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甲甲] 中醫許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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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連續劇

     從最開始發熱到現在，已經是第十天了。

     反復高熱，這個燒就是退不下來。現在就屬于重癥階段，再要是繼續發展下來，就要到危重階段，到時候連發燒都發不起來了。

     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邪盛正衰！

     非常危險。

     這個病人也是有些難辦的，不然趙國斌他們治了三天，也不會一點進展都沒有了。

     其實西藥的抗病毒和消炎的這些藥物，是能殺滅很多病毒細菌，但是也會損傷人體的正氣，這也就是西醫說的副作用。

     放在本來身體就還不錯的病人身上，那問題是不大的，見效也還可以的。但是像這個潑辣大姐，那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

     “許醫生。”孫子易進來問：“那個病人現在要我們接手了是吧？”

     都不用說是哪個病人，大家心裡都知道。

     許陽點點頭：“對。”

     “好，我去診斷。”孫子易也沒廢話，這張床位也是他管的。

     許陽卻說：“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孫子易微微一怔，然後說：“好。”

     兩人到了病房。

     潑辣倔強大姐見兩人來了，她的神色也頓時一僵，然後悄悄地把頭轉到一旁，不敢看，沒眼看。

     孫子易走過來看一眼床頭的信息，說：“宋喬，今天感覺怎麼樣啊？”

     “不好……”倔強大姐悶聲回答，反正也沒轉過來。

     高大爺和徐慧敏已經練完一遍八段錦了，兩人正揣手看熱鬧呢。

     孫子易也沒有讓她難堪，就說：“哪裡不舒服啊，來，轉過來，讓我看一下。”

     見孫子易沒提她反復橫跳的事情，她也稍稍鬆了一口氣，翻了個身子轉了過來。

     許陽和孫子易兩人同時看向了病人的神色。

     大姐一臉蕭瑟地說：“難受，渾身酸痛，沒有力氣。”

     孫子易看了看她，問：“還發燒嗎？”

     大姐說：“燒著呢，39度。”

     孫子易和許陽微微皺眉。

     孫子易則說：“還行，神志還清醒的，沒有糊里糊涂吧？”

     “呵呵……”大姐冷淡地笑了兩下。

     揣手看熱鬧的高大爺和徐慧敏，要不是怕這大姐尷尬，他們真想來上一句：“從進來第一天就開始犯糊涂了，不然幹嘛這麼閑的蛋疼把中醫給趕走啊。”

     孫子易又問：“發燒之前有沒有怕冷的感覺。”

     大姐搖頭：“沒有。”

     孫子易繼續問診。

     病人發熱前無惡寒，有咳嗽，但是痰少。氣短，活動後氣促，納差，周身酸痛乏力，無口乾口苦，小便正常，大便2次，偏爛。

     “舌頭伸出來我看一下。”孫子易說。

     大姐吐舌。

     舌質暗紅，有齒痕，苔白厚膩。

     “手給我，診個脈。”

     大姐又伸出了手。

     孫子易診脈結束之後，對許陽說：“脈象滑數，你還有什麼需要診斷的嗎，許醫生。”

     許陽搖搖頭：“沒有了，回去討論一下方子吧。”

     孫子易點頭，準備起身離開。

     “哎……”潑辣大姐卻又突然叫了一聲。

     兩人都看她。

     “還有事？”孫子易問。

     潑辣大姐臉上浮現了尷尬的表情，她結結巴巴地說：“那個，不好意思啊，我這個……我之前，誤會了。你們……你們別怪我啊。”

     孫子易點點頭：“沒事。”

     說完，又轉身要走。

     潑辣大姐又急忙道：“哎，那個……”

     “還有事？”孫子易都皺眉了。

     潑辣大姐又小心翼翼地問：“你們會認真給我治的吧？”

     “放心吧。”孫子易說完就走了，這次腳下邁步走的非常快。

     許陽則是早就已經到門口了。

     “哎……”潑辣大姐還想來兩句的，但是卻瞧見這兩人都已經到門外去了，她抿了抿嘴巴，有些不滿地說：“怎麼都這樣啊！”

     過道上，許陽就跟孫子易商討了一下病人的用藥，這個病人的情況是有點嚴重的，要是不能及時自斷病勢傳變，後續會很危險。

     不過兩人也都是高手，討論一番之後，就確定好方案了。

     然後就是用藥了。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吧，他們這邊的中醫護士小周就拿著吊瓶進來了，要給倔強大姐上吊瓶。

     哪知道這大姐又來勁了：“哎，幹嘛，幹嘛，幹嘛給我掛針？我不是讓中醫治了嗎？”

     小周回答：“這就是中藥。”

     “你糊弄鬼呢！”大姐差點沒罵街，中藥哪有掛針的！

     一見這動靜，還在休息的高大爺和徐慧敏立刻從病床上起來揣手手了，嘿，又有熱鬧可以看了，這跟連續劇似的，一集接著一集的。

     小周心累的不想跟她生氣：“這是血必凈注射液，中藥現代化的成果，你不是專業中醫黑嗎？這個都不知道？”

     “額……”大姐有點懵，她那是專業中醫黑，她是專業網友，天天被逼乎和微博專家帶著跑的那種專業網友。

     小周就問：“用不用啊？不用我拿走了！”

     “哎……”見人家要拿走，大姐又不肯了：“那個……那個是許陽醫生開的藥是吧？”

     “嗯。”

     大姐咬了咬牙，心一橫，眼睛一閉道：“用吧用吧。”

     小周就給大姐上掛針了。

     大姐還不放心地問：“那個我還有別的中藥要吃的吧？”

     小周簡單回答：“有，湯劑還在製作，要過兩三個小時才能送過來的。”

     潑辣大姐稍稍放心一些，又問：“那……那個是什麼藥啊？”

     小周看了一眼記錄，說：“小柴胡湯合藿樸夏苓湯、升降散加減。”

     潑辣大姐壓根沒聽懂，然後她扭頭問高大爺：“大爺，你之前吃的也是這個藥？”

     正揣手看戲的高大爺沒想到自己這個觀眾也有戲份了，他想了想，說：“應該不是吧，小周，我不是這個藥吧？”

     小周剛給潑辣大姐上完針，說：“不是。”

     “哦……”高大爺點了點頭，又準備躺下了。

     可潑辣大姐一聽這話，立刻又急眼：“哎，你們怎麼這樣啊。不是說不搞區別對待，不記仇的嗎？”

     剛躺下的高大爺，蹭的一下又起來了，好家伙，連續劇又開演了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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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 療效的硬道理

     徐慧敏也起來看熱鬧了，看熱鬧是人類共通的本性。

     誰知火居然燒到她那邊了，潑辣大姐問她：“哎，小徐，你的藥是這個嗎？”

     “啊？我不知道啊。”徐慧敏也有點迷。

     潑辣大姐卻是急了：“他們掛針沒有啊？”

     小周吐出來一口氣，耐著性子說：“每個人的病情是不一樣的，治療方案也是不一樣的。”

     潑辣大姐卻道：“怎麼不一樣，我們不都是感染了一個病嗎？那用的藥肯定都是要一樣的啊。”

     小周則道：“如果都是同一套治療方案，為什麼要從全國調這麼多醫生過來支援？找幾個人發發藥就好了，反正大家都一樣，檢查也不用做了。”

     潑辣大姐被反問的一怔。

     小周又道：“如果大家都可以用一樣的藥，都一樣有效，那為什麼會有人死呢？為什麼會有人轉重呢？”

     潑辣大姐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小周有些心累，她說：“正是因為每個人的身體情況都不一樣，每個人的病情的階段都不一樣，所以要針對性地進行治療。”

     “還有，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研究出專門攻克這個病毒的特效藥，懂了嗎？我們開給你的藥，就是目前能給你的最合適的治療方案。”

     “別再懷疑你的醫生了，我們要照顧這麼多病人，真的忙不過來，也沒有心思跟你計較，更沒心情跟你算計什麼！現在放心了吧？”

     潑辣大姐抿了抿嘴，小聲道：“那麼兇幹什麼！”

     小周真忍不住了，翻了白眼，推著東西出去了，她也是很忙的。

     戲看完了，高大爺拍了拍手，問徐慧敏：“小徐，要不要再來一遍八段錦啊？”

     徐慧敏問道：“還來啊，之前小姚專家不是說一周做個三五次就可以了嗎？”

     高大爺卻道：“那是之前，咱們不是病著嘛，稍微動動就呼吸不過來。但是現在咱好的差不多了，一天怎麼著也得做它個三五次吧。”

     好家伙， 高大爺這是把一個星期的量放在一天來用了。

     徐慧敏想了想，也覺得很有道理，于是，又站起來了。

     潑辣大姐見兩人又要練起來了，她心裡也動搖了，就問：“小徐，這個八段錦很管用嗎？不就跟廣播體操差不多嗎？”

     徐慧敏說：“那我不知道，但是……但是我剛來的時候，就是壓力特別大，因為當時網上的消息沸沸揚揚，說什麼的都有。”

     “家裡人也不允許過來陪護，我就怕我自己死在這裡出不去了。每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壓力太大了。”

     “胸口就很悶，跟壓了塊石頭似的。後來小姚專家就教我練八段錦，就練了一遍吧，就感覺渾身舒暢了，輕鬆多了。小姚專家說這個叫什麼來著。”

     高大爺幫著回答道：“疏通全身氣機，氣機順暢，人自然就舒服了，所以這個是養身保健用的，延年益壽啊。”

     徐慧敏忙說：“啊，對對對，就是這個氣機。”

     高大爺又道：“還不止呢，咱們這個病啊，中醫說是濕毒，可能跟咱們說的濕氣重差不多吧。”

     “八段錦可以推動我們身體裡面的陽氣啊，在體內緩緩行走，有祛濕的效果。每次練完一遍，身上都會微微出點汗，人都精神了。”

     徐慧敏又急忙點頭：“對對對。”

     潑辣大姐聽得有點懵：“這麼邪乎嗎？”

     徐慧敏又點頭：“對對對。”

     高大爺和潑辣大姐同時看她，這女人到底哪頭兒的，有點立場沒有啊？

     高大爺對著潑辣大姐招手：“要不要起來一塊練會兒。”

     “不了……”潑辣大姐擺了擺手。

     高大爺也沒強求，就跟徐慧敏繼續練。

     潑辣大姐看的莫名地有點眼饞，她的直覺告訴她，這玩意兒有點邪乎，不怎麼靠譜。

     但是見他們都在練，她也有些坐不住，心癢癢的。另外就是她現在病的這麼重，還發著燒，呼吸都呼吸不過來，根本練不了啊。

     潑辣大姐往床上一趟，一臉的愁苦，她都已經病了十天了，也發燒十天。以前可沒這麼厲害的時候啊，該不會這次要死在醫院裡面了吧？

     潑辣大姐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這個問題，一下子心情就更加煩躁了，這兩天她患得患失，不想讓中醫治療，也跟這個心理有關。

     其實這幾天收治進來的病人，好多都有這個思想。都是被網上的輿論給帶的，弄得都不相信中醫了，也不相信中西醫協同治療。

     真的別小看網上的輿論，前線的戰士在這邊拼命，後路早就被抄了，而且也已經波及到前線了。

     所以現在前線的中醫治療也遇到了很多困難。

     最先面對的就是已經接受過網絡輿論洗禮的那一波的患者的不信任的問題，這確實讓人很頭疼。

     而張可那邊的宣傳團隊已經很盡力了，可是現在所有平臺都壓得很厲害，他們這些醫學界的大博主，都沒法有太大動作，更不能發引戰的言論。

     但是輿論卻偏向的很厲害，明眼人其實都看得出來，這就是有人在帶節奏。只是這波節奏帶的太成功了，張可她們很難翻盤。

     前線也是，但無論輿論怎麼帶，療效都是破解當前困局的唯一辦法，前線的中醫也是卯了勁兒地在干。

     最明顯的改變，其實是發生在醫生內部，其實當地的中醫環境不好，很多西醫沒有跟中醫合作的，對中醫也很不了解。

     所以他們最開始都是頗有微詞的，但是真等人家一介入。這都是行內人，其實可以分辨的很明顯的。

     有中醫介入，那好轉的就是快，入院的時間就是短。這可不是微乎其微的變化，而是非常明顯的。

     跟中醫真正合作過，他們就真的是認可和信服中醫的。

     當然了，這也跟這次過來的全是中醫高手有關系，真要是遇上混事兒的騙子，又得翻車了。

     患者也是如此，見到療效了，大家就會認可了。

     就像這個之前要死要活的潑辣大姐，現在不也想讓中醫治了麼。

     療效才是永遠的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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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退熱不反彈

     而這段時間丁師姐也忙暈了，針灸這個見效快啊，尤其現在病人人心浮動，都是需要確切的療效來證明的。

     丁師姐忙的腳不停地。

     中醫的外治法也就那些，這些來支援的專家除了擅長針灸的針灸師，也還有刮痧，推拿等醫生。

     丁師姐是國手級別的針灸專家，又是明心分院急診科的老大，明心分院接收的危急重癥可多了去了。

     所以原本技術就很高超，經驗就很豐富的丁師姐，又在最危險的最困難的血海裡面打過滾，現在可以說是沒有什麼短板了。

     雖然面前的病人很多，情況也很復雜，但是丁師姐硬是撐得住。基本上經過她治療的患者，都能立刻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呼吸困難，氣促氣短的癥狀。

     很多病人在針灸結束之後，血氧都明顯上升了。好幾個本來都在等著呼吸機了，結果都被丁師姐給控制住了。

     再經過後續的中西醫協作治療，還真穩定住了病情，逐日好轉了，完全沒有惡化的跡象。

     所以現在丁師姐在醫院裡面都有了一個外號了，叫做“行走的呼吸機”，她真的快能當半個呼吸機用了。

     所以丁師姐是最受歡迎的，也是最忙的。

     除了針灸，還有耳穴壓豆。人的耳朵上也是有很多穴位的，與人體身上的經絡，還有臟腑的關系非常密切，具有雙向的調解作用。

     所以耳穴的治療，也是針灸師所擅長的，也是中醫典型的外治法之一。

     經驗豐富的丁師姐立刻厘定了相應的耳穴埋豆的輔助治療方案，比如病人發熱，主穴取交感、腎上腺、腦、腦幹、丘腦等穴位。

     咳嗽可以取神門、氣管、支氣管、肺、平喘、枕等穴位；乏力取交感、腎、肝、口、脾、三焦、神經系統皮質下、身心穴（耳前）等穴位。

     還有焦慮、失眠、神衰、胃腸不適、惡心嘔吐、腹瀉便溏、腹脹納呆等等癥狀，也都配上了相應的耳穴治療方案。

     還有穴位按摩，這個基本上都是讓病人自己操作的，反正他們閑著也是閑著，總得給他們找點事情做。

     說到穴位按摩啊，其實很多病人有個特別不好的習慣，那就是容易把醫囑打折扣進行的。

     讓你別吃寒涼的東西，打折扣成少吃。讓你這些穴位上按三分鐘，你還沒三十秒就走了。

     有些人的治療效果好，有些人的治療效果差，其實也是有這方面的原因的。

     因為現在的患者都是認為醫生在嚇唬自己，所以覺得打著折扣才是真實情況，你說這操蛋不操蛋。

     唉，但不管怎麼說，丁師姐弄出來的外治方案是很可以的。何教授也及時地把這些方案交上去給高級別組的中醫專家進行討論了。

     雖然上網絡上有些亂糟糟的，但是前線中醫的成果還是非常喜人的。尤其是在目前這個西醫沒有特效藥的情況下，中醫的優勢就更明顯了。

     連這個反復發熱十天的倔強潑辣大姐都在使用中藥的第二天退了燒，大姐周身的酸痛感明顯緩解了。

     但是還是覺得乏力，仍然有氣短，活動後氣促的癥狀。咳嗽，痰少，納食欠佳，無口乾口苦，小便正常，大便偏爛，日行1-2次。

     舌淡暗，有齒痕，苔厚膩，脈滑數。辨證為肺脾兩虛、余毒困肺，以行氣健脾，降肺定喘為治。

     孫子易又重新擬定了新的方子，讓許陽審核。

     而這一次，潑辣大姐終于不抗拒了，燒都退了，腦袋都清醒多了，身上也不酸痛了，效果都這麼明顯了，還能有什麼抗拒的。

     但是她唯一擔心的，就是會不會反彈。

     因為她之前也是退燒了，但是很快又發熱了，這十來天，一直都是反復發熱，根本沒停下來過。

     只是結果卻給了這大姐一個驚喜，她並未再次發熱，持續十來天的反復發熱被控制住了。

     退熱，不反彈！

     潑辣大姐興奮壞了，然後也加入了高大爺和徐慧明的八段錦練習小組裡面，也開始動起來了。

     還有好多病人也很眼饞，也想練八段錦。可是他們的肺炎有點嚴重了，不說鍛煉了，站起來就開始氣促咳嗽了。

     有心無力啊。

     然後姚柄又來了，他還帶來了坐式八段錦，那些行動不便，但是精神尚可的病人，也可以動起來。

     只是讓姚柄沒想到是，學的最積極的居然是高大爺，他不是馬上要出院了嗎？坐氏學的這麼積極幹什麼？

     據高大爺自己說是要等他出院之後，要帶著他們小區的老太太們，呸，不是，是老伙伴們一起練八段錦，坐氏……也可……

     姚柄看高大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果然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潑辣大姐也抓緊機會問：“小姚專家，我什麼時候能出院啊？”

     姚柄說：“看你的恢復情況了，不過現在已經明顯好轉了，只要好好配合我們治療，問題都不大的。”

     潑辣大姐也有些興奮地點了點頭，先前她都擔心自己要死了，現在總算是穩了心神了。

     潑辣大姐想了一想，又問：“那為什麼我用的藥跟他們不一樣啊，我知道是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那我是什麼情況啊？”

     姚柄也噎她：“我跟你說你能聽懂啊？”

     “額……”潑辣大姐頓時無語：“那你說說唄，我總要有知情的權利啊。”

     姚柄好笑地看了看她，也沒多爭辯，就道：“你入院之後復查，發現白細胞計數很低，所以西醫的治療組給你停用了利巴韋林，怕抗病毒的副作用太大。”

     “這個在中醫的解釋是因為你的身體一直都很差，叫做本氣虛弱，所以我們的治療方案，不能硬來。”

     “雖然你仿佛高熱，但我們絕對是不能直接就用苦寒法上的。這樣在退熱的同時，也傷害了你的身體。”

     “所以你之前反復發熱也跟這個有關系，我們用的方案就是行氣健脾，宣暢濕毒，分銷你身上的濕熱毒邪。”

     “所以我們可以在沒有使用糖皮質激素的情況下，2天時間就完成了退熱，皆沒有反彈，而且你的白細胞計數明顯上升了。”

     “這就是驅邪而不傷正，完成了退熱的任務，不僅不傷害身體，還固護了身體。你要是跟其他人一個藥，現在只會更嚴重。”

     “哦……”潑辣大姐恍然大悟。

     徐慧敏問：“你聽懂了？”

     潑辣大姐搖頭：“沒有。”

     徐慧敏：“……”

     潑辣大姐說：“但好像話裡的意思，就是中藥治病沒有副作用啊？”

     姚柄笑了笑，沒有多言，就擺擺手：“你們聊，走了。”

     高大爺則轉身提醒潑辣大姐：“你以後可不能再說中醫壞話了。”

     “這……”潑辣大姐不知道該怎麼說。

     ps：本醫案的主管醫生是黃東暉、謝東平。情節和人物是劇情需要，但是病人病情是真的，發熱七天才收治入院，也的確是收治進來第三天，中醫才介入治療。

     病人也的確是反復發熱十天，在中醫介入之後2天就退燒了，且沒有反彈。收治入院的時候，的確也是重型患者，也的確是有癌癥病史。

     病人退燒之后，後續治療9日，病情穩定好轉。再經歷11日，病人康復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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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請你支援

     這段時間大家都被關在家裡，所以網絡成為了唯一的娛樂方式和交流方式，各大平臺和APP都吃到了不少紅利。

     而線下的店鋪商場卻是在集體哀嚎。

     在這樣的環境下，任何的一個小事件都會被放大，尤其是關于這次瘟疫的。

     從一開始，中醫就被盯上了。

     從最開始的中醫支援前線，就已經在被吐槽亂來了。而後來的中醫治療方案出來，又是被一波嘲諷。

     但是好在前線的中醫確實頂住了龐大的壓力，他們用一個個真實有效的療效來證明了自己。

     再說說明心分院，明心分院的團隊確實很厲害，都是上過戰場的老兵，經驗豐富，醫術高明。

     而且所有人都有一股子向心力，總有一團火在燃燒著別人。

     不說外面如何如何，就從醫院內部而言，他們主管的這些床位的病人對他們還是非常滿意的。

     哪怕是最開始被誤導的那幾個人現在也站在中醫這邊了，連潑辣大姐也都在每天雷打不動地練習八段錦，起不來床就在床上練坐式的。

     而八段錦的效果的確很好，高級別專家組在研究後決定要推廣八段錦療法，所以現在姚柄成了八段錦傳教大使了。

     治病趕不上趟，天天各個病區裡跑著教八段錦，後來還拓展到了好幾個醫院。

     在跟姚爸通電話的時候，姚柄說現在全武漢的病人都要排隊等著他，所有的院區和醫生都在邀請他去幫忙。

     好家伙，這牛給他吹得，驚天動地啊。

     除了姚柄和丁師姐以外，許陽也是個忙人，各個病區也都常邀請他去會診。許陽治療危急重癥的能力確實很強，早就盛名在外，現在又顯露身手。

     所以許陽也忙的要飛起來了。

     只是醫生終究是人，不是神，沒有包治百病的醫生，也沒有絕對能起死回生的大夫。

     別人如此， 許陽亦如是。

     “許醫生，三號病區那邊有個危重癥患者想請你去會診一下。”趙國斌過來叫許陽了。

     “好。”許陽也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這都已經成為日常了。他迅速交代了一下手上的工作，就跟著趙國斌過去了。

     趙國斌身邊還站著一個，是三號病區的中醫治療組的負責人馮朝陽，他介紹道：“這位是馮組長，你之前見過的。”

     許陽點點頭：“臉是沒見過，名牌是認識的。”

     馮朝陽客氣道：“又要麻煩你了，許醫生。”

     許陽微笑道：“不用客氣，應該的。馮組長，病人什麼情況？”

     馮組長也是個快人快語的性子，馮組長說：“主要是病人的年紀很大了，有79歲，而且基礎病很多。”

     “患有高血壓十幾年，平時都是規律地服用降壓藥的，血壓控制的還可以。但是有陣發性心房顫動1年，沒有經過專門的治療。十年前還患有輕微腦梗死的病史，還好沒有留下後遺癥。”

     聽著雖然好像都不怎麼樣，也都治好了。但是在醫生耳朵裡面聽起來，這就足夠讓人皺眉毛了。

     年紀本來就這麼大了，正是正氣虛衰的年紀，而且基礎病還這麼多。實話講，這是最容易變成危重癥的人，大多數死亡的病例也都是這樣的病人。

     “好，我知道了。”許陽沉沉點頭：“病歷給我一份。”

     馮組長把病例拿過來，許陽接過來看。

     患者在1月22日夜間起就開始出現了發熱，伴隨全身酸痛，無鼻塞流涕，無咽痛。次日就診于外院，新病毒檢測陽性。

     胸部ct提示肺部多發散高密度影，給與口服連花清瘟顆粒，奧司他韋，莫西沙星治療，癥狀改善不明顯，期間間斷出現輕度腹瀉。

     1月26日開始，上述癥狀加重，出現高熱，體溫39度，納差，周身乏力，于1月28日收治入院治療。

     入院後查血常規提示白細胞計數3.04，淋巴絕對值0.71，血氣分析PH7.43，PaO2:48，:48……下面還有腎功能，肝功能，肌鈣蛋白等檢查數據。

     許陽又看中醫的診斷資料，在入院的第三天，中醫介入治療，首診發現患者神情，面色偏黃，倦怠，周身酸痛，乏力，高熱，體溫最高39度。

     少許畏寒，咳嗽，氣促，口唇發紺，維持面罩高流量吸氧，外周血氧飽和度波動在82%-86%，納差，腹脹，無腹痛，無汗出，小便正常，大便未解開。

     舌質暗，苔黃厚膩。脈弦。

     中醫的診斷結論是疫毒化熱，肺壅腑實。

     所以治療方案是宣肺通腑，清熱解毒。

     處方用了宣白承氣湯。

     次日，二診。患者體溫下降，已無發熱，少許汗出，但氣促明顯，面罩高流量吸氧情況下外周血氧飽和度波動在90%左右，腹脹稍解，已經解大便一次。

     舌質仍暗，苔膩微減。脈弦。

     效不更方，繼續服用。

     三診和四診都是一樣的藥方，還有相關記錄。

     許陽把病歷本合上，問：“病人病情惡化了嗎？”

     馮朝陽點頭：“對的。”

     許陽神情也有些凝重。

     趙國斌看了兩人一眼，知道這個病人有點棘手了。一般來說，治病如爬山，情況一步步嚴重起來了，但是只要到了一個高坡，轉折過後，就會一步步好起來了。

     只是這個高坡，每個人都不一樣。

     有些人走個兩步就到了，而有的人卻要痛苦很久。

     但是像這位這樣，都已經越過高坡，逐漸好轉了，卻突然又來一個反轉，這可就不是爬山了，而是直接掉進了大坑裡面。

     許陽說：“我知道了，先去看看病人。”

     “好，這邊請。”馮朝陽快速帶路，許陽也不墨跡，就是趙國斌，不知道為什麼非得跟上去看。

     幾人很快就到了他們的病區。

     病房那邊已經有護士和醫生在等著了，這個中醫護士還是老熟人，就是彭于晏的正房太太。

     “你好啊，正房太太。”許陽還是記得她的。

     “你好，許醫生！”正房太太也開心打招呼。

     馮朝陽訝異地問：“認識啊？”

     正房太太說：“在明心分院分管病區之前，我是跟許醫生的。”

     “哦。”馮朝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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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反復變差

     敘舊的時間是沒有了，許陽抓緊時間問：“病人在哪，情況怎麼樣了？”

     正房太太指了指三床：“病人在這兒，但是情況不怎麼好。”

     許陽看了過去，病人已經神志恍惚了，而且很煩躁，嘴裡一直在說著胡話。說什麼要上天打鬼子啦，還說還下海捉龍王了啊。

     還說他曾經是一名特種兵，後來因為手撕鬼子被關了七天禁閉。反正各種胡話，一直在說。

     旁邊的病友都在看熱鬧，覺得非常有趣。

     許陽眉頭頓時就皺起來了，說：“這是邪入陽明，神昏譫語了。”

     “沒錯。”馮組長表示肯定道：“病情進一步發展了。”

     許陽神色也凝重了不少，繼續給患者做診斷。病人有很明顯的喘息和氣急的癥狀，而且在維持著無創呼吸機輔助通氣。

     外周血氧飽和度在90%左右，無發熱，無明顯咳嗽咳痰，納差，腹脹，大便量少。舌暗，苔黃厚膩。脈弦數。

     “怎麼樣，許醫生。”見許陽診斷結束了，馮朝陽也忍不住出聲詢問。

     正房太太和趙國斌也好奇地看著他。

     許陽皺眉道：“病人年事已高，而且久病體虛。騎兵的早期就出現了高熱，畏寒，喘促明顯的癥狀。咳嗽咳痰少年，但是伴有腹脹大便不通，呈現出肺壅腑實之象。”

     “但是現在病情進展到了邪熱內陷，熱盛傷津，出現了煩躁不安，譫妄的癥狀。喘促沒有減少，舌體乾縮，苔變黃變乾，已經熱結陽明了，需要下之。”

     馮朝陽問：“我想也是這樣，但是該用什麼方子呢，我們這邊有些猶豫不決。”

     許陽斟酌了一下：“大柴胡湯合升降散吧，病人體虛，不宜峻下。大柴胡湯也有比較強的行滯氣，瀉腑熱內結的效果。”

     馮朝陽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道：“好，許醫生，我同意你的意見，麻煩你出一個方子好嘛？”

     “好。”許陽也答應下了。

     等許陽寫好了方子，趙國斌又問：“許醫生，你們是怎麼根本病人的癥狀得出來的他身體內部的情況的呢？”

     馮朝陽趕緊讓正房太太安排去了。

     許陽和趙國斌往回走，許陽早就知道趙國斌現在對中醫非常感興趣，正好回去的路上也沒什麼事，許陽也就多跟他聊了幾句。

     許陽說：“基礎就是要知道病人年事已高，久病體虛的身體特點。此為第一大難關，也是最大的一個。”

     “另外我們還要知道的是他曾經在家中等候床位等了一個星期，沒有及時入院治療。此為延誤治療，又把困難程度往上推了一個臺階。”

     “也正是因為這兩者相加，才給了後續治療帶來了不小的難度。病人剛收治入院，就出現了濕毒迅速化熱，上熏肺金的情況。”

     “這也擾亂了正常的氣機，所以出現了高熱，喘促不寧的癥狀。肺竅被邪毒所閉，宗氣不能行血，所以見到他的唇色發紺，舌頭紫暗。”

     “熱毒煎灼胃部津液，形成了燥屎，導致了腹脹，腹部硬滿。肺部于大腸互為表里，腑氣不降則肺氣難宣。”

     “肺氣不宣，則腑氣難降，這是一對惡性循環。而治療方案，早期因為是濕毒化熱，熏灼氣分，所以肺壅腑實。”

     “根據肺腸同治的理論，所以使用了宣白承氣湯為主來進行治療，目的就是清熱解毒，宣肺通腑。”

     趙國斌聽得似懂非懂，只是點了點頭：“中醫的理論，還是很有獨到之處的，就想肺與大腸互為表里。”

     “在解破學上是根本沒有這個道理的，但是你們的使用邏輯，卻是讓病人順利排便來治療肺炎，嗯！”

     許陽又道：“這是釜底抽薪之法，已經還用這個治療過咳嗽，反復發熱之類的病。好了，不多說了，要忙了。”

     到了拐角，許陽轉身要走。

     趙國斌抓緊問：“許醫生，這個病人有把握嗎？”

     許陽離去的身形稍稍頓了一頓，然後說：“盡力吧。”

     趙國斌有些神色復雜地看了看許陽。

     而那個病人也在服用許陽給出的新的方案，每日服用，每日也都去診斷，許陽也在忙著自己病區的事情。

     只是到了第八診的時候，許陽又被邀請過去了。此時的病人還有些煩躁，還在繼續維持小劑量鎮靜藥物泵入鎮靜，持續無創呼吸機輔助呼吸。

     外周血氧飽和度在92%-95%之間，氣促明顯，無發熱，偶爾咳嗽，無痰，鼻飼飲食，腹脹稍減，大便每日一次，舌診無法配合，脈弦數。

     從第八診的結果來看，病人的情況已經有了輕度改善。效不更方，繼續用藥。

     到了第十三診的時候，又來請許陽了。

     患者偶爾還有煩躁，維持著藥物震驚，持續無創呼吸機輔助同期，外周血氧飽和度85%-89%，氣促仍未見改善，無發熱，腹脹減輕。

     舌質紫暗，舌體乾縮，苔黃乾燥，脈細數。

     許陽也感覺到了非常棘手。

     他判斷邪已經入了營分，熱陷了心包，濕毒化熱入血，耗血動血。《素問·至真要大論》上說熱邪所勝，平以咸寒，佐以苦甘，以酸收之。

     治療方案就選用涼血活血，解毒生津的方案，所以用了清營湯，在原方的基礎上用了清營湯，兼顧通腑泄熱，宣降肺氣。

     三方合一的功效就在于清熱解毒，涼血瀉火，氣血兩清，讓病邪外透出來。

     這一次，連馮朝陽的臉色都很難看了。

     這個病人真的非常難搞。

     趙國斌也沒有過多詢問，他也知道非常難辦。

     幸好，第十三診的用藥，見效了。

     到了第十七診，患者還在用震驚藥物，也在用無創呼吸機，只是血氧狀態改善了，有92-95了。

     氣促終于稍稍減輕了，沒有發熱，鼻飼飲食，腹部稍脹，大便兩日一行，小便正常。

     馮組長臉上終于又有了笑容，情況終于改善了。

     只是一向于危急重癥打交道的許陽，卻沒有放下心來，因為他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而事實證明，許陽的預感是對的。

     第二十二診的時候，病人的情況突然又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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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危重期

     第二十二診。

     患者嗜睡，已經停用了震驚藥物，維持無創呼吸機輔助同期，自主呼吸減弱，外周血氧飽和度波動在85左右。四肢末端厥冷，腹部脹滿，大便昨日未解。舌質暗淡，苔黃乾厚，脈細數。

     許陽診斷結束之後，站了起來，沉默地看著病人。

     這大爺也還在看許陽，只是精神比較疲累，他問：“醫生，我是不是走不出醫院了？”

     此時，大爺的神志清醒了，也能跟人正常交流了，可是這在許陽看來，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這只能說明大爺的病人再一次進展了，而且從其他的診斷數據來看，已經轉入少陰了。

     病情的進展，尤其是外邪的入侵，是有步驟的。由實轉虛的，為重。由三陽入三陰，為重。

     這都是疾病發展到了後期階段。

     許陽頓時頭大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治療，還是沒能逆轉病情，還是眼睜睜看著病人病情越來越重。

     許陽繃緊了臉，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病人的問題。

     馮朝陽也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實話說，每每這種時刻才是一個醫生覺得最無力的時候。

     許陽也只能說：“別瞎想，好好配合治療。”

     許陽對著馮朝陽點點頭，兩人準備出去。

     床上的大爺突然說：“如果我死了，晚一點再通知我家人。”

     許陽和馮朝陽同時停下了腳步，許陽回頭看他。

     大爺疲憊地笑了笑，說：“我兒子也是醫生，女兒是在社區裡工作，都很忙，就別打擾他們了。”

     許陽沉默了一會兒，一言不發，轉頭出去了。

     馮朝陽皺緊了眉，然後也轉身跟著許陽出去了。

     到了外面馮朝陽抓緊時間問：“許陽醫生，病人的情況怎麼樣？”

     許陽亦是匆匆回答：“你也是業內一流的專家， 會看不出來嗎？”

     馮組長也被許陽這話給噎了一下，然後他解釋道：“我是想用有沒有什麼挽救的辦法。”

     許陽快速回答：“病人現在的情況就已經進入了危重期，正衰陽微，濁邪已經深入了少陰。危重期正弱將脫，心肺之陽衰微，情況很危急了。”

     馮組長卻道：“可是危重癥我們也搶救過來不少人啊。”

     許陽搖搖頭：“不一樣的，這是個身體被掏空的病人，而且我們是全程治療到現在的，要逆轉早就逆轉了。”

     馮組長心生絕望：“連你都要放棄了嗎？”

     許陽搖頭道：“放棄是不可能的，但是把握的確不大。”

     馮組長問：“那現在怎麼辦？”

     許陽說：“還是要按照治療方案進行治療，邪入少陰，目前病人陽氣衰微，所以要採用回陽救逆的治療方案。”

     “我打算用參附四逆湯來進行補火助陽，回陽救逆。看看是否能穩定住病情，甚至于逆轉。”

     “好吧。”馮組長答應一聲，似乎也是真的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許陽重新擬了一個方子。

     然後就回到自己病區了。

     高大爺和徐慧敏在檢查結束沒有問題，就出院了。那個潑辣大姐還在病房裡面，原來的八段錦三人組就剩下她一個了。

     當然了，下午還會再來新的病人的，這邊的床位還是很緊張的。只是能不能湊成一個運動組，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見到許陽過來，潑辣大姐有些訕訕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也不知道該不該進修練下去。

     而許陽卻鼓勵她道：“沒事，你練你的，我就是過來看看病人的情況，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潑辣大姐老實回答：“就是，就是還是感覺累，然後不動的時候，呼吸說話是沒什麼影響了，運動的多一些，就是有點喘了。”

     許陽點頭道：“這是正常的，病邪未退乾凈，你還在治療和恢復階段。”

     現在的潑辣大姐非常老實，也不敢瞎逼逼了，就客氣地說：“好的，辛苦你了，許醫生。”

     “嗯。”許陽也沒多說什麼客氣話，他現在正心事重重呢。

     許陽轉身要走。

     潑辣大姐臉上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趁著許陽出去之前，喊了一聲：“之前……之前，不好意思啊。”

     許陽扭頭看了她一眼。

     潑辣大姐的臉燒的厲害，她說：“之前是我不懂，我不該聽網上的人瞎說的。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把我的真實經歷分享出來，中醫是真的很有效的。”

     “好。”許陽點點頭，簡單答應一聲就出門了。

     潑辣大姐倒是覺得有些沒著沒落的，她總感覺許陽回答的有些簡單了，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掏心窩子說點暖心話嗎，這怎麼就走了？

     許陽這不按劇本的演法，讓潑辣大姐覺得有些煩。

     抗疫這場戰爭，不是一個人的事兒，也不僅僅只是醫生的事兒，是我們整個國家，整個社會的共同努力。

     我們能看見沖殺在前面的是醫生沒錯，可是後面也還是有許許多多的默默在付出的值得尊敬的人們。

     包括在村口耍大刀的精神大爺。

     這場戰爭其實可以說的故事很多，就拿一線戰士來說，其實也不僅僅只有醫護人員，也還有大量的研究人員。

     是他們在提供各項數據資料和各種成果，醫用酒精和高溫滅菌，前段事件在網上瘋傳，這就是實驗室的成果。

     當然了，他們目前最大的一個研究，就是研究什麼藥物對該病毒能起到有效作用。你要知道，到目前為止，這個病都還是沒有對應的特效藥。

     實驗室研究的就是這個。

     誰都知道網上一直是中醫黑占據大比列的。

     大家也都知道前段時間中醫一直在被吐槽。但是隨著相關中醫的正報道的出來，還有一個又一個真實的案例被廣為人知，再加上之前的輿論熱度也下來了。

     綜合來說，中醫的形象和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正在逐漸好轉。

     這個變化也讓中醫人大為振奮，因為中醫都把這次疫情當成是中醫崛起的一次絕佳機會。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實驗室的藥理研究居然差點讓中醫在這場可怕的疾病面前所付出的所有努力，差點全部泡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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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雙黃連

     問縣，張家。

     張可看了一下公司同事發過來的輿情報告，張總滿意地點了點頭，在這樣的環境下，他們能做到這樣就算不錯了。

     至少最近還是有不少正面報道的，網上的風向也不都是一邊倒了。

     張可也只能慶幸，這次去前線的，還都是很有水平的中醫，所以沒拉垮，療效完全扛得住，不然可就完蛋了。

     張可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在群里發：“各位同事辛苦了。”

     “那……老板發紅包嗎？”監控輿論的同事在群裡弱弱地詢問。

     底下一排跟風的：“老板，求紅包。”

     “老板，求紅包。”

     “老板，求紅包。”

     這幫人跟復讀機似的，可是張可哪能吃他們這套，她甩手就又也復讀了一下：“老板，求紅包。”

     她也來了這一出。

     群裡人的齊齊一愣。

     緊接著，張可立刻艾特了何滅絕。

     好家伙！

     大家全都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忘了這裡還有個大股東，只是平時誰敢觸這個女魔頭的眉頭啊。

     還敢問她要紅包，還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估計也就只有二老板張可敢了，真不愧是問縣最有種的女人。

     張可可不是個發紅包的主兒，這可是連宋強的工錢都會克扣的主兒啊，你說說呢？

     所以張可眼巴巴地等著何滅絕發紅包，現在輿論態勢已經有所好轉，大家放假的這段時間都還這麼忙。

     于情于理，老板應該表示一下吧。

     張可是覺得這種事情，理所當然的。只是張可怎麼也沒想到，這麼理所當然的一件事情，居然在何滅絕身上翻了車。

     因為，何滅絕退群了。

     她，退群了。

     特麼的，她竟然退群了。

     張可被何滅絕的騷操作驚呆了。

     還可以這樣？

     “老板……”員工們又弱弱地提醒了張可一句。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好了，這群裡現在就剩下張可這一個老板了。

     張可終于知道了何滅絕的陰險，然後張總沒法子了，含著淚從許陽的工資卡里面拿了一千塊錢出來發了紅包。

     雖然足夠悲催，但是張可的內心還是放鬆的。因為她相信時間越長，中醫療效就越能得到證明和肯定，他們的工作也會越來越好做的。

     想到這裡，張總又從許陽的卡裡轉了五百出來。

     而在前線的許陽，現在已經是夜裡了，他突然接到了馮朝陽的緊急求援。

     許陽匆忙跑過去，才發現那個大爺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了。

     西醫已經過來搶救了，而作為出了名的擅長治療危急重癥的許陽醫生，自然也是不能缺席的。

     許陽過去才發現病人已經昏迷過去了，已經沒有應答了，叫他也沒有反應。西醫又做了痛疼刺激，也沒有反應。

     病人還是維持著無創呼吸機輔助通氣，自主呼吸已經很微弱了。許陽又摸了摸他的四肢，他的四肢已經是冰涼的，情況更嚴重了！

     而且他的外周血氧飽和度已經測不出來了。舌質黯淡，舌苔黃乾厚，脈象微細弱。

     “怎麼樣？”馮朝陽急忙問。

     許陽回答：“很明顯呈現了一派陰陽離絕之象，病情危殆了。”

     馮朝陽皺緊了眉問：“那還有搶救過來的希望嗎？”

     許陽搖搖頭：“很小了。”

     作為專家的馮朝陽自然也是能看出來病人的情況，但是他面前站著的可是敢日常打臉別的專家的許陽啊。

     別看他是個帶隊專家，但是在合適的場合裡面，他充其量也就是個主動送臉的小配角。

     所以在聽到許陽都說沒什麼希望了，馮朝陽眸子裡面的光也黯淡了不少。

     許陽說：“反正盡力而為吧，我先進去開方，然後準備搶救。”

     “哎！”馮朝陽卻喊住了許陽。

     “還有事？”許陽匆忙回頭。

     馮朝陽說：“現在西醫的治療組就在裡面搶救，你就別進去了。”

     “為什麼？”許陽非常疑惑。

     馮朝陽看了看周邊，確信沒人聽見，就說：“如果注定沒什麼希望，我們還是不要摻和了，現在外界輿論對中醫不利。”

     “明明是中西醫一起治療的病人，明明咱們中藥的效果極好，可是外界的人卻會說我們中醫是搶功勞混日子。”

     “成功的都尚且如此了，這要是失敗的。那屎盆子還不得都是我們的啊，你要是謹慎一點吧。”

     許陽卻是冷淡搖頭，說：“醫者，仁心。只知道一心赴救，哪里管個人德式。我從醫至今，從來沒有放棄過任何一個病人。”

     說完，許陽越過馮朝陽就走。

     馮朝陽愣了一下，才又對著許陽的背影喊道：“哪怕這是個注定徒勞無用，反而會惹上麻煩的病人嗎？”

     許陽淡淡道：“這種事情，我剛畢業的時候就幹過了，不算什麼。”

     話畢，許陽鑽進了搶救室。

     夜晚，這個夜晚注定是不平靜的。

     原因全是一條新聞，一條放在往日根本不會引發任何動靜的一條新聞，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頓時炸窩了。

     某官媒率先發了一個消息。

     “商海藥物所、無汗病毒研究所聯合發現中成藥雙黃連口服液或有抑制新病毒的作用。”

     這是個標題，後面洋洋灑灑地跟著各種介紹。主要是強調調研隊伍的艱辛、專業和效率。

     另外就是著重介紹了雙黃連的抗病毒的作用，還說這是光譜的抗生素。

     可這是這樣一條新聞，恐怕是連發布者都沒想到居然能引起這麼大的風波。

     因為這個病影響到了所有人，眾人是又怕又怒。而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特效藥出來，眾人更是焦急。

     所以這次有官媒背書，又有專門的醫藥研究機構的研究成果。所以，幾乎沒出多久，雙黃連就炸了。

     好多市民帶著口罩徹夜就開始排隊了。

     好多藥店的庫存都被搶完了。

     張可他們自然也是看到了這個消息，但是他們還是挺開心的，至少現在還有官媒的背書，他們的工作自然更好進行。

     只是接下來的某些人的騷操作和看似尋常的輿論，卻讓張可他們傻眼了。

     因為網上爆出來，有人因為買不到口服液，就去獸醫那邊購買牲口用的雙黃連，甚至還有不少人去買雙黃蓮蓉月餅，你說扯淡不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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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困了

     而忙了一整晚的搶救工作的許陽還有搶救小組的成員，都疲累地走出了搶救吸室。

     病人搶救無效，死亡了。

     雖然已經經歷過不少生死場面，可是許陽心中的失落和難受，還是跟第一次一樣。

     醫生從來都不是神，醫術的作用也是有限的。

     救活過多少垂死病人，就見過多少病亡的患者。

     “我們都盡力了，心裡別老放不下。”搶救小組的黃主任出來的時候，還安慰了許陽一句。

     許陽也就是沉默地點點頭。

     黃主任說：“已經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許陽答應一聲。

     兩幫人就分開了。

     許陽在原地茫然地站了一會兒，才往回走。

     在隔離間脫下防護服，卸下一身的保護，做了消毒措施，帶上了外科口罩，許陽才拖著疲累的身子往外走。

     剛到外面就看見馮朝陽和何教授湊在一起，在聊些什麼。

     許陽走了過去，打招呼道：“老師，馮醫生。”

     兩人回頭看去，見是許陽過來，兩人都默契地放下了手機。

     “回去了啊。”何教授說了句沒什麼營養的話。

     “是啊。”許陽點了點頭。

     馮朝陽又問：“那個病人怎麼樣了？”

     許陽搖了搖頭。

     “唉……”馮朝陽也嘆了一聲。

     何教授寬慰道：“別太往心裡去了，老年人本來就是病疫危重癥的患者的主要群體，尤其是這種基礎病還這麼多的。”

     “五臟皆虛，根本抵擋不住病邪入侵。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換做別人，也應該不會比你更好。”

     “嗯。 ”許陽又點了點頭：“先走了。”

     許陽向兩人告別。

     馮朝陽還問：“不用跟他說這事兒嗎？”

     何教授搖搖頭：“不說了，他已經夠累了，別再給他找什麼煩心事了。其他人我們也叮囑一下，別亂了心思，也別把外面的情緒帶進來。”

     馮朝陽無奈地哼了一聲，哭笑不得道：“這他媽叫什麼事兒啊，怎麼什麼屎盆子都敢往我們中醫頭上扣啊。”

     何教授神情也變得非常疲憊：“中醫想要做點事情，是很難的。成功了，說是運氣，失敗了，說是必然。跟人合作，說是蹭功勞。現在更好了，人家實驗室研究的結果，所有的黑鍋都扣在我們身上了。”

     馮朝陽皺眉道：“何教授，你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也許這是有人故意設計的。”

     何教授說：“不知道，但是後面這種雙黃蓮蓉月餅，這種事情都能登上熱搜，就讓人很懷疑了。”

     馮朝陽也疑慮重重，他們好不容易通過實打實的療效才把中醫的輿論給往回掰了一點，好家伙，這一悶棍他們都白幹了。

     這就更別說，他們這些中醫都是把這一次抗疫當成是中醫復興的重要機會來做的。

     甚至來說，這一次的機會比03年的抗非更好，因為現在的信息傳播方式不一樣了，全國的防控力度也比之前強太多了。

     所以這一次的關注程度是空前的。

     用好了，中醫絕對乘風而起。可是玩砸了，那真是萬劫不復了。

     這要是中醫自己玩砸了，那怪不了任何人，可要是這樣被冤死，這他媽也太冤了吧。

     馮朝陽是越想越氣，然後來了一句：“這真他媽見鬼。”

     何教授寬慰道：“算了，別抱怨了，這些事情不是我們弄出來的，也不是我們能控制的。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吧，醫生的職責，只有救死扶傷。”

     “唉！”馮朝陽神情也難掩疲憊。

     回了酒店的許陽，先是洗了個熱水澡，躺在床上之後，看了一下時間，就想著給張可發一個視頻聊天過去。

     但是沒通，提示對方正在通話中。

     “嗯？”許陽有些疑惑，又看了一眼時間，這麼這麼晚還在通話？她跟誰在通話啊？

     許陽有些費解，他給張可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就把手機放下了，也沒有去瀏覽別的app。

     他現在用智能手機就是為了打視頻，目前還沒有養成別的上網的習慣。許陽也沒有睡下，而是又拿出了資料，翻閱了起來。

     “嗡嗡嗡……”手機響了起來。

     許陽扭頭看去，是張可打過來的，他拿起來按了接通，張可的臉立刻出現在了屏幕裡面。

     許陽一看就皺眉了：“你這幾天幹嘛了？不休息的嗎？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

     “啊？有嗎？”張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許陽不悅道：“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怎麼樣嗎？能少折騰嗎？”

     上來就被說了一通，張可一臉悻悻然，也沒敢反駁。

     許陽有些不高興了，盯著張可也不說話。

     張可也頂不住許陽這樣的眼神，就尷尬地說：“我馬上就睡了，馬上睡了，你那邊是不是很忙啊。”

     許陽也非常疲憊：“還好，你呢，工作忙嗎？”

     張可看了看許陽，見對方確實沒有別的什麼反應，就只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她便說：“我們還好，不怎麼忙，現在都沒開工呢。”

     許陽點點頭：“哦，那你就早點睡，別沒事情都熬夜那麼晚。”

     “嗯。”張可用力地點點頭。

     許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盯不住了：“我困了。”

     “那你趕緊睡吧。”張可趕緊囑咐許陽，說完之後，她又補充道：“我也馬上睡了，嗷嗚，我也好困了。

     “好，那你趕緊睡吧。”許陽答應一聲，互道晚安之後，許陽掛斷視頻就鑽進被窩裡面睡下了。

     張可放下手機，剛剛裝出來的哈欠已經被壓下了，可是很快，她又打了一個真正的哈欠出來。

     張可知道，這是她的身體在向她預警，她該休息了，可是現在她還不能休息。

     她趕緊從桌子上的杯子裡面用卸妝棉沾了一點清水，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這樣才使得她稍微清醒一點。

     張可又趕緊加入群視頻，繼續他們的視頻會議。

     現在輿論已經被引爆了，他們還休息，這有個球的時間可以讓他們休息啊，所有人馬，全都在線熬夜。

     連回了老家的李晴，都開了流量熱點在奮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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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 逆轉

     只是這一切，許陽都是不知情的。

     張可也沒有跟許陽說，何教授和馮朝陽也沒有跟許陽提起。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是瞞不住許陽的，許陽遲早是會知道的。

     只是沒人想在許陽那麼疲累的時候，主動跟他說這樣的事情。至少，能讓他多睡一個舒服覺，也是好的。

     在許陽疲憊地熟睡的時候，網上的輿論早就已經翻天了。

     如果說先前的中醫出征和治療方案所掀起來的輿論是手榴彈的話，那這一次的雙黃連可就是原子彈了。

     真的是炸了。

     在這個娛樂圈集體失聲的大環境下，任何一件有關于病疫的事情都可能被放大，就更別說是這樣的一個科學研究了。
  
     現在的雙黃連口服液被搶購一空是事實，可這是行為，這不是輿論。輿論是徹徹底底的一邊倒的，所有人都在指責和嘲諷中醫。

     是的，你沒看錯。

     沒有任何一個人指責那兩家研究機構，而是一面倒地來罵中醫。

     但是最讓人奇怪的是，普通老百姓是不懂醫學的，也不會很認同中醫理論的，他們相信的是實驗數據和實驗結果。

     可這個新聞本就是兩家實驗機構弄出來的實驗室結果。

     按照道理來說，是不應該這麼快出現這麼一面倒的輿論的。

     而這，才是張可他們公司徹夜不眠開視頻會議的最根本的原因。

     一直到次日凌晨，他們才整理出來一份數據報告。

     李晴盯著粗重的黑眼圈在視頻會議裡面進行報告，事實上這個新聞剛出來的時候，輿論的反饋還是很積極的。

     要是一開始就很負面，那還有誰去連夜排隊買藥啊。

     因為大家一致在期待有真正能應對這個疾病的藥物，所以大家一開始的期待值和興奮值還是很高的。

     但是這個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打破這個問題的關鍵，竟然就是這個問題本身。

     目前還沒有針對該疾病的有效藥物，沒錯，目前為止還是沒有藥。

     而雙黃連在實驗室里研究的時候，也僅僅只是能起到一定的抑制的作用。而閑在外面搞輿論的，他們要的不是抑制，而是預防。

     所以第一下就給破功了。

     這個消息也不停被諸多賬號反復地進行重復宣傳，輿論的拐點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在這之後，又有賬號查找到了雙黃蓮飼料，這是給牲口用的獸藥。這個時代的自媒體真的非常可怕，每一個人都有奇思妙想，偏偏每一個人都有宣傳的渠道。

     所以有人病急亂投醫地去購買了牲口用的雙黃連。

     賬號上是這樣的宣傳的，至于到底是真的有人這樣說，還只是賬號為博人眼球而故意寫的文本，這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這個苗頭，卻讓更多博主看到了流量和熱點。

     于是紛紛跟風，各種熱梗也就都出來了。

     比如雙黃蓮蓉月餅……

     這就是典型的惡搞了，但是這樣所能帶來的流量和關注度卻是非常可觀。

     而也是在這裡，輿論才開始發生了徹底的逆轉。

     而這一切的發生，耗時竟然極其短，後半夜的時候，輿論就已經徹底一邊倒了。

     委實是這場病疫的關注度實在是太高了，而被關在家中不得出行的人們也確實太閑了，其實這也是一場狂歡。

     只是苦了在一線拼搏的中醫。

     莫名其妙，真的是太莫名其妙了，這全程也沒有他們的參與，他們也壓根沒說過任何一句話，可這口巨大的黑鍋卻是扎扎實實地扣在了他們的腦袋上。

     你說見鬼不見鬼。

     張可那邊也忙瘋了，他們也還在找這到底是自發性狂歡的巧合，還是說背後有人在推波助瀾。

     而許陽，在起床之後，飯店的大堂經理就已經幫他準備好早飯了。也不是什麼寶貴的東西，蒸熟了速凍的包子，還有粽子，燒麥，一看就知道是工廠出品。

     哦，白米粥，豆漿，還有雞蛋應該都是這個大堂經理自己做的。早餐還是做成了自助餐，大堂經理還是挺有心的。

     就是他帶著的那個泳鏡遲遲不肯拿下來，這讓許陽有些蛋疼，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奇怪的裝扮，也才讓許陽記住了這個有意思的小伙子。

     大堂經理拿了一點水果過來，他說：“是香蕉的，沒切過，應該沒有病毒，如果有的話，您剝掉皮就好了。”

     許陽笑了笑，這人的防控意識還是挺強的，真不愧是帶泳鏡的男人，許陽笑著說：“好，謝謝你。”

     “那個……醫生啊，我想麻煩您一件事。”大堂經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怎麼了？”許陽正在拿著盤子夾早點。

     大堂經理小聲地問：“你知道哪裡還能買到雙黃連口服液啊？”

     “什麼？你買這個幹嘛？”許陽很是疑惑。

     大堂經理說：“你不知道嗎？不是說這個中藥對這個病毒有效嗎？有抑制作用嗎？大家都在搶購，雖然好多人都說這是假的，所以我想問問你們這些專家。”

     “雙黃連口服液？”許陽非常疑惑：“誰跟你說的？這個藥不太適合單用的，尤其是你們沒有相關病證的。沒病還瞎吃的，不是易感的反而弄成了易感人群了。”

     “啊？”大堂經理嚇了一條：“難道網上說的都是真的？”

     許陽問：“網上說什麼了？到底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大堂經理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指給許陽看，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一遍。

     一時間，許陽眼中也露出了茫然情緒，正在拿菜的盤子都下意識地放下了。

     “醫生？”大堂經理見許陽不說話，又點了他一句。

     許陽這才稍稍回過神，他又急忙問：“這件事情影響大嗎？”

     大堂經理說：“那還是挺大的，我上網的時候，看見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個事情。我愛人跟我說，讓我問問你們這些專家的看法。”

     一聽到影響很大，許陽立刻就想到了張可。想到張可，就想到了昨天晚上，他發視頻卻發現張可還在通話中，還有那麼晚還不睡……

     原來她是在忙這個！

     許陽終于明白過來了，然後他的內心就全是自責和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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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但行好事

     許陽從大堂經理這邊了解了一點情況，然後在對方的指點下，用手機瀏覽相關的新聞消息。

     大堂經理在教許陽用手機的時候，還一直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許陽。許陽帶著口罩，他也看不見許陽的模樣，當然也分辨不出來對方的年紀。

     但是看對方茂盛的頭髮，也不像是年紀大的人啊。眼角也沒什麼皺紋，眼神倒是顯得老。

     但總的來說，這也不像是個老年人。

     所以他就很奇怪了，怎麼年輕人還有不會用智能手機的？

     只是他也沒好意思問出自己的疑惑，他現在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潛水鏡出問題了，就說這玩意兒離了水不好使吧，他老婆還非要讓他戴。

     結果他也沒敢摘。

     正在瀏覽消息的許陽，也是越看越皺眉，這他媽叫什麼事兒？

     許陽有些惱怒地放下手機，隨即又立刻拿起來，他想給張可打個電話，都點開通話頁面了。

     許陽的手指卻微微一縮。

     許陽沉默地坐在了原地。

     大堂經理好奇地看著許陽的舉動。

     許陽收起手機，放下筷子，說：“謝謝你，麻煩收拾一下。”

     說完，許陽起身離開。

     “哎……”大堂經理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看到許陽行色匆匆的樣子，他又不知道怎麼樣開口了。

     許陽快速來到醫院，穿上了一身防護服，做好了各種防護措施，然後去到了明心分院主管的病區。

     他先是去看了一眼辦公室和會議室。

     別人可不是像他那樣與網絡時代隔絕的奇葩，所以許陽這一路走過來，還真的聽見了不少醫生都在議論這件事情。

     連病房裡面的病人都在詢問能不能給他用雙黃連， 他也想用這個藥。

     許陽臉色頓時就很難看了，這他媽一個破事出來，造成多少惡性的後果！

     許陽一路走到明心分院主管的病區，見到正在到處逛的姚柄，他喊了一聲：“姚柄。”

     “啊？”姚柄卻說：“看不見嗎？我是問縣吳彥祖。”

     許陽罵道：“少廢話，過來，有事！”

     姚柄也說：“我也有急事啊。”

     許陽皺眉問：“你什麼急事？”

     姚柄說：“現在好多病區，甚至好多醫院的病人都在嚷嚷著要吃雙黃連，連八段錦都不練了，說是雙黃連是特效藥，很管用。”

     “這不是扯淡嗎！所以我得趕緊都過去看看，跟他們解釋清楚，不然這得弄出來多大的亂子啊。”

     聽到姚柄的話，許陽頓時一怔，因為他想找姚柄說的就是這件事情，沒想到姚柄已經在辦了。

     姚柄見許陽不說話了，他又追問：“怎麼了？你找我什麼事兒？”

     許陽點頭：“就……就是這個事情！”

     姚柄大包大攬道：“就這啊，我已經在處理了，你不用管了。”

     許陽頷首：“不錯。”

     姚柄揮揮手，傲然地說：“你當我還是混日子的敗家子啊，我現在可是享譽各家醫院，各個病區的小姚專家！”

     “當專家，自然得有專家的責任和義務了。辟謠這件事情交給我了，我認識的病人多，我去處理和安撫。”

     說完，姚柄急匆匆地走了。

     許陽看向了姚柄匆忙的背影，他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就數姚柄最能晃，這可是八段錦總教練啊。再加上他的自來熟和能裝逼，在病人群體裡很能吃得開。

     而這個備懶的小子，都不用提醒，就主動去做這些事情。

     許陽真的覺得姚柄這個混小子成長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不靠譜了。

     許陽心中稍感安慰。

     許陽又緊急去找其他人，卻發現零零散散，根本沒人待在一起。許陽又趕緊人徐原去尋人，說是查完房之後，在會議室裡面集合來會。

     許陽是極少會主持會議的，這都是破天荒的了。

     其他人也都趕緊忙里抽閑地趕過來了。

     大家都在看許陽，看看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

     許陽也不敢說廢話，開門見山就說：“雙黃連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這哪里還會有不知道的啊。

     許陽說：“知道了就好，那我不贅述了，說兩個要求，第一做好病人安撫工作，別相信網上謠言和輿論，要積極配合我們的治療。”

     “尤其是新病人，老病人接受過我們的治療，對我們還是有信任的。新病人剛剛經過輿論洗禮，會給我們的工作帶來很大的難度。”

     “但是這個難關必須要克服，一定要想辦法，必要的時候可以發動老病人說服新病人。”

     “第二點，別把外面的情緒帶到工作裡面來。治病救人要緊，要時刻記住自己是一個醫生。我說完了。”

     簡短的兩句發言之後，許陽閉上了嘴。

     其他人神情各異，但都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和心累。他們好不容易才打開的好局面，卻被這麼一則消息給毀的差不多。

     誰特麼能想到，前線的醫生不僅要跟病邪做鬥爭，還要跟輿論做鬥爭。

     就算是已經經歷過多次輿論炮轟的明心分院也感到了心累，就更別說是其他醫院的成員了。

     其實也不止是明心分院在上演這一出，各個病區的中醫治療組，都在給這些醫生們開緊急會議，給他們做叮囑，提士氣。

     只是這本來可以不必如此的。

     丁師姐氣憤地說：“那我們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許陽沉默了。

     孫子易冷靜地說：“我們是醫生，還是在一線最困難最危險地方的醫生，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治病救人，用真實有效的療效來證明自己。”

     丁師姐抿了抿嘴：“都是一些假大空的話，我們為了他們拼死拼活，他們卻在背後捅刀子，胡咧咧，國內中醫環境怎麼這樣啊！”

     孫子易搖搖頭：“都說了，別把情緒帶到工作上來。”

     丁師姐聽了這話，直接起了身，說：“又沒說要罷工，抱怨幾句還不行嗎？走了！”

     丁師姐甩手就出了門。

     也沒人敢叫她。

     孫子易只能看著許陽苦笑。

     許陽也有些悵然地說：“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