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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hun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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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夏憶] 最後一個道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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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8 13:59:11 |只看該作者

第370章 當朝天下

  接過卓雄給的銅鈴,查文斌緊緊握在手里,這枚銅鈴對他來說很重要,因為里頭有一個他的兄弟。

  查文斌握著銅鈴覺得這鈴鐺在動,很輕微的在動。摸著那古樸的鈴,查文斌輕輕說道:“你是在我們擔心麼?”那鈴像是聽懂了,發出脆耳得“叮”的一聲。

  一陣微風輕輕擺動過後,查文斌這手中的鈴鐺就不見了,是誰在黑暗中搶走了他的鈴鐺,能做到這般無聲無息?

  拍了拍卓雄的肩膀,查文斌站了起來,看著不遠處的那一抹黑說道:“是該到見見的時候了。”

  “啪”得一聲,無數個火把亮起,短暫的失明過後,那口漆黑的大棺材就放在不遠處的兩塊石頭上,一條龍頭造型的石刻正對著棺材,像是突然從岩石里鑽出來的,只有龍的前半個身子。

  那龍的嘴里有一小股清水正在往外吐,很快整個棺材都被淋得透濕,而那條龍上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則沒有了去向。

  一個身材頗為高大的黑衣人在棺材前頭半跪著,他的手上托著一枚造型古樸的銅鈴,那銅鈴在火把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很是好看。

  仔細辨別就不難發現,那龍形石刻的另外一只眼睛正是一枚和這個一樣的銅鈴!

  查文斌緩緩走近說道:“不管你是誰,這枚銅鈴你都不能拿走。”

  那黑衣人的脖子微微動了一下又繼續看著前方,嘴里“嘰里咕嚕”得念叨著讓人聽不懂的文字,完全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存在。

  等到他念完這一長串的咒語後,只見他衣袖微微一甩,一個白色的東西飛向了查文斌。查文斌眼疾手快一把握住,這是一個造型相當優美的白色淨瓶,瓶口還用火漆封著。瓶子上面刻畫了一個穿著肚兜的男孩童,尤其是那雙調皮的眼睛真有要活過來的意思。這瓶子的質地相當好,透過外面的瓷胎,瓶身之內竟隱約有一股綠色之氣在緩緩湧動。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黑袍子里頭發出:“拿走,這是那個娃娃的魂魄。”

  查文斌收好瓶子冷冷道:“我要那枚銅鈴。”

  黑袍子拖著手中的銅鈴一步一步走向那只龍頭,輕輕一按,那枚銅鈴便剛剛好的一般嵌入了龍頭上的那只眼窩子,這頭龍頓時像有了一股生氣,從龍嘴之中吐出的水也一下子增大了好多,轉眼間,地面上就形成了一個水潭。

  黑袍子轉過身來,也看不清他的臉,只是緩緩道:“清風道人馬肅風是你師傅吧。”

  “是家師。”在這一代能叫出他師傅名號的寥寥無幾,馬肅風可不像查文斌這樣,他七天里頭恨不得有五天是醉的,整天邋里邋遢、瘋瘋癲癲的,我爺爺那一代的人多半都叫他瘋道士。


  “他沒告訴過你不准去十八彎嘛?”

  查文斌照實回答:“說過。”

  “很多年前,我和你師傅之間也曾經像今天和你一樣面對面。我們之間有一個約定,我不去五里鋪,他不來十八彎。五里鋪是我的禁地,十八彎你們天正道也不能踏入半步,我遵守了這個約定,可是你們卻破戒了。”

  查文斌面不改色的答道:“你若有違天理,我想家師也不會袖手旁觀吧。”

  一枚黑色的東西飛一般的射向查文斌,查文斌根本來不及閃躲,只是一陣風過後,他便感覺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痛。轉身一看,一枚黑色的三角旗子已經有半寸沒入了後面的岩石,旗子上畫著一枚白色的蓮花,花瓣之上有點點血跡,想必是剛才從查文斌臉上劃過留下的。

  那黑袍人冷冷道:“口出狂言,清風小兒也不敢這般跟我說話!”

  “白蓮教?”查文斌看著那枚滴血的蓮花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黑袍人雙手往後一放道:“算你有點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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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究竟是什麼個事情,白蓮教不是早在清末的時候就滅了麼,怎麼還有余孽!史書中的確記載過白蓮教徒得左道之書,人能役鬼神,言能鑒人終身,曾經活躍于大半個中國,其中浙皖兩省更是其重中之重。

  查文斌不屑的說道:“邪魔歪道!”的確,白蓮教在闖教的時候吸取了瑣羅亞斯德教、佛教、道教等諸家之長後建立的,根本沒有自己的修行體系,而是一鍋大雜燴,不倫不類。而道教的人更是稱他們為“吃菜滅魔”,吃菜本是吃齋的意思,主為佛教修行者,而滅魔則是道教,尤其以茅山一派作為代表。如此稱呼,不過是認為白蓮教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被視為魔教歪道,不入正教的范疇。

  那黑袍人不怒反哈哈大笑道:“若是三十年前說這話,你已經死了,不過現在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查文斌的回答也很干脆:“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取了鈴鐺走了便是,還有棺材里那個人的死,你要有個交代。”

  “銅鈴你可以拿走,兩個都拿走也行,交代我也可以給你,我願意一命償一命。這些都是我跟你做交易的籌碼,包括外面下得這場雨和村子里的幾百口人,你考慮考慮。”

  這份籌碼的分量絕對不輕,尤其是後兩個,查文斌不得不想著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天罰出世,那不是凡人可以左右的,一如天命所歸,誰能阻止?

  “什麼交易?”

  “幫我打開金井,然後毀掉它,在這片地方我找了都快六十年了,今天才確定位置。我雖然能驅神鬼,但是這畢竟是你們道家的東西,你可以過來看看。”


  查文斌走到黑袍人的身邊,只見他的腳下有一塊磨盤大的石頭,上面刻滿了各種符號,那些符號查文斌一點也不陌生。

  黑袍人用腳點著那個磨盤道:“這是六十組天干地支,磨盤是兩個圓環組成的,只要還原這里原本的排列,這口金井自然就能開。”

  查文斌問道:“有口訣嗎?”

  “沒有。”

  “沒有怎麼可能打得開?”

  “所以才要你來試試,只要你能打開,我的話立馬兌現!”

  這就像是一把由六十個密碼組成的鎖,只要把這六十個符號按照設定好的順序排列開來,這把鎖就能開。這是一種非常古老的密碼防盜技術,其結構的複雜性比現有的任何一種機械電子防盜箱都要高,每增加一個符號,其難度就會呈幾何倍數的增長。

  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查文斌凝視了那塊磨盤好久問道:“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嘛?”

  黑袍人指著那個龍頭說道:“每一個朝代都有一條龍脈,到今天一共出現了二十四條龍脈,曆經了二十四朝天子。古人早就把整個龍脈布局摸得一清二楚,為了維持朝代的穩固,他們會把每一條會威脅到自己的新龍脈給斬斷,所以,現存能夠影響到朝代更迭的龍脈已經消失殆盡了。但是唯獨有一條龍脈,至今未曾被人發現,你可知道是哪一條?”

  查文斌回答道:“南龍!”

  黑袍人大笑道:“我果真沒有看錯人,沒錯,正是南龍!當年劉伯溫定天下龍脈便斷言:南龍一脈,從峨眉山沿江東行後,一開始不知結局,右挾黟浙,左帶苕水,直到海鹽長牆秦駐之間才恍若終止。但是這條龍脈卻始終未能有人發現其真正走勢,依你看,這條龍現在何方?”

  查文斌說道:“南龍出自巴蜀,入海鹽確為主龍,劉伯溫自是不會看走眼的。南北中三大主龍脈中的中北兩龍氣數已盡,中龍亡于明,北龍亡于清,唯獨南龍一脈尚有余息,就是當下這條最大的支龍。天下不合,則這條龍不可斷,合則飛升,斷則全斷。此支龍以景岡山為少祖又生南北二支:北為九嶺山,九嶺山生廬山,廬山之氣貫于安徽又生發黃山;過安徽到浙江派生出東天目山、莫干山和牛頭山三條小龍;而南的那一支便是如今大家都在找的。”

  “不錯,當朝能夠得天下,不過得益于這出自井岡山的北支龍,但是這天下還不能是天下,只要南支龍未歸,終究是盤散沙。”

  “南支龍由西天目福建入海,到台灣!”瞬間,查文斌就明白了那支開礦的部隊真正的意義是什麼,這條南龍中最大的干龍在左右著當今天下的走勢,而干龍在天目山脈一分為二,那條入了台灣的南支龍如果能和北支龍在東西天目山合二為一的話,則能平定天下!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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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
發表於 2023-12-18 13:59:34 |只看該作者

第371章 密碼

  黑袍人哈哈一笑道:“所以,我要你幫我打開金井!”

  查文斌雖然貫穿古今,道學滿腹,但這六十組天干地支的排序實在過于複雜,而且這種密碼鎖都有對應的開啟口訣作為匹配,靠蠻力或者猜想是永遠都打不開的。他不是一個信口雌黃的人,便照實說道:“在下無才,你若非要強逼我開,我也沒有辦法,但的確無能為力。”

  那黑袍人根本不聽查文斌的辯解,只是生硬的下了個死命令道:“打不開的話,這龍嘴里出多少水,外面就會下多大的雨,等到這個地方被水灌滿之時,也就是水漫梁庒之日。”

  查文斌並不想與你黑袍人再多話,只是淡淡說道:“把那銅鈴還于我。”

  黑袍人也不讓,口氣強硬道:“打開金井先!”

  查文斌不再理睬那人,徑直朝著那龍頭走去,伸手作勢就要摘下那銅鈴,只聽背後有風聲“呼呼”作響,一道黑影飛一般的朝他飛了過去。

  鬼氣!強烈的鬼氣,這鬼氣查文斌十分熟悉,十八彎的黑影!

  右手趕緊拔出七星劍向後一擋,只聽“叮”得一聲,劍身一顫,撞得他身子微微向前一傾。再次穩准身形之時,總計一十八道黑影已經把他團團圍住!

  瞧那黑袍人手中已經多了一杆碩大的黑色招魂幡,幡上畫了一個“卍”字標記,這正是白蓮教獨有的“驅邪”看家本事,他們能夠驅動神鬼為自己所用。

  看見道家所用的幡上竟然畫著佛家的標記,查文斌冷笑道:“還真是個不倫不類的吃菜滅魔之徒!”

  “再問你一次,這金井你是開還是不開?”黑袍人惡狠狠的語氣已經是赤裸裸的死亡威脅了,只要查文斌不照做,那麼他便會揮動手中的招魂幡,十八個黑影便會一湧而上把查文斌撕成碎片。

  閉眼,右腳輕輕抬起,以左腳為支點,用腳尖輕輕在地上畫了一個圓。七星劍朝地以左腳為中心劃了一道“S”曲線,雙腳再分開站立于圓的于線之間,劍身緩緩往起一挑做了個防禦的姿勢。

  “太極?”黑袍人喝道:“你就是再加上兩個圓也破不掉十八彎的幡,今天就叫你領教我白蓮教畫了數百年心血才能驅動的魔!”黑袍一抖,那十八道黑影瞬間身子一低,只能幡動便會出擊。

  查文斌睜開眼道:“區區幾個雨師作怪,我還真沒放在眼里,剛好破了你這一場大雨!”

  “不知死活的東西!”黑袍人手中的招魂幡往前一揮,幡上似乎有無邊的鬼氣噴湧而出,那十八道黑影盡數出擊,直朝那圈中的查文斌撲去。


  查文斌不拿劍來擋,反倒將劍立于身前是盤膝而坐,左手拿了一張符捏了個指決道:“以天地太虛為鼎,以太極為爐,以清淨為丹基,以無為為丹田,以性命為凝結。日月陰陽化機,三清神靈再上,聚頂賜我真火,急急如律令!”

  只見他手中“轟”得冒出一團火光,那符片刻之間便燃燒了起來,捏在手中也不覺得燒得痛。查文斌站起身來,拔起七星劍架到左手那一團燃燒著的符上,右手輕輕往回一拉,七星劍整個從左手掌心抹過。

  “嗞!”得一聲,那是因為掌心被割破後血將符打濕後發出的聲音。整個劍身全部走完之時,火也一同熄滅,此時的七星劍通體紅色,像級了是一根剛從鍋爐里拉出來的燒紅的鐵條。

  那古樸的蟲鳥文在劍身之上依舊泛著黑色的光,乍隱乍現之間無不透露出一股邪氣。瞬時間那招魂幡上的氣勢就被這股邪氣壓倒了一半,查文斌舉著七星劍只輕輕往前一刺,一道黑影便消失了。

  第二劍、第三劍。。。。。。每一次揮動著七星劍都會消失一條黑影,而那道招魂幡上也相應的多出一條劃痕,當第十八劍劈下過後,那黑袍人手中的招魂幡已經徹底成了一塊破抹布。

  黑袍人看著破爛不堪的招魂幡,語無倫次的說道:“你。。。你怎麼可能,明明你的天雷都被他們擋住了,怎麼可能。”

  查文斌雙眼通紅的站立在黑袍人跟前,只要再一劍,這位白蓮教徒便會陰陽兩隔了:“忘了告訴你,你們祖先花了千辛萬苦帶出來的銅鈴是我親手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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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千年前,蘄封山上,一個青衣人緩緩拂過那支掛滿了鈴鐺的青銅神樹。“叮”得一聲,接著漫山遍野的銅鈴都開始響了,一段屬于巴蜀神話的樂章開始奏響。

  的確不是現在的查文斌做造,但是三千年前的那個人不就是他嘛?說是他親手造的,有錯嘛?

  “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那是因為害怕而發出的顫抖,那是因為和死神靠得太近而發出的顫抖,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不管是人還是鬼,唯一能做的便是臣服!

  “文斌哥!他是人,不要。。。。。。”是卓雄的叫聲,那個黑袍者是人,對于鬼,查文斌有生殺大權,但是人,他沒有。

  瞬間,七星劍上的紅色黯淡了下去,他的雙眼也逐漸恢複了正常。收起劍,查文斌淡淡的說道:“你走吧,永遠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那黑袍人提著自己的招魂幡連爬帶滾的迅速消失在了這片黑暗里,一邊跑一邊大叫著:“不是人,他不是人!”

  查文斌覺得身體有些虛弱,便扶著那口棺材坐了下來問道:“我剛才怎麼了?”

  卓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道:“你剛才有點嚇人。。。。。。”的確,跟了查文斌這麼久,從未見過他露出過這般的殺氣,那股殺氣能讓不在其中的卓雄都覺得可怕,那是一種絕對死亡的感覺。


  “我只是求了一道三昧真火,那群十八彎的黑影是一群死去的雨師,專門求雨的。後來者于此地求雨都要通過他們的神祗,因為只有他們才知道這片山真正的龍位所在。不過剛才的一瞬間我的確好像是失去了意識,只是看到了漫山遍野的銅鈴。”

  “只是一道符?你仔細看看你的手。”卓雄抓著查文斌的左手往上一翻,卻見掌心紋路清晰,沒有半條疤痕,他有些不解道:“我剛才明明看你拿著劍從這里劃過,那些血讓整把劍都給染紅了啊,怎麼沒見口子啊。”

  查文斌怔怔看著自己的手掌心,剛才他的腦海里就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拿著劍從掌心抹過吧,是誰在暗示自己?

  低頭的一瞬間,他看見那塊有著六十組天干地支排列得圓盤上灑滿了滴滴血跡,那是自己的血嘛?

  那些血跡像芝麻粒一般大小,不規則的分布在這張圓盤上,而自己畫的那個太極圖案恰好把它套在了中間。當查文斌的手指輕輕劃過那些血跡的時候,一股說不出的熱流從指間輕輕傳入了心底,瞬間讓他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知是出于什麼目的,查文斌輕輕的轉動著磨盤,當兩滴血跡被他排列到一條線的時候,腳下傳來了“咔嚓”一聲。

  “密碼!找到了!”他的話中帶著一絲驚訝,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人在指引著他在做這一切,這些血跡竟然就是開啟這把鑰匙的密碼!原本對于這口金井,查文斌沒有半點興趣,可就是這樣一個不經意間的動作,竟然讓他發現了這口金井的開啟密碼!

  “什麼密碼?”卓雄問道。

  查文斌抬起頭看著那道石刻青龍的腦袋,那對銅鈴毫無疑問是來自于巴蜀的蘄封山,南龍恰好起源于四川,而這條干龍又是南龍中被發現的現存最大的一條支龍,有了這對銅鈴做眼睛,不就是恰好點醒了這條沉睡了數千年的龍脈嗎?

  要開啟嗎?金井不得見日月星光,一旦見光則立馬飛升,下一次出現在何方誰也不會知道,看著頭頂那些黑暗彎曲的坑洞,是不可能有光能進來的,要打開嗎?

  指尖那股熱就像是不停召喚他的精靈,放佛說:“開吧、開吧,只要開了,就會有你想要的。”

  “罷了,既然命中注定要我來,那我便做了個這個惡人。龍若飛升,則往後百年內天下必定會有變數。”說著,他便按照那些血跡不停的轉動著磨盤,一條條紅色的由血跡練成的直線開始逐漸組合起來。

  看著磨盤上的線條不停的被組合,查文斌的口中也不停的念道:“甲為棟梁之木,東方;乙為花果之木,東方;丙為太陽之火,南方;丁為燈燭之火,南方;戊為城牆之土,中方;己為田園之土,中方;庚為斧鉞之金,西方;辛為首飾之金,西方;壬為江河之水,北方;癸為雨露之水,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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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8 13:59:58 |只看該作者

第372章 開鎖

  當六十組天干地支通過那些血跡被完整的重新排列過後,這一整幅磨盤上留下了五條紅色的線,並且這些線在中間的位置由一個完整的圓形進行互聯連接。

  當這幅圖案最終出現的時候,查文斌大吃一驚道:“太陽輪!”

  沒錯,這幅圖案和那枚在蘄封山頂發現的青銅太陽輪如出一轍,除了那枚一直跟隨查文斌在身邊的太陽輪外,這種圖案他們從未在別的地方有發現過。

  幾年前的那個場面再次在查文斌的腦海里浮現起來:他躺在那口玉石棺材里面,外面的白胡子和老王說要找一把鑰匙,一個青銅制的太陽輪便是那把鑰匙,只要打開那扇門,就可以通向。。。。。。

  這麼些年來,那枚造型有些特殊的太陽輪除了之前會發出一些熱量之外,近年來已經很少有動靜了,但是一個個都曾打過這枚東西的主意。九宮墓里,日月雙輪第一次相聚,昆侖之巔,他曾經拿著太陽輪想要送上女神像的頭頂,但是始終它都沒有做過一把鑰匙,沒想到這個繁雜的磨盤的密碼最終竟然是太陽輪!

  銅鈴、密碼、太陽輪,巴蜀、浙西北,組織、老刀、開礦,這一連串的信息迅速在查文斌的腦海里組成了一個畫面:龍脈!

  還有什麼比江山更加能讓國家機器重視?

  “卓雄,這里不能呆了,我們要趕快出去。”查文斌一邊後退,一邊准備拉著卓雄一塊兒走,好不容易從一個漩渦里逃出來,他不想再踏入另外一個漩渦了。

  “打開它!”聲音冰冷而熟悉,一根黑洞洞的槍管已經頂在了查文斌的腦門上。

  “是你?”不遠處,查文斌已經看到了昏倒在地的卓雄。

  “打開它!”重複而機械的回答。

  朝著中間那個圓按下去,接著便傳來“咔嚓”一聲響,那個磨盤瞬間往四周移動,一個黑漆漆洞口出現了。

  槍管子往查文斌的腦門上又頂了一下喝道:“下去!”

  查文斌的回答也很干脆:“我不想做罪人,也不會做罪人,門我已經替你開了,要下去就請自便。”

  “嘶”得一聲,是卓雄在揉著自己的後腦勺發出的吃痛,當他看見有人用槍頂著查文斌的時候,怎麼也不會想到竟然是這個人。

  “剛好,你過來。”那根槍管朝著卓雄揮動了兩下,又頂在了查文斌的腦門上。


  見查文斌被挾持,卓雄沒得選擇,只好忍著後腦勺的劇痛走了過去。

  “跳下去!”槍管朝著那個黑漆漆的大洞說道。

  查文斌掙紮著想起來卻被那人狠狠一槍托砸在頭上,痛得查文斌鼻子一酸,“別難為我兄弟,我下去。”

  “不,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他下去。”

  卓雄只對著查文斌微微一笑,便轉身消失在了洞口,片刻鍾後,只聽得下面傳來“啊”得一聲,那叫聲讓人覺得撕心裂肺,想必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收起槍管,那人的笑聲都已經開始扭曲了:“入金井,要以活人祭奠。對嗎,查先生?”

  “你會不得好死的!”這是查文斌平生第一次開口詛咒。

  “我本來就沒打算好好的死,現在輪到你了,下去!”那根槍管又往查文斌的腦門上戳了一下。


⑧ВοOк.cοм
  查文斌站起身來抬頭看了一眼那個龍頭,轉瞬也消失了在洞口。

  梁家溝,雨勢已經開始在減弱,水位也開始下降,但我依舊昏昏欲睡,毫無精神,阿爸阿媽著急的沒法子,查家的小喇嘛已經來尋過人了,連查文斌都不知所蹤。而那時,村子里正在為另外一件事忙的焦頭爛額:貨郎哥的尸體不見了!

  簡陋的靈堂里頭只剩下孤零零的兩條大板凳,連板凳上的棺材都不翼而飛,沒有人會在這種雨天下葬的,也根本無處可葬,只知道昨晚村里的狗叫的厲害。因為死的時候雨太大,所以前來吊唁的人也沒有,昨晚守靈的只有他的老婆和孩子,而他們都在半夜不知不覺的爬在棺材邊上睡著了,今早醒來一看,屋內竟然連棺材都沒了,一通哭天喊地過後,村里人陸續踏著泥濘過來了。

  更加離奇的是,現場竟然沒有多余的腳印留下,就如同平地蒸發了一般,要知道那棺材加人足足幾百斤重,沒有三四個成年男子根本無法挪動,而棺材不過是昨晚上才運到,那是一口黑色的朱漆大棺材,把它當做了船使才勉強送了過去。

  就在人們七嘴八舌議論的時候,一個衣衫破爛的少年沖了進來,外面有人喊道:“老夏,有人找。”

  那少年滿身的泥漿,衣服有多處劃破,臉上布滿了血痕,活脫脫一個要飯的。那少年一把抓住我阿爸的手臂說道:“叔,趕緊找人進山救我師傅,他在……在……”

  阿爸這才認得這孩子是河圖,連忙扶著他的手說道:“別急,你慢點說。”

  “來……來不及了,他在,在點睛山山頂,掉,掉進坑里去了!”說完,河圖便一下子癱軟到阿爸的懷里,阿爸伸手一摸,那孩子的額頭滾燙的要緊,想是淋了一夜的雨才摸下山的。點睛山,我們當地誰不知道,就是走到那山腳,一個常年在山里穿梭的人也得花上半天時間整的。


  “送醫院,快!”阿爸找了兩個年輕力壯的讓他們趕緊把孩子想辦法送出村,又急忙召集了一批好勞力帶著家伙事往點睛山趕。

  因為路都給洪水沖沒了,這二十來個人走的都是山路,等他們到了點睛山的山腳才發現這里壓根就沒有下過一滴雨,連樹上的葉片都是干燥的。

  以前老人們常說點睛山不要去,那山上留了好多解放軍開礦剩下的礦洞,那些洞口都被植被覆蓋了,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去。這個說法一直在村里延續了三十年,三十年間也的確沒有人上去過,阿爸他們以為查文斌是掉進了礦洞,所以只想著快點上去救人。

  點睛山,無路可走,三十年前的那支隊伍為了抬機器,留下了一條小道,順著這條道,梁家溝的後輩們第一次踏上了這座家門口院子里都能看見卻從未去過的山。

  山頂的那些坑洞密密麻麻的分布著,一件衣服被石塊壓著放在顯眼的地方,衣服上頭有一行用白色石灰石寫的字:坑洞只能閉著眼睛聽人指揮過,上面要留人指揮,師傅在最大的那個坑里。

  不用說,這是河圖留下的記號,如果他不提醒,這群村民怕是要一個接著一個人栽進深坑了。

  為了保險起見,阿爸他們采取單個下去,用繩子系在腰間閉眼聽人指揮,就這樣,等到洞口處已經沒地方可站了,最終還剩下五個人沒有下來。

  他們帶著平常打獵時用的礦燈,獵刀,也有雙管獵槍這樣的火器。阿爸一馬當先的系著繩子率先下去,一直到離地約莫三十米左右才聽到了轟隆的水聲,那是龍頭嘴里一直在吐水,經過一夜,這里的水都已經到膝蓋深淺了。

  接著,又開始不停的有人下來,村里的人第一次感歎原來梁家溝還有這樣的地方存在。在感歎之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中間有一塊隆起的石台,就像一個圓形的井,水看似馬上就要蔓延到井口往里頭倒灌了。井邊上還有兩塊更高的石台,石台上放著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

  “是貨郎哥的棺材!”有人說道,因為棺材正是那天他冒雨送過去的。

  “怎麼會在這?”人們開始七嘴八舌的向著棺材靠攏,棺材的蓋是打開的,里面除了有一床被子之外,只有一張寫著生辰八字的紙條。

  “不對,不是這口,那口棺材上有寫著‘壽’字,那是准備給我爹用的,先借給他們了,這口沒有。”

  “快來看啊!”又有人喊道,那個人在井邊撿到了一塊破布條子,像是從衣服上刮下來的。這衣服料子是很少會有人穿著麻質布料,而查文斌平常正是穿這種材質的。

  “他可能在下面。”啊爸說道,但是這口深井黑漆漆的,只要站到井口就會有絲絲涼氣往上冒,誰也不敢輕易說下去。

  誰家都有個孤兒老小,誰也不是三頭六臂,能到這兒他們已經是盡力了,阿爸明白。最後,決定下去的除了阿爸之外,還有兩個後生,這兩位都是以前家里受過查文斌幫助的,三人挑好了所需的東西,一個挨著一個順著繩子開始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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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
發表於 2023-12-18 14:00:23 |只看該作者

第373章 揭秘(一)

  這傳說中的金井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金碧輝煌,而是一條呈螺旋狀下旋的通道。通道時窄時寬,窄的地方只能鎖著身子勉強擠,寬的地方可以同時容納兩人,據說為了防止讓龍一飛沖天的故意設計。

  洞內充滿了一股陰冷的氣味,讓人覺得不怎麼舒服,往下也不知走了多久之後,阿爸發現已經無路可走了,因為腳尖碰到的是冰冷的水。

  無水怎能稱為井?

  到了這兒,那兩人可就已經不干了,誰敢在這種地方下水,但是路就是這一條。最後的結果是阿爸決定去潛水下去看看,以他的水性可以支撐兩分鍾,超過這個時間還沒發現的話,他決定放棄。

  因為這里無法轉身,只能腳向下,水的浮力又很大,這種姿勢只能靠雙手貼著四周往下挪,下潛十分艱難。

  約莫一分鍾後阿爸就“咕嚕、咕嚕”冒著氣泡的浮了上來大口喘著氣道:“下面有一個亮點,但是有點深,我緩口氣再試一次。”

  這是阿爸最後一次浮出水面,那一次下潛過後他再也沒有上來過,以至于後來所有人都以為他和查文斌一起永遠埋在那口金井里,也差點讓我阿媽哭瞎了眼睛。

  阿爸到底去了哪里呢?

  在他第二次下潛的時候,雙手依舊是和剛才那樣用力撐著兩邊往下潛,這一次比上一次要更深,越往下就越得用力。突然,他覺得左邊的手撐空了,接著便是一股巨大的吸力將他整個人都卷了進去,等他再次浮出水面的時候,恰好成為整個局勢扭轉的關鍵。

  一個不到十五平方的狹小空間內,有一個人正在研究牆壁上那副巨大的圖案,紅色線條粗獷而複雜,而另外一個人則舉著槍頂著卓雄的腦袋。

  背後“嘩啦”的出水聲驚動了持槍的人,他下意識的扭頭一看,水面上鑽出了一個腦袋正在大口喘著氣兒,阿爸頭頂上的射燈讓他的眼睛有了一個短暫的失明。而卓雄更是把握住了這個千載難得的機會。以他的身手只是需要一個對方注意力分散的空間,一招小擒拿手他早在部隊里就練得爐火純青。扣手,掄腿,用手指抵住扳機,把對方的手指用力向後一扳,這些動作一氣呵成,“嘎啦”一聲,骨頭斷的清脆。

  “貨郎哥?”阿爸驚聲叫道:“你不是、不是已經死了嘛?”那個因為疼痛導致額頭上不停滾落汗珠的人正是村里的貨郎哥,而斷骨之痛他竟然連哼都沒哼一聲。

  那個拿著槍頂著查文斌的正是貨郎哥!

  這是一個圈套,一個從頭到尾都被人設好的局,一個布了快要三十年的局。

  這是一個很少會被提起的故事,因為故事中所有的人都對此事很是忌諱,當時,我們村來的部隊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把周圍數十公里都給圍的水泄不通,這件事情直接驚動了上層。

  龍脈是屬于風水的范疇,但是它的影響力絕不是在民間,幾千年來老祖宗們留下的一個又一個的佐證,讓這個詞已經變得十分敏感。

  南龍的存在,讓很多人都想改變格局,這數十年來尋找這條隱藏龍脈的人不計其數。而貨郎哥和那支開礦的小分隊一樣都是試圖尋找龍脈的人,只是他影藏得更好,也更深。


  “我輸了。”當卓雄用槍頂在貨郎哥腦袋上的時候,他說道。

  阿爸一腦門子的疑問,稀里糊塗的剛上來就聽卓雄喊道:“夏老哥,你身上那繩子拿來使使,幫我捆住他。”

  “這是做啥啊?”在阿爸眼里,貨郎哥只是那個有點小聰明的農村人,都一起生活了幾十年了,再也熟悉不過了。

  卓雄苦笑道:“我不想陰溝里翻船了,在他手底下,我走不過三招。”

  阿爸心頭大驚,偵察兵是個什麼身手他不了解,但是貨郎哥這身板跟小雞似得,平時擔兩桶水都得二百米就歇一趟的人竟然被卓雄說成是如此。

  查文斌歎了一口氣道:“老夏,照做吧,你再晚來一會兒,我們倆怕是會死在這里了。”

  阿爸照著捆粽子那樣把貨郎哥給捆了個結結實實,到現在他也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卓雄這才收起那把槍,拿在手里一看熟練的退下了彈夾道:“嘖嘖,MK23,91年定型,美國特種部隊專用,比賽級,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得到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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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貨郎哥“哼”了一聲之後便不作答,兩眼之間一掃過去那個精明小商販的銳利,而是多了一份凶狠的殺戮。

  查文斌冷冷道:“梁文才也是你的傑作吧,找了這個人做替死鬼。”

  這個名字已經有好久沒人提了,但是他曾經在小時候救過落水的阿爸,阿爸插道:“梁文才?他不是早淹死了麼?”

  查文斌搖搖頭道:“不是淹死的,是被這個人砸死的,你說我說的對嗎?”

  貨郎哥的臉上抽搐了一下道:“繼續!”

  查文斌繼續說道:“你把他砸死後,成功混入了這個村子,一呆就是幾十年,當所有人都不再懷疑你的時候,你用了一招金蟬脫殼。那個白蓮教的也是你的搭檔吧,不過他好像沒你這麼聰明,這條線你們應該已經追了多久了?幾十年,還是上百年,甚至更久?”

  貨郎哥笑道:“搭檔?他還不配,只是一條狗罷了,今天落在你們手里,我也沒話說,至少你讓我完成了前輩們沒有完成的遺願。”

  “可以說來聽聽嘛?”


  “我是第一個找到龍脈的人,無論我能不能出去,都會有人知道這條龍脈確實存在,只要它在,我便是成功了。”

  查文斌轉過身去用手指著那些紅色的線條大聲質問道:“這些龍脈就是你殺人的理由?”

  “這些足矣!”

  “可笑至極,真以為光憑龍脈就能天下易主的話,何止只有這二十四條?”查文斌指著後面的那些線條,不多不少,剛好二十四條縱橫交錯,他繼續道:“風水是能左右運勢,但風水不是萬能,以德方平天下,無德無能者,即使有龍那也呆不住!你們為了這條所謂的龍脈,濫殺無辜,作奸犯科,傷天害理,早就把‘仁德’二字丟在了帝王夢之外,以為真龍還會庇護你們嘛?我告訴你,金井進的來,出不去,要想出井,唯獨乘龍!”

  貨郎哥的眼皮一跳道:“你什麼意思?”

  查文斌大笑道:“龍無形無相,又豈是能用一口井所能困得住?以金井貫通地脈接龍氣是為造福一方,蓋日月星光是為了讓龍沉睡。星月星光為天道仙家都要遮避,你我這等凡夫俗子進了金井又怎麼可能不驚了龍?尋龍、點穴、開井,此為借氣。自古從來就沒有人能霸占龍脈,龍氣只能借,且要以德向天借,像你這般私心只會為自己招惹殺身之禍。”

  貨郎哥笑道:“臭道士,你敢殺我嘛?”

  查文斌低頭道:“死不悔改,無藥可救。”便由著那貨郎哥獨自狂笑,不再搭理,轉身研究背後那副圖去了。

  啊爸在那個進來的水潭邊轉了一圈回來道:“我們怎麼出去?這里水流很急都是往里冒的,根本游不動啊!”

  而查文斌放佛根本沒聽見阿爸的話,只是用手觸摸著那些線條,其中最下面的那條南龍極為特別:一條粗壯的紅線行至一半過後一分為二,隔了一會兒過後兩條線又重新歸一。查文斌用手指作為量尺仔細計算著每一段的長度,然後打開羅盤一看,指針朝著南方的一個位置停留著。

  查文斌手托著羅盤走到了那水潭邊,蹲下身去,用手輕輕沾了幾滴水往羅盤的面上一撒。那指針迅速的往回一撥,在轉圈的過程中,指針在某一個方位輕輕停留了一會兒又迅速歸位,而此時羅盤上的水滴迅速的彙集成了一個大滴停留在了北方。

  用手輕輕擦去羅盤上的水滴,查文斌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老夏,等會兒我倆綁在一起。”

  “啊?干啥?”阿爸問道。

  查文斌把羅盤輕輕放在地面道:“我要放了這條龍。”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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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揭秘(二)

  山是龍的勢,水是龍的血,因而,龍脈離不開山與水,缺其一龍或飛或死。若要龍死則不能再朝夕之間完成,一灣水潭只要有活水來源,龍就會一直活著,只有那些原本清水碧綠慢慢成了黑臭彌漫的地方才會讓龍不知不覺死去。

  而放龍則相對要簡單的多,龍乃沉睡之物,只要找到其一個特定的位置便可讓龍蘇醒,這個位置就是龍須。

  當龍、穴、砂、水、向這地理五訣全部都能確定之時,龍須坐在的位置便會很容易就被懂風水的人找到,而查文斌已經通過羅盤的定位找到了。

  這塊不足十五平米的空間高度不過四五米,在最左側的一塊石壁上,查文斌用拳頭敲擊一會兒後用隨身帶來的香灰畫了一個臉盆大小的圓圈。

  查文斌指著那個圓說道:“老夏,幫忙砸這里。”

  阿爸腰上有一把柴刀,是用來開路的,取下來用刀背砸,砸了兩下,那石壁便開始一層層的剝落,里面的岩石不停有水開始往外滲出。

  一開始那水是一滴滴的水珠,到了後來便有兩道細小的水線開始往外噴,砸到最後,兩個出水孔噴出的水已經碗口大小,不斷的沖擊著地面並彙集到水潭。

  查文斌示意阿爸可以停了:“休息會兒吧。”

  阿爸摸出隨身帶的煙想抽兩口,他煙癮很大,卻發現早已被水泡爛了,只好揉成一團砸到了水潭里。那個煙盒並沒有下沉,也沒有漂浮,而是在水潭里不停的打著轉,通常水形成的漩渦是順時針的,而這個煙盒則是逆時針再轉,這讓阿爸覺得非常奇怪。

  查文斌見阿爸看的出奇,便說道:“看到你丟的那個煙盒沒,等它開始下沉的時候,就是我們出去的時候。”

  阿爸問道:“這說法從哪里來的?”

  “龍是逆水生的,四周的氣都被聚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在這里呆上一天,可以多活一年哦。”

  阿爸打趣道:“怪不得我覺得身上都不痛了,哪天干活累了就來這里歇歇。”

  “過了今天這里就不會再有了。”說著,這里的水此刻已經開始蔓延到鞋邊了,因為那口水潭的水只進不出,牆壁上又在往這里注水,所以很快水勢就蔓延開來。

  查文斌轉頭看著那股從石壁上噴湧出來的清泉道:“可惜了,這是真龍水,全教我給放空了,只怕梁家溝是要大旱三年了。”

  幾個人在那里足足等了有一天,水開始從膝蓋逐漸向上蔓延,接著就是腰部,到了最後幾個人不得不用繩子互相捆綁不被水流沖走。一直到水開始蔓延到了脖子的時候,查文斌接過阿爸的柴刀,游到了那兩個出水孔處仰著脖子大喊道:“准備好了嗎,深吸一口氣,然後就什麼都不要管了!”

  接著他用刀背開始狠狠砸著那塊石壁,一下,兩下,當第三下過後,只聽見“咕”得一聲悶響,一股巨大的水流瞬間沖擊了出來,查文斌的身子當即就被沖開,好在他們之間用繩索互聯,這才沒有被分散。

  那水大的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人便沒了呼吸的空間,在水底下,阿爸似乎看見那個煙盒開始逐漸停止了轉動,當它完全停止的時候,四周的水放佛是被定住了一般。刹那間,只見煙盒又開始不停的加速旋轉,且是順時針,四周的水流瞬間也跟著湧動起來,水里的人根本無法穩住身形,只是和脫水桶里的衣服一樣被甩來甩去。

  一股巨大的吸力開始往下,四周的岩石因為這種力量都在不停的剝落,那些石頭因為慣性無法立即沉底,和人碰撞之後當即皮開肉綻,但是卻又無法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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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所有的力量完全彙集的時候,一個巨大的漩渦開始在水里產生,所有的一切都被卷入了這個漏斗形的水龍卷,他們幾人完全失去了意識。而守在棺材邊的幾個村民也發現了異常,那口井里開始不斷傳出“吼、吼”得聲音,腳下的大地都開始顫抖,他們以為這是要發地震了,紛紛選擇往回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巨大的水柱從那口井里一瀉而出,順著頂端那個最大的洞口直接沖向了地面,下面的人們躲避不及,四處逃竄,亂作了一團。

  “咚!”、“咚、咚!”一個,接著是兩個,當四個人全部都被沖出來的時候,這股水突然又卸去了勁,只聽“咕嚕、咕嚕”得往回吞水聲。

  有膽子的村民上前去查看,翻來一瞧,正是那丟了的三人,外加一個他們的老熟人:貨郎哥!

  有人已經嚇的不輕了,哆嗦道:“是死人嘛?”

  那個膽子大的拿手指探了探道:“還有氣兒,像是活的。。。。。。”

  一群人一擁而上,又是壓胸,又被捶背,好歹一個個都接連的醒了過來,吐了不知道多少清水後,這群人時隔二十四小時候總算重建天日了,但是一個個身上都是傷。

  面對這群村民的疑問,貨郎哥選擇了沉默,他面如死灰,當查文斌取下那枚屬于大山的銅鈴時他只說了一句話:“成敗由命,勝負在天!”

  下山後,雨已經停了,天空露出了久違的太陽,從那以後,我再回梁家溝的時候怎樣都感覺不到那股子清新的味道,更多的是了無生氣和越來越干旱的土地。如他所料,梁家溝從那天起整整干旱了三年,不久後,梁家溝就被劃為了自然保護區,而我們也是在那段時間整體進行了外遷。

  貨郎哥很快便被一群制服給連夜接走了,而至于為什麼他死了又複活,知道的人全都守口如瓶,沒有人願意在這件事自尋麻煩。查文斌很快便接到了省城的通知,第二天阿爸和卓雄便被安排到了最好的醫院,而查文斌則消失了一周有余。

  後來,通過不斷的尋訪和拼湊,我陸續知道了一些真相,試圖把這些碎片進行拼組,還原出了一個曆經了三十年的局:

  從事國家分裂活動的組織一直存在,在武裝分裂無望的情況下,他們想到了古老的風水學,妄圖從龍脈入手。貨郎哥便是屬于這種分裂組織的一員,他的任務是找到傳說中南龍的干支,並最終鎖定在了梁家溝一代。

  因為曆史原因,梁家溝在我們國家的記載中幾乎可以被忽略,但這不代表著沒有人掌握這里的信息。三十年前,貨郎哥奉命進入梁家溝,他發現了清水墳這座龍頭的指向標。為了查看金井的存在,清水墳早在三十年前就被他給開了瓢,但是並沒有收獲。他又以制造意外殺害本村村民梁文才,並在下葬的過後,玩了一個掉包的把戲,把梁文才給葬進了清水墳。

  因為梁文才是死于非命,又在水中,所以困在清水墳中一直不能投胎。而這份有些通靈的工作需要一些特殊本事的人,白蓮教就成了他的幫凶。

  這還要從更早的時候說起,我們村有很多寺廟,其中或毀于自然災害,或毀于人為因素。最終得以保留的兩座分別是:將軍廟和龍王廟。這兩座廟相隔不過兩百米,其中龍王廟是保風調雨順的,建國後被當成了集體倉庫得以保留了一部分,將軍廟則是查文斌剛出山時便接觸過的一座邪廟,其和白蓮教有很深的淵源。

  龍王廟最為傳奇的部分是有一批懂求雨術的人,這些人從哪里來的早已不得而知,他們死後被葬在了十八彎,但凡後人來求雨,只要祭拜便有求必應。而白蓮教則以將軍廟作為掩護得以喘息,並大肆修煉邪術,蠱惑人心,並成功的驅使了十八彎的那些亡魂,通過求雨活動大肆斂財,但終在清末太平天國運動時期衰敗並出走梁家溝。但是這個曾經作為江南一代的總壇的將軍廟依舊讓白蓮教的余孽為之膜拜,並不斷有人來此地修煉。

  貨郎哥以做山貨生意為由,早已把整個梁家溝的地面情況摸了一個遍,但終究是沒能發現真正的金井,一直到那支開礦部隊的到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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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惹麻煩

  銻礦只是一個煙霧彈,雖然梁家溝地區的確有銻礦的存在,那後來的事實證明產量極低,根本無需動用如此大規模的軍方部隊,而那支小分隊也沒有找到真正的金井入口,因為若干年後,有人發現了當年留下的更大一個秘密。

  貨郎哥終究是被帶走了,當查文斌回來的時候,把清水墳又給重新修了起來,梁文才的尸骨另尋舊地進了祖墳山,而我在他簡單的一碗符水過後又重新恢複了往常。再過了沒多久,我們村就開始陸續有人搬走了,而我家則被安置到了查文斌的老家,五里鋪。

  五里鋪這個地比梁家溝要開闊,我也熟的很,小時候常去,離外婆家也近,放了學就去找河圖。那會兒孩子的兜里零花錢都極少,但嘴巴又饞得很,便想著去弄點外快,我是沒那個本事,可是有人有。

  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加上各種引誘,終于說服了河圖跟我一起開啟了賺錢大計:替人算命!我想,以他是查文斌關門弟子這個名號,在周圍幾個鄉鎮那肯定還是吃得開的,所以兩個人便用一塊舊床單用竹子挑著,上面寫著四個字:仙人指路!右邊寫著一行小字:“指引迷途君子”,左邊寫著:“提醒久困英雄”又偷了查文斌的一身舊道袍,雖然穿著有點大,但經過那麼一包裝,還真有那麼幾分像回事。

  查文斌那陣子都把自己關屋子里研究那本破書,紮褐接到老喇嘛的來信,急匆匆的要先回一趟西藏,我們兩個等同是無人管。

  可別瞧我們兩個是半大的孩子,可來捧場的卻大有人在,誰見過兩孩子跑出來算命的。瞅個新鮮,瞧個熱鬧,河圖跟了查文斌那麼些年,嘴里冒出來的都是些一套又一套的花甲術語,唬得那群圍觀的人一愣一愣的。

  算命這行當,查文斌是不許河圖碰的,因為他總說自己泄露天機太多才糟了這麼個下場,所以對待河圖的學道生涯,他總是在有意無意的不讓徒弟接觸太多天命算法。

  雖然查文斌不許,但是河圖天資的確過人,自己也琢磨出了一套算命的路數,只是平日里也不敢用。我跟他合計合計,那是出來混點零花錢用的,秉承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真理,加上兩人跟蹤探索,捕風捉影,見風使舵的搞法,一上午還真就有小收貨。反正算出去的卦只說半句,半真半假,盡量往好得說,又讓人聽得覺得這兩小鬼有點門道。

  其實,就說來也很簡單,首先要念會一套花甲術語,如甲子、乙丑、丙寅、丁卯……同時也要念熟:子鼠、丑牛、寅虎、卯兔……這一套天干地支的搭配那就顯得咱專業。稍微懂點的人一瞧,起碼八字能給人匹配出來,五行能給人點出來。農村人一般出生的時候都找人算過,自己都明白著自己的五行八字,在這一聽,兩個小鬼報的沒錯,那就來了興趣。

  接著還要背熟一套庸俗的升官發財,添福添壽的順口溜調子:什麼“時來風送滕王閣”,“坤造行庚六十整,某月某日某時生,命里八字生得好,只是今年有災星。”“逢上災星不要緊,本尊認得上三清,只要念上一本經,逢凶化吉除災星”等等一派胡言亂縐縐起來就可以了。總之要給人點好的說法,也要給點壞的說法,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意思就是有點小麻煩,但是我能給你搞定,這樣也就有人肯給錢求解了。

  還有要看對方是什麼人,算命問卦的主要目的是什麼,是害病求醫?是孕婦問喜?是老人問壽?是小孩問吉凶?是事業前程?是青年問婚姻?還是金榜題名等等,要善于察言觀色,要善于從來算命者口中探聽虛實,或給予安慰,或給予恐嚇,或給予支持,或給予同情,總的法門一個,言辭要模棱兩可,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語調要可反可複,左右逢源。要糊弄得他們不信也得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最後讓人假的也當成真的。因為大部分人都沒那麼倒黴的,隨意點撥一下得個心里安慰就算過去了。

  這麼一來,我們那個小攤子是熱鬧非凡,兩塊錢算一次,一上午就掙了好幾十,我數錢的時候都快樂開了花,照這麼干下去,掙得比我爹都要多了。河圖倒是不為錢,半大的孩子一半圖好玩,另外一半他則是想試試自己的道行,因為解命是道學里頭最深奧的,有意無意中他總是試圖對每一個來問的人都下了一道真命批。要知道,現在想去管他要命批簡直比登天還難,那群人說是上了兩個孩子的當,其實也算是撿了個大便宜。

  鋒芒太露就會遇到事兒,中午我們想收攤的時候就來這麼一個找麻煩的人。

  這人是存心想要刁難我們兩個小鬼,他是鎮上一潑皮,平日里干得事雖然不怎麼能見光但也不至于傷天害理。見我們一上午賺了不少錢,便想來敲個竹杠,走到攤子跟前丟了一張百元大鈔道:“你們倆給我算算,等下爺就要去對面的館子里玩骰子。你說我下注的第一把開單呢還是開雙,要是你給算准了,這一百塊當爺賞你們兩個小鬼的,要是算錯了,爺輸的就得你倆得雙倍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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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見來者不善,便拉拉河圖的衣角,想提醒他准備收攤就跑,跟痞子斗我想我倆還是太嫩了,也不想招惹這麻煩。但周圍的人見這潑皮故意給我們出了這樣一道難題,一下子就開始起哄了,瞬間就把攤子給圍的嚴嚴實實,我們想跑也沒地方去了,兩人在那小眼瞪大眼的不知所措。

  那桌子上就放著一張百元大鈔,這對于當時的我們來說已經是一筆很大的數字了,想拿,但的確又怕沒本事拿,就在猶豫之際,那潑皮說道:“兩個小神棍,想來這條街上混飯吃,最好先提兩瓶酒去爺那過了場子。”說著,那潑皮就要起身扯我們的招牌,當時我想剛出攤就被人給砸了,那以後還怎麼混?我可指著這條路子弄零花錢的呢。

  不料河圖卻搶先一步把手一伸,一把抓起那張鈔票道:“這位爺,您的這樁生意我接下來了!”

  那潑皮來了興致,把嘴里嚼著的牙簽往我們攤子上一吐道:“喲,好,小兔崽子你們有種!”他又朝著圍觀的人們抱拳作揖道:“各位父老鄉親替我們作證哈,不是我要欺負這兩孩子,是他們想要拿這錢,那就各看本事了,要是一會兒我輸了,別說我王癩子以大欺小!”

  看熱鬧這事到哪都不嫌人多,那些原本准備回家吃飯的人紛紛停下了腳步,七嘴八舌的對著我們議論紛紛,我當時那張臉瞬間就漲得通紅,小聲對河圖說:“你有把握沒,沒把握咱就跑!”

  不料河圖像是根本就沒聽見我說的,而是向那潑皮問道:“先說好,我只給你算這一把,咱們一把定輸贏,下一把是單是雙,你別再來問我。”

  那潑皮笑道:“行啊,一把就一把,我王癩子就是喜歡賭,如果真讓你給蒙對了,我再一百塊,怎樣?”

  河圖捏了一下拳頭道:“好!”

  “大家可都聽到了啊,一把定勝負,邀請等下大家賞臉一同進去瞧個見證。”說著,那潑皮便推開路人率先走進了對面那間茶館,在那茶館的二樓廂房里正有一群賭鬼在玩骰子猜單雙。

  這種玩法很簡單,一共兩枚骰子放在碗里,莊家用蓋子蓋著碗上下晃動,大家下注買單或買雙。買定離手之後,掀開蓋子,點數相加得出單雙,即學即會,賭的就是一個概率,通常來說開雙的概率會比單大一點點,因為最小的點數是“2”,而沒有了“1”。

  莊家對那王癩子帶了一大群人來有些不滿,但是聽說是這麼一場賭局,他也來了興趣,表示一定會好好搖這一把。蓋上蓋子,用力的上下搖晃了三下過後,大碗往桌子上一放,喝道:“里單外雙,買定離手!”

  接著,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到了我們兩個孩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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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通吃符

  真正的輸贏是九分運氣一份技術來決定的。這些運氣是由冥冥中的氣數決定的,骰子不會說話、堵的規則也是人定的,在沒有使詐出千的前提下輸贏卻是由老天說了算。

  “買雙!”河圖堅定的說道。

  人群里一陣騷動,賭客們都停下了手中下注的籌碼,這一局好像只為我們兩個孩子與那潑皮開的。

  “那我可就買了,大伙兒做個見證哈!”說著,那潑皮就摸出了兩百元現金丟到台上說道:“雙上兩百,開盅!”

  那莊家也是個老賭鬼,順勢就要去掀開那蓋子,不料河圖又說道:“慢!”

  潑皮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咦,你個小娃娃不是又要反悔了吧,到底是單還是雙?”

  河圖人雖小,但講出的話卻足夠老道,他說道:“開之前,你得喝我一杯水。”

  潑皮作勢就要打他,嘴里還罵道:“怎麼那麼多屁話呢?”

  我見那人實在凶惡的狠,想拉著河圖跑,不料那小子卻來勁了:“如果你輸了,我願意賠,但是你得先喝一碗水。”

  潑皮上下打量著我們兩孩子,他都觀察一上午了,我倆也不像是兜里能掏出二百塊錢的人:“你賠,你拿什麼賠,就你這身破衣服?”

  河圖正色道:“要是你輸了,我賠上這只手,但是你必須喝我一碗水!”說完他就把袖子捋了上來,露出那細細的手腕,臉上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

  那潑皮本就是個混混,他哪里能讓一個孩子給嗆住,當著這麼些人的面,這個台階他可下不來了,隨手就從腰上抽出一把匕首插在了賭台上道:“嘿,小兔崽子,跟爺玩狠的,你挺有種啊!今天這要開的是單,我告訴你,這手我是取定了,來,拿水來!”

  這時已經有看熱鬧的人開始勸了,說他一個大人怎麼和孩子賭這個,但是河圖那話的確已經放出去了,那潑皮本就是狠角兒,死活不肯。這時,河圖從懷里取出一個黃表紙在地上鋪開,又沾了點墨汁在那紙上畫了一道符,歪歪扭扭的我也看不懂,畫完之後拿出查文斌給他的那枚印章給戳了上去。他又問莊家要了一只小碗,接了一杯清水,把那符給燒了融在水里給遞到了潑皮手中說道:“先說好,我只跟你賭這一把,這一把過後你是贏是輸跟我沒關系,也請各位在座的叔叔伯伯給我們兩做個見證!”

  那潑皮接過碗一飲而盡道:“媽了個巴子,裝個神弄個鬼嚇唬誰呢,爺說話算話,開盅!”

  那莊家准備去掀開碗的時候,河圖又說話了。

  “慢!”

  這下那潑皮不干了,直接揪起河圖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你還有完沒完!”

  河圖的臉上非但不害怕,反而還笑嘻嘻的說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這把是必贏的,這注是不是下的少了一點啊,下一把我可就不管你了。”

  在我們那,開場子坐莊的那都是當地的老賭鬼,講的就是個氣勢,這種庒也叫做無低庒。只要你敢下注,下多少,莊家就接多少,要是莊家這把不敢接,那麼從此以後他就再也沒資格坐莊了,所以經常有人一把注就輸得個傾家蕩產。

  “少屁話!”說著,那潑皮就自己動手掀開了蓋在茶碗上的小酒盅子,這恐怕是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了,因為掀開的時候,整個場子里頭都瘋了。

  一個三點,一個五點點。

  莊家宣布道:“八點雙,閑家贏!”說完,二百塊賭金已經變成了四百。

  那潑皮拿起錢頓時笑開了花,他心想這孩子難道真有那個本事?如果真有,只要控制了這兩熊孩子,那豈不是大發了。何止是他這樣想,這里所有的賭鬼都是這樣想,已經有人開始迫不及待的讓河圖預測下一把了。

  “對不住了各位,我說過只幫他測這一手,一把定輸贏,以後的事跟我沒關系。”說著他便要拉著我往外走,但是那潑皮卻笑嘻嘻的攔住我們道:“別走啊,你繼續幫我猜,猜對了我分你一半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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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圖笑笑道:“我勸你這輩子最好都別再碰賭了。”

  那潑皮死活不肯放人,我們兩孩子又斗他不過,好在這時候外面有人沖了進來大聲喝道:“你們想干嘛,還欺負上孩子了!”

  我一瞧來的人是卓雄,當時就松了一口氣,不過又馬上泄氣了,這次回家要完蛋了。

  那潑皮見有人跟他吼,拔起桌子上的匕首就往卓雄手臂上紮,其實他就是想嚇唬嚇唬人。卓雄是什麼身手,這等小混混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伸出那只鐵鉗般的大手閃電般的捏住了潑皮的手腕,只稍稍那麼一用力,對方手中的匕首就松脫了,痛的哇哇大叫。

  卓雄又順勢一腳踹在那潑皮的膝蓋上,潑皮一吃痛,頓時就跪在了地上,卓雄撿起地上那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耳朵上道:“你要是還不服,可以來五里鋪找我,我叫卓雄!”

  那潑皮哪里還敢有半點囂張,痛的直咧咧,連聲道:“不敢了、不敢了……”

  原來我倆進城擺攤的事讓五里鋪一村民給看見了,回去剛好遇到了出來買東西的卓雄,便順口說了,卓雄是想來看看我們兩小屁孩的熱鬧的,不巧到了攤位上聽說我們被人拉進了賭坊,這才沖了進來。

  出了賭坊,我先開口道“叔。”

  卓雄的表情在我的記憶力永遠比超子要嚴肅,“嗯?”

  “這事,能回去別告訴文斌叔和我爹嘛,我們就是想弄點零花錢。”

  他的話讓我著實擔心了好一陣子,因為他只說了一句:“回去再說!”

  回去後的那幾天,我甚至都不敢去查家玩,每天老老實實呆在家里念書,連我媽都覺得我怎麼一下子變的那樣乖,後來還是河圖主動來找的我。

  “沒說吧?”

  河圖搖搖頭道:“沒說。”接著他便拿出了那個布袋子丟在我的桌上一臉正色的道:“喏,錢都在這。”

  我立刻把門窗關好,又仔細確定了家里沒人,接著我們兩個把袋子的錢全部都倒在了床上,看著那一張百元大鈔,我倆就跟瘋子那樣大聲笑著,這在當時農村孩子的眼里絕對是一筆天文財富!

  反複數著錢的我就是一活脫脫的小財迷,我用那張已經笑扭曲的臉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河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邪邪的笑道:“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贏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那張符在起作用,他給那潑皮喝的那碗水里加了一張很特殊的符,這符名叫做“通吃符”,源自榔梅道派,是他從查文斌的道家典籍里翻閱到的,屬于很偏門的一種符,這種符最大的作用就是拿來“賭”。據說是武當山張三豐嫡傳弟子孫碧云祖師傳下,本名李素希,道號榔梅真人,又號碧云子,這位師尊通曉命理數術,在這方面有著極高的造詣,其中便留下了這枚符。

  人一生的命理是有起有落的,伴隨著的大抵上可以劃分為:吉、凶和中平,按照每個人既定的時間分布,大部分人可以有十二個命段,命好的可以有九個吉甚至是十個吉。其中吉里有一項便是偏財運,賭運便是偏財運的一種,這位師尊厲害之處就是可以把人生中原本分段落的偏財運全部集中到一個點,可以讓人在這個點的運氣好到爆。

  所謂有得必有失,雖然這符能讓人好運驟增,但是後果也是很明顯的。一旦偏財運全部被集中後,剩下的日子里此人的偏財運就一點也不會有了,如果去賭,那便是逢賭必輸!

  事實上,我們被超子帶走後,那位潑皮就開始迫不及待的開賭下一盤,因為他覺得今天運氣太好了。但是從那以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他,聽人說,那一天他輸慘了,為了翻本連房子都輸了,最後欠下一大筆債逃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過安縣。

  算命來錢之快超過了我倆的想象,于是我們決定明天再去干一票,而這一次我們兩算是真正闖下了一個彌天大禍……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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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8 14:02:11 |只看該作者

第377章 劫命

  這一回選擇擺攤的地點依舊和上次一樣,慶幸的是那個潑皮再也沒來搗亂,攤子開始擺下就三三兩兩的有些老人過來湊熱鬧。

  算卦這東西,基本都是先算了再給錢,算的人是不好意思開口標價的,全憑人家包紅包。但是我們兩個小鬼是以賺錢為目的,明碼標價,兩塊錢一算,所以看熱鬧的人要多余願意掏錢的人。

  忙活了一小時,進賬十塊錢,我都覺得自己是一個暴發戶了。這時,來了一個手里拿著菜籃子的老頭,帶著一副老花鏡坐在了攤子面前問道:“小哥,人不來現場的能不能給算算?”

  有錢不賺是傻子,我管你來沒來,只要河圖開口胡咧咧幾句不都一樣嘛!連忙堆笑說道:“給算的,給算的,兩塊錢一卦,大爺您是要給誰算呢?”

  那老頭從褲兜里翻出一塊舊手帕,慢騰騰的打開來取出兩塊錢輕輕放到了桌面上,又小心翼翼的包好放了回去。他把錢往我那一推,手指還微微有些發抖道:“我想給我家小孫女算算,她最近身體不太好,老生病。”

  這事就得看河圖的了,我只負責收錢和接待,對那小子踹了一腳後,他說道:“大爺,您有您孫女的八字嗎?”

  那老頭笑呵呵的說道:“有的。”

  河圖便推過去一張紙和一支筆說道:“您給寫在這上面就成。”

  接過那老頭寫的八字一瞧,我心眼這回他一准又得編個什麼文曲星下凡之類的鬼話了吧,不料河圖的眉頭一皺,然後瞧了那老頭一眼又低頭去看了看那紙頭,過了好半天他才說道:“大爺,您這是在跟我們兩小孩鬧著玩吧?”

  那老頭臉上一僵道:“我怎麼個逗你們玩呢?”

  河圖朝我做了個眼神,那意思是“這個人是來找茬砸場子的”,我立馬心領神會道:“大爺,您這錢我們就不要了,您拿回去,這一卦我們不算了。”

  求卦算命本是個期待的事,見我們卻不肯算,那老頭可就不干了!


  “我付了錢,你就得給我算,要是算不出,你就是行騙,兩個小騙子!”接著,那老頭就在街頭嚷嚷開來了:“這里有兩個小騙子啊,快來看啊,騙子啊!”

  騙子這個詞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尤其是對我們兩個半大的孩子,那老頭在那一咋呼,“唰”得就圍上來一群人沖著我們指指點點,其中不乏前幾天看熱鬧的。“騙子”、“小混混”之類的詞開始不斷的從人群里發出,河圖的臉瞬間就漲得通紅。

  他“啪”得一下拍著桌子就站了起來大聲道:“你說誰是騙子!”

  那老頭是得理不饒人,指著河圖的臉罵道:“說的就是你,你就是個小騙子!”說著他還去揪扯河圖的衣服領子,那架勢就是要找人拼命似得。

  “你放手!”河圖把你老頭的手一甩開道:“你給我的八字是假的,世上根本沒有這個人,你是存心刁難我,存心找茬!”

  那老頭頓時火冒三丈道:“你這個騙子,還說不是騙子!我孫女都六歲了,街坊鄰居哪個不認得!”說著,他一把就把河圖給扯了出來,拽著他的衣服領子就往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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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圖終于忍不住了,大聲喝道:“這個人的八字已經死了!”

  “你放屁!”說完,那老頭揚起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河圖的臉上瞬間留下了五根紅手印,老頭還不解氣,還要繼續打,說是河圖詛咒他家閨女。

  好在周圍的人打圓場的比較多,我把錢退給了那位大爺之後拉著河圖就跑回了家,那小子一路上氣鼓鼓的一句話不說。因為惹了事,河圖說他以後再也不去擺攤了,我的賺錢大計就此擱淺,對于那個老頭我是恨得牙癢癢,好端端的為什麼要來找這個茬。

  兩天後,我去查家找河圖玩的時候發現他正跪在祠堂里,查文斌正在身邊大聲的呵斥著他,而院子里還站著兩個陌生人,手里都提著禮品盒。

  我不敢進去,轉身想跑就聽見查文斌在里頭喊:“小憶,你也給我進來!”

  見被查文斌發現了,我只好硬著頭皮進去了,只見他手中拿著一根戒尺,看樣子河圖沒少挨板子。我低著頭挪著步子,心想該是算命賺錢的事讓他師傅給知道了,在這挨揍。不料那兩個陌生人見我來了卻一個勁的跟我道歉,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們。


  聽卓雄說了我才知道原來我們是真的闖禍了,那天和我們大鬧一場後,那個老頭氣呼呼的回家一看,家里已經是一片哭天喊地的聲音。那會兒農村人家里基本都有一口水井,他那八歲的小孫女和奶奶一起打水,她奶奶剛提完一桶水准備回頭牽孩子的手,只聽見“噗通”一聲,只剩下井口濺起一陣水花。

  等老人家去找人把孫女給撈上來的時候,人就已經沒氣了,那老頭前腳進屋,後腳就直接癱軟在了地上。白發人送黑發人是最殘酷的事,後來他家里人聽了老頭和河圖在街上發生的那場沖突,這才覺得真是和那街上的算命小子說的一樣,一打聽,就派兩個族里的人來尋查文斌求解了。

  河圖私自出門替人算命,已是犯下了門中戒律,我是外人,查文斌不能處罰我,就讓河圖手捧著一個香爐頂在腦門上面對三清和師祖師尊的牌位下跪認錯,任憑誰求情都沒用。

  這事的主意是我出的,可是查文斌的意思是不怪我,這事只能怨河圖!為啥,因為他犯下了道門中一個很少被人知道的錯誤:數命!

  查文斌仔細問了河圖和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得一清二楚,那張老頭留下的紙條還在河圖手里,他拿來一瞧便搖搖頭道:“天意所為,終不可逆。”

  其實河圖並沒有算錯,這張八字的上人早就死了,而且已經死了六年了!而那位老頭的孫女剛好六歲,也就是說她在出世的時候就已經魂歸地府,但是偏偏她命中有一個活門讓她給遇到了,那便是“劫命”!

  查文斌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辰八字,在出世的時候這八字就會影響人的一生。而陰間那位閻王的手中有一本生死簿,生死簿上寫著所有人的八字,只要人的陽壽已盡,閻王便會拿著判官筆往那八字上面一劃,不出一個時辰此人就得去陰曹地府報道了。

  但是這里頭卻有兩個例外:一是陽壽未盡的已經死了,那叫死于非命,但是閻王的生死簿上八字還在,所以黃泉路上就走不了,只能飄乎乎的做個野鬼,等到陽壽盡了等陰差來鎖魂;要是想提早投胎,那只能是找個替死鬼,只要有替死鬼就能疑惑判官,早日投胎。所以有人死于非命的時候就會請道士來超度,而道士所能做的就是把這種原本要游蕩害人的鬼魂早日送入輪迴。

  而還有一種更加少見的情況出現:那就是閻王的生死簿上這個人的八字已經被劃去了,但是這個人還活著!這種人在地府的記錄里已經不存在于世上了,所以八字對他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人除了八字之外,還有天命,這種人是不會死于陽壽的,而多半是死于意外,或者干脆就是很長壽,一直到肉身老去無力支撐魂魄的自然死。

  如果用現代語言來解釋,後面這種情況就是一個BUG,而這種BUG通常是出現在那種生產後即將夭折卻又活了過來的孩子身上。因為剛出世的時候的嬰兒魂魄極小,于肉身之間存在的關系是不穩定的,所以小孩子經常會容易被嚇住,農村也叫丟了魂。而醫院同時出生的孩童偏多,陰差如果去抓那個八字被劃的嬰兒時,恰好抓了別人一個丟掉的魂回去交差,那麼則這個活下來的孩子八字是不在世上的,丟掉魂的那個則容易夭折或稱為癡呆。

  這種情況是極少發生的,但不是沒有發生過,在查文斌的門派中是有這種事情的記載的。任何一個道士測算八字都需要先走一遍生死簿,河圖測那女孩八字的時候發現了生死簿上的劃痕,又被那老頭逼的說出了真相。只要他一測八字,那就等同告訴了地府的閻王,這個人還活著,閻王被這麼一提醒立刻就會派人帶走小孩原本早就該被帶走的魂魄,也就隨之一命嗚呼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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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
發表於 2023-12-18 14:02:32 |只看該作者

第378章 龍鳳胎

  這就叫做一卦驚醒閻王夢,三魂歸位入地府!

  深知闖了彌天大禍的河圖低著頭任憑查文斌發落,但是這事完全怪到他頭上也不對,這種“劫命”是沒法算的,如今這般死去也算是命中注定。但查文斌這人總覺得自己有責任,還是要出面給那落水的孩童做場法事超度超度,但是來人說孩子小,不宜擺喪,已經于前天夜里悄悄入土,只是昨晚夜里有女嬰孩童在院內啼哭,怕是鬧凶,這才特地想請查文斌給去瞧瞧。

  查文斌提著香燭紙錢去登門謝罪,可要說那老頭雖然偏執與我們兩個孩子鬧,真失了孫女,他也後悔萬分。聽說算命的小哥是查文斌的嫡傳弟子,他是自責自己不聽真言,非要較勁,這才逼得河圖道破了天機,只求查文斌能超度安魂,以慰孫女在天之靈。

  那老頭家里人忙著在院子里搭台,而查文斌卻手拿著羅盤自顧自的在院子里走動,看似隨意,其實不然。每走以一段路那都是有說法的,他其實是在“丈步”,瞧的是這戶人家的風水。因為“劫命”實屬罕見,要想獲此命格只有天時地利人和樣樣具備才會有極小的機會,要陰年陰月陰曆日陰時出生,而且多為女子,並且五行當中起碼要占四個水,其中最為講究的又要算是月份,農曆十一月份出生的幾率最大。因為十一月之水寒冷無比,需要以火來祭,若是命格中的出生時間為正午時分,且屬火,便最易湊成此命局。

  查文斌走了幾步後,停在了院子里的一個葡萄樹架子下面。那樹架子下面放著一對泥娃娃,用的是稻田里的泥巴捏的,瞧模樣是仿造善財童子,一男一女,還未曬干,只是個泥胚子。

  見查文斌對那泥塑盯著看,邊上過來一幫忙搭台的人說道:“這是老頭做的,准備送給他孫兒和孫女的,哪想到還沒完工就去了一個,哎。”那人一邊搖著頭一邊歎氣,忽然從內屋里頭沖出一個小男孩,差點撞到了幫忙的人,飛一般的跑向了門外。

  看著那個飛奔出去的孩子,查文斌自言自語道:“孫兒、孫女?”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蹲下身子一看,只見那對泥塑娃娃中的女娃娃脖子處已經開裂,而那個男娃娃的脖子上也隱約開始有一條細縫的痕跡。這種泥制土坯在太陽的暴曬下是十分容易開裂的,對于別人看來或許是一個正常現象,但是對于查文斌來說這絕對是一個不詳的信號!

  走進屋子,查文斌找到了傷心欲絕的女孩父親,那個中年漢子因為痛失愛女而雙眼通紅。查文斌謝絕了他起身讓座的好意,而是問道:“你家里是不是還有一個兒子?”

  那漢子也是知曉查文斌的名聲的,連忙問道:“的確有一個兒子,與我那姑娘是龍鳳胎,剛跑出去的那個就是。”

  查文斌打開手中的羅盤瞧了瞧問道:“龍鳳胎,出生時間相隔多少?”

  那漢子有些緊張的問道:“不到兩分鍾,我家姑娘先出來,那小子後出來,怎麼了先生,是不是?”

  查文斌瞧著這屋子里一家人傷心的樣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能否借一步說話。”


  那漢子把查文斌帶到了一個小房間,里頭散落著不少孩子的玩具,其中桌子上放著一個玻璃相框,相框里頭是一對長相極為相似的男女娃娃,查文斌拿起那相冊問道:“這就是你那對龍鳳胎吧。”

  “是啊,只是一直以來兩個孩子的身體都不大好,尤其是我那個閨女,三天兩頭的生病,為了這兩個孩子家里是操碎了心,可沒想到還未養到成年就去了一個。”說著,那孩子的父親又開始掉起了眼淚。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沒有人比查文斌更加能體會到這位父親此時的心情了,因為幾年前他親手送別了自己的閨女。

  那漢子抹了抹眼淚,繼續說道:“查先生,大家都知道這些年您早就不出山了,小女的事就多勞煩您給操心辦了,另外剛好我也想問您一件事,。”

  “什麼事,你盡管問,那件事我也會盡力的。”

  “我聽老人們說,雙胞胎只要其中一個夭折了,另外一個就不好養了是不是?”

  查文斌點點頭道:“是有這麼一說,雙胞胎本是同根同氣生,共五行八字,本就有互相通靈的本事,去掉一個,另外一個自然失去了本來的精氣神。尤其是這龍鳳胎,為陰陽互抱而生,以陰補陽,以陽滋陰,生生相惜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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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那小兒子是不是?”

  查文斌看了看四周,確定這里的聲音傳不出去,便低聲對那漢子說道:“我也跟你說句實話,你這女兒是‘劫命’出生,那您兒子也跑不了是這個,這也是我為什麼叫你進來的原因。”

  那漢子一聽就立刻雙膝跪地抱著查文斌的雙腿哭道:“求先生可憐可憐我們兩夫妻,可憐可憐兩位老人,我父親因為自責心髒病犯了差點就走了,他是怎麼也受不起另一個打擊了。”

  查文斌扶起那漢子道:“我要是沒瞧出個端倪來也不敢瞎說,你要是信我的話,我就給你想給法子試試,或許能躲過這一劫。”

  “咋個法子,只要能救娃兒,你說咋辦就咋辦,砸鍋賣鐵我也願意!”

  查文斌對著那漢子的耳邊如此這般的說教了一通後,那漢子咬咬牙道:“行,就聽你的!”


  出去之後,查文斌先行回了家,這事他一人還真搞不定,差了卓雄出去找東西。找什麼東西呢?找了村子里的會接生的接生婆,卓雄問這位接生婆借了一把剪刀,就是過去她替人接生的時候剪臍帶用的。拿了剪刀,又出去找了一位教書的老先生,問他借了一把戒尺,然後再是去農具店買了幾把農具,繼續又問一位村里的郎中要了幾張藥方子,最後是去棺材鋪定了兩口棺材。

  而查文斌自己則去買了好些煙酒上門去請那些屠夫,這些屠夫之前都跟查文斌打過交道,知道他來的意思,收下煙酒就等查文斌的吩咐。一切准備妥當後,又把周圍幾個鎮上所有喪葬店的金銀元寶幾乎買空,全部都送到了那對龍鳳胎的家中,院子里堆的滿滿老高。

  那對雙胞胎的家中除了孩子的父親,其余人都被送往鄰村的親戚家中暫住,到了傍晚,查文斌帶著三個屠夫加上卓雄來了,這幾人手中拿著的都是撬棍和鋤頭,腰上別著明晃晃的殺豬尖刀,一頓吃喝過後,到了約莫十點多,村子里的人都睡了,他們開始瞧瞧的走向了後山。

  那個溺死的小姑娘是連夜埋的,因為來不及准備,用的就是家里的一口紅木大箱子代替的棺材。找了快沒人去的空地,草草的挖了個坑,堆了個小土包,連土都是新鮮的,很好辨認。

  那孩子的父親先是跪在地上一頓嚎啕大哭,給那個土包前面放了好些女兒生前愛吃的東西,又等查文斌點過三根香後擦了把眼淚說道:“把鋤頭給我!”

  他帶頭揮動了第一下,一邊哭一邊挖,一邊挖一邊說:“閨女啊,不是爹爹狠心要把你挖出來,把你埋在這里是爹爹害了你啊,爹爹會給你找個好地方重新安葬,你莫要怪爹爹啊……”

  因為埋的淺,幾個人挖了沒一會兒就看見了那口箱子,用麻繩拴好,兩個殺豬匠一人一邊發力往上一拉卻覺得手中的繩子有千斤重,其中一人覺得奇怪便說道:“查師傅,好像有點不對勁啊,一個小娃娃能夠多大分量,我和老李兩個人都覺得手勁不夠用啊!”

  查文斌蹲下身子朝那挖開坑里抓了一把土在手中細細的撚開,只覺得手心潮濕,土中都能滴出水來,他說道:“那就是我判斷的沒錯,還好今天來得早,要是再晚來幾天,一准得出事,再來兩個人用點力,拖來上就好。”

  卓雄和另外一個殺豬匠也去幫忙,四個壯漢合力才把那口不算大的箱子給拖了起來。旁邊的地上放著兩截磚頭,這棺材出了土是不能碰地的,必須得架空,說這是為了防止尸體接了地氣而生變。

  這時,查文斌對那女童的父親道:“你就別看了,轉過身去,我怕你受不了,一會兒好了我會叫你的。”

  那漢子已經哭的不能出聲了,剛背轉過去就聽見“吱嘎”一聲,那是撬棍別開木頭時發出的聲音,幾個殺豬匠對著箱子里頭一瞧,無不倒吸一口涼氣,其中一個問道:“咋會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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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
發表於 2023-12-18 14:02:59 |只看該作者

第379章 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是七八月的天氣,就是一塊新鮮豬肉放在家里兩天也臭了,可那木箱子里頭卻完全是另外一幅場景:

  一個穿著花衣的小女孩子臉色被凍得微微發紫,眉毛和睫毛上還殘留著雪白的冰霜,木箱子里頭是滿滿的清水,清水上面飄著一層薄薄的冰。女孩的尸體就在冰水里頭浸泡著,一如她剛從那口深井里被撈起來的時候一樣,兩只手掌五指撐開放佛再對外面的人喊著:“救救我、救救我!”

  查文斌對卓雄使了一個顏色,他立刻心領神會的把手伸進棺材里准備把那女孩兒給抱出來,可那女孩的父親聽到了水聲,忍不住的轉過了身子,正好瞧見自己閨女濕漉漉的樣子。可憐天下父母心,誰的心又不是肉做的呢?他再也忍不住了,哭喊著撲向卓雄懷里的女兒,卻被查文斌給死死拉住了道:“老哥,別去,忍忍!”

  他們隨身來的時候帶了一條席子,卓雄就把用那席子把女孩的身體一卷,再用麻繩在外面捆了幾圈,紮緊席子兩頭准備抗下山。

  紮頭部的時候,卓雄不經意間朝里面瞄了一眼,他的臉上頓時抽搐了一下。

  查文斌正在安慰那女孩的父親,瞧見卓雄不正常的反應就問道:“弄好了嗎?要是好了就早點下山。”

  卓雄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過後又馬上回複了原色,手腳麻利的紮好封口把那女孩的尸體抗在肩上說道:“好了、好了。”

  一群人要快速趕回去,家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做。卓雄扛著那女孩是走在最後面,查文斌和那孩子的父親走在最前,一路上卓雄只覺得自己的肩膀越來越沉,越來越沉。以一個六歲左右的女孩體重撐死不過四十來斤,可卓雄抗在肩膀上卻覺得有不下百來斤。

  走了一半路的時候,卓雄停下來換了個肩膀,他只覺得自己的手掌心里都是濕噠噠的,那股子冰冷就好比抗了一塊大冰凍。跟了查文斌時間久了,他也多少了解一點,卓雄停下來的時候輕輕拍了拍那席子,用別人聽不見的聲音貼著那孩子的頭部說道:“別怕,叔叔是帶你回家的。”

  頓時卓雄就覺得自己肩膀輕了好多,一直到那女孩家里那段路都沒有出現什麼意外。他把孩子擱到了那口為她准備著的棺材里頭後,查文斌把他叫了邊上問道:“剛才怎麼了?”

  卓雄看周圍沒人,低語道:“剛才我紮口子的時候看到那孩子的眼睛是睜開的,抗在肩膀上一路越來越沉,我跟她說了好話才讓我給背了回來,這孩子是不是有點邪門啊?”

  查文斌笑道:“不邪的話,我犯得著鬧這麼大動靜麼,還好沒過頭七,不然回魂那一天,他那兒子一定會跟著她走。你等下去抓一個香灰好好把手洗洗,尸體碰多了冬天手掌心的皮容易開裂。”


  卓雄立馬就在查文斌的香爐里頭抓了一把灰一邊搓一邊嘀咕道:“超子不在,這點爛事全落我頭上了。”

  “不過,這一次倒是讓我有了一點新發現,或許真的會對超子他們有用。”查文斌的耳朵可是靈光的很,卓雄這一次的牢騷依舊沒能逃過。

  一聽說超子有機會醒,卓雄立刻來了精神:“真的嘛?”

  “我也不確定,不過回去之後我們可以試試。”說著,他便招呼那幾個殺豬匠開始忙活起來了。

  院子里生了一個大火堆,火堆跟前四條大板凳分了兩組,分別架了兩口棺材,其中一口棺材里面放的是那個小女孩,只是查文斌在那小女孩的懷里多放了一樣東西:那個還沒完工的泥娃娃。

  整個院子里到處都是符貼著,招魂幡滿院子的飄蕩,三支清香不緊不慢的燒著,貢品在卓在上疊的老高。一只腳上綁著五色彩繩的白毛大公雞滿院子的走著,院子的大門外面掛著一對用白紙糊起來的大燈籠,門梁上還斜插著一個棍子,棍子上頭系著一根長麻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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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殺豬匠各拿了一籮筐的紙錢,從村口開始燒,道路兩邊每隔七步左右燒上一疊。一直從村口燒到了院子外,門下原有一對門檻,也被臨時撬掉了。這門檻也算是中國風水學里一道特殊的風景,它原本的作用是擋住外面不好的東西不讓進來,同時又讓家里的財和運不往外流。如今拿掉了門檻,那是擺明了要放一些東西進來,因為院子里頭的元寶和紙錢堆的都快成小山了。

  約莫到了夜里十二點左右,門口那對白燈籠發出的光晃蕩了一下,門梁上掛著的麻繩也動了兩下。兩個守在門邊的殺豬匠突然縣身把那原本開著的大門用力一關,然後一人拔出一把殺豬尖刀往門上一插,那刀上斑斑駁駁的小麻點是長年累月的血跡形成的,這玩意可是定好的殺生刃,由他們兩個做門神可比門檻石管用多了。

  院子里頭還放著兩張太師椅,就擱在那個貢品桌的邊上。查文斌手里也提著一燈籠站在院子門里頭,門一關上後,他手中的辟邪叮輕輕一搖,然後便用一種極特殊的步子緩緩往前走。這步子走起來看著就很吃力,身子得半蹲著,腰要微微向後拱起,肩膀又要向前探。

  查文斌一直走到太師椅的邊上才停了下來,那孩子的父親已經泡了兩杯新茶擱在椅子跟前放好,又從身上取出兩疊厚厚的紙錢用銅板壓著放在椅子上,然後退了出去。

  查文斌對著那兩個椅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接著他便看見那兩張太師椅先後輕微的晃動了一下,看來這場發事的第一步“請神”是基本完成了的。

  查文斌這時拿來一個布偶娃娃,在那娃娃的肚子上開了一個孔,把一張寫了生辰八字的紙條給塞了進去。賽完之後,查文斌就拿出那把接生婆用的剪刀朝著那布偶的肚臍眼位置“咔嚓”了一下喊道:“喜得貴子!”


  那孩子的父親從查文斌的手中接過布娃娃,立即對那娃娃說道:“今天你爹給你取個名字,就叫‘朱呈龍’,你姐姐就叫‘祥鳳’,你二人合起來就是龍鳳呈祥。”這些都是查文斌教他做的,他那龍鳳胎的兒女名字也確實就是這麼叫的,雖然是個布偶,但是一個父親的角色他演得絲毫沒有一點做作,反而讓人覺得此刻他懷中的真的就是一個嬰兒。

  查文斌又從懷里拿出那把老先生的戒尺朝著布娃娃身上輕輕敲打了三下道:“十年寒窗!”

  接著他又把那些農具拿來放在地上,把那個布偶放在農具上架著,還往那布偶的身上撒了好些農作物的種子,嘴里喊道:“成家立業!”

  最後他掏出那張郎中寫的藥方,用一把火給點了扔在放了清水的碗里,又把這碗水往那布偶身上一潑道:“生老病死!”

  這一系列的動作全部完成不過也就五分鍾上下,但是四個工作和道具卻很簡單的描述了人的一生,從誕生到死亡的全過程。而這個娃娃懷里的那張八字正是他兒子的,這麼做其實就是為了讓這個八字自己知道自己已經真的死了。

  因為他的女兒和兒子共用一個八字,其中一個走了,但是另外一個還活著。走了那個總認為自己還沒走,所以她就會留在世上,要麼拉著弟弟一起走,要麼就到處找替死鬼。

  雖然是查文斌演了一場有些略顯拙劣的戲,但這戲卻同時唱給了兩方人看:那個死去的小姑娘會以為自己的弟弟也已經死了,這樣她就可以安心的上路了;另外一方則是這一帶的陰差,這個孩子活著或者死去對他們而言生死簿上都已經劃去了名字,是可帶走可不帶走的。這樣一來,他們也可以回去交差:兩個本應該死的這下全都死了。

  糊弄那個小女孩簡單,要想糊弄陰差那可就不容易了,所以查文斌才為它們准備了金山銀山,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硬道理,到哪都是行得通的。

  最後查文斌又把那布偶的脖子系著一根小繩子,他走到了井邊“撲通”一聲把那布偶給丟了進去,那孩子的父親聯想到女兒落井時的模樣便開始嚎啕大哭,只是嘴里喊得都是自己小兒子的名字。

  把那木偶撈上來後,查文斌迅速把它裝進了棺材里,只是那布偶的邊上又多了一個泥娃娃,是那個未完工的男娃娃,這時查文斌發現泥娃娃的脖子處已經完全斷開了。查文斌會心一笑,迅速將兩口棺材同時用木釘子封死,封棺材用的釘子必須是木制,而且必須是桃木制,這樣才能完全封住里面殘存的怨念。

  做完這一切,查文斌又朝著那兩張太師椅做了個揖道:“弟子查文斌,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兩位大人答應。”這叫求人辦事得低頭,有時候查文斌不得不放下身段,他接著說道:“這對龍鳳男女如今都已魂歸地府,八字合二而一,還請大人回去代為稟報。”說著他又鞠了一躬,那孩子的父親趕緊朝著太師椅行三叩九拜大禮,這時院子里已經是火光沖天,那些個金山銀山被卓雄一股腦子全部點燃,化作了灰燼順著熱氣一直飄到了院子外頭……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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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5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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