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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弗雷的異樣沒能逃過伊露麗的眼睛,沒過多久,回到精靈之森的伊露麗從弗雷口中得知了塞繆爾與亞伯的真面目,還去了地下室,親眼看到了人偶模樣的亞伯。
伊露麗相信弗雷,可真相太過離奇,且她不曾參與揭露亞伯真面目的過程,所以她對弗雷和卡洛琳所說的一切,總有種不切實際的離奇感。
卡洛琳怕伊露麗會在搖擺中受到蠱惑偷偷放跑亞伯,特地回了趟毒瘴森林,帶來一面巨大的鏡子。
通過鏡面放映,伊露麗和弗雷看到了克里斯的記憶,那些記憶片段經過卡洛琳的修復和拼接,但依舊破碎,需要放慢來看。
這段記憶中明確出現了費德里科人偶與塞繆爾,還有克里斯待過的地下研究所。
地下研究所的景象十分黑暗殘酷,意識到自己對林灼的厭棄恐怕也是催眠所致的弗雷聯想到什麼,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緊握成拳,回過神時鬆開,指節已經因為過度用力而失去了知覺。
地下研究所被搗毀後,有部分研究資料沒被銷毀,至今存放在帝國研究院。
弗雷就是憑藉那些殘存的資料確認克里斯確實在地下研究所待過,那麼,林灼的實驗資料會不會也被保存在那?
從沒有在意過林灼的弗雷當天就聯繫了帝國研究院,研究院回覆表示他們那確實存有林灼的實驗資料。因為林灼的實驗資料太過珍貴,哪怕會成為罪證,地下研究所的人也捨不得將其銷毀,於是這份資料和許多陳年檔案一起被送進了帝國研究院。
研究院不大樂意把林灼的資料拿出來,可礙於公爵的權勢,他們不得不答應給弗雷看看資料內容,但資料不外借,也不允許複製,這是底線,所以弗雷要是想看,就得親自去一趟帝都。
「帶上我吧。」伊露麗對弗雷說。
擺脫催眠後的她不再極端敏感,情緒越來越穩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她卻在慢慢的恢復中感受到了一絲不安。
她說不清不安的來源,甚至就連那股不安本身也像是被一層厚厚的屏障阻隔著,明明能看見,卻怎麼也無法觸碰剖析。
這比隔靴搔癢更令人感到難受。
所幸她還是找到了這份不安出現的規律,那就是林灼。
只要想起林灼,聽見或看見與林灼相關的事情,她心中的不安就會變得格外清晰明顯,催促著她去做點什麼。
於是伊露麗跟著弗雷來到帝都,在研究院提供的房間裡看到了那份屬於林灼的實驗資料。
資料有書面的,也有影像的,伊露麗下意識躲開了儲存影像的晶片,翻開了資料夾,裡頭的資料原件看起來很髒,每一頁都有擦不掉的灰燼和血跡。
伊露麗和弗雷一塊,隔著防塵薄膜觀看資料,起初還算尋常,就是林灼的基礎資料,包括名字性別種族身高體重等,還有一張穿著孤兒院衣服的全身照和一張半身照。
林灼身高一米六三,在人族中不算矮,但在女性平均身高一米七五的精靈族中,絕對是個矮子。
撰寫資料的人也在頁尾進行了備註,認為林灼孩童時期的「營養不良」可能會對實驗造成影響,並因此將林灼判定為次等級實驗體。
弗雷的視線在「營養不良」那一行停留了幾秒,接著翻開了下一頁。
之後幾頁記載的都是有關無核痛耐受實驗的資料,隨著日期的更替,無核痛程度遞增,簡單的幾行字看起來不痛不癢,讓人根本無法意識到這是一場多麼慘無人道的實驗,甚至因為內容高度重複,僅僅只是替換了幾個參數,枯燥無聊地讓人想要直接掠過。
直到無核痛程度遞增至百分之百,又幾張記錄日常身體資料的紙張後,弗雷翻到了龍骨替換手術的資料。
防塵薄膜輕柔無聲,包裹著數張林灼趴在手術台上,裸露後背的照片。
照片上清晰記錄著林灼是如何被刨開後背,融骨、植骨,經過漫長的修復和治癒,那條從後頸延伸至尾椎的縫合線上慢慢長出了紫色的龍鱗。
後續還有拔鱗砍骨的實驗,就為了確定龍鱗是否能再生,砍掉的骨頭長出來還是不是龍骨。
這樣殘忍的實驗,哪怕是發生在一個陌生人身上,弗雷和伊露麗看了都會感到不適,所以最開始他們並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況且他們從沒有正眼看過林灼,那些照片上又沒有林灼的臉,光看後背的刀口和縫合線,弗雷根本無法將其代入到林灼身上。可在實驗後續的觀察記錄中,提到了這麼一句——研究人員認為林灼的身體能如此迅速地適應雷龍龍骨,跟林灼的祖母是來自東方的雷靈根修士有關。
林灼的祖母,弗雷的母親,柳聽風。
遲到多年血緣親情在這一刻牽起了蛛絲一般微弱的聯繫,也就是這麼一絲聯繫,讓弗雷啪地一聲合上了資料。
一旁負責接待他們,同時也是防止他們複製資料的研究院院長不得不提醒他們:「請溫柔對待這些寶貴的資料。」
……寶貴的,資料?
弗雷看向院長,驟然暗沉的碧色眼瞳中盛滿了令人戰慄的凜冽,令院長悚然。
弗雷不理解自己為什麼會因為院長這句話感到憤怒,從伊露麗剛懷上林灼起,他與林灼之間的父女之情就已經被挖空,填上了如淤泥般散發著惡臭的厭惡,如今就算厭惡消散,那段父女之間的感情依舊是空白。
還因為中間的經歷過於複雜,他甚至無法像學生時代的自己那樣,能無條件對是自己女兒的林灼傾注理所應當的親情。
不同於就連憤怒都弄不清自己在憤怒什麼的弗雷,伊露麗的視線還定在裝著資料的資料夾上,眼球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藏在心底的不安在突如其來的悲痛中無聲壯大,終於,打碎了那層厚重的玻璃。
伊露麗在巨大的衝擊下暈了過去。
幸好研究院有配套的醫療部門,伊露麗被送到那裡接受檢查,檢查結果顯示她的情況有點像是催眠指令與自身意志衝突導致的意識中斷,可奇怪的是,他們沒有在伊露麗的身上找到被催眠暗示的痕跡,所以無法保證診斷結果的準確性。
弗雷轉頭求助自己更加信任的古爾薇格,並將情況悉數告知,古爾薇格回信,猜測伊露麗的情況和弗雷不同。
弗雷是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給予信任,所以才會被催眠,被左右部分情緒,伊露麗早期跟弗雷差不多,甚至有可能比弗雷被催眠的程度要淺,但在遭遇綁架後 她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打擊,整個人徹底崩潰,這個時候乘虛而入,催眠程度會被弗雷要深很多,精神方面造成的傷害也會更大,所以催眠失效帶來的影響也會更加明顯。
之後伊露麗昏迷了兩天,這兩天裡,過往片段在她腦子中閃現,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的情緒反應與最初並不完全相同。
被綁架的經歷確實令她崩潰想死,得知懷孕後她也確實不想生下肚子裡的孩子。
哪怕塞繆爾說弗雷想要這個孩子,伊露麗依舊不想生,但在塞繆爾的「勸說下」,她選擇了退讓。
這裡她的情緒並不像現實中表現的那樣壓抑忍耐,而是極度地不滿、還產生了對塞繆爾的排斥,甚至想要當面去問弗雷,問他是不是真的很想要這個孩子。
可她沒有這麼做,她的真實情緒被困在了不知道何時建立起的玻璃屏障後面,無論怎麼嘶吼咆哮,都無法讓人聽見。
後來她生下了那個孩子,又在孩子稚嫩無害的眼瞳中想起了年幼時失去母親的自己,她忍不住憐惜、心疼,想要堅強起來,想要重新振作,讓這個孩子——她的女兒——在自己身邊好好長大。
然而這次她依舊沒有做到。
她的真實想法與表現出現了分歧。
內外的矛盾日復一日地累積、變化,她一度精神錯亂,落在弗雷和阿拉達眼裡,就是她努力讓自己喜歡上林灼卻以失敗告終。
所有人都在安慰她,想辦法讓她好起來,卻只有塞繆爾的話語有用,只有塞繆爾的勸慰和聲音,能讓她心中那道屏障越來越堅固,幫助那道屏障用長久的空茫將她真實的心緒活活掐死,再一點點深埋。
「塞繆爾……」
終於醒來的伊露麗愣愣地望著天花板與弗雷擔憂的表情,發白起皮的嘴唇嚅動著,喚出那個曾經信任至極的名字。
只是這次,伊露麗的眼角流下了淚水,驀然通紅的眼眶內是佈滿血絲的眼球,胸腔中肆虐的尖銳疼痛讓她咬著牙,帶著恨不得活活咬死對方的怒火,從唇齒間擠出充滿仇恨的話音——
「塞!繆!爾!!」
我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伊露麗情緒激動,弗雷不得不把伊露麗弄暈,免得她自己傷到自己。
伊露麗第二次醒來時情緒要平穩許多,她簡單喝了口水,沒有吃任何東西,虛弱地倚在弗雷懷中,用嘶啞的聲音將自己被綁架後精神狀態不穩定的真正原因告訴給他聽。
弗雷從沒想過他這些年對伊露麗的體貼和包容反而助長了塞繆爾對伊露麗的操控,更沒想到塞繆爾會在孩子的事情上撒謊。
——他從沒有對塞繆爾說過,想讓伊露麗肚子裡的孩子出生的話。
「他欺騙了我們,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弗雷和伊露麗都想不通,如果塞繆爾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的孩子出生,那又為什麼要讓他們憎惡林灼,把林灼送走?
團團迷霧將他們籠罩,可時間並不會因為疑問得不到答案而停止,生活還在繼續,無論是為了他們自己還是為了精靈一族,弗雷都得先在暗流湧動的尤加特希拉掌握最大的話語權。
弗雷向來記吃記打,在催眠上栽觔斗的他自此對催眠幻術一類的魔法格外警惕,很快他又一次前往永夜城,這一次,血族法聖點頭同意與他聯手。
同時他和伊露麗也在不斷尋找林灼的下落,這期間一直有個問題困擾著他們——他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林灼。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想多了,因為他們根本找不到林灼。
為了能更好的確定林灼的下落,找到她滿大陸遊蕩的原因,也為了那份遲來的親子之情,弗雷和伊露麗挖掘起了林灼過往的生活。
從孤兒院到學校,再到傭兵公會、帝國研究院,以及林灼跟莉莉絲住所,他們印象中單薄片面的林灼逐漸變得豐滿起來。
孤兒院的老人老眼昏花認不出他們是誰,聽他們問起林灼,直言林灼年幼時因為名字被孤立,還照著記憶哼了一段孩子們編造來嘲笑林灼的童謠,刺耳的歌聲是林灼童年的日常。
學校的老師和曾經的同學都對林灼印象深刻,因為她後來的悲慘遭遇實在聳人聽聞,不過更多的,還是因為她足夠優秀,充滿個人魅力,很難不讓人喜歡。
「輪到你們了事嗎?」這個世界的龍族小老頭霍爾沒有成為研究院的院長,還在學校任教符文課,他用那雙看盡歲月的蒼老眼眸打量面前的弗雷和伊露麗,平淡 的語氣中能聽出淡淡的嘲弄:「她也曾向我追問過你們,就像你們現在向我追問她一樣,真有意思不是嗎,明明你們才是血親,可你們卻只能 通過別人來瞭解對方。」
弗雷和伊露麗被霍爾的話刺痛,霍爾一副沒看出來的模樣,繼續道:「她很好,成績優異,性格和善聽話——至少表面是這樣,背地裡違反的校規恐怕不比你少,但她沒被抓到過,也沒寫過檢討,無論哪方面,她都超越了你們。」
林灼在傭兵公會接觸過的人就比較難找了,所幸他們還有獸族雙子。獸族雙子起初並不樂意把林灼的事情分享給他們聽,甚至不顧多年情誼,對弗雷和伊露麗冷嘲熱諷,問尊貴的公爵夫婦怎麼紆尊降貴,問起了那個被拋棄的可憐孩子。
弗雷多次懇求無果,只能將自己發現的真相告訴他們。
獸族雙子將信將疑,最後還是選擇幫他們一起找林灼——過往的一切要真是塞繆爾與亞伯的陰謀,他們也希望林灼能拿回屬於她的那份親情。
如果將林灼與獸族雙子的經歷看做是一場又一場驚心動魄的冒險傳奇,那麼林灼在帝國研究院留下的,便是一幕足以令人心碎的悲劇。
弗雷和伊露麗始終不敢看林灼在地下研究所留下的影像資料,可光是書面的記錄,就足以讓他們瞭解林灼的悲慘。
林灼殺光當時在霍普孤兒院的研究員,但有一個人還活著,那就是下令給林灼進行無核痛耐受實驗的主任。
這位主任至今還留在帝國研究院,還被困在林灼所給予的小籠子裡,體會著不同的死法,又一次次在瀕死之際活過來。
沒人能說服林灼讓小籠子消失,而能將折磨人的小籠子維持至今,林灼被改造後的強大可見一斑。
可惜強大並不意味著幸福。
根據帝國研究院的記錄,林灼曾有嚴重的自殘傾向和幻聽,被監管的那一年裡,林灼不止一次試圖把自己胸腔裡的獸族心臟挖出來,還有拔龍鱗和摳壞自己眼睛的行為。
為她進行心理輔導的醫生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的回答非常平靜,就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心跳聲太吵了。」
「鱗片勾到了我的頭髮。」
「我把眼鏡弄丟了,陽光刺得我眼睛疼。」
幫他們調取這些記錄的研究員曾作為助手協助監管林灼,對政治不夠敏銳的她既天真又耿直,甚至敢當面譴責弗雷:「當時我就遞交過申請,說過她不適合外面的生活,公爵大人既然動用特權讓她重獲自由,不知道是否能為因此死去的生命負責?」
越是瞭解林灼,越是難以遏製為林灼感到心疼的弗雷抬眼,冷冷道:「證據呢?」
研究員哽住。
弗雷明知林灼殺害漢斯的證據已經被卡洛琳銷毀了,也知道林灼就是凶手,但他沒跟研究員扯什麼苦衷,也沒有浪費口舌讓研究員知道漢斯是殺害莉莉絲的凶手,林灼虐殺漢斯是在為莉莉絲報仇。
他只問:「空口污衊我女兒是殺人凶手,因此對我女兒造成的名譽損失,貴院是否也能負起責任?」
無底線維護女兒的模樣,像極了當年試圖把鏡湖填平的克洛里斯。
旁邊另一位研究員哪敢讓弗雷把事態上升到整個研究院頭上,趕緊讓同事道歉,還再三表明是研究院內部管理疏忽,望公爵大人見諒。
弗雷知道自己是在遷怒,他的負面情緒並非來自於研究員的指責,而是源自於他過去對林灼不聞不問甚至厭棄苛待的態度,考慮到林灼還在承受無核痛的折磨,研究院研發的無核痛抑製劑或許能幫到林灼,於是他也收斂情緒,雙方維持住了基本的體面。
後來他們又隱藏身份到林灼和莉莉絲的住所附近打探,從附近的鄰居口中,他們知道了林灼是如何重獲平靜,以及莉莉絲對林灼而言,真的非常、非常重要。
可在林灼失去莉莉絲,在她最難過的時候,身為父母的他們還在莉莉絲的墳墓前,跟林灼打了一架。
「失敗透頂。」這是伊露麗對自己作為一個母親的評價
弗雷陪著伊露麗,不知道怎麼安慰,也根本沒有資格去安慰。
因為他和伊露麗一樣,作為父母,他們都很失敗。
可即便如此,他們心中依舊留存著希望:他們足夠長壽,哪怕林灼不肯給他們機會,只要他們堅持下去,總能對林灼彌補一二。
他們已經不奢望林灼的原諒,甚至不敢去辯解什麼,但至少他們還有補償的機會,他們只是想在未來的歲月裡對她好,僅僅是這樣,他們就已經滿足了。
林灼不可能漂泊一輩子,總會有累了想要休息的時候,他們願意等。
這一等就等了一年多,他們終於得到林灼回帝都的消息,連見面說什麼都還沒想好,就已經趕了過去。
奇怪的是,林灼家的大門依然緊閉,多次按響門鈴也沒有任何回應。
弗雷和伊露麗不是沒有耐心的人,可在那一刻,他們隱約預感到了什麼,突然失去耐心,破壞門鎖闖進了林灼家裡。
不等他們確認林灼的位置,地下室的入口就傳來了強烈的魔力波動,突如其來的心慌讓弗雷沒有絲毫猶豫,暴力轟開了地下室的門。
刺眼的光亮映入眼簾,光亮消失後整個地下室空空蕩蕩,他們和過去無數次一樣錯過了林灼,只是這一次,他們心中的希望彷彿狂風搖曳的燭火,驟然熄滅。
弗雷和伊露麗沒有任何依據能確定林灼做了什麼,但心裡卻有一股奇怪的感覺,彷彿他們在錯過林灼的那一刻……永遠地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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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灼從早上睡到了晚上,阿比斯一直坐在床邊,垂著眼安靜等待林灼醒來。
在林灼被「鎖」吸取魔力之前,阿比斯和巴德爾都沒有發現「鎖」裡面居然藏著同族所殘留下來的意識。
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他們只能相信林灼,並替她擋下卡洛琳。
後來那抹屬於神族的意識也跟著消失無蹤,他們就猜到應該是林灼抹殺掉了那抹意識。
林灼,抹殺掉了神族留下的意識。
別人可能不理解這意味著什麼,同為神族的阿比斯與巴德爾卻是再清楚不過了。
父神是公平的,所有種族都有弱點,天族會被暗元素腐蝕,魔族會被光元素吞噬,精靈不能碰肉,人魚畏懼乾旱,血族無緣陽光,獸族有失控的狂亂之夜,矮人有無法改變的生理缺陷,強大的龍族不能失去龍核,就連不死的亡靈也有「心臟」。
被父神創造出來的神族,當然也有弱點。
那就是祂們的「意識」,神族分離出去的意識會比本體要弱很多,可作為神族,再弱也比法聖武聖級別的異族強大,所以極少有異族能抹殺神族的意識,如果有誰做到了,那麼他將會成為所有神族齊心協力也要摁死的目標。
因為父神定下的規則就是:抹殺神族意識的生命,將通過神族的意識獲得啟迪,突破異族與神族之間的壁壘,擁有反抗言靈的實力與弒神的資格,這是神族們心照不宣的秘密,所以哪怕平時相互之間不對付,祂們也不會容忍弒神者的出現。
不過這都是諸神時代的舊事了。
如今的神族除了阿比斯與巴德爾,其他的都被困在荒蕪之地第五層。
「如果她真的進入荒蕪之地,殺了祂們,她會成為什麼?」巴德爾問阿比斯。
阿比斯也不知道。
他們是最後的神族,從小在光明教會長大,有關神族的事情他們都一知半解,不然也不會連同族失蹤後去了哪都不知道。
所以他們也不清楚林灼要是殺了神明,會出現怎樣的變化。
阿比斯完全不在乎:「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巴德爾則是興奮,也有些小小的遺憾——他們的神格已經再生,不能進荒蕪之地第五層,也無法目睹林灼弒神的時刻。
太可惜了。
他們倆的反應有著微妙的差別,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沒有因為林灼擁有弒神的資格而心生忌憚。
畢竟阿比斯早就把自己的心臟交了出去,巴德爾也沒阻攔,這會兒再來說忌憚,未免有些多餘。
另一邊,沉睡中的林灼還在消化那份由「弒神資格」所帶來的領悟。
早些年驟然停止的身體數值又開始瘋漲,這一次,所有能增長的一切都沒有再給林灼喘息的機會,將林灼逼到了「要麼承受住,要麼死」的臨界點。
林灼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將那份強大吞吃入腹,第二天清晨,阿比斯怕陽光刺到林灼的眼睛,到窗邊將厚重的窗簾拉上。
隔絕的陽光的房間陷入昏暗,阿比斯轉身,正對上林灼那雙剛剛睜開,散發著紅色幽光的豎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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