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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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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下微塵】寵妾作死日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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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4 00:30:34 |只看該作者
第209章:塞外請安

    處理了那些不長眼的,莊子裡的日子又恢復到了往日的寧靜,只是這一轉眼,大半個月過去了,留下坐陣京城的胤禛胤禟也好,其他人也罷,都得分成兩批前往塞外給康熙請安。

    每月例行給康熙請安,一是為了表達兒子對父親的孝心,二是為了稟報京城裡的大小事務,雖然遇大事都會先行以急報的形式送到康熙面前,由他定奪,但是很多小事即便處理了也得再問問康熙的意見。畢竟君父君父,先是君,後才是父,越過線,誰都不好過。

    胤禛和胤禟都是謹慎性子,二人就算有心思,也不可能在這個當口因為這點權力讓康熙對他們產生什麼不好的印象。要知道能有今日的局面,他們可謂是費盡心思。

    「爺和四哥要去塞外給阿瑪請安,嬌嬌是想回府,還是想繼續在莊子裡住著等爺回來?」胤禟將人撈到自己懷裡,輕聲詢問她的意見。

    婉兮偏頭想了想,覺得與其回府跟一群女人別苗頭,還不如就呆在莊子裡,「在莊子裡等爺,反正弘旻他們也喜歡這裡。」

    「確定不是你自己在留下?」胤禟語帶戲謔地輕啄她的紅唇,一臉的笑意。

    入府都好幾年了,他懷裡的這個嬌人兒卻依舊保持著本心,有時更像個孩子一樣,讓他不得不想法呵護著她,就怕自己一個錯眼,她就被人算了。

    事實上算計婉兮的人著實不少,而這些人會算計她,多多少少都有他的原因在裡面,可即便如此,他亦不會讓那些人欺負她。

    「爺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揭穿妾身。」婉兮一臉嬌嗔地瞪了胤禟一眼,語帶不依地道。

    「嬌氣包。」胤禟一臉笑意,並不因她的舉動而生氣,相反地叮囑她道:「爺不在京裡的這段時間,不管是誰以什麼名義讓你回府都不要理會,除非是爺的人給你送消息。」

    胤禟此次去塞外,可不僅僅只是請安那麼簡單,之前他們就商量過,要把德妃拉下馬,至於八哥和十四弟的那些小打算,胤禟沒想干涉,不過適當的時候推上一把還是可以的。畢竟現在的他們不再是同一陣營不說,還有些積怨。

    胤禟從不認為自己是所謂的正人君子,他只能說他做人做事守著自己的底線便是,再多也不過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真犯到他到頭上,他肯定不會只是還回去而已。

    「爺這次去塞外,可是為了德妃之事?」婉兮長歎了一口氣,輕聲問道。

    「不完全是為了她,嬌嬌應該知道,八哥和十四弟動作不斷,他們自以為聰明,但是這背後除了爺和四哥,大哥和三哥也盯著,太子雖然沒有盯著,卻是抓著機會就亂打一通。」胤禟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顯然對於太子的手段頗有些看不上。

    當然,這並不是說太子就蠢,太子現在的局面只能算是狗急跳牆。真論起來,太子還是很有才華的一個人,只是康熙的多疑,兄弟的步步緊逼以及身邊人的攛唆才致使他走到今天這一步。

    婉兮聞言,眉頭不禁皺了一下,她心裡也拿不定主意,太子被廢是大事,但是還沒有發生的事,叫她如何能開口。

    這一世,婉兮什麼都可以說,唯獨她重活一世的事她得爛在肚子裡,畢竟這事真說出來,相不相信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人性,有的時候是經不起考驗的。

    婉兮從來沒想過去驗證什麼,她一心守著胤禟和孩子過自己的小日子,可她也只是守著,並沒想過去改變對方的想法。畢竟當一個人真想做一件事的時候,阻攔也僅僅只是一時的。

    「爺,既然這局勢這麼亂,爺若冒然出手,被牽連了怎麼辦?」婉兮偏過頭,眼裡滿是擔憂。

    「傻瓜,有句話叫法不責眾,參與的人多了,即便被發現在裡面動了手腳,皇阿瑪也不會個個都處置,況且前面不是還有大哥他們擋著嗎?」胤禟是真不擔心,畢竟先動手的又不是他們,他們只是適時地引導罷了,又沒逼著他們去做。

    婉兮聽他如此說,微微怔了一下,也對,依著皇上的脾氣,罰得是那喜歡往前湊的,比如前世的大阿哥、八阿哥。若非他們一個太過急近,另一個又太過貪心,這最後到底誰笑到後,還真是個懸念,可惜這世上並沒有如果。

    「那爺一定要好好地回來,然後接妾身和弘旻他們回府。」得到保證,婉兮心裡即便還有些擔心,但是面上卻有了一絲笑容。

    兩天之後,胤禟從莊子裡動身,半道上同胤禛等人匯合。別看他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婉兮和幾個孩子身邊,他可是都有安排暗衛暗中保護的,否則,他如何能放心出門。

    胤禛雖然沒有暗中派人保護弘暉和弘昀,不過兩個兒子在莊子裡的日常他還是知道的,這些消息除了兩個兒子給他寫得信,杜嬤嬤也會適當地傳些消息過來。總而言之,他對胤禟和婉兮還是十分感激的。

    只是很多事情,胤禛心裡感謝,嘴上卻不知道怎麼說,唯有在胤禟需要幫忙時,他多多出力便是。可是誰也不曾想到在未來,胤禛還真就做到了,而且他對胤禟的信任,在未來可是誰都比不上的,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京城裡,莊子裡是平靜了,可九阿哥府裡卻一點都不平靜。

    之前就提過董鄂一族內部矛盾日益激化,九福晉家和三福晉家的爭鬥從暗地裡擺到明面上,可以說雙方都有損失,但越是損失就越是不肯甘休。這不,就在近幾日,雙方的爭鬥最終有了一個結果,雖然後依舊是九福晉家贏了,但是九福晉家也是元氣大傷。

    這不,董鄂氏不憤胤禟帶著婉兮和她的幾個孩子去莊子裡小住,便派身邊的大丫鬟珍珠往娘家送信,想借娘家的勢力給婉兮一個教訓,可惜讓董鄂氏沒有想到的是她額娘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的要求。

    「你再說一遍,我額娘說什麼!」董鄂氏因著聲調太高的關係,都有些破音了,由此可以看出她有多驚訝。

    「回福晉,夫人說她暫時幫不了福晉了,讓福晉遇事多忍忍,凡事多跟尹嬤嬤她們商量。」珍珠見董鄂氏陰沉的面容,心裡很是忐忑,卻又不得不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事實上不回去一趟不知道,回去之後,珍珠才發現整個董鄂府的氣氛十分緊張,雖然沒有留多久,但是從以前的小姐妹嘴裡,珍珠還是瞭解了一個大概——那就是現在的董鄂府自顧不暇了,根本沒有餘力再管董鄂氏了。

    「遇事忍忍?怎麼忍?她完顏氏就差直接打我臉上了,讓我忍?」董鄂氏冷著一張臉,聲音越發地尖銳,看樣子是很不想也接受這一切。

    珍珠小心地打量董鄂氏一眼,見她很是不安地在屋子裡轉悠,心裡頗為害怕,卻又不得不實話實說,「福晉,府裡這次損失頗大,夫人手裡的人手損失大半,暫時可能幫不上您了。」

    董鄂氏明顯不想接受這個答案,她冷冷地瞥了一眼珍珠,冷哼一聲,語氣不耐地道:「不幫就不幫,本福晉還就不信了,沒有別人的幫忙,本福晉還就拿她完顏氏沒轍了。」

    董鄂氏怒氣衝衝地丟下這句話,直接起身往內室去了。屋裡的尹嬤嬤和珍珠對視一眼,兩人臉上均露出幾分無奈來。

    就目前的情況而言,董鄂氏明顯就沒死心,她若是因此大鬧一場,指不定尹嬤嬤她們還能放心一點,可她就這樣憋著一口氣,明顯就是想做點什麼,此舉反而讓人覺得更不安了。

    尹嬤嬤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侍候了這麼多年,不說感情,最起碼也有著幾分瞭解。只是光瞭解並不能解決問題,誰讓董鄂氏就是那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呢!

    罷了,勸不住防不了,那她就多盯著些,等知道她想幹什麼後,自然就有能阻止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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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4 00:30:47 |只看該作者
第210章:學習新技能

    遠在京郊莊子上的婉兮可不知道自己又被人惦記上了,此時的她正帶著小兒子跟著弘暉他們一起上山下河。

    當然,她雖然跟著一起,可誰也不敢讓她親自上陣,是矣,她一旦要個什麼,不管是侍衛丫鬟也好,弘暉他們和自己的一眾小傢伙也罷,那都是搶著上陣,原本蠢蠢欲動的婉兮最終也只是能看著乾瞪眼。

    原諒這貨對於鄉間生活的新奇,前世今生,她主要的活動地除了娘家就是九阿哥府,很少出門,即便出門,那也是一堆人,生活可謂一成不變,現在瞧見這些會覺得新奇也再所難免。

    「側福晉,奴婢還是第一次發現你是個急性子。」聽雨瞧著抱著弘煦小阿哥準備起身迎上去的婉兮,一邊輕聲說著,一邊慢慢拉著她坐下來。

    婉兮聽她這麼說,心裡也覺得好笑不已,順著她的意思坐下來,感覺到懷裡的弘煦鬧得厲害,不由地將他放在地上鋪好的厚毛氈上,讓他自己玩。

    聽竹看著婉兮抿唇輕笑的樣子,心裡也微微鬆了口氣。前幾天主子爺剛走,側福晉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讓她頗為擔心,不然的話她也不會私下裡找弘暉阿哥,讓他們把側福晉拉出來散心。現在瞧著,側福晉的精神可比前幾天好多了。

    她輕輕抬眼,慢慢掃視一圈,見周邊一切正常,不由地視線放在弘煦小阿哥身上,照顧他玩,以免一不留神,小傢伙爬到火堆旁弄受傷。

    婉兮不知道聽竹心裡的想法,整個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跑過來的弘旻身上,看著他小手裡的鳥蛋,覺得無比的新奇。

    「額娘,這是柱子掏得,只有四個,讓我全部都拿你,說是感謝你送他們好吃的點心。」弘旻將小手捧得高高的,臉上的表情卻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婉兮接過幾個小鳥蛋,目光看向不遠處一臉期盼地盯著她的幾個孩子,嫣然一笑,道:「替額娘謝謝他們,就說額娘很喜歡他們送得禮物。」

    「恩恩。」弘旻重重的點點頭,然後一臉高興地轉身向小夥伴跑去。幾個小孩子見他過來都紛紛迎了上去,聽他說婉兮喜歡,幾個小孩子臉上的笑容也更燦爛了,更表示要找更多的東西送給婉兮。

    婉兮看著這些心思純淨的孩子,臉上的笑容不由地又深了幾分,就連連日來對胤禟的擔憂也輕少了幾分。

    胤禟此次前去塞外,她並不確定事情會不會有改變,而且近年來,康熙越發多疑,即便胤禟一再表明立場,也並非完全信任,是矣,這次胤禟要將德妃拉下馬,並且坑上八阿哥他們一把,其實並不容易。另外,婉兮也擔心十三阿哥,有不少事情她都是一知半解的,之所以不提,也是不想在為這種事給胤禟他們造成不必要的誤解。

    盼只盼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側福晉,這個……要怎麼做?」聽雨瞪著婉兮手上的幾個小小的鳥蛋,忍不住開口問道。

    婉兮回過神,輕笑一聲,然後拿起一旁的樹枝在火堆旁扒了一個小坑,又讓聽雨摘了幾片樹葉,包了包便埋了起來,「這樣就行了。」

    聽雨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到底誰才是窮人家出身,她小時候的記憶都模糊了,自然不可能想到這個,是婉兮想到了,就說明她這個奴才做得不到位,她真是想想都覺得羞愧。

    「側福晉,您能給小的一點發揮才能的機會嗎?」聽雨一臉哀怨的表情,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好,本側福晉下次一定給你發揮才能的機會,所以你現在去找那些孩子多學點本事,剛才那招還是他們教的。」婉兮伸手拍拍聽雨的肩,故作深沉地打趣她道。

    婉兮的聲音明亮清脆卻又帶著一絲軟糯,每每她壓低嗓音說話時,都讓人有種在耳邊呢喃的感覺,十分動聽,且容易因此而走神。

    原本婉兮只是開開玩笑,可聽雨卻當真了,伸手拍了拍胸脯,大聲道:「側福晉,你就放心吧!奴婢一定會好好學習的。」明明只是一時的玩笑,可連婉兮自己都沒有想到未來她和聽雨還真就靠這些所謂的『技能』撿回一條命。

    「行了啊,別再鬧了,這麼多人都看著呢!」聽竹將爬過去的弘煦小阿哥又抱了過來,眼瞧著聽雨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不由地輕輕推了她一把,語氣帶著幾分打趣。

    聽竹和聽雨的關係不錯,她打趣兩句,聽雨也不生氣,相反地興趣不減,認真地道:「聽竹姐,你和側福晉就瞧好了,我聽雨不僅要將側福晉說得那些本事學會,我還將那些打獵抓野物的手段通通學會。」

    聽雨可沒說假話,她是真的要向十全丫鬟的方向發展,總不能人人都有新技能,她就有一個包打聽的名號吧!

    聽竹瞧著她這副認真的模樣,再看婉兮一臉縱容的樣子,只當她在玩鬧,並不在意,反而笑著鼓勵一句,「那你用心,好好學。」

    「一定。」聽雨說罷,直接站起身往那一小不點的方向走去。

    那些小孩子對於聽雨要求學習他們上樹下河的本事,很是高興,認為這是那位『仙女娘娘』(咳,就當微塵側面誇誇女主的美貌)對他們的認可,一個一個的很是積極,甚至平日裡輕易不肯教得訣竅,現在也一一教給了聽雨。

    聽雨對這些小傢伙也很客氣,學了他們本事,也會送他們一些東西,雖然不貴,卻很是實用,這讓大家都很高興。

    婉兮瞧著大家高興的樣子,嘴角輕輕上揚,顯然也很高興。

    過來保護婉兮的侍衛在附近的林子裡打一些野兔野雞之類的獵物,婉兮直接人處理了準備烤著吃,既然是過來野餐的,肯定是帶了一些食材的,但是再好的食材也比不上就地取材,這不,東一份西一份的,還真弄了不少。

    婉兮看著一大堆吃的,也覺得肚子餓,不由地將一旁爬累了的小兒子抱到懷裡,對一旁的聽竹說道:「既然都弄好了,把這部分分給侍衛和小廝,至於這部分,把那些孩子叫過來一起吃。」

    雖說身份有別,但是婉兮並不是那種嚴守規矩的人,若真是嚴守規矩,她指不定過得比上一世還慘,因為光規矩兩個字,就足矣讓董鄂氏將她打垮。

    聽竹見婉兮這樣吩咐,便直接招來小廝,讓他們將分出來的一份拿過去,然後才起身去叫弘暉他們一行人過來吃東西。

    原本那些佃戶家的孩子有些膽怯,不過瞧著婉兮臉上溫柔的笑容和鼓勵的神情,一個一個地著弘暉他們走了過來,眼見婉兮一臉慈愛的樣子,確認婉兮不會像那些夫人小姐一般嫌棄他們,便一個個高高興地湊上來了。

    婉兮讓聽竹和聽雨給他們把小臉小手都乾淨,然後將烤好的肉一一分給他們。

    雖然他們人不少,可是侍衛們打得獵物加上他們帶來的點心等物,大家都吃了個肚圓,甚至還剩不少肉,婉兮想了想,讓聽竹和聽雨把這些肉分成幾等分,一一分給那些孩子,最後則帶著一干小的了莊子。

    可能是瞧著婉兮高興的關係,高嬤嬤也不再攔著婉兮,不讓她出去了。只要隨行的人安排妥當,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不管什麼規不規矩了。可是讓高嬤嬤後悔的是就因為她的放鬆,才使得婉兮陷入了危險之中,甚至東躲西藏的吃了不少的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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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相互算計

    董鄂氏心眼並不大,性子衝動又多疑,特別是近幾年,事事不順,使得她越發地喜歡胡思亂想了。上前婉兮生產時的事情,看似過去了,可是正院裡的人,包括董鄂氏自己都清楚,這懸在頭上的劍其實一直都沒有落下來。

    這樣的情況使董鄂氏老實許多,可是再老實也經不起天天見著自家夫君同別的女人一起秀恩愛的刺激。

    「嬤嬤,你幫本福晉一次,只要沒有完顏氏,本福晉相信一切都會恢復到原來的樣子。」董鄂氏面上著一絲懇求,很顯然情緒冷靜時,董鄂氏還是有點腦子的,至少她自己很清楚,僅憑她自己是很難制定出一個完美的計畫的。

    尹嬤嬤看著一臉愁容的董鄂氏,心裡卻異常的平靜,若是在以前,她肯定會覺得心疼,然後絞盡腦汁地幫她出謀劃策地對付她想對付的人。但是現在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下意識的反應便是勸著她不要胡來。察覺到自己的變化,尹嬤嬤也不得不承認,這人年紀越大,膽子就越小,至少她是如此,而且這些幾年她也算看清楚了,主子爺對側福晉絕對不只是寵愛那般簡單,那根本就是當成眼珠子一樣捧在手心裡的人。

    董鄂家何會有這麼大的損失,說是內鬥,可之前不是也沒鬥起來麼?怎麼突然之間就鬥起來了,還鬥得兩敗俱傷。聯想到之前福晉在完顏側福晉生產時動得手腳,尹嬤嬤便知主子爺不是沒有把這事在心上,而是根本上先斷了福晉再作惡的可能。

    「福晉,不是老奴不幫您,而是老奴真想不到法子。」長歎一口氣,尹嬤嬤望著臉色突變的董鄂氏,繼續道:「完顏側福晉如今並不在府裡,既然動手也沒有由頭,無緣無故,怕是很難收場。」

    「很難收場?嬤嬤,你是不是忘了本福晉剛才說得話,本福晉要得不是給完顏氏教訓,而是要她消失,只要她消失了,那根本就不用收場,難不成你還以為爺會為了一個死去的人為難一個活著的人麼?別忘了,本福晉的娘家就算再不濟,那也不可能眼看著本福晉被廢。」董鄂氏心中也有一桿秤,她想動手不假,卻並不想再陷自己於被動受罰的境地。

    胤禟對她的不滿,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她自己也不例外。只是之前一直有伊爾根覺羅氏在背後撐著,她才會肆無忌憚,而現在伊爾根覺羅氏一鬆手,她心裡不安,行事自然要比從來得謹慎。

    尹嬤嬤低著頭,她沒有想到董鄂氏心中的執念這麼深,可再深的執念又有什麼用,主子爺的心不在她身上,她就是做再多也是錯,「福晉,完顏側福晉根基已深,又有三子一女傍身,想對付她談何容易?」

    「罷了,你們一個兩個都膽小怕事,不敢獻策,無非就是怕本福晉連累你們。行,你們不幫本福晉想法子,自有人幫本福晉想法子,要知道厭惡她完顏氏的可不只有本福晉一個。」董鄂氏見尹嬤嬤再三推脫,心中惱怒,她揮了揮手,臉上露出幾分決絕,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轉頭看向他處。

    尹嬤嬤臉上的無奈更深了,她低著頭沖著董鄂氏行了禮,然後靜靜地退了出去。

    留在屋裡的董鄂氏看似平靜,心裡卻百轉千回,恍然間她想到了新年期間外界傳聞四福晉和八福晉同完顏氏有過節,她一個人自然是很難將完顏氏消失,可是只要聯合四福晉或者八福晉她們其中一個,或者兩個,這結果就不一樣了。

    有兩句話是怎麼說來著,人多力量大,對,還有一句叫法不責眾。她就不信為了一個側福晉,還能讓三個嫡福晉賠上命不成。

    拿定主意,董鄂氏又恢復了往日的自信,鑒於她同四福晉沒什麼交情,同八福晉又少有聯繫,她決定先跟兩人拉拉關係,等熟悉之後再開口,想必兩人也不會推脫才是,畢竟完顏氏從某一方面而言,也算是她們共同的敵人。

    門外,尹嬤嬤面色凝重,她猜不透董鄂氏的心思,只知道她肯定是另有打算,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她又會鬧出什麼事來。

    之後的幾天,董鄂氏安靜了幾天,直到接到某位命婦的賞花帖,才真正有了動靜。

    以往依著董鄂氏自恃甚高的性子,一般命婦是請不動她的,而這一次她之所以會去,全是因為八福晉要去她才決定前往的。

    雖然正院人心渙散,可是心思都用在別的方面的董鄂氏並未察覺,不過基於尹嬤嬤和佟姑姑總是跟她背道而馳的做事方法,董鄂氏在出門時,並未帶尹嬤嬤和佟姑姑,而是帶著珍珠和胭脂兩個大丫鬟。

    佟姑姑見狀,內心無比擔憂,卻又別無他法,「嬤嬤,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靜觀其變。」尹嬤嬤比佟姑姑來得沉著,別說董鄂氏現在還什麼都沒做,就是真做了什麼事,那也得是她們知道的,「佟姑姑,你越線了。咱們投靠主子爺只是為了活命,並非為了害福晉。若福晉在咱們眼前做不利於主子爺或者側福晉的事,咱們自然是要阻止的,但是現在福晉還什麼都沒做,咱們無憑無據的,又能做什麼。」

    佟姑姑聞言,也覺得自己太過急躁了,之前的事情就算主子爺想怪罪,那也不是她們的責任,而她只是把自己繃得太緊,生怕被怪罪,「嬤嬤說得是,咱們知道的都說了,至於不知道的,也怪不到咱們身上來。」

    尹嬤嬤和佟姑姑的打算,別人可不知道,事實上就算是知道,也不能改變什麼,畢竟就是胤禟本人也從未正視過兩人。

    某命婦的賞花宴上,董鄂氏坐在一旁,靜靜地喝著茶,那副安靜的樣子落在旁人眼中,還真有幾分端莊大方的樣子。其實不然,她的目光一直關注著四福晉和八福晉,自以為一切竟在掌握中,卻不知道別人早就將她算計在內了。

    四福晉和八福晉都不是什麼大度之人,只是前者會做人,名聲好聽,日子卻不見得好過;後者不會做人,名聲難聽,但是日子卻過得自在,至少府裡無人敢與她爭鋒。

    此次賞花宴,兩人會同時過來,看似巧合,實際上卻並非偶然,這一點從兩人頻繁的眼神交流上不難看出是事先商量好的,至於她們針對的人是誰,端看被她們關注的董鄂氏就不難看出她們的打算。

    董鄂氏有心拉四福晉和八福晉入夥,一起對付婉兮,殊不知四福晉和八福晉也在算計她當替死鬼,從這方面看,能看對眼的人,總是有那麼一點相同之處。

    「九弟妹今兒個怎麼不言不語的,可是有什麼心事?」四福晉烏拉那拉氏慣會做人,這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樣,還真有幾分讓人想要傾述的衝動,至少董鄂氏就有。

    「四嫂。」董鄂氏有心拉近兩人的距離,自然不會拒絕烏拉那拉氏的親近,兩人你來我往地聊著家常,也拉近了幾分距離。

    烏拉那拉氏有心,董鄂氏有意,兩人都撿著對方想聽的話說,這一來二去的,竟是越聊越投機。不管是真投機,還是假投機,至少在旁人看來,兩人相處愉快,很是投緣。

    「都說男子薄情,我原是不信,可是嫁人之後,縱使有再多的真心也被這一個又一個的女人磨得麻木了。」烏拉那拉氏說這話時,還不由地拿著手中的絹帕擦了擦眼角,那模樣倒是頗有幾分傷感。

    這幾句話一說,董鄂氏若不是還有幾分理智線上,怕是要握著烏拉那拉氏的手一訴衷腸了。

    「四嫂說得是,這爺們的心有的時候真硬,硬到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把他捂熱。」董鄂氏有些自嘲地感慨一句,她便開始把話題往婉兮身上引,「可真要說起來,最該討厭還是那別有用心的狐媚子。」

    「九弟妹說得是,這後院就是有那不老實的才會鬧得烏煙瘴氣,不得安生。還有那張揚跋扈的,地位不高,心卻不小,真以為爺們寵著,就可以法無天了。」烏拉那拉氏聽了董鄂氏的話,眼裡飛快地閃過一絲暗喜,隨後說出來的話都順著董鄂氏的心意走,那樣子似早就把董鄂氏的心思猜得透透的。

    烏拉那拉氏這話說到董鄂氏心坎裡去了,若不是礙地周邊還有別的命婦,她都想大聲附和,用力指責了。

    可不就是無法無了麼?

    從前事事都由她做主的後院,如今因著她完顏婉兮,都快沒她這個嫡福晉站得地了,這叫她如何不想要她的命。

    「四嫂,這事兒咱們心裡都明白,只是有爺們護著,咱們又能何?特別是我,現下娘家有難,府裡辦事的人都沒幾個,真是想教訓個人都覺得困難?」董鄂氏半真半假地訴著苦,烏拉那拉氏坐在她對面,因著她的聲音下意識地放輕,也不知道她聽清楚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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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一廢太子(上)

    「四嫂,這事兒咱們心裡都明白,只是有爺們護著,咱們又能何?特別是我,現下娘家有難,府裡辦事的人都沒幾個,真是想教訓個人都覺得困難?」董鄂氏半真半假地訴著苦,烏拉那拉氏坐在她對面,因著她的聲音下意識地放輕,也不知道她聽清楚了沒有。

    一旁的烏拉那拉氏哪裡是沒有聽清,她這是在吊董鄂氏的胃口。有些事情答應得太過爽快了,反而讓人覺得多心,若是讓對方自己求來的,那可不僅僅只是覺得安心,還會覺得來之不易,備感覺珍惜。

    「九弟妹這話說得可真是讓人心疼,九弟偌大的家來,要銀子有銀子,要寵信有寵信,九弟妹怎麼可能會沒有使喚的人。」烏拉那拉氏一臉『你在說笑』的表情看得董鄂氏直犯胃疼。

    董鄂氏心裡雖然暗罵烏拉那拉氏狡猾,卻也沒想到一次就達成目的,她心裡清楚就是那關係融洽的,遇到同自身利益相關的還要猶豫再三,何況她這個同四福晉原本就沒多少交情的人。都說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若是四福晉什麼都不想,直接答應,董鄂氏還真不敢用,是矣,兩人各自試探,不說一下子達到目的,卻也在一條略顯詭異的路上,走得融洽。

    「四嫂這話可是說笑了,若是像四嫂這般受四爺看重,定然是不缺人用,可惜妹妹這是心裡苦啊!」董鄂氏說話間還小小地捧了四福晉一把,畢竟嫡福晉歷來都是受敬重,能得寵愛者寥寥無幾。

    烏拉那拉氏聞言,面色微僵,可不過瞬間的功夫,便恢復了原樣,「九弟妹這話是客氣。」

    相較那些接受現實的嫡福晉,烏拉那拉氏很顯然和董鄂氏在本質上是一樣的,都不接受現實,她們一味地認為自己如今的處境都是因為別人介入造成的,而非她們自己。就好比董鄂氏一心認為沒有婉兮她就能得到寵愛一樣,烏拉那拉氏也固執地認為胤禛只是沒有發現她的好,遲早有一天他會明白她的好,從而遠離後院那些狐媚子,回到她身邊。而董鄂氏不知烏拉那拉氏的真實想法,這才把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董鄂氏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急,反而是耐著性子跟烏拉那拉氏聊天,這一場賞花宴下來,很多人都以為九福晉和四福晉『相見恨晚』,可暗地裡,不少大臣都琢磨著這四阿哥和九阿哥之間是否有聯手的打算,又或者是皇上有什麼新動向?

    面對諸多猜疑,烏拉那拉氏和董鄂氏是不知道的,畢竟兩人心裡有鬼,又各有目的,心思不在這上面,自然也就沒有多注意。

    九阿哥府裡,尹嬤嬤從珍珠那裡打聽了一下董鄂氏今天的行蹤,得知她同四福晉聊了下午,也沒多想,畢竟胤禟同胤禛交好是人盡皆知的事,雙方福晉有所來往並不算大事,所以尹嬤嬤和佟姑姑還一度以為董鄂氏是想開了,想交好四福晉來給主子爺留個好印象。

    在這個美好的誤會下,董鄂氏在之後的日子裡不僅跟烏拉那拉氏拉近了距離,也跟八福晉恢復了來往,三人這也算是勝利會師了,只是還不待她們出手,便有消息傳來,皇上要廢太子。

    廢太子?

    太子有多受寵,有眼睛的都能看到,長耳朵的也都能聽到。之前種種,換個人,指不定都了千百回了,可是到了太子身上,皇上可是每次都幫著擦屁股。現在突然之間說要廢太子,不說真假,單這消息就能把人給震暈了。

    一時間,京城裡的氣氛變得風聲鶴唳,不少人都開始打聽消息的真假。但是隨後傳來的消息更為嚴峻,一起去塞外的阿哥統統被看押起來。

    京城裡氣氛如此緊張,在莊子上的婉兮也不可能一點消息都不知道。雖然在廢太子的消息傳到京城時,她就收到了胤禟讓人傳回來的消息,可是沒有見到他本人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她如何能心安。

    「側福晉,主子爺既然傳來消息,就證明他有把握解決,你也不要太過憂心。」聽竹見婉兮這短短兩的功夫便憔悴不少,心裡頗為著急。

    外面的形勢有多緊張,她心裡也清楚,但是要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家主子消瘦下去,她也是做到的。

    「你叫我何能不擔心?太子是皇上的眼珠子,現在皇上要親手挖掉自己的眼珠子,你說皇上都疼了,別人又豈能好過。」上一世十三阿哥遭厭棄,這一世就算有所改變,可不到最後一刻,婉兮終究難以心安。

    聽竹換了一杯熱茶給婉兮,見她眉宇間的愁緒越來越濃,臉上的擔憂不由地又深了幾分。只是這該說的該勸的她們都勸了,即便讓幾位小主子輪番上陣,也只能稍稍分散一下側福晉的注意,並不能讓她放心。

    「既然如此,側福晉也要打起精神來,您若倒下了,幾位小主子可怎麼辦?」聽竹輕聲說道。

    婉兮沉默地聽著,她也知道自己的情緒不對,只是一時之間有些想不通罷了,而聽竹的話就像一計警鐘敲在她頭上。

    對啊!她不僅僅只有她自己和胤禟,她還有孩子要照顧。

    「聽雨,讓人時刻注意著,爺他們一到京城就通知我。」婉兮知道局勢越亂,越容易讓人有機可趁,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讓幾個孩子受到傷害,「弘旻他們那邊看緊點,至於弘暉和弘昀,四福晉她們怕是會派人來接,你和聽琴親自將人送回去。」

    與其讓四福晉借機發揮,還不如先她們一步將事情都安排好。

    太子被廢,胤禟他們被拘,唯獨德妃那邊沒有音訊,這是否說明他們的計畫失敗了?抑或是前朝亂了,這後宮還沒來得及處理?

    「側福晉放心,奴婢已經派人盯著了。」聽雨見婉兮好不容易打起精神,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來。

    婉兮坐在炕上,面色平靜,等聽竹帶著弘暉和弘昀過來後,婉兮並沒有隱瞞,而是將事情簡單地闡述了一遍,又將她的安排說了一遍,總得來說,婉兮尊重孩子自己的意願。

    弘暉和弘昀其實隱約地也聽到了一些風聲,他們心裡都很急,但是卻相信婉兮,所以一直等著婉兮開口。可是當婉兮把事情說完,兄弟兩人對看一眼,隨後語氣鄭重地道:「請小九嬸送我們回去。」

    婉兮聽了他們的回答,便輕輕抬起手來摸了摸他們的光腦門,柔聲道:「好,小九嬸送你們回去。不過你們也得答應小九嬸,萬事不可衝動,有什麼事決定解決不了便讓人給小九嬸送信。」

    婉兮對於烏拉那拉氏是不報任何希望的,這位對於名聲有著近乎變態的執著,是矣,她是絕對不會去宗人府的,所以她事先得提醒兩個小傢伙,以他們冒冒失失地跟自己額娘起衝突。

    「小九嬸,你放心吧!弘暉(弘昀)記住了。」兩個小傢伙用力點頭,生怕點得太慢了,婉兮不信。

    婉兮瞧著他們這個樣子,安撫幾句,便不再猶豫,直接讓聽竹他們幫著兩個小傢伙收拾東西,明天一早便送兩人回四阿哥府。

    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後,婉兮安靜地等著,等到康熙的大部隊進京,等著暴風雨的來臨。從目前的局勢為看,接下來肯定會是一場腥風血雨的比拼,只是誰輸誰贏,就得看各自的手段高低了。

    幾天之後,太子被押送進京,隨後阿哥們也陸續回京,別說宮裡,整個京城的氣氛都很壓抑。婉兮並沒有在這個時候選擇回府,而是讓身邊得用的人努力打聽胤禟的消息。

    婉兮可不管康熙有多傷心,在她看來,會有現在的局面,康熙本人得負大半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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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二廢太子(中)

    宗人府裡,除太子以外,在塞外的阿哥都被關進來了。即便是如此,也沒人真敢給他們苦頭吃,最多也就是一人一間關著,再讓人盯著,以防上面有人問話。

    胤禟倒是一臉無所謂地躺在破床上,這裡的條件再好也就這個樣,再差也沒人敢對對他們動刑。別人不清楚,胤禟卻是清楚,皇阿瑪的底線——不殺兒子。

    呵!不管是因為感情還是因為名聲,胤禟反而覺得這不殺比殺了還讓人難受,要知道他們這些人,一旦參與奪嫡,勝了,無限風光,敗了,便是圈禁。他不知道人怎麼想,可是對他來說,若是有希望還好,沒希望,還不如一死了之。

    他們的驕傲不容踐踏,所以,別人認為的好對於他們來說不一定就是真的好。

    這次的事情確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他原本只是想給太子添添堵,然後拉下德妃的同時,給他那位八哥和十四哥一點苦頭吃,卻不想當人真心想作死的時候,不一定只是把自己作死,說不定還能拉著周邊的人一塊死。

    而太子就是這種作死的典型。

    要說從前的太子有多英明神武,那麼現在的太子就有多跋扈暴躁。親爹和兄弟的步步緊逼讓他失去了所有的冷靜,一味地只想增加自己的勢力。這不,塞外之行,太子就算忘了他親爹也不可能忘了拉攏蒙古貴族。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蒙古貴族的大都是一根筋的人物,可是一根筋並不代表人家就傻。如此的局勢,太子一個正統的身份,其實並不佔優勢。再加上他本人夠作,求人也擺著一副高高在上,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的架勢,這樣的態度誰願意。

    有那本事的,即便不挑事,也得擦亮眼睛找個有潛力的,只是近幾年來,阿哥們的勢力分化太過嚴重,鬧得這些蒙古貴族也不知道到底該支持誰了。最後,為了不惹事,這些人大多保持中立,只有那不長眼的,才會匆匆忙忙地給自己找個下家。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太子沒拉攏到勢力,心裡窩火,去康熙那邊又正好撞見德妃幫著八阿哥和十四阿哥製造機會討好康熙,太子雖然沒有當場發怒,也沒有出去打擾,但是德妃的所作所為卻觸動了他最敏感的一根神經。

    太子自小喪母,就算康熙給他的疼愛再多,也代替不了母親,何況康熙防著所有人,別說妃嬪,就是太子想給自己找點母愛都沒機會,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如此依賴于奶嬤嬤一家的原因一。

    別以為太子只是心情不好拿兄弟出氣,其實些時候,這孩子也僅僅只是羨慕嫉妒兄弟們有母妃的關愛。

    可惜這些別人都不知道,所以當誤會成矛盾,矛盾被激化,在這樣的情況下還不出點事,那就太不正常了。只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太多的事情牽扯到一起,承受不住就能爆炸。

    不過,以上種種並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有了胤禟的提醒,胤祥並沒像上一世那般出事,反而是十四阿哥上趕著一般,成了炮灰,而德妃娘娘卻是陰差陽錯地當了兒子的替罪羊。別看結果還沒出來,但是就康熙那喜歡算總帳的性子,這一次,德妃娘娘怕是再難翻身了。

    胤禛被關在胤禟的斜對面,兄弟倆遙遙相望,卻一句話都未說,不過端看眼神,兩人都明白對方的打算——以不變應萬變。

    莊子裡,婉兮接到消息後,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等了五天才帶上她讓人收拾了一些被子衣物和剛做好的一些溫補的食物坐著馬車去京城,至於孩子們則交由聽竹等人看著,她只帶了聽雨和聽書兩人,這也算得上輕裝上陣。

    果然,當婉兮到宗人府時,其他府裡全沒有動靜,想必她們只想著穩住府裡的人,卻忘了這些爺們都是含著金湯匙出身的精貴人物。

    「側福晉,請您不要為難小的。」獄頭苦頭著一張臉,真心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本來吧,這些阿哥們關進來,他們就不知道怎麼應對,輕了不是,重了也不是,只能這樣幹看著,好不容易他們都適應了,居然有阿哥家的女眷找上門來要探監。

    探監是很平常,可是這些阿哥是皇上親口下命令收押的,誰敢觸這個黴頭,可偏偏就有人來了。

    「為難?本側福晉如何為難於你?」婉兮一臉平靜地看著面前的獄頭,冷聲問,「是皇上定了諸位爺的罪?還是皇上下了命令不准家眷探視?」

    「這……」還真沒有。

    「既然皇上沒有定諸位爺的罪,也沒有下令不准家眷探視,本側福晉前來有何不對?」婉兮輕蹙著秀眉,面色鎮定地道。

    獄頭聽了婉兮的一席話,真覺得無言以對。上頭確沒有下令,只是暫且讓他們將幾位阿哥收押。而且這皇上的心思誰知道,到時一句話把人給放了,他攔在這裡可不就是得罪人了嗎?

    咬咬牙,獄頭最終還是把門給開了,只是沒敢讓多的人進去,也就是婉兮和一個丫鬟,其他人在外面等著。

    婉兮是一次進宗人府,雖然她心裡早就預想過這裡的條件不好,卻沒有想到這裡的氣氛如此陰森,剛一進來便覺得眼前一暗,等到適應才發現這裡的光線很暗,即便有小窗和油燈,也恰恰只能勉強視物。

    見到胤禟時,婉兮心裡一酸,雖然此時的胤禟並不算太狼狽,但是這麼些天下來,吃不好睡不香的,就連洗漱都成問題,他再好又能好到哪裡去。

    「你怎麼來?胡鬧!」胤禟見到婉兮的第一眼是驚喜,隨後想到他們現在的處境,不由輕聲喝斥一句。

    婉兮癟了癟,心裡雖氣,卻不捨得跟他慪氣。她雖然震住了獄頭,卻也不能呆太長時間,是矣一切都得速戰速決。

    「爺先別管妾身怎麼來的了,這些都是給爺帶得衣服被子和吃食,這邊的是給四爺和十三爺帶的,妾身先讓聽雨他們送過去。」婉兮邊說邊做,一旁的聽雨也不耽擱,拿著東西就往外走。

    胤禟瞧著她忙前忙後的樣子,心裡雖急,可更多的是溫暖。目光落在手裡的燕窩上,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痛快地喝了。

    他們這些人就算身份再貴重,到了牢裡,也不可能吃香的喝辣的,最多就是不用被人欺辱,就這樣乾巴巴地熬著,熬到皇阿瑪想起他們,熬到皇阿瑪消氣。

    別看婉兮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做起事來卻並不比任何人差,瞧著這一會兒,便將帶來的被子鋪好了,用具也歸置到了牢房裡唯一的那張小桌上。

    「爺,你先湊和幾日,妾身也沒辦法,唯一能為爺做的也僅僅只是送些用品和吃食。」婉兮看著胤禟略顯消瘦的身子,眼眶微紅。

    被收押宗人府僅僅只是一個開始,所有的事情都還沒有一個結果,而且回來這麼些天,不管康熙是何心情,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就不那麼容易收尾了。

    「放心吧!爺很快就會沒事的,你和弘旻他們乖乖在莊子上,等著爺去接你們。」胤禟想著在塞外發生的那些事情,心知宮裡現在也亂成了一團。

    「爺,妾身已經將弘暉和弘昀送回四阿哥府了。」婉兮坐在胤禟身旁,輕聲道。

    胤禟點頭,伸手握住她略顯冰涼的柔荑,「恩。送回去了也好。」

    四福晉跟婉兮不對付這一點胤禟還是知道的,而且接連兩次他都打了四福晉的臉,他若不在,四福晉若是借題發揮,他的嬌嬌怕是要吃虧。現在這樣也好,免得他呆在牢裡也擔心她被別人欺負。

    另一邊,聽雨先幫四阿哥將東西鋪好放好,接著又幫十三阿哥弄好,餘下的那些阿哥她倒是不想管,可為了不惹人閒話,她還是將帶來的被子和點心一一送了去,只是相較于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全面,這些人的就簡單地多了。

    不過即便如此,這些沒怎麼吃過苦的阿哥們對於婉兮的印像還是好的,至於對比,他們心裡都清楚,這人哪裡還能沒個親疏有別。

    很快,獄頭就來催了,婉兮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簡單地囑咐幾句,便帶著一個食盒離開了。

    宮裡,身體剛剛有所好轉的康熙聽到婉兮往宗人府裡送東西的事,也僅僅只是多問了一句,因著之前婉兮就在他面前掛了號,現在聽李德全一提醒,倒是輕易想了起來。

    「這個丫頭倒是個好的。」康熙一句誇讚就表示他不會追究婉兮的責任。

    事實上康熙把幾個兒子收押在宗人府,並非是對所有的兒子都不滿,他這樣僅僅只是不希望事情變得為複雜。兒子們之間的爭鬥他就是太清楚了,才會出此下策,不過婉兮的舉動讓他對於其他兒媳也產生了一絲不滿。

    他的兒子在牢裡不說有沒有吃苦受罪,可是起碼的關心還是要有的,但是最終卻只有一個婉兮去探視,這說明什麼,說明她們對他的兒子還不夠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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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三廢太子(下)

    婉兮沒有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個舉動竟給所有的福晉們都挖了一個坑,也給她自己在康熙面前留下了一個真正深刻的好印象。

    事實上若是婉兮此舉還能有這樣的效果的話,她指不定會想法把這些福晉們坑狠一點。

    那些被關在宗人府的阿哥們的福晉得到消息後,並沒有急著表現,而是在觀望,待確定康熙並沒有因此而生氣時,心裡不禁暗罵婉兮奸滑,搶了他人風頭。可罵歸罵,該表現和還是得表現。畢竟爺們才是天,她們地位再高,靠得還是男人。

    這不,整個宗人府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只是有珠玉在前,這些福晉再怎麼表現也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特別是婉兮的一舉動發自內心,所做之事全部只是為了胤禟的身體,而不是單純地為了表現。

    可惜這些福晉都不知道,在她們指揮丫鬟做這做那時,這些阿哥的腦海裡浮現得是婉兮親手幫著胤禟收拾整理東西的畫面。

    雖說他們都不缺侍候的人,可是某些時候,親自動手和指揮別人動手是兩個概念。

    不過即便心中並不認同,也沒人蠢得把自己想法放在臉上,或者嘴上。對於這些爺們兒來說,他們更關心康熙的決定。

    兩天之後,康熙告太廟,正式宣佈廢太子,整個朝堂一片譁然。想來更多的人都傾向于康熙只是一時衝動,卻不想康熙這次是真的傷了心。

    太子被廢後,大概是一切都已成定局的關係,胤禟等都被放了出來。相較大阿哥、三阿哥和八阿哥等人的急切,胤禛和胤禟反而顯得更為沉穩一些。

    「九哥,這次真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弟弟這次怕是真的要栽了。」胤祥思及那天晚上的情形,就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他個人對於爭儲,一開始也是有想法的,只是後來跟胤禟和胤俄接觸多了,瞭解到自己的不足,再加上察覺到四哥的心思,慢慢地他也就收斂起自己的心思,全心全意地幫起四哥來。而這一次也不例外,他本來是想打聽消息的,誰知半道撞上太子,雖然覺得吃驚卻也沒太大的想法,可是後來,他才發現他和太子都成了別人算計的物件。

    太子夜窺禦帳,這種事想想都知道不可能,但還是發生了,甚至引得皇阿瑪震怒,而他撞上太子也並非偶然,似乎是有人想借此將四哥他們一併拉下馬,好在九哥來得及時,否則真讓那塊不知道怎麼出現的玉佩落到皇阿瑪手中,後果他都有些不敢想了。

    「咱們兄弟,多的話就不講了,但是十三弟,你府裡確需要清理一下了。這一次他們能輕易地拿到你的玉佩,那麼下一次他們就能輕易地害了你,甚至你的子嗣。」胤禟說這話時,有些語重心長。

    「十三弟,你九哥說得話是對的,以往你覺得無所謂,但是現在局勢越發緊張,咱們隨時都有可能被拉下水,凡事還是小心為妙。」胤禛見狀也叮囑一句,皇阿瑪的心思越來越不好猜了,他們若是想笑到最後,就得更加小心。

    胤祥沉吟片刻,一臉鄭重地道:「四哥,九哥,你們放心吧!府裡的事我會儘快處理好的。」

    以前他不處理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府裡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不怕查不怕看,即便現在他依舊覺得沒什麼需要隱瞞的,但是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算計。

    「四哥,九哥,十三弟。」不遠處,胤俄一路小跑過來。

    自打廢太子的消息傳回京城之後,遠在塞外的阿哥全部被收押在宗人府,胤俄當時就想出去問個究竟,好在胤禟的消息來得快,及時阻止了這一切,否則就依康熙當時盛怒的情緒,胤俄免不了要被斥責禁足,與其給人一個失寵的印象,還不如老實窩在府裡等他們出來。

    「十弟(十哥)。」見到胤俄,胤禛他們也覺得高興。

    他們並不是那種自己遭難就想著讓別人一起陪著吃苦才覺得心裡舒服的人,而且他們都瞭解胤俄的性子,所以即便他什麼也沒做,他們也不會因此而不高興,相反地高興他沒有受他們的牽連。

    「九哥,你那是送得什麼信,讓弟弟老實呆著,你說我老實呆個什麼勁,看你們在牢裡受苦,我在府裡享福,哎喲喂,以後咱換個,你們在府裡,我去牢裡。」胤俄這一見胤禟他們就有話說,這些天可憋壞他了,好幾次他都想進宮去皇阿瑪理論,可一想到胤禟的信,他又把伸出去的腳給收回來了。

    說這都叫什麼事?

    廢太子就廢太子吧!痛快點,磨磨嘰嘰的,讓他在府裡呆了這麼多天。

    「老十,說什麼呢!你好好呆著,你以為去牢裡是享福啊!」胤禟朝天翻個白眼,對這個傻弟弟他是真沒話說了。

    「那也比一個人傻呆著強,你都不知道我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香,光顧著擔心你們了。」胤俄這話可不假,他這些日子是真覺得難熬。以往有什麼事情,他都是當場找回面子,現在倒好,心裡難受還得憋著,還好時間不長,否則他真的要憋出病來了。

    胤禟他們眼裡都噙著一絲笑意,這個老十什麼都好,就是一根筋,不過他一心為兄弟的想法卻讓人心裡暖暖的。

    「行了,別在哪裡委屈了,爺得去接你小九嫂和侄子侄女,等這事過去了,爺再請你們喝酒。」胤禟瞧著胤俄這模樣,也不多說,轉身就往自家馬車的方向走去。

    一直把婉兮他們母子母女幾個放在莊子裡,胤禟也不放心。現在局勢緊張,誰也難保沒人狗急跳牆,對家眷下手。胤禟寵愛婉兮,眾人皆知,到時真有人拿住了他的軟肋,這事還真不知道會怎麼樣,所以他這也是事先防範。

    「好,弟妹怕也是盼著你去的。」胤禛嘴角微微往上揚了揚,點頭說道。

    「是啊,九哥,你快去吧!別讓小九嫂等急了。」胤祥和胤俄紛紛點頭應合。

    想來,婉兮在幾人心裡的印象都不錯,特別是這次過來宗人府探視,誰都不敢,她卻敢冒大違過來,從這裡不難看出她對胤禟的感情。如此情深意重,當得他們敬重。

    「行,那我先走一步,至於其他事情,咱們隨機應變。」胤禟拱了拱手,便示意林初九離開。

    莊子裡,婉兮站在大門前張望,一天好幾次,誰說都不聽,想來也是盼著胤禟過來的。

    聽雨陪在婉兮身邊,瞧著她日漸消瘦的模樣,心裡直歎氣,「側福晉,京裡已經傳來消息,主子爺肯定很快就會來接您和幾位小主子的。」

    婉兮長歎了了口氣,她心知自己這個舉動不對,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過來看看,「罷了,咱們回去吧!」

    「是……」

    正說著,兩人同時聽到馬車的聲音,婉兮更是一臉的驚喜,整個人飛快地迎了上去,咱得一旁的聽雨連忙跟了上去。

    哎喲喂,平日裡做什麼都從容的側福晉,現在這樣真的嚇了她一跳。

    馬車上,胤禟聽到動靜,撩起車簾,見著一個纖細的身影從不遠處跑來,不由地冷喝一聲,還不待馬車停穩,胤禟便跳了下去。

    「爺,你回來了。」婉兮小臉嫣紅地握著他的大掌,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的,半點不見平日裡的憂愁。

    「沒事了。爺來接你們回府。」握著她柔荑,感覺到以往軟若無骨的小手沒了以前的綿軟,才發現眼前的婉兮真的瘦了不少,「怎麼瘦了這麼多?」

    「瘦了好看。」婉兮抿唇輕笑,一臉全然不在意的模樣更讓人覺得心疼。

    胤禟也不多問,牽著她的手往莊子裡走。林初九等人跟在他們身後,一路走著,心裡卻無比哀怨,主子都不坐馬車了,他們這些奴才又豈敢坐。

    回到莊子,稍稍休息一會兒,胤禟便吩咐林初九帶人將東西一一收拾好,下午便趕回京城。林初九得令,立馬讓莊子裡的人都動了起來。弘旻他們一聽胤禟回來,都紛紛圍了上來,就是一向自認是哥哥的弘旻,此時也抱著胤禟的手臂不肯放開。

    胤禟看著幾個孩子,見他們都好的,並沒有瘦,只是隱些不安,不由地笑道:「好了,都別擔心,阿瑪回來沒事了。」

    婉兮瞧著幾個孩子眉宇間的不安,心裡也頗為自責,她只是太怕上一世的事情因為自己而連累了胤禟,現在想想,她只顧著結果,反而忽略了孩子們的心情。

    「是額娘不好,沒有照顧好你們。」婉兮伸手摸了摸弘旻的小腦袋,心裡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胤禟瞧著她自責的模樣,不由地握著她的手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胤禟這話一點不假,要知道董鄂氏一個嫡福晉,不僅顧不上他,更沒管好府裡的事,若不是他有安排王安和四個嬤嬤管事,此時怕是兄弟間,就他府上亂成了一鍋粥。

    「主子爺,側福晉,東西都收拾妥當了,隨時可以出發。」林初九站在不遠處,輕聲稟告。

    「知道了,把東西都搬上車,一柱香後起程回京。」胤禟也不耽擱,這太子剛廢,京裡還有不少事等著他們去做,著實耽誤不起,便決定稍作休整,直接回京。

    婉兮倒也明白胤禟的做法,只是瞧著幾個孩子的臉上的遲疑,便知他們是掛心自己的小夥伴了,「好了,要去跟小夥們道別就快去吧!等一下,咱們就要回去了。」

    「是,額娘。」弘旻聞言,眼睛一亮,隨後幾個孩子都跟著往外跑,只餘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弘煦撅著小屁股在炕上使勁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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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回府

    九阿哥府裡,董鄂氏坐在內室裡,面色焦急,神情焦躁,頗為不安,這來來回回地也不知道在屋子裡轉了多少圈了。之前胤禟被關宗人府,她心慌意亂地,根本不知道要安撫人心,尹嬤嬤和佟姑姑倒是幫著王管家和幾位嬤嬤跑前跑後,這才算是把府裡的人安撫下來。

    反而是作為福晉的董鄂氏,什麼都不管,那副六神無主的模樣根本不適合出現在人前,為了避免人心渙散,尹嬤嬤她們也沒想讓她出來主持大局。

    之後婉兮進宗人府探視,引得眾府福晉紛紛效仿,董鄂氏也不能避免地跑去湊熱鬧。殊不知正是因為她的這種舉動,使得婉兮的好更入人心。

    此時聽聞胤禟從宗人府裡出來,第一時間卻不是回府,而是去莊子裡接人時,董鄂氏整張臉都黑了。若非時機不對,她都想拉著好不容易聯繫上的四福晉和八福晉一起,把人給滅了。

    狐媚子就是狐媚子,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忘勾人。

    「珍珠,派人去看看,爺回來了沒有。」董鄂氏停下腳步,揚聲吩咐。

    「是。」候在門口的珍珠應了一聲,立馬往外走去。

    一旁的胭脂看著離開的珍珠,眼裡滿是羨慕。別看她們都是福晉身邊的大丫鬟,可是這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特別是福晉的脾氣越來越大,以往只是罰月例罰跪,而現在卻是直接上手。胭脂伸手摸了摸腰間,身體傳來的痛楚讓她倒抽一口涼氣。

    胭脂不如珍珠嘴甜,不得董鄂氏歡心,是矣,每次董鄂氏心氣不順時,掐得最多就是她,這腰間被掐得青紫一片,又沒個休養的時間,如何能好。

    尹嬤嬤過來的時候,看著胭脂眼眶裡噙著淚,心裡無奈地搖頭,可做下人的如何能反抗主子,她們能做的僅僅只是在有選擇的時候,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更一些。

    「這藥酒拿去,晚上好好揉一揉,會好得快一些。」尹嬤嬤從袖兜裡拿出一個小藥瓶,遞給候在門邊的胭脂,低聲道。

    胭脂看著面前的藥酒,手微微有些發顫,卻還是接了過來,「謝嬤嬤。」

    尹嬤嬤瞧著她這個樣子,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忍,「機靈點,瞧著福晉情緒不對,就來叫我,或者找個藉口躲一躲。」

    「是。」胭脂眼中含淚,咬咬牙不讓淚水落下來。

    在主子面前掉淚那是犯忌,為了不觸董鄂氏的眉頭,胭脂就算是疼也沒露出來。

    歎了口氣,尹嬤嬤抬腳往屋裡走,雖說她們的忠心都給了主子爺,可該做得的事她還是得做,即便這正院人心渙散,猶如一盤散沙。

    董鄂氏見尹嬤嬤來,立馬迎上去,「是不是爺回來了?」

    「回福晉,主子爺和完顏側福晉並幾位小主子都回來了。」尹嬤嬤垂首斂目,一臉平靜地道。

    「都回來了,都回來了……」董鄂氏邊說邊紅了眼眶。

    她才是嫡福晉,為何……為何爺心裡只有完顏氏那個賤人。

    尹嬤嬤瞧著董鄂氏這模樣,不敢大意,見她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也只是輕聲勸慰,並不順著她的意思往下走。她心知董鄂氏這種不平衡的心態由來已久,已經不容她們添油加醋,否則一個不好容易走極端。

    雖說這正院已經因為她的極端越走越偏,但是有些事並不是她們這些當奴婢的能說的。

    董鄂氏也就是不願意接受事實,不過被刺激多了,這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這不,不過片刻,她又整裝待發,稍作梳洗又精神抖擻地帶著一溜的丫鬟去見胤禟。

    「給爺請安。」董鄂氏一見著胤禟,不由姿態優美地沖著他行一禮。

    婉兮挑眉看一眼面色嬌媚的董鄂氏,這妝化得有些濃,「給福晉請安。」

    「給嫡額娘請安。」一群小的,雖然不怎麼喜歡董鄂氏,但是該懂得規矩還是懂的。

    董鄂氏一瞧婉兮一臉清爽卻比自己一臉精緻的妝容更為亮眼的美貌,心裡恨得癢癢,對上自然不可能有什麼好臉色。再說弘旻他們,若是董鄂氏的孩子,她肯定疼愛,可惜不是,是矣,董鄂氏對他們一向冷淡。現在也一樣,她無視婉兮的同時也一併無視了他們。

    說婉兮和幾個孩子是胤禟的眼珠子,可董鄂氏卻三番四次地往上戳,這她不倒楣誰倒楣。

    「董鄂氏,爺讓你起了嗎?」胤禟面色陰沉,看向董鄂氏的目光十足的陰冷。當著他的面就敢如此慢怠他捧在手心的人,背著他,怕是連骨頭渣都不剩了。想到這裡,胤禟看向董鄂的目光裡不由地帶一絲殺氣。

    「爺……」對上胤禟陰冷的目光,董鄂氏原本要出口的話統統梗在了喉嚨裡。

    董鄂氏傻呆呆地愣在當場,她腦子『嗡——』的一聲,像是斷了弦一般。尹嬤嬤見她這樣,不由地輕輕推了她一把,揚高了聲音道:「福晉。」

    「跪下。」胤禟一聲冷喝,董鄂氏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下意識地便跪下來了。

    「董鄂氏,從今兒個開始,你就老老實實在在院子裡,沒爺的命令,哪裡都不准去。」簡而言之,她被禁足了。

    周邊的丫鬟小廝聽了胤禟的話,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好幾個被董鄂氏罰過的丫鬟眼裡卻透著一絲絲幸災樂禍。

    董鄂氏回過神,注意到自己的狼狽,整個人羞憤異常,心底也不停地開始盤算,試圖做最後的掙扎。她左右打量著,見婉兮和弘旻他們幾個小的老老實實站在胤禟身邊,腦子裡靈光一閃,像是抓住了最重要的一點一般,急忙道:「爺,妾身只是擔心爺,這才忽略了完顏妹妹和弘旻他們。」

    「閉嘴!董鄂氏,以前的事爺不跟你計較不是因為爺怕了你,而是爺在顧及皇阿瑪的顏面,但是你若一直這般不知天高地厚,董鄂一族就算再有本事,也保不住你。」胤禟冷著臉,一臉譏誚地丟下幾句話,帶著婉兮他們走了。

    周邊的丫鬟小廝都恨不得立馬消失,不一會兒,這裡能走的都走了,餘下的都是正裡的奴才,這些人看著董鄂氏猙獰如惡鬼一般扭曲的臉,紛紛打了個寒顫。

    跟在胤禟身後的婉兮,半路上回頭一望,正好看到董鄂氏這副如惡鬼一般的模樣,心裡一陣冷笑,看來董鄂氏是又坐不住了。也罷,她以為董鄂一族內鬥消耗了些許勢力,她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麼?想得倒是美,可惜這不過是剛剛開始。

    她不覬覦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但是她也不會允許別人一次又一次地算計她和她的孩子,所以董鄂氏,等到這場風波過後,咱們的賬也是時候該算一算了。

    回到清漪院,婉兮將幾個孩子安頓好,便立馬吩咐下人準備熱水供胤禟沐浴,畢竟在宗人府裡呆了這麼些天,就算有她和董鄂氏去探視,那也只能是讓條件稍稍好一點,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老話說得好,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

    胤禟看著為自己忙前忙後,一刻都不曾歇息的婉兮,心裡對董鄂氏的不滿越發地深了。依他的意思,董鄂氏若是老實,這個越發堅定要好好守護她了。

    婉兮不知胤禟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怕是要大笑三聲。這董鄂氏鬧了一出又一出,最終把她打落塵埃的不是她完顏・婉兮,而是她自己,這個結果,她怕是死也能瞑目吧!

    等熱水送來,婉兮便侍候胤禟沐浴,其他人都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整個清漪院裡的下人都知道,主子爺沐浴,除了側福晉,便有一個林初九可在裡面侍候,其他的人只要膽敢打歪主意,那下場必定好不了。

    「爺這些日子受苦了。」婉兮看著胤禟眼下的黑青,就知道他並非像他口中說得那般輕鬆,他只是強撐著,撐著為她和孩子頂起一片天。

    「怎麼哭了?爺一個大男人,在牢裡呆幾天怎麼了,嬌嬌要是心疼,那便順了爺的心思……」胤禟轉過身,伸手握住婉兮的手,故作不正經地調侃道。

    婉兮看著胤禟這副不正經的模樣,不由破涕為笑道:「爺怎麼這般不正經。」

    「爺是不捨得爺的嬌嬌落淚。」胤禟看著婉兮身上濕掉的衣服,抓著她的手臂微微用力,便將人直接抱到了浴桶裡。

    婉兮一聲驚呼,等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落在他懷裡了,「爺——」

    胤禟抱著婉兮纖細的身子,手指捏著她精緻的下巴,聲音暗啞地道:「既然都打濕了,正好嬌嬌陪爺一起洗。」

    婉兮看著耍無賴的胤禟,抬手捶他結實的胸膛,雖然有些羞憤,可到底還是因為心疼他而順了他的意。

    兩人胡鬧一陣,等到他們從淨室裡出來,外面的天色已經微微有些暗了。婉兮看著聽雨她們眼裡的笑意,忍不住在胤禟腰上掐了好幾下。胤禟將人吃幹抹淨,一臉饜足的模樣,也不計較她使小性子,相反地一臉好心情地哄著,惹得婉兮小臉暈紅,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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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9-14 00:32:06 |只看該作者
第216章:戳肺管子

    永和宮裡,從塞外回來後,德妃就病了。這一次不是為了惹來康熙憐惜的『病』,而是真真正正地病倒在榻。可為了不觸康熙的眉頭,永和宮裡連御醫都不敢招。

    不是招不來,而是不敢招。

    德妃從塞外回來就被康熙冷落,宮裡人都會看眼色,自然遠著永和宮,別說永和宮裡的宮人,就是臥病在閑的德妃也吃了不少苦頭。此時的德妃半倚在床頭,面色蠟黃,氣色灰敗,整個人好似精神氣被抽幹了一般,看上去比從前老了十來歲,連一向保養得宜的鬢角也開始隱隱有了灰白。

    「皇上可下旨解禁?胤禎可來看本宮了?」德妃喘著氣,短短的一句話好似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往外擠出來的,說得費力,聽著讓人更費力。

    一旁的安嬤嬤看著仿佛下一刻就會斷氣的德妃,小心翼翼地幫她順氣,可思及她們現在的處境,心裡莫名地覺得悲涼。自家娘娘會落得這般地步,全是為了十四阿哥,可是皇上解禁兩天,十四阿哥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反而是被娘娘屢次冷落的四阿哥派人過來問了一下情況。

    「胤禎可來了?安嬤嬤,你說,胤……胤禎呢,他沒來嗎?還是皇上把人給關起來了?」德妃見她不答,頓時心底一涼,忍著身體的不適坐起身,似乎是想借此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

    「娘娘,十四爺……沒……沒來,而皇上前天就已經下令解了諸位阿哥的禁,被關在宗人府的各位阿哥也都放了來。」言下之意便是即便有時間有空閒,十四阿哥也不來這永和宮。畢竟這種事根本就瞞不住,除非德妃自己不想知道,否則隨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十四阿哥在幹什麼。外面的局勢雖緊,可還沒到連看一眼自己母妃的時間都沒有的地步,這人要不來,只能說明對方不想來。

    「解禁了……解禁了……」德妃雙眼失神,嘴裡反復呢喃著,似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安嬤嬤瞧著德妃個樣子,頗有些心焦,往日裡心機手段都高人一等的娘娘為什麼一遇上十四阿哥就失了方向。明明兩個阿哥裡,四阿哥一看就知道比十四阿哥來得可靠,可娘娘卻一心只想著十四阿哥,這……這真是冤孽。

    「娘娘,皇上怒氣未消,太子又在這個時候被廢,之前的事情怕是不好收場。」安嬤嬤暗歎了一口氣,輕聲提醒她道。

    德妃護子心切,卻沒看清形勢,自以為表現得人心,殊不知卻是坑完兒子坑自己,明知太子是皇上的心頭肉,遇上皇上震怒且要動手挖自己的心頭肉,還上趕著觸黴頭,你不倒楣誰倒楣?

    「不好收場麼?」德妃軟了身子,這才算是真正回過神來。

    太子對皇上意味著什麼,沒有人比德妃更清楚,她從一介宮女爬到妃位,憑得是什麼?憑得就是她比別人會揣摩康熙的心思,否則就她這樣的身世,如何能越過一眾貴女成為四妃之一。但是好日子過久了,這人總是會忘形的,德妃也一樣。

    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後,她確認康熙念舊情且顧念兩個兒子,便有些得意忘形了。那天的情形,她明知應該避諱,卻還是迎了上去,之後康熙什麼沒說,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透著一股子陰冷,就好似在看死人一般,連生氣都沒有,還有什麼情意。想到這裡,德妃的臉色慘白慘白的,目光更是顯得有些慌亂。

    也對,相比這後宮的三千佳麗,明顯康熙更看重兒子,現在連最看重的太子都能廢,她一個妃子又有什麼能耐讓他特殊對待?

    「安嬤嬤,派去請老四,讓他來,就說本宮有事相商。」走投無路之際,一向不把胤禛當數的德妃,終於想起她還一個大兒子了。

    安嬤嬤站在床邊,目光盯著臉無人的德妃,內心深處頗有種異常痛快的錯覺。明明都是兒子,硬是要坑一個,護一個,現在鬧得人心冷了,有事再想求上門,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用。不過安嬤嬤也就是想想,她慢慢地走到德妃身邊,將德妃扶著躺好。臨出去前,她還吩咐候在門外的宮女幾句,這才動身去送信。

    胤禛收到安嬤嬤送來的信時,臉上沒有往日的激動,只是周身的冷氣比起平時要重上幾分。想來這種事即便早就預料,真正發生的時候,這心裡還是不可能做到沒有一絲波瀾。

    一旁的蘇培盛看著背影更加寂寥的四阿哥,心裡對於德妃的怨氣又重了幾分。沒事時恨不得四阿哥死,有事了便只想著找四阿哥跑腿,這種女人憑什麼讓自家主子費心。還是九阿哥說得好,這種人就該一棒子打落塵埃,免得總是出來找事。

    「主子爺,是否要請九阿哥過來?」蘇培盛小心地上前一步,低聲詢問。

    胤禛也有此想法,他雖然覺得難受,不過因著早就預料到的,真發生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的難受,緩過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去,請九弟過來,就說有事相商。」胤禛點點頭,轉身的同時亦將安嬤嬤送來的信交給了蘇培盛,看來是示意他接處理掉。

    蘇培盛會意地接過信,轉身出去吩咐幾句,爾後直接找了個地將東西給燒了,那手腳俐落的,怕是平裡沒少幹這些事。

    九阿哥府裡,胤禟回府使得府裡原本浮動的人心都回到了原位,只是外面的局勢依舊緊張,胤禟每日早出晚歸的,少有時間在府裡。今兒個好不容易早點回來,誰知剛進清漪院的門,還來不及喝口茶,就聽說胤禛派來過來,說是弘暉想弘旻了,希望胤禟親自去接。

    胤禟一聽,便知是德妃的事情,別看他和四哥私下裡往來頗多,可明面上,大家只能保持一個兄友弟恭的樣子給人看,畢竟他們的心思還未顯露,眼下太子被廢,皇阿瑪正是多疑的時候。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兩家的小孩子就被拉到了明面上。

    婉兮坐在胤禟身邊,一聽有通傳四阿哥相邀,便心知是有事情要商量,便順著這話說道:「爺,弘旻昨兒個還念叨弘暉他們哥倆,既然弘暉他們也是一樣,不如爺就跑上這一趟,把人給接過來吧!」

    胤禟握著婉兮的手,聽了她的話,眼裡的笑意擋都擋不住,「好,爺先過去一趟,晚上回來陪你們一起用晚膳。」

    婉兮聞言,不由地白了他一眼,說得好像他那天晚上不回來陪他們用晚膳一樣。等胤禟離開後,婉兮臉上的表情猛地冷下來,眼神更是透著幾分冷厲。

    該來的還是來了,德妃吃了苦頭終於想起四阿哥的好了,但是四阿哥若是早就對她死了心,還算計著怎麼擺脫她,這畫面不要太美妙。

    也好,等到德妃被打壓下去,接下來她就可以騰出手來跟董鄂氏算總帳了。畢竟她們之間的仇怨已經積累得太多太多。

    這邊胤禟趕到四阿哥府時,便直接被請到了胤禛的書房,當然,為了讓府裡屬於康熙的探子確認事情的原由,弘暉和弘昀自然是得走上一趟,到胤禟府裡住上幾天。

    「四哥,這事你若是下定決心,那麼這永和宮無論如何也得走上一趟,畢竟皇阿瑪盯著呢!」胤禟聽了胤禛的轉述,冷笑一聲,一臉不以為意地道。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德妃不把胤禛這個兒子當數也就罷了,還想絕了這個兒子的血脈,這也就難怪胤禛會心寒了,不過她會落到這番田地也可以說是咎由自取。

    胤禛了然地點點頭,道:「這永和宮是一定要去的,畢竟這戲得演下去,而且目前朝臣們呼籲皇阿瑪立新太子的動靜太大,老八和老十四沒少折騰,皇阿瑪心裡怕是不好想。」

    何止是不好想,簡直就不能想。

    胤禟還跟著他那位好八哥混時,自然是覺得能拉攏一個算計一個,多多益善。但是現在站在局外才發現這種做法簡直就是戳他們阿瑪的肺管子。

    誰見過當兒子的比當老子的還有凝聚力,那簡直就是一呼百應,不知道的還以為當家作主的是兒子呢,這叫坐在上首的老子怎麼想?

    「好不好想又有什麼關係,事情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即便不拖上德妃娘娘和老十四,老十四也脫不了干係。」天天跟著八哥身後跑,上躥下跳的,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胤禛聞言,臉上的神色變得更冷了。對於胤禎,他自認這個做兄長夠負責,該說的該做的一樣不少,可惜胤禎從來就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甚至一心認為他是想害他,每每思及此,他都覺得心裡堵得慌。

    「九弟說得是。這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強求不得。」胤禛嘴角微揚,似想開了一般,長舒一口氣,隨後同胤禟商定計策。

    當然,兩人在書房裡並沒有呆多長時間,前前後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隨後弘暉和弘昀便帶著自己的小包袱跟著胤禟走了。

    後院裡,烏拉那拉氏和李氏心裡都無比的怨念,如今她們跟兒子相處的時間越來越短了。以前兒子每天都會來後院給她們請安,不說其他,卻是實打實地每天都能見,可是不知道從什麼起,她們三天兩頭都見不到兒子一面,更不要說一起用膳談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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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挖坑

    次日一早,胤禛如平常一樣去上朝,朝堂上,關於提醒康熙立新太子的事依舊是最火熱的話題。

    別看這些朝臣遇事總會鬥得跟烏雞眼一般,可是一旦涉及共同的利益,又或者說能從一件事裡分得利益,他們又會不計前嫌地站在同一線上對著康熙開火。

    立太子看似同他們無關,可實際上卻是息息相關。

    這些人雖然隸屬於不同的派別,但是只要他們支持的人有機會往上,那麼促成這件事就意味著他們支持的阿哥未來有可能坐上這個寶座,而他們也會因為從龍之功,而擁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請皇上三思。」

    康熙看著下首那些擺著一臉大公無私的嘴臉,一舉一動卻想著如何為家族為自己得利益的朝臣,心裡那股子邪火越燒越旺。廢太子並沒能熄滅他內心的怒火,相反地康熙心裡怒火一直燒著,就等著那個倒楣鬼撞上來。

    原本廢太子就夠讓康熙傷心的,畢竟那是他親手教養長大的兒子,也是他最看重的兒子,之前付出越多現在越疼。可沒人懂得他心裡的苦,一個一個地只顧著自己的利益。

    立新太子?

    太子剛廢,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想坐上這個位置,是何用意,他能不懂。他懂,他只是忍著,看著,只是這些人總是吵作一團,反而讓他看得有些頭疼,既然如此,不如讓這些人自己表態,也讓他看看,這朝堂之上到底還有多少人是忠於他的,又有幾個兒子沒摻和進去的。

    「既然諸位愛卿都這麼說了,直接上書便是。」

    上書?

    什麼意思?

    滿堂的文武大臣都看著康熙,似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畢竟在此之前,康熙可是一點表示都沒有的,甚至對他們的提議大惱怒,現在突然下令,反而讓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既然諸位愛卿各抒己見,那便自行上書推薦太子人選,朕會依著眾卿的意見做出決定。」康熙冷眼看著朝堂上的臣子,面上卻一派平靜,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用意。

    「臣等遵旨。」朝臣們心裡各有一桿秤,不管心裡如何想,面上卻顯得無比的恭敬。

    相較其他人眼裡的火熱,胤禛和胤禟就顯得冷靜多了,一來是因為二人都覺得康熙的情緒不對,二來是因為他們還未露頭,很多事情在不確定康熙的真正意圖之前,都不適合冒頭,畢竟康熙正值壯年,做得太多不是功而是錯。

    當然,他們能看透,並不代表其人也能看透,是矣,下朝之後,那些有心爭儲的阿哥們相奔走,想必也是打著多方拉攏的主意,而此時從朝堂裡出來的胤禛等人兵分兩路,胤禛和胤祥去永和宮,胤禟和胤俄則去翊坤宮。

    胤禛和胤祥一到永和宮就被等在門口的安嬤嬤給迎了進去,這等待遇以往只有老十四才有,現在輪到他們,卻已經激不起心中的半點漣漪了。

    「四阿哥,十三阿哥這邊請,十四阿哥已經在殿裡陪著娘娘了。」安嬤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提醒他們,也許是為了一點香火情,又或者只是想給自己多留條後路。

    「謝嬤嬤提醒。」胤禛和胤祥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對安嬤嬤的態度還算不錯。

    有些事對人不對事,歸根究底,真正拿主意的還是德妃,是矣,對她身邊的人,胤禛和胤祥即便有怨有氣,卻不至於個個追究,因為那沒有必要。

    進了殿內,果然一眼便能看到德妃與胤禎母子那所謂母慈子孝的畫面。胤禛一臉沉默,胤祥撇嘴,卻也沒有搶在胤禛前面說話,畢竟德妃到底不是他的親生母妃,有些事他私下裡能做,明面上該尊敬的還是得尊敬,否則錯的人就是他。

    「兒子給母妃請安。」胤禛看了一眼坐在德妃身邊的胤禎,淡淡地行禮問安。

    「胤祥給德母妃請安。」胤祥緊跟其後,態度平常,不親不疏,倒也挑不出理來。

    德妃看著面色平淡的兩人,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態度較之從前顯得親近不少,「老四和老十三來了,來,都坐。」

    面對德妃的溫文軟語,胤禛和胤祥似乎都已經習慣了,似乎每次德妃有所求時,都會用這一招,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以前覺得可以的,現在不一定能行,畢竟現在的胤禛對德妃早已沒了從前的孺慕之情。

    「謝母妃(德母妃)。」二人同時拱手,隨後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不遠不近,不似兒子卻似客人。

    德妃眼裡閃過一絲不喜,她本以為上次的事情之後,這老四應該對她有所愧疚才是,沒想到還是這般不懂事,整個人清冷異常,也不說久不見她這個母妃,多問候幾聲。

    罷了,既是她有求於人,那便這樣吧!

    「近日本宮隨皇上回京,偶感風寒,一直在調養,也沒顧得上你們,以至於你們兄弟幾個在宗人府裡吃了苦。若是本宮這身子再爭氣一點,也不至於讓你們吃這麼多苦。」德妃垂著眉眼,原先對著胤禛時的高傲和冷漠此時全部變成了慈愛,嘴裡的話不僅表達了她對胤禛他們的關心,還一併將自己的位子抬得高高的。

    那一副她若是身體好一定能給他們求情的表情,讓胤禛的雙眼微微眯起,眼角眉梢間不由地帶了幾分譏誚。

    別人不知道,胤禛和胤祥卻十分地清楚,康熙對德妃的容忍度已經到了底線,曾經的寵愛和情分到現在已經被消磨得差不了,沒有立即處置只是因為太子在前,她在後。若是德妃聰明,這個時候就該老老實實地窩著,別礙康熙的眼,可惜有些人好日子過久了,又總是自作聰明地以為她做了什麼都會有人幫著背黑鍋。

    可惜啊!這背黑鍋的並非傻,只是礙於親情不能推辭罷了,可一旦對方放下這份所謂的親情,還有誰會縱著她。

    「母妃言重了,兒子並未吃苦。」胤禛不冷不熱的一句堵得原本還想說幾句軟話的德妃當場就黑了張臉。

    「四哥,母妃也是關心你。你這樣總是這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多傷母妃的心。」胤禎看著胤禛那副穩如泰山的模樣,心裡很不屑。若不是八哥讓他來看看情況,他怎麼可能想看他這張冷冰冰的臭臉。

    胤祥看著胤禎那副勉為其難的表情,恨不得一拳上去,都是些什麼人吶,惹了事想讓別人背黑鍋就算了,還一副別人欠了的模樣,這算什麼事!

    「德母妃若是沒有什麼吩咐,胤祥和四哥還有事要處理,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怎麼沒有吩咐,母妃話還沒說完,你們走什麼走!」胤禎輕輕揚起下巴,擺出一副高傲的神色,那模樣好似誰欠了他的。

    胤禛眼裡閃過一絲冷色,心裡對這個同胞弟弟也越來越失望,「母妃有什麼要吩咐的,便直接吩咐吧!」

    德妃本想婉轉一點,卻沒想到他會麼說,一時不禁愣在當場。胤禛那張冷冰冰的臉近在眼前,德妃瞧著卻覺得異常刺眼。明明是她生的,卻跟她一點都不親,做事也卻是這般不討喜。可是到底是有事要說,只是這種氣氛,她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喉嚨裡好似堵了一團棉花,上不去下不來,難受異常。

    「是啊!德母妃若是有什麼話,便直接吩咐,四哥和胤祥一定會盡力而為的。」胤祥見她半晌不回話,眼神閃了閃,面上卻依舊帶著笑。

    德妃看了他一眼,心裡暗惱自己剛才怎麼不把他給支開。罷了,事已至此,再找機會也不一定比現在好,況且這事根本等不了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德妃客氣了下,隨後道:「老四,你也該知道咱們母子一體,有些事可謂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老十四年輕氣盛,有些事不懂,難免會吃虧,你身為兄長,多幫幫他。再有這次在塞外,額娘到底是護子心切,失了分寸,你一向在你皇阿瑪面前得臉,就幫著額娘和你十四弟求求情。」

    她的話音剛落,胤禛臉上的神色便逐漸變冷了。

    什麼年輕氣盛?什麼護子心切?一切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可是德妃卻推著他去觸康熙的眉頭,這心該是有多硬?

    「塞外之事,皇阿瑪心中自有定論,這些還輪不到兒子置喙。」胤禛心裡對於德妃的所作所為雖然感到不舒服,可是嘴裡說得話還是很有分寸的。

    當然,對於她這種無理的要求,胤禛也不會再像從前那般縱著她。

    「老四,你到底還有沒有把本宮當成你的母妃來看待。上次你推辭,這次你又推辭,你是不是巴不得本宮和老十四都死了,你才高興,啊!」德妃毫不客氣地高聲斥責,此時的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胤禛的感受,一心只覺得自己的要求遭到了拒絕,心思不順,那捧著茶盞的指節都微微泛著白,可見這氣有多大,用力又有多猛。

    「母妃息怒。都是兒子無用,還望母妃保重身子。」胤禛見她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直接起身跪在中間,整個人謙順無比。

    一旁的胤祥見狀,也跟著起身,雖然沒有跟著跪下,卻也彎腰求情,「德母妃息怒,四哥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四哥只是有自己的難受,畢竟皇阿瑪的心思誰也不知道。」

    胤禎看不得胤禛和胤祥那兄弟情深的模樣,雖然這兄弟之情他從未看在眼裡,可他不要並不代表他願意看著別人秀。

    「十三哥這話就好笑了,母妃向來公正,何來得為難,要說也是說四哥這孝心到底是真還是假?」

    胤禎的話音剛落,胤祥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沉吟片刻,心知胤禎此舉是想給四哥挖坑,心裡冷笑聲,臉上卻露出幾分淡淡的笑意道:「皇阿瑪幾次三番盛讚四哥純孝,難不成十四弟是覺得皇阿瑪這話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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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坑人

    「皇阿瑪幾次三番盛讚四哥純孝,難不成十四弟是覺得皇阿瑪這話不對?」

    「你——」胤禎見他識破自己的用意,心裡一陣氣急,說起話來也得更不客氣,「即便有皇阿瑪的盛讚,可誰也不能保證這孝順就是真孝順。」

    胤祥抬起頭,對上胤祥自得滿滿的笑意,心裡莫名地覺得堵得慌,四哥付出這麼多,得來的就是這樣一個評論,他不禁冷聲,語帶譏誚地道:「是不是真孝順自有皇阿瑪評論,不過十四弟似乎一次沒有被皇阿瑪贊過,也不知道十四弟是孝順還是不孝順?」

    德妃抬頭看著胤祥,心裡一陣懊惱,當初若不是顧及皇上的想法,她早就把這小子一併除了,現在倒好,不僅不能幫忙,還上趕著添堵,「十四孝不孝順,本宮心裡清楚,現在本宮只問你,老四,本宮有難,你是幫還是不幫?」

    德妃這話擲地有聲,一字一句都是從自己的利益出發的,而且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很明顯就是拿孝道在逼胤禛,答應便是真孝順,不答應自然就是假孝順了。

    胤禛心裡冷笑,他付出多年來的就是這麼一個結果,也罷,若說之前要給德妃母子挖坑,他心裡還有些不忍,那麼現在他最後的一絲遲疑都沒有了。

    「兒子遵命。」胤禛一副被迫答應的模樣讓德妃母子十分自得。而胤禛在說完這句話後,像是不願意再同他們多做糾纏一般,直接站起身往殿外走去。

    德妃看著他的背影,雙眼微眸,眸光裡過幾分陰狠,沒有一絲愧疚,相反地對他的推辭頗為埋怨。轉而看向一旁的胤禎,面帶溫柔地道:「十四,既然這事已經交由你四哥去辦,你最近也安分些。」

    「額娘,兒子一直很安分,而且現在都到最關鍵的時候,兒子若是不出一把力,日後還怎麼面對八哥。」胤禎心裡也有自己的小算盤,雖然他有心於大位,不過他的底子到底薄了些,與其出去被靶子,還不如跟在八哥後面,若是最終八哥成功上位,他便理所當然地當個親王,若是八哥失敗,指不定他的機會就來了。

    胤禎邊說邊站起身來,待他說到最後一句,德妃不由地轉過頭來,「胤禎,上次的事情不管是誰算計你,這事不僅僅是本宮下就能了事的,你要知道你皇阿瑪本就多疑,現在又廢了太子,要真是……」

    「母妃,富貴險中求!再說了,不是還有四哥頂著嗎?」胤禎著急地打斷她的話,那副什麼都有胤禛頂缸的表情,著實讓人覺得生厭。

    德妃看著一臉不耐的胤禎,心裡也頗為無奈,不過有一句話胤禎還是說到她心裡去了,那便是富貴險中求。想當初,她若是怕事的話,如今的德妃也輪不到她來坐。

    「也罷,你心裡既然已經有了打算,那萬事小心便是。」德妃如此說道。

    可她卻忘了今時不同往日這句話,以前康熙是需要一個出生不顯的妃子,她恰好出現又頗得康熙心意,而現在康熙怒火中燒,明顯是希望所有人都老實一些。今生他們母子不是那老實的人,這也難怪之後康熙會直接給們母子難堪。

    而此時一前一後從永和宮裡走出來的胤禛和胤祥,兩人面色都有些難看,特別是胤禛,周身的冷氣都快趕上冬日的冰雪了。瞧著那一臉生人勿近的表情,讓周圍的人都跟著心驚膽戰起來。

    「四哥……」胤祥終究還是沒忍住,輕聲喚道。

    「無事。本就沒有什麼期望,現在也不過是讓自己徹底斷了念想。」胤禛英氣的眉毛緊緊蹙起,眼眸之中滿是冰寒,「行了,既然應下了,那咱們便去皇阿瑪那邊走上一趟吧!」

    胤祥看著胤禛這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立馬拉著他道:「四哥,弟弟想起來了,九哥說他也有事要找皇阿瑪,不如咱們一起吧!」

    胤禛看著如此急切地想拉著自己往翊坤宮走的模樣,這才想起這給德妃挖坑的事是他和胤禟一起定下的,胤祥和胤俄這邊因著局勢緊張的關係,倒是忘了知會。

    也罷,一起就一起吧!

    他是個不擅言辭的性子,遇事只會悶頭做事,不喜邀功,更不會跟人爭論,為此不知道吃了多少虧,現在要將德妃歸納到他身上的錯給擋回去,這戲還真得找個能說會道的來幫忙。

    好在兄弟幾個半道就遇上了,胤禟看了一眼胤禛的表情,就猜到德妃母子是真的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回頭了。

    乾清宮裡,康熙正看今日送上來的摺子,才看幾本眉頭便皺得死緊,隨後便將手中的摺子扔到了一旁。

    都是一些廢話,說正事的卻沒幾個,不過今日早朝他下令眾臣推薦太子人選,為得不過是試探一下這些朝臣的態度。

    「皇上,四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和十三阿哥在外求見。」李德全看著康熙陰沉的臉,便不自覺地放輕聲音。

    「老四?老九?還有老十和老十三?」康熙聞言,面色稍緩和了些,對於幾個老老實實辦差,且不摻和爭儲的兒子,康熙還是很看重的,「宣他們進來。」

    「奴才遵旨。」李德全瞧著康熙臉色微緩,心裡不自覺地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暗自期盼幾位爺帶來的是好消息。

    皇上心情不好,整個乾清宮的奴才都覺得日子不好過啊!這才幾天,就已經杖斃了好幾個太監和宮女了。在這樣下去,指不定整個乾清宮的奴才都得換一圈子啊!

    胤禛他們卻是不知道李德全心裡的想法,四哥兒一起走進主殿,看到上首身穿龍袍的康熙,齊齊甩袖請安。

    「都起來吧!」康熙看著下首的四個兒子,聲音裡透著一絲疲憊,「說吧,今兒過來可是有事要稟?」

    康熙對於胤禛他們還是滿意的,特別是將廢太子交由胤禛看管,胤禛不曾有半點怠慢,光這一點就勝出不少人。而胤禟用心辦差,不再跟著老八身後瞎折騰,雖然時不時地鬧出點動靜,再為胤禛打報不平,卻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是,至於胤俄和胤祥,這兩個小子跟在老四和老九身後,雖然鬧出些亂子,不過知道苦練騎射,也算是懂事了。

    「兒臣請皇阿瑪恕罪。」胤禛『咚』的一聲便跪了下來,整個人一臉的難色,嘴唇卻緊抿著,似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康熙見狀,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可不記得老四有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畢竟各府的暗樁都盯著呢,至於宮裡……等等,他之前聽說胤禛和胤祥去了永和宮?說到德妃,康熙皺得緊緊的眉頭,現在都快糾結成一團了。

    塞外的事情,他可沒忘,如今太子已經被廢,德妃也好,近來蹦躂得慌的十四也罷,他沒找上門去,他們倒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老四也一併拉下水,真是不知所謂。

    「十三,老四不說,你來說!」康熙將手中批改奏摺用的毛筆往禦案上一扔,『啪』的一聲,毛筆直接摔到了硯石之上,一時,墨汁四濺。

    康熙的語氣不善,看樣子心裡對德妃的不滿不小。瞧著還沒開口,就已經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等到事情說清楚,怕是不會像上那般僅僅只是禁足一段時間吧!

    胤祥可沒有胤禛的為難,張嘴就把事情都給說了,不過他也不是沒腦子的人,與其添油加醋惹得康熙懷疑,還不如直接將德妃他們的對話複述給康熙聽,不偏不倚,態度端正,即便是康熙也不能說他有偏頗。

    「皇阿瑪,德母妃的用意,兒臣不敢妄加揣測,只能將原本的對話轉述給皇阿瑪聽,還望皇阿瑪恕罪。」

    「你何罪之有,真正有罪的是那膽大包天之輩。」康熙此時是真的怒了,大掌拍著桌面,手掌和木頭接觸所發出的悶響聲,震得人耳膜發疼,也驚得周遭侍候的奴才紛紛下跪。

    胤禟等人自然是不敢接話,連他們聽了都覺得怒不可遏的事,身為被糊弄的當事人,康熙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此時此刻,胤禟等人還真希望德妃母子能有一人在場,那樣他們也能看看他們現在的表情和倒楣的樣子。

    「皇阿瑪息怒,一都是兒臣的錯。」有了第一次坑德妃的經驗,這第二次,胤禛這業務能力明顯熟練了許多。瞧這話說得,跟澆油差不多。

    「老四,你起來吧!」康熙見胤禛滿臉的愧疚,再看三個兒子臉上的擔憂,原本滿是冰冷的心也漸漸有了一絲溫度。

    帝王也是人,康熙雖然事以大業為主,可是閒暇時他也期望父慈子孝,可惜他的兒子們大半都讓權勢迷了眼,不孝也就罷了,手足相殘更是讓人心寒。好不容易還有幾個懂事的,偏生就有那不長眼的容不得他好,一心就想讓他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

    哼,老十四都是讓德妃教壞了,果然論起教養孩子,終究還是世家出身的貴女更清楚,老四純孝,老九他們也是好的,至少懂得為他這個皇阿瑪分憂。

    「皇阿瑪,兒臣不孝,讓皇阿瑪憂心了……」胤禛一臉感動地站起身,整個人欲言又止,那模樣,就是一旁的李德全瞧著也覺得動容。

    康熙望著胤禛那愧疚的面容,心裡對德妃的不滿瞬間達到頂點。之前康熙不處置德妃,除去往日的情分,更多的是為了兩個兒子著想,可當德妃的存在一再傷到他的兒子時,康熙不說直接結果了德妃,卻也不可能再放任德妃。

    「李德全,宣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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