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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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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鹿野修哉] 穿成女Alpha之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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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 01:43:51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一百零九章 禹城(七)

  不是所有故事都有一個美好的結局。

  江月事先給蘇孽做了一番心理工作。

  「我們無法預料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不要抱太大的期望,因為期望越大失望越多。」

  蘇孽笑了笑:「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江月說道:「關心則亂,大喜大悲要不得,有時候以為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其實全都是夢幻泡影,你先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蘇孽走到全息游戲倉前,抬眼看著江月:「你的靈魂應該非常年輕,說出的話卻這麼滄桑,也許你也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

  江月想了想:「再平凡的人也有自己的故事,希望所有的故事都可以善始善終。」

  註冊完成,建模完成,加載完成,一切準備就緒,蘇孽和江月一起進入游戲。

  剛登陸游戲蘇孽就要去找那個名叫江九的NPC,看著只穿著一條四角內褲的蘇孽,江月特別冷靜地攔住了他。

  「你難道真的要穿成這樣去見江九嗎?」

  蘇孽立刻給自己氪了一個648,換上一套非常修身的黑色西裝。

  再一次進入《監獄風雲》這個副本,江月心裡可謂感觸良多。

  這一次她沒有遇見重萊,徑直帶著蘇孽前往那個假面舞會。

  江月租了一輛南瓜馬車,蘇孽正襟危坐,臉色緊繃,彷彿在等待最後的審判。

  為了活躍一下氣氛,江月說道:「我還以為江九會在角鬥場,她不是一個角鬥士嗎,怎麼跑到假面舞會做侍者。」

  蘇孽眼眶濕潤了:「如果那個NPC真的是她,那我知道原因,我們之前約定過要一起去假面舞會跳舞,但是她沒來得及赴約。」

  「禹城發生蟲災,她就這麼消失了。」

  「你是唯一一個倖存者,可是我知道屬於我的江九消失了,我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南瓜馬車停在華麗的宮殿之外,蘇孽深吸一口氣走下馬車,他踩上台階,一步一步走進舞會大廳。

  衣香鬢影中,蘇孽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戴著狐狸面具的女Alpha侍者。

  他穿過跳舞的賓客走到她面前,停下了腳步。

  四目相對,是熟悉的沉靜眼神,蘇孽顫抖地伸出了手,摘掉了女Alpha臉上的狐狸面具。

  那個江月好薅了好幾次都沒有薅下來的面具就這樣被蘇孽輕而易舉地摘下來了。

  面具後是一張瘦削的臉,不似江月的面容那般完美無瑕,但也很好看,這是江九本來的面容。

  江月站在角落裡默默地看著,身邊藍光閃爍,穿著華麗制服的重萊出現在她身旁,臉上似笑非笑。

  「是你把江九的意識弄到了游戲裡?」

  「是我。」

  即使心裡早有猜測,得到這個答案是江月依舊震驚了。

  「你怎麼會注意到江九?」

  重萊懶洋洋地倚著牆壁,說道:「因為角鬥場裡和她決鬥的那條九米長的藍眼蚰蜒是我。」

  江月露出了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你到底是什麼玩意?」

  重萊說道:「我們蟲族沒有個體意識,我可以是任何一條蟲子,既可以是藍眼蚰蜒,也可以是僧帽水母 。」

  舞會之中,蘇孽和江九正緊緊地抱在一起,江月收回目光看向重萊:「那你現在算什麼,不是個體意識嗎?」

  「嚴格來說,我們沒有絕對的個體意識,你們人類的個體意識就像一個完全密封的容器,不可以摻雜任何東西。」

  「我們蟲族的個體意識則是一個開放的容器,可以連接,可以融合,也可以轉化。」

  江月不太能想像出來蟲族的意識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像剛會生火的原始人想像不出電燈和互聯網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你為什麼要把江九的意識弄到游戲裡,我可不會相信你會這麼好心。」

  重萊笑著說道:「我當然不會這麼的好心,只是因為能夠進去這具軀體的精神意識都很特殊,江九可是一個珍貴的研究材料。」

  「那你研究出什麼東西沒有?」

  重萊說道:「江九其實是這具軀殼為自己尋找的食物,它在覓食。」

  江月已經經歷過許多恐怖的事情,可是重萊話音一落,她的頭皮一下子就麻了個徹底。

  一具正在覓食的強大軀殼。

  這樣說來,那她豈不是也成了這具軀殼的食物?

  江月的呼吸變得粗重了。

  重萊看了她一眼:「可惜,禹城那次蟲災沒來得及將這具軀殼帶走,倒是便宜了你。」

  江月後背發涼,一時間冷汗涔涔。到底是經歷過許多大風大浪的人,江月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她問出了自己最疑惑的問題:「你是怎麼把江九的意識弄到游戲裡的?」

  重萊說道:「你要我一個蟲族對你知無不言嗎?」

  江月語塞,很快警惕起來,重萊看穿了她的擔憂,輕笑著說道:「怎麼,我們蟲族就不能玩全息游戲嗎,我們蟲族的全息技術比你們人類還要先進呢。」

  「在全息游戲裡我和所有玩家一樣,本質上我們都是進入全息世界的精神意識,和你並沒有什麼不同,我無法攻擊人類的精神意識。」

  重萊說的倒也沒錯,如果蟲族能在全息游戲裡攻擊人類的精神意識,依照全息網絡的普及程度,人類說不定早就被滅族了。

  「那江九會一直存在於游戲裡嗎?」江月問道。

  「沒有什麼是永恆的,宇宙都會死亡,你覺得一縷精神意識不會消亡嗎?」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正因為生命有期限,所以人們才要珍惜。

  但是重萊的話到底為這個看似圓滿的結局添了一抹憂傷的尾調。

  或許有一天她的精神意識也會被這具神秘詭異的軀殼吞食,成為滋養它的養料。

  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誰會牽掛她呢,誰會像蘇孽一樣一直對她念念不忘,會穿越虛擬與現實與她相擁在一起呢?

  蘇孽愛的是真正的江九,即使江九失去了強悍的身體,他也依舊愛著江九。

  江月想不出來她可以和誰分享她的秘密,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消失後,還有誰會記得那個只有一米六五風一吹就倒的地球女孩。

  這麼一想就難免傷感起來,甚至還有點想哭。

  重萊說道:「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將你的意識從這具身體裡剝離,讓你在全息世界裡生存,你覺得怎麼樣?」

  江月聲音冷漠:「不怎麼樣。」

  重萊聳聳肩,語氣帶著一絲失望:「好吧,我要去種樹了,拜拜。」

  重萊消失了,舞廳裡的蘇孽和江九也不見了,江月有點落寞,乾脆下線。

  爬出游戲倉,江月坐在沙發上等著蘇孽,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個小時後蘇孽終於從游戲倉裡爬出來。

  他滿面潮紅,呼吸急促,腿還有點軟,神色中透著饜足,一看就是和江九在游戲裡做了一些不可言說的事情。

  江月沒有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起,問道:「你們在游戲裡……?」

  蘇孽言簡意賅:「做了。」

  江月:「……」

  「她不是不舉嗎?」

  蘇孽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有些意猶未盡地說道:「我可是氪了金的,沒有什麼是一個648不能解決的。」

  他又有些懊惱:「我真後悔,為什麼不早點進入這個游戲。」

  江月安慰他:「每個人都有信息繭房,有時候就是陰差陽錯,現在這樣不也挺好。」

  蘇孽笑了:「不管以後怎樣,至少現在這個結局比我預想中要好上許多,我真的非常感謝你。」

  江月:「不用謝,我希望你能為我保守這個秘密。」

  蘇孽點頭:「我會的,為了江九,這個秘密會永遠爛在我的肚子裡。」

  江月剛要說點什麼,手上的終端突然響了,是相睢發來的通訊請求。

  「江月你人呢,他們說你和一個賊漂亮的Beta跑了,你就這麼拋下我去風流快活,這像話嗎,我跟你說角鬥場這裡的比賽都完事了,你真的錯過了好幾場精彩的比賽!」

  江月:「最後贏的是幾號?」

  相睢嘿嘿一笑:「是11號,你確實有點玄學在身上。」

  和蘇孽道別後江月去找相睢。相睢已經回到了僧帽水母主題酒店,正躺在床上撩著池子裡的水。

  相睢那充滿探究的小眼神落在了江月身上,江月沒好氣地問道:「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幹嘛?」

  相睢伸出兩根食指碰了一下:「你跟那個Beta…….?」

  江月比了一個打住的手勢:「停停停,你的腦子裡除了黃色廢料就不能想點別的東西嗎?」

  相睢嗅了嗅,點頭:「看來你沒有做那種劇烈運動。」

  江月乾脆撩起一捧水揚在他身上,兩個大齡兒童繞著池子打水仗,池子上面飄著的水母床都被水弄濕了。

  又玩了兩天之後相睢也膩了,兩人給室友們買了一堆紀念品後回到了歷越。

  兩人是在週五晚上七點鐘回的寢室,2708正在煮火鍋。

  江森往鍋裡下丸子,白望拆開一盒羊肉片往鍋裡下羊肉,庫里正在徒手開啤酒,西薄雨站在桌子前削水果,面前放著一個拼了一半的果盤。

  看見江月和相睢回來,江森調侃道:「喲,相貓貓和江小公主回來啦?」

  相睢擼起袖子,陰森森地笑:「 風水輪流轉,老子等你精神力失控那天!」

  江森說道:「好好好,我閉嘴。」

  江月洗乾淨手,走到西薄雨身邊幫他一起削水果,她水中的水果刀舞成了花,眨眼間一個梨子就被削好了。

  江月拿著果皮在西薄雨面前炫耀:「怎麼樣,我刀功是不是有進步?」

  西薄雨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很敷衍地誇她:「嗯嗯嗯,很不錯。」

  他拿過江月手中削好的梨開始做果盤,江月很期待地說道:「我想要個兔子。」

  西薄雨手起刀落,真給江月削了一隻梨兔子,江月張開血盆大口,咔嚓一聲咬掉了兔子的屁股。

  寢室裡全是火鍋的香氣,相睢繪聲繪色地講著禹城之旅。

  吃完火鍋給室友們分發旅游紀念品,江月掏出六個3d立體紙雕手撕便簽日曆分給室友們。

  這種創意日曆撕完之後會出現一個紙雕模型,價格適中還比較有創意。

  江森剛拿到手就開始撕,一整年的日曆就這麼被他撕完,露出裡面的紙雕貝塔星。

  「哇塞,好漂亮!」

  西薄雨的日曆是一座林中小屋,他比較克制,只撕到當前的日期,露出半個紙雕小屋。

  相睢買了六個萬花筒,庫里一邊玩一邊讚嘆:「你還挺有童心。」

  週六西薄雨要去套房整理東西,他新到了一批新款衣服,被人送到了套房裡,雙休日正好回去拿幾件。

  江月也跟著一起去了,到了套房之後,西薄雨拿出一個非常大的精美盒子遞給江月。

  「送你的。」

  「送我的?」

  江月疑惑地拆開禮盒,萬萬沒想到,禮盒裡面竟然躺著一件白色露背公主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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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 01:44:07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一百一十章 禹城(八)

  那是一條非常華美的長裙,可以滿足所有女孩子的公主夢。

  江月想過很多東西,但她萬萬沒有想到會收到這一樣一份特別的禮物,因為太過驚訝,她直接愣在了那裡,傻呆呆地站在那,低頭看著那條美麗的裙子,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見江月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面色很是恍惚的模樣,西薄雨走到她身旁,站在江月身邊解釋道:「你精神力失控時一直在找白色露背公主裙,我以為你要失控一段時間,所以就訂製了這條裙子。」

  送一個Alpha公主裙,這舉動確實有些驚世駭俗,此時此刻,看著江月夢游般的神色,就連西薄雨有些尷尬。

  他微微抿唇,又補充道:「裙子是按照你的尺碼訂製的,我想你應該能穿進去。」

  江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一下那條裙子,這布料柔滑極了,泛著珠貝的柔光,裙子上的水晶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美的就像一場夢。

  江月做了一個深呼吸,這才鼓起勇氣從盒子裡拿出裙子,華麗璀璨的裙擺垂落下來,一直垂到地面上,江月只看一眼就被這條裙子美到失語了。

  她喃喃說道:「太漂亮了,這得多少錢啊,這可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裙子了。」

  裙子很重,江月抱著裙子看向西薄雨,表情有些不太自在:「其實我有點不明白,就算我精神力失控想要裙子,可是那種情況下沒有人會把我的話當真的,你怎麼還真的送我一條裙子呢?」

  西薄雨說道:「住在一起這麼久,我發現你沒有特別執著的東西,你對穿著也從來不在意,我是第一次看見你那麼認真地在找一條裙子。」

  他微微歪著頭,在腦中搜索形容詞:「你那個時候雖然不清醒,但是你翻箱倒櫃找裙子的樣子還是很……有意思的。」

  西薄雨本來是想說「很可愛」,但是可愛這兩個詞都滾到了他嘴邊,突然又被他匆忙地咽下去了。

  以前在食堂和室友們吃飯的時候無意間聽到過鄰桌Omega們的閒聊,他們說當一個Omega覺得一個Alpha可愛的時候,那這個Omega就完蛋了啊,他早晚會愛上這個Alpha。

  世上有很多奢侈的東西,西薄雨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它們。

  唯獨愛情和自由是例外。

  他凝了凝神,看著江月懷裡的裙子,目光有些惋惜:「可惜現在你用不到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條裙子。」

  江月抱著裙子轉了個圈,神采飛揚地說道:「怎麼用不到,有沒有哪條法律規定Alpha不可以穿裙子!」

  說完之後她就抱著裙子大步流星地走進了衣帽間。

  衣帽間裡,江月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上了那條公主裙。

  女Alpha和公主裙都是頂級的,可惜這樣的搭配並沒有那種強強聯合後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就像男人穿女人的裙子一樣,雖然衣服合身但是違和感還是很強烈,就像一把銳利肅殺的長刀插在一塊粉色雕花蛋糕裡,以至於看上去還有點怪異。

  但是江月心裡非常滿足,她的快樂是很容易,喝到好喝的奶茶、買到驚豔的口紅、穿上好看的裙子都會讓她感到快樂。

  江月對著鏡子轉了個圈,發現上身效果也沒有那麼驚世駭俗,總體效果還好,雖然被其他室友們看到一定會被群嘲。

  管他呢,內心的愉悅永遠是最重要的。

  她提起裙擺在鏡子前轉了個圈,心裡美滋滋地走出衣帽間,西薄雨正坐在客廳裡削水果,果盤裡擺著兩隻蘋果兔子。

  江月走到他面前,拎起裙擺在他面前轉了兩圈,特別興奮地說道:「感覺怎麼樣?」

  因為精神力失控的江月想要白色露背公主裙,西薄雨在訂製這條裙子時,著重強調了露背這個元素。

  所以這條公主裙的後背只有一條白色的珍珠鏈連接著,穿在身上之後,江月的後背幾乎全露在外面,那條白色珍珠鏈正緊緊貼著她的肩胛骨,Alpha那令人血脈僨張的背部肌肉線條一覽無餘。

  怎麼形容呢。

  因為要素過於齊全,大概是會令很多Omega瘋狂尖叫的程度。

  西薄雨看了一會,雪白的耳垂突然變紅了,他移開目光,視線看向別處,輕聲說道:「還不錯。」

  江月心裡美的冒泡,她抬手整理了一下泡泡袖,提著裙擺在客廳中央走來走去。

  走了十幾圈之後江月終於滿足了。

  她非常幸福地走進衣帽間換衣服,西薄雨卻突然拿起終端說道:「我能拍幾張照片麼?」

  江月更興奮了,連忙凹起了姿勢,因為還要臉,她這些姿勢凹的很克制,西薄雨拍了一會,點頭說道:「挺好看的,我拍完了。」

  「記得給我傳過來。」江月走進衣帽間會又探出頭,補充道:「別讓他們幾個看見!」

  她關上衣帽間的門,脫掉了身上的公主裙,非常小心地把它疊好放在禮盒裡。

  換上工裝褲和白T恤後對著鏡子整理頭髮,才發現自己的臉有點紅。

  江月愣了愣,對著鏡子裡的猴屁股自言自語:「難道我江月要鐵樹開花?」

  她給自己計劃好的未來裡是沒有愛情的。

  她身上懷揣著太多的秘密,蟲族又對她虎視眈眈,這具身體還能吞噬精神意識作為食物,說不定哪一天她會像江九一樣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身邊的隱患一個接一個,江月心裡很清楚,她是沒有那個精力去喜歡什麼人的。

  有些情感只能在心裡悄悄冒個頭,是注定沒有果實的花。

  江月搓了一把臉,神色如常地走出了衣帽間。

  西薄雨在外面敲門:「你換好衣服了嗎?」

  江月打開門:「換好了。」

  西薄雨走進來,開始在衣帽間裡的一堆新款中挑衣服。

  回去的路上她問西薄雨:「你思考過你的未來嗎?」

  西薄雨說道:「偶爾會思考。」

  江月問道:「那你心中最理想的未來是什麼樣的?」

  西薄雨微微思索了一下,說道:「希望身邊的人能一直在。」

  他說這句話時的語氣淡淡的,彷彿只是隨口一說,江月卻從中聽出了一些厭世感,似乎西薄雨已經經歷過許多次的生離死別。

  江月心中微微一動,她張了張嘴,可到底沒那麼厚的臉皮去問西薄雨他口中的身邊人包不包括她,那實在是太自戀了。

  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只是因為都在讀聯邦軍校,所有他們的人生路線才會出現短暫的交匯。

  「你呢,你理想中的未來是什麼樣子?」西薄雨轉頭看著她。

  江月壓下紛亂的思緒,對西薄雨笑了笑:「安穩就行,按時上下班,工資夠花,攢錢買個光照充足靠近公園的房子,下班後去公園散散步,雙休日趴在床上曬太陽。」

  西薄雨沒有指責她不求上進甘於平庸,反而說道:「這樣也好。」

  於是江月心裡面又很感動了,如果她和西薄雨都是女孩子,那她現在早就挨到西薄雨身上貼貼蹭蹭。

  中午室友們各自回家,就連西薄雨也回去了,寢室裡又剩下江月一個人。

  她一個人去食堂裡吃飯,一個人去學校的超市裡買東西,一個人拎著塑料袋走回寢室,一個人坐在桌子前看機甲圖紙。

  每次室友們放假回家,江月都會感受到她和這個世界的聯繫是多麼微弱。

  實在是太冷清了,她乾脆召喚出金雕和它玩了一會,又去水房接了一盆水,找出一個空肥皂盒放進盆裡,讓兩隻眼球在盆裡劃船。

  兩隻眼球玩得很開心,江月心裡卻生出一種「一家三口相依為命」的淒涼心情。

  她也察覺出自己情緒低落,立刻揉了揉臉走進陽台,一頭鑽進了全息倉裡準備玩一會全息游戲。

  再一次進入戀戀不忘,小公主23959的信箱突然閃爍起來,江月打開信箱,從裡面拿出一封信。

  她撕開棕色的信封,從裡面拿出一張白色的卡片。

  「感謝這具身體給予我的一切,感謝你讓我和蘇孽重逢。」

  「在這具身體排斥我的時候,我決定給這具身體創造一個新的身份,在我之後來到這個身體的人可以重新開始生活。」

  「我辦理信息那一晚天空上有一輪明月,月光鋪在江面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明亮。我在姓名那一欄寫了江月,希望你喜歡我起的名字。」

  「江月,祝你一切安好。」

  ——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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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 01:44:21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一百十一章 日常(一)

  戰鬥系大二的學生們都忙碌起來了,因為一個星期之後大家都要去考機甲駕駛證。

  機甲駕駛證一共三個等級,初級機甲駕駛證、中級機甲駕駛證、高級機甲駕駛證。

  高級駕駛證的級別肯定是最高的,可以使用機甲進行難度較高的操作,對抗一般蟲族不成問題,可是說高級機甲駕駛證是戰鬥系學生進入軍部的敲門磚。

  2708寢室裡的所有人一步到位,直接勾選了高級機甲駕駛考試科目。

  雖然大家機甲實操課的成績都非常不錯,但是直接考高級機甲駕駛證還是有很多風險,因此寢室的氣氛最近緊繃了一些。

  高級機甲駕駛證一共考兩門,一個是機甲維修原理,一個是機甲實操。

  江月又買了一個二手的水陸兩棲機甲模型進行拆解維修,每天瘋狂背圖紙裝模型,桌面上全是機甲模型的小零件,每天都很崩潰。

  種花家的青年都很擅長應試教育,因此江月還不是最崩潰的那一個,最崩潰的是白望,每天上完課還要寫老師們布置的作業,寫完作業還要準備高級機甲駕駛證考試,睡眠時間嚴重不足,導致他的神情總是非常恍惚。

  高級機甲考試正好是週六,江月和室友們浩浩蕩蕩地趕往考試中心。

  機甲維修原理上午考,下午考機甲實操。

  第一科考完之後大家對題,發現題目比以往要容易一些。

  相睢對這方面的嗅覺相當靈敏,大家走出考場在操場會和時,相睢邊走邊說:「你們不覺得今年的題目要比我們預想中的淺顯一些麼?」

  江月說道:「淺顯一些還不好?」

  西薄雨走在江月身旁,看了一眼相睢後說道:「題目變淺,通過的人會增多。」

  好在江月也不是榆木腦袋,立刻明白過來:「你們是說軍部準備擴招?」

  西薄雨點點頭,相睢說道:「倒也不是太笨。」

  江月白了他一眼:「拜托,論軍事敏感性我肯定跟你們比不了,你們的家庭底蘊擺在那呢。」

  走出考試中心在大門外和江森他們會和,一向喜歡睡覺的白望都察覺到這次試題相對往年有些簡單。

  「總能嗅到一股風雨欲來的味。」庫里說道。

  因為下午還有機甲實操,六個人去飯店點了一桌豐盛的午餐,還點了一份提神醒腦的果蔬汁。

  江森喝了一口果蔬汁,晃蕩著杯子裡的吸管,皺眉說道:「可是蟲族的腦蟲還在我們手裡呢,除非我們的威懾對蟲族來說沒有用了,它們才會打過來吧。」

  相睢也喝了一口果蔬汁,然後苦著臉咽下去,把杯子推得遠遠的,說道:「威懾效果肯定還有,要不然蟲族不能這麼安靜,但是威懾效果能維持多長時間這個實在說不準。」

  西薄雨也喝了一口果蔬汁,他面不改色地咽下去,把杯子推到江月旁邊,非常安靜地喝了一口水。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但是又不喜歡和其他人討論這些事情,江月對這些彎彎繞繞弄不明白,便和西薄雨一樣保持安靜,聽著相睢他們幾個的談話。

  大家中午回酒店睡了一覺,下午為了保持狀態良好,江月還在太陽穴那裡噴了一點藍胚素香水提神醒腦。

  四個小時後江月走出考場準備和室友們會和,西薄雨最先出來,正站在一顆大樹下等她。

  下午六點鐘,陽光已經不那麼刺眼了,金色的光線近乎溫柔地灑在那顆樹上,給那顆蔥鬱的大樹鑲了一層燦爛的金邊,每一片樹葉都沐浴在燦爛的金輝裡。

  西薄雨站在樹下,穿著白色襯衫和淺灰色工裝褲,他正仰頭看天,似乎察覺到了江月的目光,便突然回眸,那雙冰藍色的眼眸穿過人群靜靜地望過來。

  女Alpha站在淺灰色的台階上看他,這個時候的光線實在是太溫柔了,每一絲光線都恰到好處,女Alpha那雙總是很冷漠的灰色眼睛也被映照得暖融融的。

  西薄雨心裡微微一動,睫毛輕輕地顫了一下。

  好像哪個游戲裡的建模人物跨破次元降臨人間,實在是太不真實了,很容易讓人恍惚。

  兩個走出的考場的Alpha經過她身邊時腳步微頓,微張著嘴巴看著她。

  江月走下台階,因為考試而一直繃緊的神經突然舒緩下來,哼著不知名的歌曲一直走到那顆樹下。

  她和西薄雨並肩站著,眯著眼睛看著被金色陽光籠罩著的花壇,和他一起等相睢出來。

  也說不清為什麼,明明經歷過那麼激烈的考試,心臟還在劇烈跳動,心情卻像天邊的白雲一樣舒展平靜。

  江月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用肩膀撞了一下西薄雨:「等相睢回來我們去買奶茶吧,我想要喝一大杯冰鎮的多肉葡萄。」

  西薄雨很認真地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相睢從考試中心裡走了出來,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一看就是剛經歷過一場苦戰。

  他看見樹下的江月和西薄雨,邁著結實的大長腿小跑過來,撐著樹幹氣喘籲籲地說道:「我靠了,高級機甲駕駛證真踏馬難搞,我抽到的是一條30米長的黑環蠕蟲,差點把我的機甲絞死在裡面。」

  他看著江月和西薄雨:「你們抽到的對手是什麼?」

  西薄雨說道:「是兩隻十五米長的甲殼蟲,頭上的角非常鋒利,一直試圖撬開我的機甲關節。」

  相睢看著江月:「你呢?」

  江月說道:「我抽到了兩隻20米長的藍眼蚰蜒,單憑機甲作戰非常棘手。」

  相睢的眉毛又皺了起來,喃喃說道:「機甲維修原理變簡單了,但是機甲實操難度加深了。」

  西薄雨抬頭看了一眼快要落山的夕陽,開口說道:「別想這些了,我們去奶茶店吧,看看江森他們有沒有出來。」

  三人結伴走出考試中心,來到約好的那家奶茶店,過了一會,江森三人喘著粗氣走過來。

  江森拿著菜單給自己搧風:「我去,這一年的機甲實操難度真高,我差點過不了,我抽到了一隻十七米七彩蜘蛛,它吐出的網賊幾把黏,特難搞。」

  庫里點了一杯復合果汁,特意標注了多冰,吐著舌頭說道:「我抽到的也是七彩蜘蛛,它吐出的網是真令人頭疼,口器裡分泌的酸液還能腐蝕機甲,我真的是驚心動魄,心跳就沒下過一百八。

  白望勾選了一杯冰鎮的藍莓氣泡,他氣若游絲,癱在椅子上比劃了一下:「我抽到了黑環蠕蟲,把機甲墜到它身上,給它爆漿了。」

  那肯定是一場緊張激烈的戰鬥,卻被他描述的乾巴巴,相睢切了一聲,點了一杯海鹽檸檬。

  西薄雨和江月一樣點了一杯多肉葡萄,江月噸噸噸把一大杯多肉葡萄喝完,又要了一杯玫瑰冰沙。

  奶茶店的門再一次被推開,幾個熟悉的Alpha走了進來,是戰鬥系二班的學生,看樣子也是累得不輕。

  大家打了一聲招呼就安靜地喝奶茶,討論的都是機甲實操的考試經過。

  這些人的口才可比江月這幫人好多了,把考試經過裡的險象環生、生死一線、緊張急迫、人物心情全都描述出來了。

  江月聽得直樂。

  晚上自然是不回學校的,六個人出去幹飯,因為眾口難調最後只好選了九宮格火鍋,六個人開始給自己調火鍋蘸料,並且都認為自己調的蘸料是最好吃的,簡直超絕自信。

  吃喝玩樂之後滾去酒店睡覺,西薄雨訂了一個套房。

  套房裡三個房間,他們六個人兩人一間,Alpha都是那種熟悉起來就不在乎細枝末節有時比Omega還黏糊的生物。

  明明除了江月之外他們都很有錢,偏偏嘻嘻哈哈地擠在一個套房裡。

  江月又和西薄雨住一間,床是一米八的大床,江月洗完澡穿著睡衣走出來,西薄雨正坐在床上看終端。

  江月捂著腺體問道:「西薄雨,你帶腺體貼了嗎?」

  西薄雨愣了愣,說道:「我也忘帶了。」

  其實這種套房肯定會提供腺體貼,但是西薄雨和江月兩個人似乎都遺忘了這件事,江月吹乾頭髮就躺在床上看星際要聞榜。

  沒了腺體貼的阻隔,江月那極寒極冷的信息素就那麼悠悠蕩蕩地飄了出來。

  西薄雨聞到了,但他沒有吭聲。

  江月把星際要聞榜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發現今天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新聞,就關掉終端躺在床上伸懶腰。

  她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時間:「西薄雨,現在都晚上十二點了,咱們關燈睡覺吧。」

  「嗯。」

  西薄雨關掉燈,安靜地躺在床上。

  江月的睡眠質量一向非常好,她戴上隔音耳塞一沾枕頭基本秒睡,不到三十秒她的呼吸就變得綿長平緩了。

  西薄雨知道,江月已經陷入深度睡眠中,他卻睏意全無,怕把江月吵醒,乾脆一動不動地平躺著,眨著眼睛看著華麗的水晶吊燈。

  過了一會,江月估計是嫌棄太熱,突然踢掉了被子。

  被子滑落在地,江月翻了個身抱住了西薄雨的被子。

  她睡覺喜歡捲被子,懷裡必須抱點什麼。因為很小的時候她就自己睡一個房間,又因為怕黑,所以只有抱著毛絨兔子才能睡著。

  即使現在成了一個強大的Alpha,這個習慣也沒有完全戒掉。

  西薄雨非常淡定,他已經習慣江月總搶他被子這件事,也不會和一個睡成死豬的Alpha斤斤計較。

  屋子裡飄蕩著江月的信息素,被這麼霸道的信息素包裹著,西薄雨非但不反感,反倒覺得十分舒緩放鬆。

  他閉上眼睛漸漸有了睡意,恰在此時,睡得迷迷糊糊的江月大概是覺得冷了,突然鑽進他的被窩手腳並用地抱住了他。

  Alpha的體溫非常高,西薄雨臉上泛起一層薄紅,眼睛眨了兩下後乾脆用終端把空調溫度調低了兩度。

  本以為今夜無眠,沒想到過了一會西薄雨就睡著了。

  或許是房間內江月的信息素太過濃鬱,西薄雨被她的信息素包裹著,猝不及防地做了一個難以啟齒的夢。

  睜開眼時腰都是軟的,人也很迷糊。

  一旁的女Alpha還在抱著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後頸處熟睡。

  女Alpha的呼吸頻率依舊均勻綿長,但是西薄雨知道她已經醒了。

  因為他們的身軀正緊緊地貼在一起,他的後背貼著女Alpha的胸膛,能感受到女Alpha的心臟正急促地跳動著。

  他的睫毛顫了顫,很小心地控制呼吸,裝作還在熟睡的樣子。

  卻忘記了女Alpha的聽力遠超常人,怎麼可能聽不到他突然變了調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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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 01:44:35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一百十二章 日常(二)

  有時候裝傻也是一門學問。

  直到江月發現自己的小兄弟有抬頭的跡象。

  給江月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用這玩意對著西薄雨。她心裡一慌,暗暗罵了一聲艹,假裝睡迷糊了捲著被子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柔軟的被褥裡繼續裝睡。

  過了一會西薄雨起床了,他掀開被子踩在地毯上,一回頭就看見江月呈現大字型趴在床上裝睡。

  他暗自搖搖頭,放輕腳步去洗手間洗漱。

  屋子裡的信息素依舊很濃鬱,西薄雨洗完手之後抬頭看了一眼鏡子。和以往不一樣,他現在的眼神非常柔和,西薄雨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己擁有如此柔軟的眼神。

  空氣中突然出現一圈又一圈透明的漣漪,一枝透明的玫瑰花苞從漣漪裡飄了出來。

  玫瑰緩緩綻放,一隻透明的小貓正趴在玫瑰花心中睡覺。

  玫瑰完全綻放時小貓睜開眼,它叫了一聲後從花心上跳下來,輕盈地落在洗手間的地磚上。

  洗手間外傳來江月疑惑的聲音:「西薄雨,你有沒有聽見一聲貓叫?」

  緊接著便是女Alpha充滿驚訝和興奮叫聲:「哇靠!哪來的小貓!」

  西薄雨擦乾手上的水,穿著白色睡衣走出洗水間,江月正盤腿坐在床上,手裡舉著一隻透明的小貓。

  小貓真的很小,也就比江月的手掌稍微大一點,但它的精細度超級牛逼,就連相柳那隻大老虎的精細度都比不上它。

  江月簡直要喜歡死了,她擼了一把軟乎乎的貓肚子,把嘴湊到貓臉前試圖親它,小貓咪淡定地伸出一隻爪子抵住了江月的臉。

  這麼小的貓,叫聲是咪嗚咪嗚的,江月把它放在肩膀上,看著站在床前的西薄雨:「這是你的精神體?」

  西薄雨點點頭。

  江月噗嗤一聲笑了:「是不是因為它太可愛,所以你一直不好意思放出來?」

  西薄雨搖頭:「不是,我的精神體大多數時間都在沉睡,清醒的時間很少。」

  江月摸了一把肩膀上的貓頭,笑嘻嘻地說道:「啊,原來如此,小貓都很愛睡覺嘛。」

  她躺在床上和小貓玩耍了一陣子,因為小貓太萌,江月一直撅著嘴親它,甚至對西薄雨說道:「我一張嘴能把它的頭吞下。」

  狗嘴吞貓頭,這畫面太美西薄雨不敢再想,江月手裡的小貓也悚然一驚,嗖地一下竄了出來跳到西薄雨的肩膀上。

  早晨的小插曲誰都沒提,江月神色自如地去洗手間洗漱,直到照鏡子擦護膚品時,她才發出一聲淡淡的嘆息。

  人生總是充滿遺憾的,現實的諸多問題沒有解決,未來連麵包都不一定能夠擁有,更別提奢侈的愛情了。

  江月發現自己現在已經變得非常理智而冷酷了。

  要是擱在以前,她一定會為這段注定沒有結果的感情痛哭流涕,現在卻像個旁觀者一樣,站在高處冷靜地觀察自己。

  她擠了一點護手霜塗在手上,然後臉色如常地走出洗手間來到客廳。

  相睢他們也起床了,正坐在客廳裡吃剛剛被送過來的早餐。

  好傢伙,居然有四個早餐車。

  白望從房間裡走出來坐到餐桌上,看著早餐車說道:「怎麼不擺餐桌上,太敷衍了吧?」

  庫里說道:「我沒讓人擺,這麼多食物擺不下,將就吃吧!」

  精致的早餐車擺滿了豐盛的食物,江月拿了一盒蝦餃放在餐桌上,相睢伸出筷子夾了一個塞進嘴裡,抱怨道:「這家酒店的蝦餃不夠鮮。」

  江月白了他一眼:「你乾脆跳進海裡吃活的算了。」

  相睢家裡的食物都是特供的,他吃好的東西沒感覺,但是吃到不好的東西立馬就能感覺出來。

  西薄雨坐在江月旁邊,從餐車裡拿出一盒蛋撻,江月伸手拿了一個蛋撻放進嘴裡兩三口咽下肚,點評道:「這蛋撻不錯啊。」

  江森樂了:「跟牛嚼牡丹似的,還能吃出不錯。」

  江月得意道:「沒辦法,味覺細胞天生靈敏。」

  吃完飯之後江月拿著酒店送的編織袋開始裝東西,洗髮水、護髮素、潤膚露、香皂牙具套裝都是套房免費提供的,要是在外面買的話那價格真的非常昂貴。

  羊毛出在羊身上,此時不薅更待何時。

  一個袋子很快就滿了,西薄雨拿了一個編織袋把套房裡的茶包和咖啡還有一些零食糖果裝在袋子裡。

  酒店還送了一盒巧克力伴手禮,一共六塊可可愛愛的巧克力,六個人分著吃了。

  茶几上的果盤裡有兩個青蘋果被相睢裝在了身後的背包裡,江森拎起了酒店套房贈送的果籃。

  白望和庫里把小冰箱的飲品全都裝在了袋子裡,一頓掃蕩之後大家心滿意足地走出了酒店。

  酒店有專車接送,西薄雨升級了一下,換成了一款加長豪車。

  坐上車時江森還有點意猶未盡:「怎麼以前沒人告訴我還能這麼幹呢?」

  江月:「你也用不著吧,只有我這種窮光蛋才會想方設法薅酒店羊毛。」

  江森搖頭:「是你不懂,無論有錢沒錢,薅羊毛都會使人快樂,有便宜不佔是傻瓜。」

  車子停在聯邦軍校,六個人抱著一堆東西回到寢室。

  江森打開窗子給寢室通風,突然說道:「還有52天就放假了,我們大三要搬校區,我還挺捨不得這裡的。」

  大三的校區在南方津未,據說住宿環境很一般。

  江月微微一愣:「這學期只剩52天了麼,怎麼時間過得這麼快?」

  她心裡不禁悵然,時間一直往前走,人也一直在往前走,很多人走著走著就散了,只有逢年過節能打個招呼。

  相識不易,且行且珍惜吧。

  一個星期後高級機甲駕駛證的成績出來了,寢室全員高分通過。

  高級機甲駕駛證的通過率還上了星際要聞榜熱搜,比往前增加了兩個點。

  「更傾向於能熟練操作機甲的人才。」江月心裡微微一沉,嗅到了一絲硝煙味。

  過了一陣,考試週終於來臨了,所有軍校生都開始緊張的復習生活。

  即使深更半夜,各大寢室樓依舊燈火通明,2708寢室裡堆滿了茶包和咖啡,還有已經空瓶的藍胚素香水。

  那種非常提神的薄荷糖已經被江月吃掉了好多盒,她現在感覺自己已經成了一個薄荷精,全身都是薄荷味。

  凌晨一點鐘她去水房洗臉清醒一下,回來時西薄雨正坐在桌子前看戰略分析。

  書桌一角擺著一個手撕紙雕日曆,那個紙雕的林中小屋又露出一些,一張撕掉的日曆正安靜地躺在桌面上。

  這一年結束,日曆中藏著的那座林中小屋就會全部顯現出來。

  江月笑了一聲,回到桌子前繼續看戰略分析的理論題。

  痛苦的期末考試結束後大家在寢室裡睡得昏天黑地,江月提早醒來了,去小樹林裡打死了三隻大老鼠讓眼球幹飯,然後將乾癟的老鼠毀屍滅跡。

  這一回江月可不敢讓眼球在樹枝上蕩鞦韆了,她伸出手拎著眼球把它們甩來甩去,眼球也依舊非常高興。

  眼球高興的時候銀色的漩渦瞳孔會放大,不高興的時候瞳孔會縮小,情緒激烈的時候瞳孔會劇烈地放大收縮,俗稱瞳孔地震。

  玩夠了之後江月把眼球收回身體裡,去超市裡買了六盒水果拼盤。

  她回到寢室的時候大家都醒了,因為期末考試熬夜太多,所以大家的臉色都很憔悴,神色也相當倦怠,躺在床上沉默地玩著終端。

  江月把手裡的水果拼盤放在桌子上,出聲說道:「吃不吃水果拼盤,正好補充點維生素,都是冰鎮的,比較降火。」

  相睢翻身下床,光著膀子拿走一盒拼盤,拿著叉子叉著水果開吃,江月盯著他的兩塊胸大肌,嘖嘖稱讚:「又變大了啊。」

  相睢挺胸:「要不要摸一下?江森說手感賊好。」

  江月露出賊笑,飛快地上手摸了兩把。

  相睢叉起一塊哈密瓜咬了一口,虎著臉看著江月:「你那是什麼笑容,咋這麼猥瑣呢?」

  江森跳下床,也光著膀子,走到江月身邊拍了拍自己的胸大肌。

  「我的胸肌手感也很不錯,趁著它還沒縮水,你現在趕緊摸摸。」

  軍校期末考試科目包括體測,對體脂率的要求非常嚴格,因此期末考試結束之後的一個星期都是大家身材最好的時候。

  江月除外,她乾吃不胖,體脂率相當平穩,身上的肌肉密度非常高,體測的時候不用像其他人一樣瘋狂塑形,正常吃飯就能拿很高的份數。

  庫里也跳下床,拿了一盒水果蹲在椅子是叉著吃。

  江月摸完相睢的胸大肌之後又摸了江森的胸肌過了一把手癮,把江森的胸脯拍得啪啪直響。

  江森眯著眼睛,很享受的模樣。

  蹲在椅子上的庫里瞄了一眼,悠悠說道:「適度健身吸引異性,過度健身吸引同性。」

  白望躺在床上,伸手揪了一下庫里的頭髮:「喂,給我叉一塊哈密瓜。」

  庫里叉了一塊橙子遞給他:「給你懶的,哈密瓜我吃了,這就剩橙子了。」

  白望張嘴:「橙子也行,反正我是不想動。」

  西薄雨也跳了下來,他穿著一套料子很好的淺藍色短袖短褲睡衣,和他的眼睛一個顏色,看著非常水靈,兩條筆直的大白腿露在外面,雪白雪白的,看起來非常誘人。

  西薄雨拿了一個水果拼盤開始吃,感受到江月目光,他說道:「你總盯著我幹什麼?」

  江月:「你的睡衣真白。」

  西薄雨:「……」

  江月:「不是,我是說你的大腿真藍。」

  西薄雨:「……」

  相睢捧腹大笑:「臥槽,老子嘴裡的西瓜汁好懸沒噴出來。」

  寢室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連西薄雨都忍不住笑了,他看著江月:「江月,你到底是看我的睡衣還是在看我的腿。」

  江月沉默,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

  西薄雨笑了一聲:「你不用說了,我很清楚你的為人。」

  他握住了江月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很大度地說道:「大家都是Alpha,我可以讓你摸個夠。」

  江月嚴肅臉:「你這就錯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的,你今天讓我摸,我就偏不摸!」

  相睢湊過來,笑嘻嘻地朝著西薄雨的大腿伸出手:「西薄雨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啊,我也想摸。」

  江月啪地打掉相睢的手,狠狠用膝蓋踹了一下他的屁股:「啥都想摸,給你閒的。」

  兩人雞飛狗跳,西薄雨笑了一聲,輕彈了一下短褲邊,端著果盤悠哉悠哉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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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大二 第一百十三章 日常(三)

  期末考試完事後他們還得搬校區。

  大三的軍校生要離開歷越搬到津未校區,現在所有的軍校生都在整理自己的東西準備打包郵到新校區。

  整理被子的時候江月說道:「這提前量打得可真足啊,就不能開學之後再弄嗎?」

  西薄雨把被子裝到真空袋裡開始泵出空氣,相睢往垃圾桶裡扔了一條舊內褲,在那罵罵咧咧:「艹艹艹,我一點都不想去津未校區,咱們津未校區老偏僻了,不及這裡一半繁華。」

  第二天大家郵寄行李,因為搬到津未校區的學生大多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為了保護這些聯邦的花朵,所以他們這些行李都要經過嚴格的檢查,然後由新校區的機器人送到寢室裡。

  他們在新校區的寢室依舊是2708,新校區的學生都是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精英,所以江月和室友們扛著行李走出寢室的時候,收獲了一大批的羨慕眼神。

  三班的班長周曦也在郵寄行李,她的寢室裡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人只有她一個,但她並不孤單,因為室友們都在熱情地幫忙。

  這一屆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學生比以往都要多,大家站在郵寄公司裡填寫信息單,時不時和其他人加個通訊方式。

  其他人用無比羨慕的眼神看著他們,讓江月莫名想起高考結束的時候。

  雖然相睢一直吐槽津未校區如何如何,但是看得出他其實很興奮。

  因為這是一道分水嶺。

  考入聯邦軍校是一道分水嶺。

  大三進入津未校區又是一道分水嶺。

  似乎人生沒有那麼多的可能性,沒什麼意外的話,幾道分水嶺之後人的一生就基本定型了。

  大家郵寄完行李兩手空空地走出郵局,江森突然說道:「我內心裡怎麼有點失落呢,咱們再回寢室裡看一看吧。」

  白望拍拍他的肩膀:「我正有此意。」

  寢室已經空了,六個人把寢室收拾的很乾淨,相睢眨了眨眼睛,說道:「我竟然有點心酸是怎麼回事,這還沒畢業呢。」

  江月說道:「別說是你了,我心裡也有點難受,反正就是不舒服。」

  說完之後江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她打開終端相機給空蕩蕩的寢室拍了一張照片,說道:「行了行了,又不是畢業了,幹嘛弄得這麼傷感,整得我有點想哭。」

  「對啊,咱們不是拍了寢室主題的紀念照片了麼,該做的都做了,別遺憾了,別難受了。」庫里安慰著江森,白望也拍了拍江森的後背。

  江森是個很圓滑的老好人,像隻狡猾的狐狸,但是一動感情就很認真,還特別容易多愁善感。

  走出軍校大門,正好碰見傅岩導員拎著兩個菠蘿走回來,一隻透明的鴿子蹲在他的肩膀上,看見江月他們幾個,鴿子興奮地張開了翅膀。

  這是一隻殘疾的鴿子,它只有一隻翅膀,不知是先天形成的還是後天形成的。

  江月伸出一隻手,鴿子飛到她的手臂上輕輕地啄了一下她的手背。

  江月充滿感情地說道:「傅岩導員,去了津未校區後我們會很想你的。」

  傅岩擺擺手:「那不用,我也會去津未校區。」

  江月:「啊?」

  傷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江月摸了摸鴿子的小肚子,傅岩說道:「津未校區還有其他學校和其他星球的學生,都是萬裡挑一的精英,去了那可別被其他人比下去啊。」

  相睢捶了一下胸膛,酷酷地說道:「咱們聯邦軍校的人永遠是最好的。」

  庫里握拳:「本宮不死,爾等終究為妃!」

  白望懟了庫里一下,悄聲問道:「你還玩宮鬥游戲啊?」

  傅岩導員咧嘴一笑:「行了行了別皮了,你們幾個先去玩,江月跟我來一下,我有事和她說。」

  江月一愣,轉頭看了看西薄雨,西薄雨說道:「那你去吧,我發定位給你。」

  透明的鴿子飛到江月肩膀上,江月跟在傅岩身後。

  江森好奇道:「導員找江月能有什麼事情?」

  相睢有些憂慮:「我大概還是能知道的,你們也知道,江月從來沒有申請過助學貸款。」

  白望說道:「助學貸款我知道,據說畢業之後進了軍部這筆貸款就不用還了。」

  相睢說道:「如果不進軍部的話這筆貸款的利率會非常高,因為江月一直沒有申請助學貸款,估計不是很想去軍部,所以我覺得傅岩導員是給江月做思想工作。」

  江森捋了一下墨綠色的頭髮,皺眉說道:「不去軍部的話豈不是可惜了,江月的資質不比你哥差吧,她要是不進軍部那將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西薄雨一直沉默,不對他們的談話發表任何意見。

  相睢說道:「我哥說江月的資質可能比他還要強一點,所以軍部對她很重視。」

  庫里撓撓他火紅的頭髮,一臉困惑:「重視嗎?我沒感覺出軍部對江月有多重視啊,正常來講起碼派個人對她噓寒問暖,再用錢把她砸得暈頭轉向,哪有這樣不聞不問的,你看江月為了生活都摳搜成什麼樣了。」

  相睢嘆息一聲:「軍部有心理分析師,他們發現江月的逆反心理很強,對軍部有些抵觸,最好不要派人跟她過多接觸。」

  「而且我從我哥那知道的,軍部給江月批了一大筆錢,只要江月去申請助學貸款,她起碼能拿到一百萬。」

  江森嘆息:「軍部就這點好,只要你是塊金子就絕對不會埋沒。」

  江森看了一眼西薄雨,問道:「你和江月關係最好,江月有和你說過她未來的打算嗎?」

  西薄雨:「她想過朝九晚五的生活,攢夠錢買一個房子,然後在節假日趴在床上曬太陽。」

  江森的眉毛狠狠地皺了起來,好半天才小聲說道:「你們說江月會不會有一些心理問題,還是說她已經看破世俗,脫離了低級趣味了呢?」

  西薄雨說道:「這個願望不是很正常嗎,也不是所有Alpha都有野心和抱負,平平淡淡的生活也很好。」

  白望打了個哈欠:「我挺理解江月的,我剛來軍校的時候也是信心滿滿,天天想著建功立業,不幹出一番事業都對不起我的超絕天賦。」

  相睢看著他:「那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白望又打了個哈欠:「因為累啊,想建功立業就得幹活,總不能躺著建功立業吧,你們想想江月出身於貧民窟,那種地吃個飯都要靠搶,所以江月才不想進軍部。」

  他擦掉眼角旁的生理性淚水,說道:「你想想,活成你哥那樣有什麼意思,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我想想都覺得累。」

  相睢皺眉:「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說你們一個個的,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西薄雨用終端訂了一個飯店,正好在地鐵旁邊,他把定位發到群裡,相睢點開定位後說道:「這次我請客吧,我們相家人出去吃飯就沒讓朋友花過錢。」

  西薄雨懶得和他爭,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到了飯店點好菜的時候江月走了進來,步子邁得很大走路帶著風,臉色有點陰沉。

  她的五官和身材比例都完美得有些失真,凡是太過完美的東西都帶著一絲邪性,這也是江月明明性格很好,但是不熟悉的人都不敢輕易靠近她的原因。

  看來真被相睢說中了,普通事情很難讓江月煩心。

  她一屁股坐在西薄雨旁邊,拿起一杯冰水猛灌了一口。

  江森笑眯眯的:「哎呀,誰敢惹我們的江大帥A生氣?」

  江月癱在椅子上,睜著一雙死魚眼,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生無可戀這四個字:「導員想讓我申請助學貸款。」

  說完,江月又猛灌了一口水,其他人迅速交換了一下目光。

  相睢搓了一下手,問江月:「那你申請了麼,以後要是進了軍部助學貸款可是不用還的,不用白不用啊。」

  江月搖搖頭:「我沒有申請,我根本沒打算進軍部。」

  西薄雨把自己沒有喝的氣泡水推給她,問道:「那你怎麼一臉鬱悶?」

  江月癱在椅子上,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我是不要,但是軍部突然往我的賬戶裡打了三百萬。」

  白望笑出聲:「哈哈哈,給錢還這麼鬱悶,頭一次看你這樣。」

  「這踏馬完全就是強買強賣啊,這錢我連退都沒法退,守著三百萬不能花,煩死了!」

  江森感嘆:「這損點子誰出的,沒有錢的時候還能節省,一旦有錢怎麼可能忍住不花,人的意志力會被逐漸消耗的,口子一旦開了就很難收住。」

  江月聲音虛弱:「就是這個道理,所以我才很生氣,我根本不能高估我的意志力。」

  江月越說越氣,西薄雨拍拍她的後背,說道:「這個好辦,既然是傅岩導員聯繫的你,那你就把這筆錢打到傅岩導員的賬戶上,再凍結你的賬戶,這樣軍部的錢就打不進來了。」

  相睢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江月喜上眉梢,雙掌一拍:「妙啊!」

  *

  傅岩正坐在辦公室裡悠閒地喝茶,終端突然彈出一條信息。

  賬戶裡一下子多出了三百萬。

  傅岩絲毫不慌,他歪嘴一笑準備把錢重新給江月轉過去。

  一分鐘之後,傅岩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尼瑪的 ,怎麼轉不過去?

  他這下坐不住了,立刻動用權限查了江月的信息,發現江月的賬戶因為收到不明原因的巨額匯款所以主動申請凍結自己的賬戶。

  還有這一招?

  主動申請凍結自己的賬戶,江月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啊不對,這貨雖然窮但是室友都是有錢人,大家感情那麼好誰也不忍心看著她餓死,真是失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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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大二 第一百十四章 日常(四)

  大家一起吃了一頓飯瘋玩了一場之後就各自回家了。

  告別時大家依依不捨互相擁抱,江森還特別凡爾賽,十分憂鬱地說道:「我家的房子那麼大,家裡就那麼幾個人,我好孤單啊。」

  江月捶了他一拳:「我願意分擔你的痛苦。」

  江森握住她的手,特別期待地問她:「我家可大了,環境可好了,還有你最愛的浪漫噴泉,你真的不考慮靠我家嗎?」

  因為江月是個無家可歸的孤兒,所以室友們非常熱情地邀請江月去他們的家裡小住一段時間。

  反正寢室裡只有江月一個人是窮比,眾位室友們家大業大,也不差江月一口飯。

  一番艱難的抉擇之後,江月忍痛拒絕了其他室友們的好意,還是選擇和西薄雨住在一起。

  因為西薄雨一直是一個人,他的家庭情況非常特殊,江月也不好去問。

  其實西薄雨不太像人,因為屬於人類的鮮活情緒在他身上幾乎看不到。

  他並不是沒有喜怒哀樂,但都是淡淡的,就那麼薄薄一層,如果不是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江月會覺得這是一個很沒有真實感的人。

  送別室友之後她和西薄雨去了一家奶茶店,因為兩個人的長相實在太扎眼,以至於進來買奶茶的人原本是要打包帶走的,但是看見他們的臉之後全都默默地坐在小圓桌旁,一邊喝奶茶一邊偷瞄。

  其實江月很能理解,她上大學的時候去一家店裡買奶茶,結果看到一對特別漂亮的小情侶坐在那膩乎,硬是坐在奶茶店裡一邊玩手機一邊把那杯奶茶喝完了。

  而且西薄雨確實是那種夢中情A,即使他什麼也不做,單單站在那裡,就能讓人腦子發暈,感嘆這是什麼天仙下凡。

  江月一邊咬著吸管一邊笑了一聲,惹的西薄雨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她。

  「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笑,感覺好久沒這麼悠閒過了,以前的幾個假期沒有這麼平靜的時候。」

  西薄雨想起上一次寒假他們六個流落孤島上,過得真的非常刺激,他也淺淺的笑了一下,用他那雙任是無情也動人的冰藍色眼睛看著江月:「這個假期你想怎麼過,想出去玩嗎?」

  江月想了想,很糾結地說道:「我還沒有想好呢。」

  圓桌上擺著一沓心形的便利貼,江月拿起筆在上面寫了一行字,把它貼在了奶茶店的牆上。

  「月和西到此一游。」

  西薄雨說道:「你好幼稚啊江月。」

  江月拿起沒喝完的半杯奶茶:「Alpha至死都是少年。」

  逛街之後兩人回到套房,江月上網購物,付款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的賬戶已經被凍結了,只好讓西薄雨幫忙付錢。

  西薄雨看了一眼,發現江月買了一套嫩粉色的混紡睡衣。

  江月臉不紅心不跳,特別淡定的說道:「打折貨,你說這商家也是有毛病,哪個Alpha會買粉色睡衣,這下賣不出去了吧。」

  西薄雨也沒有多想,隨手把錢付了。

  江月把自己僅剩的78945元錢全部轉移到了西薄雨的賬戶中,所以她現在只能找西薄雨要錢花。

  正當她感嘆以後花錢不方便的時候,西薄雨把他的副卡綁在了江月的賬戶上。

  江月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這卡有多少額度?」

  西薄雨說道:「沒有上限。」

  他停頓了一下,隨後說道:「不過你的消費記錄我能看見,所以你不要買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江月說道:「我能買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你不要把我想的那麼奇奇怪怪。」

  西薄雨淡淡說道:「白望買了一個飛機杯,這東西最好別出現在我的消費記錄中,我丟不起這個臉。」

  江月驚呆了:「其實這個也很正常啦,大家都是Alpha,又是這個血氣方剛的年紀,你記不記得咱們昨天去郵局打包的時候,一個Alpha的魚嘴飛機杯被掉出來了,其實我還挺好奇效果怎麼樣的。」

  西薄雨露出一個充滿殺氣的眼神,江月十分害怕,一秒變慫:「不買就不買,反正我也用不上,我可不是那種精蟲上腦天天用下半身思考Alpha。」

  西薄雨冷哼了一聲:「你最好是。」

  中午江月回到房間睡午覺,躺在床上滾了兩圈還是沒睡著,忍不住給白望發訊息:「喂,你買的飛機杯好用麼?」

  本以為白望這個時間點肯定在睡午覺,沒想到白望居然秒回:「還好吧,沒有手好用,湊活著吧,用著也挺方便的。」

  江月:「為啥不用手啊?」

  白望:「用手累啊,買了這玩意躺著就可以享受。」

  江月:「你真是懶得沒邊了你!」

  雖然如此,江月還是有些蠢蠢欲動,但是一想到自己綁的是西薄雨的副卡,心中的小火苗霎時間被澆滅了。

  這絕對目前為止江月度過的最平靜的假期。

  不用過得驚心動魄,不用拼命補考,她每天睡到自然醒,一睜眼就能看到窗外碧藍的藍天和大海,偶爾天際還會飛過一群海鷗。

  身心前所未有的舒適和放鬆,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江月踢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看了一眼自己那日益膨脹的駝峰。

  因為最近伙食太好日子太悠閒,沒有什麼消耗體力的事情,所以駝峰儲存了很多能量。

  江月去洗手間洗漱,她每次洗漱必濕身,衣服一濕駝峰的形狀就會顯露出來。

  她回到客廳裡,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的駝峰,幾秒過後她忍不住抬手捏了一下,真的非常堅硬啊。

  如果兩個駝峰發達的女Alpha互相擁抱時會不會很尷尬?

  西薄雨走出房間時就見到江月坐在沙發上一臉嚴肅地按揉駝峰。

  他的瞳孔劇烈地震動了一下,江月一抬頭,就看到了臉色微妙的西薄雨。

  一陣漫長的寂靜後,西薄雨緩緩開口:「江月,你要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這一點我非常理解,但是你選擇地點的時候可以慎重一些嗎,這間套房裡這麼多房間這麼多地點都不能滿足你了嗎,還是說這間客廳對你來說有什麼奇特的吸引力?」

  四目相對,江月猛地咽了一下口水,幽幽說道:「西薄雨,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最近吃了睡睡了吃,突然發現駝峰膨脹了,就捏了一下。」

  她伸出兩根手指比劃:「就捏了一下下,剛捏就被你看見了,時間就趕得就這麼寸!」

  西薄雨往江月的駝峰那裡瞄了一眼,又把目光收回去了。

  酒店的人送來早餐,兩個人坐在桌上吃早飯,江月喝了一口豆漿,問道:「西薄雨,每次假期你一直都這麼過的嗎?」

  西薄雨想了想,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還都是這麼過的,沒有人和他分享生活,他也從不向別人分享他的生活。

  其實小時候也有很多分享欲,看到一片形狀很好的葉子的都想與人分享,可惜找不到分享這些東西的玩伴,久而久之那種分享欲也就慢慢消失了。

  江月的灰色眼睛看著他,從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是真的非常好奇。

  西薄雨猶豫了一會,決定滿足她的好奇心。

  他回憶著自己住過的地方,慢慢說道:「住久了會換個地方,我小的時候總會換地方住,現在大家都聚在這裡,我也懶得換了。」

  江月問道:「以前也像現在這樣一個人住一套超級無敵豪華的大套房嗎?」

  西薄雨說道:「不是,我不喜歡套房,這裡太小了。」

  江月:「……」

  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吃飯完江月在套房裡散步,走到西薄雨房間門口時探頭看了一眼,發現他的床頭櫃上擺著她送的紙雕日歷。

  江月看了一眼紙雕的林中樹屋,隨口說道:「你看這個林中樹屋多好看,我好想住在裡面。」

  兩天之後,西薄雨突然說帶她去個地方,然後一個超級豪華的私人飛行器就停在了酒店的樓頂上空。

  江月一頭霧水地坐上私人飛行器,三個小時候後飛行器停在一座蔥鬱的山林裡,日曆中的那個林中樹屋就這麼出現在江月的眼前。

  沒想到室友居然比想象中還要壕無人性,江月整個人都驚呆了。

  西薄雨說道:「是不是很美?」

  江月瞳孔地震,使勁揉了揉眼睛,結結巴巴地說道:「是很美啊,可是山裡夜晚很冷,這裡住久了也不行吧?」

  西薄雨點頭:「我們不住這,前面有別墅。」

  江月:「……」

  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

  她在木屋裡玩了一陣,新鮮勁過了之後來到西薄雨所說的別墅。

  西薄雨是個很低調的人,或許是對這些東西習以為常所以沒有覺得自己的話哪裡不對。

  這踏馬哪裡是別墅,這踏馬是宮殿啊!

  無比壯觀的白色宮殿矗立在藍天之下,讓江月想起了動畫片的天空之城。

  江月嘴角抽搐地看著西薄雨:「這是你的家嗎?」

  西薄雨搖頭:「不是,這裡是我看星星的地方。」

  江月:「……」

  她苦笑著打趣:「你不會還有聽雨的地方吧?」

  沒想到西薄雨居然點點頭,以一種非常平淡的語氣說道:「有,在一片竹林裡。」

  江月:「……」

  她的聲音無端地多出了幾分虛弱:「那是不是還有看海的地方?」

  西薄雨點頭,依舊用那種很平常的語氣說道:「有,那裡還有一艘游艇,我還養了一群虎鯨。」

  江月不死心,又問道:「那是不是還有專門聽風的地方?」

  西薄雨點頭:「建在一個懸崖上,一年四季都能看到雲海,那裡的峽谷地形特殊,風穿過時會發出沉悶的咆哮聲,很震撼。」

  江月已經不想說什麼了,西薄雨就像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山,能被看到的只是很微小的一部分。

  走近這座宮殿,剛走到大門那裡江月已經開始懷疑人生了。

  跟西薄雨一比,她上輩子優渥富足的生活簡直不值一提,跟個乞丐差不多。

  江月的好奇心又開始泛濫了,暗搓搓地猜測西薄雨的身份。

  到底是什麼樣的家庭才能讓西薄雨這麼任性?就算是相睢一家那麼厚的底蘊也沒有讓相睢壕到這種地步吧!

  這簡直不可理喻,好像有一個無比龐大的系統在為西薄雨那莫名其妙的想法服務。

  江月累個半死,結果還沒有逛完這座別墅的三分之二。

  可惜今天晚上天空都是烏雲,她和西薄雨沒有看到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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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 01:45:22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一百十五章 輪迴木(一)

  江月躺在吊椅裡欣賞雲海的時候,終端突然收到了一條通訊。

  這幾天群消息不斷,要麼是江森炫耀他新買的球鞋,要麼就是庫里安利他新玩的游戲,或者是相睢吐槽他哥和陸更,或者是白望曬他的懶人神器。

  讓她看看是哪個好大兒發來的訊息!

  江月懶洋洋地點開訊息,看完之後臉色迅速變了。

  訊息很短,一眼就能看完。

  「我是張三,老潘出事了,速來。」

  江月愣了一秒鐘,隨後猛地從吊椅裡跳下來,休息了許久的大腦像被人砸了一塊板磚,腦花都晃蕩起來,cpu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她立刻回了一條通訊:「老潘出什麼事了?」

  「不太方便說,他砍樹的時候受傷了。」

  砍樹的時候受傷?

  這也太荒謬了,老潘會因為砍樹受傷?

  簡直是笑話,沒有人比江月更清楚老潘的戰鬥力,那把長更鋒利無比,老潘又身手不凡,砍的什麼樹會讓他受傷,總不能是輪迴神木吧。

  想到此處,江月的瞳孔突然劇烈地收縮了一下。

  張三說過,輪迴神木並不會徹底死去,因為它可以不斷重生,所以又叫鳳凰木。

  老潘的地下密道裡有非常豐富的白晶礦,難道…….

  難道鳳凰木開始復活了!

  而且老潘出事張三讓她速來,說明出現了張三無法解決的事情,而張三認為她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

  無論如何都要回去一趟,雖然和老潘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江月對老潘非常敬重,不可能坐視不理。

  終端根本搜索不到飛往垃圾星的航班,維和戰艦偶爾會路過垃圾星傾倒電子垃圾,但是普通人怎麼會知道維和戰艦的飛行路線。

  江月不假思索火速去找西薄雨,對她來說很困難的事情在西薄雨眼裡簡直不值一提,也就五分鐘的時間,一架私人飛行器便懸停在雲海上空。

  「維和戰艦近期會路過垃圾星,垃圾星秩序混亂,你自己小心。」西薄雨說道。

  江月走上前擁抱了他一下,帶著歉意說道:「抱歉,不能陪你看雲海了。」

  西薄雨淺淺一笑:「有什麼好抱歉的,以後還有很多時間。」

  伸縮梯從飛行器的艙門處彈了出來,江月登上飛行器。

  雲海之上,西薄雨靜靜地站在懸崖邊,飛行器起飛之後他很快變成一個小小的白點,很快消失在漫漫雲海之中。

  「果然不能亂立flag啊,希望老潘沒事。」

  飛行器載著江月飛到歷越,維和戰艦會停在歷越補充物資,幾經顛簸後江月終於登上了維和戰艦。

  一天後維和戰艦啟航,十二天後維和戰艦抵達垃圾星開始傾倒垃圾。

  戰艦上的軍部人員很熱情,還特地讓人駕駛飛行器把江月送到目的地。

  江月在飛行器上給張三發了一條通訊:「我馬上就到,老潘怎麼樣了?」

  張三沒有回復她的訊息,江月心裡不禁有些著急。

  飛行器抵達目的地,江月和駕駛員道了謝,目送飛行器遠去後便看向那座熟悉的二層小樓。

  再一次看到胖老板的垃圾回收站,江月的不禁有些恍惚。

  她推開門走進房間,就看見胖老板正站在櫃台後一臉焦躁地甩著手裡的那串佛珠。

  見到江月,他頓時面露喜色,立即鎖上門,帶著江月來到他堆放垃圾的倉庫。

  「我的老天爺啊,你可總算來了,我和張三都快急死了!」

  「老潘怎麼樣了?」

  「我形容不出來,你看了就知道了!」

  倉庫裡有通往地道的入口,兩人從入口處跳下去,落地的一瞬間,江月周圍的空氣就出現了一圈圈透明的漣漪,一隻肥胖的金雕從漣漪裡飛出來,警惕望著前方黑黢黢的地道。

  胖老板還是第一次看見江月的精神體。

  一隻身高一米半的金雕,展翼時有三米多長,即使體型不是那麼理想,親眼見到的時候也是非常震撼的。

  見金雕如此警惕,江月也停下了腳步,轉頭問胖老板:「張三呢?」

  胖老板說道:「張三去那條地道裡了,他讓我別靠近這裡,說普通人靠近這裡會非常危險。」

  「你看。」胖老板拿著手裡手電筒往那條隧道裡一照,江月這才發現這條看似靜謐的隧道裡居然湧動著無數道透明的波浪,手電筒的光線被扭曲,恍如金色的水波。

  江月倒吸一口冷氣:「張三說的對,你不要靠近這條隧道,距離這裡越遠越好。」

  胖老板臉色一緊,一下子攥緊了手電筒。

  「這些透明的來回扭曲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

  江月說道:「一時不會說不清楚,反正你千萬別靠近這條隧道,這裡面的東西可以在眨眼之間要了你的命。」

  胖老板十分擔心:「那你怎麼辦,你怎麼進去?」

  「這個你不用擔心,張三什麼時候進去的?」

  胖老板的聲音帶著哭腔:「十多天了,那時候隧道裡的東西還沒有扭動的這麼厲害,他說看看老潘怎麼樣了,結果進去之後就再也沒回來,老潘也沒回來。」

  聽見胖老板說張三和老潘進去十多天還沒出來,江月不禁眼前一黑。

  這倆人還能活嗎?

  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胖老板,江月按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我先去裡面看一看,你不要太著急 。」

  胖老板都快哭了,抹了一把臉說道:「那你小心。」

  江月拍了拍金雕的腦袋,金雕啄了一下江月的手指,幻化成一團精神能量把江月包裹在裡面。

  走進地道時,江月第一感覺是黏。

  好像是走進了黏膩的膠水裡,每走一步都要費點力氣。

  越往裡走越艱難,像是有一堵無形的牆在阻隔著她。

  嘭的一聲。

  一朵透明的煙花在江月身前炸開,那堵無形的牆壁被炸毀,令人窒息的壓迫感散掉了一些,讓江月有了片刻的喘息。

  這是她在那本《金雕減肥手冊》裡學習的招式,使用自己的精神力互相撞擊爆發出極大的力量,可以在瞬息之間摧毀敵人的腦域。

  這是一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對撞的精神力太少的話發揮不出太多威力,而一般的人的精神力扛不住這樣的消耗,往往作為一種保命的手段在危急關頭使用。

  因為招式太陰毒,江月沒有機會實踐,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種關頭用上。

  嘭!嘭!嘭!

  接連炸開外三朵透明煙花,江月的千斤頂的速度終於快了一些。

  地道裡非常黑暗,手電筒的光被精神能量扭曲,彷彿行走在透明的深海裡。

  繼續往裡走一段路,地道逐漸開闊,牆壁上出現一道道的白色晶石紋路,那是白晶礦。

  江月在第一監獄裡挖過很多白晶,她對這東西無比熟悉,一眼就能看出這些白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顏色變得更白了。

  江月繼續往前走,走了大概一百米後,她看到了一根森蚺般粗細的、嵌在岩壁裡的白色枝條,它像一條巨大的白蟒,在扭曲晃動的光線中,它似乎活了起來,如生命體般一起一伏,似是在呼吸。

  江月使勁眨了一下眼睛,將手電筒的光來回變換幾個方向之後,她終於確定這不是扭曲的光線下產生的錯覺。

  這根白蟒般的枝條真的在動,它在有節奏的呼吸。

  江月呼吸一窒,頭皮一麻,後背霎時爬上一層細密的冷汗。

  她忍不住打了哆嗦,拿著手電筒繼續往裡走。

  前方突然傳來一絲幽冷的白光,江月對這種光芒無比熟悉。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繼續關掉手電筒,借著光亮硬著頭皮繼續往裡走。

  真奇怪,老潘和張三是怎麼跑到這裡來的?

  一個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一個是比狐狸還狡猾的科學家,怎麼一個個都腦子瓦特了,那麼多地道偏不走,偏偏就走這一條。

  又往裡走一段路,地道裡突然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李四……是你嗎?」

  這是張三的聲音!

  江月本來都沒有抱太多希望,乍然聽到張三的聲音不禁面露喜色,連忙又炸開一朵透明煙花讓自己走得更快一些。

  她高聲喊道:「你現在怎麼樣,老潘呢,老潘跟你在一塊嗎?老潘現在怎麼樣了?」

  張三咳嗽了一聲,他的聲音簡直氣若游絲,要不是江月的聽力十分逆天,恐怕都聽不到他在說些什麼。

  「不太好,我和老潘……咳咳……都不太好。」

  江月又炸開一朵煙花,拐了一個彎後,她看見了一個白色的大繭,正嵌在牆壁之中。

  那是一個被細細的白色枝條包裹著的白色大繭,約有一個成年Alpha的高度,以這個大繭為中心,那些細細的枝條呈輻射狀刺入牆壁深處,看得人毛骨悚然。

  這裡面不會裹著一個人吧!

  江月沒敢去碰這玩意,她體質清奇,以前開盲盒都靠氪金,單抽從來沒抽出過什麼好東西。

  又往前走了幾步,江月又看到了一個嵌在岩壁裡的大白繭,她動了動鼻子,聞到一股熟悉的煙草味。

  這種味道她在第一監獄裡聞過,獄警們很喜歡抽這種煙,這種煙會致幻,某種程度上來說和大麻沒什麼區別。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難不成這些大白繭裡裹著的東西是第一監獄的獄警?

  嘭!嘭!嘭!

  江月又炸開三朵煙花,硬是在黏稠窒息的精神能量中炸開一條路,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牆壁裡的大白繭越來越多,路過一個大白繭時,裡面傳來張三那無比微弱的聲音:「我在這裡。」

  江月停住了腳步,看向了那個微微起伏著的大白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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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大二 第一百十六章 輪迴木(二)

  江月在那個大白繭面前停下了腳步。

  近距離看,這玩意真的讓人san值狂掉,將近兩米高的白色巨繭嵌在岩壁之中,密密麻麻的白色枝條從繭中伸出,它們縱橫交錯,正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蠕動著。

  如果不是江月的動態追蹤視力達到變態級別,這樣緩慢的蠕動速度是很難察覺到的。

  一路走來,江月看到過很多的繭,這些繭大小不一形態各異,但是江月猜測這些繭中都有一個生命體,而這些生命體或許是人類或許是動物,但無一例外都成了這種東西生長的養料。

  巨大的白繭中傳來微弱的心跳,看著那些筷子粗細的白色枝條,江月舔了一下乾澀的嘴唇,輕聲說道:「張三?」

  「是我。」大白繭裡傳來張三微弱的聲音,看來他的狀態不怎麼好。

  活著就有希望,江月定了定神,往四周環顧一圈,問道:「老潘呢?」

  張三虛弱地咳嗽了兩聲,有些口齒不清:「我在你面前,你卻只想著老潘,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

  這人也是絕了,這種時候還能貧嘴,心態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江月的緊張感和恐懼感稍微緩解了一些,她罵道:「張三你夠了啊你,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貧嘴,是真嫌自己命長啊,老潘和你在一起麼?」

  張三說道:「我也不知道老潘在哪,我來找他,但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所以現在就變成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的玩意。」

  看得出,江月的到來讓他很興奮,在這種詭異死寂的環境裡,突然來了一個熟人和你聊聊天,任何人都會有種喜極而泣的衝動。

  命懸一線依舊阻擋不住張三的嘴貧,眼看這貨又要喋喋不休,江月趕忙說道:「你閉嘴吧,先保持體力,我真擔心你是迴光返照。」

  江月開始打量這個包裹著張三的白繭,張三終於安靜了三秒。

  三秒鐘後他又忍不住開口說道:「雖然我不知道老潘在哪,但是據我推測包裹他的白繭應該會發光。」

  「發光?」

  江月想起來了,老潘感染過僧帽水母的蟲卵,是一個完美寄生者,他總戴著一個尖頂帽子,就是因為他有一撮頭髮會發出藍紫色的熒光。

  這繭到底是什麼東西?

  江月借著白色的幽光往地道遠處看了一眼,因為地道崎嶇,所以江月的視角有限,並沒有看到會發光的白色大繭。

  她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問白繭裡面的張三:「我怎麼樣才能救你出去,這玩意能砍掉嗎?」

  張三說道:「別……別砍。」

  他說的有些急了,生怕江月一言不合揮刀就砍,這位女Alpha那非常恐怖的武力值他可是親眼見證過的。

  呼哧呼哧地喘了一會後才說道:「先別砍,這玩意是從我身體裡長出來的,你看到的這些白色枝條,都是我的血管。」

  媽的!

  江月的腦漿都要沸騰了。

  她打了一個冷戰,嘴唇哆嗦著,好半天才冷靜下來。

  其實這個白色大繭從外表看上去並不是那麼可怕,但是只要一想到這些東西是張三的血管,那麼就難免會想像繭裡的張三變成了什麼樣子。

  雖然不合時宜,但是江月喉嚨裡已經冒出了酸水,她忍了又忍,還是發出了一聲響亮的乾嘔。

  繭裡的張三沉默了一會,幽幽說道:「李四,你禮貌嗎?」

  江月拍著胸口說道:「對不起。」

  她壓下反胃的感覺,凝神看向那些筷子粗細的白色枝條,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這東西居然是張三的血管。

  不知道這玩意會不會攜帶什麼致命菌種,也不知道這玩意會不會突然暴起傷人。

  江月的手腕上紅絲蔓延,這些紅色細絲順著她手背的皮膚紋理一直往前游走,最後牢牢地包裹住江月的指尖,像是給大拇指和食指戴上了兩頂小紅帽。

  做好防禦措施,江月這才稍稍安心,伸手摸了一下這個大白繭。

  繭裡的張三輕輕地哼了一聲。

  這種溫涼柔滑的觸感讓江月頭皮發麻,但不得不說非常奇特,她用兩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一根血管,輕輕地捏了一下。

  繭裡的張三輕哼了一聲:「啊,好疼,你別捏了,你快要弄死我了。」

  聽見張三喊疼,江月立刻鬆開手,此時此刻她也有點急了,非常焦躁地說道:「到底怎麼弄啊,你不是挺牛逼的嗎你!」

  張三哎喲了兩聲才說道:「別切繭,把繭周圍的那些網狀的白色枝條弄斷,再吸下去老子就成人乾了。」

  江月從腰間抽出一把熱熔刀砍向那些白色樹枝,然而白繭周圍呈網狀分布的白色樹枝柔韌度極強,無論江月如何用力都砍不斷。

  江月急出了一頭細汗,張三哎喲哎喲的在白繭裡叫了起來。

  「啊,你輕點,我不行了,啊!」

  江月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怒罵:「你閉嘴行嗎,哼唧什麼啊你!」

  張三喘的很厲害,聲線如幽靈般飄忽,隱隱帶著一絲哭腔:「拜托,你體會過血管被拉扯的感覺嗎?」

  「不,你沒有!」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有多痛。」

  江月不想聽張三哼唧下去,她一咬牙,指尖射出紅色細絲刺入白色的枝條中,幾乎是眨眼之間,那根泛著淡淡光澤的枝條就變得乾癟起來。

  大約十五秒左右,枝條徹底乾癟下去,江月輕輕一碰,它就化成白色粉末簌簌落下。

  果然邪性的東西需要更邪性的東西來對付它,江月如法炮制,把連接著白繭的枝條一一清理乾淨。

  「張三,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張三發出一聲舒爽的嘆息:「啊,感覺好多了,你先去找老潘,我怕時間再久一點他撐不住。」

  江月應了一聲,繼續在膠水般黏稠的精神能量中艱難跋涉。

  又拐了一個彎,江月看到了一個發著淡淡的藍紫色熒光的繭,她面色一喜,趕緊使用眼球摧毀白繭周圍的白色枝條。

  她大聲喊道:「老潘前輩,您現在怎麼樣了?」

  繭微微動了一下,但是裡面並沒有傳來老潘的聲音,江月的心微微沉了一下,好在她能聽到從繭裡傳來的微弱心跳聲,證明白繭裡的老潘還活著。

  在繭前徘徊了一陣後,江月又走了回去。

  包裹著張三的大白繭嵌在岩壁之中,江月停在那裡扶著岩壁喘了一口粗氣,呼吸有些急促地說道:「張三,你趕快想解決的辦法,我的精神能量有限,支撐的時間不多了。」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你先回去修整一會,說實話,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都不敢想像自己變成了什麼鬼樣子,不過這些枝條沒有從我的臉上冒出來,所以我的俊臉沒有毀容我依然是那個帥氣的科學家,要不然我真沒臉見人了。」

  江月忽略他一籮筐的廢話,喘著粗氣問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和老潘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張三嘆了一聲,說道:「這就說來話長了,所以我不想說,讓我休息一會吧。」

  江月警惕起來:「你不會一睡不醒吧?我看過電影,那些說要休息一會的人再也沒有醒來。」

  她捏了一下樹枝,張三立刻哎喲了一聲,氣急敗壞地罵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鬆手!」

  江月鬆開手,張三說道:「你的腦子跟枚銅錢一樣小,中間還有個孔,為數不多的智商全從孔裡漏出去了。」

  他緩了一口氣,繼續罵:「你以後少看點電影,我才不要死呢!」

  他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白色的大繭緩緩起伏,心跳依舊平穩。

  江月放下心,又有點無可奈何,她晃了晃暈乎乎的腦子,只好和金雕一起原路返回,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走出這條充滿了精神能量的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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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大二 第一百十七章 輪迴木(三)

  江月氣喘籲籲地走出了地道,走到洞口時她已經精疲力竭,順著岩壁慢慢滑下去,兩條腿軟得像麵條一樣。

  一直等候在外面的胖老板趕緊走過來,蹲在江月身前問道:「你怎麼樣?老潘和張三還活著嗎?裡面什麼情況?」

  江月歇了一會後,倚著岩壁虛弱地說道:「還行,活著,不太好。」

  胖老板說道:「我兜裡有巧克力。」

  他從兜裡掏出一盒巧克力豆一股腦地餵給江月,垃圾星的巧克力又甜又黏,放在歷越屬於豬都不知的食物,全是垃圾星特有的化工風味。

  好在這東西熱量比較足,江月嚼碎味道奇特的巧克力豆,一股腦地咽下去。

  胖老板焦急地蹲在她身旁就轉著圈圈,江月舔了一下牙齒上的巧克力,對胖老板說道:「你別轉了,我真的沒事,歇一會就沒事了。」

  江月換個更省力的姿勢癱坐在地上,胖老板蹲在她身邊緊張地看著她。

  五分鐘左右,江月的狀態終於恢復了一點,她看向胖老板,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樣了?」

  胖老板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來龍去脈,只知道這裡有白晶的事情被人洩漏出去了,於是很多人聞風而動,包括第一監獄那些人。」

  「他們在其他地方挖了地道,也不知道怎麼挖的,一直挖到了這裡,然後就發現了倉庫裡的那個地道,他們以為地道是老潘弄的,因為他就住在倉庫附近,就把老潘抓走了。」

  「第一批下去的人全都沒出來,他們就懷疑老潘在地道裡設置了什麼機關,於是第二批人就押著老潘一起下去,結果第二批人也全都沒出來。」

  江月問道:「還有第三批人嗎?」

  胖老板搖頭:「一共就來了兩批,估計怕知道的人太多,畢竟白晶礦價值連城,他們擔心狼多肉少不夠分,所以這些人的保密工作做的還不錯,暫時沒有第三批人過來。」

  「他們不知道我和老潘的關係,也有人懷疑我,但是我一個腺體受損的殘疾人士,又一問三不知,老潘又和我撇清關係,所以沒人關注我,我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在回收站裡收垃圾,一邊等你過來。」

  「我和張三都很急,他怕老潘出事,就一個人去地道裡看看情況,結果現在都沒出來。」

  江月說道:「不是我心理陰暗,這裡有白晶礦的事情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你說會不會是張三把這裡的秘密洩露出去的?」

  胖老板說道:「不可能,張三不是這樣的人,而且他經常研究白晶,巴不得一個人獨佔這裡,不會是他。」

  不是張三,那知道白晶礦的人只有她、胖老板和老潘。

  她絕對不可能洩密的,老潘和胖老板也不可能自找麻煩,胖老板又排出了張三洩密的可能性,江月實在想不通還有誰會把這裡有白晶的事情洩露出去。

  想起岩壁裡的那些白繭,江月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洩密人的目的肯定是讓鳳凰木復活,這件事是有人故意為之,目的就是吸引這些人過來送死,好成為鳳凰木用來復活的養料。

  鳳凰木復活對人類來說有什麼好處嗎?

  答案顯而易見——鳳凰木復活對人類一點好處都沒有。

  歷越那株鳳凰木讓基地焦頭爛額,相柳的精英小隊差點被團滅。

  任何一個腦子正常的人類都不希望鳳凰木復活。

  難不成是蟲族做的事?

  可是復活鳳凰木活對蟲族來說有什麼好處呢?

  給人類添點亂子還是可以的,但是蟲族應該不會這麼無聊吧?

  因為她對鳳凰木並不了解,以至於江月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背後的主謀做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麼,到底是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動機。

  胖老板扶著江月走出了地道,兩人回到垃圾回收站,胖老板給江月煮了一大碗牛肉麵。

  江月狼吞虎咽,吃飽喝足睡了一天後滿血復活,重新進入地道裡。

  大白繭裡的張三已經醒了,聽見江月的腳步聲,這貨隔著老遠就在那鬼哭狼嚎:「你這個沒良心的怎麼現在才來,我等得花兒都謝了。」

  這貨精神頭還挺足,還有力氣在這陰陽怪氣,真是一秒鐘都安靜不下來。

  江月懶得理他,她伸手摸了一把大白繭。

  手剛放上去大白繭就輕輕地哆嗦了一下,繭裡面傳來張三變了調的聲音:「唉,你就不能輕點嗎,懂不懂憐香惜玉。」

  江月猛地翻了一個大白眼,她按了按大白繭,冷嘲熱諷地說道:「大家都是Alpha,我幹嘛要對你憐香惜玉,要不要點臉。」

  「我們搞科研的都是脆皮,哪能和你這種皮糙肉厚的軍校生比。」

  江月毫不客氣地捏了一下大白繭,發現最外面的那層「血管」變脆了。

  張三哎喲了一聲,過了幾秒鐘後他詫異的說道:「咦,好像不那麼疼了。」

  江月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先把你扛出去,然後再扛老潘。」

  大白繭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裡面傳來張三顫顫巍巍的聲音:「臥槽,老子的血管啊,拜托你扛的時候對老子溫柔點。」

  「呵呵!」

  江月冷笑一聲,動作相當粗暴地扛起大白繭,裡面的張三發出了殺豬叫:「啊啊啊啊啊!!!」

  江月被他喊得心煩,使勁把肩膀上的大白繭顛了一下,語氣陰惻惻的:「你別喊了,喊破喉嚨也沒用的,不如省點力氣破繭成蝶。」

  「艹,你什麼意思,把老子當毛毛蟲啊!」

  「張大科學家請少說點廢話,我們說正經的,你想到了解決的方法沒有,總不能一直困在繭裡吧?」

  「沒有,我張三也不是萬能的。」

  江月也沒有抱太大希望,一邊炸煙花給自己開路一邊說道:「胖老板和我說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瞞你說,我總覺得這事太蹊蹺了,那些人好像是被人引到這裡來的。」

  談起正事張三的語氣總算正經了些:「當然蹊蹺,我向來不忌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別人。」

  「既然你是科學家,對輪迴木應該有所了解,知道輪迴木的特性,我們就可以推測出背後之人的目的。」

  張三冷哼:「你倒是想的簡單,你看我現在這德行,你覺得輪迴木給我研究它的機會嗎?」

  他繼續說道:「而且這還是一株沒有復活的輪迴木,一株活著的並且處於活躍狀態的輪迴木再牛逼的人也靠近不了。」

  「李四,你要是牛逼,你就把這樹給我砍了,老子要把它當柴火燒。」

  江月想到了水瓶星的經歷,她說道:「你知道嗎,水瓶星的海裡也有一株輪迴木,非常非常非常巨大,完全看不見它的邊際。」

  張三並沒有大驚小怪,反而很淡定地說道:「不只是水瓶星,我懷疑七星聯邦的七顆星球全都有輪迴木。」

  江月虎軀一震,震聲說道:「不會吧!」

  「說不準,這玩意能產生大量的精神能量,也許黃金時代的人類能使用這些力量攻擊蟲族。」

  精神攻擊是對付蟲族最有效的方法,張三的猜測也很有道理。

  江月已經吞噬過兩團精神能量,可惜她能力有限,只能駕馭一小部分。

  一直守在地道外面的胖老看到江月扛著一個大白繭走出來的時候非常吃驚。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大白繭,又看看累成死牛的江月,指著大白繭說道:「這是什麼東西?」

  江月把大白繭放在地上,繭裡面傳出張三那矯揉造作的聲音:「你弄疼我了,啊!」

  胖老板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變成這樣?」

  「嗨,說多了都是淚。」

  江月扶著牆劇烈地喘息,特別不耐煩地打斷兩人:「別廢話了,快找個安全隱蔽的地方把張三放好,這玩意太扎眼了。」

  胖老板忙不迭地問道:「那老潘呢!」

  繭裡的張三怪叫一聲:「怎麼都想著老潘,他在更裡面的位置,李四恢復體力後會去救他的。」

  胖老板這才放下心,對江月說道:「回收站裡有個土豆窖,裡面全是土豆,咱倆可以把張三埋在裡面。」

  繭裡面的張三:「……」

  江月點頭:「是個好辦法。」

  胖老板的土豆窖裡除了土豆還有地瓜,江月把張三放在土豆窖裡,胖老板跳到地窖裡往張三身上扔土豆。

  張三又是一通鬼哭狼嚎。

  江月休息了一點,第二天養足精神後又把老潘從地道裡扛了出來。

  老潘的大白繭還會發光,胖老板嘖嘖稱奇,兩人齊心合力地把老潘也放在了土豆窖了,往上面摞了一層又一層的土豆。

  胖老板爬上地窖,看著裡面的土豆發呆。

  江月很理解,這位回收垃圾的小商人是第一次經歷如此詭異的事情,他現在的情況就和她剛穿越的時候發現自己長了一根唧唧時一模一樣。

  三觀被摧毀,正在努力重建中。

  吃完晚飯後胖老板的三觀大概是重建完畢,已經可以特別平靜地問江月:「你說咱們會不會被人發現?」

  江月啃著雞腿,特別從容地說道:「我是軍校生,偵察能力和反偵察能力都是一流的,你放心好了。」

  江月嚼碎骨頭,又拿了一個雞大腿狂啃:「你知道的,白晶價值連城,一小塊就能賣好多錢,這幫人自然是能下去就全下去,巴不得抓住機會偷偷往兜裡揣兩塊白晶賣錢,誰會傻乎乎地留在外面盯梢。」

  因為貪心,所以全軍覆沒,這種事發生在垃圾星一點都不奇怪。

  晚上江月躺在二層小樓裡睡覺,凌晨一點時她被遠處傳來的密集腳步聲吵醒。

  她立刻警覺起來,將窗簾掀開一條縫隙看著窗外。

  第三批人來了。

  胖老板的二層小樓上面還有個小閣樓,江月蹬蹬蹬跑到小閣樓,打開小閣樓的天窗跳到房頂上觀察情況。

  夜色之中,一共二十個人走向堆放著垃圾的倉庫裡,江月跳下房頂,她一抬頭,突然在屋簷下發現一個巴掌大的蜘蛛網。

  一隻五彩斑斕的蜘蛛正盤踞在蛛網中心,約有一個指甲蓋那麼大。

  江月不怕大蟲子,就怕這種小蟲子。

  她兩眼一黑腳下一滑,差點摔個狗吃屎。

  當她穩住心神朝著蜘蛛看過去準備將它一巴掌拍死的時候,網上的蜘蛛動了一下。

  【嗨】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江月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隻小蜘蛛。

  「重萊?」

  【是我】

  【就知道你會來這裡】

  【要和我一起種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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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 01:46:08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一百十八章 輪迴木(四)

  黑沉的夜色之中,江月的臉色分外分外精彩。

  月黑風高夜,一隻蟲族邀請一名人類去種樹,怎麼想都覺得詭異。

  她看著網上那隻七彩斑斕的小蜘蛛,心中覺得這件事情實在荒誕到極點,臉色幾經變幻後,江月忍不住說道:「重萊,你我人蟲有別,我們兩個屬於敵對陣營,別搞得我和你很熟一樣。」

  【敵對陣營】

  【我並不這樣認為】

  【人類並沒有與蟲族為敵的資本】

  【能對蟲族產生威脅的只有極少數人】

  這話聽得人想把他狂扁一頓,江月打量著這隻小蜘蛛,把腳上的靴子脫了下來。

  【為何脫靴】

  江月把靴子拎在手裡,說道:「這些人都是你種樹的養料麼?」

  【如你所見】

  江月又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知道秘密是要付出代價的】

  江月捏緊了手裡的靴子,耐著性子問道:「怎麼樣才能把那些成為養料的人救出來?」

  【你問一隻蟲族怎麼救人】

  【事情突然變得荒誕起來】

  【這個問題沒有蟲思考過】

  【你想和我一起去種樹嗎】

  種個屁的樹!

  她可不想成為養料!

  江月掂量了一下靴子,把鞋底朝著蜘蛛狠狠地呼了過去。

  指甲蓋大的小蜘蛛立刻被拍扁在屋簷上,江月特嫌棄地抖了抖靴子,罵罵咧咧地把靴子穿在腳上。

  她智商實在有限,人也不是特別聰明,但好在比較有自知之明。

  重萊實在詭異,是每出現一次都會讓江月的心理陰影面積急劇增加的程度,她並不覺得重萊目的單純,也不認為自己在心計和智慧上勝過重萊。

  帶著一絲涼意的夜風吹到江月的臉上,江月嘆了一聲,有點不忍心看著那些人去送死。

  要不要去阻止一下?

  江月跳下屋頂,正準備走向倉庫,眼角的餘光中卻瞥見一抹細細的銀色反光。

  她一抬頭,便看到牆壁上飄蕩著一根細細的蛛絲,一隻七彩小蜘蛛吊在蛛絲上,特別悠閒地蕩來蕩去。

  【嗨】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江月表情真的像見了鬼一樣,她的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頭皮又開始發麻,似乎有人往她頭上潑了一桶冰水,從頭涼到腳。

  一秒鐘以後,江月又開始脫靴子。

  【沒用的】

  江月手一頓,說道:「噢對,精神攻擊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如果你敢用精神攻擊】

  【我就讓密密麻麻的小蜘蛛淹沒你】

  艹!

  這隻老奸巨猾的死蟲子!

  這個威脅十分有效,哪怕是一百隻五十米長的藍眼蚰蜒出現在江月面前,她也能面不改色地準備戰鬥。

  但是密密麻麻能把她淹沒的小蜘蛛……江月不敢再想,雖然穿越後得到了一個滿級號,可是江月內心裡的小公主並沒有消失,她還是很怕蟲子的。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算你狠。」

  江月只好重新爬到屋頂上,她順著天窗跳進小閣樓,又從小閣樓走到房間裡,揣著一肚子氣十分憋悶地躺在床上睡覺。

  【就這麼睡了】

  【我還以為你會阻止那些人送死】

  江月面無表情地躺在床上,冷冰冰地說道:「怎麼不阻止,我準備上報軍部,我想聯邦不會願意讓這株輪迴木復活的。」

  【那太好了】

  【我喜歡肥美的養料】

  江月笑了一聲:「你們的腦蟲還在人類的手裡呢,真不知道你在得意什麼,我勸你適可而止。」

  【時間到了】

  【蟲族不斷向前走】

  【人類卻還在原地踏步】

  終端沒有信號,該死的垃圾星!

  江月狠狠捶了一下枕頭,從床上一躍而起,她敲響了胖老板的臥室門,過了一會穿著睡衣的胖老板打開門,他睡眼惺忪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鎖好門,有第三批人過來了,我先去地道看看情況。」

  胖老板頓時睡意全無,睜大眼睛說道:「不,不行,那也太危險了!」

  江月說道:「沒事的,你放寬心。」說完之後她就飛快地跑到小閣樓,順著天窗跳了出去。

  【我就知道】

  【屬於人類那可笑的正義感】

  江月跑到倉庫裡,掩蓋住地道入口的垃圾已經被人清理到一旁,倉庫裡到處是垃圾的碎屑。

  又一隻五彩斑斕的小蜘蛛順著蛛絲從倉庫棚頂上飄蕩下來,懸在江月眼前蕩來蕩去。

  【不如我們結伴同行】

  【我可以藏在你的頭髮裡】

  江月差點破音:「草泥馬你這隻臭蜘蛛離我遠點!」

  她十分崩潰地看著棚頂,因為夜視能力相當強悍,所以江月看到了很多不易察覺的纖細蛛絲。

  這裡到底有多少蜘蛛!

  江月不敢再想,一咬牙鑽進地道的入口中。

  這裡的地道非常多,就像大叔的枝條一般縱橫交錯,一不小心就會迷路。

  江月聽到了許多聲音,腳步聲、說話聲、工具相撞聲。

  但還有一種非常細微的、某個無比龐大的生物緩慢生長的聲音。

  突然間,那些腳步聲和說話聲以及挖鑿牆壁的聲音全部都消失了,寂靜的地道中只剩下那種生物生長的聲音。

  有點像流動的沙子,聲音簌簌的,江月奔跑的腳步聲停下來了。

  【沒有用了】

  沒有用了,這些人已經成為輪迴木的養料了。

  江月咬著牙,還是循著氣味跑了過去。

  那些人在另一條地道中,這裡沒有濃鬱的精神能量,但是岩壁中全是密密麻麻的白色枝條。

  江月心中十分害怕,卻還是想看看情況,只好克服心中的恐懼繼續往前跑。

  岩壁中的白色枝條越來越密集,直到一隻無比巨大的白色大繭驀地闖入江月眼中。

  難以用恰當的詞匯描述眼前這一幕,那隻無比巨大的大白繭像一個二層小樓那麼大,被密密麻麻的白色血管包裹著,正在緩緩地起伏,像是在呼吸。

  江月有些暈眩。

  未知的事物最是恐怖,她不敢想像那些被包裹在裡面的人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

  一共二十多個人,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就被吞進去了,實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她軟著雙腿緩緩後退。

  【害怕了麼】

  【你其實不用怕】

  【你知道這株輪迴木是怎麼死去的麼】

  雖然心中恐懼無比,但是這一刻江月的好奇心依舊還是佔了上風。

  這麼牛逼的輪迴木,到底是怎麼死去的,是抵不過時間漫長漸漸死去,還是被什麼更可怕的東西毀掉了它那令人敬畏的生命力。

  種種疑問湧上心頭,江月忍不住問道:「怎麼死的?」

  【邪眼】

  「邪眼?」

  江月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她那震驚到極致的聲音在地道裡迴響著,發出一波又一波的回音。

  【不然呢】

  【你以為蟲族為什麼沒有把你的身體奪走】

  【雖然我們蟲族並不像以前那樣畏懼邪眼】

  江月抿著嘴唇抬起了自己的手腕,手腕上緩緩睜開一隻紅色的眼睛,銀色的瞳孔旋轉著,相當乖巧地看著她。

  總有一些事情超出江月的預料,就像她身體裡的兩隻邪眼。

  她放下手腕,說道:「邪眼也並沒有那麼可怕,至少沒有讓這株輪迴木徹底死去。」

  【一頓飽和頓頓飽邪眼還是能分得清的】

  江月說道:「那為什麼我一點事情都沒有,這不合理,邪眼都能摧毀輪迴木的生命,我為什麼能和它們和平共處,我總不能比輪迴木更強吧,這太離譜了。」

  【我也覺得很離譜】

  江月開始往回走,她心中不安,連帶著身體裡的邪眼也躁動了起來。

  身體裡的邪眼在害怕,手腕上細絲蔓延,逐漸凝成兩隻眼球的模樣,它們伸出白色的鬚莖,緊緊地抱著江月的手腕,似乎生怕江月拋棄它們。

  【竟然有幸看到邪眼的本體】

  【真是一點都不可愛的東西】

  【就這麼兩個小玩意差點讓我們蟲族滅絕】

  【你們黃金時代人類的智慧真是令其他族群敬畏】

  江月揉了揉兩隻眼球,非常溫柔地安撫它們:「乖,你們先回去,不要隨便出來,回去後讓你們玩劃船。」

  兩隻眼球蹭了蹭她的手腕,有些不情願地點點頭,重新化作細絲消失在江月的身體裡。

  【如果邪眼能說話此刻大概已經哭出來了】

  【要不要抱抱要不要親親然後再把它們舉高高】

  「我說你能安靜一點麼,你話這麼多不累嗎?」

  【可是說話的只有、你一個人啊江月】

  【不會以為我們蟲族靠聲帶發聲吧簡直笑死蟲了】

  江月說道:「你再說話,我就讓邪眼把你吸乾!」

  這個威脅真的非常有效,重萊終於保持沉默,直到江月走出地道他才開始的交流。

  【你就不好奇麼】

  「好奇什麼?」

  【天吶】

  【你不會以為正常人類可以與我們蟲族無障礙交流吧】

  江月的心往下一沉,陰沉著臉說道:「重萊你什麼意思,你以為我和你一樣,你以為我是蟲族嗎?」

  「我可是依靠聲帶發聲的低等生物。」

  【但是你能聽懂高等生物的語言】

  【蟲族的溝通方式是封閉的】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江月心裡出現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她沉默了,不再回應重萊的話。

  【這意味著你能鏈接蟲族的意識】

  【我們玩個好玩的游戲】

  江月的聲音乾巴巴的:「我不玩,你給我滾。」

  【惱羞成怒要不得】

  【做人有什麼好】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我不理解你的抗拒】

  「重萊,雖然你能聽懂人類的語言,但你並不了解人類,人類和蟲族是完全不同的物種,你和我的思維方式不一樣,價值觀也天差地別。」

  【真的嗎】

  【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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