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甲甲] 中醫許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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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為了一個特殊的人

     許陽到了省醫院，給朱青青的老媽做檢查。

     她的心絞痛次數在服藥期間明顯減少，停藥後跟之前差不多頻繁，但疼痛程度減弱了。膽絞痛這段時間也發作了一次，不過飲食比之前增加了。

     在中醫的治療過程中，飲食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參考因素。在治療過程中飲食漸增的，那基本就是在轉好了，是很有希望能治癒，不管多重的病，這都是一個重要的參考依據。

     中醫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理論，就是人生兩本論，腎為先天之本，脾胃為後天之本，為氣血生化之源，所以無論如何，這兩本是一定要保護好的。

     腎氣和脾胃之氣這人生二本之氣，稱之為本氣。中醫有個理論，叫做一切疾病都是因為本氣自病。

     本氣強者，病邪侵襲人體，會從實化，從表走，治療起來會省力很多。甚至有很多病，都不用治療，他自己也能好。

     用西醫的概念來說，這個名詞應該可以叫做免疫力！

     只不過西醫說的免疫力和中醫說的本氣的內涵不一樣。

     但無論如何都不要傷害這人生兩本，本氣一弱，小病也會逐漸嚴重，久治難愈，甚至轉成重癥！

     所以中醫在治病的時候，也一定是會時時謹記顧衛胃氣的，絕對不會幹傷害胃氣的事情！

     所以諸位日常生活中，也一定要注意保護脾胃！別暴飲暴食，也別忍餓受饑，三餐一定要規律，少食寒涼肥甘，多服五谷雜糧！

     許陽也給患者診了脈象，脈象寸尺沉細，右關弦緩，左關弦細。昨日的脈象是寸尺沉弱，右關動數，左關弦數。

     數主熱，緩則主風與濕，或者脾虛。

     綜合脈象來看，這是胸陽漸通，氣機初啟了。細脈主濕亦主虛，寸口對應心肺，沉細之脈為不足，現在心氣還是不足。左關主肝膽，右關主脾胃。右關弦緩，左關弦細，膽胃不合。

     許陽也觀察了她的舌象，舌正紅，苔穢膩較之前略減。

     許陽微微頷首，跟他之前預估的情況相近，的確有所好轉了。

     朱青青睜著大眼睛問許陽：“怎麼樣？”

     許陽道：“跟我預計的差不多，已經好轉了。”

     然後，許陽開了十味溫膽湯加減，益心氣，和膽胃，再加高良姜溫陽散寒，川楝子降逆清膽，麥芽和胃。

     把方子交給主管醫生，許陽就要走。

     朱青青的老爸很忙，現在不在，但他的助理在，助理見許陽診斷結束了，客客氣氣地奉上了一張現金支票。

     許陽看的眉頭一抖，果然不愧是有錢人，這財大氣粗的。這趟出診費，人家一出手就是三萬！

     助理非常客氣地說：“這是一次出診的費用，以後每次勞您每次出診都是如此，許醫生，請千萬不要推辭。”

     許陽不禁咋舌，這個病人病程良久，已是沉痾，他至少要來出診個五六次才能讓患者基本恢復正常。這樣算下來，他能直接買輛車了？

     朱青青也一直在觀察許陽的表情，兩千五的工資，出診一次就抵他一年的工資啊！他會心動嗎？

     許陽搖頭拒絕：“不必了。”

     助理有些錯愕：“不好意思，我不太清楚許醫生的出診費，是少了嗎？要不您來提？”

     許陽道：“那到不是，是太多了。我門診上的話是掛號費加診金是五十塊，來省城這麼遠出診的話，診金要收三百塊，外加報銷來回車費和必要的住宿。”

     助理這回真愣了，這也太少了吧！

     朱青青仔細看許陽的表情，發現許陽的眼中完全沒有任何不舍之後，全是一片淡然。朱青青想到了前面張可跟她說的話，這個人真的好有原則啊！

     助理還想勸，朱青青又想起了張可的囑咐，便趕緊攔住了助理，她道：“好了，好了，就聽許醫生的吧？”

     助理用疑惑的眼神看朱青青。

     朱青青對他點點頭。

     助理只能答應。

     朱青青在自己的包里拿出皮夾，從里面拿了三百現金，交給許陽，道：“許醫生，你的診金。”

     “好。”許陽收下了診金，然後道：“那我就先走了。”

     朱青青問：“許醫生要去哪兒？不在這兒住一晚嗎？我們包住宿的！”

     許陽道：“不用了，我去新市，我同學在那邊，我住他家，我明天要在他家診所坐診。”

     朱青青點點頭：“哦，那行吧，許醫生，我送你過去。”

     “你送我？”許陽有些訝異。

     朱青青提上自己的小包，一招手，道：“正好順路，走吧！”

     “好吧。”許陽點點頭，反正出行費也是他們包，搭順風車也一樣。

     許陽和朱青青走了。

     助理還呆呆地看了這兩人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臥槽，老板，你女兒跟許醫生跑了。不對，是你女兒把許醫生拐跑了！

     車上。

     許陽閉目養神。

     正在開車的朱青青時不時用余光瞥一眼許陽，見許陽把眼睛閉上了，朱青青蹙了蹙眉，她問：“許醫生很累嗎？”

     許陽回道：“沒有，只是在腦海中過一過今天的醫案，查漏補缺，看看有沒有什麼錯漏的。”

     朱青青稱贊道：“哦，許醫生很負責啊！”

     許陽沒有回答。

     朱青青開了一陣，天色已經很暗了，她道：“都這個點兒了，要不我帶你去吃飯吧？”

     許陽道：“不用了，已經說好了，我在同學家吃。”

     朱青青問：“女同學？”

     “男同學。”

     朱青青忍不住問道：“那你到底是為了哪個女人去曠工看電影？”

     許陽皺了皺眉，這女人怎麼這麼八卦，他道：“我說著玩的，我從不曠工，也從不看電影。”

     朱青青不禁皺眉道：“你這做派怎麼跟老頭子似的，你是不是也不玩手機，我看你到現在手機都沒掏出過來一次。”

     “我這手機玩不了。”說著，許陽掏出了自己老人機。

     “我的天！”朱青青驚訝的差點沒把車給翻了：“你還真是老頭兒啊？”

     許陽不答。

     朱青青嘖嘖稱奇，同時心里對許陽的好奇也更重了：“哎，許醫生，你說你這麼好的醫術，一個月才拿兩千五的工資，不嫌低嗎？”

     許陽道：“診費我有分的，另外我在縣中醫院還有份工作，也有收入，而且收入……”

     本來許陽想說收入也不低的，但一想到人家這做派，他就說不出口了，他那點工資在人家眼里根本不算什麼。

     “哦。”朱青青不甚在意地應了一聲，她道：“我是覺得你值得更多，你看你來省城這麼遠才收三百！現在一個專家號也不止這麼點了，就你這醫術，才收這麼點錢，大家不都來找你出診了，你還忙的過來嗎？”

     許陽卻說：“我不去這麼遠的，最多也是出診縣里的危急重癥。”

     朱青青疑惑問道：“那你為什麼這次願意來這麼遠？你又不為了錢。”

     許陽回道：“是為了一個特殊的人。”

     許陽想到了郝裝逼，也想到了過去，眼中露出了感慨之色。

     但朱青青的雙頰卻突然飄上了一抹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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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血余炭

     市里，朱青青一路開著車到了姚柄家的診所，他家的診所也在小區樓下，叫永惠堂。

     大部分的中醫診所，都是以堂命名的。

     這個來由跟醫聖張仲景有關，張仲景是當官的，曾經做過太守，但他對當官興趣不大，還是喜歡行醫治病。

     但有官職在身，就不能隨意去平民家里，更不能隨便讓平民來自己家里。那有普通百姓生病了怎麼辦？

     所以張仲景就讓他們到審案的大堂上來，這是個很好的接觸老百姓的場所。張仲景就在大堂上給百姓看病，後來瘟疫流行，仲景大開衙門大堂，讓百姓排隊找他治病了。

     傷寒論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逐步完善出來的。

     而這種形式也叫做坐堂醫，古代很多藥店里都是有坐堂醫的，但現代很少見了。唯一保留下來的，就是中醫診所基本都以堂命名！

     “姚柄，姚叔！”許陽下車打招呼。

     診所里的姚柄一下子竄出來，許陽還以為這小子奔著自己來的，結果他一下子越過自己，跑到了跑車跟前。

     姚柄兩只眼睛放著精光，用手小心地摸著車：“哇，許陽你發財了，我是說誰家的超跑停我家門口，原來是你啊，許陽你中獎了嗎？”

     駕駛座那邊，朱青青這才鑽了出來，關上了車門。

     姚柄這才看見靚麗的朱青青邁著大長腿過來，他驚嘆道：“我靠，都說有豪車就有靚妹，古人誠，不欺我啊！”

     許陽都無語了，這小子搞什麼鬼！

     許陽沒好氣：“你自己看看清楚，誰開的車！我這又不是我的車！”

     姚柄一怔，然後更驚愕道：“合著你泡靚妹帶豪車啊！許陽，果然你是最牛的！”

     “滾。”一見這小子，許陽就忍不住來氣。

     朱青青兩只手搭在車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姚柄。

     姚柄湊到了許陽耳朵邊，小聲問道：“張可師妹知道這個女的嗎？”

     許陽回道：“她倆剛見過。”

     姚柄一下子眼神都不對了：“牛啊！許陽，你怎麼做到讓她們劃江而治的！”

     “滾！”許陽估計自己遲早要這混蛋氣死。

     姚爸出來，不滿呵斥道：“少在一邊胡鬧！”

     姚柄吐了吐舌頭，跑到旁邊去了。

     姚爸過來對許陽道：“許陽，上家吃飯吧，你阿姨已經把飯菜做好了。”

     “好啊。”許陽笑著答應。

     姚柄還賤兮兮地問：“哎，美女，要不要一起？”

     許陽沒好氣道：“別胡鬧，她……”

     “好啊！”朱青青卻笑著答應了。

     許陽頓時一怔。

     姚柄又給許陽豎個了大拇指。

     得，這趟朱青青跟著許陽一起到姚柄家吃飯去了，晚飯時候，姚柄自告奮勇要給許陽打飯，他抄起許陽的碗就走，還大聲道：“我給你打中間一點的飯，軟和！”

     許陽撫著胸口，不停順氣，現在能氣到他的，就只剩這一個貨了！

     朱青青則低著抿嘴竊笑著！

     當夜，朱青青回去了，許陽在姚柄家住，姚柄跟許陽請教了一晚上的吃軟飯的技巧，他現在感覺許陽的段位越來越高了！

     許陽想弄死他！

     翌日清晨，許陽去診所坐診。

     來的第一個病人，居然又是朱青青。

     姚柄立刻對許陽擠眉弄眼起來。

     許陽皺眉道：“你不是回去了嗎？”

     朱青青道：“對啊，但我又來了啊！”

     許陽問：“你來幹嘛？”

     朱青青笑嘻嘻道：“我來學點中醫知識，多懂一點，好照料我媽媽。再說了，這又不是你開的，我不能來啊？”

     “能來，能來，坐坐坐！”姚柄狗腿子忙不迭給朱青青搬椅子。

     許陽搖搖頭，不管他們，他打開了電腦，趁著病人沒來。許陽安靜地看起了書，姚柄還非常狗腿的給朱青青泡茶。

     姚爸用非常奇怪地眼神看這三個人。

     “那個何教授今天沒來嗎？”很快，門口來病人了，病人過來就詢問了，但問的是何教授。

     姚爸過來道：“對，何教授以後都不來了。你有哪里不舒服嗎？你找許醫生看吧，許醫生是何教授的徒弟，醫術也很不錯的！”

     門口病人看向了許陽，微微一怔，趕緊搖頭：“算了，算了，下次吧。”

     說完，他就走了。

     “哎！”姚爸都叫不住他。

     “噗！”朱青青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她打趣道：“哎，你不是在縣里挺有名氣的嘛，我看好多人排隊找你治病呢。怎麼，出了縣里就不靈了？”

     許陽理都沒理他，繼續埋頭看書。

     姚爸說道：“哎，許陽剛來我們這兒，還沒打開名氣呢！”

     姚柄也道：“嗨，許陽最擅長的可不是治病！”

     朱青青好奇問道：“那是什麼？”

     “哼，哼哼，哼哼哼……”姚柄憋著怪笑。

     許陽把書一合，他又被姚柄這混蛋弄火了。

     來他們診所的病人還是挺多的，時不時就有過來問的，但都是來找何教授的，一聽何教授不在，再看許陽這年輕的臉龐，一個個都扭頭走了。

     許陽都在這兒乾巴巴看書三個小時了。

     姚爸等望眼欲穿。

     姚柄卻跟朱青青聊得起勁，這會兒他已經開始抖許陽在大學時候的糗事了！

     正當許陽忍不住的時候，門口又來了個女病人。

     “你好，請問何教授今天在嗎？”

     姚爸都快機械性回答了：“不在，何教授以後不來坐診了，這是許醫生，是何教授的徒弟，醫術也很不錯的，你可以找他看。”

     女病人也看向了許陽。

     許陽也抬頭看她。

     女病人稍稍有些吃驚于許陽的顏值，但對方實在是年紀太輕了，她搖搖頭：“算了，我下次來吧。”

     姚爸微嘆一聲。

     許陽也有些無奈。

     女病人轉身就想走，可這一轉，她卻是腦袋一暈，腳下一晃，差點沒摔倒。

     診所內幾人都嚇一跳。

     許陽趕緊起身攙住了她，把她扶到了椅子上去：“來，坐。”

     其他幾人也都圍了過來，朱青青也看過來，露出了好奇之色。

     許陽觀察其面色，病人精神不振，體倦乏力，面色萎黃少華，主氣血不足。

     許陽道：“舌頭伸出來我看一下。”

     病人吐舌。

     舌質淡嫩，苔少。主氣血兩虛。

     許陽再給患者診脈，細細診斷一番，脈象細弱，還是主氣血不足。

     許陽診完之後，問：“月經過多，血流如崩？”

     女病人頓時一愣：“你怎麼知道的？”

     朱青青也露出了驚訝之色，他居然什麼都不問，就知道了。

     姚柄和姚爸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疑之色。

     許陽又問：“這個情況多久了。”

     女病人再不敢輕視許陽了，她回道：“五年了，一直沒治好，中藥西藥都吃了，沒什麼用。黃體酮也吃了，中藥也用了，人參，鹿茸也吃了，不僅沒用，反而血崩的更厲害了。”

     “每個月只要月經來，都要來個十幾天，才能慢慢停下，而且都出這麼血。頭就很暈，都起不來床。月經過後，也要服用人參等補品才能稍微起來幹點活！”

     朱青青露出了同情之色，這也太慘了吧。

     姚柄和姚爸都看向許陽。

     女病人看著許陽，她問道：“我看過好多醫生都沒什麼用，之前也是聽鄰居說，這里有個省里來的中醫教授，說是很厲害，所以我才來試試的。醫生，你有辦法嗎？”

     許陽點頭：“現在應當用止血塞流之法。”

     女病人沒聽懂。

     朱青青也露出好奇之色。

     姚柄則道：“那你趕緊開方子唄。”

     許陽看他一眼，道：“用單味藥就可！”

     姚柄問：“什麼藥？”

     許陽道：“血余炭！”

     朱青青沒聽懂。

     姚柄道：“我家好像沒進血余炭啊。”

     姚爸也點點頭：“對，藥房沒有。”

     “外面賣的質量參差不齊，最好不用。”許陽指了指姚柄的頭：“這不有現成的嘛。”

     姚柄臉都綠了：“你想幹嘛？”

     許陽站了起來，笑呵呵地從櫃臺上拿了一把剪刀，他道：“做藥治病！”

     姚柄倒吸一口涼氣，不停往後退：“你……你……你別過來，你可以換別的藥啊。”

     許陽一步步逼近，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沒有比這個更合適的了！”

     朱青青一臉疑惑地看著這兩人。

     姚柄都退到墻角了：“你你你幹嘛不剪你自己頭髮？”

     剪頭髮？朱青青更愣了。

     許陽則道：“我頭髮短啊，這哪里夠啊。你頭髮上，又是氣血旺盛的年輕人，最合適了。這可是你家病人，咱們能不能打開局面，就看你了。”

     姚柄都快哭了：“那我去理髮店里剪行嗎？”

     許陽卻道：“那哪里來得及啊，若有疾惡來求救者，皆如至親所想，見彼苦惱，若己有之。你看人家病人都成什麼樣了，你還好意思去理髮店里排隊等著剪頭？”

     “我我……”姚柄一時無法反駁。

     許陽再度露出專業和善笑容，一般抓住姚柄頭髮，哢嚓一剪刀就上去了。

     姚柄崩潰道：“許陽，你大爺啊，你就是公報私仇！”

     許陽大義凜然地說：“凡大醫治病，必先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

     手上也沒閑著，許陽一邊念著大醫精誠，一邊哢嚓哢嚓給姚柄剪成了個瘌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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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這是大醫的標志

     “嗚……”哭唧唧。

     姚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他摸了摸自己那跟經歷過二戰似的頭髮，不禁悲從心來：“我再沒有蓋得住腦門的劉海了！”

     朱青青一下子沒忍住，笑噴出來。

     “你笑什麼！”姚柄一下子急了。

     “咳，對不起。”朱青青趕緊乾咳解釋：“我大哥今天生孩子！”

     姚爸也有點忍俊不禁，他早看不慣姚柄那一頭邋遢的長毛了，每年讓他去剪，死活不肯去，這下好了，乖乖做寸頭吧！

     就連那個虛弱的女病人也掩了掩嘴。

     姚柄看了看幾人，他指著自己腦袋，大聲道：“很好笑嗎？我這是醫德！”

     “噗！”這次是許陽沒忍住，合著姚柄這醫德建立在他這災難之後的頭髮上。

     姚柄又急了：“喂，你又笑什麼，很好笑嗎？我忍你很久了！”

     許陽也忙道：“我不是笑你，我是……我是很開心，她大哥今天生孩子！”

     許陽指了指朱青青。

     朱青青莫名被戳中笑穴，也笑了出來。

     許陽也笑了。

     姚爸也笑了。

     一時間，大家笑作一團！

     姚柄更氣了，他怒道：“有什麼好笑的，我這是醫德，你們誰能做到？我這頭就是大醫精誠！以後我看誰還敢比我醫德！”

     許陽忍著笑，道：“是是是，你趕緊去理髮店里把你大醫精誠的頭發整理一下吧！”

     姚柄梗著脖子：“我不去！這是我醫德的象征！”

     許陽舉了舉手上的一盤子頭髮，他道：“那你親自去把你的醫德給炮制一下吧。”

     “哼，我自己去！”姚柄搶了許陽手上的東西，就往後面走了。

     許陽還是有些想笑。

     等姚柄離開了，朱青青更是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

     門口的女病人捂著肚子，小聲笑完之后：“哎，醫生，你是鬧著玩的，還是認真的？”

     許陽好笑地反問：“治病哪里有鬧著玩的？”

     女病人一怔，臉上露出嫌棄之色：“我真的要吃頭髮啊？我不吃，咦……這什麼偏方，真惡心，再說這也卡喉嚨，吞不下啊。”

     朱青青也看了過來，她也問：“對啊，我也納悶呢，頭髮也能治病？”

     許陽解釋道：“當然了，這可不是偏方，是正兒八經的中藥，頭髮入藥已經千年了。《本經》上說‘主治五癃，關格不通，利小便水道，療小兒癇，大人痓。’”

     “《本草別錄》記載‘合雞子黃煎之消為水，療小兒驚熱。’‘主咳嗽，五淋，大小便不通，小兒驚癇。止血，鼻衄燒之吹內立已。”

     “歷代本草都有記載，歷代醫家也有留下了用其治療疾病的經驗。只不過本經上記載的名字是發髭，金匱要略記載的名字是亂髮。”

     “一直到《本草綱目》上說‘髮為血之余’，所以後來的醫者就把頭髮稱之為血余了。張錫純說‘血余者，髮也，不煆則其質不化，故必煆為炭然後入藥’。悶烤炭化，就是血余炭了。”

     朱青青和女病人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朱青青訝異道：“你記性這麼好啊！”

     姚爸在一旁說：“許陽成績一直是都是最好的，這些醫學書籍，就沒有他沒看過的。你看他前面稍微有點空，就在那里認真地看書學習，再看我那兒子！唉！”

     姚爸搖頭嘆息。

     朱青青回頭想想，還真是，前面那幾個小時，許陽全程都在很安靜地看書，一點別的事情都沒幹！

     朱青青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許陽，許陽真的跟她之前接觸過的年輕人不一樣。

     許陽卻沒管朱青青，他對病人道：“不用擔心，這是正規的中藥，現行的藥典里面也是有記載的，我們是合理合法使用的，你也可以去查一下。”

     女病人還是有些遲疑：“不能用我的頭髮嗎？要不我去剪個頭髮？”

     許陽道：“最好用青年氣血旺盛之人的頭髮，你氣血虛弱，不是很合適。”

     “好吧。”女病人悶悶地應了一聲，然後她又問：“不能用別的藥代替嗎？”

     許陽道：“髮為血之余，又為腎之榮，腎主藏精，生髓，所以血余炭有固陰之效，非常適合婦科的失血證。”

     “這味藥既能止血，又不留淤，既能活血，又可固陰，寓開源于塞流之中，所以這味藥是非常適合你的病的，別的藥是比不上的，你也不想每次都流這麼多血吧？弄得頭暈眼花，床都起不來！”

     病人張了張嘴，想了想還是把嘴巴閉上了，只是臉上還是有點膩歪！

     中藥里面有很多藥，普通人都不太能接受，所以歷代醫家起了好聽一點的代替名字，以免病人心理不適。

     血余就是其中之一，再比如五靈脂，其實是松鼠的乾燥糞便。再比如伏龍肝，其實就是灶心土。

     常年用柴火燒飯的農村的土灶，在拆灶的時候把灶心那一塊拿下來，去除焦黑的部分，中間的紅黃色部分就是灶心土，其實這是礦物類藥物，有溫中散寒，止嘔止血之效。

     金匱要略里的名方黃土湯，其中的主藥用的就是灶心土，用來治療中焦虛寒而致的便血吐血等癥，效果很好。

     只是現在土灶越來越少，連農村都很少用土灶燒火了，都是用的煤氣灶，所以這一味藥現在也越來越少了。

     朱青青也看出來病人臉色不對了。

     朱青青問道：“許醫生，這個藥是怎ㄇㄚ做的？”

     許陽道：“就是把氣血旺盛之人的頭髮剪下來，用堿水清洗幾遍，去除殘存的污漬，再用清水漂洗，然後曬乾，最後放倒一個鐵罐子里煆燒，全部煆燒成炭之後，拿出來打成細粉使用。”

     朱青青點點頭：“都燒成炭了，那應該很乾凈了吧！”

     聽了這話，女病人的臉色這才放鬆了不少。

     許陽看了看病人，又扭頭看朱青青。

     朱青青對他眨了眨眼！

     許陽微微笑了笑，他對病人說：“趁著煆藥的時間，我先給你做個艾灸吧，也是有不錯的效果的。姚叔。”

     “哦，好。”姚爸答應一聲，趕緊給許陽去拿艾灸用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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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艾灸

     許陽拿了艾絨過來，他打算用切膚灸法，就把艾絨搓成了綠豆大小，在患者的右側的隱白穴和左側的大敦穴上行直接灼灸法，他打算用三壯。

     朱青青過來好奇問：“這是什麼穴啊？”

     許陽回道：“隱白。”

     朱青青又問：“有什麼用啊？”

     許陽答道：“主治月經過多，崩漏。便血、尿血等出血癥。昏厥，癲狂、多夢、驚風。服滿，暴瀉。”

     朱青青驚訝道：“能治這麼多啊？”

     許陽道：“隱白為足太陰脾經之井穴，可以健脾益氣，升提清陽而止血。此穴可以艾灸也可以針刺。用艾灸的話，主要是為了加強溫陽益氣，多增固攝之功。”

     朱青青指了指這邊，又問：“那這是什麼穴位？”

     許陽道：“大敦穴，足厥陰肝經的井穴。配合隱白一起，有補益肝脾，調理沖任的作用，主治功能性子宮出血。”

     朱青青點點頭。

     女病人也明白了不少，她也跟著點了點頭。

     許陽露出了微微笑意，許陽是比較推崇跟病人解釋的。病人雖然並不一定能懂其中的道理，但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行了，人家清楚了，就不會害怕了，對治療也就有信心。

     你越是藏著掖著，病人就越是雲里霧里，一劑兩劑下去沒見效，人家下次就不找你治療了，甚至對中醫都沒信心。

     許陽素來推崇坦蕩，很多醫生是不敢跟病人說的太清楚，怕到時候沒效果，人家反而借此來攻訐他，還有少數醫生，是自己也說不清楚。

     許陽之前在縣里治病的時候，旁邊都是有小徒弟跟著的，每次病人許陽都會跟小徒弟們說一下要點，病人也在一旁聽著，雖然不明覺厲吧，但心里至少會放心一點。

     朱青青又道：“哦，原來這樣，那許醫生如果出門去病人家里出診，是會隨身帶著針灸的設備嗎？”

     許陽道：“一般來說，我出門都會帶針灸盒。萬一遇上突發狀況，用針刺之法，為救急最快。”

     女病人此時也放鬆了不少，她也插嘴道：“是不是跟電視里面一樣，那些神醫出門都帶著銀針的。”

     許陽呵呵笑了笑：“現在都是用不銹鋼針了。多年前，有次鄧鐵濤老先生外出下鄉，遇到一個崩漏的婦女，跟你差不多，每次月經來的甚多，血大如崩。當時鄧老手上無針無灸，偏遠地方也不易配藥。”

     朱青青來了興趣，問道：“那怎麼辦？”

     女病人也睜大眼睛看著許陽。

     許陽說道：“當時鄧老想了一個辦法，就是用身上帶著的香煙來代替艾，直接用了灸法。也是這兩個穴位，中午用了灸法，下午就控制住了！”

     朱青青和女病人都是眼前一亮。

     朱青青驚訝道：“見效這麼快？”

     許陽點點頭：“治療危急重癥，本來就是中醫的傳統優勢。也是鄧老，以前治過產後大出血並且休克的患者，當時也是用艾灸隱白和大敦。”

     “然後用懸灸法灸兩側足三里及百會穴，懸灸到四十分鐘的時候，病人的血壓就回升了，並且穩定下來。後續，用湯劑治其本，痊癒了。”

     許陽雖然說得簡單，只有短短兩句話。

     可是朱青青和女病人卻從這簡單的兩句話里面聽到了驚心動魄，兩人甚至都跨過時空感受到了那種驚慌失措和緊急施救的匆忙感。

     姚爸稍稍抬起頭，目中稍稍露出感慨之色。產婦生產早就不歸中醫管了，到大出血休克了，才去找鄧老出手，局面一定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情形一定更為緊張。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這些名滿天下的大國手，都是在無數次危難時刻挺身而出，在最危急最垂危的時刻，活人性命。

     這些人真的是撐起了中醫的脊梁。

     朱青青咂摸了一下滋味，還有些回味：“現在還有中醫能做到這樣嗎？”

     許陽微微笑了笑。

     姚爸在一旁說道：“有，許陽就可以！”

     朱青青露出訝異之色。

     姚爸道：“許陽是非常擅長為急重癥的救治的，他們縣中醫院就成立一個中醫的危急重癥搶救中心，許陽就是負責人，這段時間他可救了不少命懸一線的病人。”

     “真的假的？”朱青青這次是真吃驚了。

     女病人也驚訝地看著許陽。

     姚爸驕傲地說道：“那當然，不然我們能請許陽來坐診，我們不請則矣，要請肯定要請最好的。”

     聽了這話，女病人的表情一下子就亮了。

     姚爸露出大大的笑臉！

     朱青青則是驚疑地看著許陽，她知道許陽醫術不錯，但是在她的印象里中醫治病一直是慢吞吞，而且比較擅長治療慢性病。

     包括她媽媽，雖然哪里都是病，但在朱青青看來，也可以歸納在中醫治療慢性病，調養五臟六腑的范疇里。

     但是那些急癥，尤其是命懸一線的快死的病人，中醫也只能治？許陽也能治？朱青青真是驚訝了，她發現許陽一直能給她驚訝，她對許陽更好奇了。

     這時姚柄頂著災難過後的髮型，他沒好氣道：“爸，你少給他宣傳。我剛剛替他說了一通好話，他結果我把頭髮給剪了！還他媽笑我！”

     “你要有許陽這本事，你把我頭髮剪了都行。”姚爸回懟了一句，說完之後，姚爸看著姚柄這模樣，他又有些忍俊不禁。

     其他幾人也有些想笑。

     “哼！”姚柄又大聲哼了一下。

     許陽搖了搖頭，對女病人道：“艾灸好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其他幾人都看女病人。

     女病人稍稍有點愣，她眨眨眼睛，體悟一下，突然露出了驚喜之色：“哎，頭好像不怎麼暈了，身上也有了一點力氣，比前面好多了。”

     朱青青再度看許陽。

     許陽點點頭：“那就好，等下把血余炭喝了再走吧。”

     “好。”見真的有效了，女病人這次也不怎麼抗拒了，良藥苦口嘛，吃藥難受總比生病難受要強吧！

     許陽則是催促姚柄：“你曬乾沒有啊，趕緊去給人煆燒去。”

     “哼！”姚柄哼一聲，又走了。

     許陽笑了笑。

     朱青青則是想了一想，又過來問：“你真的能急救啊，甚至能治那種就剩一口氣的病人啊？”

     許陽搖搖頭道：“醫生不是神，中醫也不是神醫，不是所有的垂危重癥都能治的，治不好的也有很多。有些從閻王爺手里搶回來了，主要是因為他還有被救回來的機會，不至于十死無生。”

     朱青青眸子頓時一亮：“所以說你是真的能救這種命懸一線的病人啊？”

     許陽只是微微笑了笑。

     朱青青卻是興奮了：“嘿，有機會真想看看啊！”

     許陽沒好氣地說：“上哪兒給你找這樣的機會去啊，真的是。”

     許陽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有人喊：“救命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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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中風

     呼救聲突然傳了過來。

     診所內幾人同時一怔。

     什麼情況？

     許陽露出了疑惑之色。

     很快，門外匆忙跑進來一個焦急的年輕女孩：“救命啊，姚醫生，救命啊！”

     姚爸趕緊跑來，急忙問道：“小文，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小文神情慌張，連話都說不清了：“我媽……我媽……我媽她……她暈倒了……”

     姚爸見小文實在說不清楚，他便趕緊道：“快帶我去看看。”

     小文忙答應著就往外跑。

     姚爸剛要跑出門，還沒等出去，就又趕緊對許陽招手：“許陽你快來看看。”

     許陽也沒含糊，拿起身邊放著的背包，他包里面放著針灸盒呢，然後起身往外跑，還不忘跟朱青青來一句：“你嘴巴開過光啊！”

     朱青青在稍稍一怔之後，哇了一聲，也跟著跑了出去。

     “怎麼了，怎麼了？”姚柄頂著大醫精誠的髮型從後面急匆匆跑出來，正好看見朱青青跑出去，他二話不說也跟著出去了。

     得，這診所里就剩下這一個女病人了，這女病人有心想過去看看吧，但身體不允許啊，她可沒人家那麼大的活力！

     離得也不遠，就在診所過去幾十米，也是在這個小區樓下，那家人是開水果店的。這些小老板之間，彼此都是認識的。

     許陽和姚爸跟著小文來到了水果店，進去之後，隔壁鄰居老板已經過來幫忙了。病倒的是老板娘，也就是小文的母親。

     此刻，老板娘被人攙扶著，眼歪嘴斜，口角流出口水，雙手緊緊抓著拳頭，四肢拘攣，臉紅的跟喝醉酒一樣。

     許陽還沒上前，就看見老板娘突然“嘔”的一下，呈噴射狀嘔吐出來。

     旁邊來圍觀的人都嚇一跳。

     小文都急哭了，趕緊跑上前扶著她媽，哭著喊：“媽，媽，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媽……”

     老板娘已經完全不能說話了，昏迷了過去。

     朱青青站在後面呆了一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病人。

     小文哭著焦急喊道：“姚醫生你快來看看呀。”

     姚爸也急忙道：“許陽，你快上去看看啊。”

     許陽立刻上前，簡單探查診斷，癥狀跟剛才看見的一樣，許陽摸了摸患者的脖子，脖子是僵直的，翻了翻她的眼睛，瞳孔不等大。

     許陽貼近觀察，發現病人此時痰出如涌，其聲如鼾。

     “是中風了。”許陽下了判斷。

     “你看吧，我就說是中風了吧，我二舅之前也這樣，眼歪嘴斜。”門口看熱鬧的還有搭茬的。

     姚爸問：“小文，你叫救護車了嗎？”

     小文早就方寸大亂了：“啊，我……我……沒有啊……”

     朱青青自告奮勇道：“我來打120”

     旁邊人紛紛談論起來，也在指責小文，說她太慌亂了，連120都忘了打。

     許陽則對扶著老板娘的隔壁鄰居道：“來，把她放倒。”

     “啊？”那人一愣。

     許陽大聲道：“放倒！”

     “哦哦……哦……”那人趕緊小心地把老板娘放倒在地上。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姚柄頂著他大醫精誠的髮型趕到了，旁邊人也被姚柄這髮型雷的夠嗆。

     許陽頭都沒回，便大聲說道：“患者中風，快來幫忙。”

     姚柄趕緊往里面擠進去。

     見到病人這個模樣，他也吃了一驚，一時間稍稍有些慌亂。

     許陽非常簡略地說：“中風，風中于臟，陽閉，痰熱內閉！”

     瞬間，姚柄腦海里面的知識蹦了出來，中風有中經絡，中腑，中臟之分，中臟則是最嚴重的一種，病邪直接侵襲五臟了。

     中臟里面也可以分成閉證和脫證。閉證屬實，脫證屬虛。閉證多是牙關緊閉，口噤難開，兩手緊握，肢體強痙，多是邪氣內閉清竅所致。

     而脫證則是手撒肢冷，四肢松懈癱軟，鼻息低微，多汗，口開目合，二便自遺，跟閉證正好相反。

     脫證是五臟真陽散脫，體內陰陽即將離決，是最危險的時候，需要及時的回陽固脫，方有可能挽救患者性命。

     但閉證不是這麼治的。

     閉證分陰閉和陽閉。陽閉屬于淤熱痰火，而陰閉則屬于寒濕痰濁。不同的病證，治療的方案也是不一樣的。

     姚柄一下子又想起了痰熱內閉的急救措施，他急忙問許陽：“是該用安宮牛黃丸？還是用至寶丹？”

     許陽急忙說道：“安宮一枚，融水點舌。”

     “爸！”姚柄急忙大叫一聲。

     “哦哦哦！我馬上去。”姚爸應了一聲，趕緊往外面跑了。

     朱青青打完120過來了，她擠了進來觀看。

     許陽拿出自己的針灸盒，說道：“十宣放血。”

     姚柄趕緊舉起病人的手掌，固定好病人的手掌之後，然後扭頭看許陽。

     許陽從針灸盒里面拿了一枚三棱針，拍到姚柄手里，他喝道：“看我幹嘛，十宣放血。”

     說完，許陽跑到病人另外一邊，拿了一枚三棱針，趕緊針刺指尖放血。

     姚柄拿著三棱針微微怔了一下，許陽這是讓自己也動手啊！自己不過才剛畢業，都還不怎麼會治病呢，就會一些最簡單的。就更別說治這麼嚴重的，而且還是中風急癥。

     姚柄心里頓時慌了一下，有些不敢下手！他不是說不會十宣放血，會不會跟敢不敢是兩回事。每個士兵都學過射擊，但真等上了戰場，不是每個新兵蛋子都敢開槍的！

     朱青青有些呆呆地看了看這兩人，中醫真的在急救！

     許陽頭都沒抬，大聲喊道：“趕緊！別磨蹭，中風急癥，時間就是生命，多拖一分，癒後就差上十分！”

     “哎呀！”姚柄用力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氣，拿起三棱針就往病人指尖上刺去。

     十宣穴位于兩手十指指尖中間，距離指甲只有0.1寸，這是經外奇穴，非常好找，針刺放血有清熱開竅之效。

     十宣穴非常好找，普通人也能操作。

     今年疫情時候，潘粵明的父親中風了，當時情況特殊，醫院無法收治患者。他母親就是在一個針灸師的視頻指點下用了家里的測血糖的針進行了放血，針刺急救，及時緩解了癥狀。

     潘粵明興奮地發微博誇贊母親睿智勇敢，但卻被網友和一眾醫學博主噴慘了，一直噴到了刪微博道歉！

     明明人都救回來了，療效就擺在面前，病人全家都感激不已。

     但還是被罵慘！

     中醫最大的難題，就是在于你有療效，但別人不承認！你治好了，但他們說你不科學！

     尤其某千萬粉絲級別的醫學博主輕飄飄的一句話，最牛：“並沒有任何醫學證據能證明放血對腦卒中有效！”也不說該怎麼辦，就放個掛歷在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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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你的三棱針

     見許陽和姚柄真的開始急救了。

     旁邊圍觀的人卻緊張起來了，紛紛交談。

     “不會吧，就這倆小年輕，這……這行嗎？”

     “那不然怎麼辦，這也沒別人啊？”

     “小柄啊，你有沒有把握呀。要不還是等救護車來吧？”

     另外一人反駁道：“剛剛這個小伙子不是說了嗎？時間就是生命，晚一分鐘就要出事情，就這個點兒，救護車過來差不多要二十分鐘！”

     “哎，這個小伙子怎麼有點臉熟啊？”另外有個人指著許陽問。

     “啊，是不是半年多前那次大堵車，治死那個老頭兒的那個年輕醫生？”

     “對啊，是他！我想起來了！”

     “對對對，當時鬧的特別大，老姚家還賠了幾十萬呢！”

     “這個小伙子還被醫院開除了是不是？”

     旁邊幾人都是臉色一變，大家都是這附近的老板，都很熟悉半年前發生的事情。

     小文的臉色忽的變了，她驚慌地指著許陽說：“你……你你……”

    朱青青也吃了一驚，詫異地看著許陽，這是什麼情況？

     許陽對旁邊的議論卻充耳不聞，反倒姚柄有些被影響到。

     許陽針刺完之後，又喝道：“集中精神，十二井放血！”

     姚柄立刻精神一凝，繼續針刺。

     朱青青看了看神情嚴肅的許陽，和他臨危不亂的極度鎮定。朱青青又看向了旁邊圍觀的這群老板，露出了疑惑之色。

     立刻，旁邊有人反駁了：“什麼呀，什麼治死了。那女的不是前段時間又來了，不是把錢都還了嗎？還主動給了賠償。不是說是她誤會了，是她的責任，你們怎麼怪人小伙子了？”

     “就是啊，這事兒不是都弄清楚了嘛！”

     “人家見義勇為，你怎麼還怪好人。”

     “我沒有，我是說半年前的事兒。”

     這些老板們還吵起來了。

     朱青青又盯向許陽，這個男人總能給她帶來驚訝，他身上到底經歷過什麼？

     朱青青感覺許陽身上籠罩著一層又一層的謎團，就跟一個洋蔥似的，剝開一層還有一層，每一層都有讓她意外的驚喜。

     十二井，是十二個穴位，人身上有十二條經脈，每一條都有一個井穴，所以叫十二井。

     《靈樞·九針十二原篇》：“所出為井。”各經脈之氣都是從井穴而起，如果把經脈比作河流，那井穴就是最初的泉眼，雖小，但卻是源泉。

     《靈樞·九針十二原篇》：‘病在臟者，取之井。”所以一般來說，中風里面屬于中臟的閉證，就可以針刺十二井救急。

     十二井手上有六個井穴，足上有六個。前面許陽給那個崩漏的女病人艾灸的時候，取的就是足上的井穴隱白和大敦。

     而手上的六個井穴，分別是少商、商陽、中沖，關沖，少沖，少澤。是不是聽著很熟悉？沒錯，這就是六脈神劍！

     許陽和姚柄趕緊急救，分別在患者手上的六個井穴放血，然後去脫她的鞋子和襪子，在她足上的井穴進行放血。

     “讓讓，讓讓。”姚爸急忙大呼，外面的人趕緊給他讓出一條路。姚爸端著融化了的安宮牛黃丸跑了進來。

     許陽快速道：“用棉簽不停點舌！”

     “好。”姚爸趕緊上前，招呼道：“老王，你幫我扶一下，然後掰開她的嘴，穩定住她的腦袋。”

     “好好好。”前面那個來幫忙的隔壁鄰居又趕緊蹲下來救人了。

     十二井放血結束了，許陽大聲道：“把我針灸盒拿過來。”

     姚柄趕緊回頭找針灸盒，卻發現針灸盒不見了，他頓時愣了一下。

     “針灸盒。”

     姚柄立刻回頭，卻見朱青青已經把針灸盒遞到了許陽面前。

     許陽沒抬頭，立刻接過了針灸盒，然後順手就把三棱針放在了朱青青手上，針上還帶血，弄臟了朱青青的手掌，朱青青微微皺了皺眉，但還是握住了三棱針。

     許陽取出毫針來，用毫針重刺素髎和人中二穴，病人是右癱，許陽從健康的一側往下刺，依次是內關、足三里、豐隆、涌泉。

     重刺健側，引血下行。

     “哎，你們看，老板娘的歪嘴回過來了！”

     “對啊，對啊，你們快看，有效誒！”

     “老板娘的臉色也沒剛才那麼嚇人了！”

     旁邊圍觀老板紛紛驚訝。

     小文焦急地蹲下來喊：“媽，媽，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兒吧？”

     “醒了，醒了，老板娘睜開眼了。”

     “救活了，救活了呀！”

     姚柄和姚爸也是振奮不已，姚爸還在不停點舌。

     朱青青露出了驚喜之色。

     小文一邊哭著一邊喊：“媽，媽，你好點沒，你說句話啊，媽。”

     老板娘還只是稍稍睜開了一點眼睛，神志還不是很清楚，也根本說不出話來。

     許陽沒有停，重刺之後，引血下行，然後許陽繼續用毫針找了患者的太沖穴，用上了透天涼的強瀉法。

     隨著許陽的施救，老板娘喉嚨的痰涌頓時大減，原本響的如同打鼾一樣劇烈的痰聲，也在迅速減弱著。

     老板娘原本赤紅的跟喝醉酒一樣的臉色，也在慢慢恢復正常，拘攣的四肢也得到了緩解，原本緊緊握著的兩只手也鬆了開來。

     她的神智在慢慢恢復清醒。

     姚柄甚至比患者家屬還激動，他興奮地拍著手，轉著圈。

     看這個樣子，不說他了，就連外面圍觀的人都能看出來老板娘的危險情況正在快速好轉著。

     “媽，你好一點沒啊？還難不難受？要不要喝點水？”

     老板娘眨了眨眼睛。

     小文去拿了水杯過來。

     姚柄和姚爸都有些緊張地看著。

     小文喂了她媽媽一點水。

     咕嚕一下，姚柄清晰地看著老板娘的喉結動了一下，他興奮地大喊：“她能喝水了，她可以咽下水了！”

     外面的人也很激動。

     剛剛老板娘可是連喝水都喝不了，只能靠藥物溶水點舌。

     “好！”不知道外面誰大喊了一聲，然後那人開始鼓掌。

     眾人跟風，外面立刻響起了震天響的叫好聲和掌聲。

     很快，救護車到了。

     老板娘被送上救護車。

     之前外面圍觀的老板們也都輕鬆了不少，一直在談論這個事兒。還有好事者拍了視頻，都在發朋友圈炫耀著。

     還有好多老板跑過來跟姚爸套近乎的，想要來掛號看病。

     姚爸一直咧嘴笑著，他可開心了，這回他們診所可露了大臉，想來很快就能打開局面了！

     許陽神色輕鬆了不少，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開始收拾起針灸盒。

     許陽手上拿著針灸盒，眉頭微微皺起，他東張西望地找著，怎麼還少一枚三棱針？

     “喏，你是在找它嗎？”

     許陽抬頭看去，只見朱青青笑靨如花地攤開自己的右手，她手上躺著一枚三棱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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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我要跟許陽

     一場緊張卻不慌亂的搶救結束了，對于許陽來說，自然是稀鬆平常的。比這個更難，更危險的情況，他都見過太多了。

     這個中風病人只是小場面，也幸好是遇見許陽了。中風病人發病很快，一定要及時救治，越早救治，效果越好，癒後越好，越不容易形成腦血栓。

     經過許陽這一番非常及時有效的操作之後，許陽相信這個老板娘應該不會有特別大的麻煩了，在醫院里再治療一段時間，應該是可以康復的！

     稍後，老板娘的親戚也過來幫她看店了，許陽也在老板娘的親戚嘴里得知，老板娘患有原發性高血壓多年，而且多年來都不肯服用藥物治療，所以時常會感覺手腳麻木，腦袋發暈。

     許陽也不禁搖頭，這就是典型的小病不管，釀成大病。再加上老板娘身材肥胖，說不定還有別的毛病。前面情況危急，許陽也沒給她仔細診斷。

     再得知了這個前因之後，姚爸抓住機會趕緊宣傳了一波，旁邊的小老板們臉色都有點難看了起來。

     人到中年不得已，不管保溫杯里泡不泡枸杞。身上或多或少，總有一點不舒服的，平時可能不怎麼在意。

     但今天親眼目睹了這個水果店老板娘的慘狀，大家就有點害怕了，然後聽姚爸一鼓搗，就都來找許陽看病了。

     所以許陽的工作量一下子就大了起來，姚柄也到後面把他的血余給煆成炭了，給那個崩漏的病人用了3g，剩下的給她裝好帶走了。

     但許陽估計她這個病，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治好。就姚柄頭上這點頭髮只製成了12g血余炭，還遠遠不夠。

     許陽的醫囑是一次服用3g，一天服用三次，血多則多服，血止則停服，然後要她停服一切補藥。就這點血余炭，也就是一天的量。

     但還是先讓她拿回去吃了，明天再過來看看效果。

     另外，跑到這邊看病的小老板里，正好有個是開理髮店的。許陽也拜托他收集一下青壯年氣血旺盛之人的頭髮。

     理髮店老板痛快答應了，然後繼續詢問他朋友托他問的難言之隱。

     許陽這邊一直忙碌到晚上七點多，天都完全黑了，他才把這些病人都看好。這一天，可忙夠嗆。

     姚爸美滋滋地數著今天的錢，笑的咧開了嘴。

     姚柄也忙的夠嗆，晚上他還要煎藥，明天這些老板們還要過來拿藥，他最辛苦了。

     朱青青也在這邊待一天了。

     姚爸把錢小心地放好，然後對許陽道：“許陽，今天辛苦你了，你阿姨已經把飯做好了，趕緊去吃吧。”

     “好。”許陽點頭答應。

     姚爸對朱青青道：“那個……”

     朱青青道：“您叫我青青就好。”

     姚爸道：“青青啊，你也上家去吃吧？”

     許陽扭頭看朱青青。

     這次朱青青卻沒有答應，她搖搖頭道：“不了，我還要回去照顧我媽媽，我現在就要走了。姚叔叔，謝謝您的招待！”

     姚爸站起來，道：“哦？要走了？”

     朱青青笑著道：“對，該回去了，再見，姚叔叔，再見，姚柄。”

     然後朱青青扭頭看著許陽，對許陽笑了笑：“再見了，許醫生，別忘了我媽媽的病情，下個星期我再去接你。”

     “好。”許陽點頭應下。

     “拜拜。”朱青青跟幾人告別之後，就出去了。

     這時候，姚柄從後面竄出來，嘖嘖道：“許陽，我敢跟你打個賭。”

     許陽扭頭：“什麼？”

     姚柄道：“我打賭這個朱青青絕對不出一個星期就會又跑來找你，你信不信？”

     許陽翻了個白眼：“神經病。”

     姚柄來勁了：“嘿，你還不信是吧？你說，咱們賭點什麼？”

     許陽沒好氣道：“賭你個頭啊，你有這閑工夫，把你這雞窩頭髮剪剪行嗎？”

     姚柄理直氣壯道：“我不，這可是我大醫精神的象征，這是我的證道之物！以後誰問起來，我都有的說。”

     許陽無語了。

     姚爸無奈的搖搖頭，他道：“行了，趕緊回家吃飯吧，一會兒還得來煎藥呢！”

     “爸，我決定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姚柄突然喚了一聲，神色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起來。

     姚爸扭頭看他：“幹嘛，又要買什麼？你又沒錢了？”

     “什麼呀！”好不容易嚴肅一回的姚柄突然破功，他氣急敗壞的甩甩手：“什麼呀，我是那種亂花錢的人嗎？雖然我的確沒錢了吧，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姚爸真意外了，這小子連錢都不要了，看來真的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他問：“那你要幹嘛？”

     許陽也扭頭看姚柄。

     姚柄立刻站的筆直，昂首挺胸，大聲道：“從今天開始，我要做個真正的中醫！”

     姚爸立刻警惕地問：“那你要多少錢？”

     “什麼錢呀！”姚柄一下子就跳起來了：“我說了，我要做一個真正的中醫，你提錢幹嘛？”

     姚爸撫著胸口，鬆了一口氣：“原來不要錢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搞這麼大的一個由頭出來，是為了問我拿更多的錢。”

     姚柄無語了，一時間竟有點頹，好不容易激起來的豪情萬丈，被他老爸這幾句話差點給摧毀了。

     許陽也有些哭笑不得，他道：“想做個真中醫，以後好好學醫治病就是了。”

     姚柄搖搖頭道：“我剛剛下了一個決定，並不單單只是喊喊口號而已，我是很認真的。爸，我以後不在診所幫忙了。”

     姚爸驚訝道：“啊？那你要上哪兒？”

     姚柄道：“我要去問縣，我要跟著許陽學醫治病！”

     許陽也是一怔。

     姚爸錯愕道：“你要跟著許陽學醫？”

     姚柄重重點頭：“沒錯，今天我算是看明白了，要是許陽不在這兒，小文的媽媽估計真的夠懸了。”

     姚爸一時也沉默了下來。

     姚柄對許陽認真道：“許陽，可能對你來說，治療這個病人只是稀鬆平常，簡單輕松。但是對我來說，我到現在心里頭都還是非常激動的！因為我真的救了她！”

     “這種感覺我覺得我會記一輩子的，真的！以前念書的時候，我還挺渾渾噩噩的，畢業了，也混的超沒出息。”

     “但在這一刻，我是真的很想做一個真正的中醫，一個能治危急重癥，敢治危急重癥的醫生。因為這才是我向往的中醫！”

     “許陽，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但我知道在治療危急重癥上面，恐怕全國沒有幾個中醫有你這份本事！”

     “我也不認識別的高人，我只認識你，你就讓我跟你學吧！我真的不想再混日子了，我要做一個好醫生！一個真正的好中醫！”

     姚爸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當晚，姚柄從家里拿了三萬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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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這是一個關于大醫的故事

     就這樣，姚柄跟著許陽去了問縣。

     姚柄揣了三萬塊錢走，接下來他是要在問縣生活的，還要租房子，還要生活，這都是需要錢的。

     姚爸黑了個臉，他就說得要錢吧，結果還是沒能逃的了這一出！

     姚爸惡狠狠地警告姚柄，讓他一定要好好學醫，不然回來非讓他把那三萬塊錢吐出來不可。然吼姚爸又叮囑許陽，讓他看緊了姚柄，隨時跟自己保持聯系。

     姚柄也有些哭笑不得，他都這麼大了，怎麼搞得像是剛上幼兒園的小孩一樣，家長還跟老師叮囑那麼多！

     姚柄把東西收拾好，他跟許陽坐大巴去問縣。

     姚爸一大早就開車送他們去車站，幫姚柄把他的行李都塞進了後備箱。

     姚柄和許陽上了大巴車，姚柄在窗戶邊，姚爸站在窗戶外面。

     臨開車前，他還不忘叮囑：“臭小子，其實爸爸知道你腦子挺好的，就是從小到大都很浮躁，做什麼都沒個定性。上學也是，只要考上了，就開始混日子。這次你可得好好學啊，不許混了！”

     姚柄滿口答應：“知道了，爸！”

     姚爸又叮囑道：“去了問縣早點找個房子租下來，衛生要搞搞好，盡量少吃外賣。”

     姚柄有些不耐煩道：“知道了，爸，車要開了。”

     “嗡”的一下，大巴點火了。

     姚爸抓緊說道：“好，記住可別亂花錢！要勤儉節約，別看到什麼東西就買！”

     “知道了。”姚柄剛應了一聲，車子就啟動了，他趕緊道：“爸，我走了。”

     姚爸忙道：“好，去了那邊自己小心，早點找個女朋友！”

     車子開去。

     姚爸又下意識往前跑了兩步，喊了最後一聲：“錢不夠，一定打電話來說，別舍不得花！”

     姚爸停下了腳步，緩緩地吐出氣，看著大巴車消失在街角。他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神色有點怔怔。

     過了一會兒，姚爸抿了抿嘴，慢慢往回走，回到了車里。

     他開著車回診所，姚爸突然覺得車里有些過于安靜了，他又打開了收音機，他覺得今天的方向盤比往日沉重了一些。

     姚柄跟著許陽到了縣里，先是大包小包提著東西去了許陽住的地方，他要先跟許陽擠兩天。

     許陽住的地方很小，而且還堆滿了醫書。

     姚柄驚訝道：“謔，你這是書房還是臥室啊？”

     許陽道：“有點亂，你等我把這些書都收拾一下，你把東西先放這兒吧。”

     姚柄打量了一下許陽住的地方，一居室，一室一廳一衛。

     許陽道：“有點小，湊合著住吧。這是我們縣里的人才公寓，我是拿著研究生的學歷再加兩年的勞動合同才有資格租下來的。”

     姚柄把東西放好，稱贊道：“不錯嘛，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啊。喲，還有個陽臺呢，這里多少錢一個月啊？”

     許陽回道：“十塊錢一個平方。”

     姚柄驚訝道：“那你這里才四五百？”

     許陽道：“差不多。”

     姚柄兩眼放光：“可以呀，你們這兒還有沒有空的人才公寓，我也是研究生啊，我也要來你們問縣工作了。”

     許陽笑了笑，道：“一會兒你問問人社局的就知道了。”

     姚柄道：“一會兒？一會兒我不是得跟你去坐診嗎？”

     許陽拿起筆記本翻了翻，說道：“今天有個病人要來我這兒復診，他是人社的局長，你到時候問問他好了。”

     姚柄眼睛頓時一亮：“可以呀！許陽，我就說你在縣里勢力大吧！”

     許陽翻了個白眼，沒搭他的茬。

     姚柄跑到許陽的臥室去，問道：“哎，你這兒就一張床是吧？”

     許陽道：“對，我一個人住，當然一張床了。”

     姚柄道：“那我先跟你擠幾個晚上唄。”

     許陽點頭應允：“行。”

     說到了這里，姚柄突然嘶了一下，他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出來問許陽：“哎，許陽，你說晚上咱倆睡覺的時候，我是正面對著你好呢，還是背面對著你好呢？”

     許陽被他說的一愣，然後許陽無語地道：“你要不還是打地鋪得了。”

     姚柄急了：“現在都冬天了，你想把我凍感冒啊！”

     許陽冷漠地呵呵兩聲：“我保證給你治好！”

     今天是許陽去中醫院名醫館坐診的日子，許陽帶著姚柄一起去了。

     許陽換好衣服，到了名醫館，他的桌子上早就有小中醫給他泡好的茶放著了，泡的是綠茶，上午喝綠茶，益氣升陽，心神俱旺。

     下午喝烏龍茶，健脾消食，幫助運化。晚上喝普洱茶，安定心神，幫助睡眠。這是國醫大師路志正的一日三樣茶的養生之道，好茶的朋友可以效仿，這是中醫養生之道，對身心有益！

     兩人到了診室。

     許陽坐下來開始準備叫號，姚柄站在許陽後面，這一次他是帶著筆記本來的。

     徐原等小中醫們也都進來了，大家一見姚柄雷人的髮型就是一愣。

     徐原問：“新來的？”

     姚柄換了發型，徐原認不出來了，但是姚柄卻是認識徐原，他道：“哎，你怎麼又是這一句，能不能換個臺詞？”

     徐原一怔，仔細地盯著姚柄看，他想起來了，驚呼一聲：“哦！”

     “謔！”姚柄被他嚇一跳。

     許陽無語地搖搖頭，徐原這一驚一乍的，每次都能把別人給嚇到。

     徐原眼睛瞪大了：“是你，我想起來了，你是外院來的那個小子！”

     徐原一下子就拽的二五八萬的了：“哪個醫院的？懂不懂規矩啊？我們讓你們這些外院的醫生過來旁聽，是我們大度，這也就算了。”

     “但你自己得懂點規矩啊，你站的離許老師這麼近幹什麼？一會兒你是能幫著叫號，還是能寫方啊？旁邊找個角落待著得了，別不懂事啊！”

     姚柄生氣了：“嘿，許陽你看他！”

     徐原更生氣了：“嘿，你居然敢直呼我們許老師的名字！”

     許陽無語地搖搖頭，他沒好氣道：“你倆瞎嚷嚷什麼！胡鬧！他是我同學，叫姚柄，以後他會全程跟著我學醫！”

     這些小中醫頓時一驚。

     徐原更是錯愕無比，驚愕地看著姚柄，然後立刻換了臉色：“謔……謔謔，原來是師叔啊！”

     旁邊人都被徐原這突如其來的轉換，弄得哭笑不得。

     連姚柄都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出來了。

     徐原繼續呵呵笑著，套著近乎道：“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嘛，原來是師叔駕到。師叔年紀輕輕，就器宇不凡啊，看您這髮型就知道您不是普通人。”

     姚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他沒好氣道：“你懂什麼，我這頭髮變成這樣是有原因的！”

     徐原露出了好奇之色。

     小桃好奇問道：“這還有什麼故事嗎？”

     姚柄緩緩點頭，語氣一下子深沉起來：“這是一個關于大醫精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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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不是正經人

     “沒錯，就是這樣。”姚柄的臉上寫滿了淡然“雖說病人病情不是特別危急，可一時半會兒我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合適的血余。”

     “不管怎麼說，作為醫生而言，我們還是應該要急病人之所急。正如大醫精誠里說的那樣，要皆如至親之所想，一心赴救。”

     姚柄情緒隱隱有些激動起來“如果這個病人是我的至親，我還會跑到外面再去找什麼血余嗎？不，不會的！”

     “病人的健康就是我們醫生最大的追求，所以我毅然決然剪掉了自己的頭髮，能早一秒鐘幫病人解脫痛苦，我就算付出一切又何妨，更別說只是區區的頭髮而已！”

     旁邊的小中醫們都聽呆了。

     而許陽則是露出了一臉嫌棄之色。

     姚柄露出了灑然的笑意，滿足地說道“所以啊，我並沒有猶豫，就立刻用剪刀剪下了自己的頭髮，給病人做藥用。時間匆忙，我手藝也比較糙，所以就變成這樣了。但為了病人，無所謂了！”

     許陽都快聽吐了，你媽，昨天是誰叫得跟殺豬一樣？這會兒你裝什麼大義凜然英雄豪杰呢？

     可旁邊小中醫們的眼神卻是都變了。

     小桃這種小女生都兩只眼睛冒光了，她道“姚……姚……”

     姚柄道“你叫我姚柄也行，叫我姚師兄也行，他們都這麼叫我。”

     小桃兩只眼睛冒著小星星“姚師兄，您的醫德真的太高了，太值得我們學習了，真的！”

     姚柄擺擺手，矜持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過是醫者本分而已。有空的話，等下班了我們再深入地探討一下。”

     “好。”小桃點頭答應。

     許陽搖搖頭，無語之極，敢情姚柄打死不肯把腦袋上這幾根毛收拾利索了，就圖來這兒裝逼呢！

     壯壯雖然高大，但心是非常細膩的，他狐疑地問“那你為什麼到現在也不把頭髮收拾一下呢？血余炭也做完了呀，病人也早走了！”

     許陽看向姚柄，他也想看看這個貨準備怎麼回答。

     姚柄早就料到有人會這樣問了，他也早就預備好了答案“嗨，一個是時間匆忙，昨天治的病人，我還要服務其他病人呢，一直到弄到天黑。晚上我又要忙著收拾行李來縣里，又收拾到半夜，我又還要看書，一時沒來得及。”

     許陽眼珠子都瞪大了，狗日的，昨天不是你媽給你收拾了半天的行李嘛，你狗日的在那里玩了一晚上的手機！

     但這話在旁邊人聽來就不一樣了，幾人都敬佩地點點頭。

     但此刻徐原卻說話了，他搖搖頭道“不，我覺得姚師兄留這個髮型可不僅是忙不過來，而是另有深意。”

     “哦？”這次連姚柄都詫異看來了。

     一聽徐原要放屁，旁邊幾個人都用換上了古怪和嫌棄的表情。

     “咳咳。”徐原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肯定是醫德！姚師兄的這個髮型就是醫德的象征，自然應該保留下來，時時警醒。”

     “不僅要警醒自己，更是要給大家做個表率啊！以後我們每次看見姚師兄的頭髮，就能想起姚師兄的壯舉，就能時刻牢記大醫精誠，因為這大醫精誠四個字就在姚師兄腦袋上呀！”

     姚柄的表情瞬間亮了，剛才對徐原的那一丁點怨氣立刻消散不見了，一瞬間，他就把徐原引為了知己“哎呀，這位兄弟，你說的太對了！沒錯，我就是我最大的意圖啊。你是怎麼發現這一點的呀？”

     徐原有些不好意思地矜持說道“因為我也有跟你相同的經歷呀！”

     姚柄立刻捧哏道“哦，原來你也是崇尚大醫精神的人呀。這位兄弟，快把你的事跡分享分享，我也好學習學習。”

     徐原非常矜持道“我都不愛說這個……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嗨，你說你非要問，真的是，那我就勉為其難地說一說，咱們一起探討探討。”

     旁邊人想吐了。

     許陽也是無語之極，他不滿呵斥道“有完沒完？還要不要看病了？”

     徐原被噎了一下，他裝逼癮犯了的時候，只有許陽能鎮得住他！他悻悻然道“等下班我再跟你說！”

     姚柄忙道“好好好，下班再聊，這位師妹，下班一起吃個飯哈，一起探討！”

     小桃忙搖頭“別了，我下班有事兒。”

     姚柄一愣“哎，你剛剛前面不是還答應了嗎？”

     小桃道“現在有安排了。”

     姚炳問“什麼時候改的計劃？”

     小桃乾笑兩聲“剛剛。”

     小桃原本還以為姚柄是正經人呢，呵呵，現在都能跟徐原玩到一塊去了，這能是什麼正經人？

     正式開始看病了，姚柄也不敢瞎聊了，就在認真地做著筆記。

     每個病人進來，許陽都會回頭跟這群小中醫說一下要點，他們也會及時地反饋。

     其實現在姚柄就是在跟師，他的師父就是許陽，旁邊這些都是他的師兄弟。真等跟師了，姚柄一下子就感覺到吃力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跟不上了。

     就連這個看似最不靠譜的小子都能非常準確判斷出患者的病證，分析病因，斟酌用藥，各種要點，知識點非常清楚，用藥配伍他也能說出不少來，還都挺精準。

     姚柄呆了，大半晌過去，就他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跟不上啊！

     他就像是一個普通學生被塞進了尖子生班里，然後發現自己完全不會。

     姚柄汗都快下來了，剛過來的時候，他心里還有點得意勁兒呢。還覺得自己是許陽的同學，那就是這些家伙的師叔，自己總是比他們要強的。

     讓這群小子叫自己師兄，那都是自己謙讓了。

     可現在一看，臥槽，他什麼都比不過！

     姚柄臉都快紅了，這還師兄個球啊？哪個師兄這麼慫嗎？平平無奇的大師兄嗎？

     “姚柄，你看看這個病證是什麼？”許陽直接點了姚柄的名。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姚柄。

     姚柄微微吸了一口氣，神色不變道“他肯定是病了。”

     旁邊人都怔住了。

     連病人都愣了一下，這麼準嗎？

     許陽翻個白眼“徐原，你說。”

     徐原微微抬起了頭“太陽與陽明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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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專家的待遇

     姚柄低下了腦袋，臉慢慢紅了起來。

     這尼瑪有點尷尬啊。

     其實也正常，說到年紀，這群小中醫的年紀跟姚柄差不多，甚至比他還要小幾歲，但這些人大學畢業之後也跟了幾年臨床了。

     姚柄今年才畢業呢，而且還在家里混了那麼久。

     要是放在幾個月前，姚柄的水平跟這群小子也差不了多少。姚柄也不廢物的，他們的區別就在許陽帶了這群小子好幾個月上面。

     這就不一樣了，許陽的水平究竟很高，又是名師。

     而且這幾個月來，隨著許陽的名氣的擴散，來找他治病的人越來越多，這群小子一直在跟師侍診。

     為什麼說跟師很重要呢？因為你在治病的時候，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病證，師父不厲害，就解決不了，就更說不明白。

     許陽水平高，疑難雜癥當著他們的面治了一大堆。各種久治不癒的病證，許陽也手把手地教他們治，告訴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學術中心成立這麼久，也治了許多危急重癥，這些小子現在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了。這幾個月來，他們的水平提升很快的。

     按照系統的分級，最初這幫人都是學徒級別，都沒有獨立治病的能力。根本沒辦法準確辨證，開出來的藥方也經常不對。他們只會治一些最簡單的病。

     但這幾個月一過，個個都到小郎中的級別了，這就是成熟的中醫了。有幾個比較突出的，都快爬到曹德華的那個水平了。

     這就很不錯了！

     至于姚柄，他還是個學徒呢，自然跟不上這幫人。

     所以姚柄現在老尷尬了！

     姚柄暗自發誓，今晚回去一定要好好看書，不然都沒臉在這兒待了。

     病人一個接著一個過來。

     又進來一個中年男人，許陽給他診斷完。許陽這次倒是沒跟其他小中醫聊病情，而是扭過頭對姚柄道：“姚柄，這就是人社的劉局。”

     “啊？幹嘛？”姚柄一怔他現在尷尬的都忘了前面的事兒了只想著讓許陽別cue他了。

     許陽皺眉道：“你不是要問還有沒有人才公寓嗎？你忘了？”

     姚柄拍了拍腦袋，這事兒啊他還真差點忘了他對劉局：“劉局您好，我是許陽的同學也是研究生畢業。現在來問縣工作了，我現在還在跟許陽擠在一個房間里呢所以想問還有沒有空的人才公寓申請。”

     劉局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他笑道：“人才公寓啊，這個還是有的，每個月都可以申請的。對了，你是許醫生的同學？”

     姚柄點頭：“對我倆是室友！”

     劉局露出了訝異之色他笑道：“許醫生一直在幫我們縣里吸引人才啊。”

     許陽笑著擺擺手。

     頓了一頓，劉局對姚柄道：“那既然是許醫生的同學，想來醫術肯定也不錯的咯。這樣，要不你來幫我診斷治療一下。等會兒我讓那邊的負責人聯系你，你把資料備好。”

     “正好之前有個人搬走了租期沒到，但房子空出來了。我們可以給你作為應急安排走快速通道，幾個工作日手續就能辦好。”

     姚柄面露難色。

     劉局又道：“不然你走正常的申請途徑要下個月才公開搖號，你還得等大半個月。”

     其他人都在看姚柄。

     姚柄舔舔嘴唇又是心動又是尷尬他不敢啊他怕自己不會治啊。他乾笑道：“沒事兒，我跟大伙兒一樣，等著抽簽搖號就行。這段時間，我跟許陽擠擠好了。”

     許陽卻道：“得了吧，我那人才公寓就一張床，我還嫌你擠呢。”

     “嘿。”姚柄一下子惱了，這小子怎麼還拆他的臺呢。

     劉局卻驚訝道：“許醫生也是住人才公寓的？”

     許陽點點頭：“對。”

     劉局又問：“一居室啊？”

     許陽道：“沒錯。”

     “哎呀。”劉局拍了拍自己腦袋：“是我們工作不到位了，許醫生，你現在完全可以申請專家待遇的。我們的人才公寓，是可以給你提供三室兩廳的房子的。”

     姚柄頓時張大了嘴。

     其他小中醫都露出了羨慕之色。

     許陽有些錯愕：“我？其實也沒那個必要，我就一個人住，要不了那麼大的房子，還得多交房租呢。”

     姚柄一下子急了，要不是人多，他真想嚷一聲，他跟許陽攤房租啊！三室的房子住著不爽嗎？

     劉局卻道：“不是的，許醫生，你現在是學科帶頭人，在我們縣里轟轟烈烈地做中醫學術中心，極大的發展中醫事業，成績也都有目共睹！”

     “實話實說，我們還真怕您被搶走呢！現在各地都在搶人才，像您這樣的專家，我們是不會收取任何租金的，而且房間里一應家具都是配全的，你只需要負責水電費就好。”

     這下子，姚柄檸檬了，旁邊的小中醫們也酸了。

     劉局又道：“而且如果你要買房的話，我們也是有專門款項的支持的，最高支持三十萬。”

     酸味在房間里彌漫開來。

     許陽也愣了一下，他們縣里的吸引人才計劃，是分好幾個檔次的。當時許陽只憑借研究生學歷和勞動合同，混了一個最低等級，租了一個最小的人才公寓。

     這才大半年過去，他待遇居然提了這麼多啊！

     他老媽還天天說縣城里的房子貴，還擔心他買不起房……這……這不有三室兩廳了嘛！而且他要買房，湊吧湊吧，首付款都夠了。

     現在各地的搶人大戰太厲害了，他們市里最高給50萬，省城最高是補助一百萬，不過那是要科學院院士的級別了，或者諾貝爾獎同等級別，那個太牛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市里，省里能評個什麼級別？

     許陽搖了搖頭。

     姚柄酸溜溜地說道：“早知道我也好好讀書了。”

     許陽笑了笑，這可不是好好讀書就行的，這是自己幾十年的苦熬啊！一想到自己在系統里的那幾十年的辛苦行醫歷程，這是普通人熬得住的寂寞嗎？

     許陽對姚柄道：“趕緊的，讓你治病呢，考驗你得時候到了。”

     姚柄委屈道：“治啥呀！你都有免費的三室兩廳了，借我一間住一住怎麼了？”

     許陽沒好氣道：“這個病證你要是辨證不出來，別說三室兩廳了，我今晚就把你踹出去。”

     “啊！你太無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