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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承了葉家大情
想到這裡,葉崇明道:「以我對你侄女的瞭解,這件事,倒楣的不光是楊家。」
葉鴻昌瞳孔一縮:「您是說……孟家?」
葉崇明微微頷首。
「怎麼可能?」葉鴻昌想不出這件事怎麼牽扯到孟家身上。「等著看吧。」葉崇明滿臉期待。
把孟呈煒送去流放算什麼?把孟家,甚至孟家的後台敏妃給按死,那才叫厲害。
而依葉雅茗將孟呈煒一步步套進套子裡那路數,他覺得葉雅茗很有可能借楊家之事,把孟家給裝進去。
馬大富狀告楊宏一案,因茲事重大,原告和被被告雙方暫時被收押。
因帳本的關係,齊知培擔心馬大富被人害了,還將他單獨關押,派了幾個衙役保護。
馬大富是當著圍觀民眾的面呈上的帳本,這帳本鬧得人盡皆知,只是不知道上面寫了誰的名字。齊知培回到家,齊夫人和齊霽就關切地問他此事。
齊知培安慰了夫人幾句,把齊霽叫到書房,問他道:「楊家這案子,是葉家的還擊?」
中午他就聽兒子叨叨了幾句楊家的壞話,他心裡有別的事,也就沒有多想。
可現在楊家被人告了,還以這樣的罪名和方式,再聯想兒子中午說的那番話,以及楊家前段時間跟葉家的矛盾,就由不得他不多想。
齊霽跟陸觀弈不同。他父母雙全,就算從小跟在祖父身邊長大,也是受寵過來的。在京城時他跟陸觀弈相識,陸觀弈能力強,他就湊過去成了個腿部掛件,有什麼問題,陸觀弈揮揮手就處理了。
因此他無論是心機還是城府都不深。
齊知培要是換個時間來問,他可能還要斟酌著回答,幫葉家遮掩一二。
可現在有帳本這麼個事兒,齊霽不知道這事對父親的安危與前程有沒有影響。親疏有別,他自然不可能為了葉家而瞞著父親,當即把葉雅茗跟他說的那些話都對齊知培說了。
齊知培聽了,久久不語。
齊霽緊張地問道:「爹,有什麼問題嗎?」
齊知培點點頭:「那本帳本,楊家把近五年送給官員的銀子全都記在了上面,截止到今年過年。但唯獨沒有我的。」
齊霽瞪大了眼:「您的意思是……」
「對。有人把我的那一頁給取掉了。」
這個帳本,是楊宏親自記的。齊知培對照了他的筆跡,很確定這一點。
而帳本上連上任知府黎照勳何時何地通過誰人之手收到的每一筆銀子都記得清清楚楚,楊宏不可能把他這個現任知府給漏掉。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把他這一頁紙給取掉了。
那帳本是手工裝訂的。因為是從五年前就開始的,又時常有人翻動記載,紙頁已很陳舊了,所用的裝訂線也已磨損。拆了他這頁後,對方大概覺得用新線很明顯能看出破綻,便又用了老線,還儘量恢復了原狀,將原來被壓的那一段線儘量對齊。
如果不是齊知培有心,仔細辨認,還真看不出端倪來。
「那這事,對您有影響嗎?」齊霽問道。
他心裡對葉家生出了怨憤。
這麼大個事,還涉及到他老爹的烏紗帽,葉家人竟然都不跟他說,而是直接在衙門審案時當著那麼多圍觀民眾的面拿出帳本來,讓他們家陷入被動。
他爹要是因為這事受影響,他不說不放過葉家吧,以後也絕對不會合作了。
齊知培看出了兒子的情緒。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楊家不足懼,但孟家和敏妃還是有一定的能量的,如果他們跟別的派系聯合,不說能怎麼的吧,把我從臨安知府的位置上弄走,並不是難事。另外,你知道趙通判是四皇子一派的人吧?」
「所以,葉家這不是害我,而是幫我。咱家可是承了他們大情。」說著,他長長地歎了口氣。
在這世道做官的,哪個屁股上沒有屎?絕對的清官與諍臣,是走不遠的,總得跟現實妥協一二。脊樑骨能挺得七八分直,已是絕世好官了,可載入史冊的那種。
而正是因為身上不乾淨,別人真有心要搞你,就不愁沒把柄。收買一些人,弄些證據,讓禦史上個摺子一彈劾,再有人附和幾句,如果後台不夠硬,沒人護著,你頭上的烏紗帽就不保了。
儘管齊知培後面有人,烏紗帽不會丟。但有人彈劾,最好的結果是他在臨安任滿三年後平調;最壞的結果是他被貶謫調往別處,此處被其他派系所占。
江南富庶,鹽、糧食、茶、海運漕運....每樣都肥得流油。哪個派系不想讓自己人佔據這個位置,為自己派系撈好處?
太子一系為了把他派往這處,當初使了多大的力啊。
現在馬大富把這個帳本呈上來,通判趙政、按察司的官員都在場的。因茲事重大,而趙政本身涉及其中,現在帳本由齊知培、臨安府衙同知和按察司那個官員各派一人看管。
趙政可是四皇子一派的,他又是連任之人,地頭熟,齊知培到了臨安後可是受了他多方掣肘,事務極難開展。
現在馬大富這個帳本送上來,齊知培就可以把趙政從這裡踢走。
新來的通判自然不會是他們一派的。但上層的人在朝堂上爭鬥博弈,至少能給太子一派帶來些好處,而且來的人也絕對不會再是四皇子一派的人。
等於說,葉家這一招,既讓他穩坐這個位置,踢走跟他敵對的同僚,還讓他在太子面前立了一功。不管葉家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都得承葉家一個大情。
齊霽從小在官臣之家長大,也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被父親這麼一提點,他也想明白了這關竅。
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臉上變了幾變。
這樣子看得齊知培覺得奇怪,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齊霧深吸了一口氣,湊到齊知培面前,神情十分興奮:「爹,您知道葉家是誰當家嗎?」
齊知培一挑眉:「不是葉崇明?」
齊霽點了點頭,把葉家這段時間的事與陸觀弈的分析,跟父親和盤托出。
饒是齊知培當官多年,什麼事情都見過,此時也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這一切全都出自那個剛及笄的葉三姑娘之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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