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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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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滾開] 我的屬性修行人生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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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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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2-22 01:35:3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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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血口噴人!我們明明沒有碰你什麼錢袋!這錢袋是我們的!」那對男女中的男子高聲道。眼神冤枉。

  「在場這麼多人,憑什麼你丟了錢就找我們?就因為我們坐你後面?」

  女子面相似乎和男子許多相似,兩人應該是兄妹姐弟關係。

  此時那女子容貌有點姿色,氣憤之下,胸脯不斷起伏,很是吸引了不少視線。

  大靈風氣開放,各教各國被征服後,融入其中,就算在街面上,也能時常看到穿露整個大腿的女子打扮。

  所以那女子穿著的衣裙,微微露胸,加上氣得楚楚可憐的姿色,頓時引得周圍不少人躍躍欲試,打算上前英雄救美。

  張榮方在一旁,仔細看去。

  他練武之後,如今目力遠比以前好,很快便發現,那赤須壯漢雖相貌兇惡,但說話目光都耿直坦蕩,胸口的怒意也相當逼真。

  而那兩兄妹,雖然也是氣憤填膺,但仔細看,卻隱隱能發現,女子雙手細長,食指中指的手指側面隱有老繭破皮。

  其兄長,也就是那男子,看似義憤,實際上卻是眼神飄忽。

  張榮方再看那女子手中捏著的錢袋。

  錢袋由紅色動物皮毛製成,外面套了一層白色女式針織袋。

  如果一般人看到,或許會第一時間將注意力集中在那層女式針織袋上。

  但張榮方卻注意到,那錢袋本身的潔淨程度,和外面那層針織袋完全不同。

  看到這裡,他已經心中明了,這錢袋就是那赤須壯漢的。

  當下,他上前就要開口。

  就在這時,酒樓大門處,一道窈窕身影快步進門,正是才從衙門報備後,過來吃飯的林琦宵。

  看到那赤須壯漢人高馬大,逼著瘦弱的兄妹兩步步靠近。

  她面無表情,拔出腰刀,往前幾個箭步,腰臂合力。

  嗤!!

  刀光一閃。

  那刀顯然不是普通官刀,揮動間隱約浮現淡藍反光。

  正怒吼著的赤須壯漢當場便被刀背砸中後背,嘭的一下往前撲倒出去。

  他額頭撞在桌角上,破了一個口子,鮮血頓時順著臉頰流下來。

  但更重的是他後背。

  林琦宵的這一擊,打得他後背骨頭疼痛欲裂,一時間站也站不起來。

  周圍圍觀的食客都沒想到她會上來就動手,紛紛驚呼著後退,拉開距離。

  張榮方還沒開口,在他一邊的劉晗卻是心細,也發現了不對勁,趕緊上前準備說話。

  「林隊,您搞錯了,是這邊這個大叔錢袋被偷....」

  她話沒說完,便被林琦宵的冷厲眼神盯住,說不下去。

  一旁那兩兄妹,此時趕緊上前,就要開口感謝。

  不料被林琦宵反手就是一人巴掌。

  啪啪兩聲脆響。

  打得兩人踉蹌走了兩步,嘴角帶血,牙齒都被混著血打落兩顆。

  兩人頭暈乎乎的坐倒在地,一時間也一樣說不出話了。

  「我不關心誰對誰錯,這裡是我的地盤,你們要鬧,滾出去鬧!」

  林琦宵冷聲收刀。

  「還有你。」她猛地看向劉晗。眼裡不知為何,莫名帶著絲絲煞氣。

  「這麼大中午了,幾個人在這裡偷偷摸摸做什麼?滾回去睡覺!!」

  「可是林隊,那紅髮大叔明明....」劉晗還想說什麼。

  忽然眼前影子一花。

  林琦宵居然揚手一巴掌便沖她臉上打過來。

  啪!

  一聲脆響,劉晗左臉迅速紅腫起來。

  她被打得往後退了兩步,也是有點懵逼。

  張榮方在一旁也沒想到,這林琦宵脾氣居然這麼霸道。

  他有心打個圓場。

  「林隊,算了,劉晗也是一時心急口快....」

  「我有說過讓你說話?」林琦宵眼神盯住他,寒聲道。

  張榮方心頭一個咯噔。

  「林隊你....」

  「滾一邊去!連個場面都壓不住,一群廢物!」

  林琦宵手握住刀柄。看也不看張榮方等人,快步從幾人之間上了二樓。

  一群人留在現場,看著地上一片狼藉,都是無言以對。

  那赤須漢子勉強爬起身,表情難看到極點。

  就算劉晗後面又去把他的錢袋拿了回來,他也只是簡單的抱拳感謝,然後快步離開了酒樓。

  那小偷兄妹則好半天才爬起身,相互扶持著慢慢走出酒樓,狼狽離開。

  九隊的幾人沉默了離開酒樓,大家都沒心情再吃。

  一路走在大街上,張榮方長吐了口氣,看著臉頰高腫的劉晗,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隊....其實一直都是這樣的。」一旁的陳漢生輕聲開口。

  「九隊的霸道,在整個刑獄部也是出了名的,這還算好的。

  一年前,有個將鐵砂掌練到四品的高手,在妓館鬧事,遇到林隊,被她當場一刀砍斷雙臂,梟首而死。」

  「林隊不是三品麼?」張榮方疑惑道。

  「是,但是林隊手裡的刀,名曰紫涵,比起一般兵器要鋒利很多。

  只要碰撞幾下,就能把對手的武器當場砍斷。再加上她家中背景極強。

  整個譚陽面上,很多人都願意給她一個面子。很多人也不敢得罪她。」

  陳漢生解釋。

  「畢竟真一教天璇宮,在整個譚陽也是教眾上千的第二大門派。」

  張榮方心中瞭然,林琦宵手裡握著寶刀,加上穿上皮甲,如果還主修刀法的話,算上功法差距。

  三品砍四品,也可以理解。

  寶刀握著,只要你速度不超過她太多,那就只能閃躲。

  只要硬碰硬一下,或者被擦到一下,就是一道大傷口。最後必死無疑。

  沒想到,之前巡值,林琦宵都是一副誰也不想搭理的樣子。今天才真的顯露出一絲本性。

  難怪之前李霍雲偷偷想要和他說話,後面還單獨找過他,提醒林琦宵不好應付。

  張榮方現在才明白,什麼叫不好應付。

  和幾人分開後,他這才總算明白,什麼叫干哪一行都有哪一行的難處。

  飯沒好好吃,張榮方索性去了藥鋪。

  他從開山道人那裡弄到了不少錢。如今既然掛職出來了,正是偷偷用起來,換成屬性點的時候。

  至於林琦宵,只能暫時將其拋在腦後。

  現在的重點,還是儘快提升屬性點,入門更多符法武功。

  半個時辰後。

  張榮方很快從藥材鋪里出來,手裡已經多出了一個大藥包子。

  裡面裝著的,是一種名叫養血丸的補劑。

  之前的紅芪湯吃到後面,明顯有些藥力下滑。

  這次他乾脆換另一種驗證過的方子。

  這次買的量,一共花了三百兩銀子,足夠連續吃上三個月。

  價錢比紅芪湯稍微貴一些,但養血丸的吃法方便很多。

  不用熬煮,直接每日吞服即可,保質期還長很多。隱蔽性便利性都很高。

  帶著藥包,張榮方沒有遲疑,迅速回到刑獄部的九隊小樓,進了自己房間。

  服藥,習武。

  一元符已經破限,他如今單算符法,已經是三品高手。

  只是還未出去定級,無人知曉罷了。

  接下來,便是第四采靈符。

  如此苦練,服藥,巡邏。平安無事下。

  很快,又是一個多月過去。

  到了七月底,張榮方再度積攢了四點屬性。

  而采靈符沒入門,反倒是他之前獲得的鷹爪功,成功入門。

  夜半房間內。

  張榮方左右騰挪,雙手呈勾狀,不斷撕裂向周圍,帶出細微破空聲。

  他一舉一動,都仿佛在模擬老鷹利爪攻擊。

  這是泰昌鷹爪功的基本套路,張榮方沒人教導,但因為自身如今習得的武功多了,眼界也開了。

  粗略的摸索下來,他也勉強將這套路入了門。

  按照秘籍所描述,嚴格來說,必須要讓手指在糙米中不斷磨鍊,才能入門。

  但他利用套路修行,先練鷹爪功的配套招式,居然也算入了門。

  這也是意外之喜。

  夜晚時分,月光被黑雲遮掩,屋子裡一片陰暗。

  張榮方一套鷹爪功套路耍下來,最後立定站穩,長吐一口氣。

  仔細體會這套所謂的鷹爪功,他才明白。

  其中的冗餘招數太多了,比起大道教的各種符法招數,破綻多得沒法看。

  很多招式,純粹是依靠凶厲無比的一雙鷹爪,才能有不小威力。

  要不是張榮方如今找不到其他的武學兼修,恐怕還看不上這鷹爪功。

  『算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點上去再說。畢竟武功這種東西,最快時間轉化成戰鬥力才是王道。』

  張榮方閉目,再度調出屬性欄。

  沒有遲疑,他第一時間,便將所有的四點屬性,全部加在了泰昌鷹爪功上。

  很快。

  黑暗中,他的雙手手掌,迅速開始變形,勾起。

  十指指尖變得細長,鋒利,尖銳。

  硬度也飛速提升。

  約莫十多分鐘後。

  他的雙手色澤,已經變成了微微發黑。

  張榮方閉目還站在原地,滿頭大汗,渾身肌肉宛如小老鼠般,不斷蠕動。

  隨著時間推移。

  漸漸的,他的雙手又有了新的變化。

  皮膚由黑色漸漸變白,然後恢復最初的正常膚色。

  而十指開始蛻皮,褪掉一層硬殼角質,露出下面宛如白玉般的修長手指。

  那指甲指紋,指節,都變得勻稱,有力,仿佛用玉石雕琢而成,沒有一絲粗糙。

  終於,又過了十多分鐘。

  張榮方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眼前浮現的屬性欄。

  他輕輕鬆了口氣。

  「成了。」

  『張榮方——生命24-25。

  技能:回春淨時符典-岳型符(破限)(破限技:重山,十次),

  觀虛功(第一層精竅)。

  龍蛇提縱術(第一層破限)(破限技:縮地。)

  朝氣符(破限)

  八步趕蟬(第一層破限)

  一元符(破限)

  泰昌鷹爪功(破限)

  融合破限技:縮步重山。

  可用屬性:0。』

  「不對!」忽然,張榮方面色一皺。

  屬性欄的其他地方都正常,但這生命....

  居然上限下限同時下降了一點。

  「我記得,之前是25-26!」

  張榮方心頭一凜。練功之前,他的生命屬性還沒降。

  怎麼武功練破限了,還會損傷生命屬性?

  他如今單算大道教武功,是三品高手。

  全部加上所有武功,那就是六品!

  六品!

  當初的清和宮,最高的也就是宮主陳鶴秋,六品。

  還是老年了的六品。

  也就是說,他如今回到清和宮,以壯年打老年,那便是單挑橫掃的份!

  更不用說他的融合破限技,可以短時間威力暴增。

  還有以真一教的上乘身法為主,融合的全新身法,更是宛如鬼魅,無聲無息。

  「為什麼.....??。為什麼會下降?」張榮方心頭忽地有種感覺。

  自己似乎觸及到了某種特殊的規律。

  關於生命屬性和武功修行之間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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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職務 上

  『或許,我該找機會嘗試增加生命屬性,來試試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了....』

  張榮方心中思索。

  當然,現在的屬性點,還是集中加武功品級。

  他現在還只是加了一堆低品武功,說是六品,但真和完全修習上乘武學上來的六品打,勝算很低。

  低品武功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沒有破限技。

  大道教號稱武學弱,都能有破限技出現。

  可見武學之間的差距,遠比他想的要大。

  到現在,張榮方已經明顯感覺到,當年蕭榕所說的武功描繪,恐怕很有問題。

  武功高手是可能打不過精銳訓練的十人士兵。

  但這前提是,高手不穿甲,不用武器,不用暗器等其他手段,只傻傻的衝上去硬拼。

  倘若一個天生神力的武功頂尖高手,穿上厚甲,全副武裝,再手拿巨力神弓.....

  那威力,怕是...

  張榮方光是想像都感覺可怕。

  武功高手反應神經遠超普通人,力量速度更是強悍,用起武器,拉開距離怕不就是百人敵?

  『不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不論再能扛,只要被圍住,時間一久,終究會被磨死。還是身法速度更重要。從一開始就不被包圍,進出隨心所欲,更能刺殺和探聽重要情報。』

  張榮方心頭定下,活動著剛剛突破的鷹爪功雙手。

  「我現在的身法,頂多相當於五品,有些不夠用了....這譚陽龍潭虎穴,高手眾多。刑獄長就至少是八品,還有真一教天璇宮....」

  張榮方眯起雙眼,決定再去尋找更多的身法,以便融合找出最適合自己的身法,提升速度。

  同時再尋找身法的同時,每日不斷習練大道教符法。

  『另外,定魂符和炎帝符的習得,是該提上日程了。』

  *

  *

  *

  大道教·明鏡宮。

  張榮方換回了自身道袍,快步走進宮門。

  穿過廣場,香爐,以及香客進出的主殿。

  他很快來到明鏡宮的側面傳武道場前。

  明鏡宮同樣也有傳功度師,而且比清和宮還要多,一共有三人。

  張榮方從夏蓉蓉這裡提前打聽了下,三位傳功度師分別是:螟蛉道人,空城道人,虛一道人。

  三人都掌握著全套的七種武修符法。甚至包括後面五種醫學符法,也能傳授。

  這三人中,虛一道人性情冷淡,無欲無求,和張軒師傅一樣,每日專研觀虛功。如今已經七十出頭的他,對傳功事務並不熱心。甚至對自己子女家族也毫不在意。

  而空城道人性情爆裂,剛正不阿,最喜歡教訓弟子。且極其沒耐心。

  螟蛉道人則只有一個字:貪。

  這位也是極品,傳功只傳一半,若是需要,要麼交錢,要麼給他辦事。

  而張榮方要找的,也是這位。

  只要能用錢解決,自然是最輕鬆的。

  穿過道場,張榮方筆直走向角落裡懶洋洋坐著的螟蛉道人方向。

  螟蛉道人姓王,名布德。

  給他取名的父母,估計當年是希望他能傳播良好的德行,可惜...

  此人皮膚黝黑,身高一米七幾,綁著高得有些奇怪的道髻,身上雖然穿著白底黃褂道袍,但手腕上脖子上,都戴了晶瑩剔透的玉石翡翠首飾。

  張榮方走到此人面前,站定,抱拳。

  「在下武修弟子張影,見過螟蛉度師。」

  王布德懶洋洋抬起頭,看到張榮方身上的修行弟子道衣。

  「有事,便說。」

  「是這樣,弟子希望度師能傳授炎帝符和定魂符。具體價錢,度師開個價吧。」張榮方平靜道。

  現在他掛職刑獄部,來錢的渠道就多了,以他的職務,就算出去借貸,也能弄到不少錢來。

  所以用錢也不用像之前那般遮遮掩掩。

  都過了兩個月,如果還有人一直盯著他,那他被發現,也是註定的了。

  現在張榮方要做的,便是儘快補全炎帝符和定魂符的短板。

  他如今掌握的符法,就還剩混元符和采靈符沒破限。

  「炎帝符....定魂符?」螟蛉道人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了下張榮方。

  「這兩門符法,可不便宜啊.....」

  大道教內,武修傳功只要保證不外傳,其實都是免費的。只要能突破,就可以自由學習更高符法。

  但免費歸免費,人總是精力有限的。

  傳功度師就三位,教也就只能粗略的教一下。

  而且還不是天天教導,而是一個月上一次課。並且一切按照傳功度師的個人安排進度來。

  有時候度師心情好,那就多教點。有時候度師心情差,那就隨便教幾招便下課。

  這其中的空間運營大著呢。

  張榮方不想浪費時間,便直接來找螟蛉道人。

  「您開個價吧,弟子希望能一個月內學會,只要教會我如何修行的就行。」張榮方要求不高。

  只要掌握修行方法,糾正錯誤點,他便能一直練到入門。

  「如此倒是簡單,五十兩一門。」螟蛉道人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指頭。

  五十兩一門,兩門便是一百兩。

  好傢夥....搶錢啊這是!

  張榮方心頭一跳。

  他才弄死開山道人賺到的錢,一共六百五十兩,加上工作月薪積攢下來四十兩,那就是六百九十兩。

  買藥去了三百,還剩三百九,這就是他以後全部的活動資金。

  這老傢伙,還真敢開口。

  仔細想了想,張榮方有些猶豫,想去其他地方問問。

  其餘兩個度師可是不要錢的。

  但王布德似乎看出了他的遲疑,端起一旁木桌上的熱茶,輕輕喝了口。

  「你放心,我這錢,收得絕對物超所值。其餘兩個度師,雖然不要錢,但教導你也就是隨便應付了事。

  但我不同。三人之中,我最負責。所謂收錢辦事,天經地義。

  收了錢吶,我就肯定得給你教得漂漂亮亮,否則以後傳出去,誰還願意來我這裡交錢?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我可不是只做你一單生意。」

  好傢夥...這都扯上生意經了...

  還這麼有誠信?

  張榮方無言以對。但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有理。

  此時王布德又笑眯眯道。

  「另外,每個人適合的武功各有不同。我這裡,不光符法,還有其他收集的武功可以付費傳授。你要不要看看?」

  他顯然已經看出來,張榮方是真的有錢能買的金主。

  實際上,這個價錢,他還真沒報貴。其他弟子來他這裡付費的,一門符法也是這個價錢。

  五十兩雖然很貴,但螟蛉道人身為六品高手,親自教導,還傳授自身破限經驗等等,綜合算起來,買課的人還不少。

  「怎麼樣?考慮一下?」

  王布德笑眯眯的看著張榮方,悠然的半躺在座位上等著回答。

  「行!」張榮方想了下,能一口氣在這裡全部學完,更省事。

  能用錢解決的事,那不叫事。

  錢這種東西,雖然珍貴,但卻是最不稀缺的。

  因為它到處都是。

  「那好。你先付一半,之後教到大半時,再付剩下的。」王布德眼前一亮,站起身。

  「好!」張榮方點頭,直接取出一張五十兩銀票,交給對方。

  「好,爽快!我就喜歡你這種爽快之人!」王布德接過銀票,輕輕彈了彈。

  「另外,弟子想打聽個事。」張榮方繼續道,「不知道這譚陽城內,有哪些武館館主是以身法為長的?我大道教的身法略有不足,弟子想學一些外門身法,以補充自身。」

  他現在身法只相當於五品高手的速度,之前夠用,但在譚陽就有些不行了。

  至於大道教的武功,身法壓根只有小範圍的爆發修行。

  根本不修這一塊。

  如果要換成專修身法的武功對比,大道教的身法也就相當於三品。

  而且配合其他招式似乎已經夠用了。大家的精力全部去練上身功夫了。

  「身法?」王布德頓時笑了,「有眼力,確實如此,每一門的武功都有長短之處。風格不同,偏重也不同。武功的品級,也是由這一門武功中破限的極限次數決定的。但實際上,每一門的武功破限,都有一個環繞的中心。」

  「環繞的中心?」張榮方若有所思。

  「不錯,只要掌握明白這個中心,那麼你不管練什麼武功,都能事半功倍。這樣,你隨我來。」

  王布德不愧是收費大拿,說話說一半,頓時勾起人的好奇心。

  他轉身給另一個年輕道人交代了幾句,便帶著張榮方一路離開道場。

  至於道場上的十多個弟子,完全被他丟給了剛剛那個年輕道人。

  他和張榮方一前一後,很快出了道宮,在附近的一間民宅院子門前停下。

  王布德拿出鑰匙,開門,走進去。

  裡面迎面看到的,是一個寬大的布滿武器架的道場。

  「這是我的私人道場,只為付費客人開放。上周才送走一個客人。也是學的炎帝符。」

  王布德進了門,反手關上木門,然後上上門閂。

  「來。」他從裡屋搬出兩張椅子,又端了一盤蘋果香蕉出來。

  兩人坐下,一人啃了個蘋果,見張榮方又催促,他才又道。

  「這武功中心,便是武功最初的目的,理念。」

  「就如我們時常能聽到的鐵臂功。這門武功的創造目的,便是雙臂煉成如鐵般堅硬,然後近戰得利。所以它沒有什麼身法練習,有也只是簡單的為了配合雙臂的進攻,粗略從其他武功里抄過來一點。因為它的核心,就是練雙臂硬度。其餘一切都不重要。這種情況下,你去盯著練鐵臂功的招式,完全是浪費。」

  「而且,鐵臂功大多只能突破一次極限,所以修行之人最高也就是一品。很多江湖幫派喜歡給普通幫眾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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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也就是說,判斷一名高手的強弱,不能只看整體品級,還要看其練的武功集中度。很多人,雖然主要是看破限次數。但實際上這其中的水分是很大的。因為有的高手是集中所有破限次數在一個部位,那麼這個部位的強度,便是真正的品級。而有的高手是均勻練全身,這樣的高手,同品級下,硬碰硬,肯定不會是前者的對手。」張榮方恍然。

  「就是這個理。」王布德笑起來,「所以武功,一般分為上中下三種層次。上乘武學,能破限的次數多。中乘,下乘武學,極限品級少。」

  「破限次數多,就意味著,我們可以更多的強化自己的身體各部分。」

  張榮方瞭然點頭。

  「還有每次破限,對全身都有一定的增強,這也是上乘武學和其他層次拉開距離的關鍵。」王布德繼續道。

  「明白了。」張榮方沉聲應道。

  說到這裡,他忽然心頭一動。

  「弟子有個想法,如果有個人,自創了一門破限一根手指的功法,然後一路破限到高品,他算不算高手呢?」

  「當然算。」王布德笑道,「因為我們人自身,是不可能單獨突破一個點到高品的。因為整體會有限制。」

  「限制?」

  「是的,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那他單純的只修煉一根手指破限,破到一品,他就必須得考慮,這根手指連接著的手掌的強度。練到三品,他就必須考慮,手腕的強度。練到五品,他得考慮手臂後背,乃至全身的強度。我們人體是一個整體。單獨的一個地方強度,必須要其他整體的支撐,才能破限到更高。」

  「否則,他根本不可能上高品。因為在低品時,就會徹底卡死他。就算把手指練廢,不練手掌手腕,也沒用。」王布德斷然道。

  張榮方頓時恍然明悟。

  這錢,當真花得值!

  就算是老師張軒,當年也沒講得這麼透徹。這王布德不愧是『名師』!

  「那請問王師。」張榮方此時態度已經端正起來了。

  「如果有一人,能百鍊所有低品武學,將自身各處都練到武學極致破限。這樣的破限,同品之下。能否和只修一種上乘武學的高品高手相對抗?」

  「你首先要明白一點。」王布德微微搖頭,「上乘武學,不只是破限次數多,還包含著休養生息,內壯身體的作用。這是層層遞進的關係。你所說的這種人,以前有過。那是一個曾經的黑榜高手,人形兵器韓永縣。此人天賦異稟,資質曠古爍今,因為被門派靈廷限制,無法學習上乘武學,於是他一怒之下,發誓只練低品武學。於是將十三門低品武學全部練到破限。在當時,其一身銅皮鐵骨,超絕力量,極其霸道。號稱極限十三品高手。但最後,他只活了二十七歲。便在一次和人交手中,心臟爆裂而亡。」

  「是因為練武時的暗傷?」張榮方皺眉,心頭一跳。他現在走的似乎也是這條路。

  「不止。更多的是因為他沒有上乘武學的休養生息,沒有內壯,但內臟又要支撐他一身霸道至極的爆發武功。就算他天賦極高,結局也早已註定。」王布德惋惜道。

  張榮方聞言,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聯繫起之前破限鷹爪功後,自己生命下跌的那一幕。

  他似乎明白了,這個黑榜高手韓永縣應該和自己一樣,破限功法多了,導致生命屬性被削弱到了一定程度。

  最終猝死。

  『這麼看來,只要我直接提升生命屬性,將其穩固在一個數值,豈不是可以走到比韓永縣更強的程度?!』

  『不,我直接提升上乘武學,不是更省心?』

  『他韓永縣堆砌低品武學都能踏入黑榜,我如果大量修行上乘武學...』

  想到這裡,張榮方心中似乎明白自己以後要走什麼路了。

  低品補充,高品上乘武學為主線。隨時注意生命屬性數值。

  如此,將自己全身都破限到極致,才是王道。

  「對了,提到身法為長,譚陽直接付錢就能學到真東西的地方,你可以去各拳館看看。有些館主實力一般,但教導弟子有一手。」王布德提醒道。

  「比如白靈拳館,飛狐拳館,李氏拳館,身法都不錯。」

  「多謝王師指點。」張榮方抱拳。

  *

  *

  *

  確定了在王布德那裡學習剩下的兩門符法,張榮方每天上午,便去那私人宅院學習。

  下午,則是去各城區,一一拜訪各拳館。

  通過觀看拳館的日常訓練和交手宣傳,他大概確定了對自己如今幫助較大的一家拳館白靈拳館。

  白靈拳館的靈蛇拳法,在身法上和他如今的身法重疊不多,有不少可取之處。

  張榮方初步判斷,可以互補。

  然後,他沒有遲疑,迅速上門交錢,道出來意。

  但讓他意外的是,白靈拳館的館主吳雨霏,見他是刑獄部的巡值隊副隊長,又只想學靈蛇拳的身法部分。

  當即便表示交個朋友,不收錢教導。

  張榮方意外之餘,也發現白靈拳館居然就在刑獄部不遠的位置。

  館主吳雨霏雖然名字女性化,但性情豪爽,每日下午張榮方過去,都親自教學靈蛇身法,盡心盡力,各種細節都毫無保留。

  如此每天白天夜晚,張榮方所有時間都安排得妥妥噹噹。

  時間也緩緩過去數日。

  八月二日。

  刑獄部,早上九點。

  「有任務!都給我下來!」林琦宵一身棕色馬裝,冷著臉,站在九隊一樓大廳喊道。

  二樓上,一個個隊員穿上裝備,迅速下樓排隊集合。

  張榮方早已收拾好,準備外出去王布德那邊學符法。

  今天是休息日,按道理正是大家放假的時間。

  他皺著眉下樓,也站在眾人身前,看了眼林琦宵。

  「林隊,今天不是休息麼?怎麼?」

  林琦宵背景深厚,脾氣火爆,他也不願意和此人起衝突。

  「休息不休息,我說的算!」林琦宵冷眼看了他一下。

  「有緊急任務,去城外蘭草林找一匹額頭有閃電白色花紋的黑馬。」

  「是!」一群人頓時齊聲應道。

  「馬上出發。」林琦宵二話不說,轉身帶頭走出小樓。

  張榮方皺著眉,他還和王布德度師約好了的。如今這他身為副隊,怎麼沒接到刑獄部發下來的公文?

  出任務可是要有公文才能調動的。

  但無奈其餘人都去了,他若是一個人不去,很可能又要鬧矛盾。

  當即,他也跟著一起外出,離開刑獄部。

  一群人出了譚陽城,在附近的蘭草林山上,從早上找到傍晚。

  好不容易才在一個山溝里,找到了腿摔斷了的那匹黑馬。

  找到後,林琦宵很快帶了一個和她長相有些相似的妙齡女子過來,就這麼領走了那匹馬。

  然後她居然就宣布解散了從頭到尾,她都沒出示什麼公文。跟著那妙齡女子一起便回了城。

  九隊的一群人,茫然之後,三三兩兩的往譚陽返回。

  半路上。

  劉晗,陳漢生,格魯希來,和張榮方一起,四人平日裡經常一起吃飯,也算相熟了。

  「曹!」陳漢生怒氣沖沖的狠狠一腳揣在路邊的一顆樹幹上。震得細碎的葉片不斷灑落。

  「林隊您怎麼回來了??」一旁的格魯希來忽然驚呼。

  陳漢生猛地臉色一變,蹲下身扯斷一根草,放在身前。

  「可真好看!」

  他一邊說話,一變回頭,看到身後周圍壓根沒有林琦宵的身影。

  頓時知道自己被騙了。

  「格魯!」他怒氣瞬間充滿,追著格魯希來就是一頓亂敲。

  格魯希來大笑著到處亂躲。

  劉晗在一旁吐了口氣,一天的鬱悶心情也稍稍放鬆了些。

  張榮方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了,剛剛來領走那馬的女子,是何身份?你們認識麼?」他順口問道。

  「認識。」劉晗點頭,「那是林琦宵的表妹林雨曈。兩人關係很好。一般林隊家裡有什麼事,經常會讓我們出來給她辦事。」

  「我們是官府吧?怎麼給她家裡辦事??」張榮方愕然。

  「林隊隨便找個理由就拉著我們去做事,今天不也是一樣?」劉晗言語裡明顯也有怨氣。

  休息時間大家都有安排,憑什麼被拉來給她林琦宵辦事?

  辦完屁話沒個,自己倒是先跑了。

  「這麼多人,就沒誰去舉報的?」張榮方忍不住問道。

  這能進官衙的,好歹都有點關係吧?

  「以前有人舉報過,上面不管,還把舉報的那個揪出來打了一頓卸職了。之後就沒人敢了。」劉晗搖頭。

  聽到這裡,張榮方忽然想到,刑獄長李冉大人,肯定不會不知道這事。

  但最後還是把他分配到了林琦宵手下。

  這李冉到底什麼打算?

  還有,如今他實力應該勉強足夠,也該往上走了。

  而他這個職務,如果想要往上爬,擔任更高職務。

  唯一的辦法,就是立功。

  但立功可能會被搶功

  張榮方眉頭微蹙。

  『如果把所有我競爭的對手都解決掉,只剩我一個,那又太顯眼了。』

  他此時已經明白了,在這個腐爛的世道,要想往上走,就必須要不擇手段。

  『升職的關鍵,在於,立功,上級能幫著遞交功勞簿。』

  想了下,張榮方還是決定。

  不解決所有競爭對手,只解決對自己威脅最大的那幾個就夠了。其餘的留下混淆視聽。

  然後,上級這一步,要保證他願意順利向上遞呈功勞,也需要想辦法。

  如果上級不願意,故意惡意卡人,會很麻煩,張榮方沉吟片刻決定,如果上級配合,就還好,如果不配合,那就把他解決掉,換一個配合的。

  反正上級這麼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沒什麼影響,當然,他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線。

  如果要解決的人是個好人,或許他不會動手。只會想辦法將其卸職就是。

  但實際情況是,在這裡就職這些時間,張榮方覺得,真要細算起來,整個刑獄部的官員,恐怕找不出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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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大案 上

  夜幕中。

  一道人影輕輕推開刑獄部九隊小樓的窗口,順著二樓輕盈滑下,落在一樓屋檐邊緣。

  僅僅一掌寬的屋檐,在他腳下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夜色朦朧,月光被霧氣阻擋,整個譚陽都被籠罩這一片霧靄里。

  人影快步來到屋檐邊緣,蹲下,抓住邊緣,宛如鞦韆般往下一晃,輕鬆落地。

  只是剛剛落地,九隊小樓對面,另一座小樓中傳來細響。

  「誰!?」

  窗戶打開,一道魁梧人影飛撲而出,手持寬刃長刀,掃視周圍。

  黑暗中那人影頓時在原地,舉起手。

  「是我,九隊張影。徐大人!」

  張榮方心中無奈,沒想到自己已經儘可能的小心了,卻還是被發現了。

  「張影?」那持刀人影走到近前,借著晚上淡淡的燈籠光,才看清真的是張影。

  「你這麼晚了,偷偷摸摸出來幹什麼?」他一臉無語,「不知道晚上都有換班值防的嗎?」

  「額...這不是有事嗎?白天哪裡方便?」張榮方故意壓低輕聲道。

  「你小子」徐大人全名徐愷,每天都固守在刑獄部,他帶領的守隊,是排名第一的一隊。

  一隊不參與外界巡值,只防守刑獄部總部,且人數還是最多。足足有一百多人。

  以前張榮方只是聽說裡面高手如雲,現在才真的體會到。

  他這一身身法,比起五品身法專修都不弱,而且還增強了隱蔽和無聲方面效果。

  沒想到距離這麼遠,還是被徐愷發現了。

  「要辦事趕緊出去。別耽誤明天白天的正事就行。」徐愷看張榮方表情,頓時一副男人都懂的神色,不耐煩的擺擺手。

  他是知道九隊隊長是林琦宵這娘們,女隊長就是麻煩,也能體諒。

  他倒是不懷疑張榮方做出什麼對刑獄有害的麼蛾子。

  畢竟張榮方也是救下刑獄長獨子才進來的。

  「你小子以後別搞這種事了,要外出,提前和我們提一下,不然晚上萬一踩到什麼埋伏陷阱,被亂箭射死,可別怪我沒提前提醒。」徐愷好意道。

  「我們這畢竟是刑獄部,晚上來劫獄的人不少。被誤殺了只能算你倒霉。」

  「多謝徐大人提點。」張榮方上前一步,塞了一小塊碎銀過去。

  徐愷接過來,默不作聲的墊了墊。

  「看不出你小子有點貨,去吧去吧。走右側門。就是掛了虎紋牌的第二扇,今晚那邊沒布置。這安全門每天都換,以後當心著點。」

  「屬下明白了!」張榮方再度抱拳,快步朝著右側門跑去。

  不多時,走出刑獄部高牆,他迅速朝著譚陽夜晚的妓館方向走去。

  手裡還迅速摸出一個黑色錢袋,在手指上晃了一圈,哼著歌快步離開。

  在他身後,一名全身漆黑皮甲,連面部都戴著全封閉頭盔的高大人影,正安靜的透過雙目孔洞注視著他離開。

  直到張榮方徹底消失在熱鬧喧囂的瓦舍妓館方向,他才轉身,無聲的回到刑獄部內。

  妓館。裝修得花花綠綠,到處掛著綢布飄帶的妓館大門前。

  張榮方大步走進。才進門,便有老鴇主動迎上來。

  「喲,這位公子可是第一次來?看您這雄壯身段,可真結實得緊!您中意什麼樣的姑娘,咱一定給您安排得妥妥噹噹!」

  「隨便安排個人就好。會跳舞彈曲的那種。」張榮方面不改色,隨口吩咐道。

  他一路上都在注意身後是否有人跟蹤。

  既然在徐愷那裡說了自己是出來辦事,那就假戲真做。

  「沒問題!」老鴇扭著腰肢安排一個小丫頭,領著張榮方去了一間寬敞套房。

  房間內透著淡淡薰香,牆上掛著長琴書畫,窗口有細細紅紗遮擋,床榻枕邊還放著一疊畫書。

  張榮方伸手拿起來翻了翻,裡面居然是價目表

  各種套餐服務,對應明目標價多少錢。

  從下往上,最便宜的是一兩銀子,最高的是三兩。

  他無語的放下,感嘆這地方果然專業。

  在等待時間裡,他回想一下今天自己的行動缺漏,確定自己一點問題也沒。

  卻還是被發現了。

  『還好我今晚本來就是測試下刑獄部的警覺性,沒打算幹什麼。現在看來,刑獄部不愧是譚陽最森嚴之地。以我現在的身手身法,怕是做不了任何動作。』

  『刑獄長李冉夜晚都是要回府休息,而固守的徐愷一隊,到最後就只一人出面,他聲音那麼大,不可能沒其他人聽到,現在看來,很可能不止是有他發覺了我的行蹤。如此,以後我若是有什麼想法,絕對不能在刑獄部總部動手。』

  一隊上百人中,到底有多少徐愷這樣的警覺高手,他不清楚。

  這麼多人里,只要有一個人發出警示,他的任何行動就都會失敗。

  不多時。

  有人輕輕敲門。

  「進。」張榮方應了聲。

  房門被柔和推開,一名身著低胸綠裙的苗條少女款款走了進來。

  女子長髮披肩,膚色微黃,五官柔和帶著一絲媚意。

  其手中握著一根龍笛,笛子一端還系了一塊半圓玉玨。

  「我要聽柔和的曲子。你且坐下慢慢吹。」張榮方隨意指了指對面的座椅,吩咐道。

  「是。」女子掃了眼張榮方身上的刑獄部佩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關上門,她款款走到椅子前,沒有坐下,而是站著,輕輕將龍笛整體用一張絲絹擦拭一遍。

  「柔和的曲子,有蓮花並蒂,紅雪,凡歡亭」

  「停,吹你最擅長的就行。」張榮方懶得多聽。

  他來這裡不過是打發時間。以免身後真的有跟蹤者懷疑。

  所以聽什麼都無所謂。

  「好的,那就先來一首,如今大都那邊最流行的天魔曲三部吧。」

  張榮方神色一動。

  「天魔曲?」

  「是的公子,天魔曲原本是佛門流傳的十六天魔舞中舞曲。

  這兩年才剛一出現,便風靡各地。奴家也只是擅長其中的一小段。據說全部演奏完畢,需要至少半個時辰呢。」

  「十六天魔舞」張榮方心中倒是覺得新奇。

  「公子有所不知,這十六天魔舞,原本是講述十六天魔從猖獗,到被佛陀降服的全過程。據說全套的天魔舞,需十六名處子美人相合,舞姿裝配極其華美艷麗,還充斥了梵音佛語,意境高遠。奴家也沒機會見過」女子低聲回道。

  張榮方擺擺手,不再多問,讓其可以開始了。

  柔和的笛音緩緩響起,他眯眼思索著自己之後的安排,一時間再無言語。

  次日清晨。

  張榮方慢慢悠悠走出寸回妓館,抬頭看了看天色。

  現在肯定是懶得回去了。

  他昨晚上休息得不錯,選了個最便宜的套餐,讓那女子給他吹了兩首樂曲,吃喝是一點沒點。

  然後便讓那女子離開房間。

  沒辦法,最便宜的套餐,就這點服務。

  張榮方本來就錢不多,哪敢真的浪費在這種事上。這時代可沒什麼好的防護,萬一得了病,另外,花足足一兩銀子聽曲,這麼貴的價錢,已經讓他有些肉疼了,上午去了王布德那裡學習符法。

  中午隨便在街邊吃了幾個雞蛋卷餅,加點菜葉子補充維生素。

  拳頭粗的卷餅,一般人一個就能吃飽,但張榮方現在能吃三個。

  下午則是去白靈拳館那邊,和館主學習靈蛇拳身法。

  這樣的日子,轉眼便過去了一周。

  一周里,巡值遇到的事情也不少,但大多都是雞毛蒜皮的打架鬥毆事件,隨便出幾個隊員就能解決。

  轉眼,張榮方又積攢出了一點屬性點,而相對比較簡單的靈蛇身法也快要掌握了。

  眼看著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走。

  *

  *

  *

  譚陽東城,凌晨三點。

  有錢人聚集居住的高檔樓宅區,沁竹小苑中。

  一道黑影扛著一個人形麻袋,單手在牆面上幾個抓拉,輕鬆越過牆頭,將麻袋丟進牆外早已等候的牛車雜草中。

  牛車慢慢吞吞朝著遠處離去。

  而黑影則跳下牆頭,迅速朝另一方向狂奔離開。

  直到天色漸漸魚肚白,沁竹小苑內才猛地傳出一聲尖叫。

  「三小姐!三小姐不見了!!快來人啊!!」

  一個丫鬟的尖聲頓時將原本寂靜的小苑徹底驚醒。

  家丁下人們紛紛四處奔走,燈籠一個個的不斷亮起。

  天還沒完全亮,譚陽州衙的案鼓便被咚咚敲響。

  州督連同州尹,兩名同知,巡捕長,刑獄長等等,全部的一票高層都被驚動。

  原本一個人口失蹤案子,應該交給巡捕長處理,但因為失蹤者的身份特殊,卻是驚動了整個譚陽官場。

  只因失蹤者,乃是譚陽首富趙開仁的第三女趙影。

  大量官衙捕快,官差,官兵,紛紛動員起來,四散搜查城內各處藏污納垢之所。

  以前拉著關係不被清點的場地,也在這次嚴查下,統統現形。

  就連張榮方這些刑獄部的巡值隊,也被拉去填充人數。

  *

  *

  *

  嘭!

  百勝賭坊。

  張榮方扶著腰刀,撞開門,帶隊大步走進賭坊大門。

  「讓開!全城嚴查!閒雜人等都給我讓開!!」

  兩個衙門官差上前分開人群,力度用得不小,頓時惹得一片抱怨罵罵咧咧。

  九隊的兩名隊員護著張榮方快步進去。

  前面擋路的民眾賭徒紛紛被清開,賭坊主管帶著一群打手板著臉迎上來。

  「怎麼的,知道這裡是誰家的場子麼?一群大頭兵還敢就這麼闖進來?弄壞了東西我怕你們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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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大案 下

  張榮方掃視全場。

  「搜查內外,不許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阻攔者一律下重手。」

  「是!」兩名九隊隊員迅速帶著衙門官差分散搜查。

  那賭坊主管帶人想要上來擋,被一名隊員伸手就是一巴掌扇開。

  坐堂的賭坊打手中,一氣度森嚴的中年男子當場就要動手。

  鏘。

  張榮方目光盯住他。

  「奉命行事,敢動手者,就地格殺!」

  中年男子手指微顫,身為三品高手的他,面色數變後,看了眼張榮方半出鞘的腰刀,還是沒敢動手。

  十多名官差很快搜索了一圈,沒什麼發現。

  張榮方這才微微點頭,帶人轉身走出賭坊。

  至於這些官差在搜索時,順帶颳了多少錢,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和他無關。

  他只負責奉命行事。

  「張哥。」出了賭坊,格魯希來悄悄靠近,往他手裡迅速塞了一卷東西。

  張榮方低頭一掃,是一卷銀鈔。上面五十兩的字樣一掃而過。

  他滿意的笑了笑,將銀票迅速塞進自己衣兜。

  這賭啊,就是害人,所以為了防止這賭博貽害大家,他主動出手,掃除毒瘤,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出了賭坊,張榮方一邊帶隊繼續掃蕩周邊公共場所。

  一邊也和格魯希來閒聊。

  「張隊,你說這海龍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連首富趙家的千金都敢擄,這不是捅了馬蜂窩麼?

  誰不知道趙家和州督關係莫逆?每年那麼多白花花的銀子供上去,牽扯多少老爺們的錢袋?」

  格魯希來一大早就被拉起來辦事,還到處跑了兩個時辰,早已是滿腹怨氣。

  「海龍是什麼?你怎麼知道這案子是海龍乾的?」張榮方疑惑道。

  「這案子不是還沒破麼?」

  「大人難不成沒聽過譚陽海龍的名聲。」格魯希來詫異道。

  「海龍都是大家私下傳言的,是盤踞在譚陽暗處的一個大組織,專門到處搜刮美貌女子,抓去不知道做什麼。」

  他嘆道。

  「以前這種人口失蹤案,每年也就十幾起,大多都是貧苦人家。人少了也影響不大,但最近幾年逐漸開始在富裕人家中出現了。」

  「那,有知道這些女子被抓了送到哪裡了麼?」張榮方皺眉問。

  「沒人知道,有傳聞說,是送到了海龍宮去。還有人傳言是抓去神廟殺了獻祭給海龍王,以求得風調雨順。反正說法蠻多的。」格魯希來搖頭道。

  張榮方心頭忽然想到了嫂子楊紅艷。這個海龍組織,看來相當危險。

  有空還是得去嫂子那邊多轉轉,免得出什麼事。

  兩人邊走邊聊,一路掃蕩,到第五家賭場時,忽然遠處快步跑來一個年輕夥計。

  那夥計遠遠看到張榮方,便快速直奔這邊過來。

  「張大人張大人!」

  張榮方腳步停下,認出此人應該是白靈拳館的一名夥計。

  「你是小林?有事麼?」

  那夥計小林一口氣沖近過來,氣喘吁吁道:「張大人!拳館那邊來了個挑館的好手,正打到一半,有人看到你們九隊的林隊,也朝那邊清查過去了,館主怕出事,讓我趕緊過來找您報個信。」

  張榮方聽完,心頭一沉。

  挑館的人經常都會有,沒什麼大不了。但林隊清查,那就是真的麻煩了。

  他可是知道林琦宵以前是怎麼處理打架鬥毆事件的。

  當即張榮方知道情況緊急,也不多說,趕緊揚手。

  「帶路,我們馬上過去!」

  小林趕緊帶路,一行人腳步加速,很快趕向白靈拳館。

  *

  *

  *

  灰牆環繞的白靈拳館院子內。

  此時館主吳雨霏面色難看,站在道場中間,一雙眼睛緊盯著對面一強壯女子。

  女子綁著高馬尾,留短髮,一身肌肉在短衫下微微顫動,雙臂皮膚露出,為微黑色,顯然練過鐵臂功。

  其雙掌骨節粗大,五指畸形矮短,明顯還練過類似鐵砂掌之流的功夫。

  周圍地上躺著幾個不斷哀嚎的拳館弟子,其中拳館首席,也在行列。

  顯然是剛才被硬碰硬擊敗了。

  「怎麼樣?你們拳館的規矩,全部挑完了也該給俺一份錢了吧?」女子大大咧咧笑道。

  「如意手你是陳虎威那老不死的弟子??」吳雨霏面色難看道。

  「嘿,當年我師傅敗在你手下,之後右手始終連重物也拿不得,如今」

  嘭!!

  忽然拳館大門被一腳踹開。

  一名身穿黑色全身皮甲的高挑女子,快步提著紫色彎刀走進院子。

  女子面容俏麗,膚白如玉,正是同樣在帶隊搜查周邊人群場所的林琦宵。

  她一進門,看到地上躺著的幾人。

  「全城清查!里里外外都給我搜!」

  館主吳雨霏面色微變,他是知道這些官差搜查後的結果的。

  明說是搜查,實際上中間稍微有點值錢的東西,都可能會被偷拿。

  之後你連說也不知道去哪說。

  他當即上前,便想開口懇求。

  「這位官爺,看您身上是刑獄部的官服,在下和刑獄部的幾位官爺也有些聯繫,像陳燁大人,張影大人,都是在下熟人。不知能否給個面子這搜查一事」

  「陳燁張影?」林琦宵面色冷然,「他們算什麼東西?給我搜!誰敢阻攔就是私藏重犯,一律抓起來帶走!」

  吳雨霏面色微變,知道事不可為,也不敢阻攔,只得咬緊牙口,一點也不敢動。

  一群官差在拳館眾人不甘畏懼的注視下,迅速衝進內院,大肆搜查起來。

  只是沒幾分鐘,突然後院傳來一聲女孩尖叫。

  「這是我娘留給我,別拿我的東西!!」

  吳雨霏面色一變,是他女兒玲玲!

  他轉身就要衝向後院。

  唰!

  一把明晃晃彎刀,正正橫在他身前。

  林琦宵冷著臉,手持彎刀不知何時衝到他身前。

  「你敢動一下,就當重犯就地處決!」

  吳雨霏面色一陣漲紅,血管慢慢在額頭上凸起。

  「這位官爺搜查歸搜查,這隨意拿人重要之物,不叫搜查吧?

  況且,我女兒剛才叫了,我心頭擔心,過去看看,有問題麼?」

  他壓抑著心頭的怒火,拳頭死死握緊,發出細微哢哢聲。

  林琦宵面色冰冷。

  「我說了,別動!不要讓我重複第三遍。」

  她心頭越發不耐煩。

  官兵搜查拿點東西那是慣例,前面那麼多家誰不是這麼過來的,就你家事多?

  「官爺」吳雨霏咬牙,還想說什麼。

  剎那間,林琦宵彎刀畫出一道紫影,重重朝他右臂斬去。

  唰!

  刀刃沒砍中,只是堪堪劃破吳雨霏衣袖,拉出一條大口子。

  但刀光不停,林琦宵面容冰冷,刀刀連斬,不離吳雨霏右臂。

  短短數秒,便是十刀斬出。

  吳雨霏面色凝重,驚險的不斷閃躲,身為四品靈蛇拳高手,在一個三品的林琦宵面前,居然連還手也做不到。

  「林隊!手下留情!」

  這時門外數人匆匆進門。

  帶頭的赫然是剛剛趕到的張榮方。他一看已經動起手來,當即出聲試圖喝止。

  他這聲喝止下,吳雨霏心頭一松,以為終於可以消停了,動作略微慢了一拍。

  但他慢一拍,對面的林琦宵卻是絲毫不給面子。

  她腳下一踏,踩裂地磚,爆發破限技,速度瞬間更上層樓。

  嗤!

  紫涵刀帶出刀影,狠狠在吳雨霏胸膛上划過。

  一道血口猙獰劃開,吳雨霏驚險後閃一步,勉強拉開一點距離,才避免被開膛破肚的慘劇。

  「我說,住手!」

  張榮方在後方豁然出手,一招卡進兩人中間,狠狠一刀砍在紫涵刀身側面。

  噹!

  林琦宵手腕顫動,差點刀柄脫手。

  她面色泛紅,眼露殺意。

  「你算什麼東西!?」

  自己堂堂三品,居然被一個二品差點砍落兵器??

  羞怒之下,嗡的一聲,她雙手握刀,反手電光一斬,砍向張榮方手臂。

  張榮方左躲右閃,但因為自身只有二品,速度力量都不能爆發太多。

  一時間完全被壓在下風。

  不多時,嗤的一下。

  張榮方右肩的官服也被劃出一條大口子。這一刀硬是瞄著他右臂砍下來的。

  若不是他稍稍多提升了點身法,就這一下,他右臂就沒了。

  「林姐!」忽地一聲呼喝響起。

  唰!

  紫涵刀刀刃懸在張榮方身前半米處,終於停下。

  張榮方一手背在身後,手臂肌肉微微鼓脹,呈鷹爪狀。

  只要出現危機,他馬上就會當場全力出手。

  新的一群人迅速進門。

  這一次為首的,居然是李霍雲。

  「林姐,張哥救過我的命,這次的事,看在小弟的面子上,就這麼算了如何?」李霍雲正色抱拳道。

  林琦宵俏臉冰寒,收回刀,歸鞘。

  「看在雲弟的面上!撤!」

  她二話不說,揮手帶人快步離開。

  張榮方注視著她離開的背影,眼神閃過一絲寒意。

  他扶起倒地的吳雨霏,沖李霍雲點點頭。

  「多謝。」

  李霍雲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他爹原本把張影大哥安排到九隊,也是因為九隊有林琦宵在,不會有什麼危險任務。

  就算遇到事,整個譚陽地面上,沒有幾個高手不賣林家一個面子。

  林家,可不只是有林殿主一人

  可現在,哪想到這麼快就差點出問題。

  要不是他聽到報信,趕緊趕到,恐怕今天這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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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勢 上

  此時沒有人注意到,之前那個前來挑館的人,反而偷偷已經離開了。

  「先去止血上藥!」張榮方冷聲道。

  「格魯,你去把裡面的人都叫出來。」他看向一旁的格魯希來。

  後者咬牙遲疑了下,還是去了。

  張榮方居然和林隊差點動手了,這要是以後....他有些不敢想下去。

  林隊的脾氣,他是知道的。現在給了李霍雲公子面子,不代表以後不會搞事。

  他一時間心亂如麻,進了裡屋,不多時帶著一隊人馬出來。有人迅速上前,將剛剛的事小聲說了。頓時在場的九隊隊員,不少人面色都變了。

  「現在,都去下一家清查!」張榮方冷著臉吩咐。

  在場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居然都沒人動....格魯希來上前拉了拉帶頭的一人,那人是他好友,可那人動也不動,反而為難的看著張榮方。

  「副隊....這...您和林隊這事....我們可不敢摻和。您看要不這樣,我們就代您去清查,您還是就別去了....」

  在場眾人都是知道,張榮方背後有李霍雲在,輕易也不敢得罪。可比起李霍雲,林琦宵威懾力更大...

  張榮方掃視眾人,感受著身後拳館眾人的視線。

  在這麼多人面前,這群人不聽號令,就已經是相當於不給他面子了...他心中已然明白,九隊這群人如今這是表明態度,在站隊。

  但現在,在這白靈拳館這麼多人面前,門口還有那麼多圍觀看熱鬧的民眾。他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不聽命令。

  好。

  很好!

  張榮方頭一次體會到,沒有力量支持的權勢,屁都不是!

  他雙目低沉,抬起手指向門外。

  「我也不為難你們,現在,出去。」

  那帶頭一人抱了抱拳,苦笑著帶著其餘人紛紛離開。

  在他們眼裡,得罪了林隊林琦宵的張榮方,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被卸掉了。

  格魯希來也是無奈的低下頭,不敢看張榮, 跟著眾人一起離開。

  而十多人中,更多的甚至連行禮也懶得行了。

  張榮方看在眼裡,心中一絲絲火氣不斷升騰。

  「張老弟...」吳雨霏包紮好了,在弟子的扶持下,慢慢走過來。

  「抱歉,我也不知道這裡面....是我連累你了...我...應該忍住的....」

  他面色慚愧,緊緊握著張榮方手。

  這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原本挺直的脊背,如今已經不知不覺彎了下來。

  「沒事....」張榮方輕輕吸了口氣「林隊只是脾氣大了點,其實之後我回去好好解釋,認個錯,就沒事了。」

  吳雨霏沒再多說,只是用力拍拍張榮方手臂。

  「快回去處理吧。我這邊沒事了。」

  「好。」張榮方抱拳,轉過身就要離開。

  卻赫然發現,整個拳館內的官差,居然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其餘所有刑獄部的隊員,還有配合清查的官差,沒有一個人等他,全出去了。

  他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扶住腰刀刀柄,快步走出拳館。

  原本他準備晚點找機會動手。但現在看來....得把動手的時機提前了。

  正好他的下一級職位,就是正隊長職務。只有升到正隊長,才能有機會更進一步,上去總隊長職務。

  總隊之後是刑部長,獄長等管理職位。更上才是刑獄長李冉。

  走出拳館,外面沒有任何人等著他。張榮方心中越發冰涼。

  『權位, 必然需要力量支持,而力量大部分來自大勢,小部分來自自身。』

  忽然他想到之前王布德所提到的極限十三品韓永縣。

  『我有著屬性欄這等特殊能力,或許可以讓自身力量突破極限....讓自身的力量,反過來影響大勢,最終大勢於我。』

  『以小博大,以大引勢,以勢利導天下!』

  握緊刀柄,張榮方沒有再去清查,而是獨自返回刑獄部。

  *

  *

  *

  譚陽最大的九引拳館。

  「給我搜!」林琦宵手持紫涵,眉目含煞,心情相當不好。

  其身後跟著的全是九隊的清查隊員,以及數十名配額官差。

  一群人眼神貪婪,不斷掃視著在場周圍擺設。

  這裡是九引拳館,也是全城譚陽最有錢的拳館,要是在這裡搜查一通,能搞到的好處絕對不少。

  平日裡,他們可不敢隨便進來找事。

  但現在借著大清查的勢頭,還有林隊的帶頭。

  他們膽子也肥了。

  「搜查?林隊,搜查可以,還請注意一下不要驚擾家眷。」

  館主楊賀雲武藝高深,三年前便已將家傳的九引探雲手練到了最高的五品境界。同時還兼修了十八路地堂腿,並且也將其練到了二品。

  這等武藝,就算在整個譚陽,也是中上層次。

  在單單的武館層面中,則是首屈一指。

  「我這是在執行公務,不是講條件!」林琦宵冷然盯著楊賀雲。

  「搜!」

  她剛剛被李霍雲擋住的火氣,現在還憋在胸口,此時被楊賀雲一擋,頓時再度涌了出來。

  「你!?」楊賀雲面色一變,臉上的絡腮鬍微微顫動,氣得發抖。

  區區一個三品....他手掌握拳,手背青筋畢露。

  唰!林琦宵舉刀,刀尖對準楊賀雲。

  「你敢動手試試?!」

  「林隊.....老夫從來都是本本分分,經營拳館,你這麼拿刀指著我一個本分生意人,是不是太過分了....」楊賀雲深吸一口氣,壓住火氣道。

  他剛剛正要動手,卻忽然感覺一陣鋒利視線從他身上一掃而過。當即不敢再動。

  這林琦宵這麼囂張跋扈,其家中怎麼可能不派人貼身護持?

  就算背景權勢再強,也總會有人氣不過,暗中動手殺人。

  所以有另外的高手護持林琦宵,簡直再正常不過。

  「本不本分,你說的不算,我說的算!」林琦宵冷聲道。

  楊賀雲心頭壓抑,拿不準那道視線的實力。

  剛剛心中的火氣一下宛如淋了一盆冷水,迅速壓下。

  站在原地,他身後一眾徒子徒孫紛紛氣得發抖,隨時可能衝上去動手。

  但此時楊賀雲反而冷靜下來。

  伸手攔住自己弟子等人。

  形勢比人強,這就是勢弱者的悲哀。誰讓他們惹不起林家呢。

  一群拳館之人憋屈的站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官差們貪婪的衝進內堂,肆無忌憚的把一切東西搞得一團糟。

  *

  *

  *

  數日後。

  海龍的清查依舊還在進行,只是這種漫無目的的清查,到底有幾分是為了找人,幾分是為了順帶拿錢,那就沒人知道了。

  一輪清查搞得幾個城區人人怨氣。

  但在強悍的駐軍鎮壓下,所有人都不敢有所表示。

  除開駐軍和官員,還有一些大地主豪紳的自己家裡沒被偷拿外,其餘幾乎所有人都多少損失了些財物。

  一輪搜查後,州衙各部門頓時肥了一圈,幹活更加賣力。

  而張榮方,在差點和林琦宵當場衝突後,一直每日老老實實的守規矩出隊,除了自己的事外,其餘絕不多干。

  做完後,每日便是習練王布德那邊的炎帝符和定魂符。

  同時靈蛇拳的靈蛇身法,也在快速的掌握中。

  表面上看,他似乎已經認命了。但實際上,他一直在暗中等待機會。

  而這個時機,終於很快要到來了。

  八月十五日,正午。

  譚陽東城丁春門。

  密集的人流中。

  三名矯健人影飛快如游魚,在人群里四處遊動。

  後面一隊隊官兵手持兵器弓弩,快步推開人群追逐上去。

  嘭!

  一團示警煙花陡然在上方炸開。

  「所有人不得聚集,馬上就地躲避!」

  「所有人不得聚集,馬上就地躲避!」

  數名官差提著銅鑼不斷敲打。

  人群迅速騷動起來,四散匯入周圍店鋪和民居巷道。

  張榮方合著其餘九隊隊員,一起守在街邊一條巷道口,充作包圍圈的一環。

  這次圍殺的是意外發現的海龍組織三名高手。

  這三名高手在被發現的瞬間,便出手擊殺了現場的一名四品巡查隊長,四名協同隊員。

  並且在逃竄中,這三人還分別打死了一名六品,三名四品。其實力之高,給州衙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州衙當即下令,調集官兵圍剿。

  很快一隊隊大靈官兵上前,鋼盾抬起,彎刀備用,弓弩上箭。

  那三人見勢不妙,衝進一小群躲藏的民眾中,試圖用其他人來躲避遠程攻擊。

  「放!」

  帶兵圍剿的千戶用力揮下手中指揮刀。

  唰!

  頓時間,數十支弩箭弓箭密密麻麻的覆蓋射向那三人所在範圍。根本不管那裡還有十多個普通民眾。

  三人身法極其了得,借著牆面貼身躲避。

  就在這時,一人稍慢一步,被箭雨射穿一人後,又射穿他手臂。

  此人慘叫一聲,就要起身再跑。

  唰的一聲尖嘯響起,一道黑影拖著長長鎖鏈,精準的從後方砸在他後背上。

  嘭的一下。

  此人撲倒在地,嘴角吐血,匍匐著往前爬動幾步,馬上便被後面上來的一隻黑鐵長靴狠狠踩住手。

  哢嚓。

  手臂折斷。

  長靴抬起,在一旁地面擦了擦沾染的血跡。

  一名名全身黑甲,連手指頭部都完全包住的重鎧士兵,宛如鋼鐵黑獸般,沉默的從地上拔起剛剛砸出去的黑影。

  那將人砸倒的黑影,赫然是一個滿是尖刺的黑色流星錘。

  流星錘下方還掛著一條雞蛋粗細的鎖鏈。

  鎖鏈的另一端纏繞在黑甲重鎧士兵身上。

  「黑獄軍....」

  「是黑獄軍啊...!」

  張榮方周圍,官差和普通隊員中頓時隱約傳出驚呼聲。

  很快,另外兩人也被箭雨圍堵得走投無路,結果被黑獄軍堵住。

  這些黑獄軍動作不快,但全身防禦當真極其沉重,鎧甲上還到處都有尖銳犄角,稍微一動,就能造成極其誇張的穿刺傷害。

  三人手中的兵器狠狠刺穿兩名黑獄軍的鎧甲後,便因為消耗過大,兵器被卡住,拔出來慢了點。

  結果被新的箭雨射成了兩個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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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勢 下

  張榮方心中震撼的看著這一幕。

  那三名至少是六品以上的高手,就這麼在圍剿中,活活被箭雨射死。

  除開剛開始單對單偷襲,打死的幾個高手。

  之後後面官兵動了真格,三人便再沒造成多少傷害。

  最後也就是拼死了兩個黑獄軍士兵,幾個倒霉的被遠遠砸死的普通官差。

  一切就結束了

  『這就是靈廷的精銳兵士』

  三名六品以上的海龍高手,其中一人甚至單從身法來看,不比他差。

  但這三人卻用生命告訴了他,武者在軍隊面前有多無力。

  很快各隊收兵,屍體由衙門找來的幾個驅口上前搬運走。

  搬運屍體被認作是相當不祥的行為,所以一般這種事都是由奴隸驅口來干。

  張榮方跟著九隊離開,返回刑獄部。

  但案件還未結案,兇手雖然找到了,但首富之女趙影人還未找到。

  數日後。

  張榮方剛剛又積攢了一點屬性點,巡捕部門便派人押送來了一名重犯,需要關押在刑獄部,等待候審。

  可讓人奇怪的是,這名被押送來的重犯,一直就這麼在這裡了。

  一開始說的提審,壓根就沒了消息。

  但敏銳的張榮方,卻隱隱感覺到,機會來了。

  八月二十四日,深夜。

  刑獄部側門外。

  一名黑影帶著一披頭散髮的高大男子,慢慢走出門口。

  「快走吧,別耽擱。」黑影沉聲道。

  那披頭散髮高大男子笑了笑。

  抬起雙手上的鐐銬,晃了晃。

  黑影連忙拿出鑰匙,給他迅速解開。

  「好了。」

  鐐銬被取下,高大男子活動活動雙手。

  「之前那三個替罪羊你們從哪找的?演得不錯啊。」

  「三個密謀造反的亂軍罷了。我們早就掌握了他們線索,正好這次拿來擋事。畢竟首富嘛,多少得給點面子。」黑影笑了笑。

  「一個七品,兩個六品,這面子也夠了。反正他趙首富女兒五個,多一個少一個,不過都是拿來換取利益的籌碼罷了。」高大男子不再多說。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完全當刑獄部是自家家門。

  不多時,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高大男子這才告別,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駛出,沿著深夜的街道往遠處離去。

  才駛出沒多遠。

  路邊正好遇到才從外面執行巡值任務完的九隊幾人。

  林琦宵帶著三名隊員面色冷漠,走在最前面。

  「咦?」車廂內,高大男子眼前一亮,盯住林琦宵。

  「這貨很不錯啊阿松,把這女的帶回去,我們說不定還能在海龍王那裡升職。」

  車廂內,另一魁梧男子全身漆黑,只有一雙眼睛泛白。

  「那是刑獄部的九隊隊長,譚陽林家的人,和真一教有關係,背景很深。最好別動。」

  「怕什麼?區區一個譚陽之地,看中哪個直接抓走,還能有誰敢阻擋?」高大男子滿不在乎。

  「她父親是真一教七品高手。」阿松平靜道。

  七品,真一教,兩個詞單獨算,高大男子還不怕。

  畢竟七品的高手,也就抵兩個六品。但再加上真一教這個大靈第二大教的勢力影響。

  真一教內的七品高手,再加上林家的影響力,絕對身處高位,能撬動的力量就不小了。

  一旦對她下手,影響恐怕會比首富之女還要大。

  「那算了。可惜了這麼個上等貨」

  高大男子最後貪婪的看了眼林琦宵,轉過不再多言。

  車廂緩緩合攏車窗,朝遠處駛去。

  只是他想走,另一邊的林琦宵卻是注意到了之前的掃視目光。

  特別是那車窗處的長髮男子,盯著掃視她胸口和腰腿的敏感視線,更是讓她火大。

  她猛地揚起手,便是一道飛鏢打出去。

  飛鏢哚的一下釘在車廂後方。

  「車裡是什麼人?給我停下!」

  「大小姐」一旁一位隱藏為普通隊員的中年男子,面色微微一變,認出了那車廂側面的細微花紋。

  他想要開口勸說,卻已經來不及了。

  林琦宵已經沖了出去,迅速追上速度不快的馬車。直接將車攔阻下來。

  「下車!」林琦宵拔出紫涵,狠狠一刀砍斷馬車和車廂之間的連結木架。

  車廂頓時一頓,不得不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長發男子和黑人阿松一起跳了下來。

  「這位好看的官爺,我們大家各走一路,互不招惹,不是很好麼?您這壞掉我們的馬車,可就傷了和氣啊」

  長發男子嬉皮笑臉道。

  「你剛才在看什麼??」林琦宵神色冰冷,紫涵刀唰的一下指向對方。

  「我現在懷疑你和最近的海龍案有關!你!現在跟我回刑獄部走一趟!」

  「官爺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這話頓時說得兩人面色微變起來。

  「證據??把你帶回去不就有了!」林琦宵二話不說,刀刃一震,果斷衝上去斬向長發男子。

  「哈哈哈!」長發男子頓時氣得大笑起來。「阿松,你看看,這可不是我主動的,是她自己捨不得我們走,非要撞上門來。」

  他左躲右閃,居然輕而易舉便將林琦宵的刀招完全躲開。

  一旁的黑人阿松面色難看。

  「動作快點。抓了直接離開譚陽。」

  「好!」

  長發男子陡然雙掌泛起暗紅色,急速的充血,讓他雙掌幾乎都膨脹了一小圈。

  嘭。

  電光火石間,他雙掌急速拍打在紫涵刀身側面兩處。

  刀刃被巨大力量打得脫手橫飛出去,摔在地面。

  林琦宵手腕劇痛,面上更是大怒。

  「韓叔,給我殺!!死了我負責!!」

  在譚陽地面上,她就不信還治不住兩個來路不明的垃圾!!

  話音未落,林琦宵身後便撲出一道人影。

  那人手持短刀,動作奇快,正是暗中護持的中年人。

  他轉眼便和長發男子交手數招,還將其逼得不斷後退,手臂上連劃出數道傷口。

  兩人身手速度,早已超越了四品程度,甚至達到了五品高度。

  「幫忙!」長發男子手忙腳叫道。

  黑人阿松無奈,抬手抓向短刀。

  只見噹的一聲,短刀居然被他徒手捏在掌心。

  月光照耀下,阿松雙手赫然泛著淡淡銀黑色,那是一雙相當厚實的金屬手套。

  兩人一起出手,頓時壓製得林琦宵二人狼狽起來。

  此時其餘兩名隊員也跟著衝上來,但還沒近身,便被黑人阿松一人一掌,打傷倒地。

  這兩個隊員不過練的一品大路貨武學,根本不是對手。

  「大小姐先走!!」混亂中,那中年持刀人急促道了聲。

  林琦宵銀牙緊咬,知道情況不妙。急速後退,離開去找救兵。

  又打了十幾招。

  「算了,先撤。」長發男子心生退意。

  如果這女的身邊沒人護著還好,現在多出來一個至少五品的高手護持,他們非但抓不到人,還可能影響之後的行程。

  「行吧。」阿松本就不想節外生枝。

  他們二人身為海龍宮的鐵霸王,還另有要事要辦,不能一直和這邊本地人糾纏。

  當即,兩人一同後撤,上了馬匹,鬆掉拉車的繩索,一抽馬屁股,迅速遠去。

  護持林琦宵的中年男子沒有追趕,站在原地,長長吐了口濁氣。

  他認出那兩人正是海龍的高手。剛剛就想勸說大小姐不要出手。

  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不過還好,這次還是和以前一樣,有驚無險度過。

  海龍的人看似亂抓,肆無忌憚,但實際上也知道什麼人能動,什麼人不能動。

  *

  *

  *

  深夜街道上。

  林琦宵捂著折斷的手腕,想取出火石火絨點燃信號筒,可嘗試了兩次,還是失敗了。

  她只得快步朝著刑獄部方向趕去。

  多久了,她已經多久沒有受過傷了

  上次受傷,還是抓捕幾個拼命的滅門殺人犯時。

  這次沒想到遇到兩個街頭可疑人,居然就被生生拍飛手中的刀。

  恥辱!!

  林琦宵心中怒火涌動。

  「等著,等我找到人來,定要抓進地牢,活活剮了你們兩個!!」

  夜晚時分,除開最繁華的妓館樂樓區域,其餘地方已然是一片安靜。

  偶爾有馬車緩緩駛過,車內多是醉醺醺的酒客歡客。

  走到一半,穿過一棟關門酒樓前。

  忽然她似乎聽到身後有急促腳步聲傳來。

  轉過頭一看。

  一道蒙面人影急速朝她衝來,那身法速度,遠遠超過了三品!

  「你!!?」

  不等她叫出聲,那人影速度再度暴漲。

  嘭!!

  兩人急促交手一招。

  林琦宵單手無力阻擋,被當胸打中一掌,整個人心口一悶,劇痛難耐。

  她後撤想要跑,卻駭然看見那人影不知道何時,已經到了她身後。

  嘭!

  再度一聲悶響。

  林琦宵後腦一疼,意識逐漸昏沉,軟倒在地。

  臨昏迷前,她借著月光模糊的看到,那人影的面罩上,有著一個清晰的海字。

  『海龍!』

  她咬牙切齒,終究還是昏迷過去。

  月光下,張榮方面無表情,對準躺在地上的林琦宵狠狠一腳踩去。

  哢嚓聲不斷。

  很快,林琦宵雙臂雙腿完全被踩斷。

  宛如折斷樹枝般輕而易舉。

  做完這些,他彎腰伸手抓起林琦宵衣領,按住她脖子頸側,以防醒過來,然後朝著巷子深處拖去。

  只是他這個拖人的速度不是一般的慢。

  約莫兩分鐘後,十米的距離,他拖了一半。

  正在這時,遠處一道人影急速朝這邊趕來。

  是那持刀中年人,他遠遠看到昏迷被拖著走的林琦宵,當即氣血上涌。

  「賊子爾敢!!」

  他怒吼一聲,再度加速,沖向這邊。

  張榮方被叫聲嚇了一跳,一副小偷被發現了的狀況,扭頭朝聲音方向一看,然後丟下林琦宵便跑。

  他身法奇快,一轉眼便沖入巷道,在盡頭拐角處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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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走向 上

  陰暗巷道中。

  張榮方迅速外衣反穿,取下面罩揣好,借著無聲無息的身法優勢,很快匯入陰影中,朝著刑獄部方向返回。

  啪嗒。

  忽地他腳步一頓,在陰影里停下身來,仔細傾聽。

  那細微啪嗒聲再度響起,但已經是數米之外。

  很快又是一聲響起,這次是在更遠處。

  他單手按住牆體,往上借力一躍,跳起兩米多高。

  借著這一躍,張榮方頓時看到遠處屋頂上,隱隱有模糊人影正在飛快遠去。

  『看來這晚上的譚陽,看起來安靜,實際上可熱鬧不少。』

  他心中搖頭,這譚陽城地方是大了。人也多了,繁華了。

  相對的,事情也多了許多。

  數十萬人擠在一起,每天能發生的齷齪事可不在少數。

  當下他收斂念頭,加速朝著刑獄部返回。

  不多時,在快要到刑獄部側門前。

  張榮方停下,將外套全部脫掉,露出裡面的另一層普通衣服。

  沒辦法,這外套上至少有十多處都寫了海字,不趕緊處理掉容易出事。

  還有面罩,張榮方從衣兜里取出來,和衣服一起放置,然後一把塞進牆邊事先準備好的水桶。

  水桶里,衣服上的字跡顏料紛紛溶解。

  張榮方又使勁伸手搓了幾把,確定字跡都溶解消失了,才一把將衣服撈起來,水對著排水溝倒掉。

  他用的本就是可溶的顏料,就是方便這種時候消除痕跡。

  很快,他又從懷裡取出一個小香盒,打開,抹了點脂粉在脖子衣領胸膛上。

  收起香盒。

  做完這些,他才慢慢悠悠的朝著刑獄部大門走去。

  進門時,守門的黑獄軍悄無聲息的盯著他看了眼,抽了抽鼻子,頓時不再懷疑,退入暗處。

  第二日一大早,九點。

  九隊又到了該集合訓話的時候。

  隊員攝於林琦宵的淫威,都早早到了一樓集合等待。

  只是讓一票人不解的是,平日裡最是積極的林琦宵,此時居然到現在還沒出現。

  張榮方靠坐在長排木椅上,也是皺眉,不時的看著二樓樓梯口,一副在等隊長下來的姿態。

  一般隊長訓話,包含著交代今日有沒有臨時任務。

  所以在訓話結束後,大家才能自由活動。

  但這一次,隊長林琦宵,卻始終不見蹤影。

  眼看著牆角的水鐘已經過了九點半,人還是沒來。

  隊員們都有些竊竊私語起來。

  咚咚咚。

  一陣沉悶的皮靴踩踏聲,從大門口傳開。

  一名壯碩官兵大步進門。

  「緊急通報,誰是九隊副隊!」

  張榮方迅速起身。

  「我是!」

  「遵總隊軍令,案情通報,昨夜九隊隊長林琦宵遇襲,如今重傷在家修養,九隊一應事務,由副隊暫時代職。之前一應軍務,全數暫停。」官兵肅然傳令道,給出一份印了公章的文書過來。

  「張影遵令!」張榮方連忙上前,雙手接下文書。

  他一臉茫然,震撼,不解,抬頭看向對方。

  「敢問這位兄弟,我們林隊一向武藝高強,背景雄厚,這怎麼會突然一下就...」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張隊還是回頭自己去問問巡捕的人吧。」官兵無奈道,「小的也就是來傳令的。」

  「明白了」張榮方微微點頭。

  此時消息一出,不光是他,後面整個九隊的十多號人,全都徹底安靜下來。

  誰都是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

  林琦宵是什麼人??

  那可是在刑獄部諸多隊長中,也是首屈一指的難弄人物。

  整個譚陽,大部分在白道黑道上混的人,很難會沒人聽說過林家,這樣的強人,居然被偷襲打成重傷??

  自從林琦宵執掌九隊四年以來,這簡直就是難以置信的好消息。

  一群人強忍著情緒沒有叫出聲。

  但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低下頭,一個個看上去還挺壓抑,但沒準大家心裡都快開心得笑出聲來。

  張榮方無語的收起文書。

  他這個代職能不能轉正,還是要看有沒有背景深厚的人過來爭奪這個職務。

  等官兵走後。

  張榮方回過身,看著一群眼巴巴盯著他的隊員。

  「都解散。在林隊回來之前,大家每天晚上老時間集合一次,其餘自由活動。」

  「是!」一群人紛紛回應。

  張榮方才懶得管這些沒什麼士氣的傢伙,林琦宵被搞下去,估計以後是徹底沒法來了。

  畢竟就算是現代社會,四肢斷了,靠手術能回復到正常使用,就已經非常厲害了。

  但要說回復之後還去練武起碼張榮方還沒聽說過有這種案例。

  宣布解散後,張榮方第一時間,便去了求見刑獄長。

  九隊原本該是有總隊管理,但九隊因為情況特殊,林琦宵完全不服管,也就刑獄長李冉能壓得住。

  所以便一直都是直管。

  李冉也沒廢話,直接將林琦宵現在的情況直言相告。

  四肢骨折,胸骨內折,骨頭能接好,但以後是沒法再練武了,之後便要他好好干,等著之後提正。畢竟張榮方也是他親自安插上來的。

  只是看李冉的樣子,似乎對林琦宵的重傷很是惋惜。

  張榮方其實也能想通,如林琦宵那種背景深厚,脾氣又爆炸的下屬,拿去當刀簡直不要太合適。

  「說起來,如今人手緊張,九隊那邊,你一個人領著,暫時可能補不了什麼人,能行麼?」李冉溫和問道。

  「大人說的是哪裡的話。」張榮方正色道,「如今林隊受傷,九隊事務重大,屬下就算是咬咬牙硬上,不行也得行!」

  「況且...」張榮方一副欲言又止表情。

  「況且怎麼?」李冉略微好奇問。

  「況且,屬下最近剛巧又突破實力,如今已然是三品。應該能穩住之前林隊留下的局面。雖然肯定比不過林隊,但守成該是有餘。」

  張榮方誠懇道。

  突破了?

  還是在這種關鍵時刻?

  李冉眼裡閃過一抹思索。

  「不錯不錯,三品張影你如今也才十八吧?」

  「是的,大人。」張榮方連忙回答。

  「你好好回答我,到底真實年紀是多少?」李冉笑了笑,「別說什麼十八了啊。這話說出去誰信?」

  張榮方尬笑了下。

  他如今習武也有不少時日了。也明白,對於普通人來說。

  第一次的一品,是最難的,一般都需要至少十年打基礎。

  之後突破一品後,後面就會快很多。

  一般三年一品。

  當然,這是普遍情況。

  無數武人中,終歸有天賦體質極強者,一開始便相當於一般人一二品的身體素質,那練起武來,事半功倍。

  這點也沒什麼不公平的。就連嬰兒出生都有重量高低不同。差距大的甚至到一倍個頭。

  更何況大人。

  也有悟性絕佳者,領悟武學極為透徹,能將自身鍛鍊效果最大化,練一年等於別人練好幾年。

  這等人進步也極快。

  但張榮方知道自己不是這兩類人。

  強行偽裝,終究有露餡危險。

  所以。

  「回大人的話,屬下,確實不是十八歲」張榮方尷尬的笑了笑。

  「你啊。」李冉搖著頭,「別以為別人都是傻子,你練了幾年武,下過幾年苦功,經驗豐富之人,這些都是能大概判斷出來的。

  有很多東西,很多痕跡,無關乎天賦悟性,完全是只能靠苦練才能堆積出來。所以做人要坦誠。」

  「大人說得是。」張榮方肅然點頭。

  「好了,既然你突破三品,九隊也就有機會轉正。不過因為你入職時間不長,還缺功勞。所以,給你的任務,完成漂亮了,這次職務便轉正。只是,這個任務有些危險性。怎麼樣?敢不敢接!?」

  李冉微笑看著張榮方。

  「敢!」張榮方二話不說,斬釘截鐵回道。

  他可是救了對方獨子,相信再怎麼樣,也不至於給他送命題吧。

  「很好。」李冉點頭,從案台上取下一份文書,輕輕一丟。

  文書打著轉,精準飛到張榮方手邊,被一把捏住。

  「城郊發現一個海龍的臨時據點,你帶隊去處理掉。」

  「是!」

  張榮方心頭瞭然。

  看來這是林琦宵林家終於開始發力了。

  而他只是個普通三品,能讓他出動處理的事,應該不是什麼棘手事。

  當即,他第二日一早,便召集所有隊員,朝著城郊具體地址趕去。

  *

  *

  *

  天璇宮,正寧殿。

  林鴻身披白褂綠底道袍,背上紋著一個碩大的太極圖。

  他如今已經年過四五,膝下一子一女。

  妻子也早年去世,如今僅有一雙兒女伴他左右。

  可現在他手握拂塵,抿著嘴,緊緊盯著面前擺放在大殿後堂的簡易木床。

  床上躺著一個渾身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傷員,正是他前不久還活潑清純的女兒林琦宵。

  他伸出手,顫抖的想要去觸碰女兒斷掉的手臂。

  「爹」林琦宵俏臉上雙目已經哭腫了。

  身體不能動,連吃喝拉撒全要人照顧,她原本的尊嚴在這兩天的照顧下,徹底崩掉了。

  「是海龍!!她們想要抓女兒!!他們想把女兒帶去做那些齷齪事!!」

  她壓根不提是自己主動攔住海龍的人之事。

  「海龍...」林鴻收回手,面容微顫。

  如果是其他勢力,或許他二話不說,馬上便能調動高手前去圍剿。

  可海龍那背後可是有著莫大的麻煩啊,他聽說過海龍,也知道他們在四處抓捕美貌女子,送往大都。

  他更清楚,海龍的老大海龍王,其實也只是個代言人。

  可眼下,愛女被傷成這般模樣,海龍是惹不得的但抓點其他人給女兒出氣還是沒問題。

  從他的神色里,林琦宵似乎看出了什麼。

  「爹,你是不是又要和上次一樣!?又要和娘去世的那次一樣!」

  她不敢置信的盯著父親,眼睛裡全是震驚。

  「我是你女兒啊!!!你最疼愛的琦宵啊!!!?」

  「你看看我的手,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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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走向 下

  林鴻輕輕嘆息。

  「琦宵,海龍爹會幫你出氣!只是此事,必須要有一個度。你已經這麼大了,也該明白,有些事,不是你任性就可以隨便亂來的」

  「我任性!?」林琦宵不敢相信這種話是從自己爹爹口中道出。

  「我的手斷了,腿斷了,別人一點屁事也沒!這叫我任性!?」她一時間回想起娘死的那一夜。

  那時候爹也是這般。隨便找了其餘的替死鬼來消氣。

  讓她忍耐,讓她理解。

  而現在,她忍了這麼多年。

  沒有人脾氣天生便是如此,沒有人天生就喜歡到處惹事。

  可無論她如何發泄,如何試探,這麼多年來,心底的那股壓抑和恐慌,依舊越來越濃。

  如今,如今終於...「爹你你要像放棄娘一樣放棄我麼?」

  林鴻輕嘆一聲。「琦宵,你可知道,若為父全力報復,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麼?最後海龍換幾人後依舊在,但林家,或許會徹底成為歷史。而且,就算為父想要動手,你覺得林家其他幾支會坐看我動手?坐看我給大家招惹大敵?」

  林琦宵躺在木床上,她一直擔心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

  「爹」她聲音微微發顫起來。一時間心中的情緒仿佛潮水般翻滾。兩行淚水斷了線般從眼角兩邊淌下。

  看到這一幕,林鴻終究還是心軟了。

  「你放心,海龍如此做,也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另外,除開對海龍動手外,你可以隨便找其他人發泄,放心,只要不是少數的那幾家,其他的為父會幫你處理。」

  林琦宵閉上眼。

  又是這句話又是這句話!!

  沉默片刻。

  林琦宵咬牙,吐出幾個名字。

  「第一個不行,其餘的可以。」林鴻沉默了下,應道。

  *

  *

  *

  譚陽城外,某處莊園地下。

  宛如墓穴般的地下,修建了一間間寬敞空間,類似儲存貨物的地窖。

  但這些地窖儲存的,卻不是食物貨物,而是人。

  此時地下空間入口處。

  兩名身穿錦衣,宛如地主豪紳打扮的壯漢,慢慢順著入口石階走下來。

  「那譚陽林家是怎麼回事?」

  其中一人國字臉,五官張揚肆意,膚色微黃,赫然是之前才從刑獄部地牢出來的披頭散髮男子。

  「我們只是交手一趟,就要我們給補償?嘿,我看他們是在這小地方當土霸王久了,不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

  另一邊壯漢,則是皮膚漆黑的阿松。

  也是那夜一起離開的海龍組織成員。

  他搖頭道:「州衙那邊傳來的消息,林家的林琦宵,也就是那晚和我們打起來的那處子,被廢了四肢,以後武道路途徹底斷了。」

  「被廢了?關我們什麼事?他林家不會是把這屎盆子蓋到我們頭上了吧?」披髮男子皺眉道。

  「有可能。據林琦宵所說,廢掉她的那人,面罩上帶著一個海字,結合我們剛剛和她交手,所以肯定是我們的人。」阿松平靜道。

  「嘿有意思,我們這是被當槍使了?黑鍋啊,這可是。真是有意思,這年頭還有人敢栽贓嫁禍給我們海龍的。」

  「現在的情況是,林家的事,惹得外面本地勢力相當不滿。很可能會影響我們在這裡的上貢。」阿松淡淡道。

  「嗯,也對,畢竟我們之前也是答應過,進了名單的那些人不動。林家也算一個。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是被栽贓的!他林家說不定是自己惹出的事,要扣在我們頭上要補償!真當我們泥捏的?」披髮男子火大道。

  「那就直接如實回應?」阿松詢問。

  他們兩人就是負責整個譚陽的上貢事務,所以此事由他們做決定就行。

  「如實也要這些本地土鱉信才行。」披髮男子走下石階,在一個個牢房門前路過,仔細檢查。

  「關鍵還是找到那個敢栽贓我們的傢伙。」

  「怎麼找?」

  「官面上那些廢物自然不行,要找,就要去灰面上。」阿松平靜道。

  「灰面上?你是說黑十教?」

  「嗯,黑十教為譚陽道上魁首,占據四成以上的賭坊妓館,樂樓。據說還和感應門有牽連。」阿松解釋。

  「就那些信亂七八糟神的金毛紅毛白人?」披髮男子有些不信。

  「就是他們。要找人,在譚陽,沒有誰比他們更專業。就連很多時候官面上找不到人,也是去尋他們。」

  「那行,那要怎麼做?」

  「我來就行,黑十教一直想從我們這邊和上面拉上線。這次給他們個機會,他們就會自己湊著往上靠。」阿松道。

  「還有,聽說譚陽有個專門賣情報的傢伙,叫什麼來著?狗王?」

  「紅狗王。」

  「那就兩邊一起調查。」

  「好。」

  *

  *

  *

  譚陽城外,懷明鎮。

  張榮方帶隊十幾名九隊隊員,穿過冷清街面,小心繞過地上的幾團牛糞,來到一處修建有三座小樓的院落前。

  院落門上掛著褪了色的喜慶春聯。門上被人用很多炭筆寫了各種塗鴉。

  張榮方示意一旁的陳漢生上前敲門。

  咚咚咚。

  門內隱約有空曠回聲。

  沒人回答。

  嘶。

  張榮方忽地耳朵微動,率先拔刀。

  其餘人同樣跟著慢慢拔刀。

  張榮方比了個手勢,身後隊員頓時分散,環繞周圍。

  嘭!!

  剎那間他一個前沖,肩膀隔著皮甲狠狠撞在門扉上。

  門板被大力撞得分開,裡面兩人怒吼著持刀衝出來。

  兩把砍刀還帶著銀色反光,重重砍向張榮方頭肩。

  鐺鐺兩下。

  張榮方抬手橫掃,如今他已經能動用三品的力量速度。

  對付這兩個連品級也沒有的普通壯漢,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刀刃相撞下,兩人手腕劇痛,刀刃落地。

  「拿下!」

  兩名隊員上前,果斷按住兩人,將其壓在地上不得動彈。

  其餘人紛紛沖入院子。

  院子裡居然一樣衝出一群人,都是身穿黑色短打,手持棍棒刀槍。

  當即兩邊人打成一團,形成混戰。

  一名金色鬍子的捲髮壯漢,一手提著刀,一手拿盾,身穿全套的灰色皮甲衝出。

  張榮方率先迎上去。

  兩人刀鋒對砍,噹的一下,張榮方手裡的腰刀居然刀口崩裂出缺口。

  他心頭一驚,避開對方圓盾砸擊,完全展開迷煙步身法。

  壯漢速度力量約三品左右。

  和張榮方打了十幾招,他便發現自己手下正在被迅速清空。

  當即他便有些急了。刀盾開始不顧防守,瘋狂進攻。

  張榮方在這種狂暴進攻下,每一次都恰到好處的避開刀刃。

  漸漸的,這些時日學習的靈蛇身法諸多技巧,一絲絲的湧上心頭。

  積累在這種激戰中,迅速化為靈感感悟。

  不知不覺,張榮方屬性欄中緩緩浮現出一行新的技能:靈蛇身法(入門)。

  他若有所覺,腦海里所有身法步法剎那間融為一體,形成一個模糊的整體場。

  就在這時,一點靈光在腦海一閃。

  張榮方連踏三步,急速轉向三次,刀刃一划。

  嗤!

  刀刃從壯漢脖頸上划過。

  一抹鮮血飛起。

  壯漢踉蹌往前撲倒,捂著喉嚨,死不瞑目。

  鏘。

  張榮方收刀入鞘,面色平靜。

  曾幾何時,三品還需要他仰望。

  而現在,不過是刀下枯木。

  此時其餘隊員也已經基本清場完畢,除開這帶頭的,沒一個能打的。

  眾人開始肆無忌憚的搜颳起這三座小樓。

  很快,張榮方面前便得出了幾本冊子,一份秘籍,一些銀錢寶鈔。

  他沒有去看其他什麼冊子,而是拿起那份秘籍。

  《塔拉汗刀盾術》。

  裡面的文字有些晦澀,還夾雜了一些外文,張榮方也看不懂。

  只是這刀盾術似乎是一份能突破三次極限的三品武學。

  三品,已經相當難得了。

  他小心將秘籍收起,拿了一半銀錢,然後剩餘的示意大家劃分。

  如今林家和海龍起衝突,真相肯定隱瞞不了多久。

  就算林家認定就是海龍下手。海龍也絕對不會容忍自己被栽贓。

  他們絕對會有所行動。

  所以,他必須隨時做好預防危險的準備。

  儘管張榮方不認為有人能找到自己。

  「隊長,這人好像不是海龍的」此時劉晗靠近過來,小聲提醒。

  張榮方面不改色。

  「不管他是不是,上面說是,就是。」他拿起一份小冊子,上面全是記錄的買賣良家女子的帳目。

  不管這些人是不是海龍,他們都該死。

  「撤!」

  處理完所有事,張榮方舉手,示意撤離。

  一群九隊隊員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就要離開。

  忽地門外稀里嘩啦的來了一大群人。

  這群人全是皮膚泛白的白人。

  他們有的留著大鬍子,有的戴著白頭巾,還有人手持兩把彎刀。

  一大群人烏壓壓的,至少五六十人,全部穿著黑色短衣。

  這種原本多是在死人時穿的衣服,此時卻被他們當做常服來穿。

  「你們,殺了信奉十業天的安拉彼!在這個我們黑十的地盤裡,殺死了我們最親愛的兄弟姐妹!」

  一名穿著黑袍,杵著龍頭拐杖的白髮老翁,一步一步的穿過人群,走到前面,死死盯著張榮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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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利用 上

  一大群黑衣人烏壓壓的圍住院落。

  將所有出入口都堵住。

  數十雙眼睛,上百個瞳孔聚焦在身上,讓張榮方皮膚微微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些視線大多是惡意的注視。

  「官府的人,今日你們若是不能說出個信服的理由」

  老者緩緩舉起手。

  「那麼,我們將押送你們,去我們十業天自己的審判處!」

  張榮方面沉如水。

  之前他還不理解為何刑獄長大人會對林琦宵的卸職感到惋惜。

  現在他才親身體會到,真要遇到這種場面,還是林琦宵那種蠻橫不講理的毒辣,才能鎮住所有人。

  此時他能感覺到,身後其餘隊員也紛紛拿視線盯著自己,一個個緊張的握著刀柄,手裡的財物大多都放到地上。

  一旦自己處理不好,當場就是一場血腥火拼。他們這些人,到底還能有多少回得去,那就難說了。

  張榮方深深呼吸,不去想對方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高手。

  「這位老丈,敢問您姓名是?」

  「老夫巴薩里,你有什麼想說的?」老頭面容滿是皺紋,如同古樹。

  「晚輩想說,其實今日,我們來此地,乃是為剿滅一夥販賣良家為驅口的邪惡勢力團伙!」

  張榮方舉起一本小冊子。

  「大家可以看看,這裡面記錄的,便是此處主人販賣人口的所有證據!」

  「那又如何!?」巴薩里猛地大喝一聲,「他是我們兄弟姐妹!就算要審判,也不該輪到你們下手!」

  他重重將拐杖杵地,發出悶響。

  和他一樣,周圍圍上來的人,居然也完全無動於衷。一雙雙眼睛裡的惡意,越來越濃重。

  啪。

  忽然張榮方手裡的冊子掉落在地。

  他舉起雙手。

  「好,可以,這件事是我們的錯。你們有什麼需求可以說出來,只要合理的,我儘量答應。就算我沒資格,之後也會回去申報,爭取上級答覆。」

  巴薩裡面色不動,側過臉對身邊兩個壯漢使了使眼神。

  「繳他的刀劍。」

  兩壯漢默不作聲,低頭行一禮,隨即大步朝張榮方走來。

  兩人一邊走,一邊緩緩拔出腰刀。

  張榮方舉起雙手,將腰間官刀展露出來。

  「請問你們是雙胞胎麼?」

  他看著兩人極其相似的面容問。

  「不」其中一人微微開口。

  鏘!!

  剎那間一聲輕響,一道人影從兩人之間閃過。

  刀光一閃,血花飛濺。

  張榮方驀然穿過兩人,橫刀架在黑衣老者脖頸上。

  鋒利的刀刃緩緩割破老者咽喉皮膚,擠壓出一絲血痕。

  他側過頭,看著緩緩捂住咽喉倒地的兩人。

  「不是啊那真可惜。」

  噗通。

  兩具脖頸噴著血的人體跪倒在地。

  周圍所有人都被這一瞬間變數驚呆了。

  只是一瞬間,在這麼多人的包圍下,張榮方居然還敢動手殺人??

  老者巴薩里嘴唇顫抖著,雙手握住的拐杖越發抖動。

  他無懼脖頸上的血痕,兇狠的盯著張榮方,仿佛連眼珠都要凸出來。

  「放開長老!!」

  「殺了他!砍斷他的四肢!!」

  「刺穿他!把他做成人干掛起來!!」

  「放開巴薩里大人!!」

  人群的怒吼,爆喝層層疊疊,宛如海浪般從院子內外席捲進來。

  此時張榮方一行人才知道,這些黑衣人不光院子裡這點人,外面還有更多!

  九隊隊員們一個個面色泛白,不敢動彈。

  有人甚至連握刀的手都開始發抖。

  以前有林琦宵帶隊時,他們哪裡遇到過這等陣仗。別人根本就不敢對林琦宵橫。

  可現在

  「有種!」巴薩里重重出聲道。聲音仿佛被重物壓住。

  「刀割下來!」他抬起手,抓向刀刃。「把我的頭割下來!!」

  「就像剛剛你殺的他們一樣!」

  那隻乾枯的手掌緩緩抓向刀背。

  「來啊!!!」巴薩里猛地大喝一聲。

  噗!!

  刀刃狠狠下壓,割破脖頸血管。清晰的血珠順著刀身往側面流下去。

  「住手!!」

  「放開大長老!!」

  周圍人群一片驚呼。

  不只是黑衣人,就連九隊的人也都嚇了一跳。

  張榮方笑了笑。

  「現在。」

  「都給我讓開!!」

  他猛地大吼。

  吼聲震得所有呼喝聲一頓。

  黑衣人紛紛盯著巴薩里流血不止的脖頸。

  沉默了一下,人群頓時分開一條路。

  「走吧。」張榮方面容恢復笑容。「感謝巴薩里長老親自送我等一程。」

  巴薩里死死的瞪著他,一言不發。

  他已經判斷出結局了。就算他不怕死,其餘族人也絕不會坐看他流血而死。

  張榮方也不管他如何,帶著九隊一行人緩步從人群中間穿過。

  直到徹底離開這座鎮子,他才隨手鬆開巴薩里,離開此地。

  *

  *

  *

  「乾的不錯!」

  刑獄部內,總隊張向陽欣賞的看著張榮方。

  之前九隊隊長林琦宵他也看不慣,但也管不了。

  如今終於換了個正常的。

  張向陽年過四十,如今除開平日裡坐鎮刑獄部總部,其餘時間重心都放在了自己家中。

  特別是去年小孫子出生後,他便更是不怎麼在意工作職務。

  對這官場上的各種齷齪事,他也早就看多了。

  如今看到張榮方異軍突起,不走歪門邪道,心裡也有了一絲慰藉。

  「想當年,我也是和你一樣心中熱血未冷」

  張向陽嘆道,從面前案台上取下一份任命書。

  「這是給你的任命書。從今天起,你就是正式的九隊隊長。九隊的管轄權限都在這上面了。官服不變,不過要多一個帽子標識。你記得更換。」

  任命書是刑獄長早就吩咐好的。

  只要張影在這次特派的任務中,表現不太差,都能轉正。

  而且,在那種地方,就算起了衝突,在那群黑十教教徒中,也有人會暗中協助他們脫身。

  當然,如果真的出現什麼重大意外,那也是他的命。

  刑獄部這種地方,既然來了,就早晚會有拼命的時候。

  這次任務不過是給張影一個測試。

  「感謝總隊栽培。」張榮方面色沉靜上前一步,雙手接過任命書。

  他低頭看了看,上面清晰寫著,身為九隊隊長,不光對手下隊員有絕對任職權,還可以隨時調動三十人以下的衙門官差。

  另外,福利方面,俸祿提高到了五十兩一月。這算是絕對高薪了。

  並享受一半以上的各種減稅制度。

  這最後的減稅制度才是關鍵。

  張榮方心中明了。

  可以說,到了現在,他才真正能享受到,減稅制度的好處。

  在此之前,他只是吏身,減稅項目有,但是很少,而且多是只能適用於自己。

  而現在,這個制度在正隊長職務上,是可以惠及家人直系了。

  因為這算是真正的官身了。

  這便是一個家族開始之根基!

  「好好做。」總隊張向陽重重拍拍張榮方肩膀。

  「謝大人!」張榮方肅然點頭。

  此時此刻,他想到不是自己,而是蠻儒的待遇。

  蠻儒中,極難出現官身。

  因為大靈有規定,所有的官職,都不允許蠻儒擔任。

  就算有些地方有例外,讓蠻人擔任官職,也是極少數的個例。

  那等人一般都是大才,立過潑天大功。

  「對了,屬下還想請教大人一事。」張榮方忽然想到一點。

  「但說無妨。」張向陽笑道。

  「就是關於武功定級,屬下以前在道宮時,只要定級入品,不是說就能享受減稅制度麼?那道籍的減稅和官身減稅,有何區別?」張榮方不解問。

  「道籍減稅不能豁免家人。除非你的親屬也一樣入道籍。而官身,可以澤被家族直系。」張向陽簡單解釋。

  張榮方頓時明白,難怪不少道宮高層,都會將自己子女送入官衙任職。

  拿著任命書,他若有所思的回到九隊小樓。

  剛一進門,裡面便傳來一陣歡呼聲。

  九隊大部分隊員居然都在一樓。

  一群人見他進來,一個個迅速上前,帶頭的劉晗雙手遞上一份信封。

  「張隊,恭喜您成功轉正!」

  張榮掃視眾人,看到他們臉上或僵硬,或真誠的笑容。

  心裡也多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不管如何,這次他帶隊大家都得了不少利益,還帶頭闖出重圍。

  此時轉正,這些人得到消息,擔心他事後清算。便聯合起來,算是給他一個賠禮道歉。

  他停頓了下,眯起眼一個個的注視著每一位隊員。

  時間一點點過去。

  隨著他的沉默。

  一開始的歡快氣氛,漸漸變得沉悶下來。

  劉晗雙手呈上來的信封,也感覺越發沉重。

  忽地一陣大笑聲響起。

  張榮方笑著接過信封,掂了掂。

  「夠實誠。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大家以後也請多多關照!」

  一群人頓時心頭一松。

  「張隊果真大氣!」

  「昨天張隊衝上去的瞬間,我都嚇懵了!哈哈哈!」

  一群隊員紛紛送上彩虹屁。

  張榮方笑著全收。只是到底大家雙方心底怎麼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這群人中,就算是陳漢生,劉晗,格魯希來三人,恐怕都不一定會真服他。

  安撫過隊員後,張榮方回到自己房間。

  房間還沒換,要等林琦宵搬走自己私人物品後,才會轉到隊長住房去。

  不過副隊和隊長住房差距不太大。面積一樣,也就是裝修差距不同。

  張榮方也不在意這些,乾脆就懶得搬了。

  他站到房間空地中心,閉目。

  屬性欄頓時緩緩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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