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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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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鹿野修哉] 穿成女Alpha之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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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1:41:12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九十九章 新的學期(一)

  雖然還有兩天開學,但是已經有很多學生提前回到了聯邦軍校。

  六個人背著包行走在林蔭小道上,看著軍校裡熟悉的一草一木。

  「呼吸著校園裡的空氣,看著熟悉的景色,我才知道校園生活是多麼美好。」江森敞開懷抱,一臉陶醉的說道。

  「一想到還要補考,突然又覺得不美好了,真的很可怕啊啊啊啊!」庫里現在有點考試焦慮症,他一連做了七天的夢,全都夢見自己補考不及格,給大家都弄抑鬱了。

  「庫里,我說你有完沒完,你說你一個搖滾酷哥,怎麼天天多愁善感的,比我還矯情。」白望狠狠捶了一下庫里的後背,庫里仰頭長嘆,一個原地起跳躥到了白望身上。

  一路打打鬧鬧走進薔薇區,相睢從包裡拿出狗嘴套,忍不住抱怨:「我挺不想住這裡的,天天都要戴狗嘴套。」

  「那有什麼辦法,自己咬合力多強心裡沒B數麼?」江森拿出狗嘴套戴在了臉上。

  狗嘴套這東西吧,戴上去之後真的有點色,反正薔薇區的Omega們看了他們的狗嘴套總是會很激動很興奮。

  江月拿出狗嘴套戴在臉上,說道:「Omega是弱勢群體嘛,社會多保護一點也沒有錯。」

  江月突然想起了垃圾星裡的Omega們,不知道那些來到歷越的Omega怎麼樣,有沒有適應歷越的生活,開啟新的人生。

  救了302個Omega,這是讓江月至今都覺得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大家嘻嘻哈哈打打鬧鬧回到了宿舍,宿舍還是那個熟悉的宿舍,走廊裡的Alpha們光著膀子走來走去,時不時能看見光著上身的女Alpha,堅硬發達的駝峰暴露在空氣中,讓江月倍感尷尬。

  用終端刷開門,江森最先推門進去,他折了一根樹枝,把樹枝插進礦泉水瓶裡蘸水一揚,跟天師做法似的。

  江月瞪大眼睛看他,江森繼續甩著柳枝,振振有詞:「你們不知道吧,這叫風水輪流轉,雖然這是一個以科學為主的時代,可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你還挺懂嘛。」等江森做完法,庫里掀開了蓋著床鋪的白單抖了抖,「我去,全是灰。」

  西薄雨打開掃地機器人,機器人發出了歡樂的問候聲:「啦啦啦,momo今天也要努力加油!」

  momo開始清理地面,江月拿著小型吸塵器清理桌面上的灰塵。

  白望打開密封袋掏出被子掛在陽台的架子上暴曬,他特別感慨地說道:「想當初我第一天來寢室報到的時候看見地方就這麼點,真的感覺天都要塌了。」

  庫里說道:「這算啥,我當時看見桌子就兩眼一黑,我訂製的超級拉風的全息游戲倉是放不下了,天空都灰暗了。」

  相睢說道:「我當初來軍校之前簡直愁死了,我問我哥六個Alpha擠在狗窩那麼大點的地方怎麼能相處和諧呢!我爸我哥進了我的臥室留下氣味我都會非常暴躁的!」

  江森樂了:「你哥怎麼說?」

  相睢:「我哥說一個月之後就習慣了,人的適應能力是無窮無盡的。」

  江森很讚同:「確實,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也很崩潰,我家裡的衛生間都比這裡大,心想這點地盤怎麼裝得下六隻Alpha。」

  他也露出了特別感慨的神色,接著說道:「其實大家都還好,最不適應的是江月,她當時特別暴躁,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

  江月:「啊啊啊?我哪裡暴躁了?」

  相睢:「你還不暴躁,你這是和我們熟了,才變得開朗了,你別以為咱們現在挺好的,就能讓我忘記你當初對我造成的傷害。」

  江月:「…….」

  一整個無語住了屬於是。

  她轉頭問西薄雨:「我有那樣嗎?」

  西薄雨想了一會後點點頭,江月覺得十分委屈。

  熱火朝天的大掃除結束後,2708寢室煥然一新,江月把擦窗子的刮刀放在陽台的工具櫃裡,隨手擦了一把頭上的汗。

  白望坐在椅子上看菜單,再一次提出了千古難題:「咱今天中午吃啥啊?」

  相睢不假思索:「燒烤。」

  江森:「不行!天這麼熱你吃燒烤,有毛病吧你!」

  庫里:「吃冷麵,再點幾個菜?」

  江月:「我啥都行。」

  西薄雨:「我也是,你們隨便點。」

  於是他們四個人嘰裡呱啦一陣討論,最後庫里勝出,大家點了冷麵和六個菜,外加12個勁霸雞腿,江森看了看,又加了6杯冰鮮檸檬水。

  相睢怪叫:「有病吧你,點了冷麵還要喝冰鮮檸檬水?」

  江森:「咋的,哪次點你沒喝啊!」

  他們幾個鬥嘴,江月和西薄雨擺上了折疊桌,桌子上都是復習資料,吃飯的地方是騰不出來了。

  吃完中午飯,大家埋頭復習,一直復習到晚上十二點,油光滿面的江森突然說了一句:「上學期江月也是這麼過來的,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轉個屁,說得好像我不在復習似的。」

  兩天後聯邦軍校開學,課程和第一學期一樣,就是時間有點竄開了。

  白天學習,晚上回來之後復習補考的內容,大家的哈欠一個接一個。

  一個星期後大家走進補考的考場,長達三天的補考結束後,大家都脫了一層皮。

  枯燥的學習生活中偶爾也會發生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補考結束後江月收到了一封情書。

  那是一個樣貌很清秀的男Omega遞給她的,下課之後江月走出教室,Omega站在走廊裡,把情書塞到江月懷裡就像兔子一樣飛快地跑開了。

  江月對此非常震驚。

  並不是她沒有收到過情書,作為一個容貌姣美的女孩子,江月從小學三年級就有情書了,只是小學的時候太中二,擇偶對象是長動畫片裡的小哪吒。

  初中的時候情書那就更多了,只是那時候江月依舊中二,擇偶對象是東京喰種裡的金木研和夏目。

  高中的時候情書是初中的兩倍多,她的擇偶對象變成了薩菲羅斯和宇智波鼬。

  照這些標準找男人,找得到那就有鬼了,但是江月堅決把母胎單身的原因強行按頭在自己的生日上。

  她的生日是11月11,別名光棍節。

  自打穿越以後她就和情書絕緣了,突然收到情書還有點小興奮,江月打開情書看了看,然後非常珍重地將情書裝到了自己的書包裡。

  相睢打趣:「哎喲,動心啦?」

  江月搖頭:「那倒沒有,第一次收到情書不得珍藏起來作紀念麼,好歹是人家用心寫出來的。」

  西薄雨臉上的表情淡淡的,說道:「那個Omega長得很好看,應該是你喜歡的那一款。」

  江月震驚:「不是吧,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我哪一款?」

  西薄雨說道:「他的腿很白。」

  江月:「…….」

  她大為無語:「拜托,你的腿比他還白呢,要是按照這個找對象,那我乾脆找你湊合一下得了。」

  西薄雨瞥了她一眼:「誰要跟你湊合?」

  江森說道:「江月,你真的不考慮一下麼,我覺得那個Omega條件真的很不錯,大學裡的戀愛最難忘了,以後回想起來也是一段很美好的回憶,萬一修成了正果,畢業之後直接成家,那不是美滋滋?」

  江月說道:「什麼美滋滋啊,我一個窮光蛋怎麼談戀愛啊?」

  白望迷惑不解:「窮點怎麼啦,你這張臉在這,也不至於因為窮找不到對象吧。」

  「這不是臉的問題,你就說咱們學校附近的酒店價格吧,稍微上檔次的一晚上最低五百星幣,住兩晚就是一千星幣。」

  她掰著手指頭繼續說道:「你和Omega開房,你好意思讓人家Omega掏錢嗎?」

  相睢:「啊這……有道理啊!」

  「這還不止呢,你們出去開房不能只那啥吧,是不是得出去吃個飯,總不能去學校食堂吃吧,那一頓飯下來也有六七百左右了。」

  江森:「倒是從未想過的問題。」

  江月說道:「不止呢,各種節日你得送禮物吧,情人節、Omega專屬節假日、生日、紀念日,這些節日你都得送禮物吧,大牌口紅一支兩三百,你不可能只送一支吧,至少得加個香水什麼的。」

  她最後一拍手,總結道:「送完這些我就不用吃飯了,玩游戲的錢也沒有了,還要抽出時間陪對象逛街聊天出去玩,那我不僅連玩游戲的時間沒有了,我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啊!」

  庫里震驚:「江月啊,你能別這麼鋼鋼鐵直A嗎,談戀愛重要還是玩游戲重要?」

  江月想了想:「那還是玩游戲吧,對象可以離開你,但是游戲裡抽到的東西永遠都在。」

  室友們做了一個噴血的動作,就連西薄雨也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

  江月老臉一紅,說道:「剛剛那個Omega一看就很有錢,他腳上的鞋子和江森常穿的是一個牌子,我跟人家談戀愛那不成軟飯A了麼。」

  西薄雨說道:「大一第一學期的時候你還趴在我肩膀上,哭喊著說自己不想努力了,讓上天賜給你一個膚白貌美的富婆Omega。」

  「哪能一樣麼,我不想耽誤人家,事情太多了,戀愛太奢侈了,可遇不可求的東西。」江月很傷感。

  況且現在社會風氣十分開放,談戀愛避免不了ooxx,她身上有邪眼,萬一深度交流的時候邪眼在體內傳播孢子怎麼辦,想一想都害怕。

  這個小插曲過去之後江月依舊忙著學習,大二下學期的課程更緊張,精神力訓練的課程非常非常多。

  江月、西薄雨、相睢都還好,她和相睢都是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人,這些課程對他們兩個來說基本沒有壓力。

  至於西薄雨,江月猜測他也能將精神力具象化,要不然無法清除島上的精神力細絲。

  可能是他的精神體比較特殊,所以不能輕易使用。

  開學半個月,在一個平平無奇的炎熱夏日裡,正在看機甲圖紙的江森突然栽倒在地。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江森的圖紙飄落在地,江月把手裡的模型一扔,相睢從床上跳下來,大家把昏迷的江森圍住,慌忙查看情況。

  混亂之中,空氣中出現了一圈又一圈的透明漣漪,在眾人震撼的目光中,一顆光禿禿的、高度約一米八的小樹從漣漪裡一扭一扭地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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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1:41:28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一百章 新的學期(二)

  漣漪漸漸散去,大家齊刷刷地看著這顆一歪一扭的小樹,一時間都愣住了。

  江森一動不動的在地上躺著,這顆突然出現的透明小樹倒是很活潑。

  在眾人震撼的目光中,小樹歪歪扭扭移動到江森的櫃子裡,它用兩根光禿禿的樹枝打開櫃子門,從裡面抱出一個發黃的鞋盒。

  江月小聲說道:「那是葉淺少校送給他的假鞋。」

  白望也壓低聲音說道:「他前幾天就說腦袋有點脹,我壓根就沒往精神力具象化這方面想。」

  「據說第一次精神力具象化,精神體都會幹點自己最渴望的事,你們說江森最渴望的事情是什麼?」庫里悄聲說道。

  相睢:「這還用想,肯定是把全世界限量版的鞋子全都買回來。」

  話音剛落,小樹小心翼翼地把鞋盒放回了櫃子裡,嗖的一下衝出窗外。

  室友們連忙追了上去,循著江森的氣息,他們來到了軍校的觀賞林,在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下找到了江森的精神體。

  透明的小樹正用伸展枝條去接樹上飄落的葉子。

  「它是覺得自己太禿了嗎?」江月說道。

  相睢說道:「應該是吧,你看他這棵小樹,身上連一片葉子都沒有,哪個禿頭不自卑呢。」

  五個人站在大樹底下,看著江森的精神體接了一個小時的落葉。

  一個小時後江森的精神體回到了他的腦域裡,江森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知道自己能將精神力具象化之後差點喜極而泣。

  精神體各有各的性格,比如他的精神體就很喜歡待在外面,特別不願意回到江森的腦域裡。

  江森只好把它放在外面,一米八的小樹矗立在寢室中,大家也因此發現了小樹的絕妙用處——它可以當衣架用,於是紛紛在它的樹杈上掛起了衣服。

  簡直完美!

  又過了兩天,庫里和白望也說自己的腦袋脹脹的,有了江森這個例子,大家立刻訂了一桌豐盛的大餐給他倆補補。

  周五下午沒課,大家躺在床上午睡,在這個雷雨交加的下午,空氣中突然出現透明的漣漪,一片非常漂亮的雪花從漣漪中靜靜的飄落了下來。

  這是白望的精神體,一片精巧美麗的透明雪花,約有一個臉盆那麼大。

  這是一個相當具有美感的精神體,窗外的閃電照亮了它,雪花在雷電的光芒中緩緩旋轉,堪稱美輪美奐。

  白望的精神體和白望本人一樣,就沒有其他精神體那麼活潑,那朵雪花在空中旋轉了一會後就懶洋洋地飄到了相睢新買的貓窩裡,然後往裡一窩就再也不動彈了。

  相睢揉揉眼睛,罵罵咧咧:「還挺會找地方,我剛組裝好的貓窩,我家小老虎還沒用就被它霸佔了,怎麼就連精神體都這麼知道享受。」

  白望醒來之後非常興奮,小心翼翼地把雪花抱在懷裡親了好久。

  周六上午,江森和白望倆人請客慶祝,吃完飯回到寢室裡之後,庫里睡了一個午覺,透明的漣漪從他腦袋上浮現出來,眾人屏氣凝神開始錄視頻。

  一朵透明的火焰從漣漪裡鑽了出來。

  大家這個時候已經非常淡定了,非常非常淡定的跟著透明的小火焰去了商場裡,看著那朵小火焰膩膩乎乎地飄在最新推出的游戲倉上方。

  白望只好掏錢把游戲倉買了回去。

  「雖然這個游戲倉很酷帥,可是咱們寢室地方不夠吧,買回來放哪啊?」江森在一旁抱怨。

  西薄雨說道:「放陽台吧,只有那裡有空閒的地方了。」

  「搬回來一架全息游戲倉也挺好的,也算是造福全寢室了。」相睢苦哈哈地說道。

  三個小時候他們回到了寢室,庫里的小火焰繞著游戲倉轉了一圈後消失了,庫里這才慢悠悠地醒了過來。

  他閉目召喚出自己的精神體,抱著透明的小火焰發出一聲興奮的怪叫。

  現在寢室裡只有西薄雨的精神體沒有露面了,大家都特別好奇西薄雨的精神體長什麼樣。

  被問的煩了,西薄雨只好說道:「我的精神體是一隻貓,不太喜歡出來。」

  這下寢室裡一共有三個動物形態的精神體和三個非動物形態的精神體了。

  日子久了,大家的興奮勁也沒了,反而發現精神體聚堆的壞處。

  比如相睢小老虎特別喜歡磨爪子,於是江森的小樹就遭了秧,特別淒慘地成了小老虎的貓抓板。

  它偶爾會伸出枝條抽打小老虎,然而貓科動物是六邊形戰士,速度快的不像話,小老虎還以為江森的小樹在和自己玩耍,居然玩得更瘋了。

  白望的雪花雖然很安靜,但是也有抽風的時候,它特別喜歡往別人的領子裡鑽。

  雪花形態的精神體可是很涼的,就像被人抓了一捧雪塞在了領子裡。

  庫里的小火苗似乎有多動症,天天竄來竄去,可能是因為水火不容,小火苗特別喜歡和白望的雪花幹架。

  寢室裡雞飛狗跳,精神體又不願意回腦域,大家非常崩潰。

  差不多過了半個月,精神體們才磨合好,寢室終於迎來了一段安靜的日子。

  當然好處也是有的,比如江月買回飲料的時候如果想喝涼的,只要招招手讓雪花過來降溫就好了。

  如果想給外賣保溫,就可以讓小火苗包裹住食物,哪怕有事耽擱了一兩個小時,忙完之後還是可以吃頓熱乎的。

  歷越的氣溫依舊沒有下降,江月整理衣服的時候狗狗祟祟地拿出了她珍藏已久的粉色蕾絲大褲衩。

  這可是她特意買的最大碼,看著褲腿上的蕾絲,她的少女心忍不住冒頭,於是堂而皇之地將粉紅蕾絲大褲衩穿在了身上。

  室友們眼神怪異,相睢說道:「你好騷啊!」

  江月的臉皮已經在生活的風雨中磨練出了相當可觀的厚度,她晃晃屁股,理直氣壯地說道:「打折送的,料子挺好的,涼快又透氣,再說了勤儉持家有什麼錯,你們都該學著點。」

  當然,江月只敢在寢室裡穿,饒是她臉皮厚,也不敢穿著粉紅蕾絲短褲在薔薇區亂晃。要是被Omega看到,她江月的一世英名可就全沒啦。

  學習的生活總是這樣枯燥無聊、且乏味。

  大家鬧出的這些雞飛狗跳的小插曲為枯燥繁重的課業增添了許多樂趣。對於江月來說,這種生活是非常的安逸的。

  安逸的日子總是會讓她忘掉許多煩惱,甚至懶得探究自己身上的那些秘密。

  當庫里弄好全息游戲倉時,江月才發現自己已經好久沒有探索過那個游戲副本了。

  江九的身影已經在她腦中逐漸淡去,她站在游戲倉前發愣。窗外的陽光是如此的燦爛耀眼,江月卻突然感到一絲淡淡的疲憊。

  再矯健的鷹飛久了也是會累的。

  如果她是一個普普通通的Alpha就好了,不用背負那麼多秘密,不會有那麼多的麻煩,不會經歷太多的風雨,也不用去花費那麼力氣去解開一個又一個謎團,一輩子平平淡淡也挺好的。

  江月拄著游戲倉嘆氣,庫里端著一杯冰可樂走進陽台,把手裡洗好的背心搭在晾衣桿上:「你長籲短嘆啥呢,看見游戲倉的價格讓你傷感了?」

  「確實傷感,這一套三百六十萬,都能在歷越買個大一點的廁所了。」

  庫里嘖了一聲:「你這種小天才進了軍部住大別墅都不是問題,操心什麼房子的問題啊。」

  這麼一打岔,江月心中的煩悶和傷感瞬間沒影了,她撇撇嘴:「這不還有兩年畢業嘛。」

  她爬進了全息游戲倉,再一次進入了《監獄風雲》這個副本之中。

  她又把所有方法都用了一遍,甚至還衝上去朝著江九的狐狸面具打了好幾拳,但並沒有任何卵用。

  一個小時後江月非常鬱悶地從游戲倉裡爬了出來。

  她依舊一無所獲,折騰了這麼久,一點信息都沒找到,這讓江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難道難道她太過草木皆兵以至於判斷失誤,或許江九的出現真的只是巧合?

  江月糾結了許久,又不甘心這麼放棄,她皺著眉冥思苦想。

  有沒有可能是沒有找對方法呢,她身處游戲裡,想找到和現實有關的答案。

  江月猛地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

  她總想在游戲裡找到答案,卻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如果江九是現實中存在過的人呢?

  如果游戲裡的江九只是提示,而答案藏在現實之中呢?

  那麼她應該去哪兒尋找這個答案呢?

  幾乎不用思索,江月的腦中就出現了一個地點,那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禹城,貧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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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1:41:43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一百零一章 新的學期(三)

  禹城蟲災發生在3211年5月23日,這一天也是江月從地球穿越到星際時代的日子,是她走向另一種人生的開端。

  因為這裡發生了特大蟲災,那裡的一切都被一場大火燒的乾乾淨淨,只剩下望不到盡頭的廢墟。就算江九在現實生活中留下什麼痕跡,也會被大火燒毀,壓根找不到什麼了。

  江月覺得她還是有必要去一次禹城,去看看原身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即使找不到什麼線索也無所謂。

  她打開終端搜索了一下飛往禹城的航班,往返加起來需要兩天多,一時半會是去不成了,只能等學校放七天長假的時候去。

  而且尋找這些謎題的答案會使人的精神變得非常疲憊,江月現在真的有點變懶了,很怕情緒大起大落。

  她嘆了一聲,打開推拉門走出陽台,一隻透明的小老虎正趴在地上打滾,江月走上前一手撈起小老虎猛rua它的肚皮,順便捏了捏小老虎的兩個蛋蛋。

  厚實飽滿,手感Q彈。

  小老虎被偷襲,一下子炸了毛,嗷嗚一聲沖她哈氣,江月捏捏它的肉墊,把懷中的小老虎掂了掂,對相睢說道:「你這小老虎長大了。」

  相睢光著膀子走過來看了看小老虎,一邊伸手扯小老虎的鬍子一邊說道:「沒有變化啊,不還是這個體型嗎?」

  小老虎狠狠給了他一爪子,江月趁它不注意又捏了一把虎蛋,語氣特別篤定:「它真的長大了,你摸它的蛋了麼,這手感又飽滿了!」

  相睢:「…….」

  江月懷裡的小老虎發出一聲低吼,它用尾巴抽了一下江月的肩膀,非常氣憤地跳出了江月的懷裡,嗖的一下鑽進了相睢買的貓窩裡面。

  相睢指指她:「江月,屬你手賤。」

  江月悻悻:「我不就好奇麼,而且貓蛋的手感真的特別好,你摸過沒?」

  相睢白了她一眼:「哪隻公的能讓人隨便摸蛋,也就是我的老虎打不過你,等它體型再長長,一口把你吞了。」

  江月:「呵呵,開什麼玩笑,我一個滑鏟就能解決了它。」

  過了一週,相睢的小老虎果然長大了一圈,江月把小老虎抱在懷裡,再一次捏了捏小老虎的蛋,小老虎一臉的生無可戀,連反抗都懶得反抗了。

  又過了一週,小老虎的體型倒是沒有變,但是精細度突然變高了不少。精細度越高的精神體力量越強大,江月想起了張三說過的話,相睢的腦域確實非同尋常。

  其他人羨慕的厲害,相睢卻哭喪著臉說道:「你們別以為精神力增長太快是什麼好事,我哥當年就是因為精神力增長太快才失控的。」

  雖然他沒細說,但是大家心知肚明,江月咳嗽了兩聲,安慰他:「沒事啊,你別瞎擔心了,不是所有人都會失控的,我精神力具象化這麼久了,你看我失控了嗎?」

  相睢得到了少許的安慰,「那倒是哈,你的雕都胖成一個球了,我活了18年,還從沒見過會長胖的精神體呢。」

  「可能是江月的精神力增長速度太快,人和雕都吃不消了。」江森在一旁說道。

  說完,他又轉身拍了一下江月的肩膀,摟著江月的脖子說道:「江月,別立flag,精神力失控這句話可別亂說,葉淺和我說過,這是一門玄學,打臉來得可快了。」

  江月隨手把防曬外套掛在江森的小樹上,絲毫不在意,語氣那是相當輕鬆:「沒事啊,我又不是烏鴉嘴。」

  她的確不是烏鴉嘴。

  失控的也不是她,而是可憐的相睢。

  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是在後半夜,江月的聽覺一向靈敏,睡的正香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見相睢以一個非常怪異的姿勢坐在床上,被子在身前堆成一團,他的兩隻手正在被子上按來按去。

  這一幕相當詭異,一下子給江月整的睏意全無,她從床上坐起身,湊過去小聲問相睢:「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幹啥呢,挺大一塊跟個幽靈似的坐在這,嚇不嚇人吶!」

  相睢沒理她,仍然自顧自地抓著被子,兩隻修長的大手像貓爪一樣張開,江月突然醒悟,這踏馬不就是貓咪踩奶的姿勢嗎!

  江月的表情瞬間凝重了起來,她盤腿坐在床尾看著相睢一臉陶醉地踩奶,糾結許久之後,她伸出一隻手蓋在了相睢的爪子上面。

  相睢突然警覺。

  眾所周知,貓科動物的爪爪是一定要在上面的,不管是大貓還是小貓,這個定律永遠管用。

  於是相睢飛快地伸手把江月的手掌蓋在了下面。

  江月看著蓋在自己手掌的大爪子,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就像打翻了調色盤似的,啥顏色都有。

  Alpha的聽覺都很靈敏,江森踢了一下被子,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瞬間被對坐的兩團黑影嚇了一跳,他拍拍胸口,特別氣憤地咕噥:「江月相睢你倆有病吧,大半夜面對面打坐,一睜眼我差點原地升天,你們考慮過其他人的感受嗎?」

  江月豎起一根手指,小聲說道:「相睢有點不對勁,你過來看看!」

  庫里也被攪和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著眼睛說道:「怎麼不對勁了,是他不對勁還是你不對勁,還是你們倆都不對勁。」

  「當然是他不對勁!」

  黑夜裡傳來西薄雨冷靜的聲音:「相睢應該是精神力失控了,現在的神智不太清醒。」

  這下除了睡神白望還在睡覺,其他人都精神起來了。

  「早晨我去和導員請假,這種情況需要通知家長。」西薄雨永遠是最冷靜的那一個,別人在哈哈哈,他會第一時間想到解決事情的辦法。

  江月看了一眼時間,提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現在是半夜一點,貓科動物在夜晚都很精神,如果相睢想要拉屎怎麼辦,我們上哪去找貓砂盆?」

  眾人齊齊沉默了。

  過了一會,西薄雨說道:「我們盡量不去想這件事。」

  話音剛落,相睢踩奶的動作突然停住,眾人心裡一緊,就見相睢靈敏地跳下床,開始在寢室裡走來走去。

  謝天謝地,還好是直立走路,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江月趴在床欄上往下看,特別納悶地說道:「相睢想幹嘛?」

  西薄雨說道:「似乎是在找排洩的地方。」

  江森哀嚎:「不會吧!」

  事實證明西薄雨的猜測是對的,寢室的牆腳放著相睢給小老虎買的貓體工程高端貓窩。

  貓窩是藍色的,裡面的填充材料有點像沙子,相睢在貓窩那裡刨了一把,窸窣聲中,相睢解開了他的褲子…….

  熟悉的水流聲中,寢室安靜如墳墓。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尿完之後大家目送著相睢爬上床,看著他像貓一樣蜷縮在床上一角,以一個特別扭曲的姿勢盤在床上睡覺。

  大家的心情都很詭異,大半夜突然來這麼一齣,反正睡是睡不著了。

  江月躺回床上,趴在欄桿上對西薄雨說道:「我在書上看過,書上說精神力失控會傳染,原理至今不明,你說……」

  西薄雨閃電般抬手按住了江月的嘴:「你別說了,快睡覺。」

  江月抬手,輕輕撓了一下西薄雨的手腕,西薄雨的手頓時一顫,江月把他的手拿下去,嘿嘿一笑:「我知道,你的敏感點,嘿嘿嘿嘿嘿。」

  西薄雨非常無語,他屈起手指狠狠敲了一下江月的腦門,江月也不躲,特別委屈地趴在床欄上假裝很疼的樣子,伸手去揪西薄雨的耳朵。

  兩個人鬧了一會後睡覺,第二天一大早,白望那狼哭鬼嚎的鬧鈴聲響起,2708寢室的Alpha們紛紛起床。

  西薄雨跳下床,就見清晨的陽光之下,江月長髮披拂,正端坐在椅子上梳理長髮。

  江月是寢室裡唯一一個梳長髮的,長髮很難打理,看見江月梳頭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她的姿勢,西薄雨看了看,覺得江月梳頭髮的姿勢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奇怪感覺。

  動作似乎太斯文了些。

  她用梳子慢悠悠地梳著長髮,一個粉紅色的雕花鏡子擺在桌子上,映照出女Alpha完美到不似真人的面容。

  西薄雨對這面鏡子有點印象,這是江月從垃圾星回來之後兩人出去逛街的時候買的。

  那時候江月忙著補考,因為復習壓力太大整天愁眉苦臉的,她就買了這個非常Omega的粉色雕花LED公主鏡。

  西薄雨還記得她抱著這面鏡子時那一臉沉重的表情:「西薄雨,你知道的,雖然我是一個Alpha,根本欣賞不了這種粉嫩嫩的東西,可是我現在已經趨於人形和獸性的邊緣,非常需要一些Omega的物品緩解一下情緒。」

  怎麼突然把這面鏡子掏出來了?

  還有,江月梳頭髮都是非常狂野的,有時候時間匆忙直接用手指當梳子理順頭髮,用兩秒鐘的時間就能紮起一個高馬尾。

  西薄雨端著洗漱用具出去洗漱,回來後江月的頭髮已經梳完了,但她並沒有紮馬尾,而是梳起了中分。

  擁有那麼一張建模都建不出來的臉,頭髮怎麼梳自然都是好看的。

  但西薄雨就覺得非常詭異。

  他整理好洗漱用具,就見江月拉開抽屜,掏出一個深藍色小布包。

  她拉開拉鏈,從裡面拿出三個藍色的小瓶子,往手心裡擠出一點水,開始啪啪啪往臉上拍。

  那手法,簡直相當的熟練,似乎做了很多次。

  拍完之後,江月從布袋裡掏出一根眉筆開始畫眉。

  西薄雨一整個人都愣住了,其他室友們也愣住了。

  因為氣氛太過詭異,誰都沒有出聲,就杵在那愣愣看著。

  江月畫完眉,從包裡拿出一個口紅小樣,特別熟練地塗上了粉色的口紅,只在嘴唇中心塗了一道。

  眾人心想,果然是Alpha,對化妝品的使用真的很生疏。

  江月對著鏡子抿了抿嘴唇,突然用氣音說了一串話,說完之後,她嘴上的口紅就變的特別均勻了,還有點漸變。

  江森愣愣地說道:「江月剛剛說了啥?」

  西薄雨皺眉,說道:「八百標兵奔北坡。」

  睡眼惺忪的白望直接被嚇醒了,這位睡神今早一醒就發現寢室變天了,相睢用一個詭異的姿勢盤踞在床上一角睡得直打呼嚕,江月這種硬A突然對鏡梳妝,沒有一絲絲的防備。

  西薄雨看了江月,又抬頭看了看相睢,連他這樣的人也忍不住嘆了一聲,語氣染上了一絲滄桑:「課是上不成了,我向導員要個假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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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1:41:58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一百零二章 新的學期(四)

  一個寢室瘋了倆,導員傅岩趕緊給了假,十萬火急奔向2708。

  寢室裡,江森面色糾結地看著那個貓窩,問身邊的白望:「這貓窩是扔還是不扔呢?」

  白望說道:「別扔了吧,萬一相睢還想尿尿,我們上哪找第二個貓窩給他尿?」

  庫里說道:「隔壁寢室養了一隻貓,他們那裡有貓砂,我們要不要去借一點?」

  江森:「別了吧,隔壁寢室用洗臉盆給貓做貓砂盆,相睢這大屁股,臀大肌那麼發達,一個臉盆能塞下嗎?」

  白望歪著頭看了一眼貓窩上的尿漬,抬起手掌在鼻子底下搧了搧:「等相睢清醒過來,我一定要告訴他以後多喝水,這味也太沖了!」

  庫里也用手在鼻子底下搧了搧:「顏色也深,人還是得多喝水,水是生命之源。」

  西薄雨推門走進來,他手裡拎著一堆早點,隔了很遠就聽到這幾個Alpha討論尿的顏色。

  他沒忍住往貓窩那瞄了一眼,發現相睢的尿量還挺多,貓窩被尿了一大片。

  他把早餐放在桌上,拿起了自己椅子上的坐墊,非常精準地扔在了貓窩上面,把那一大片尿漬蓋住了。

  「過來吃飯。」

  室友們歡呼著奔向西薄雨,西薄雨拿著一管營養液來到江月面前,把草莓奶昔味的營養液遞給她。

  江月正在翻箱倒櫃,找她那條「新買的春夏限定款白色露背公主裙……」,剩下的幾個字西薄雨沒有聽明白,但這並不妨礙他聽懂關鍵詞——裙子。

  西薄雨看了看江月。

  一個一米九的Alpha,渾身都是密度極高的肌肉,雖然在Alpha眼中江月的體型看上去有點偏瘦,但是脫了衣服絕對非常有看頭。

  西薄雨實在想不出來上哪去找一條能把江月這個Alpha塞在裡面的裙子。

  江月對他遞過來的營養液視若無睹,正嘟嘟嚷嚷地找她那條不存在的裙子。

  「真奇怪,明明掛在這裡了,怎麼找不著了呢?」

  她的表情非常困惑,抓了一把灰色的長髮,又小聲說道:「唉,記性一天不如一天,穿那條粉色的泡泡袖連衣裙也行,正好今天塗的是粉色口紅,搭配起來也挺好看的。」

  於是,她又開始尋找那條並不存在的粉色泡泡袖連衣裙。

  西薄雨嘴角微微抽搐,把手裡草莓奶昔營養液放在桌上,一臉的無可奈何。

  江森吃了一口包子,看江月翻箱倒櫃找裙子的模樣,嘴裡那口包子硬是沒咽下去。

  他喝了一口青草味的營養液壓壓驚,說道:「都說鳥類比較愛美,經常梳理羽毛,可是江月現在這樣,是不是有點過於變態了?」

  「我從來不知道她有一天會迷戀上Omega的裝扮,可是先天條件這麼Alpha,穿上裙子又能怎麼樣,猛A刷了一層粉漆那不還是猛A麼。」

  白望表示讚同:「金雕繫上粉色蝴蝶結也還是猛禽,這麼大隻實在裝不了小可愛。」

  相睢還在用一個非常詭異的姿勢躺在床上睡覺,貓科動物都是夜晚活躍白天睡大覺,室友們真心希望他可以睡到天荒地老。

  至於江月……

  雖然精神力失控了但是行為舉止並沒有展現出一絲攻擊力,就是有億點點詭異。

  導員傅岩衝進2708寢室時,看到的就是這詭異又和諧的一幕。

  好像沒有哪裡不對,又好像哪裡都不太對,直A導員看看披散著長髮的江月,突然發現她的嘴唇很紅潤,氣色很好,滿面紅光。

  問清楚情況之後,傅岩立刻通知了相睢的家長,可是江月出身於貧民窟,是個實打實的孤兒,這就不太好安排了。

  傅岩面露難色,心想要不然買一贈一,讓相家把江月也帶走照顧一下。要不然精神力失控這種事真是一個傳染倆,已經瘋了兩個,真的不能再瘋了。

  他看了一眼西薄雨,西薄雨的精神體非常不穩定,絕對不能讓江月和相睢繼續在這個寢室裡待下去了。

  於是相柳來接人時,傅岩導員直接把江月也給塞了過去。

  坐在主駕駛的人一頭燦爛金髮,面容無比聖潔美麗,他摘掉墨鏡,對著傅岩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傅岩打了一個哆嗦:「我說陸更,你能不能別露出這種神愛世人的笑容,雞皮疙瘩全冒出來了。」

  陸更甩了一下頭髮:「我摳鼻屎你們都覺得聖潔,我有什麼辦法。」

  副駕駛坐著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Alpha,面容俊美,表情淡漠,正是相睢的哥哥相柳。

  臨走前,江月的聲音特別柔和地問道:「叔叔,我們這是去哪啊?」

  江森特別慈愛地說道:「月啊,你不是想買裙子麼,這是你的專車司機和購物指導。」

  於是江月非常高興地鑽進了車子裡,以一個非常端莊的姿勢坐在後座。

  相睢正坐在後座撓著真皮沙發,他和江月一動一靜,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

  車子啟動,四位室友目送車子走遠,江森有些憂鬱:「我的內心怎麼充滿了離別的傷感,彷彿一位蒼老的父親看著兩個智障兒子漸漸走遠。」

  白望:「你可真是會佔便宜啊。」

  庫里:「我們精神力失控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呢,不會也這麼社死吧?」

  車子消失在車流之中,西薄雨收回目光,說道:「大多數都很社死,別想這件事了,這是一門玄學,越害怕什麼就越有可能發生什麼。」

  *

  照顧兩個精神力失控的人很麻煩,對於相睢,相家人早有經驗,他們祖祖輩輩精神力失控時都一個樣子。

  反倒是江月令人十分頭大,相柳帶著她逛街時,這位年輕的Alpha一頭衝進了Omega專區,她把相柳當成了小伙伴,不斷拿著裙子在身前比劃,問他這件裙子怎麼樣。

  無論怎麼樣,這些漂亮的裙子她是肯定穿不進去的,這位Alpha每次挑裙子還只拿最小號,往往是歡天喜地拿著裙子走進試衣間,然後滿面驚恐地走出來。

  「真是難以置信,我居然胖了這麼多,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放下小碼的裙子,拿了一條中碼走進了試衣間,然後臉色慘白地走出來,神色恍惚,小聲呢喃:「媽呀,我怎麼連中號的裙子也穿不下了?」

  她又拿了一條大號裙子走進試衣間,出來的時候腳步虛浮,神色恍惚,不斷捏著自己的腰腹。

  相柳把臉上的墨鏡往上推了推,唇角微微翹了起來。

  Alpha的骨骼和Omega的骨骼有著本質的區別,那種收腰的裙子,以Alpha的胯骨寬度是肯定會卡住的,而且江月挑選的還都是特別修身的款式,對身材的要求非常高,能穿進去才怪。

  相柳憋了一會笑,把臉上的超大號墨鏡戴的更嚴實了一些。

  在江月逛了兩個小時的商場都沒有找到一條合身的裙子後,相柳把極度沮喪並開始懷疑人生的江月拽進了化妝品專櫃。

  江月的情緒直線飛升,一個小時後相柳提著一大袋化妝品和護膚品從店裡走出來,江月跟在他身後,手裡拿著一面粉色小圓鏡,喜滋滋地欣賞著店員給她畫好的妝容。

  拎著一堆購物袋回到家裡,陸更正拿著一隻巨型逗貓棒逗相睢,相睢追著逗貓棒滿屋子瘋跑,躍過沙發,踢翻垃圾桶,打翻了茶几上的果盤。

  逗貓棒是相柳買來給他的大老虎用的,但是他的老虎不太喜歡逗貓棒,更喜歡大型的毛線球,所以這根逗貓棒就閒置了,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見相柳回來,陸更笑呵呵地問道:「上將今天過得怎麼樣?」

  相柳搖搖頭,摘下臉上的墨鏡放在一旁,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陸更歪在沙發上笑出了豬叫。

  晚上江月要吃無骨雞爪。

  真是笑不活了,第一次聽見Alpha要吃無骨雞爪。

  雞爪那點骨頭有和沒有對於咬合力和猛虎一樣的Alpha來說有區別嗎?

  陸更的微笑中透露著一絲疲憊,天大地大兩隻小瘋子最大,他只好按照Alpha的標準飯量買了一大盆無骨雞爪。

  他端著一盆雞爪放在江月面前,江月被嚇住了,瞪圓眼睛看著那一大盆雞爪,聲音O裡O氣的:「你這是餵豬嗎?」

  陸更頭皮一麻,連忙把盆放在桌子上,指著江月的鼻子說道:「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是個Omega吧,我就不信了,刷了層粉漆飯量還能變。」

  江月的理解能力出現了一點問題,在精神失常的狀態下,周圍一切不合理的東西都會被她合理化。

  於是她恍恍惚惚坐在桌子上一邊啃雞爪一邊追劇。

  陸更很疲憊,乾脆把逗貓棒卡在門上讓相睢自己玩,自己裹著毯子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真累啊,照顧兩個小瘋子可真累啊!就讓他們兩個活在那無比奇妙自成一派的世界裡吧。

  江月一邊一邊追劇一邊吃無骨雞爪,不知不覺中,一盆無骨雞爪就見了底,相睢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像隻大貓一樣把他的大腦袋湊了過來,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撈起盆裡最後一隻無骨雞爪塞進嘴裡轉身就跑。

  江月愣住了。

  陸更睡的不太踏實,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在夢中夢見了自己精神力失控的場景。

  他張開手臂站在樹枝上,真的以為自己一個普度眾生的天使。

  pose擺的很好,就是腳下的樹枝無法承受他的體重,於是咔嚓一聲樹枝斷裂,他狠狠地摔了下去。

  陸更一個激靈,猛地從睡夢中驚喜。

  一睜開眼,便看見江月拿著一個空空如也的大盆站在他面前。

  「雞爪沒了,能再買點嗎。」

  陸更翻了個白眼:「我的媽啊,還不如去跟蟲族生死決鬥呢!」

  他從沙發上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舒展四肢,「一會去給你買,誒呀,相睢這小子跑哪去了?」

  陸更找了一圈,終於在一堆淺藍色的毛線中找到了相睢,他正躺在裡面瘋狂地扯著毛線。

  相睢居然把大老虎的毛線球給拆了,那可是個一米多高的巨型毛線球啊!

  相柳走下樓梯,身後跟著一隻透明的大老虎,老虎看見自己的毛線球被拆,特別委屈地拉平了飛機耳。

  一聲虎嘯之後,老虎衝向相睢,相睢想逃,卻被毛線纏住動彈不得,於是凌亂的別墅裡響起了他淒厲的慘叫聲。

  江月受到了驚嚇,一個手抖沒拿住手裡的盆,哐當一聲大盆掉在了地上,裡面的湯汁灑的滿地都是。

  兩個Alpha齊齊閉目。

  江月撿起盆跑走了。

  陸更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很難想像聯邦未來的中流砥柱會是這個鬼樣子。」

  相柳的漆黑雙眸鎖定了江月奔跑的背影,像一隻鎖定了獵物的野獸。

  陸更說道:「你很中意江月?」

  相柳說道:「她很有潛力。」

  「我覺得小睢也很不錯啊!」

  「留給小睢成長的時間不夠多,形勢越來越嚴峻。」

  陸更喟嘆:「這搖搖欲墜的和平啊,蟲族已經不在乎它們的腦蟲了嗎?」

  相柳說道:「不要試圖從我們的角度去思考蟲族,我常常在夢裡聽見虎嘯聲,我有種預感,戰爭正在一點一點逼近,人類手中的牌只剩下一張,可我們一點都不知道蟲族還有多少張牌。」

  陸更無所謂地笑了一聲:「毀滅又如何,宇宙的盡頭是死亡,從宇宙的維度上看,人類滅絕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一粒塵埃從宇宙中消失了而已。」

  相柳看著他:「你收集限量版寫真集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麼?」

  陸更:「……」

  他往沙發上一倒,苦著臉說道:「上將你這就沒意思了啊,我好不容易深奧一回,你幹嘛拆我台啊。」

  相柳笑了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三天後,相睢和江月終於恢復正常,兩人無地自容,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肯出來。

  後半夜,相睢鬼鬼祟祟地敲響了江月的房門,江月把門開了一條縫,見是相睢才把門打開。

  相睢一臉沉痛地坐在地毯上:「江月啊,歷越我們是沒臉待下去了,趁著導員批下來的假期還沒結束,咱倆離家出走吧,你看怎麼樣?」

  江月也一臉沉重地坐在地毯上,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髮:「你這想法非常好,可是我們去哪呢?」

  相睢摸了一把自己的寸頭,眼睛一亮:「你不是說過想去禹城看一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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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1:42:23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一百零三章 禹城(一)

  兩個人在深更半夜裡大聲密謀,就這麼定好了去往禹城的機票。

  半夜裡,兩人收拾了一下悄悄溜出房間,路過客廳時江月還從茶几上的糖果罐裡抓了一把糖。

  相睢從果盤裡拿了兩個大蘋果,當作路上的乾糧,兩人打開別墅門走了出去,又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

  晚風吹拂在臉頰上,江月的灰色長髮飄蕩在晚風中,想起這幾天的經歷,她心頭不禁湧上些許的悵然。

  真是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啊,過去的自己,過去的家鄉,她全都回不去了。

  相睢蹲在地上繫好了鞋帶,起身抱怨道:「以後離家出走不能穿繫鞋帶的鞋,太浪費時間了。」

  江月轉頭看著他,一臉憂傷的說道:「咱們倆是不是太幼稚了,我上一次離家出走還是小學三年級。」

  是因為過生日時爸爸媽媽都忙著談生意,誰也沒過來陪她,可憐的小江月一怒之下離家出走,然後不到十分鐘就跑了回來,因為那天特別冷,還下著鵝毛大雪,身嬌肉貴的小江月根本不抗凍。

  小孩子的世界和大人的世界不一樣,小孩子的世界很單純的,江月小的時候不理解人間疾苦,不理解家裡明明什麼都有了,她的小裙子多到怎麼穿也穿不完,為什麼大人還要天天談生意出去賺錢。

  想一想自己的父母,江月總是要嘆氣的。

  都說優秀的人會互相吸引,然而她的爸爸媽媽就是太優秀了,一個男強人,一個女強人,一年365天有二百多天不在家,最後和平分手,很多財產都轉移到江月名下。

  最後各自成家,爸爸的新妻子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全職主婦,媽媽的新丈夫是一個非常顧家月薪八千的公務員。

  江月很排斥他們各自組成的新家庭,只好和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一起生活,上半年去爺爺奶奶家,下半年去姥姥姥爺家。

  她當時非常怨恨他們,可是現在想想,其實父母也不用為了孩子委屈自己,人活著都是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

  這輩子是回不去了,希望他們一切安好吧。

  她抖了抖身上的白色T恤,把手裡的糖塞在了兜裡,都是高熱量的巧克力糖,路上要是餓了可以吃幾塊補充能量。

  兩人一起跑出了院子,他們的速度非常快,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二樓的窗簾動了一下,一隻透明的大爪子撥開窗簾,露出一隻巨大的老虎頭,老虎看著窗外,低低的吼了一聲。

  相柳站在老虎身旁,伸手摸了摸老虎的耳朵。

  書房的門被敲響了,相柳說道:「進來。」

  陸更穿著一身雪白的絲綢睡袍走了進來,他頭頂上懸浮的光圈歪在一旁,正在緩緩旋轉,陸更伸手把歪在一邊的光圈扶正,抱著手臂說道:「就這麼讓那兩個小崽子走了?」

  「小孩子總是很有自尊心的,精神力失控之後需要休息放鬆,趁機出去玩也很好。」

  陸更撓了一下老虎的耳朵,抬頭看著相柳:「你和雷織真的分開了?」

  相柳眉頭微微一蹙,眼神又重新變得淡漠了:「分開了,很早之前就分開了。」

  陸更的眉毛向上挑了挑,又問道:「就這麼分開了?少將,我知道我沒有權利對您的私人感情指手畫腳,更無意插手您的感情生活,我只是想問一句,您真的不覺得孤單麼,就一點沒有挽回的想法嗎?」

  相柳摸了摸老虎的腦袋,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波動:「是我提出的分手,信息素排斥的厲害,連牽手都做不到,繼續下去也沒有意義。」

  陸更點頭:「確實,不能搞黃色的戀愛有什麼意義呢,我們換個話題吧,你說他們兩個小家伙會去哪?」

  *

  兩天後,江月和相睢抵達禹城。

  走出機場,相睢呼吸了一下禹城的空氣,對江月說道:「這的空氣怪怪,和歷越不一樣,又說不出那裡不一樣,灰塵味很濃,形容不出來是什麼味道。」

  江月嗅了嗅,看了看馬路上的小坑,說道:「是貧窮的味道,貝塔星面積最大的貧民窟就在這。」

  相睢說道:「讓我想起了垃圾星。」

  江月抬頭看了看天空:「比垃圾星強多了,至少這裡的天空是藍色的。」

  她點開導航,查找發生過蟲災的貧民窟的位置:「需要坐兩個小時的地鐵,然後打車,我看看附近有沒有比較好的酒店。」

  「我去,這地方居然還成了一個景點,很多網紅跑到這拍照打卡。」相睢查了一下禹城貧民窟攻略,還真的找出來一大堆。

  江月:「那裡不是發生過蟲災麼,怎麼還有人敢去?」

  「這你就不懂了吧,流量就是金錢,因為環境陰森熱度又高,一些商家抓住了商機,還在那裡還建造了一座蟲族冒險屋,來這打卡的人特別多。」

  兩人走進一家燒烤店,點完菜後繼續搜索攻略,江月在網上搜到了蟲族冒險屋。

  星際時代的基建速度非常牛逼,蟲族冒險屋的面積比迪士尼都大,因為冒險屋的存在,這個曾經的貧民窟居然成了禹城最繁華的地方。

  真是應了那句話——風水輪流轉。

  相睢搜了一下蟲族冒險屋的攻略,有些蠢蠢欲動:「不如我們去蟲族冒險屋看看?我真覺得挺好玩的。」

  江月打了哆嗦:「不了吧,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冒險屋突然混進去一條真的怎麼辦?」

  相睢:「咱面對的蟲子還少嗎,有啥好怕的。」

  他嚼碎了一個蜜汁雞翅,很興奮地說道:「禹城貧民窟你比較熟,這次我就跟著你了,江月嚮導!

  江月壓根不熟悉禹城,聽見相睢這話不禁十分心虛,她喝了一口冰啤酒,說道:「我熟悉的地方都成廢墟了,我來到這裡也覺得很陌生。」

  相睢看著她:「是不是觸景生情了,曾經的家園被毀於一旦,熟悉的人都不在,這種感覺確實挺可怕的。」

  江月嘆了一聲:「不說這個了,我們先找個酒店,然後去蟲族冒險屋看看,來都來了,先玩個夠本。」

  相睢喜滋滋的:「啊,我要拍照發到寢室群裡,讓他們羨慕嫉妒恨。」

  三個小時後,兩人來到了禹城貧民窟。

  隔著很遠就能看到那個巨大的血紅色蠕蟲摩天輪,江月眯著眼睛說道:「挺有創意的,看著就讓人噁心,你確定要進去玩嗎?」

  相睢:「來都來了。」

  票價689,很是讓江月肉痛了一會,相睢是玩的很開心,江月就索然無味。

  群裡的消息一條接一條。

  江森:「臥槽,你們怎麼跑到禹城去了,我還以為你們依舊處在精神力失控的狀態中呢,怎麼清醒的這麼快?」

  白望:「相睢你以後多喝點水,Alpha是水做的。」

  庫里:「這是蟲族冒險屋嗎,我很久以前就想去了,就是一直沒有時間,聽說這裡的蟲子特別逼真,特別嚇人。」

  西薄雨:「禹城發生過蟲災,你們兩個注意安全。」

  江月艾特了西薄雨:「放心,我會的。」

  蟲族冒險屋還有一個僧帽水母主題樂園,江月和相睢非常默契地劃掉了這個選項。

  瘋玩了一整天,還是逃生游戲比較有意思的,天黑之後相睢訂了一套僧帽水母主題酒店,一晚上居然8500元。

  江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你有病吧你,水瓶星那麼多僧帽水母你還沒觀賞夠嗎,睡在僧帽水母的胃裡你真的不會做噩夢嗎?」

  「那能一樣嗎,人水瓶星那是貨真價實的僧帽水母,這裡的是假的,再說了,僧帽水母酒店的水母床多酷啊,它是飄在水裡的,你就不想體驗一下嗎?」

  沒錯,僧帽水母主題酒店的水母床是飄在水上的,像一個藍色透明的大氣泡,江月換上睡衣躺在上面,伸手撩了一下池子裡的水。

  美麗夢幻的水母床在水池上飄蕩,相睢陶醉地躺在床上:「自從來到了聯邦軍校,我都忘記了從前驕奢淫逸的生活,終於找到了一點那種快意人生的感覺。」

  江月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床下湛藍色的水面,很煞風景地說道:「半夜起夜上廁所怎麼辦,迷迷糊糊一腳下去就踩水裡了,那不得嚇尿啊?」

  相睢攤手:「我從不起夜,所以不用思考這個問題。」

  除了蟲族冒險屋,禹城貧民窟也沒有其他好玩的地方了,玩了一天後,見多識廣的相睢很快就厭倦了。

  吃豪華自助餐的時候,相睢和江月大聲抱怨:「就不能來點刺激的東西嗎,蟲族冒險屋就是批了個嚇人的皮子,AO情侶來來這裡談情說愛還差不多。」

  江月把牛排切成小塊,說道:「不是這裡不好玩,是你的閾值提高了,很多Alpha在密室逃殺裡都被蟲族嚇尿了。」

  相睢喝了一口紅酒:「那他們真沒用,我聽我哥說禹城貧民窟有特別血腥的地下角鬥場,蟲災發生以後不知道那個角鬥場還在不在了。」

  江月來了興趣:「你哥還去過這地方?」

  相睢特別驕傲地說道:「你別看我哥現在一本正經的,其實他這人可瘋了,他還在角鬥場和人決鬥過呢。」

  江月嚼著牛排:「那不用想,一定是你哥贏了。」

  沒想到相睢居然搖了搖頭:「我哥沒贏,他輸了。」

  江月瞪圓眼睛:「我的天啊,你哥居然會輸,那戰勝他的人是何方神聖啊?」

  相睢說道:「那種地方不會有人用真名的,大家都用代號,因為那個人的號碼牌是九號,所以大家就喊這個人九號。」

  「九號?」

  「嗯,據說這個人姓江,所以也有人喊這個人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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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大二 第一百零四章 禹城(二)

  線索來的這麼突然這麼猝不及防,江月沒有一絲防備,導致她的頭皮瞬間就麻了,整個人突然哆嗦了一下。

  相柳居然前和這具身體的前任主人碰過面,一旦想到這個事實,就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來,簡直透心涼。

  既然交過手,那麼相柳會認出這具身體嗎?

  如果認出來,相柳用什麼樣的心情去看待她的一舉一動?

  或許,相柳那麼敏銳的人隨時都會猜到這具身體已經換了主人,現在的江月,只是另一個時空的外來者。

  越想越可怕,一股寒意從脊椎處竄上來,江月的手指開始輕微發麻,這是過度緊張的表現。

  「江月,你怎麼了?」見到江月臉色實在難看,相睢屈起手指敲了一下桌子。

  篤篤兩聲,讓江月緩過神,從一個又一個可怕的猜想中抽離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維持鎮定,不讓自己在相睢面前失態,低聲說道:「沒怎麼,是餐廳的空調開得太低了,突然有點冷,還有就是過於震驚了,居然能打敗你哥,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太讓我震驚了。」

  相睢把他的薄牛仔外套遞給江月:「要不要披一會。」

  江月捏住鼻子:「我不要,全是你的汗味和海鹽檸檬味的信息素。」

  「切,矯情!」相睢翻著白眼把衣服拿了回去。

  江月迅速吃了一塊草莓派壓壓驚,草莓果醬在口中融化,江月覺得身體沒那麼冷了,整理了一下情緒再次問相睢:「你哥有說過那個人長什麼樣子麼?」

  「九號常年戴著面具,沒人知道九號的長相,九號很喜歡染頭髮,頭髮一天一個顏色,我哥跟九號決鬥的時候,九號的頭髮是藍色的,這個人很擅長偽裝自己。」

  常年戴面具,經常給頭髮換顏色,很擅長偽裝自己,還擁有不輸於相柳的身手。

  江月想了想,突然問相睢:「你哥有告訴過你角鬥場在哪嗎?」

  相睢搖頭:「我哥沒說過,他要是告訴我,那我早就去了,我還沒見過那種充滿血腥和殺戮的地方呢,想一想就很刺激。」

  江月拄著下巴說道:「相睢,你身上這些衣服多少錢?」

  沒想到江月突然問這個問題,相睢一下子愣住了:「你問這個幹嘛啊?」

  江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因為精神力失控時神智不清醒,她打翻了裝著無骨雞爪的大盆,盆裡的湯汁濺了她一身,還把相睢家裡那塊非常髒昂貴的地毯弄髒了。

  她身上現在穿的衣服全都是相睢的,只有鞋子是相柳的,因為她和相柳一樣都是45碼。

  江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白T恤沒什麼特別的圖案,只在左袖口有一個金色的輪子圖案,不是很顯眼。但是這件T恤的料子非常特殊,即使出汗也不會黏在身上。

  穿的灰色工裝褲也是相睢的,這條工裝褲比較花哨,上面縫了很多可愛的卡通圖標。

  腳上的黑色靴子是相柳的,靴筒那裡有一圈華麗的金邊,江月不知道這個靴子是什麼牌子,反正一看不便宜就是了。

  江月甩了一下腦後的馬尾:「你說就是了。」

  相睢嘿嘿笑了兩聲:「我可不是那種炫富的人,這可是你問的,我說了之後你可別受不了,心裡不平衡怎麼辦。」

  江月嗤了一聲:「江森二十一萬的球鞋我都踩過,還有什麼心裡不平衡的,你可別磨嘰了你!」

  相睢倚在椅子上,他指了指自己的黑色骷髏背心:「這件背心袋大概兩萬吧,限量版的。」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黑色工裝褲上的銀色老虎頭:「這條工裝褲十萬多,鞋子也十萬多。」

  江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說道:「那我這一身呢?」

  相睢看著她:「衣服加起來十萬多吧,主要是鞋子比較貴,是用一種蟲子的皮製作成的,一百多萬吧。」

  江月:「…….」

  看著江月的臉色,相睢特別無奈:「你看看,被嚇住了吧,這可是你要問的啊。」

  江月有些虛弱地低下頭看了一眼腳上的鞋子。

  一百萬啊,就這麼被她踩在腳底下了!

  相睢說道:「其實這裡的有錢人挺多的,禹城也沒我想像中的那麼窮。」

  江月說道:「你清醒一點,咱們現在吃的是一千五一頓的自助餐,來這裡吃飯的當然都是有錢人啊。」

  頓了頓,她又特別悲傷地加上一句:「除了我。」

  相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江月輕輕敲了下桌子:「別笑了,說正經事,你不是想去角鬥場看看嗎?」

  一聽到角鬥場相睢果然止住笑,兩隻耳朵微微一動:「怎麼去啊,難不成逢人就問角鬥場怎麼走?」

  江月說道:「也許他們會自己找上門來,你想想,兩隻把幾十萬穿在身上的肥羊,簡直就是在告訴別人我很肥快來宰我。」

  相睢擼了一把自己的寸頭,表情特別無辜:「真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所有衣服都這麼貴,一切都是巧合。」

  江月對他比了個大拇指:「幹得不錯,我現在恨不得扛一座金山招搖過市。」

  為了吸引別人的注意裡力,這倆貨一直在外面轉悠的。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晚上十點鐘的時候,終於有人找了過來。

  那是一個非常美貌的男Beta。

  *

  蟲族冒險屋,經營時間為早上九點和晚上九點。

  九點之後,蟲族冒險屋有個其他的名字——地下狂歡城。

  引路的人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Beta,非常年輕,和江月差不多的年紀。

  他身上的衣著價格不菲,舉止優雅得體,看得江月和相睢一愣一愣的。

  坐上車子,相睢問道:「幹你們這行的人都穿這麼貴的衣服嗎?」

  男Beta微笑著說道:「當然,衣服是人的第二張名片。」

  夜幕下的蟲族冒險屋是漆黑一片的,熱鬧和繁華褪去後,那些高度仿真的蟲族玩具便隱匿在黑暗之中,在黯淡的月光下顯現出一角猙獰的輪廓。

  江月安靜地坐在車裡,相睢正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激動,裝作很平靜的樣子問道:「九號還在嗎?」

  男Beta微笑著說道:「拳王消失了,地下狂歡城永遠這樣,總有一些傳奇的人物突然出現,然後又一聲不響的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相睢的眼眸裡流露出一絲驚愕:「九號消失了?那角鬥場還有什麼看頭?」

  男Beta繼續微笑著:「看頭還是很多的,只要人心還有陰暗的地方,地下狂歡城就永遠不會消失。」

  地下狂歡城在一座山裡。

  男Beta領著兩人來到了角鬥場,隔著很遠江月就聞到了這裡散發的血腥味。

  很江月在影視劇裡看到的角鬥場差不多,只是這個建造在山裡的角鬥場更加陰森、幽冷、黑暗,那種瘆人的涼意一直往人的骨頭縫裡鑽,讓人不寒而慄。

  男Beta微笑著說道:「進入角鬥場需要押注,最低兩百萬。」

  相睢又露出了那種又酷又拽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那就押兩百萬,今天上場的有幾號?」

  男Beta說了一串號碼,開始逐一介紹這些人的特長和實力。

  男Beta說完之後,相睢看了一眼一路上默不作聲的江月,對他說道:「那就押11號。」

  江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道:「為什麼選十一號?」

  相睢咳了一聲,沒回答江月的問題。

  因為只押了200萬,所以兩人的座位非常靠後,等兩人坐下,相睢才小聲回答江月剛才的問題:「因為你的生日是11月11日,所以我就選了11號。」

  江月瞳孔地震,震聲說道:「臥槽,你不會暗戀我吧?」

  相睢:「…….」

  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因為用力過猛,黑眼珠全部消失,只剩下眼白,讓江月懷疑相睢是不是把眼珠翻到天靈蓋裡了。

  「笑不活了,我暗戀你?我一想到你跺腳要穿公主裙的模樣就會做噩夢。」

  他白了江月一眼:「你從來不逛學校的論壇嗎?」

  「這和學校的論壇有什麼關係?」

  「戰鬥系3班有個學生買彩票,選號碼的時候把你的生日填了進去,然後中了二等獎。」

  江月震驚:「居然有這種事?」

  相睢點頭:「前一陣子有個金融APP搞抽獎活動瓜分20億,那個學生抽獎之前默念了你的名字,然後分到1111元。」

  江月眨眨眼:「那也不是很多吧?」

  相睢:「143億人分20億,1111很多了好嘛,沒有比他更多的。」

  「所以我現在成了一門玄學?」

  相睢小聲說道:「反正大家都很信。」

  生死決鬥開始了。

  一隻巨大的黑色鐵籠緩緩降下,鐵籠裡的東西非常熟悉,那是一條長達5米的藍眼蚰蜒。

  相睢驚呼:「居然是和蟲子決鬥!」

  江月說道:「藍眼蚰蜒的弱點在脊椎,只要把它的脊椎神經挑出來,藍眼蚰蜒就會一動不動。」

  相睢說道:「需要一把鋒利的武器,比如鏈鋸劍,還需要極強的臂力和爆發力。」

  江月看了一眼籠子裡的藍眼蚰蜒,輕聲說道:「鄒毅老師說過,5米長的藍眼蚰蜒是人類徒手搏鬥的極限。」

  籠子落地,裡面的藍眼蚰蜒被放出了籠子,引起一片驚呼聲。

  決鬥者15號舉起寒光湛湛的長劍,小心翼翼的挪動,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克制。

  對於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人類而言,5米長的藍眼蚰蜒和一隻螞蟻差不多,眨眼之間就摧毀它的腦域,江月和相睢都很平靜。

  精神力具象化便是人與人的分水嶺,跨過這條分水嶺,便與普通的人類區別開了。

  那是質的區別,在普通人類的眼裡,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人類是另一種形式的生命,神秘如鬼魅,強大如神佛。

  藍眼蚰蜒突然發動攻擊,決鬥者15號揮劍相迎。

  他手中的長劍和藍眼蚰蜒的足肢相撞,發出「錚」的一聲脆響,被角鬥場裡的闊音設備精準地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戰鬥聲就在耳旁,激得相睢身體一震,他屏氣凝神看著那慘烈的一幕,兩隻手抓緊了前面的椅背。

  鮮血揮灑,決鬥者15號最終將長劍刺入藍眼蚰蜒的脊柱,挑出了一根藍色的神經。

  戰鬥結束,掌聲和歡呼聲響起,相睢激動地起身,跳到座位上鼓掌歡呼。

  江月臉色沉靜,想起了宋陽被藍眼蚰蜒寄生身體發生異變的那一天,那時她剛穿越,沒有任何戰鬥意識,連刀都不會用。

  就在緊急時刻,她這具身體幾乎是本能地將手中的短刀刺入了宋陽的脊椎,從裡面挑出一根藍色的神經。

  那是肢體記憶,來自於這具身體的前任主人——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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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1:43:07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一百零五章 禹城(三)

  在相睢跳到座位上歡呼的時候,江月悄悄離開了座位。

  她目力極好,隔著很遠便看到帶他們來到這裡的那個男Beta正在與一位衣著不俗的客人談笑風生。

  江月穿過歡呼的人群走到那個男Beta的身邊,男Beta看到了向他走過來的江月,對眼前的客人微笑道:「抱歉,失陪一下。」

  他的笑容讓眼前的客人失了神,怔愣的功夫男Beta已經走遠了。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江月說道:「我想問問江九,就是曾經的拳王,您知道她的事情嗎?」

  男Beta笑了:「找我聊天,這可不行,我的時間可是很貴的。」

  江月說道:「你要多少錢?」

  男Beta的笑容有些輕佻,他有一雙非常漂亮的桃花眼,眼珠是琥珀色的,臉上帶笑,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卻又帶著鉤子,看誰一眼,這個人的骨頭都得酥上半邊。

  見過西薄雨和陸更之後,江月能對絕大多數人的美貌免疫,可是見到這個男Beta,也不得不暗自讚嘆這位果然是天生的尤物。

  江月下意識往後退了一小步,和眼前這位異常貌美的Beta拉開距離,聲音平靜地問道:「單純聊天,你想要多少錢?」

  男Beta微笑著說道:「你想去哪裡聊?」

  江月:「地點你選。」

  男Beta勾了勾手指頭:「好啊,那你跟我走。」

  江月本以為男Beta會選擇一個非常適合聊天的地方,沒想到男Beta帶她來到了一個情趣套房裡。

  曖昧的粉色燈光灑下來,江月在套房裡看到了許多令人面紅耳赤的玩具。

  玩得也真夠野的。

  江月心裡有點怵,心想難道這個男Beta想和她一夜風流?

  因為Beta這個群體沒有辦法徹底標記,又是不易懷孕體質,所以Beta們都玩得比較開。

  難道是這個男Beta覺得她器大活好想讓她肉償?

  倒不是江月普卻信,而是這具身體的硬件確實有讓人垂涎的資本。

  待會要怎麼拒絕比較好呢?

  「請坐,您想喝點什麼,茉莉花茶可以嗎?」

  江月坐在酒紅色的單人絲絨沙發裡,手心有點冒汗,但面上仍然強自鎮定,低聲說道:「可以。」

  男Beta泡好茶,端著茶杯放在了白色的小圓桌上。

  他坐在江月對面的單人沙發上,纖長雪白的手指解開西裝扣子,當著江月的面脫掉了身上的西裝外套,又把身上的白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一點若隱若現的優美鎖骨和雪白纖長的脖頸。

  這些動作都非常正常,但就是讓人看得口乾舌燥。

  男Beta看著江月,突然笑了一聲。

  江月問道:「你笑什麼?」

  男Beta倚在沙發裡,微笑著說道:「原來你真的只是想找我聊天,我還以為是一個藉口,這樣的藉口我聽過太多次了。」

  江月:「我不是那種人。」

  男Beta微微揚起下巴,雙眸微眯,表情慵懶,像隻驕矜的波斯貓,淡笑著說道:「你們Alpha都一樣,床下對你百般疼愛小心呵護,床上折騰起人來倒是一點不留情。」

  這話讓江月尷尬極了,她是想打聽一下關於江九的事情,而不是聽男Beta的春宮秘史。

  「我們還是談談江九吧。」江月說道。

  男Beta的桃花眼看著她,淡漠的眼神落在江月的髮絲上,突然就專注了起來。

  他的眼神似乎在透過江月看著別的人,男Beta輕聲問道:「為什麼會找上我,你怎麼就知道我很了解江九呢?」

  江月說道:「你的眼神總是停留在我的頭髮上,我想江九大概有一頭和我一樣的灰色頭髮。」

  男Beta看著江月:「就因為這個?」

  江月搖頭:「還有你的衣服,進入角鬥場的時候我觀察過,那些帶人來角鬥場的侍者雖然衣著不俗,但你這一身抵得上他們五個,你這樣的財力,也不用親自給角鬥場拉客吧?」

  「眼睛很毒,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麼你對江九這麼感興趣,她已經消失很久了,也許早就死了,永遠都不會再出現。」

  江月說道:「不令人神往的東西怎麼被稱為傳奇。」

  男Beta說道:「那也僅限於地下狂歡城,你是怎麼是知道江九的?」

  江月:「我同學的哥哥和江九交過手。」

  男Beta笑了一聲,眼神驕傲:「是了,他肯定敗給江九了,沒有人能戰勝她,她是神話,是永遠都不會再出現的傳奇,也是個卑鄙下流的家伙,徹頭徹尾的混蛋。」

  這信息量有點大。

  江月在圓桌底下激動地搓了搓手,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有一絲絲的興奮,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和江九是什麼關係,你們倆是情侶嗎?」

  「很容易看出來?」

  江月點點頭,一提到江九,男Beta的眼神就變得溫柔了,很明顯的眼神變化。

  此時此刻,江月甚至不在乎什麼線索,不在乎什麼謎團,她情願江九不是這具身體的前任主人,她非常希望江九這個人能夠繼續存在。

  男Beta喝了一口茉莉花茶,笑著說道:「你和江九真的非常相像,我手下的人看到你的背影,急急忙忙向我匯報,說江九回來了。」

  江月的心提了起來:「你見過江九的臉嗎,她是不是和我長得很像?」

  男Beta搖搖頭:「江九從來不露臉,即使在我面前,她也從來不會摘下臉上的面具,所以我從來不知她是什麼模樣。」

  游戲裡的江九也戴著狐狸面具,從來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江月還是想不通,江九怎麼會出現在游戲中,他一個角鬥士總不能還自學全息編程吧?

  這也太離譜了!

  那到底是誰讓江九出現在游戲中呢?

  難道是重萊?

  男Beta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江月的頭髮上的,江月清清嗓子問道:「那江九是一個怎樣的人呢,那請你說說她的故事嗎?」

  男Beta明明喝的是茉莉花茶,眼下卻像是飲了烈酒一般,眼神迷離的厲害。

  他迷離的眼神飄飄忽忽地轉了一圈,最後依舊停留在江月的灰色頭髮上,像一隻眷戀著花朵不肯離去的蝴蝶。

  那種眼睛讓人一看就覺得肝腸寸斷,江月別過眼,不忍心看Beta的眼睛。

  男Beta輕輕一笑,將杯子裡的茉莉花茶一飲而盡,用夢囈般的語氣說道:「你想聽聽我和江九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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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 01:43:09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一百零六章 禹城(四)

  有利益的地方就會有紛爭,即使是地下狂歡城這種地方也不例外,甚至這裡比其他的地方更為黑暗,尤其是地下狂歡城裡的角鬥場。

  角鬥場最低押注金額是兩百萬,有一些客人喜歡押大注,當勝率不是很高的時候,這些押大注的客人便會採取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這些事情,蘇孽非常專業。

  一個貌美如花的男Beta,不像Alpha那樣擁有威脅力極強的身軀和外表,也沒有Omega那樣濃鬱的可以讓Alpha失控的信息素。

  而且他格外貌美,肢體修長,膚白如雪,面若桃花,且腰細。

  很纖細的腰肢,非常的柔軟,讓人覺得一用力就會把它折斷,看上去似乎沒有任何危險性。

  蘇孽也押了注,兩千萬,卻因為九號角鬥士的出現,讓他輸得血本無歸。

  小金庫一下子空了,真是辛辛苦苦三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咬牙切齒,想著在角鬥場裡大發神威的女Alpha。

  她有一頭橙紅色的頭髮,在腦後紮成一束低馬尾,比起其他角斗士,她沒有壯觀的肌肉和兩米以上的身高,甚至她的體型比起普通Alpha還要瘦一些,以至於她出現在角鬥場時,沒有人覺得她會贏。

  她的對手是一個身高2.23米,肌肉像小山一樣的強壯Alpha,以至於九號和他站在一起時被襯托的十分乾瘦渺小,像顆乾巴巴的豆芽菜。

  觀眾席上發出一陣哄笑。

  蘇孽坐在的最前排,那是最好的位子,可以看見女Alpha的正面,她沒露臉,臉上戴著一個很猙獰的鬼臉面具。

  那是一張黑色的鬼臉面具,應該是用那種吸附力很強的納米材料製成的,可以牢牢的吸附在人的皮膚上。

  裝神弄鬼。

  蘇孽心裡不屑,懶洋洋地把身體縮進了座位裡。

  小山般的Alpha在進場時服用了一種可以激發潛能的藥物,最妙的是這種藥物根本檢測不出來,蘇孽費了好大力氣才弄到。

  結果都不用懷疑,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

  戰鬥開始,小山般的Alpha發出一聲怒吼衝向九號,看樣子是想速戰速決。

  他沙包一樣的大拳頭揮向九號,九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反而揮拳相迎。

  蘇孽看樂了。

  這個女Alpha是腦子有病嗎,力量差距如此懸殊,她不靈活閃避尋找機會,居然選擇正面硬剛,彷彿沒長腦子。

  觀眾席上齊齊發出一陣噓聲,眾人都等著看那個干癟的女Alpha被5號角鬥士一拳打飛。

  砰的一聲,兩拳相撞。

  那種沉悶實在的聲音經由場內的擴音裝置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旁。

  女Alpha堅若磐石紋絲不動,反而是5號小退了一步。

  角鬥場上鴉雀無聲,蘇孽坐直了身體,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他的心頭,讓他下意識地抓緊了座位上的扶手。

  安靜過後,有個人充滿震撼的問道:「這個女Alpha是誰,介紹冊上怎麼沒有她的資料?」

  「是新人,居然一上來就拿了前十的號碼。」

  「完了,我押了5號,這回輸慘了。」

  「角鬥場去哪找的新人,一上來就讓她和5號對戰?」

  「再過幾場,恐怕就不是和角鬥士對戰了。」

  觀眾席上議論紛紛,蘇孽卻屏住呼吸看著兩人的對決。

  這場打鬥一點也不精彩,女Alpha沒有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在生死搏鬥的角鬥場她甚至都不出手反擊。

  5號出拳她便接拳,5號出腳她便接腳,山嶽一樣的5號怒吼著,發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衝鋒,卻無法撼動她分毫。

  勝敗再也沒有懸念了,這個突然出現的9號成了最大的黑馬,僅僅靠著一雙拳頭就耗盡了5號的全部力氣,就輕而易舉地勝出了。

  不閃不避,徒手硬抗重拳手。

  在她之前,5號是傳奇,從來沒有敗績的重拳手。

  她以無比強悍的姿態終結了這個傳奇。

  有人賺得盆滿缽滿,有人賠得血本無歸。

  風險越高收益越大,可惜大部分人都沒這個魄力,也無法獲得信息渠道。

  獲得勝利的女Alpha並未歡呼,眾人狂熱的目光追隨著她,她好像對此不屑一顧,仍舊以一種平靜的姿態走出了角鬥場。

  本以為9號獲得勝利後會頻繁出場,結果她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就連蘇孽也打聽不到她的消息。

  角鬥場不是沒有這樣的人,總有一些戴著面具的家伙突然出現在這裡,無論勝與敗,這些人的表現都相當驚豔。

  很多人推測這些戴著面具的家伙可能是軍部的人,偶爾心血來潮一時技癢就跑來角鬥場打上一場。

  角鬥場有角鬥場的打法,單純肉身搏鬥,這些戴著面具的人也佔不到什麼便宜。

  就在大家逐漸淡忘時,9號再一次出現了。

  這一回她的頭髮變成了天藍色,臉上的面具還是那個鬼臉面具。

  這一次,她的對手是一條長達5米的藍眼蚰蜒。

  人類和蟲族的力量有質的差別,5米長的藍眼蚰蜒是人類徒手搏鬥的極限,9號的武器只有一把長劍。

  蘇孽再一次押注,這一次他謹慎了許多,只押了五百萬,賭9號會輸。

  然後他又賠了。

  兩次都栽在了9號身上。

  賭博最重要的就是它的不確定性,一個人如果總是贏,那這種游戲就沒有辦法進行下去了。

  所以9號開始打觀賞賽,觀賞賽不用下注,出場費和角鬥場分成。

  只是蘇孽卻不甘心,為了讓她輸,蘇孽覺得自己可以親自去試試。

  於是女Alpha弄死藍眼蚰蜒,在無數歡呼聲中走出角鬥場的時候,就見到了被「欺凌」的男Beta。

  男Beta被兩個一臉凶狠的Alpha堵在牆腳,衣衫被撕碎,露出了一截雪白的細腰,他用手死死地抓著衣服,臉上全是淚痕。

  他用一雙淚盈盈的眼睛看著女Alpha。

  沒有Alpha能拒絕這樣的眼神。

  女Alpha抬腳就踹,欺凌Beta的兩個Alpha像沙袋一樣被她踹出很遠,放了句狠話後就屁滾尿流地跑走了。

  女Alpha脫下身上的外套遞給男Beta。

  那是一件款式簡單的黑色皮衣,男Beta小聲抽泣,顫抖著手指接過她的衣服。

  女Alpha轉身就走,卻被男Beta扯住了衣角。

  他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地說道:「你一走,他們還會欺負我。」

  女Alpha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他。

  她有一雙灰色的眼睛,眼神很沉靜,既不銳利也不冰冷,也沒有什麼強大的壓迫力,和蘇孽見過的所有角鬥士都不一樣。

  見她沉默,蘇孽趁熱打鐵,淚水流的更歡了,哽咽著說道:「我……我沒有地方去……都是因為你……我所有的錢都輸光了……大輸特輸……」

  說道最後,哭聲越發淒楚,女Alpha握住了他的手。

  蘇孽心裡得意,心想Alpha果然都是一個德行,只要這個女Alpha敢帶他回家,他就能把這個女Alpha變成一條聽話的狗。

  也許不用一個星期他就能說服女Alpha去打決鬥場,然後決鬥前往她的食物裡加點東西,讓她的力氣消減,他再押注女Alpha輸掉比賽,曾經輸掉的錢會乘以10倍回到他的錢包裡。

  正當他打算哭哭啼啼地跟女Alpha回家時,女Alpha用終端碰了一下他的終端,然後就放開他的手腕轉身走了。

  蘇孽的終端亮起,賬戶裡突然多出了兩千萬。

  活了二十一年,蘇孽什麼妖魔鬼沒見過,但是9號這麼古怪的人還是第一次見。

  她有毛病吧,就這麼轉給他兩千萬?

  蘇孽大為震撼。

  他所有的財富都是各種算計得來的,萬萬沒想到會有這麼一筆出其不意的進賬。

  9號又消失了。

  蘇孽卻對這個人念念不忘,時刻關注著角鬥場的消息,望眼欲穿地等待著。

  終於在半個月之後,9號又出現了。

  依舊一身黑衣,戴著鬼臉面具,這回她的頭髮染成了淺紫色。

  蘇孽看完了觀賞賽,又在角鬥場的出口處堵住了她。

  他咬著嘴唇,拽著她的衣角怯生生地問道:「我能跟你回家嗎?」

  他眼淚汪汪看著她,眼淚說落就落,哭著說道:「你要是不帶我回家,我就要被他們睡了,他們不肯放過我。」

  這張臉確實是招蜂引蝶的臉,值得人強取豪奪,蘇孽的話很有說服力。

  女Alpha沉默了一會,說道:「我沒有家。」

  蘇孽愣了愣,繼續哭著說道:「你騙人。」

  女Alpha說道:「我生來就是角鬥士,沒有家。」

  蘇孽不肯放棄,他趁熱打鐵,乾脆哭著跌進她的懷裡,眼淚大滴大滴落下來,死死拽著女Alpha的衣服不肯鬆開。

  他哭的很大聲:「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

  然後女Alpha就帶他來到了貧民窟。

  看著家徒四壁的屋子,蘇孽整個人都傻了。

  他這個人喜歡算計,做什麼事情都喜歡算計著來,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有規律的,只要掌握了規律,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內,所以他很少詫異、驚慌、失措。

  貧民窟的房子大多數都一室一廳,臥室裡只有一間掉漆的鐵床,好在灰色的被褥沒有異味,屋子收拾的也很乾淨,要不然這戲蘇孽是演不下去了。

  床是單人床,也就一米二的寬度,睡一個人還行,睡兩個人那就相當局促了。

  女Alpha從櫃子裡拿出一套被褥鋪在地上,蘇孽繼續演戲,柔柔弱弱地說道:「我、我睡地上就行。」

  女Alpha點點頭,把身上的外套一脫就坐在了鐵床上。在蘇孽震驚的目光中,她脫掉鞋子和褲子躺在了床上。

  「關下燈。」

  蘇孽有點結巴了:「可、可是我還沒洗漱。」

  女Alpha平躺在床上,說道:「洗漱完關下燈。」

  蘇孽再一次愣住了,生平第一次,他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懷疑。

  他去破舊的洗手間洗了把臉,擠出一點牙膏漱口,對著鏡子左看右看。

  確實長得很好看啊!這個女Alpha是瞎了嗎?

  蘇孽回到地鋪上躺下,順便給女Alpha關了燈,他躺在地鋪上輾轉難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越想越來氣。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女Alpha臉上的面具依舊沒有摘下來。

  蘇孽睡不著,在黑暗中小聲問道:「你睡著了嗎?」

  「沒有。」

  「我睡不著,好冷啊。」

  女Alpha把自己的被子扔給他,支起一條長腿躺在床上。

  蘇孽蓋著兩條被子,身上悶出了一層細汗,茉莉花味的信息素洩出了一點。

  Beta的信息素很淡,不如Omega那樣誘人,蘇孽心想自己可能輸在了信息素上,畢竟他這張臉比許多Omega還要漂亮。

  後半夜,蘇孽悄悄踢掉了一條被子。

  這一晚蘇孽睡得腰酸背痛,他一向養尊處優,哪裡睡過地鋪,醒來時女Alpha正在廚房裡煮東西,一股方便麵特有的味道匆匆廚房裡傳來。

  蘇孽抱著枕頭懷疑人生。

  他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整個地下狂歡城都是他的,居然逞一時之氣跟著一個Alpha來到貧民窟睡地鋪,早餐居然是方便麵。

  何至於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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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 01:43:24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一百零七章 禹城(五)

  女Alpha換了一張面具,依舊是黑色的,樣式非常普通,遮住了下半張臉。

  看著她的上半張臉,蘇孽可以拿自己的小金庫打賭,這個女Alpha一定長的非常俊美。

  他跟在女Alpha後去廚房吃方便麵,女Alpha穿著黑色工字背心,肩膀和手臂露在外面,肌肉線條非常漂亮。

  真是要命,他當初怎麼會覺得這個女Alpha身材乾癟呢!

  就是駝峰小了點而已,這個完全可以理解,角鬥士能量消耗太大,儲存能量的駝峰根本沒機會膨脹。

  蘇孽過於沉迷女Alpha的美好肉體,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

  當他夾了一口方便麵送進嘴裡時,立刻被濃濃的工業調味劑弄清醒了。

  呸呸呸,居然有這麼垃圾的方便麵,這個女Alpha有病吧,可以眼睛眨都不眨給人轉了兩千萬,卻連幾包好吃的方便麵都不買,還住在這麼破的地方。

  這人有病吧!

  絕對有病吧!

  他拿著筷子意興闌珊地攪和了一下碗裡的麵,眼神不自覺地看向九號。

  女Alpha正在吃麵,臉上的面具就像皮膚一般貼合在皮膚上,即使張口吃飯也不受影響。

  蘇孽戳了一下方便麵,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拄著右邊臉看著女Alpha,怯怯問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女Alpha的筷子頓了頓,才說道:「江九。」

  蘇孽問道:「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那個九?」

  江九點點頭。

  真是一個簡陋的名字啊,也不知道是真名還是假名。

  蘇孽一邊想一邊吃麵,不知不覺竟然也把一碗廉價的方便麵吃光了。

  放下筷子,蘇孽看著麵碗陷入沉思。

  連喝水都要挑牌子的他到底是怎麼把這碗方便麵吃光的?

  正懷疑人生的時候,江九已經站起來收拾桌子,看見蘇孽的碗裡還有麵湯,她直接端起蘇孽的碗一口把麵湯喝光了。

  蘇孽瞳孔地震,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江九端起麵碗去刷碗,還用抹布擦乾了洗碗池周圍濺到的水。

  這是一個很居家的Alpha,她認真刷碗的樣子讓蘇孽很難把她和那個勇猛無比的角鬥士聯繫起來。

  中午江九出門,臨走前把一個鑰匙遞給他,約莫是怕蘇孽把鑰匙弄丟了,還用一根不知道從哪搗騰來的麻繩把鑰匙拴起來了。

  貧民窟的房門都是老舊的鑰匙門,非常非常落後。

  蘇孽拎著麻繩,看著底下晃晃蕩蕩的門鑰匙倍感無語。

  他的大腦就像一台計算機,無論是多麼地動山搖的大事,只要在他的預料之內,他就能面不改色地執行下去。

  眼下遇到一個他完全預料不到的江九,就像嚴謹的程序出現了bug,大腦一下子就卡頓了。

  甚至連最初的目的都忘了,滿腦子都是「這個人有病吧!」以及「我一定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有多有病!」這種想法。

  於是蘇孽捏著鼻子看著這個家徒四壁的狗窩,到底還是沒有走。

  晚上江九回來了,這位女Alpha扛回了一張折疊床,右手還拎著一大袋東西。

  她把那一大袋東西遞給蘇孽,自己扛著那張折疊床來到客廳,把床往角落裡一放,從櫃子裡拿出被褥鋪在上面。

  蘇孽說道:「你這是幹嘛。」

  江月說道:「臥室給你,我住客廳。」

  蘇孽愣了愣,蹲在地上翻看袋子裡的東西。

  牙刷、牙杯、牙膏、毛巾、一盒內褲、一盒襪子、一套天藍色的單人床三件套。

  蘇孽看著正在鋪床的女Alpha,忍不住問道:「這些都是給我買的?」

  「嗯。」

  江九真是惜字如金,蘇孽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話少的Alpha。

  他發現一件好玩的事情,這個沉默的Alpha真的在用很認真的態度來照顧他,這讓蘇孽覺得很好玩。

  蘇孽在心裡感嘆,他果然是一個非常惡劣的人啊。

  在貧民窟的狗窩裡住了一個星期後,蘇孽發現江九的睡眠時間非常長,正常人的睡眠是七到八個小時,但是江九至少要睡十個小時。

  Alpha大多精力充沛,七個小時的睡眠對他們來說就很充足了,不知道為什麼江九需要睡這麼久。

  還有一個,江九從來不在他面前摘下面具,即使蘇孽想看也不行,每當他試探著問一句,總是被她乾脆果斷地拒絕。

  「不行。」

  「為什麼不行!你長的很醜嗎?」

  「不行。」

  「我就想看看,我們天天住在一起,我好想知道你的樣子啊。」

  「不用知道。」

  「可我就是想知道!」

  「不行。」

  要是蘇孽再問,江九乾脆不理他,這讓蘇孽一點辦法也沒有。

  又住了幾天,蘇孽和對門的鄰居變熟悉了,對門的鄰居是個中年男Beta,總愛用色眯眯的眼神看著他。

  蘇孽當然不會怕他,雖然他的身手比不上江九這種角鬥士,但是對付一個常年酗酒的Beta還是綽綽有余的。

  江九出門時,蘇孽順便收拾了一下屋子,拎著垃圾袋準備扔垃圾。

  打開門,中年Beta正蹲在門口抽煙,一見蘇孽出來,就直勾勾的看著他。

  蘇孽也不慫,笑靨如花地問他:「江九以前一直住在這嗎?」

  中年Beta露出一口黃牙,用貪婪的目光在蘇孽的臉上看了兩眼,才回答道:「不是,原先住這的人是另一個Alpha,你家的Alpha剛搬來半年。」

  不等蘇孽繼續問,他就滔滔不絕地說道:「原先住這的人是個角鬥士,那個女Alpha經常帶著一身傷回來,有一次傷得太重,從樓梯上爬回來的,你是沒看見啊,樓梯上全是她的血,我第二天下樓那些血已經乾了,我也不知道屋裡的Alpha是死是活。」

  「過了一個星期,禹城又下了隕石雨,又死了不少人,外面發物資,我出去搶東西,抱著東西回來時就看見對門的房門打開了,你家Alpha正好拖著一具屍體走出來,老子都快嚇死了。」

  蘇孽心想,那個死去的角鬥士可能是江九非常重要的朋友,江九給自己的朋友處理好後事後依舊住在這裡,即使身價千萬也沒有離開這。

  傍晚,江九又拎著一兜東西回來了。

  蘇孽站在門口笑盈盈地接過袋子,彷彿真的是只有攀附大樹才能生存的莬絲花。

  他很喜歡看江九買了什麼東西,他可以根據江九買的東西從而推測出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但是蘇孽注定要失望了,袋子裡的東西都是給他買的,他倒是能從這些東西推測出他在江九心裡是一個怎樣的人。

  果凍、軟糖、巧克力夾心麵包、香草奶昔、小貓耳朵襪子、一盒茉莉花茶……

  大概在江九心裡,他就是一隻無害的小白兔吧。

  江九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家裡,每隔半個月去角鬥場打一場觀賞賽,每次從角鬥場回來,江九至少要睡24小時。

  蘇孽注意到江九每次打完觀賞賽從角鬥場回來後都會控制不住身體。

  比如無法使用左手拿東西,走路會順拐,會短暫地失去聽覺和嗅覺。

  她會睡很長一覺,醒來後這些症狀都會消失,然後過了半個月,她再去角鬥場打觀賞賽。

  不知不覺,蘇孽竟然在這個狗窩裡住了兩個半月了。

  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春去秋來,禹城被寒潮侵襲氣溫驟降,蘇孽半夜被凍醒,哆哆嗦嗦地跑去客廳,一頭鑽進了江九的被窩。

  江九這個人不愛說話,常常蘇孽說十句話,她只回一個字,即使蘇孽偶爾搞點惡作劇,把芥末放在餅乾裡騙她吃,她也會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蘇孽凍腳,乾脆把腳貼在江九的大腿上取暖,Alpha體溫偏高,簡直像個人形火爐,蘇孽蹭著她的大腿暖著冷冰冰的腳,人也不安分,這蹭一下那蹭一下。

  反正江九也不會生氣。

  蹭著蹭著,江九突然翻過身,一雙灰色的眼睛看著嬉皮笑臉的蘇孽。

  「把腳拿下去。」江九的聲音低沉而平靜,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就不拿。」蘇孽的聲音懶洋洋的,像隻蔫壞的狐狸,模樣和往常也沒什麼不同。

  「拿下去。」

  「不拿。」

  江九忽然不說話了,她臉上戴著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血色淺淡的嘴唇露在外面,微微抿了一下。

  蘇孽忽然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皓白的月光下,那雙灰眸不知何時變成了獸類才有的豎瞳,牢牢鎖定蘇孽,讓蘇孽感覺自己像一隻被野獸盯上的獵物。

  他正想開溜,女Alpha已經翻身壓過來,一手把他的兩隻手臂死死按在頭頂,一手箍住他窄瘦的腰,完全不給蘇孽反抗的機會,突然就親了過來。

  雖然沒做到最後一步,蘇孽也還是被折騰的夠嗆。

  江九就像一座火山,平常總是安安靜靜的矗立在那,不聲不響的,一旦爆發起來那真的非常嚇人。

  平息下來的時候,蘇孽被江九摟在懷裡,女Alpha緊緊摟著他的腰,蘇孽的腰都快斷被她掐斷了。

  他舔了舔自己被咬破的唇角,有些意猶未盡,手摸上女Alpha環在他腰間的手臂,心中小鹿亂撞,有些害羞,聲線都緊張了起來:「其實,也可以做到最後的。」

  江九說道:「做不了。」

  蘇孽說道:「為什麼做不了,你沒經驗?我不相信你以前沒有過別的人。」

  江九說道:「沒有。」

  蘇孽心中的小鹿快樂起飛,他喜滋滋地說道:「我也沒有別的人,我們要不要嘗試一下?」

  江九說道:「不要。」

  蘇孽心中的小鹿跌落在地。

  「為什麼啊?」

  江九說道:「我不舉。」

  蘇孽:「……」

  這個Alpha怕是不能要了!!!

  蘇孽輾轉難眠,江九倒是睡得很沉,看著她的睡顏,蘇孽簡直不能再生氣。

  這個Alpha居然不舉!不舉就算了!她為什麼可以這麼坦然這麼淡定這麼平靜的說出來啊!!

  蘇孽簡直要要氣死了,第二天江九一睜眼,就看見蘇孽正在掐她的脖子,見她醒了,就惡狠狠地說道:「不舉的Alpha都給我去死!」

  江九打了個哈欠,繼續翻身睡覺。

  蘇孽冷靜下來,突然覺得不舉也不是什麼大事。

  現在科技發達,玩具還是很多的,只要江九能看懂說明書,性福生活就不是問題。

  想通之後蘇孽也打了個哈欠,摟著江九的腰一起睡覺。天太冷了,還是兩個人抱在一起睡覺最好,暖和又舒服。

  很久之後蘇孽才知道,江九並不是不舉,她只是無法完全地控制這具身體。

  江九死過一次,從前的江九沒有這樣強悍的身軀,她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角鬥士。

  她有一個父親、一個姐姐和一個妹妹,她的父親是角鬥士,在一次決鬥中受了很嚴重的傷,醫療費對於江九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於是江九也成了一個角鬥士。

  父親還是死去了,姐姐和妹妹也離開了貧民窟,江九也準備離開了。

  打完合同上約定的場數,她就可以離開角鬥場。

  最後一場,她遇到了5號。

  比賽結束後往回走,最後兩節樓梯走不上去,她只好爬著回到房間,歇了一會恢復點力氣,她打開了燈,喝了一口水,坐在椅子上歇了一會。

  這一歇,就再也沒能起來,她坐在家徒四壁的屋子裡,看了一眼窗外的雪,在一個大雪夜裡孤獨地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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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 01:43:37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一百零八章 禹城(六)

  生來平庸,難免失望無力。

  江九得到了一具無比強悍的軀體,卻也清楚地知道她只是一個短暫的過客,注定不能永遠的擁有它。

  就像她注定不能永遠的擁有蘇孽。

  一個沉默的女Alpha,愛一個人的方式也很沉默。

  她那時候以為自己會在這個身體裡居住很久,但是作為一個角鬥士,又對危險因素有著敏銳的覺察力。

  心裡一直有某種不安定的因素困擾著她,她不去想未來,對未來也沒有期待,或許隱隱預料到自己時日無多,終究有一天要離開,所以對男Beta永遠無底線的縱容,他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

  蘇孽這隻狐狸沉浸在溫柔鄉裡,偶爾在江九面前搖一搖他的狐狸尾巴,日子一久難免放鬆警惕,於是某一天就露了餡。

  那是在角鬥場,手下的人低眉順眼地站在他面前給他匯報工作。

  在女Alpha面前那小鳥依人柔情蜜意的作態全都消失不見,蘇孽的頭微微仰著,下巴微抬,眼睫低垂,又露出那種倨傲慵懶,淡漠又輕佻的表情。

  談完事情打發了手下,蘇孽一轉頭就看見女Alpha安靜地站在他身後,手裡捧著一束茉莉花,灰色的眼眸靜靜地看著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蘇孽的魂都要被嚇飛了。

  他平時在江九這裡作天作地,其實心裡非常害怕江九生氣。

  再一看看江九平靜如水的神色,蘇孽的眼淚立刻在眼眶裡打轉。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拽住江九的衣角輕輕扯了扯,很小聲地問道:「你……生氣了嗎?」

  江九搖頭,把懷裡的茉莉花送給他,牽著他的手走出了角鬥場。

  蘇孽抱著花,心裡仍然忐忑,再加上江九這人一向不動聲色的,他也拿捏不準這人到底是生氣還是沒生氣。

  回到貧民窟裡的那個小破窩,江九洗手繫上圍裙去廚房做飯,蘇孽因為心虛,老老實實蹲在廚房門口給她扒蒜。

  扒完蒜,他小心翼翼地扒蒜遞過去,江九接過蒜,竟然輕輕笑了一下。

  「你今天像隻兔子。」女Alpha說道。

  蘇孽的腦袋迷迷糊糊的:「那以前像什麼。」

  「像狐狸。」

  四菜一湯做好,蘇孽坐在飯桌前,心裡仍然有些打鼓,於是又小聲問道:「你真不生氣麼的,我騙了你,我其實不是什麼小可憐。」

  江九說的:「你不是小可憐,我應該為你高興,我希望你過得好,不用去經歷這種失望無力的人生。」

  這一刻,蘇孽簡直要愛死她了。

  連被他一直詬病的不舉也成了優點。

  一個不舉的Alpha,多年以來清心寡欲,愛一個人絕對不是見色起意,而是愛著他的靈魂。

  這是多麼純粹的愛啊!完全脫離了人類的低俗趣味!

  於是吃完飯就帶著女Alpha來到他的家。

  有這麼一種Alpha,第一次去你的臥室時連你的床都不太好意思坐。

  但是乾柴烈火的時候床都能給你搖散架。

  蘇孽很樂於讓江九探索他的身體,而江九也很樂於探索他的身體,失控的時候還會用她鋒利的牙齒狠狠碾磨著Beta腺體。

  後來一次閒聊,江九知道了蘇孽一開始找上門的原因,破天荒地打了一場押注賽。

  她的對手是一條9米長的藍眼蚰蜒。

  眾所周知,五米長的藍眼蚰蜒是人類徒手搏鬥的極限,人類對上9米長的藍眼蚰蜒幾乎必死無疑。

  蘇孽知道的時候差點瘋掉了。

  江九卻說道:「押我贏,我會贏的。」

  江九當然贏了,自此一戰,她成了傳奇。

  她勝利歸來的時候蘇孽問她為什麼要這做,江九說道:「我不要鮮花和掌聲,我也不想成為傳奇,假如有一天我消失了,我只希望你能記住,有一個Alpha曾經為你拼過命。」

  男Beta又泡了一壺茉莉花茶。

  江月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氣,不是茉莉花茶的味道,是男Beta的信息素。

  和茉莉花茶不一樣,男Beta的信息素雖然淡,但是茉莉的香氣中有一絲淡淡的甜味。

  江月聞到過許多人的信息素,沒有兩個人的信息素是完全相同的,信息素就像是一個人的靈魂,每一個人的信息素和他們的靈魂一樣都是獨一無二的。

  江月拿起那杯茉莉花茶嗅了嗅,看著男Beta倚在沙發裡半眯著眼的模樣,她問道:「江九的信息素是什麼味道?」

  蘇孽笑了笑,他的笑容有些苦澀和傷感,輕聲說道:「沒有信息素,她不能完全掌控這具身體,對那具身體而言,她只是一個短暫的過客。」

  江月遲疑著問道:「那江九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蘇孽輕輕嘆了一聲,他用那雙勾魂奪魄的眼睛看著江月,眼神慢慢劃過江月臉部的每一寸線條。

  「當我看到你,我就知道她已經不在了。」蘇孽緩緩說道。

  江月說道:「我很抱歉。」

  蘇孽:「你沒有必要說抱歉,我只是想知道她還在不在,或許你們也可以共用一個身體。」

  江月不太忍心打破他最後一絲希望,可是現實往往就是這樣殘酷。

  她的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蘇孽眼裡浮現了一層淚光。

  「看來她是徹底消失了。」

  江月喝了一口茉莉花茶,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道:「我來到這具身體時,終端裡有一套完整的個人資料,這個是你弄的嗎?」

  蘇孽說道:「不是我,在禹城捏造一個人的身份信息不算難,應該是她,她不想讓我知道這具身體去了哪裡。」

  蘇孽看著江月的臉,「其實我能大致猜出她的樣子,但是現在你坐在這,我現在終於明白她為什麼總戴著面具了,你的容貌太過年輕,又過於引人注目,見過一面就很難忘記。」

  江月又發現了一個新的信息——這具身體不會衰老,或者是衰老的速度很慢,人的一生大多短暫,時間永遠是人類的天敵。

  蘇孽又喝了一口茉莉花茶,他看到了江月脖頸處的腺體貼。

  「看你的樣子,你似乎能完全掌控這具身體。」

  江月遲疑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

  曖昧旖旎的粉絲燈光下,蘇孽的臉色卻慘白如紙,他的眼神朦朧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令他心碎的事。

  沉默一直蔓延,江月甚至能感知到蘇孽心中的絕望,那些絕望像一個黑洞,把他的靈魂撕扯、揉碎、吞噬。

  江月陪著蘇孽一起沉默,不知過了多久,蘇孽突然說道:「你想看看江九的樣子嗎?」

  也不等江月回答,他就徑直走到臥室裡人,然後抱著一個相框走回來。

  他把相框擺在小圓桌上,江月看到了照片裡的女Alpha。

  黑色中長髮在腦後扎成一束低馬尾,臉頰瘦削,有一雙很沉默的黑色眼睛,她正在擦拭手中的長劍,大概是發現有人拍照,就隨意地看了一眼鏡頭。

  「是不是很帥?」蘇孽笑著問道。

  江月點點頭,蘇孽看著照片,兩行眼淚從眼裡滾落下來,他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抱歉,我從來沒有和別人提起過她,既然你找了過來,我想你一定知道她。」

  他淚眼迷濛地看著江月:「我想知道你從哪裡找到的線索,我很想她,即使只是觸摸到她曾經存在的痕跡,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觸發劇情的關鍵人物找到了。

  誰能想到觸發游戲劇情的關鍵人物居然是現實生活中存在的人呢。

  江月的心臟飛快地跳動起來。

  她看著蘇孽,在蘇孽無比期待的目光中的,她開口問道:「你玩過《戀戀不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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