙的幾個透氣孔,顯然是怕她被悶死在裡面。

  陳無憂沒有跟著兩個道人一起走,而是另外叫了一道人出來。

  那道人身材魁梧,滿面黑須,高兩米,壓迫感極強。正是巡照房內的另一高手,奇山道人。

  「奇山叔,人就交給你了。不要跟緊,就在後面遠遠吊著,以免被人發現不對。」陳無憂叮囑。

  「嗯。」奇山點頭。

  其實若非前天升仙橋出事,被盯緊了,那邊才是最方便下山的。

  箱子慢慢悠悠被抬起,快步朝著道宮側面的巷道走去。

  奇山道人提著燈籠,遙遙跟在後方,以保證不出任何問題。

  不多時,外面便已經聽不到任何說話聲了。

  蕭青瓔昏昏沉沉,一搖一晃被抬著,她被固定在箱子裡,全身都被雜物卡住,塞得嚴嚴實實,動彈不得。

  只有腦袋勉強能轉動。

  眼淚斷了線一般,不停的往下流,很快打濕了邊上的粗布衣服。

  吱嘎,吱嘎。

  擔著箱子的扁擔不斷發出細微雜響。

  一路上,不時有道人結伴說話的聲音,從箱子邊經過。

  蕭青瓔想要求救,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她嘴張開便合不攏了。

  全身麻痹,一點也動彈不了。

  夜晚時分,暮鼓輕輕敲響。

  整個清和宮迴蕩出悠遠寧靜之意。

  箱子經過玄心殿,經過兩配殿,越過書信房,帶著有節奏的吱嘎聲,緩緩朝著山門走去。

  一般雜物都是會放在山門外,等待第二天凌晨下山的雜役弟子搬運下去處理。

  所以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山門口。

  很快,兩道人抬著箱子路過迎松殿旁。

  張榮方和張新泰正結伴,一路討論剛學的朝氣符步伐。

  兩人在巷道中散步,在被箱子經過時,張榮方忽地眉頭微微一蹙。

  他抽了抽鼻子,聞到一股熟悉的香粉味。

  扭過頭,他視線一下落在那兩人抬著的箱子上。那裡是源頭。

  這股香氣....是蕭青瓔最愛用的香粉。

  他不會記錯。

  畢竟,他跟了蕭青瓔這麼久,對其生活習慣非常了解。

  換任何一個人來,跟這麼久,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怎麼了?」一旁的張新泰疑惑道。

  「沒什麼,只是,那個箱子裡,好像有蕭師姐的氣息...」張榮方搖頭道。

  箱子裡,蕭青瓔雙眼一下睜大。

  張榮方的聲音就像一絲希望,讓陷入絕境的她猛地看到一點光亮。

  「嗚....!!」她用盡全力,張大嘴,試圖發出聲音。

  可迷藥藥效極強,她只能發出一丁點細小的嗚咽。

  這點聲音在扁擔的吱嘎聲,和兩道人的腳步聲中,完全不值一提。

  「救...救...我!!」蕭青瓔瘋狂的用力叫著。

  可惜她的聲音根本穿不出箱子外殼。

  箱子外。

  張榮方收回視線。

  「算了,這些事如今都和我無關了。」他笑了笑,就算和蕭青瓔有關,又關他什麼事?

  「蕭青瓔啊?」張新泰看了眼那箱子,黑漆漆的,表面有不少舊痕。應該是裝雜物廢棄貨的箱子。

  「可能是裝的蕭青瓔用過的一些衣物之類吧。」他不以為然。

  「應該是。」張榮方點頭。

  抬起頭,忽然他一眼看到後面跟著的巡照房奇山道人。

  奇山道人身高兩米,體型極其引人注目。

  張榮方如今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和其相差極大。

  但此時他的體型同樣頗為健壯,特別是上半身,雙臂肌肉凸顯,並不落多少下風。

  「這奇山跑這裡來幹什麼?這地方沒什麼好巡邏的吧?」一旁的張新泰疑惑道。

  「或許是剛好巡邏到這裡。」張榮方道。

  只是他注意到,奇山的視線,似乎不時的在盯著前面的大箱子。

  『難道說....!?』張榮方心頭聯想起剛才的熟悉香氣,隱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啪。

  他一下頓住腳步,回頭看向那個和他擦肩而過的箱子。

  馬上,他明顯感覺到,那抬箱子的兩個道人,身體開始緊張起來。

  而且,在後面的奇山,也視線一下落在他身上。

  似乎因為他這個舉動,一下便引得了三人的警惕。

  「等等!」

  張榮方忽地出聲。

  他懷疑,那箱子有問題。

  那兩道人頓時一愣,隨即走得更快了。

  張榮方就要上前,卻忽然腳步一頓。

  「張榮方,你現在已經不是蕭榕門下了,有些事,不該管的別多管閒事。」奇山的聲音在後面冷冷傳來。

  一邊的張新泰眼神一眯,馬上發現不對。

  「怎麼?」他向前一步,擋在張榮方和奇山之間。

  張榮方看著箱子,微微默然。

  「沒事,算了,奇山師兄說得沒錯,我現在已經不是明光法師門下了。確實不應該多管閒事。」

  他不確定那箱子到底有什麼問題。如今自己也已經被逐出師門,沒必要再去趟這趟渾水。

  「走吧,師兄。」他轉身,不再多看。

  「就應該如此,你若再插手,萬一又被蕭榕那死老頭冤枉,豈不是自討苦吃?」張新泰笑道。

  若非必要,他也不想和奇山對上。

  真要動起手,奇山還要略勝一籌。

  兩人當即不再多說,和奇山擦身而過,慢慢朝著遠處走去。

  奇山輕輕吐了口氣。

  剛剛若真的被發現,他沒把握迅速拿下張新泰。

  若是暴露,他恐怕也會被連累下來。

  不過張榮方這小道士,警覺性居然這麼高。

  難怪之前陳無憂幾次都被此人攪亂計劃。

  他忽然有些明白,陳無憂和焦騰一定要先把此人弄走的原因了。

  「張榮方此人,如今怎麼和張新泰走得這麼近?」他忽然又想到另一點。

  「好像是被逐出明光法師那裡後,又被張軒法師收入門下了。」一旁的巡邏弟子小聲回答。

  「嘖嘖...當真是好運氣。此子確有不凡之處...可笑那蕭榕有眼無珠。」奇山嘆了幾聲,揮揮手。

  「繼續走。」

  「是。」

  箱子也好,巡邏隊也好,一行人繼續往前,朝著山門走去。

  箱子內。

  蕭青瓔輕輕閉上眼,眼淚不斷從兩邊眼角往下滑落。

  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又再度墜落。

  絕望混雜著悔意,宛如雙手般,不斷拉扯著她的心口。

  奇山說得沒錯....

  爹爹和她,真的有眼無珠....將本該信任的人趕走,不該信任的惡人,卻給他信任。

  若非之前傷得榮方師弟太深,剛剛他又何至於連試試都不敢?

  這一切都是她們自找的。

  濃濃的恐懼,伴隨著越發安靜的周圍,不斷侵襲著她的內心。

  『爹....小瓔...小瓔再也不敢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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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榮方沒再多想,那箱子本就是雜物箱,裡面放一些蕭青瓔丟掉的東西,也很正常。

  他一路和張新泰返回住處,再度熱了熱煎好的藥,喝下一大碗。

  一口氣又吃了幾大塊鹵豬腿肉。

  一股股熱流不斷從胸腹中匯聚而起。

  張榮方抬手,視線凝聚在手掌上,頓時屬性欄再度浮現。

  『張榮方生命15-15。技能:回春淨時符典-岳型符(破限)(破限技:重山),觀虛功(第一層精竅)。可用屬性:1。』

  「還是沒什麼變化啊生命和技能。」

  要想提升品級,必須入門第二門符法,但現在符法朝氣符,就算有師傅手把手教導,沒有一個月時間,別想入門。

  這麼長一段時間,若是完全空置下來,有些浪費

  畢竟到時候又會有新的屬性入帳。

  張榮方想了想。

  「先攢起來,等入門後,一口氣點滿朝氣符算了。」

  他放下手。

  其實現在屬性顯示的能力,主要是用在看自己身上。

  用來看別人則有些雞肋。

  收集了這麼久的數據信息,清和宮大部分人的屬性生命,他都能看到了。

  但技能是真不好採集。

  畢竟別人會什麼武功符法,又不可能明白在你面前演練。

  「另外生命屬性到底影響的是什麼地方?」

  關於這點,張榮方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分析。

  他已經感覺到,隨著生命屬性的提升,自己的耐力,精力,力氣,爆發,都在跟著提升。

  並且身體還變得很不容易生病,顯然免疫力也提升了。

  若是上輩子,只要被冷到十分鐘,就鐵定感冒。

  但在這裡,就算直接用冰涼井水沖澡都沒事。

  想到這裡,張榮方忽然想到,趙大蔥師姐的屬性。

  『她的生命是15-19,上限高得可怕,這是否就是她天生力量大的原因?』

  『若是如此這生命屬性,或許能在整體身體素質上,有較大的增強。若是我將其提升到一定高度會不會成為天生神力?』

  『不對』

  張榮方忽然想到什麼,迅速走到書桌邊,從抽屜里取出一張牛皮紙。

  上邊用炭筆寫滿了他對很多人的數據收集。

  都是用的簡體字,除開他外沒人能看懂。

  很快,他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張純希,生命22-27.技能:觀虛功(元嬰期)。』

  「張老殿主是純粹的文修,生命已經到了二十以上,卻還被摔跤撞得差點暈過去。可見這生命並不是影響的力量爆發等。

  最大的可能,生命應該是影響壽命,其餘我的提升,很可能就是由岳型符提升的」

  「這麼看來武功的境界層次,是可以提升人體的力量,爆發,耐力,速度等的。免疫力暫且存疑,需要驗證。

  畢竟,張老殿主和武修的區別,就在於武功。一個是純粹文修,一個是多修了武功。」

  張榮方覺得這個分析,是最為貼近現實的。

  「這樣一來,我或許可以多修幾門武功,用不同武功來提升堆疊身體素質?

  武功的選擇,不用非限制在大道教武學上。」

  這個想法一出,張榮方頓時心動了。

  如果每一門武功都能提升自己身體強度,那麼當他用大量武功堆砌一身時,自己能提升到什麼程度?

  想想就感覺帶勁!

  自從來到清和宮後,一路上他處處因為自己的身份被壓制,處處憋屈。

  若是能在武功上衝出一條路,日後豈不是能自由暢快許多?

  要不是打不過的人太多,他才不願受這勞什子悶氣。

  當下,張榮方放回皮紙,起身便又迫不及待的出了門。

  他搬家的房間位置,就緊挨著張新泰。

  這也是張新泰主動安排的。

  順著走廊拐了個彎,就到了張新泰的房門前。

  敲開門,張榮方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嗯?想看看其他差一些的武功,拓展視野?」張新泰正在房內靜修觀虛功,聽到這個說法,也認同的點頭。

  「這個確實需要,畢竟日後早晚都會遇到其他擅長各種武功的練家子。知己知彼也能避開不少危險。」

  「你等等啊。」他轉回身,去了房裡一頓亂翻。

  沒幾分鐘,便手裡拿了兩冊薄薄的羊皮冊子出來。

  「喏,這是我爹的兩本收藏,你看看了解下。是他以前隨手打死的對手身上的。說起來也是可惜,那老頭年輕時候打死的對手不少,但隨身攜帶秘籍的人就這麼兩個。

  要不然,還能收集到不少的秘籍。另外,其餘的武功套路,回頭你讓老頭說下,演示下應對戰術,就可以了。」

  「多謝師兄!」張榮方抱拳道。

  「你我兄弟,這麼客氣作甚,去吧,我還得繼續練文功。以後能不能活到九十歲,就看這個了。」張新泰明顯對文功相當著緊。

  張榮方接過兩本皮紙冊子,回到自己房間,借著燭光定睛一看。

  第一本上面,黃紙黑字寫著:『泰昌鷹爪功』。

  第二本封面,則是用紅色丹砂,寫著:『龍蛇提縱術』,後面還有兩個小字:真一。

  「好傢夥這難道是真一教的武功??」張榮方心頭一凜。

  在大靈,真一教是比大道教勢力,還要強悍許多的道門大教。

  大靈道門有二,真一,大道。

  其真一祖師是明山五子,很受大靈皇庭器重,並奉皇命,建立集賢院,統轄天下道門。

  大道教和其相比,只是在集賢院占據了幾個高層席位,綜合勢力遠遠不如。

  「連真一教的武功都能弄來,這個便宜師傅當真是...」張榮方還能說什麼,當即翻看查看。

  第一本泰昌鷹爪功,就是相當簡短的內容。

  練法分多段:

  第一段,用糙米置入盆中,反覆用手指刺入,磨礪皮膚。

  第二段,糙米盆中混入石子,重複上述過程,直到無痛覺。

  第三段,以手指點石,鍛鍊肌肉骨骼堅實度。

  第四段,以手指勾提重物,以自身上手不覺疼痛為準。

  第五段,以鐵砂盆,手指呈鷹爪刺入練習,同時加大勾提重物重量。

  第六段,選擇樹木岩石,實際擊打。開始習練配套技法。

  最後面,還有詳細的養法,需要用特製的跌打損傷丸和紅傘藥酒,在每次鍛鍊完之後,進行熱洗。以免留下隱傷。

  秘籍上海有著每一階段,練到什麼標準才能進入下一階段的細節。

  技擊法,則是圍繞習練成功的鷹爪,如何最大化發揮威力的套路。

  技擊法的檔次很低,套路也很簡單,對於岳型符破限了的張榮方來說,稍微看一遍,便理解透徹了。

  關鍵還是鷹爪的煉成。

  『按照秘籍所說,鷹爪習練,不看資質,只要有恆心毅力,雙手手指不缺,都可修行。

  此鷹爪功,三年可初成,之後易學難精,若有調和鷹爪氣血之法,或可踏入更高境界。』

  「鷹爪功」張榮方想像了下,這功法,等實在沒武功練時,用來突破品級,或許可以。

  主要是功法實用性不強。

  同級之間,你用鷹爪,人家一把匕首帶毒,就能發揮出和你相同的威力。

  若是對方穿一身厚皮甲,這鷹爪功就得被廢掉大半。畢竟你指頭就那麼長

  「只能用來補充修行。」

  他微微搖頭,又看向另一本秘籍。

  龍蛇提縱術。

  翻開這一本,字體都是用丹砂書寫,紙張也細膩很多,顯然和鷹爪功不是一個檔次的。

  起碼書寫者有錢許多。

  這本武功內容也不難,就講了一套步伐,配套心法。

  步伐名龍蛇游,似乎是取的龍蛇遊動潛行之意。

  描述中提到:此法修成後,能行走無聲,來去如風,視陡峭泥地如平地,更能自如攀爬樹木,如真的巨蛇。

  『就這個了!』張榮方心頭一喜,朝氣符短時間入門太慢,這龍蛇游倒是相當適合。

  步伐不難,心法入門也很簡單。

  後面雖然易學難精,可他是什麼人?

  只要能入門,就是一坨屎,也能給你點成黃金!

  當下,張榮方仔細研讀龍蛇游,通篇不過幾千字,看完後,他放下書,開始在房間內來回嘗試。

  初始入門,只需要記下龍蛇游的基礎步伐,一共六十四步,用一口氣全部走完,不能錯漏。

  這便是算入門了。

  龍蛇游練成後,有三個境界。

  第一蛇游。

  第二龍游。

  第三龍蛇合一。

  有著朝氣符的高難度基礎,以及自己整體的耐力,氣息基礎。

  張榮方反覆熟悉記憶步伐,然後嘗試十來次,便碰巧成功了一次。

  雖然只是碰巧,但屬性欄不管其他,只要成功一次,馬上便在他的技能後面,顯示出了龍蛇提縱術的字樣。

  「成了!」

  張榮方抹了把額頭汗水,露出笑容。

  有了其他武功惡基礎,再來練這種差一級的功法,入門就相當容易了。

  坐下來休息了一陣,他喝了幾口水。

  然後低頭看手,視野里浮現出屬性欄。

  『張榮方生命15-15。

  技能:回春淨時符典-岳型符(破限)(破限技:重山)。

  觀虛功(第一層精竅)。

  龍蛇提縱術(入門)。

  可用屬性:1。』

  沒什麼猶豫的,張榮方當即,注意力集中在龍蛇提縱術後面的加號上。

  想像著輕輕一點

  唰的一下,可用屬性從1變成0.

  而龍蛇提縱術後面的括號,入門二字迅速消失,模糊一陣後,重新清晰,變成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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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張榮方放鬆的雙腿,連帶著腰背,全部陡然發燙起來。

  無數的熱流在身體涌動,激盪。

  他腦海開始發暈,浮現出自己無數次反覆習練龍蛇游步伐的場景。

  隨著記憶的不斷重複,張榮方的雙腿漸漸開始膨脹,變結實有力。

  腿骨也微微被拉長,導致他整個身高高出了起碼三厘米。

  肌肉不斷被撕裂,重組,從之前的普通,一次次變得更強。

  這種現象一直持續了數分鐘,才慢慢結束。

  呼....

  燭光下,張榮方從椅子上站起身,活動了下雙腿。

  此時他感覺腰腿力量比之前強了一大截。而且龍蛇提縱術的步伐心法,在他心頭熟練至極。

  心頭一動,張榮方往前猛然一竄。

  嘶....

  他躬身行走間,身體貼近地面,步伐密集輕快,隱約發出細微蛇行聲。

  聲音不大,比起一般人腳步聲要小很多。

  若是在山林里,很容易會被風聲,樹葉聲掩蓋。

  一時間,房間內不大的空間裡,短短數秒,便被張榮方來回跑了五六圈。

  猛地停下,他臉不紅氣不喘,動靜轉換極快。

  「好功法!」

  情不自禁贊了句,張榮方感覺,這龍蛇提縱術,雖然沒有整體提升他的實力,但在雙腿的力量上,移動上,都有了很大提升。

  而且,這功法煉成後,速度比他以前真是快了一大截。

  『速度提升,配合岳型符一起衝刺進攻的話,威力又能大出不少。』

  張榮方心頭滿意。

  事實證明,他選擇差的容易入門的功法,堆砌掌握,確實是正確的途徑。

  起碼能極短時間內,提升他的實戰能力。

  屬性點用完了,功法也提升好了,張榮方也滿足了,當下洗洗臉腳,到頭便睡。

  *

  *

  *

  嘭!

  蕭榕面色鐵青,一掌打在座椅扶手上,將扶手打斷成數節,分散落地。

  他看著面前茶桌放著的信紙,那上面寫著的字跡,胸膛不斷的劇烈起伏。

  焦騰。趙大蔥,洪達,站在一旁,同樣面帶怒色。

  「焦騰...你怎麼看的師妹!!?現在人不見了,你一個人回來又有何用!?」

  趙大蔥面容扭曲,盯著焦騰怒斥。

  「弟子...有罪!我只是上個茅房的功夫....哪想到...」

  焦騰面色愧疚,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咚咚咚朝著蕭榕便是一頓叩頭。

  「別吵了,現在唯一的好消息是,對方另有目的,應該不會把師妹怎麼樣,我們必須儘快把人贖回來。」洪達沉聲道。

  「信上提到,只讓師傅一人下山去約定地點。」他繼續道,「但我們完全可以悄悄跟在後方,隨時準備出手支援。」

  「能從清和宮內抓人...陳無憂在哪??!」蕭榕猛地出聲問。

  「我去找過了,他...確實不在自己房間。」焦騰沉聲道。「師妹身在道宮中,若是當著諸多道人的面,被強行擄走,絕對有機會大叫,但她沒有大叫。很顯然....能讓她這麼配合的,只有其最熟悉最信任的人。」

  「陳無憂!!!」趙大蔥氣得咬牙。「我就知道是他!」

  「張榮方呢?有沒有這個可能?」蕭榕深吸一口氣,問道。

  「不可能!小瓔師妹就沒信任過榮方師弟!師傅,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榮方師弟是冤枉的!?」趙大蔥揚聲反問道,表情難看。

  「收拾下東西,明日一起下山!」蕭榕沒有回答,「洪達,你別去,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通知監院,他會知道怎麼辦。」

  「是!師傅!」洪達抱拳沉聲。

  「大蔥,焦騰,二人隨我一道,我們注意聲響,別被人發現了蹤跡。先找到對方,救人要緊!」蕭榕吩咐。

  「這次救人,人數貴精不貴多,大家帶好傳訊筒,一旦安全救下小瓔,馬上發射,以便讓監院那邊帶人圍剿。」

  「是!」

  幾人一起應聲。

  只是焦騰雖一起和聲,可眼中隱隱閃過一抹異色。

  *

  *

  *

  次日。

  張軒閣樓後院。

  張軒不在,張新泰和張榮方兩人,在院落中你來我往,拳掌相接,正仔細拆招。

  張新泰背著一隻手,單手應對,也面色從容。

  身為二品,他無論力量,速度,爆發,都要比張榮方強一截。

  張榮方畢竟現在還只是鍛筋層次,各方面身體素質並未被開發到入品。

  不多時,張新泰單手用力,盪開招式,退後一步。

  「好了,拆招差不多了。先休息下。」

  「好。」張榮方點頭。

  「對了,榮方,今早我看到蕭榕和他幾個弟子一起下山了。看其神色,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可知道消息?」張新泰好奇打聽。

  「下山?」張榮方搖頭。「我和師兄你一起回來的,中間也一直沒離開房間過,能知道什麼?」

  「我還聽說...」張新泰話沒說完,門外便傳來一陣詢問。

  「張新泰師兄可在,監院有事相招。請前往玄心殿集合。」

  聲音清晰沉穩,說完便迅速離去。

  「這麼急,看來有急事,我先走一步,回頭再說。」張新泰聞聲,對張榮方道。

  也不耽擱,他快步走出後院,從後門出去,朝玄心殿方向去了。

  張榮方站在原地,回想起張新泰師兄所說之事,莫名的,結合昨晚他遇到奇山道人押送箱子那一幕。

  「難不成,真出事了?」

  站在原地,他又練了下朝氣符迷煙步,可惜心思不寧,擔心趙大蔥師姐,以至於精神不集中,效果不好。

  當下他也不強求,離開閣樓,返回自己房中。

  剛拿出鑰匙打開門,張榮方一眼便看到自己桌面上,放了一張紙條。

  「嗯??」

  他瞄了眼紙條周圍,視線落在了略微寬敞的窗縫上。

  應該是從窗戶縫隙塞進來的。

  走上前去,張榮方小心用一塊抹布,隔著手,打開紙條。

  紙條上寫著一行字:務必小心陳無憂父子。

  字跡歪歪扭扭,似乎寫得很艱難。

  張榮方一眼便認出來,這是趙大蔥師姐所寫。

  趙大蔥小時候家裡重男輕女,沒機會上學學習文字,所以到了清和宮才開始慢慢學習。

  平日裡,她也經常會詢問張榮方一些寫字上的問題。

  所以張榮方才能認出,這是趙大蔥師姐所寫。

  他捏著紙條。

  『師姐這個時候,給我傳紙條作甚?她應該早就知道我一直都懷疑陳無憂才是....』

  『字跡上,確實是師姐所寫,除非有人擅長摹寫筆跡。

  那麼,為什麼她這個時候要給我傳紙條?』

  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捏著紙條,直接出門去找趙大蔥。

  這個時間還算上午,他今日輪換,不需要做早課。

  一路沿著巷道,來到趙大蔥所住的弟子房前。

  房間門上了鎖,裡面空空蕩蕩,沒人。

  張榮方又迅速去了武修道場,這裡是趙大蔥經常練武的地方。

  一樣沒人。

  還有之前那個隱秘的後山練武空地,依舊沒人。

  到了這個時候,張榮方隱約感覺不對了。

  回到弟子房,他迅速找了幾個路過的雜役弟子詢問。

  「趙師姐,一早就看到和明光法師一起下山了啊?」一名雜役弟子詫異道。

  「今天一早?」張榮方問。

  「是啊,一起的還有明光法師的其餘幾個弟子,焦騰焦師兄也一起的。」那雜役弟子回答道。

  「知道他們去了哪麼?」

  「不知道,不過您可以去問問洪達師兄,陳慧師姐他們,他們還留在山上沒走。我剛剛還去送了換洗的鞋子。」

  「多謝!」

  張榮方抱拳,轉身迅速離開。

  蕭榕如何,他並不關心,當初的人情,他幾次相助,最後再被逐出師門時,已經還完了。

  但趙大蔥師姐對他頗為照顧,這次師姐莫名來傳紙條,很可能要出事。

  否則為何她不親自來和他當面說,而是要用紙條這種方式?明明這種方法對她來說很不熟悉。

  最大的可能,就是她來不及親口說,不方便來找他說。

  結合今早一早就下山的行動來看。

  很可能蕭榕是遇到事了,所以帶著趙大蔥師姐等人一起下山了。

  事情很可能緊急....

  沒有停留,張榮方當即去往洪達所住的房間。

  *

  *

  *

  距離清和宮十三里外,一處水潭邊。

  細密的小瀑布從高處垂直落下,砸入下方碧綠小水潭,濺起片片水花濕霧。

  一行人身穿白藍道衣,快步穿過林地,來到水潭邊。

  「就是這兒。」帶頭的老道雙手戴著灰色手套,腳下一雙貼腳牛皮靴,雙臂綁著細長布帶。

  其眼神銳利,面容上隱含一絲焦急。

  此人正是才下山的傳功度師蕭榕。

  他身後站著的,是弟子焦騰、趙大蔥二人。

  三人在附近找了半天,都沒發現有其餘人影。

  最後無奈之下,只能按照約定,先來這裡。

  「有人來了!」忽地焦騰提醒道手指了指水潭另一邊林地。

  蕭榕二人連忙朝那裡看去,果然看到幾個身材消瘦的蒙面漢子,提著亂七八糟的武器,押著一名熟悉的人影,慢慢從林子裡走出來。

  三人定睛一看,那人影正是他們之前一直在找的蕭榕之女,蕭青瓔。

  此時的蕭青瓔衣衫還算完整,就是嘴裡被塞了一張抹布,嗚嗚的說不出話。

  「小瓔!你....」蕭榕頓時激動起來,往前踏出一步。

  突然,他感覺自己後背一陣劇痛。

  嘭!!

  一股大力,狠狠從後方,打在他背心處。

  蕭榕當場被打得往前跌出去,胸口一悶。

  噗。

  他張口便是一大口血嘔出。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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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1 00:48:08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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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潭邊,大量水汽被砸得朦朧飛濺。

  蕭榕身上的白色道衣,已經被染上大片血跡。

  他跌倒在地,血水灑在草地上、泥地上,印出一片淡紅。

  「焦騰!你瘋了!!?」

  身後傳出趙大蔥的怒吼聲。緊接著拳腳劇烈撞擊的聲響。

  蕭榕不敢置信的艱難回過頭,正好看到焦騰正在趙大蔥的發狂進攻下,艱難應付,左支右絀。

  「動手!」一旁林中,此時又衝出數人。

  其中當頭的,赫然是他之前一直有所懷疑的陳無憂!

  「師傅,好久不見,別來無恙。」陳無憂笑著朝蕭榕抱拳,隨即手一揮。

  其餘兩人頓時加入圍攻趙大蔥的行列。

  既然已經被暴露了,他也懶得隱藏了,如今大局已定,一切都已註定。

  蕭榕面色猙獰,勉強支撐起身體。

  「果然果然是你!!」

  陳無憂笑了起來。

  「正是弟子,沒辦法,誰讓您的女兒這麼好騙呢?之前家父可是警告過您,您不聽,非要倒向監院。那就沒辦法了」

  「看來焦騰,張榮方,都是你安排的人了」蕭榕點頭慘笑道。「好一個苦肉計,犧牲張榮方,然後讓我更加信任焦騰,結果卻是這般下場」

  陳無憂再度忍不住笑了,也懶得解釋,就讓這老頭自己這麼認為就是。

  優柔寡斷,害怕得罪這個,得罪那個,只會忍讓懷疑,無論在什麼地方,這種人都是第一個被處理的。

  「等等,那個張榮方,之前搞死我兩個兄弟,也是你的人?」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山匪中,帶頭的黃聚德面色一變大聲道。

  他一腳將蕭青瓔揣在地上滾了兩圈。

  「陳小子,你他娘的給我耍花樣是吧?」

  陳無憂皺眉。「我們不是說好,等我爹掌握清和宮後,再處理此事麼?還有,那人不是我手下,我也被他壞了好幾次計劃。」

  「當真!?」黃聚德皺眉。

  「自然當真,之後此人交由你處置便是。」陳無憂淡淡道。

  「嘿,那好!」黃聚德滿意點頭。

  聽到這裡,蕭榕一愣。

  他此時哪裡還不明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看錯了人,將真正包藏禍心的焦騰,看做是最信任之人。

  也是他一手,將自己最愛的女兒,害成如今這個慘狀。

  他忽然全部明白過來,也全部想通了。

  從一開始,焦騰便一直在悄悄動手,配合陳無憂設計。

  結果中間被張榮方破壞數次,導致他們功敗垂成,他們便設計,將張榮方趕走。

  還因此把之前的事,栽贓給張榮方,反襯自身獲得自己的信任。

  如今自己輕信了謊言錯看了焦騰趕走了真正護著女兒的張榮方,這簡直...簡直...

  蕭榕眼珠充血,心頭越想越氣,一股悶氣四處衝撞,始終無法衝出。

  無數的後悔,痛苦,難過,重重情緒匯聚一起。

  終於。

  噗!

  他再度一口血噴出,整個人精氣神迅速萎靡下來。

  「爹!!」蕭青瓔掙脫嘴裡的抹布,痛苦的大叫著,淚水模糊了視線,打濕了臉頰。

  只是就在她尖叫聲響起的同時。

  「走!!」蕭榕忽然身形一竄,雙拳全力朝著焦騰狠狠一砸。

  嘭!

  焦騰猝不及防被打中臂膀。然後被趙大蔥一拳砸中左肩。

  「大蔥,走!!」蕭榕再度出聲,強撐著一頓快攻,瘋狂打向焦騰。

  一時間焦騰被其壓製得喘不過氣來。

  再怎麼蕭榕也是三品高手,雖然如今受傷,年老,拼命時還是能爆發一陣。

  其餘兩個助攻山匪見狀,不自覺的退後幾步,避開和其拼命。

  這老頭就是個必死之人,只要等之後,拖時間,就能無傷弄死,沒必要現在和其硬碰硬拼命。

  兩人這一退,也正好給趙大蔥留出了空隙。

  她淚流滿面,渾身發顫,看著師傅最後的拼命。

  「走啊!!」蕭榕的聲音再度響起。

  趙大蔥身體一震,當即不再猶豫,轉身就跑。

  「拿下她。」陳無憂面色不變,周圍林地迅速多出十多人,從各個方向圍向趙大蔥。

  「滾!!」趙大蔥身體緊縮,腳下猛地發力,往前衝刺。

  正前方的兩人被她拼命的勢頭嚇住,連忙抬起手裡鏽刀,試圖用刀刃阻擾。

  但趙大蔥絲毫不顧,步伐一晃,勉強避開要害,一下撞上去。

  砰砰兩聲。

  兩名山匪被她撞得摔到兩邊,胳膊肩膀都有些錯位。

  但兩人的阻擾,還是讓趙大蔥胳膊兩邊多了兩條刀口。

  她狂叫一聲,悶頭往前沖,在被阻礙減速的一瞬間,後背又嗤嗤兩下,被砍了兩刀口子。

  血水頃刻間染紅衣服。

  但她此時顧不了這麼多了,必須儘快返回清和宮求援,否則師傅師妹

  *

  *

  *

  清和宮。

  張榮方手提麻袋,面色肅然,看著一隊短打道衣,武修道人,正一起快步從山門處走出。

  他剛剛去找洪達,洪達還不願意說實情,對他頗有防備。

  後來正好碰上張新泰和其餘幾個武修道人,帶人準備下山救人,洪達早已將事實提前給監院說了。

  張榮方這才了解這次事件。

  當時他便感覺,情況可能不妙。

  別人不清楚,但他經歷過上次山匪事件,明白陳無憂一夥,很可能和山匪有所勾結。

  如今,蕭榕只是三人便下了山,這讓張榮方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覺。

  當即他便要和張新泰等武修一起,去山下救援。

  但被張新泰拒絕了,認為他實力不足,去了也起不到多少作用,反而自己可能會陷入危險。

  張榮方不好明說,只能任由張新泰一行人下山。

  此時,他站在山門口,望著面色嚴肅的張新泰,奇山道人等人下山,心頭莫名的有種不祥感。

  「那個奇山道人那一晚的表現,感覺有些不對。」

  張榮方給張新泰提過一句,就是不知道張新泰此時在沒在意。

  等到武修隊伍一共八人,迅速下山後,

  張榮方快步走出山門,提著麻布口袋,一言不發,同樣朝山下趕去。

  一前一後兩邊,都是朝著洪達給出的地址方向趕去。

  『山上武修就那麼多,若是奇山也有問題,那情況可能就真的不妙了』

  張榮方心中盤算,腳下不自覺的用出新習得的龍蛇提縱術,身體悄然無聲的跟隨在武修隊後方。

  *

  *

  *

  趙大蔥渾身染血,抬手擋住側面砍來的一把開山刀。

  刀刃噗嗤一下,深深砍出一道血口,被骨頭擋住。

  她趁機往前一撞。

  肩膀全力撞在對方胸骨上,發出哢嚓一聲脆響。

  那人當場摔倒落地,再起不能。

  趁此機會,趙大蔥繼續朝著遠處密林狂沖。

  她的視線已經模糊了。

  嘴裡滿是鐵鏽味,身上到處是血口,整個人幾乎成了暗紅色。

  但換來的,是對方山匪連續死了兩人。

  只是短短兩個照面,便被她硬生生撞死兩人。

  以傷換傷的打法,拼起命來,殺傷力極其駭人。

  十來個山匪此時不敢再靠近,只是遠遠用石頭大塊木頭,去砸去擋她。

  趙大蔥在前面逃,後面十來人緊追不捨。

  「一群廢物!」

  山匪隊伍中,司馬光圖手裡拿著一個短弓,一起跟著隊伍追趕趙大蔥。

  但無論他怎麼呼喝,其餘人都不敢再上去拼命。

  大家都看出來了,趙大蔥身上的傷很重,只要拖時間,就能硬生生讓其血流而死。

  如此,就更是沒人上去硬拼了。

  畢竟他們是山匪,不是敢死隊,不怕死的大部分都已經死在了起義最初的那段時間。

  這裡剩下的,多是更會保護自己的。

  此時兩邊一追一逃,一行人已經跑出了上百米距離。

  司馬光圖擔心遲則生變,終於按捺不住,緩緩抽出箭矢,搭在短弓上,一邊追,一邊拉開弓弦。

  他眯著一隻眼,瞄準前面跌跌撞撞的趙大蔥。

  嗤!

  忽然後方傳來一陣尖銳破空聲,然後嘭的一下,一片煙花在樹林上方炸開。

  司馬光圖手一抖,弓弦一歪,頓時箭矢飛射而出,釘在趙大蔥身側的樹幹上。

  他面色難看,回頭看向聲音煙花傳開的方向。

  那邊隱約還傳來陣陣拳腳交手聲。

  「清和宮來人了。嘿,就知道陳無憂那小子不靠譜。」

  不過他也不慌,如今蕭榕基本廢了,清和宮就算來人,也要面對頭領和陳無憂合力的實力。

  加上那邊外面,還埋伏著的十多人,真打起來,清和宮只要不是傾巢出動,來多少都是送菜。

  官兵他們打不過,這些小牛鼻子難不成還殺不贏?

  當下他不再理會身後,對著前面趙大蔥後背,再度抬起弓,搭上箭矢。

  「二頭領,我們要不要回去啊?」一旁一名山匪小頭目低聲問。

  「回去幹什麼?我們任務未完,人都沒殺,現在回去不是白費力氣?」司馬光圖冷聲道。

  他才沒這麼傻,回去參戰危險太大,以他這點身手,回去萬一受點傷,豈不是要虧?

  他是工匠,不是只會兇狠好鬥的武人。

  比起回去,在這裡欺負重傷號不是更輕鬆?

  抬起弓,司馬光圖瞄準趙大蔥。

  嗤!

  箭矢飛出,穩穩射進趙大蔥右肩。

  趙大蔥應聲而倒,被突如其來的痛楚和衝擊力,擾亂心神絆倒在地。

  一個山匪迅速上前,提著刀,對準趙大蔥後頸一刀砍下。

  唰!

  陡然間他眼前一花。

  一道模糊人影從身側草叢一躍而起,宛如灰色巨蟒,從其身後一下滑過。

  剎那間,刀落,人止。

  山匪僵直在原地不動。

  灰影驟然旋轉,竄入一顆大樹背後,只露出一抹側臉。

  赫然是及時趕到的張榮方。

  一滴滴鮮血緩緩從雙手指尖滴落。

  張榮方面容冰冷,甩掉血水,看著地上已經陷入半昏迷的趙大蔥。

  若非他及時趕到,師姐恐怕已經

  噗通。

  此時那山匪才往後仰倒,露出面孔。

  他的雙目被刺穿,成了兩個血洞。咽喉處也被大力砸得往裡折斷,塌陷。

  只是短短瞬間,此人便被偷襲瞬殺,甚至連聲音也發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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