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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hun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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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夏憶] 最後一個道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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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8 14:07:49 |只看該作者

第390章 再陷絕境

  紮褐揉著屁股一邊鬼叫一邊繼續扯道:“說起佛法我絕對不如他們,但要說這野史,我絕對能算半個專家。你們別不信,苯教在那一場浩劫之後把很多佛像都轉移到了地下,表面上弄個印度佛糊弄王室,下面繼續該怎麼拜就怎麼拜,我看這里就是一個地下苯教的寺廟。”

  這大佛足足幾萬斤,卓雄笑道:“這麼大尊佛像,誰能轉移?”

  “那就是現場開鑿的麼,用你們中原的話說就叫做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紮褐這話倒是說到查文斌的心坎里去了,這種事的可能性很大,宗教的信仰在面對王權的強勢之時不得不低下頭顱,但是他們不會放棄心中的理想。

  “不管是移到下面來的,還是後天開鑿的,那至少說明這里曾經有個大型工程,有工程就有出路,我們趕緊找找。”

  等到下面那個蛇蛋坑的火苗都熄滅了,空氣中到處都彌漫著一股烤蛇蛋的香味,惹得紮褐連流口水,哪里還有半點出家人的樣子。

  這里的空間很大,而且沒有光,藏區自古多地震,這麼個空心地帶要想找一條出路並不簡單。三個人花了許久的時間也沒半點眉目,卓雄尋思著要真不行就從入口處原地返回,只是那頭適合登山爪著力的點就剩下幾個爛木頭,牢靠度真的不好說。

  折騰了半天之後找尋新出口的想法暫且擱置了,林娃子的死因至今還沒查出個三三兩兩,自己的小命卻都要交代在這里了,查文斌也不想繼續呆在這里,所以三個人准備原路返回試試。

  還沒走到洞口呢,就聽見外面“呼呼”作響,怪叫聲和撕咬聲交織在了一起,一條比剛才那條紅蛇更加巨大的黑色巨蟒和那只怪鳥正在互相較勁,而且是黑色巨蟒占了上風。那蛇仗著自己的皮厚已經把那鳥給卷在了身子當中,自己的腦袋則徹底埋進了身子下面,任憑那只大鳥怎麼啄,只顧收緊著自己的身子,照這麼下去,那只大鳥要不了多久就得一命嗚呼。

  查文斌把兩人身子往後一推道:“是雄蛇!”這里滿是蛇蛋被燒的香味,蛇的嗅覺靈敏,發現自己的子孫後代被人一窩端了還不趕緊來酒駕,沒想到遇到那天敵怪鳥阻攔,不過若不是這鳥怕是這蛇早就進洞收拾他們三個了。

  卓雄已經舉起八一杠瞄准了,紮褐怕了驚了那蛇道:“你干嘛?”

  “救那鳥啊。”

  紮褐白了一眼卓雄道:“剛才就是那破鳥把我抓過來的,你還救它?”

  卓雄把手微微一抬已經瞄准了那大蛇的身子:“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你剛殺了人家老婆孩子,它能放過你?”

  “呯、呯”卓雄連放兩槍,那蛇一吃痛身子一松,那頭怪鳥乘機翅膀一爬朝著谷底飛去,留下了一地的鳥毛,看樣子是傷的不輕了。

  那兩槍沒要了黑色巨蟒的命卻徹底激怒了它,碩大的尾巴一掃砸的地面都微微一顫,張開血盆大口仰天長嘯,紮褐率先掉頭道:“佛祖保佑,快跑!”


  卓雄放這兩槍准備是讓鳥和自己來個配合,用干掉母蛇的辦法同樣來干掉雄蛇,沒想到這大鳥在關鍵時刻和紮褐一樣不講義氣率先跑了,他和查文斌也只好跟著玩命的沖進洞里。

  大蛇很快就發現了是這群人傷了自己,新仇舊恨一起來,昂著脖子就往洞里一鑽。雖然這蛇的體型巨大,但好在速度並不是很快,不過這里面也是死路一條,卓雄一邊跑一邊想大不了到時候就拼了算了。

  等他和查文斌跑進洞里早就沒了紮褐的影子,誰知道這小子躲哪里去了,卓雄檢查了一下彈藥索性瞄准了進口,一等到那對綠色的眼睛出現的時候,就朝著那大蛇來了一輪點射。無奈那條蛇的頭部鱗甲實在太厚了,以八一杠的威力也只是傷了個皮毛,雖然能延緩大蛇的攻擊時間,但這麼耗下去葬身蛇腹也是個早晚的問題。

  查文斌站在卓雄身邊看著,面對這種大自然的絕對力量,他是半點忙也幫不上了,突然他覺得有人在拉自己的衣服,扭頭一看,是紮褐。

  “這里有個洞,快來!”原來那小子先跑進來之後想找個藏身之所,一轉溜就跑到的佛像的後面蹲著,這一蹲他還真就在佛像的背面發現了一個洞。看見卓雄在那兒抵擋怪蛇,他用手撐在佛像後面偷看,打到激烈處他也跟著一用力,佛像的背部就讓他給按的“凹”了進去,這才發現這里有一個洞,大小剛好能鑽進去一人。

  查文斌趕緊說道:“卓雄,撤!”

  卓雄見有了退路,把保險掛到了連發模式,一通亂掃過後,彈夾里剩余的子彈全部都射了出去,打得那地上是火星四射,也不管那蛇如何了,跟著就跑到了後面。紮褐伸出手來一拉,他也跟著鑽了進去。

  三人剛進洞,那大蛇就趕到了,紮褐慌亂的把那塊推進去的石頭重新給填上,三個人又合力堵著那石頭,大蛇總算是沒能進來,只是不停用身子亂敲打著佛像,震得里面的人耳膜都要破了。折騰了好一會兒,那大蛇總算是消停了,紮褐說它准是是去看自己的子孫後代們了。他說藏區的蛇都是有靈性的,有仇必報,他們這回是多虧了佛祖保佑,才在這大佛的腳下給他們開了一個庇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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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雄發現里面還有好些石頭,又都給搬到這里堵上,估摸著差不多了,三人才開始大量起來,原來這座佛像的內部基本都已經給掏空了。

  佛像內部的地面是光溜溜的大石板,卓雄用槍托敲了敲發現有回聲:“空的!”

  三個人興奮得用力掀開那塊石板,滿懷期待的下面出現通道,然後便可以順著這里重新回到外面的世界。

  掀開石板的一刹那,紮褐低頭去瞅,這一瞅不要緊,嚇得他趕緊把手往回一收大叫道:“鬼啊!”

  本來這里的氣氛就夠緊張了,紮褐這麼一喊惹得卓雄不耐煩了:“鬼叫什麼吶!”

  紮褐指著那只枯瘦如柴已經伸出來半個的手臂一時嚇得竟然說不話來,只是不停的用手比劃著,那話就跟茶壺里煮餃子一樣到了嗓子眼就是出不來。

  卓雄和查文斌才懶得管他,兩人一用力,“轟”得一下把那石板給掀開了,這時紮褐終于憋夠了勁,用足了全身力氣大喊道:“有弱郎!”

  查文斌低頭一看,一個頭戴著紅色帽子的東西正在網上爬,其中一只手已經抓住了卓雄的腳腕子,他立刻大聲道:“小心腳下。”


  提醒已經晚了,那東西的力氣何其之大,卓雄還沒回過神就被那紅色帽子拽著腳腕往下一拉,雙腿立馬就跟著掉了進去。好在查文斌眼疾手快,順勢一把握住了卓雄的手腕,一個在上面拉,一個在下面扯,但是力量的天平卻開始逐漸向下傾斜。

  瞧見紮褐在那不知所措的樣子,查文斌大喊道:“愣著干嘛啊,過來幫忙啊!”

  紮褐這才想起來,但是兩人合力依舊敵不過,漸漸地卓雄的腰部都開始消失在洞口了。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查文斌眼珠子一轉心里有了主意,他問紮褐道:“你是佛門弟子對吧?”

  紮褐怕查文斌讓自己去除僵尸,立馬解釋道:“我不會法術的,我只是老喇嘛收養的……”

  都這個時候,查文斌是好氣又好笑,也沒工夫跟他扯了:“沒問你這個,你既然是佛門弟子就應該還是童子之身。”

  紮褐那張臉刷的一紅道:“這個麼是自然。”

  “脫褲子,快!”查文斌命令掉。

  “啊?”紮褐趕緊捂住自己的褲子道:“你這是要干嘛?”

  “沒人稀罕你那玩意兒,脫褲子,朝著坑里尿,快!”

  用童子尿克邪,查文斌這是情急之下沒辦法的辦法。不過本來紮褐都要嚇出尿來了,只不過一直憋著沒好意思,這會兒被查文斌這麼一吼,他倒是順利的解下了褲子朝著坑里閉上眼睛就開始放水。

  只聽卓雄罵道:“你他媽能不能准點,全都淋到老子頭上了”

  紮褐這可是真宗的童子尿,這尿一下去,卓雄頓時覺得腳腕子一松,趁著這機會,查文斌用力一拉,卓雄順利就爬了上來,兩人又趕緊把石板給抬了上去重新壓著。卓雄看著嘿嘿直笑的紮褐,嗅了嗅自己的身上嘀咕道:“吃的什麼玩意,這麼騷……”

  看著卓雄腦袋上的濕頭發,紮褐都笑的直不起腰了,頓時又感歎原來自己的尿還這麼厲害,都能趕跑弱郎了。他准備逮著這個機會好好損一頓卓雄,不料外面的那些石頭突然傳來“轟隆”一聲,接著那些石塊就開始滾落了,沒一會兒,那對綠油油的眼睛就出現了外面!

  卓雄抄起八一杠把查文斌護在身後罵道:“他媽的,就你股尿騷終于把這玩意給惹來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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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8 14:08:12 |只看該作者

第391章 自家的符

  那黑蛇是卯足了勁的,卓雄拿著八一杠幾乎就頂在它的腦門上扣動了扳機。

  “咔”得一聲,這是槍械因為沒有子彈可以供給後發出的空倉掛機聲,卓雄剛才一忙就沒來得及補彈夾,這會兒手上的八一杠就徹底成了一燒火棍。蛇的腦袋比身子要粗,那個洞口還有些亂石,它依舊在胡亂的拍打著,那蛇芯子幾次都差點要舔到卓雄的臉上。

  卓雄舉著八一杠,用槍托朝那蛇鼻子上砸:“操,真沒路了!”

  這里方圓不過一衛生間大小,遲早得成了這條大蛇的點心,與其葬身蛇腹倒不如下去會會那僵尸,起碼對付那東西,查文斌還有幾分把握:“紮褐,跟我抬開石板!”

  “啊?那下面可有弱郎啊!”

  查文斌一只手已經搭在石板上了:“你想被蛇吃掉嘛?”

  紮褐連連搖頭道:“不想,真不想。”他一邊默念佛祖保佑一年歎道:“前有蛇,後有弱郎,這麼倒黴的事情怎麼都讓我給遇到的呢。”

  那邊的卓雄已經頂不住了,那蛇已經掃空了外圍的石頭,盯准了里面的三個人後把身子猛得向後一收,這是蛇類進攻前的必備動作,下一秒它就會像離弦的箭一樣沖殺進來。

  卓雄轉身也去幫忙,三個人合起來一發力,那塊石板“吱嘎”一聲,總算是開了。一個黑影“嗖”得一下就從下面竄了出來,與此同時,外面的大黑蛇的腦袋已經揚起“嘶”得一聲往洞里一紮。電光火石之間,大黑蛇只覺得自己的嘴里叼住了一樣東西,脖子往後一收就帶了出去。

  紮褐和卓雄都要看傻眼了,一個瞬身穿著紅色衣服的僵尸還沒來得及發威竟然被那大蛇給咬了。

  查文斌趕緊催促道:“下去,快!”

  卓雄是最後一個下去的,臨走前他看到那個可憐的僵尸被那大蛇銜在嘴里左右晃動了兩下過後就給囫圇吞了。

  剛把石板重新移上,那大蛇又吼叫著撲了進來,這石板用的是凹陷安放的,如果沒有手伸進槽內是決計移不動的,那大蛇空有蠻力,卻也無可奈何。

  這里下去之後是一個一人寬左右的地道,歪歪長長的走了約莫有十來米就到了一處空地,地上還散落著不少火把,超子隨手撿了幾個,熄了手電,用火折子點上。

  這里是個一個大廳,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大,里頭橫七豎八的排列著很多棺木,每一口的棺材頭上都有一張紙貼著,有的紙保存還完好,有的則已經破損了。

  查文斌來到一口保存完好的棺材面前,他蹲下來看著那紙,用手指輕輕掃去上面的灰塵之後,一行紅色朱砂畫的圖案慢慢顯現了出來,上面寫著一道鮮紅的大字:敕令灬白乙丿乁大將軍到此!

  “鎮尸符!”他心頭大驚,沒想到在雪域高原的這麼一處地下世界中竟然發現了茅山派慣用的符咒:鎮尸符。符的腳下還有一枚印章,上面那幾個小篆體讓他覺得格外紮眼:天師道寶!他又從懷里掏出一張空白符紙往那張棺木上的一貼,大小剛好一致,查文斌頓時癱坐在了地上。

  卓雄和紮褐趕忙把他扶起來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雖然他們也對這里出現了大量的棺木和那些符印不解,但查文斌也不至于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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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文斌看著手中的空白符道:“不光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

  卓雄安慰他道:“不就是符印麼,說不定是哪個高人以前來過,見這里僵尸眾多就做法鎮壓了,也沒人說西藏地區從來沒有道士來過啊。”

  “你們不懂這張符的含義的。”說著,查文斌把手中那張空白符遞給了卓雄道:“道家各門各派都會用紙來畫符,分黑黃兩種。過去我們道家門派眾多,各家又都有自己的獨門符印,但更多的則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那些都會使的符印。符的畫法基本都是一樣的,所以為了區別這符是哪家畫的,各門派就從這紙的尺寸上做了區分。有的門派黑紙符用的是三十三的,黃紙則用的是九,有的是三十和七,而我們天正道是小門派就選了二十三點三的黑紙和五點三的黃紙,都是要自己比照好尺寸用金剪刀裁的,誤差一點半點都是不行的。尺寸就是各門派的區別,就像是你們部隊里的番號,每一個隊伍都有屬于自己的編號,錯不得,也不會錯。”

  卓雄拿著空符比劃了一下,大小和棺材上貼的還真是不差一絲一毫:“你的意思是這符是天正道的前輩貼的?這會不會是巧合罷了。”

  查文斌接過那張空符道:“要說是尺寸上的巧合也就罷了,小門小派外加那些個閑云野鶴般的高人也多,尺寸碰上倒也有可能。”他掏出自己那枚用紅布包的大印翻出那印底道:“這枚印是從第一代創教師祖掌門凌正陽手里傳下來的,外人決計不會有,但是你們看。”他把那大印往空白符上一戳,“天師道寶”四個大字就落在了符的右下角處,跟那棺木上符腳落的印完全一致。

  “印是門派獨有的,是各自的象征,每個門派的印都可以刻這四個字,但是手法卻決計不會一樣。那個時候的印章都是手工雕刻,不可能雕出兩枚一模一樣的印章,而且我的這枚印有個瑕疵,那就是“道”右邊三豎是兩邊短中間長,據說是師祖故意為之,他認為天地人三者應當是以人為大居中。你們再看這枚符印,也是兩短中間一長,這印就是手里這枚落的,我不會看走眼的。”

  他們兩人一看,果真是如此,這麼說來,此處在很早之前就有查文斌的門派前輩來造訪過,但是是誰呢?查文斌可從未聽清風道人有提過這碼子事情,而且看這里的場景,少說也有千年的曆史了,那至少也是門中最早的幾位掌門之一。

  卓雄說道:“那這樣說來就一定是師祖在天有靈,保佑文斌哥來了這里讓我們躲開了那怪蛇的追擊,冥冥之中安排好的。”

  “會是誰呢?”查文斌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自古以來西藏就是佛教的控制地盤,中原道教竟然會在這里出現,並且留下了數量如此眾多的符印。看那符印的筆記,鏗鏘有力,筆鋒之中透著一股浩然正氣,若是查文斌這個道行了,他認為自己還做不到。

  會是那本書的作者嘛?他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書中只提到過有道天塹在此便離開了,並沒有提過有這樣的棺材陣啊。不過既然能確定是自家先祖曾經到過此地,查文斌的心頭又稍稍平靜了幾分,看著那些棺材,他能猜到這里面八成都是僵尸。

  數了數,這里一共有一百零三口棺材,有的已經打開了,有的還是封閉著的,大部分都是保存完好的,被打開的只有四口棺材。其中一口棺材上的灰燼最薄,可以看得出是因為最近才打開而抖落的,估計剛才那個喂蛇的就是里面的主。

  那這些棺材里頭埋得有都是些什麼人呢?剛才那個速度太快,幾個人也都沒看清楚,如果不是怕先祖怪罪,查文斌有想打開一口瞧瞧的沖動。

  卓雄在西南角發現了出去的地方,他探到那兒的溫度比較低,估計是通向外界的出口。查文斌給這些睡在棺材里的亡靈上了三支香後便准備起身告辭,告訴他們自己不是有意打擾,只是借個路。

  走過去的時候,查文斌的目光被大廳中央一處神龕模樣的東西吸引到了,那東西外面蓋著一層厚厚的毛毯,上面也擠滿了灰,從幾個方向看他都覺得那毛毯下面該是有什麼東西的。

  “等等。”查文斌喊道。

  他只身走到了那塊毛毯處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七星劍輕輕一挑。毛毯緩緩被他挑起,慢慢的露出了里面的真想:一個面部已經焦黑的人正團座在神龕當中……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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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8 14:08:37 |只看該作者

第392章 逆

  那人雙膝環坐,雙手做寶盒裝架在膝蓋上,身上的衣物尚在,穿的是一件極為考究的道袍,看材質用的是定好的鶴毛拈絨,然後編織而成的。這種道袍也被叫做鶴氅,即使是在一些大教大派里也是極其罕見的,只有掌教才有資格穿著。那上頭繡了七只白鶴,或低頭,或展翅,各個是栩栩如生。

  那人的懷中還有一卷羊皮紙放在雙手之上,查文斌在他面前先是磕了一個頭,然後恭敬的取下了一卷羊皮紙,攤開一看,上面用紅色朱砂寫了一行字:

  余性耽孤寂,而不能自閑。法印道寶,自束發入道至今,無數十日相離也。三十以前,講道德之學,所坐之處,典籍環繞如獺祭;三十以後,以法印與天下相馳驟,恒徹夜以求真道;四十以後,始入蕃,臨天際圖登仙。

  喚童子各乘一騾,山行失路,不辨東西,忽余人自懸崖草庵躍下,疑為賊。漸近則長皆七八尺,身毿毿有毛,或黃或綠,面目似人非人,語啁哳不可辯,知為妖魅。遂以法引之,草庵內有窟,悉數封之。

  此殆妖魅縱惡傷肌膚三寸,偶差一念,遂魔障遂生。以道力強祭三昧真火自焚,以保門戶之清濁,呼童子執印歸山,但求山門香火之延續。

  以上便是全文,查文斌一字不差的念了出來,當他念到落款的時候,手指都在已經顫抖了,停頓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云夕子絕筆。”

  放下羊皮卷,查文斌朝著那個人再次下跪痛哭道:“弟子查文斌不肖,驚擾師祖聖尊。”說完又給那人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禮畢了才站起身來對他們說道:“云夕子是天正道第二代掌教,祖師爺凌正陽的嫡傳關門弟子,門中族譜記載他云游天下後未歸,沒想到是在此處坐化了。”

  卓雄提議道:“那尸骨咱給移出去吧?”

  查文斌把那毯子重新給披上後道:“以云夕子師祖的道力,強祭三昧真火焚燒肉身,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就讓他守著這片亡靈,免得將來再出來害人。”

  又拿出些許干糧,從卓雄那兒倒了酒水,擺在這里當做祭品,點了香燭,再燒了紙錢,辦好這些事後再磕頭告辭。

  順著西南角一直往上走,果真有一塊石板,石板的反面貼著兩道鎮守用的符紙,但都有殘缺,想必是被老鼠之類的給破壞了,符上還能辨別出寫的是:敕令捆仙索大將軍到此鎮。

  石板已經被移開了,足夠一個人出沒,爬出石坑外面的天已經是傍晚了,這才發現此處正是那廢棄寺廟的後院。那日他們幾人倒也去搜尋過,想是洞口被積雪埋了沒發覺,那僵尸便是從這里爬出來害人,誤讓查文斌以為是從里面出來的,白白兜了這麼大一個圈還差點枉送了幾人的性命。

  看著手中那本泛黃的線裝書,結合地道里的師祖遺骸,查文斌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設想:云夕子師祖會不會也是因為這本書而到的這里?

  查文斌看著身後的這片寺廟對紮褐問道:“這里會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鬧弱郎的寺廟,到最後所有的僧人都成了弱郎。”

  紮褐點點頭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那個說法由來已久了,我們這的人不興杜撰,因為說假話佛會怪罪的,所有的傳說都是有根據的。”


  “那有沒有說後來那些弱郎是怎麼被制服的?”

  “那就沒有了。”

  查文斌沒有再多問了,今晚他們准備換一個地方過夜,外面的風雪也停了,得乘著天完全大黑之前找到露營的地方。

  按照季云龍給的地圖,孫巴精雪山距離他們要去的地方應該至少還有六七天的路程,三個人正准備走的時候,天空傳來一陣“轟隆”聲。

  一架直升飛機在他們面前約莫二十米高的地方懸停著,螺旋槳巨大的風力吹的人睜不開眼,只見一個個人上面索降而下,機尾處那個紅色的五角星標致意味著這架直升機是屬于軍方。

  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女子全部武裝的走到他們跟前問道:“誰是查文斌?”

  查文斌大量了一下,這女子約莫二十幾歲的年紀,但眉宇間卻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剛毅,他上前走了一步道:“我就是。”

  那女子也對查文斌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從口袋里翻出了一張照片比對了一番,這才正色道:“接下來,我和我的人將會陪你們一同進山,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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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一共有四個人,三男一女,除了這個女子,還有三個男的。其中一人的體型格外大,那身形比起大山有過之而無不及,閉著眼睛做養神狀;還有一人的體型只有一米五左右,正笑嘻嘻的盯著他們看著,手中不停的來回丟著一把尖刀;最後那名男子倒是稍顯正常一點,只是臉上戴著一副黑色的蛤蟆鏡,也看不清到底長的是啥樣。

  那女子說完話就准備掉頭要走,查文斌道:“我為什麼要和你們一起?”

  只聽那名瘦小的侏儒男子譏笑道:“喂,男人婆,他說他不需要你,看來你果真是到哪里都惹人厭,怪不得嫁不出去。”

  那女子的臉上宛然一笑,竟然露出了一絲嫵媚之意,片刻後就聽見雪域高原上響起一聲槍響。

  “他媽的,你個男人婆怎麼這麼凶,說翻臉就翻臉!老子還沒有生兒子呢!”

  這一切發生的時間不足短短一秒,查文斌沒有看清,紮褐更加沒有看清,唯獨卓雄也只看清了個大概:

  那名女子拔出了腰間的手槍,舉槍、上膛、瞄准、射擊只是在電光火石般的一秒鍾左右,這一系列的動作卓雄自認為自己做不到,就是當年放眼整個軍區也不會有超過三個人能完成!而那個侏儒的反應則更加要讓人覺得恐怖,不到五米的距離,槍的射擊方向是他的襠部,但是他卻在這一瞬間完成了原地起跳,那子彈的彈道微微向下偏離了幾公分,只是擦破了他的褲襠而已。


  那女子把槍口豎起,用鮮紅的嘴唇吹了吹道:“下一次,你就沒有說話的機會了。”然後她收起槍對查文斌道:“那個叫紀云龍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了。”

  卓雄往前一步道:“什麼意思?”

  那女子臉上浮出了一絲紅暈,又多出了一股讓人說不出的好看,只是下一秒她又換了一副冰冷的表情,用手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拉道:“他犯下的錯足夠軍法處置了,不過我只負責屬于我的任務,至于他麼就看這位大名鼎鼎的查先生提供的信息准確度。”

  查文斌笑笑道:“你們比我預想的要快,老刀是你們的什麼人?”

  “失敗者的名字不配讓我記得,組織很重視你們這次的行動,我們四個得到的命令就是讓查先生順利完成自己的事情。”

  “條件呢?”查文斌問道。

  他知道紀云龍作為一個軍人犯下了嚴重的失職罪名,所以他留了一封信讓他帶出去,那封信的背面他畫了一個極為特殊的標記:反過來的陰陽八卦圖,這就是那個組織的代號:逆!

  任何一個朝代的政權除了表面的正規力量之外都會存在一支特殊力量,一群由能人異士組成的地下組織。老王是屬于那個組織的,也是他一手把查文斌帶進了這個組織,只是查文斌一直游離于組織之外,他本就是個鄉村野道士,閑云野鶴般的過慣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從來都是被人監視著的,只要一只腳踏進了那道門就再也沒有機會出來,因為他已經上了“逆”的名單。

  “我只負責完成任務,條件麼,等結束了我想自然會有人開口的。”

  查文斌揚了揚手中的線裝書道:“你可以跟他們彙報一下,我沒有什麼把握。”

  “不用彙報,有把握的事,我們從來也不做,今晚也不必走了,還是原地過夜吧,反正該收拾的你都替我們收拾了,咯咯……”說完,她又從背包里丟了一份東西出來,那是一個文件袋,上面有火漆封著口。

  “有人讓你帶給你的,說是可能會有用。”

  查文斌拆開那個文件袋,里面只裝著一張白紙,拉開白紙一看,上面寫了四個字:聖蓮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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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8 14:09:04 |只看該作者

第393章 天地玄黃

  夜晚還是在那個洞口,查文斌他們三人用的是睡袋,而那幾個奇怪的人則就是和衣而睡。高原夜間溫度極低,可以達到零下二三十度,而他們的身上的衣物並不厚實。

  折騰了兩天,查文斌很累,畢竟他只是普通人,對于高原環境尚且不能完全適應,迷迷糊糊的就著火光就睡著了。

  半夜里,紮褐被尿給憋醒了,想起夜。但門口處橫七豎八的睡著四人,他怕打擾到了人家就往里面走了走。這條地道昨天他們都走過,紮褐很自然的來到了一個拐彎處,離營地也不過就十來米的路,但是能遮擋住外面視線。

  紮褐方面完後便往回走,他這幾天也累,還能補個好覺。剛走過拐角處,一個人矗立在外面,黑布隆冬的也瞧不清是誰。迷迷糊糊地紮褐以為也是個起夜的,就把身子往牆上靠了靠,好讓別人過去。

  那人倒是徑直朝著他走了過來,到了紮褐身邊的時候突然把他的肩膀往下一按,那股力道之大超乎了他的忍受力,頓時就被按倒在地上。那人“嗖”得一下就從紮褐的身上跨了過去,接著又有兩個人緊跟著走了過去,其中一人還笑嘻嘻的在紮褐背上踩了一腳。

  紮褐莫名其妙的被摔了個狗吃屎,還被人踩,哪里受得了這個氣,連爬帶滾的去喊查文斌,被他這麼一吵一嚷,查文斌和卓雄都醒了。

  醒過來一看,營地里只剩下他們仨和那個女的還在,其他人已經不知去向了。紮褐一口咬定是那三個家伙欺負他,但那女的卻閉著眼睛像睡得很熟的樣子。

  紮褐也是得理不饒人,硬要拉著卓雄幫他去討個說法,卓雄好不容易被拉了出來起來後,里面的三個人已經出來了。

  紮褐氣勢洶洶的沖上去,指著那三人道:“剛才是誰打我的?”

  那個瘦小的侏儒男子嘻嘻笑道:“笨喇嘛,他不打你,你就死了。”

  這時那個女子也站了起來,她徑直走到那個帶著蛤蟆鏡的男子身邊道:“玄,你受傷了?”

  此時,查文斌才注意到那男子的手臂一直在輕微抖動著,有一道血跡正順著衣袖從他的手背上滑落。

  那名叫玄的男子似乎沒有接受女子的好意詢問,只是默默的走到了他本來的位置繼續蹲了下去閉目養神。

  那女子只好又去問那個侏儒:“怎麼回事?”

  那個長相滑稽的侏儒笑嘻嘻的比劃道:“他的速度比我們倆都要快,等我們追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了。”

  女子搖搖頭,在她的記憶力,玄永遠都是這樣:“都去睡吧。”

  查文斌走到那名叫玄的男子身邊蹲下來道:“小兄弟,能不能把你的手臂拿出來讓我瞧瞧。”

  那男子額頭微微一動,把那副蛤蟆鏡往上推了推,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他把手真的伸出來了。


  查文斌輕輕拉起他的衣袖,兩個黃豆般大的孔赫然留在了他的手臂上,血就是從那里流出來的。

  看完後,查文斌當即說道:“是僵尸咬的。”他急著去翻自己的八卦袋,想找一些東西替他先治治,沒想到這里竟然還會有僵尸,看來是自己大意了。

  不料那男子卻把衣袖又拉了回來,低聲道:“不必了,是雪僵,我沒能抓住他。”他的聲音極富磁性,低沉而清晰。

  “不行的,你是被僵尸咬的,有尸毒,我得替你去除……”查文斌一邊翻著包一邊說道。

  但那男子似乎已經沒有理睬查文斌的意思了,鼻孔里已經開始發出鼾聲,這小子竟然已經睡著了。

  “真的不必了,查先生,謝謝你。”說話的是那名女子,也許是見到了查文斌很在意自己的人,她終于開口多說了一些話:“他叫玄,我是天,你們也可以叫我袁敏。”她指了指那個高個子說道:“他是地,那個侏儒叫黃。我出生的時候就沒有父母,很早就被送到了組織,那里有很多跟我一樣不幸的孩子,也包括他們三個。玄從小就不會開口說話,一直到有一天他在任務時被僵尸抓住,我們都以為他沒命了,沒想到他竟然用手硬生生捏斷了那僵尸的脖子。後來,我們才知道他這人很特別,被僵尸咬了也不會中毒。一起來的一共有三百多個孩子,年複一年的淘汰過後,就剩下了我們四個。”

  查文斌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可以對尸毒免疫,他師祖云夕子可都是死在了尸毒之下:“天地玄黃,他當真可以扛得住尸毒。”

  “放心吧。”袁敏想了想又說道:“你是他第二個主動開口說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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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文斌懷著忐忑的心躺下了,他還是擔心那個年輕人。不過從那兩個血洞來看,他流出的血的確是殷虹的,而不是尸毒特有的那種黑色,難道這世上真有此奇人?

  大約過了五分鍾不到,那個叫玄的人又站了起來道:“它要來了。”跟著,他便起身又朝著那通道里面走去,這一次,所有的人,包括紮褐都緊跟在他後面。

  玄的速度並不快,他的後背上斜背著一樣東西,長約五十公分,用布包著。離著下一個拐彎不足五米的地方,玄蹲了下來,他把耳朵貼在了地上,這樣大概貼了有足足一分鍾,他豁然起身,兩腿一蹬,如豹子一般射了出去。

  後面的人根本來不及反應,查文斌喊了一聲:“追上他!”

  那個侏儒的速度算是極快了,一馬當先,這一追就追到到了那塊斷崖邊,那個侏儒正在斷崖邊上蹲著,玄低著頭像是在往斷崖下面看什麼。

  查文斌提醒道:“這里有一種怪鳥,還有一條巨蟒,都能傷人,小心為上。”

  玄從腰間拔出了一把精美的匕首往手掌上輕輕一劃,然後捏著拳頭把手伸出了斷崖,由拳變掌,鮮血立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谷底頓時傳來一陣騷動,那怪鳥的叫聲已經開始發出了,不等查文斌提醒,一只大鳥沖天而上就欲撲向玄。那個侏儒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怪笑,呆那只大鳥未到將到之際,突然猛的跳起雙手一揚,一張碩大的網瞬間張開。

  那怪鳥躲閃不及,被那網正中,侏儒把手中的一根繩同時向後一拋道:“地,交給你了。”那個一直沉默不嚴的大個子把繩索往自己的胳膊上左右一纏,一個馬步隨即紮下。


  那怪鳥被困在網中,死命掙紮,那網也不知是用什麼材料造的就是不破,但是力氣確實極大。那個大個子無論大鳥如何,就是巍然不動,這讓查文斌想起了大山。

  那網越收越緊,鳥可以掙紮的空間也越來越小,到最終縮成一圈還足有一牛犢大小的鳥被困成了一團球給拉了上來。

  袁敏看著那網中已經不再掙紮的鳥道:“好家伙,伏地鷲鷹,這麼說來不落神殿的傳說是真的。”

  “什麼?”查文斌問道。

  袁敏指著地上的那只怪鳥說道:“這種鳥傳說之生活在永不見天日的黑暗世界,是遠古冥界里的生物,它的存在起碼告訴我們伏地冥宮是可能存在的,那麼不落神殿也就會存在。”

  紮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說道:“伏地冥宮?不落神殿?一萬年前?”

  見查文斌還是一副云里霧里的樣子,袁敏說道:“查先生,你不是要去不落神殿嗎?”

  查文斌覺得很莫名其妙:“我只是想來找一種水的。”

  袁敏笑道:“那就是了,只有找到部落神殿,才有可能找到你要的那種水。”

  卻見紮褐此刻已經跪在了斷崖邊,雙手合十的不停朝著西方天空朝拜道:“天吶,佛祖明鑒,不是我要有意冒犯神靈,我什麼都不知道。”

  “文斌哥,他們在說什麼啊?”卓雄也很不解。

  查文斌搖搖頭,他決定等下好好問問紮褐這是怎麼一回事。

  “咔嚓”一聲,玄已經扭斷了那只怪鳥的脖子:“雪僵已經在下面了,你們等我。”

  接著便是讓卓雄這位老偵察兵都覺得大開眼界的時候,一根還沒有火柴細的繩子從一個塑料盒子里被拉了出來,玄在腰間掛了一個鎖扣。那根繩子的一頭被固定在在一根插入石縫的鐵纖上,只見他往後一跳,雙腳不停的蹬著石壁,身體急速開始順著細繩開始下降……

  卓雄拎起紮褐問道:“紮褐,怎麼回事?”

  “他們,你們,我們。”他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結巴了好半天終于捋順了舌頭道:“不落神殿是傳說中苯教的神殿,也是魔鬼的天堂!”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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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滅魂不出誰與爭鋒?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侏儒看見那根掛在懸崖上的細線一顫回頭對那個大個子說道:“地瓜子,收線!”

  只見那個大個子單手抓線,迅速的用手交替把線纏在手臂上,速度之快比起轉輪都不會慢。

  沒過一會兒,玄就單手抓線縱身躍上了平台,查文斌看到他的褲腿兩邊都已經被抓破了,臉上也有些狼狽之色:“來了!”

  大個子兩眼一亮,雙手抓線,一個轉身,把線往背上一抗,然後甩開步子向反方向大步跑去,只見那線繃的筆直,就像是釣魚的時候上了一條巨物。

  查文斌原本有心出手,但看他們這幅架勢,十有十足把握的,他也想看看別人是怎麼對付僵尸的。

  豁然間,一團白色物體順著那線豁然而上,侏儒故技重施,只不過這一次他手里的網變成了黑色的。查文斌一眼便認出那是一張用墨斗線編成的,想不到這些人還是行家,他原本還有一絲擔心,這會兒全都煙消云散了。

  佛印曾經對蘇軾說:“吾有兩間房,一間賃與轉輪王;有時放出一線路,天下邪魔不敢當”。墨斗量天地之正氣,決無偏差;僵尸乃至陰至邪之物,墨斗正好克死僵尸。

  那白毛僵尸往外上一跳,正殺氣騰騰的要撲玄而去,玄已無路可退,幾乎可聞那股腥臭之氣。侏儒揚手一把漫天墨斗線往上一擲,把那白毛恰好罩在其中,那網眼又是極小,白毛僵尸雖然力大無窮,但卻被這小小的絲線圍得不敢動彈。

  玄單手拉開胸前的布結,一柄通體漆黑的短劍從背後緩緩拔了出來。查文斌是個識貨之人,當即就發現此物絕不是凡品,那劍暗淡無光,看似一根燒焦的木棍,單論外表著實讓人鄙夷。

  右手拿劍對准了那白毛僵尸的胸口,左手化拳為掌托在右手之上,雙手同時發力,猛得向前一刺。好個乾淨、利落的殺招,玄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放佛只是在做一件很悉數平凡的事情。

  那白毛僵尸被這一劍刺中之後,胸口既無流血也無撕裂,但那身子卻慢慢癱軟了下去,到了最後盡是一動不動的躺下了。

  其實這玩意已經不是僵尸了,而是有另外一個名字:魃!

  山海經里曾說過:人死為尸,尸久而不腐而為僵,僵尸經曆千載而不滅,吸盡天地靈氣,便可成為魃,魃再經千載,等待身上的白毛盡數轉換為紅毛,就成了旱魃,旱魃一出,赤地千里。

  這只被他們稱為雪僵的白毛僵尸至少已經修了千年的道行,而且毛發隱約之間已有泛紅的跡象,相信若不是這一次栽在玄的手里,要不了多久它就能成為傳說中的旱魃!


  玄從白毛僵尸的身上拔出劍,那僵尸再無動彈跡象,看來這幾天一直纏繞在查文斌身邊的大麻煩終于被解決了,他也沒想到此處竟然會有此物,還一直以為是那叢棺陣內爬出來的。想必那百十來口棺材里躺著的人多半也是拜這東西所賜,如此說起來,這個年輕人倒是替自己祖先報了大仇。

  查文斌向前走了一步,抱拳道:“可否打擾一下?”

  玄面無表情的看著查文斌,既無回應之意,也無拒絕之意,查文斌只要硬著頭皮繼續問道:“敢問閣下手中這柄短劍可是用雷擊棗木打造的?”

  原來查文斌期待著他會把短劍借給自己一看,沒想到玄把身後的布取下後徑直重新把短劍給包了起來,完全無視了查文斌,這讓查文斌當場覺得好生尷尬。

  袁敏了解玄的個性,准備過來給查文斌打個圓場,卻聽那邊的侏儒大叫一聲:“哎喲!”

  查文斌轉身一看,那侏儒見玄一劍刺死了白毛僵尸,他便准備打開墨斗天網瞧個新鮮,哪知道網剛開一面,那僵尸竟然一爪子就拍了上來。饒是那侏儒以敏捷擅長,卻也躲閃不及,被那利爪劃破了手背。

  僵尸得以脫逃天網之後,怒氣滔天,但他受了玄的那一劍,已經無力再行凶,只是半蹲在原地做嘶吼狀,讓人不能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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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雄和袁敏都掏出槍來准備射擊,查文斌阻攔道:“不可,它已經是銅尸了,剛才那位小哥的一劍沒有完全刺破心髒,讓我來。”

  查文斌迅速從袋里翻出那面八卦銅鏡大聲喝道:“孽畜,跪下受死,我可以為你超度送你一程,如果不然,定要打你個永世不得翻身!”

  那白毛僵尸沖著查文斌的方向往前一撲,但奈何已是重傷,無力行凶,可那表情十足一副要撕碎活人的樣子。

  見那僵尸不肯束手就擒,查文斌當即把那卜卦銅鏡一翻轉,這本來是幽暗漆黑的地道里並無反射光源,卻見那僵尸的身上出現了一塊光圈,有碗口大小,像是這銅鏡的反光之作。其實這不是光,而是火。人有三把火,所以低等的鬼物不敢靠近,人死燈滅,火也同熄。但是這種修了上千年的鬼物卻有一個本事,那便是重新點亮他們肩膀上的火把,和常人不同的是,我們的火是紅黃色,而鬼物的火把則是青綠色,若是能將三火全部引燃,那這鬼物就要成大凶了。

  如今這白毛僵尸便是三火全綠,八卦鏡本就是照邪物顯原型的,恰好反了了這抹光色,慘淡的綠油油的把那白毛僵尸的面部照得更加讓人覺得猙獰。

  查文斌左手拿著八卦鏡,右手則不是他常用的七星劍,而是一柄四棱見長的木棍,此物便是天蓬戒尺,乃是道家少出的法器,只有在開壇時才會偶爾搬出來鎮場面。這回查文斌進藏是做了充足的准備,這方東西那真是有點來頭了,據說還是第八代師尊因機緣巧合得到了一方千年桃木,欣喜之下打了這把戒尺。

  此物四棱六面,刻有二十八宿,日月,紫微、天蓬諱,南斗六星,北斗七星,每一面都是用金漆描咒,原來這玩意是被藏在查家房屋的大梁之上用紅布包裹著的,我和河圖幾次想偷來瞧個究竟都沒成功。


  那僵尸被八卦鏡照射之後,氣勢越發低沉,反射出來的光也逐漸開始暗淡。查文斌並不打算浪費時間,上前跨了兩步,那僵尸舉起手臂還想做凶。查文斌當頭舉起天蓬戒尺朝打下,只一棍,那僵尸就“嘶”得一聲怪叫,像是受了極大的痛苦,那只手還想再抬卻已經無能為力。

  查文斌舉著戒尺准備打第二棒,那僵尸的另外一只手竟然舉起來做遮擋狀,並連連晃動著僵硬的身子,像是在求饒。

  他本就是修道之人,講究一個“渡”字,並無太大殺心。見那僵尸討饒了,便有心放他一馬,收起戒尺道:“我本該除你,但念你千年道行不易,你若是肯伏法,我待你肉身散去之後替你開壇做法,讓你早日進入六道輪迴。”

  那僵尸像是能聽懂的他話,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的額頭往前點了點。

  查文斌放下戒尺和八卦鏡又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瓶子,從中取出了一粒蠶豆大的藥丸道:“那我就當你是答應了,張開嘴。”此藥丸用的是每年桃樹上結的第一個果的核磨成粉,攪拌上黑狗血與童子尿,並以桃樹根做柴煉成,也稱辟尸旦。任何尸體,只要吃下這種丹藥,片刻之內心髒便會化作一團濃水。

  他的手離那僵尸的嘴不過一拳的距離,那僵尸倒做了一副配合的樣子,可當查文斌拿著丹藥准備送過去之時,那僵尸的身體突然向前一傾,另外一只手也隨之朝著他的身體插了過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甚至讓人來不及驚呼危險。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查文斌手中的七星劍已經橫在了那僵尸的嘴中,同時右腳腳尖往那僵尸的脖子上用力一頂,逼得那白毛僵尸的手臂剛好離他不足一寸。

  查文斌冷哼一聲道:“孽畜!”

  左手捏了一個蘭花決,中指用力一彈,那枚辟尸丹不偏不倚的進了僵尸的喉嚨。丹藥入喉,片刻之後,那白毛僵尸的手便垂了下去,查文斌腳尖一松,那僵尸的身體便往前一傾,這下是真的不會再動了,嘴中隱約流出了一股墨綠色的血跡,證明他的心髒已經化成水了。

  袁敏看見查文斌這一套身手也不禁開始重新審視起這個看似普通的男人來:“查先生,好手段!”

  不料查文斌卻沒就此罷手,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枚三寸有余的釘子對那白毛僵尸的尸體說道:“這等妖孽,決無機會再讓你作惡!”單掌猛地向那僵尸的腦殼上一拍,那枚釘子瞬間沒入,那僵尸原本已經不動彈的身子一顫,像是觸電了一般,接著的腦袋再次一歪,這回算是徹底死透了。

  這番使出滅魂釘是查文斌有意而為之。

  有道是七星寶劍,號令陰陽,誰敢不從?滅魂不出,誰與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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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腳下是空的

  如若不這般,這趟旅途恐怕是不會有人把他放在眼里了,只有有實力的人才能平等的對話,查文斌深知此番道理。

  滅魂咒是何等的歹毒,滅三魂毀七魄,一經使出,煞氣沖天。饒是那幾個小子也都對這位道士起了刮目相看之意。

  出乎于袁敏的意料,玄竟然取下了背上的那支短劍托在手中走到了查文斌面前,在她的印象里玄自幼就帶著它,除了他自己,誰都不讓碰,日夜不離身。

  那短劍約莫四十公分,通體烏黑,散發著一陣陣淡雅雋永的古韻木香,查文斌看著玄那平靜如水的眼睛,在其他人驚訝的眼神注視下伸出手輕輕得拿了起來。一入手中,查文斌便愛不釋手,此物他只曾經提師傅說過,但從未見過實物,那便是真宗的雷擊棗木劍!

  傳說當年天公乘坐火轎車巡視人間,在乘下途中不慎撞在棗樹上,使棗樹被火焚燒至烏黑,並發岀震耳狂音而驚動四方,之後人們將此聲稱作“雷”。恰巧天公之神氣在此次相撞中亦並傳吸至棗樹中,從此雷劈棗木中開始由神靈之氣相伴,使各方妖孽及不祥之氣不敢亦無法接近。此樹木也開始被人們稱為神氣木、辟邪木。

  雷擊棗木是天地陰陽之電結合交泰之精華。除了日月之精還有北斗七星之精,金木水火土五星之精,野桃木必須長在山巔之上才能受精于此,並且越古老越靈氣,曆盡春夏秋冬風寒,晝夜星辰之沐浴。最後經過雷電的洗禮,被那九層真雷強行劈中,最後只剩下一塊焦黑的木炭。這便是雷擊棗木,可遇而不可求,一切邪崇懼怕于它。“棗”字為“早”的諧音,即早顯靈光,早發神威,乃是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無上法器。

  查文斌輕輕拂過那黑色的劍身,質地純正,鈍而不糙,簡而又形,實在是一件難得的真品:“萬法歸宗一書中,將其列為制作法器的第一聖木,如今得以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過小哥,我方才看你只是拿它當做普通武器使,才給那僵尸留了也許余地,你若是將這劍上所刻的銘文咒法當做敕令配合用起來,它早就一命嗚呼了。”

  玄很平靜的說道:“我不會。”

  “你師傅沒教嘛?”查文斌覺得有些納悶,如此珍貴的法器絕不是小門小派所能擁有的,而且這柄劍一看就知道是很有些年頭的古物,是前朝傳下來的異寶,他以為玄必定是道家門人,而且是深得師門栽培的高徒。

  玄從查文斌手中接回那柄短劍用布包好重新背上後便不再說話了,好像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再也和他無關。

  袁敏拍了拍查文斌的肩膀把他喊到了一邊輕聲說道:“他是棄嬰被一個老道收養的,老道在他三歲的時候不知為什麼過世了,就只剩下他一人和他手中死死抓著的那把劍。”

  她又轉了方向,走到那黯然無神的男子身邊輕聲問道:“玄,身上的傷要緊不?”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玄只是兩眼空洞的看著遠方,袁敏早就習慣了他的這種“冷漠”。

  “查先生,我建議我們直奔不落神殿而去,你的意思呢?”

  “紮褐說那里似乎很凶險?”

  “我也不知道。”袁敏雙手抱著胸靠在牆壁說道:“據說那里的太陽永不落下,所以叫做不落神殿。”

  查文斌幾乎馬上就想到了那段記憶:昆侖絕頂,那個日月同輝的地方,永遠不會有黑夜,難道是巧合嗎?

  幾個人走出洞穴,外面的天空剛剛開始方亮,今天似乎是個不錯的天氣。查文斌掏出羅盤確定了一下要走的方向,這種地方有時候連最老道的偵察兵都會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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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其他人話不多,倒是那個侏儒和紮褐兩人一路不停的嘰嘰喳喳,半天過去兩人儼然是要准備稱兄道弟了,閑不住的人總是會自然而然的聚到一起。

  玄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空洞著,袁敏則跟在查文斌的身後,她的任務就是保護眼前的這個男子。而查文斌則和卓雄並排在一塊兒,在沒摸清這群人的底細之前,這是他唯一的依靠,生死之交。

  路上偶然也會看到一兩座廢棄的寺廟,也有牛羊的骨骼和遠處徘回的孤狼,這里的山勢忽高忽低,連綿不絕之間蘊含著多少天機。這片土地的曆史比中原還要早上五千年,如今自己離它這麼近,卻又感覺那麼遠。

  這里已經是無人區了,就連部隊都沒有來過,除了變幻莫測的天氣,人們更怕的就是腳下的雪窟窿和山頂的雪崩。此處因為常年地震頻發,山體經常塌陷,積雪覆蓋過後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曉得哪一腳會踩空。走在這些不是路的路上,四周的山上隨時都會有雪球滾落,大的足以當場把一隊人馬活埋,而且雪球那是無聲無息的,好比到處都是埋著地雷。

  渴了就隨手抓一把干雪含在嘴里,餓了就隨手啃一口干糧,這里的水是煮不開的。晚上就在靠近有岩體的山腳挖上幾個雪洞,塌不塌那就得看命,盡量挑選地勢平坦的,這一路走了約莫了四天了,終于發現了有一點線索。

  這一天中午他們繼續趕路的時候,在一片空地了發現了四根有些像華表的柱子,這些柱子的四周沒有任何建築物,空空蕩蕩,就像是平地拔起的四棟孤零零的高樓,讓人不注意也得注意。這些柱子原始而粗糙,沒有雕刻花紋和圖騰,就是直挺挺的向著天空,就像是四個衛士守候在這里。

  再往前又走了半天,終于看見了一座非常壯美的雪山。

  七座較矮的山頭中間有一座高聳的大山,山的頂部有一道華麗的陽光分割線,遠遠看去,把那山頂照的金碧輝煌,果真就如同是一朵聖潔的蓮花。

  國內有這種山勢構造的並只是這一處,但凡有蓮花形成的的山峰群,要麼就是葬著帝王,要麼就是被那些千年門派當做了行宮。但能和此處比的,單是氣勢就輸了不止一截。

  袁敏也很是興奮,透過望遠鏡,她發現在分割線之上的地表的確還殘存著一些人造建築的遺跡,她都可以想象那里曾經是怎樣一座宏偉的大殿:“果真是不落神殿,這里也太壯觀了。”她是見過世面的人,但也被這里的奇景所折服,在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實在太過于渺小,那種來自心底的臣服,心甘情願。

  查文斌對卓雄道:“你去找個地方紮營,今晚我們就在這兒休息,明早上山。”

  “好。”卓雄依舊選擇了打雪洞,這種方式是他從部隊里學來的,可以有效的讓人的體溫在高原的夜里得到保證。這一次他打算打個斜洞,就在離查文斌不遠的地方,那是個背風面。

  兩鏟子打下去後,卓雄覺得有點硬,也是因為有些大意了,他以為是凍雪層,就狠狠一腳踩在鏟子背上。只聽見“咔嚓”一聲,卓雄暗道一聲完了,好在他反應真的是足夠快,立馬抓著鏟子往頭頂一舉。

  果然,腳下立刻一空,身體跟著就要自由落體,那把鏟子及時的橫在了塌方口,卓雄只聽見身邊開始不斷傳來“吱吱啦啦”得聲音,那是冰凍上裂縫快速的向四周擴散,此刻的他別說是喊叫,就是連呼吸都不敢用力了,冰的易脆性讓他陷入了一個絕境。

  玄本來是坐在地上閉目養神的,突然他把帶著的墨鏡摘下往地上一扔,立刻起身道:“有危險!”

  查文斌轉身一看,卓雄不知去向了,立刻大喊他的名字。

  “在那?”玄剛准備撒腿跑,才走了兩步就停下來了,雙手往下一放道:“是雪窟窿,都別動,我們腳下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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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九曲玲瓏

  “全部趴下,四肢張開,慢慢往後挪。”玄此刻倒成了這支隊伍的指揮。

  冰面下面不斷傳來開裂聲,這是要崩塌的跡象,也不知幾百上千年的冰層了,今天終于是要垮塌了。

  退到相對安全的地方之後,玄對侏儒說道:“你最輕,拿著繩子過去看看,他就卡在洞口。”

  侏儒一改過去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接過大個子手上的繩索道:“記得拉我回來!”

  侏儒身輕如燕,他手腳同時貼著雪地,保持自己的力量是平均分配的,很快他就看到了卡在雪窟窿里的卓雄,取下繩子往下一拋,卓雄隨即一把抓住。侏儒朝後面做了一個手勢,大個子便開始往後拉,一寸一寸的小心翼翼得,先是出來一個頭,接著是半個身子,每一寸的拉力都有可能讓已經脆弱不堪的冰面爆裂。

  侏儒已經先撤到安全區了,卓雄深吸了一口氣,接著他需要把身體挪到雪地了,這就需要一個手臂的支撐力。卓雄小心翼翼的用手肘撐在雪地上,試著用力,比想象中要好一點,接著便是全身的力量全部壓上。

  深吸了一口氣,另外一只手也放上去,身子開始慢慢挪動,只要再往上一點點,腰部完全倚上去,就完全可以放心了。抬起手肘,往前再挪了一步,“咔”得一聲,卓雄暗道一聲不好,使出全身力氣猛得向上一竄。

  “咔”,冰層終于破裂了,他哪里還顧得上瞧,直接撒開腳丫子跑。每一步踩到雪地上都是一陣爆裂,查文斌的不遠處急得都要跳腳了,卓雄不虧還是練家子,沖擊的速度決然不滿。當他順利的跑到安全期只聽見身後已經開始傳來“轟隆隆”的坍塌聲,一個足有籃球場大小的雪地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墜落的雪塊馬上開始因為沖擊力開始騰起一陣雪霧,過了好一會兒,這些霧氣才有所散落。

  豁然見得,那坑洞內成列著的是無數的人,站著的人,他們的臉上都結了淡淡一層的冰霜,這些人很有規律的排列著就像是秦始皇兵馬俑里的俑。

  侏儒摸著下巴咂嘴道:“真壯觀,是陪葬的麼?”

  坑很深,冰層沒有完全塌陷,這些“人”身上穿著的還是獸皮而並非布紡,他們的手中拿著各式的武器,有簡陋的木棍,也有削尖的長矛,還有石器;有的人脖子上掛著西藏特有的紅珊瑚,有的則是用獸骨串起來的項鏈。沒有女人和孩子,只有青壯年,這看上去更像是守衛在山腳的一支部隊。

  “要下去看看嘛?”袁敏是在征求查文斌的意見。

  查文斌的眼神是出奇的好,這也是他常年用茶水洗眼的好處,因為道士需要比常人更加靈敏的視覺,他得看見更多那些常人所看不見的東西。


  那些人的額頭的上都被畫著一塊銅錢大小的印記,這個標記他有些熟悉,但又不記得是在哪里看到過,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這不是一個字,而是符號。

  腦海中一遍遍的過濾,一遍遍的想,這符號是自己在哪里看到過的。

  “封魂。”

  “你說什麼?”袁敏只聽見查文斌嘀咕了一聲。

  “沒錯,是封魂咒!”查文斌的聲音頓時提高了好多分貝,這樣周圍的人都位置一驚,這個道士到底是看到什麼了讓他如此激動。

  想了許久,查文斌終于想起來曾經在哪里看到過這個符號了。那一年昆侖山下,云大祭司的那些典籍中,他曾經看到過這個神秘的符號,一個反過來的“卍”字,但是“卍”字的頭上又多了三橫,當時他和云大祭司討論這個符號是不是寫錯了。

  但是云大祭司說這個符號是一種咒語,可以封存人的三魂七魄,讓其進入無限的睡眠之中,永不醒來。但是云大祭司的典籍上只有符咒的畫法,卻並沒有具體的咒語,也就說這種古老的咒語早就失傳了,他稱它為封魂,乃是一種歹毒萬分的咒。或許是此咒過于歹毒,所以先人們只是提起,並未將其流傳下來,如今在此地重見,讓查文斌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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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侏儒瞧了瞧說道:“你是說他們額頭上的那個標記?那不是個佛家的‘卍’字麼,這里是西藏,出現這玩意不算稀奇,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這個並不可能是單指佛教標記吧,世界各地都有這個符號出現,無論是6000多年前的黃河馬家窯,還是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古羅馬的拜占庭藝術中,都可見到‘*’字符號,甚至是玻里尼西亞人、南美洲和中美洲的馬雅人、北美洲的納瓦霍印第安人,也都用過*和卍的符號。”說完,袁敏還特意看了一眼查文斌道:“查先生,我講的如何?”

  紮褐無緣無故的冒出了一聲:“不過,你們不覺得這些人排列的更像是一多蓮花麼?”

  查文斌兩眼一眯,他發現這些人最中間的那個個子最高,然後呈扇形開始往外分布,層層疊疊,每一層的人身高都是相近,而再外面那一層身高則矮一點。而這些身高並不是實際的身高,而是他們姿勢造成的,這些人全部都是面向中間那個,然後身子往後傾斜,共計有九層之多,還真的像是一朵蓮花。

  “封魂咒封三魂七魄,萬世沉睡,‘卍’字意為固信不變,靈魂不滅。取人三火懸于頂,封魂不出。”何為封魂,如何封魂,查文斌的心中對于這個符號已經有自己的解釋。他心中突然想到,這封魂之人當時並未死透,只是沉睡,那不就等于是植物人麼?

  封魂?植物人?蓮花?對了,他突然想起來那張袁敏給他的紙條上寫的四個字:聖蓮淨水!難道解開封魂咒的是聖蓮淨水?

  翻開那本線裝書,查文斌記得書中曾有這麼一段記載,說為了找尋神水,他遇到了一段“很高的雪牆”,無論如何也走不過去,後來他是射出一只箭,箭穿透了山牆,開出了一條大隧道,他在這條隧道里走了整整九天。


  誰能用一只箭射開一條大隧道?這幾乎是在天方夜譚!但是看了眼前這個大坑,查文斌覺得書中所寫的並未戲言,因為卓雄同樣是用鐵鍬鑿開了這麼大一個坑,如果書中所言屬實的話,那麼這條甬道不就在眼前麼。

  “下去!”查文斌說道。

  “什麼?你要我們下去?”袁敏覺得這里到處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人,雖然她不怕,但是不代表著她願意去和死尸打交道。

  查文斌點頭道:“是的,這里才是通向那座山的通道,否則我們是過不去的。”

  “你瘋了麼?雪山明明就在眼前,你非要從地下鑽?”

  查文斌揚了揚手中的書道:“不信我們可以兵分兩路,你走地面,我們走地下。”

  袁敏得到的任務是保護查文斌,雖然她只能選擇沉默,但是依舊不服氣的說道:“你憑什麼肯定?就憑你手中那本破書嘛?”

  “書中所言一一驗證,我沒辦法不選擇信,而且這座山我現在也知道了,它根本就不是什麼孫巴精雪,而是九曲玲瓏!”

  “你到底在說什麼?”

  查文斌雙手懷抱道:“說了,你們也不會懂。卓雄,今晚就在此地紮營,我們明早下去。”

  為何查文斌會突然如此?

  那是因為他想起來了云大祭司跟他說的那個傳說:“古老的族人原本生活在西南的高原,那里是巫術的故鄉,水草肥美,四季如春。有一座比昆侖更加壯觀的神山叫做九曲玲瓏,山頂是透明的,呈九面,每一面都能發出耀眼的光芒。有一天,一只大鵬鳥飛至山頂,生下了兩個蛋,其中有一枚是白色的,一枚是黑色的。黑色的孵化出來了一個惡魔,無惡不作;而白色的則孵化出來了一位真神,他們兩個從一出生就開始斗法,最後白色的神用自己的全力將黑色的惡魔封印在了山頂,從此故鄉開始萬年冰封,而他們也不得已開始遷徙。”

  原本查文斌以為這只是一個傳說,但是今天他看到了封魂咒,那是因為封魂就是那個黑色惡魔幻創造的,他以此法取樂,禍害人間。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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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8 14:10:42 |只看該作者

第397章 精致的小臉

  那些道家的咒語其實連道士們本身都很解釋究竟是什麼意思,那些語言根本就不是來自于中土的漢語,甚至不接近任何一種方言。老一代的道士都是通過口口相傳的把咒語傳給下一代,會的只是發音和這種咒語對應的作用。沒有人能講得清這些咒語的來曆,到底是什麼人創造了它,道家把人與自然界的調和力量發揮到了極致。

  云大祭司告訴查文斌,這是巫術的力量,一種最古老的人與天之間達成的協議,每一次使用這種自然之力,人自然都會受到力量的反噬。這是公平的,向大自然索取,大自然就會懲罰,所以才有了道士沒好命只說。

  遠古時代,在道教體系誕生之前,只有少數掌握這種自然力的人存在,他們用咒語和符文實現了自然力的溝通,于是這些人被視為了可以和神進行溝通的,宗教就是這般誕生了。強大無比的自然力讓他們有了問鼎權利巔峰的機會,這就是祭司。

  神秘的西藏,比中原文明早了整整六千年,羌氐的文化從這里開始,順著青藏高原而下,流落各處,可以說這里是精神自然力的起源。

  兩個蛋,一黑一白,這不是太極的原型麼?何為正又何為邪,只有最終拿到權利的人才有資格宣判。對錯不過是權利手中的一根權杖,黑與白,它可以肆意的顛倒。神是道,魔也是道,所以苯教才會把邪魔和正義同時納入了自己的宗教,它們本來就是一體。沒有正道,又何來的邪魔?沒有鏡子,永遠也照不出這一頭的真相。

  有封魂就有解魂,萬事萬物總是對立的,陰陽相會,此消彼長,終究一切的一切都都會回到那個原點。所以查文斌堅信,這里有他想要的東西。

  夜幕,那山頂果真還是亮光一片,查文斌抬頭看看,這雪域高原的空氣極好,應該是月亮的反光吧。

  “不落神殿,果真是不落。”說話的是袁敏,她披著衣服走到了查文斌身邊的篝火處:“你怎麼不睡,不是有玄值班麼?”

  查文斌起身道:“那我去睡了。”

  看著查文斌在月光下拉長的身影,袁敏輕聲道:“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她是來看玄的,玄是一個沉默的人,在她的記憶里,玄是最喜歡失蹤的那個人。以往他們幾個人一同出去行動,玄經常就會莫名消失了,過了好些天,他又會自己回來,有幾次甚至是在死亡的邊緣回來。每一次回來,玄的身上都會增添一道或者兩道傷疤,那是被撕咬或者劃傷的。

  玄的身上上有很多傷疤,但是他從來不會說這些傷疤是怎麼來的。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被扔進了狼窩里,當時只有玄和袁敏,面對兩頭惡急了的狼,玄把袁敏默默的護在了身後,他用一把吃飯的鋼叉結束了兩頭狼的性命。

  玄遍體鱗傷,看著身後瑟瑟發抖的袁敏,他笑了。這是袁敏的記憶里他唯一的一次笑,而袁敏哭了,這也是袁敏此生中唯一一次哭,因為玄昏倒在了她的懷里。

  看著那個落寂的背影,袁敏想跟他去說說話,但是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些年她跟他的交流加起來沒有超過三句。袁敏使勁的搖了搖頭,給自己一個微笑,還是走吧,他的世界永遠打不開。


  “明天,會很危險。”

  袁敏停住了腳步,“你是在跟我說話麼?”

  玄沒有轉過身來,只是淡淡的說道:“站在我的身後。”

  他的話里沒有任何表情,就放佛是在說一件再也稀疏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你知道那里有危險?”

  袁敏等了足足有五分鍾,回答她的只有那個默默的背影,袁敏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她轉身回了營地。

  今天可真的不是一個好天氣,等卓雄鑽出帳篷的時候發現外面已經飄起了雪花,昨夜的火堆只剩下了縷縷的青煙,那些雪花就像是可惡的蒼蠅模糊了他的視線,遠處的山峰已經陷入了一片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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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第一個下坑道的,因為真正在藏區野外有經驗的只有他一人。落差比他想象中的要大,足足有三十來米,在這下面呆著反而比上面暖和。

  那些尸體的面部全都朝著中間那人,但那中間的人卻又向著身後的雪山,而他們搜尋的方向也正是那里。

  這條通道比他們想象的要大的多,足夠可以開進了一輛越野車,這里放佛是一條峽谷,只是表面都被冰封了。峽谷的兩邊鑿滿了石坑,或高或低,紮褐說那是典籍里記載的笨教高僧坐化的地方,所有的苯教弟子都以在不落神殿的山腳坐化視為無上的榮耀。

  沒有人會想著去打擾這些亡靈,當查文斌發現腳下的泥土已經從黑色漸漸換成了紅色的時候才覺察到四周岩壁的石坑也開始起了變化。

  這些石坑比剛進來的要低得多,很多地方觸手可及,前進中,查文斌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每次等他回頭的時候那雙眼睛又不見了。對于直覺,他向來比較肯定,因為他有著超乎常人的第六感。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卓雄,接著是侏儒和紮褐,然後是玄、袁敏,他的身後是那個大塊頭。查文斌故意放慢了自己的腳步,他想找出那雙眼睛。

  蹲下身去,他假裝要系鞋帶,大塊頭果然是超車走到了前面。查文斌左手的袖子一抖,一把熒光粉已經悄然撒在了地面。他立馬又裝作了要趕上隊伍的節奏,小跑了幾步,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走了約莫有二十米,查文斌突然抱著肚子蹲下去喊道:“哎喲。”


  隊伍立馬停下來了,卓雄趕緊跑回來扶起他,剛想問是怎麼了,查文斌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輕聲道:“不要說話,輕輕抬起頭,看看後面的路上有沒有東西。”

  跟著查文斌這麼多年了,卓雄立刻心領神會,他假裝著扶起查文斌,一邊扶一邊貼著他的耳朵說道:“有一串腳印,離你五米。”

  袁敏見查文斌有事,在前面問道:“怎麼了?”她一邊問還一邊准備回頭,卻突然發現玄已經拉住了她的手,跟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查文斌回了一句:“沒怎麼,不小心摔了一跤,大家都休息一下。”說著,他就從懷里掏出一枚銅鏡對著自己的臉一邊整理著自己的頭發,一邊把鏡子往旁邊一挪,一張五官精致的小臉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她的臉上有著西藏地區特有的高原紅,這東西已經趴在自己背上了!

  隊伍里的氣氛有些怪異,玄目不轉睛的盯著查文斌,袁敏發現他的眼神里竟然多了一絲恐懼。鏡子里,那張小臉也開始慢慢起了變化,她的頭發開始慢慢散開,並且越來越長,很快那張臉就被頭發完全占據。接著查文斌的脖子上就有一絲癢癢的感覺,那感覺很輕微,慢慢的從脖子兩邊向中間延生。

  旁人看查文斌也開始起了變化,他閉著雙眼,呼吸開始急促,臉色開始發紫,嘴唇也逐漸微微抖動。當那股癢癢的感覺從下巴過度到嘴唇的時候,突然睜開了眼睛,猛的一口咬破了自己舌尖朝那鏡子上面狠狠的吐了去。

  “啊!”得一聲尖叫,所有人都聽到了,那叫聲細而尖。只見那鏡子里頭的黑發迅速開始消失,但那張小臉重新露出來的時候,查文斌那只左手猛得伸向了自己後背,此時他的左手已經多了一樣東西:一張真宗茅山天師符。

  哪有道士把符給貼到自己身上的,顯然這張符是賞給那張精致小臉的,雖然查文斌的動作已經夠快了,可是當他符貼上去的時候,知道自己還是晚了一步。

  符貼住的不光是他的背,還有一根黑色的長發,那頭發顯然不是他的,也更加不是這里的任何一個人的。

  “正前方四步土里!”說話是玄。

  查文斌耳朵一顫,立刻從懷里掏出了一枚黃色的令旗朝著玄所說的方位一擲,不偏不倚的剛好插入,右手七星劍順勢一拔,左手又挑出了兩枚銅件。他把那七星劍橫在身前,左手夾住銅錢抓住劍尖往回一拉,七星劍頓時變成了一道弧。

  “今天我就讓你這該死的東西現出原形!”左手輕輕一放,兩枚銅錢如離弦之箭一般迅速被七星劍射向了那枚黃色小旗,那兩枚銅錢原來中間還有一根紅線連著。那線剛好撞在了旗杆之上,兩枚銅錢被線拉著在令旗上面繞了幾個圈後果斷停了下來。

  “土遁生金,看你還望哪里跑!”說著查文斌立馬祭出一枚青色的令旗就朝那黃色令旗的邊上紮了下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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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3-12-18 14:11:05 |只看該作者

第398章 狽魂

  這五行旗乃是五行之力的象征,查文斌以五行黃旗定住那塊讓它藏身的土,土生金,把那土中的東西引到兩枚銅錢之上,木又克土,這面青色旗起的就是這個作用。

  五行之力的奧妙是在于相生相克,這東西能土遁,就是生于土。果不其然,當那枚青色小旗插下去的時候,兩枚銅錢猛然一顫。查文斌手中有一把老香灰,這東西都是上了年頭的,用的必須是道觀或者土地廟里的香爐里頭最底下的那層,年數越久就越管用。

  揚手把手中的香灰一撒,離著數米遠後炸散開來,紛紛揚揚落了一地。查文斌走上前去,取出那兩枚銅錢捏在手中,翻出一杆子毛筆來,沾上朱砂,深吸了一口氣道:“通地三尺,泥塑血肉,無影隨行,畫筆成人!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畢,閉上眼睛,雙手各捏著一枚銅錢在掌心,十指相扣做抱拳狀,中間是那根毛筆。不知道的人在邊上看著,以為是他本人在拿著筆畫什麼,其實則是他的手僅僅是起到了一個支撐的作用,而那筆在帶動著他的掌心在動。筆畫所走的方向,根本不是他本人控制,很快一個紅色的人形圖案就在地上出現了。

  侏儒瞧著覺得新鮮,輕輕問玄道:“他這是在干嘛?跳大神嘛?”

  袁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玄倒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查文斌,只是眼中的不安已經逐漸平複。

  當感覺到手中的筆不再動的時候,查文斌才睜開眼睛,他講手掌心的兩枚銅錢朝著人形圖案的臉部放了下去,就好像是一對眼睛。

  他發現這只是一個六七歲孩子大小模樣的圖案,又取出了一根長香點了紮在一旁,然後原地打坐說道:“你們都不要說話,等這柱香滅了再來叫我。”

  卓雄知道,他這是在入定了,立刻往後退了幾步,離著查文斌遠遠的。

  再次睜開眼,查文斌看見自己的身前有一個小男孩正坐在地上,滿臉的委屈樣,雙手已經被一圈紅繩給困在了一起,他使勁的在解卻怎麼都解不開。

  這男孩說是孩子,卻又不是,因為他根本只有人形,卻沒有人體。那張精致的臉就像是一張剪紙片兒,很薄很薄。看到這孩子原來是這樣的,他心里那股子殺氣頓時就消了很多,心想道,這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怪不得他。

  這種東西有一個名字叫做“狽魂”,他是被人下了惡毒的咒了。

  在巫術盛行的遠古時期,為了某些祭司活動,人們會到一種非常歹毒的辦法:活剝人皮。一張完整的人皮被從頭到腳的完全剝離下來,然後再把魂魄封印在其內。肉身被剝離的時候的還是活著的,他就這樣被血淋淋的當做了祭品。而剩下的那張人皮則會被拿去安葬,但是因為魄是需要肉身才能存在的,所以魄散,而魂則繼續被封印,時間久了它就會變成一種東西叫做“狽魂”。

  “狽魂”因為無肉身,所以看上去就像一張紙那般薄,他們會貼在人的背上,伺機謀害性命,為的人要去占有別人的肉身來投胎。這種怨念害人只是他的本能,是活人先對他不敬才是造成如今這樣的悲劇。

  查文斌試著用鬼語和他進行溝通,但是那孩子說的他全然聽不懂,只是那小臉上淚汪汪的想急切拜托這種束縛。查文斌閉上眼睛歎道:“也罷,就當送你一程,你要是能聽懂我說的,就帶我去找到你的埋葬之處。”

  等到香燃盡的時候,他已經醒來了。收起地上的小旗,重新撿起那兩枚銅錢。

  這兩枚銅錢只見本有一根線連著的,查文斌用那根細細的頭發絲又吊在了其中一枚銅錢上拿給了超子道:“你就手里轉圈,一邊轉一邊跟在我後頭走,什麼時候這頭發絲斷了,你就停下來。”

  “叮”得一聲,查文斌取出辟邪鈴一搖道:“起!”

  這幅場面倒是有些滑稽,前面幾個人只好硬著頭皮走,按照查文斌的講法,那副皮囊隨時隨地會出現在他們的腳下,誰也不想踩著那玩意。

  走了約莫了四五十米的時候,卓雄手中的銅錢斷開了,查文斌果斷的喊了一聲“停下!”

  “銅錢在哪?”查文斌問道。

  卓雄低頭去找,只聽侏儒哭喪著臉說道:“砸到我的腳後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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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枚銅錢不偏不倚的躺在他的雙腿中間,查文斌也有心想要整一整這個家伙,于是就說道:“這就是他和你之間的緣分,把鐵鍬給他。”

  卓雄強忍著笑意把折疊兵工鏟塞到了侏儒的手中道:“賣力點,不過別挖壞了人的東西,那也是大不敬的。”

  侏儒可憐巴巴的看著查文斌道:“能換個人嘛?”

  查文斌搖搖頭道:“不行,他選中了是誰就是誰,這說明他喜歡你。你要是想讓他一輩子都跟在你後面,那你就讓別人來挖。”

  “挖!我挖!你別叫他跟著我,我挖還不行嘛?”看著侏儒那副樣子,一向嚴肅的袁敏都要笑出聲來了。

  他干活倒也利索,往下挖了不到半米深就挖到了一個木頭箱子。

  “把東西搬上來。”

  侏儒想說能不搬麼,轉眼一想,他萬一要真的頂上自己了可怎麼辦,我又不是玄,不會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可沒把握甩掉。

  這是一口不大的箱子,箱子的表面纏著一層生牛皮,這玩意的韌性極佳。在冰天雪地里把剛從牛身上剝下來的還帶著熱氣的牛皮往這箱子上一套,那血頃刻間就會凝結,把皮和箱子牢牢的黏在一起。用這種辦法做成的箱子可以絕對保證里面不會有空氣進去,隔絕的效果要比用松脂密封好的多。

  生牛皮時間越久越牢固,只能用匕首割開。當厚厚的一層牛皮被割開之後,露出的箱子還是原木的本色,上面殘留的斑斑血跡依舊鮮紅,就像是剛貼上不久的。

  侏儒皺著眉頭道:“要打開麼?”他可以想象,如果真打開,里面那副人皮的味道絕對不好聞。

  查文斌看看也差不多了,給他個嘴巴上的教訓也就夠了,便說道:“不用了,一會兒把箱子就放在這里燒了吧。”

  他把那兩枚銅錢放在箱子上,又用紙片給剪了一個小人放在箱子上壓著,他對那小人說道:“現在把尸骨都還給你了,你可以走了,不能再繼續留著害人了。”

  他們隨身都帶著壓縮燃料,倒了一點上去後,查文斌又點了三根香插著,一把火把箱子點燃,同時念起了往生咒:“塵穢消除,九孔受靈;使我變易,返魂童形;幽魂超度,皆得飛仙……”

  查文斌在念咒,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的上下嘴唇也在動著,只是他的聲音還沒有那火燒起來的聲音大,不過這一切卻讓查文斌看了個真切。

  箱子燒起來的味道不僅不是侏儒想象中的那股惡臭,反而是淡淡的檀香味,這里的空間很小,煙霧一時也散不去,到處都是這種香氣彌漫著。這是因為木箱里頭的人皮已經被塞滿了香料,這是防腐用的。香料在古時候是很珍貴的,這也同樣說明,此處曾經必定有一段十分輝煌的曆史,連被當做祭品的孩童都得到了如此的厚葬。

  全部完畢之後,查文斌在灰燼里除了找到那兩枚燒的通紅的銅錢之外,還有一塊黑色的疙瘩。查文斌用紅布把銅錢包好遞給了侏儒道:“你揣在兜里,等我們出去了,你找個地方埋起來,這孩子還要跟著你一段時間。”

  這回侏儒是死活都不肯接了,倒是玄開口道:“給我吧。”

  查文斌看了他一眼,玄的臉上面無表情,但是眼神里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期待,他看上去很想替侏儒做這件事。

  把紅布交給了玄,查文斌把那塊黑疙瘩用了擦了擦,很快就露出了本來的顏色,這是一塊雞蛋大小的青色玉牌,牌子上面刻了一個讓他大吃一驚的符號,那是一個屬于遠古羌族的蟲鳥文,這個蟲鳥文他認得,云大祭司特地的告訴了他這個字代表著族內最至高無上的權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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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無頭干尸

  自從人類開始聚居之後,就有了階級和等級之分,任何一個朝代,任何一個國家都有著嚴格的尊卑體系。權利的爭斗充滿了陰謀和血腥,從繈褓中的嬰兒到君臨天下的帝王無時無刻不再被充滿殺戮之意的眼睛盯著,曆史就是這般殘酷。

  查文斌收起那枚玉牌,這塊玉牌他准備帶回去送給一個人,當今普天之下唯有那人才有資格真正擁有。

  過了這一樁插曲,隧道里的氣氛已經開始詭異起來了,知道髒東西無處不在後,侏儒就牢牢貼在查文斌的跟前,一路上不停問東問西的,他很怕那個孩子真的會纏上他。

  倒是隊伍里的那個玄開始讓查文斌起了興趣,這往生咒雖然不是什麼高深的學問,做過道士的都會念上幾句,只是年青一代里頭會這東西的人太少了,而且他的背景還是來自組織。

  讓查文斌警覺的是那些懸在兩邊的坑洞,因為他能聞到棺木的氣息,那是死人裝進去之後特有的一股黴味。這種黴味也被稱為是死味道,純粹的死味是不構成危險的,那是死透了的,還有一種則是平常說的陰森,那種黴味里頭會透著一股壓抑。

  走到這一段,查文斌的心頭已經起了一絲的壓抑感,而其他人更是被這種感覺壓抑的開始焦躁和不安。

  查文斌想了想還是念一段靜心咒,壓抑的氣氛總算是有所緩解了。

  侏儒湊在查文斌身邊說道:“這地方邪門的很,老子走南闖北也算去過很多地方了,從來沒有遇到走路還心里發毛的。”

  紮褐的手掌里一直捏著那把降魔杵,都要被他捏的嵌進肉里了:“我以為就是我一個人發毛,原來你也發毛?”

  查文斌說道:“九曲玲瓏,若是隨便哪個人都能進,它也就不會在這里沉睡萬年了。”

  “喵”,黑暗中突然發出了這麼一聲。

  原本就神經高度緊繃的人們一下子就刹住了車,就連最淡定的玄都把目光收了起來。

  不遠處,有兩團亮晶晶的東西,一只碧綠如翡翠,一只紅色如瑪瑙。坑道里,大家用的都是強光手電,那兩團東西看上去亮晶晶的,很是紮眼。

  “媽的,是一只大貓,嚇得老子夠嗆。”侏儒看清楚了,那是一只體型跟獵狗差不多大的貓,他從腰上拔出一枚匕首,這個距離,他有把握用飛刀擊殺。

  查文斌見他要下殺手,喝道:“別亂來!”

  那貓把身子一拱,背上的毛立刻全部都梳了起來,沖著侏儒大叫了聲:“喵!”

  “鬼欺負老子也就算了,連你個畜生來敢來挑釁老子,今天不活剝了你,你還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他也是被壓抑的夠久了,這會兒把怒氣全都發泄到這只貓的身上了,單手一抖,那飛刀寒光一閃,朝著五米開外的黑貓徑直飛了過去。

  侏儒最賴以成名的便是他的飛刀,號稱刀無虛發,向來就是一刀斃命,無論對方是人還是猛獸,機靈如猴子,小如麻雀,他在二十步開外都能一刀命中,從無失手記錄。


  “噗”得一聲,這不是刀子紮進黑貓身體的聲音,而是筆直的插進了地里……

  “失手了……”侏儒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心喃喃道,這是他練飛刀以來的第一次失手,而且失手的對象竟然是一只五米開外的野貓!

  侏儒平常是嘻嘻哈哈的,但他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殺手,剛才那只看見那只貓在他出手的瞬間,身子微微向後一縮,一個輕盈到極致的閃躲:完美。

  當他掏出第二把飛刀准備再射的時候,那只貓已經不給他機會了,“喵”得一聲,縱身一躍,就跳到了離地二米多高的一個洞里。

  侏儒那張掛不住的臉立刻轉向那個大個子,揪著他的衣服說道:“給老子炸藥,直接塞進去轟了他媽的。”

  “都別鬧了,那是只鴛鴦眼,吃人肉長大的,是比鬼還精的東西。”

  “行了,查先生,您就別再來嚇唬我了,就算它是鬼,今天我也要揪下它幾根虎子。”

  “不信是吧?”查文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看到它鑽進去的那個洞沒?只要你有本事,大可自己爬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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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洞離地也就二米來高,對于卓雄或者是大個子這樣的人來說,腳踮起來雙手就能摸到,可他是個侏儒啊!

  那侏儒以為查文斌是存心氣他矮,嘿嘿一笑道:“那你就好好看著吧!”

  幾個小步助跑,起跳,侏儒“嗖”得一下就手腳並用的竄到了洞口,還真看不出此人的身手和猴子都有的一拼。

  侏儒鑽進洞里,不肖幾秒他立刻臉色慘白的退了出來,然後一聲不吭的走到查文斌的身邊低聲道:“沒有頭。”

  查文斌沒聽清楚,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侏儒突然跟瘋了一樣的大聲喊道:“我說沒有頭!頭沒有了!”那叫聲的分貝十足,聲音里還帶著一絲哭腔,接著他便使勁的開始揪自己的頭發,然後就開始在地上打滾,十分痛苦的樣子。

  “快,幫忙按著他!”

  卓雄和大個子兩個人急忙按住侏儒,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白上布滿了血絲,眼眶里頭有淚水不停的再打著圈。若是仔細看,就可以發現此刻他的眼睛還不止這些變化,其中有一只的眼的眼珠子已經開始由黑逐漸變成灰白色了。

  侏儒的手腳還在不停的顫抖著,一開始是口水不停的順著嘴巴往外冒,都是大股大股的清水,沒一會兒就是白沫了,看那樣子跟發羊癲瘋差不多。


  查文斌從包里拿出一排銀針,取了根紮進了侏儒的人中穴,又拿了一包雞血,取了一點塗在他額頭上。最後,就地畫了一張符,蓋上大印,燒成灰活著清水要給灌。但是侏儒的牙關緊閉著,最後是大個子用匕首硬撬開強行灌進去的,弄得侏儒嗆得鼻子里都是,總算是稍微停了一點下來了。

  “他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好了?”袁敏問道,雖然侏儒是比較喜歡惹麻煩的一個人,但是他又是一個怎樣都不會讓人討厭的家伙,這個氣死沉沉的隊伍里要不是他一直在,或許早就被這壓抑的氣氛給憋壞了。

  查文斌搖搖頭道:“只是暫時的,我們得抓住那只貓,還得看看洞里到底是什麼把他給嚇成了這樣。”

  袁敏給大個子使了個眼色,大個子心領神會的走過去准備抓貓,不料那貓像是聽見了他們的話,不等大個子到就已經先跳了出來,幾下一竄就不見了蹤影。

  卓雄想追被查文斌給攔住了:“別追,我相信我們還會碰到它的,先看洞里是什麼,一路上都是這樣高高低低的洞。”

  大個子本來就夠高,幾乎是不費力的把手伸了進去,摸索了一會兒後,他的臉色一變,然後猛的把手臂往後一抽。

  “嘩啦”一聲,一團不知道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

  那是一具干尸,胳膊的位置已經斷了,而干尸的手臂還在大個子的手上。確切的說是干尸的手抓住了大個子的胳膊,這會兒五根手指還牢牢捏著他呢。

  大個子一用力把那只斷手也給撥弄了下來:“一摸進去,就有東西拉我的手,還好我抽的快。”

  那尸體,沒有頭……

  干尸的頭部斷口十分平整,可以看得出,這是被利器斬斷的,而且是一刀就讓尸首分離。尸體的肚子已經被咬開了一個大洞,那個洞誰都看得出應該是被野獸之類的撕咬的,傷口狼藉不堪,聯想到剛才查文斌說那只貓是吃人肉的,很多人的臉色都已經變了。袁敏是個女孩子,這會兒她都已經想吐了。

  “手拿出來我看看。”查文斌拉起大個子的衣袖,只見剛才他被干尸捏住的部位留下了五根黑色的手指印。

  查文斌轉身從包里拿出一包粉末,又問袁敏要了一點繃帶。他把那白色粉末用水打濕然後敷在那些手指印上用繃帶紮好道:“每個時辰換一次藥,七個時辰就好了,放心,沒事的。”

  大個子接過查文斌遞過去的粉末楞了一下,查文斌又解釋道:“這是糯米粉,專門對付這種尸毒的,但凡有些年頭的尸體,都會有毒。”

  “謝謝,我叫大寶。”

  處理完這個之後,他們開始研究起那具尸體,查文斌可以斷定侏儒不是被這尸體害的,因為這只是一具無頭干尸,並沒有本事把一個活人弄成那樣。這里每隔幾步就有類似的洞,在查文斌的示意下,卓雄用登山爪接連掏了兩個洞,出來的全部都是這樣的無頭干尸,而且他們的內髒里都少了一樣東西:心髒!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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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5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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