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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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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鹿野修哉] 穿成女Alpha之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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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0:19:02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八十章 脊索蟲(三)

  江月這個猜想過於可怕了。

  庫里一臉快要暈過去的樣子,捂著胸口說道:「你的意思是那隻小貓和這條小魚並不是完美寄生者,它們皮子底下其實是脊索蟲,而脊索蟲正在模仿這些生物的習性?」

  江森倒吸冷氣:「那這樣豈不是說脊索蟲有自我意識!」

  室友們的臉色都非常難看,江月屈起手指敲打著解剖台,說道:「別忘了,蟲族是智慧生物,是比我們人類更高級的生命形態,用我們人類的生理構造來比對蟲族是很荒誕的。」

  「我們解剖了那麼多蟲子,從藍眼蚰蜒到現在的僧帽水母,幾乎每種蟲子的生理構造都不一樣,誰敢說自己完全了解蟲族,誰又能百分之百確定脊索蟲沒有自我意識呢。」

  她看了一眼魚缸裡的金魚,那隻金魚在水裡慢慢游動,圓溜溜的黑色魚眼盯著江月。

  江月總覺得這隻金魚在看她,她頭皮炸了炸,把目光從金魚身上收了回來:「我發現大家過於在意蟲族變態的生命力和武力值了,我個人認為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它們令人防不勝防的詭譎能力。」

  相睢說道:「這個思路很好,但是也非常可怕。」

  江月:「軍部那麼多精英,看看他們怎麼說吧,我們能想到的他們一定也能想到。」

  晚上七點鐘交班,江月和室友們回到休息室洗漱修整。

  大家已經放棄肉類食物了,就連無肉不歡的相睢也堅定不移地選擇了營養液。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西薄雨抱著一堆營養液和小零食回來了。

  大家的眼睛立刻亮了,江月從零食袋子裡掏出一包水蜜桃味的軟糖,一邊吃一邊猴急地問道:「怎麼樣,戰艦上的長官怎麼說?」

  西薄雨坐在椅子上,神色中有一絲淡淡的憂慮:「事情更糟了。」

  大家虎軀一震,紛紛盯著西薄雨。

  西薄雨說道:「脊索蟲是新的蟲族,軍部的脊索蟲資料來自禹城貧民窟蟲災,是從唯一倖存者的手背裡取出來的蟲子。」

  大家紛紛把目光看向江月。

  禹城貧民窟發生的蟲災裡只活了一個人,那就是江月。

  江月舔了舔嘴唇,後背霎時間冒出一層冷汗,她的嘴唇開開合合,糾結了半天到底沒說出什麼。

  江森趴在床上打量著江月,眼神怪異:「江月你可真是體質清奇啊。」

  白望:「不清奇早就死了,脊索蟲那麼牛逼,也就她能抗住。」

  庫里盤腿坐在床上掰著手指頭細數:「先是從胃裡吐出千絲、然後寒假打工遭遇蟲族襲擊、再然後感染脊索蟲……」

  他歪著腦袋看著江月,一頭紅毛像火烈鳥一樣炸了起來,悠悠說道:「你真的有點命大啊!」

  江月無語凝噎,其實還有兩隻眼球庫里沒算上去。

  怎麼說呢,穿越之後她的遭遇確實有那麼一點坎坷。

  想到此處,她的表情頓時蕭瑟如秋風中飄零的落葉,無端透出幾分飽經風霜後的滄桑。

  或許是上輩子太安逸了,老天爺看不下去讓她嘗了嘗物極必反的滋味,極度的安逸之後迎來了極度的不安逸。

  西薄雨瞥了江月一眼後繼續說道:「因為資料實在太少,現在軍部的人不敢下結論,總之情況不太樂觀就是了。」

  庫里嘆氣:「真是的,以前玩游戲的時候總喜歡玩末日游戲,沒想到會在現實生活中嗅到末日來臨前的氣息。」

  白望也跟著嘆氣:「誰說不是呢,蟲族的唯一弱點也就剩下腦蟲了,它們進化的速度那麼快,萬一有一天解決這個弱點怎麼辦?」

  江森還是比較樂觀的,他打了個響指:「造物主是公平的,給蟲族打開一扇門就會給它們關掉一扇窗,這種變態的種族要是沒有弱點那整個宇宙都是蟲族的天下了。」

  江月嘆了一聲:「幸好有腦蟲這個弱點,要不然也太bug了,蟲族的身體和集體意識那麼強大,不像我們人類個體意識這麼強烈,它們永遠不會發生內訌,信息共享又那麼高效,軍事組織比我們人類完美太多了。」

  相睢攤手:「那你說的對,如果不是它們的腦蟲在我們手裡,蟲族只要在貝塔星的平流層拉屎人類就完犢子了。」

  大家打趣了一陣,聊了一會關於蟲族的話題後熄燈睡覺。

  最近感染者急劇增多,大家忙了一天都很累,明天早晨還要起來交班,實在精疲力竭了。這麼一想每月三萬塊錢的補助有點少,性價比不高。

  江月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拉高被子蓋住下巴,兩隻眼球又跑出來了,江月只好在被子裡支起長腿,讓兩隻眼球掛在她的膝蓋上蕩鞦韆。

  兩隻眼球玩嗨了難免會弄出點聲音,室友們又都是五感敏銳的頂級Alpha,躺在江月對床的西薄雨很快繃不住了。

  他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手伸過床欄的空隙狠狠拽了一下江月的頭髮。江月吃痛,一把握住西薄雨的手腕用氣音說道:「西薄雨你幹嘛啊你!疼死老子了!」

  西薄雨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也用氣音說道:「你倒是精力旺盛,忙了一天晚上還得釋放一下,你是牲口麼,天天用下半身思考!」

  江月一頭霧水:「我沒釋放啊!我怎麼就用下半身思考了呢!」

  西薄雨往她腦門上拍了一巴掌,怒道:「你當我聾啊,你被窩裡窸窸窣窣的聲音誰聽不見!」

  江月:「…….」

  她十分痛苦地捂住腦門,哀嘆:「球球了,別打我腦門,再打就榻了,我錯了行吧,咱們乖乖睡覺吧,乖啊。」

  西薄雨:「…….」

  一時間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他無奈地搖搖頭,鬆開了拽著江月長髮的手。

  江月心裡苦,但江月不能說。

  她十分委屈的把眼球從膝蓋上扯了下來,兩隻眼球在她手心裡挨挨蹭蹭,伸出鬚鬚死死抱著她的手腕哪怕無賴打滾也不肯回去,這些日子它們也是憋得太久了。

  唉!

  人生就是這麼艱難,人難,不是人的也難。

  江月心裡非常愧疚,她伸出手指蹭了一會眼球,眼球有被安撫到,於是乖乖的回到了江月的身體裡。

  哄完了孩子終於可以睡覺了,江月美美的翻了個身,雖然她體質清奇自打穿越以來一直沒過過幾天安穩日子

  但是至少今天晚上不會發生什麼刺激的事情了。

  安穩不易,且行且珍惜。

  江月閉上了眼睛,開始在腦子裡數羊。就在她半夢半醒的時候,安靜的夜晚裡突然響起了集合的哨聲。

  尖銳洪亮的哨聲穿透力極強,對於聽覺敏銳的Alpha而言無異於一個天雷。

  江月虎軀一震,猛地從床上跳了下去。

  其他室友們也被鈴聲驚醒了,前一陣培訓的時候經常搞這種半夜緊急集合,現在大家都被弄出條件反射了。

  一個個迅速穿好防護服,快步走出了房間在走廊裡小跑起來。

  訓練有素的志願者們在援助站外快速集合,哨聲停息後,志願者領隊熟悉的沙啞聲音響徹在黑暗中。

  「蔚藍海域海星居民區發生騷亂,志願者第一大隊在f-23飛行器集合。」

  「準備,前進!」

  江月和她的室友們是志願者第一大隊的第三小分隊,領隊話音剛落,唰的一聲,第一大隊齊刷刷地跑向f-23飛行器。

  緊張有序的集合後,f-23飛行器啟動,飛向蔚藍海域的海星居民區。

  坐在飛行器的座位上,摸不清狀況的志願者們第一時間打開了終端點開星際要聞榜。

  #脊索蟲寄生#高居要聞榜第一。

  江月快速瀏覽了一遍新聞,起因是一位Alpha的妻子在飲食上發生了改變,他的妻子是一位素食主義者,可上個月開始她的食量逐漸增多,突然開始吃生牛肉。

  丈夫一開始沒在意,直到最近發生蟲災,超市裡的食物被人哄搶一空,家裡存糧有限,他不得不限制妻子的飲食。

  他今天上午出門去領社區分發的物資,妻子和兩歲的孩子在家,他回家時看到滿地鮮血,妻子正趴在客廳的地板上啃食兒子的手臂。

  圖片已經被打上厚碼,但是江月依然能從厚厚的馬賽克中窺見一絲當時的慘烈情景。

  星際時代網絡傳播速度非常快,再加上水瓶星蟲災泛藍,領導層無暇他顧導致輿論控制不給力。

  於是這條要聞火速登頂,引發了群眾的巨大恐慌。

  飲食結構突然發生變化的人不止這一個,水瓶星的人們一時間草木皆兵相互猜忌,騷亂也就發生了。

  脊索蟲特別可恨的一點在於它寄生人類的身體後,人類的外表並不會發生明顯變化,從新聞中可以看出脊索蟲具有模擬偽裝能力,短時間內很難發現。

  好在脊索蟲武力值不高,這是唯一令人長舒一口氣的地方了。

  f-23飛行器降落後,領隊開始分配任務,江月這個小隊武力值較高,大家都佩戴了昂貴的透視儀,人手一把射機槍。

  武警守住了小區入口,所有人排隊檢查,只要發現脊椎以上部位發生變異的人類立刻射殺。

  讓軍校的學生射殺感染者,看來武力資源已經緊張到一定程度了。

  白望在旁邊罵了一聲:「操,老子還沒殺過人啊!」

  江森給他做心理建設:「脊椎以上發生變異的已經不是人了,那是一條人形的蟲子,咱們培養無菌蠅蛆的時候你把我的培養皿打翻了,一腳下去踩死多少條小蛆蟲,你那會怎麼沒有負罪感呢?」

  白望啊了一聲:「你這麼說我就好受點了。」

  庫里有些猶豫:「你說萬一這些人中有完美寄生者呢,那我們不是殺錯人了?」

  西薄雨的聲音非常冷靜:「幾乎不可能有完美寄生者,就算有,我們根本來不及逐一檢查,時間和醫療系統都耗不起。」

  他穩穩舉起槍,沒有任何猶豫的射殺了一個感染者。

  子彈正中眉心,感染者緩緩倒下。

  非常殘酷的現實。

  一切為了更好的生存。

  海星小區一共四個出口,江月他們守的北門,光是北門這裡就有五個感染者被擊殺。

  個人意識很容易被集體意識裹挾,身邊人都在做某件事,那這件事就成了一個很普遍的事情。

  即使射殺披著人類皮囊的蟲族,大多數志願者噁心了一會後就恢復正常心態了,江月甚至能從這些人的臉上看出一絲興奮。

  Alpha本來就是凶猛好戰的生物,江月覺得自己和這些Alpha其實也沒什麼不同。

  透視儀掃描到一個全身骨骼發生異變的人類,江月舉起槍擊中了他的腦袋。

  水瓶星到處都是海,這裡的風都是鹹的。

  濃烈的血腥味和海風的鹹味混在一起熏得人作嘔,小區裡到處都有人在尖叫。

  江月想起了形策課,形策老師司興安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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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0:19:18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八十一章 脊索蟲(四)

  江月一共擊殺了12名感染者。

  感染者的屍體被火焰噴射器燒成灰燼,整個小區都是江月他們熟悉的焦糊味。

  居民被集中在北門,武警拿著武器去居民樓搜人,每隔一分鐘左右就能聽見槍聲。

  小區的北門排起了長隊,水瓶星晚上風大,居民們的衣衫和頭髮被風吹得凌亂,他們披著毯子和圍巾哆哆嗦嗦地站成一排等待檢查,大家彼此間隔半米遠,所有人的眼光裡都是深深的戒備和驚恐。

  到處都有居民在喊叫,年輕的母親抱著一歲的孩子哭喊著,不肯相信懷裡的孩子已經被脊索蟲完全寄生。

  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有著柔軟雪白的皮膚,眸子是非常美麗的寶石藍,眼睛大大的,看見志願者們還會露出純真無邪的笑容。

  「求求你們了,這是我的孩子,他不是蟲子,他才一歲啊!」

  武警冷冰冰的說道:「他不是你的孩子,他已經變成蟲子了。」

  戴著透視儀的志願者和軍人們能夠清晰的看見這個孩子身上的全部骨骼已經發生了變異。

  這只是一個披著幼兒皮囊的脊索蟲,母親哭得幾乎昏厥過去,懷中的孩子卻依舊的開心的笑著。

  脊索蟲不懂人類的感情,對人類的模仿停留在非常粗淺的層面。

  江月搖搖頭,把手裡的射機槍對準孩子的額頭,砰的一聲槍響後,一枚子彈正中孩子眉心。

  「啊!」那個母親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立刻昏死過去。

  兩個武警嘆息一聲,拿著火焰噴射器將這個孩子燒成了灰燼。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每每看見便讓人揪心一次。

  還有一對相伴多年的恩愛夫妻,九十五歲的妻子被脊索蟲感染,江月把感染者射殺後,年邁的丈夫在妻子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平靜地注視妻子的身體被熊熊火焰燒成灰燼。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若秋葉之靜美。

  這個晚上是在槍聲和哭泣聲中度過,天色濛濛亮時志願者們開始交班。

  遠處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朝陽升起,天際鋪滿了絢爛的朝霞,海面金光粼粼,

  江月看著遠處的海面,輕聲說道:「多麼美的景色啊。」

  多麼美麗,又是多麼脆弱,普通人類在強大的蟲族面前不堪一擊,這根本就是一場不對等的戰爭。

  她撐著欄桿看海,腳下的承重玻璃下面游過一群銀魚,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江月轉過頭,看到了西薄雨。

  他摘下了透視儀,晨光熹微,他的皮膚蒼白如雪,眉眼帶著一股濃濃的倦色,他走到江月身邊,美麗剔透的冰藍色雙眸看向遠處天際。

  海風吹拂著他們的臉頰,兩個人相顧無言,唯有靜靜看海。

  許久之後,江月說道:「沒來水瓶星的時候,我從來不知道這裡的風景這麼美,好像傳說中的天堂,是長著潔白翅膀的天使才有資格居住的地方。」

  西薄雨說道:「在僧帽水母泛濫之前,水瓶星是幸福指數最高的星球,現在一切都變了。」

  他的臉上有一絲淡淡的惆悵,眼中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身後又傳來一串腳步聲,是相睢他們拿著營養液過來了。

  大家臉上都是濃濃的倦色,水瓶星的情況超出所有人的預料,脊索蟲比他們想像的更加可怕。

  相睢把營養液分發給他們,又從袋子裡掏出一瓶消毒凝膠。

  江月摘下手上的手套,往手上擠了一灘消毒凝膠,為了徹底殺掉蟲卵和超級細菌,消毒凝膠的濃度非常高,塗在手上火辣辣的疼,江月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西薄雨摘下水套也往手上擠了一灘消毒凝膠,他的手已經被消毒凝膠燒掉了一層皮,江月看著都疼。

  相睢嘶哈吸氣:「疼死老子了,不知道我哥他們現在怎麼樣。」

  江森搓了搓手,打了哈欠:「肯定比我們慘,他們奮戰在一線,面對的壓力估計是我們好多倍。

  白望揉了揉太陽穴:「那豈不是很難睡覺了,想一想都很痛苦。」

  庫里捶了他一下:「你怎麼天天想著睡覺,我一點睡意都沒有,今天過得太刺激了,現在我的腦子裡都是砰砰砰的槍聲。」

  他比了個手槍的姿勢,江月咬著吸管說道:「不知道這場蟲災什麼時候能過去。」

  蟲災不僅沒有停止,反而更加嚴重了,僧帽水母一直蔓延,好幾個海域都被僧帽水母入侵,在夜晚中發出美麗的藍紫色熒光。

  水瓶星軍部開始疏散這些海域的居民,但是隨著僧帽水母入侵的速度越來越快,安置點根本不夠用,基建速度又跟不上,脊索蟲又讓居民人心惶惶,場面可以說是非常混亂。

  負責在安置點維持秩序的聯邦軍校生往聯邦軍校志願者的大群裡發了一張圖片。

  狹窄的走廊裡全是密密麻麻的人,一張張窄小的單人床貼著牆壁放置在走廊兩旁,只留出中間不到半米的過道。

  「太草了,走廊裡都擠滿了,外面的板房裡也擠滿了,我們巡邏的時候得從這些人身上邁過去,安置點的房間現在跟鴿子籠一樣,二十個人擠在三十平米的地方,什麼味都有。」

  「我們這片都是Alpha,天天都有人為了巴掌大的地盤打架,我們志願者也開始騰地方了,現在我們十二個人住一間宿舍,擠死了。」

  江月他們倒是不用和別人拼房,因為他們是武力值非常高的軍校生,所以被劃分到了清理小隊負責清理感染者,大部分時間都住在飛行器上,跟著飛行器到處飛。

  接下來的日子全是連軸轉,為了防止猝死,大家身上隨時帶著救心丸。

  因為江月的聽覺太靈敏,她開槍的時候不得不戴上耳塞保護耳朵,砰砰砰的槍聲中,一朵又一朵血花在她槍下炸開,她已經記不清多久沒有睡過一次安穩覺了。

  所有人的睡眠時間都不超過四小時,所有人的臉色都跟鬼一樣,尤其是庫里紅髮紅眸,臉色一白像極了吸血鬼。

  一個星期後蔚藍海域的感染者終於清理完畢,志願者們回到了飛行器上,因為這次是來水瓶星出任務,所以飛行器可以水陸兩棲,能像郵輪一樣停在水面上。

  所有志願者第一時間回到飛行器上補覺,哪怕是江月這種平時只需要睡四五個小時的人也癱在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

  第二天早晨醒來時所有人都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面如菜色的Alpha得到了充足的休息時間後容光煥發,又變得生龍活虎,不得不感嘆Alpha的恢復能力實在很強大。

  志願者們這段時間非常辛苦,感染者清理完畢之後他們終於得到了為時兩天的假期。

  相睢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個鍋,竟然在宿舍裡煮起了紅油火鍋。

  最近一直喝營養液,江月的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

  大家歡天喜地眼巴巴地圍著火鍋坐成一圈,一股腦的往鍋裡下菜。

  白望踢開宿舍門抱著一堆肉走了進來。

  「我發現咱們寢室的人恢復能力挺好啊,我剛剛路過隔壁,他們連飯都懶得吃,營養液繞床一圈,全在手臂的半徑之內。」

  江月往鍋裡下了羊肉,白望戳了一下桌子上的大蝦,心有餘悸:「這蝦是咱們貝塔的?」

  「水瓶星的海產品我可不吃啊,我現在對脊索蟲有很大的心理陰影,看見就要窒息的程度。」

  庫里說道:「是咱們貝塔星的海產品,咱們的食物都是特供的,畢竟是星際未來的花朵,飲食方面肯定要注意一些嘛。」

  白望說道:「那水瓶星的人現在吃什麼?」

  西薄雨開了一瓶啤酒,淡淡說道:「你最近沒看要聞榜麼,超市裡的進口食品被掃蕩一空,進口礦泉水的價格是以前的二十多倍。」

  江月嘆氣:「蟲災中的倖存者要往其他海域遷徙了,我昨天刷了一下要聞榜,搜了一下水瓶星的房價,這才知道蔚藍海域的房價很高的,可是現在蟲災一鬧,這裡的房子跌成白菜價也沒有人要了。」

  「沒有蟲災的海域房價節節攀升,那速度就像安裝了遷躍器似的,流水的世界,鐵打的房價問題。」

  說著說著,江月掀開了身上的白色工字背心,把冒汗的肚皮露在外面。

  飛行器裡很悶熱,為了節省能源沒有開空調,Alpha們脫的只剩條褲衩,打開宿舍門進入走廊,江月甚至能看見全身光溜溜四處遛鳥的Alpha。

  每次看見女Alpha的駝峰,江月都會觸電似的迅速移開目光。感覺盯著她們的駝峰看就像冒犯了她們一樣。

  在一眾光著膀子的Alpha中,她和西薄雨就特別清新脫俗。

  她是大褲衩加工字背心,無論天氣多熱身上的白背心必須雷動不動地穿在身上。

  西薄雨比她穿的還要嚴實一點,他也穿寬鬆透氣的大褲衩,但他不穿白背心,而是穿著領口很低非常寬鬆的白T恤。

  西薄雨吃了一口羊肉,被紅油鍋底辣到了,喝了一口水後問道:「飛行器上沒有冰鎮啤酒麼?」

  江月站起身:「軍部宿舍區應該有,我去拿點。」

  過了一會江月抱著一堆冰鎮啤酒踢開宿舍門,語氣非常震撼的說道:「哇塞,你們知道嗎,我剛剛去軍部宿舍區拿啤酒的時候看見了好多大肌霸!」

  雖然知道是肌霸不是雞巴,西薄雨還是怎麼聽怎麼別扭。

  西薄雨看她一眼,低聲說道:「說肌不說霸,文明你我他。」

  江月把啤酒往桌上一放,非常放飛自我:「說肌就說霸,文明去他媽。」

  西薄雨:「……」

  室友們笑得前仰後合,江月開了一罐啤酒放在西薄雨面前,語氣豪放:「大家都是Alpha,誰還沒有根大唧唧,你怎麼那麼……唔、唔、唔…….」

  西薄雨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江月憋得臉色通紅,求生欲極強地在嘴邊比劃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西薄雨鬆開了她的脖子。

  吃完飯後之後通訊群裡發了志願者返程通知,再過三天所有志願者就可以返程回到貝塔星了。

  星際時代的年輕人有個通病,離開某個地方時必定拍照打卡,並在社交平台上發表數百字的離別傷感小論文。

  室友們去甲板上拍照,江月也跟著湊熱鬧。

  夜裡的水瓶星非常漂亮,這裡的建築物大多是透明抗腐蝕的材料,在各色霓虹中晶瑩剔透美麗絕倫。

  軍校生嘻嘻哈哈的在甲板上打鬧,江月甩了一下腦後的馬尾,舉起終端對準海面尋找角度。

  找好角度即將按下快門時,江月突然發現遠處海水的顏色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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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0:19:32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八十二章 脊索蟲(五)

  同學們還在甲板上打鬧,江月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遠處的海面,一片歡聲笑語中,江月懟了一下西薄雨的手臂。

  西薄雨轉過頭看著江月,疑惑道:「怎麼了?」

  江月指著遠處的那片海,皺眉說道:「你看那一片的海水顏色是不是有點不對勁,我怎麼覺得有點藍呢?」

  西薄雨抬起下巴看了一眼,對江月說道說道:「會不會是霓虹燈的問題?」

  江月搖頭:「也有可能,可是我覺得那個顏色像是從水底逐漸漫上來的。」

  江月的精神體是金雕,鳥類精神體的主人視力都比較靈敏。

  更何況江月是一個五感相當敏銳的人,往往能比其他人更早察覺到危險。

  西薄雨盯著海面,發現遠處的海水確實微微泛藍,那種顏色不像灑下的霓虹那般浮於表面,就像江月說的那樣,更像是從海水深處逐漸往上湧來的。

  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當你發現家裡有一隻蟑螂的時候,那就說你家已經成了蟑螂的老窩了。

  西薄雨面色劇變,瞬間打開終端聯絡軍部的人,江月跑到人群裡把瘋鬧的相睢和江森他們扯了出來。

  相睢一臉不滿:「江月你幹嘛,江森踹我那一腳我還沒踹回去呢!」

  江森對他扮了個鬼臉,相睢眉毛一豎抬腳就要踹,江月往他結實的腹肌上猛捶了一下。

  相睢吃痛,轉過頭正要對江月發表一下自己的小情緒,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向了海面,他立刻誒呀一聲,扯著江月的胳膊說道:「誒誒誒,你看那海水的顏色是不是不太對勁啊,我怎麼覺得藍汪汪的,是霓虹燈晃的麼?」

  短短的一小會,海面又發生了變化,藍紫色的熒光不斷從海底深處往上湧現,岸邊打鬧的學生們也發現了不對。

  似乎被按下了什麼開關,歡聲笑語一下子就不見了,甲板上突然寂靜起來,學生們紛紛趴在欄桿上看海。

  幽暗的海面突然亮了起來,無數藍紫色的光點從海面深處冉冉升起,如同點綴在夜幕之中的璀璨群星。

  「天吶,是僧帽水母!」

  「僧帽水母向蔚藍海域蔓延了!」

  「怎麼會這樣,那水瓶星的其他海域呢?」

  眾人議論紛紛,倒是沒有多少慌張之色。

  僧帽水母不能離開水面,也無法跳出水面發動攻擊,雖然它們能在海域中稱王稱霸,但是離開水之後的攻擊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真正麻煩的是僧帽水母引起的海域污染,它們身上攜帶劇毒僧帽素,是一種非常可怕的神經毒素,只需要很微小的劑量就會對人類的腦域造成永久性的損傷。

  大海越來越明亮了,水中閃爍的光點逐漸變大,像無數個藍紫色的燈盞。

  那些美麗的巨大的僧帽水母不再隱於深海,它們露出了全貌,在水中輕盈地漂游著,如同美麗的幽靈。

  整個海面都被這神秘美麗的藍紫色熒光照亮了,身處其中,直面這美麗詭異的滲人場景,甲板上的每個軍校生都冒出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相睢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艹了去了,為什麼這麼美麗的場景看得老子毛骨悚然的,這也太嚇人了吧。」

  唯美游戲場景愛好者庫里用終端猛拍照片。

  江森搓搓手臂,從頭到腳打了個寒顫,聲音顫抖:「我們在實驗室培養無菌蠅蛆的時候我都沒這麼噁心過,你們知道麼,那隻幼蛆爬上了我新買的限量版球鞋,在我的鞋面上…….」

  密恐患者白望聽不下去一把捂住了江森的嘴。

  僧帽水母向蔚藍海域泛濫直接導致學生們的假期泡湯了,返校成了一件遙遙無期的事情。

  大家怨聲載道地協助武警疏散人群維持秩序。

  蔚藍海域水污染十分嚴重,水資源成了當下最緊缺的東西,已經到了一水難求的地步。

  僧帽水母入侵的腳步並沒有停下,七星聯邦開始在蔚藍海域組建防線。

  一批能將精神力具象化的特種小隊火速前往蔚藍海域使用精神力攻擊僧帽水母,他們的飛行器陸續降落在f-23旁邊,在藍紫色的海面上鑄成了一道銀灰色的鋼鐵防線。

  貝塔星軍部將江月在機甲實操課上使用精神力擊殺僧帽水母的視頻發給了維和戰艦第一指揮官相柳,於是江月被九頭蛇特戰小隊徵用了。

  他的室友們雖然不能使用精神力,但是機甲實操課表現優異,可以熟練使用水陸兩棲機甲,於是他們也被徵用了。

  江森簡直快高興瘋了,因為收編他們的特種小隊是九頭蛇特戰小隊,葉淺也在裡面。

  葉淺穿著一身黑色的制服,肩膀和腰帶上的金色紋飾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她長髮及腰,面容並不如何美豔,但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很古典靜謐的氣質,十分惹眼。

  空氣中出現一圈圈透明漣漪,一片透明的樹葉從漣漪中打著旋飄了出來。

  葉淺閉著眼,身後的透明樹葉高速旋轉起來,突然化為無數細小的葉片射向大海。

  她面前的海面劇烈的翻騰起來,海水中的藍紫色熒光突然黯淡下去,似乎有無數藍紫色的燈盞齊齊熄滅。

  六個人坐在葉淺身後吃燒烤,相睢滿嘴是油,揮舞著手中的羊肉烤串吶喊:「牛逼啊!」

  江森拄著下巴如痴如醉地看著葉淺的背影,眼裡都是小星星。

  自從在全息游戲裡兌換出那本邪惡的精神力使用書籍後,江月現在也算是個懂一點精神力使用技巧的半吊子。

  她把嘴裡的蜜汁雞翅咬的嘎吱嘎吱響,對西薄雨說道:「這個控制力也太精準了吧,沒有一絲一毫的浪費。」

  西薄雨端著杯子喝檸檬紅茶,這是葉淺從基地帶來的茶包,味道非常醇厚。

  他不緊不慢地放下杯子,並沒有表現出太驚訝的樣子,神色十分淡然的說道:「葉淺的控制力比是比相柳還要出色的。」

  相睢有點不樂意了,鼓著腮幫子說道:「那能一樣麼,我哥哥的精神力是老虎,動物形態的精神體本來就不穩定難控制,淺姐雖然厲害,但是她的精神體是植物形態,天生有優勢好不好。」

  江森也不樂意了:「承認別人優秀有這麼難麼?」

  相睢:「我就是實話實話,淺姐肯定打不過我哥。」

  江森:「哎喲,淺姐的確打不過你哥,但是打你綽綽有餘了。」

  相睢抽出一張餐巾紙擦了一下嘴上的油:「我打你也綽綽有餘。」

  江森翻了個白眼:「柿子別撿軟的捏,有本事你去打江月啊!」

  江月:「???」

  她眨眨眼:「這戰火怎麼還蔓延到我這了呢,好好的打什麼架啊,你倆閒不閒?」

  庫里搖搖頭,往烤串上撒孜然,語氣十分無奈:「你們倆小點聲行不行,吃都堵不住你們的嘴,別讓人家葉淺少校聽見。」

  「就是就是,咱們現在抱到了大腿,好好享受這悠閒時光不行嗎?瞅瞅你們倆,不懂享受生活!」白望躺在躺椅上懶洋洋地說道。

  因為陽光比較好,這貨在甲板上弄了一個折疊躺椅,正翹著二郎腿躺在一旁曬太陽,一手冰鎮啤酒一手肥牛烤串吃的不亦樂乎。

  葉淺發動的第一波攻擊結束後江森立刻拿著冰鎮紅茶小跑著過去,相睢在這種事上少了一根筋,看到江森這麼殷勤的樣子這才恍然大悟。

  「我說這貨剛才和我說話怎麼夾槍帶棒的,原來是看上人家了啊,我說他怎麼不處對象。」

  2708寢室全員單身,真是非常可怕,有不少軍校生懷疑他們內部消化。

  尤其是江月和西薄雨天天形影不離的,軍校論壇上很多人都在討論他倆是不是有一腿。

  江月沒穿越的時候主要看言情,偶爾也會看看耽美,稍微有一點點腐,看見兩個美男走在一起就會腐眼看人基覺得人家有點啥。

  可是她自己變成Alpha之後也不知怎麼了,突然變得巨直無比,對軍校論壇上的風言風語從來不理會,在食堂吃飯遇見Omega用不可言說的眼神看她和西薄雨,她還會覺得這幫小Omega真的好幼稚。

  她自己也反思過究竟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個糙樣的。

  唉!只能說一句造化弄人。

  悠閒的燒烤時間結束後,室友們駕駛機甲去跟著軍部的人去清理過的海域巡邏。江月站在甲板上使用精神力攻擊僧帽水母。

  因為她的雕實在太過肥胖,所以江月只敢讓它從漣漪裡露出一個帥氣的鳥頭。

  和葉淺相比,她的控制力簡直不要太糟糕,葉淺百發百中,她最高也只能達到百分之二十五的擊中率。

  她唯一的優點就是續航時間長,但這個優點也不能表現出來,往往發動三波攻擊江月就會做出非常疲勞的樣子去後面休息。

  那位金髮金眼如同大天使一般聖潔的陸更少校也在這,他的精神體是一個透明的光圈,總愛歪在陸更頭頂上,陸更還有點對稱強迫症,一看見光圈歪掉就會抓狂,總是頻繁伸手將光圈扶正。

  和葉淺一樣,陸更在發動精神力攻擊的時候也有著精準至極的控制力。

  看到江月如此鋪張浪費,陸更表示心痛難當,語重心長地對江月說道:「我們的精神力非常寶貴,一絲一毫都不能浪費,細節往往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雖然我知道你是個新手,但是百分之二十五的擊中率也太低了吧,我第一次學習精神力攻擊的時候擊中率就能達到百分之七十二了。」

  江月不好意思的說道:「但是我比較持久。」

  陸更的金色長髮在陽光之下如金子般的燦爛,他金色的睫毛扇了兩下,眯著眼睛看著江月,豎起一根手指在江月眼前晃了晃,說道:「不要提持久這兩個字,很容易讓人想歪。」

  江月:「……」

  長得這麼聖潔,一臉不可褻瀆的樣子,腦子裡怎麼全是黃色廢料,真是白瞎了這張臉。

  雖然江月的擊中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五,但就像她說的那樣,她的確非常持久,給葉淺和陸更減輕了不少的壓力。

  海水恢復正常顏色,僧帽水母逐漸減少,葉淺和陸更的壓力也減少了,幾乎不用江月幫忙。

  江月閒來無事,就跟著室友們去蔚藍海域巡海,防止僧帽水母捲土重來。

  維和戰艦的水陸兩棲機甲非常高級,操作時對精神力的消耗也非常大,所以駕駛艙非常寬敞,可以容納六個人互相輪班。

  江森和相睢駕駛機甲,剩下的四個人躺在休息室裡看書休息。

  原本一切都挺正常,但是江月突然聽到了一陣斷斷續續的刺耳電流聲。

  滴答滴。

  滴答滴。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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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0:19:49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八十三章 孤島求生(一)

  江月把書放在腿上,抬手揉了揉耳朵。

  滴答滴——滴答滴——滴答滴——滴答滴……

  嗡——————

  聲音很輕,像疲勞過度時出現的輕微耳鳴聲。

  庫里在打游戲,白望在睡覺,西薄雨也在看書,室友們神色如常,看樣子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江月對自己的聽覺很有自信,她開口問道:「你們方有沒有聽見尖調電流音?」

  室友們紛紛抬起頭,疑惑地搖了搖頭,西薄雨微微歪著頭,長睫低垂側耳聆聽。

  過了一會後他看向江月,搖了搖頭:「我沒聽見,你的聽覺範圍比我們廣,會不會是海域裡的動物發出的次聲波?」

  「也有可能。」江月說道。

  她拿起書本繼續看,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心神不寧的,心臟跳的非常快。

  啪的一聲,江月把書合上,皺眉說道:「咱們返航吧,我覺得不太妙。」

  一聽到她這麼說,室友們的臉色立刻緊張起來。

  「臥槽,江月說不太妙那就真的不太妙了,她跟頭野獸一樣,總能提前一步嗅到危險的氣息。」白望瞪大眼睛說道。

  庫里摘下耳機去找相睢和江森,過了一會,對講機裡傳來江森的聲音:「那我們立刻返航了,江月你注意點動靜!」

  機甲在水中劃了一個圈,相睢和江森操縱機甲調頭。

  可是那種奇怪的電流聲並沒有停止,反而變成了一種奇怪的嘯聲。

  這種聲音江月聽過不止一次,一次是在基地那個生長著異變種的巨坑裡,第二次是在垃圾星的那個巨坑裡。

  兩個巨坑裡都有巨大的異變種,龐大的精神能量會引發精神嘯,精神嘯響起時江月就會短暫的聽到這樣的聲音。

  因為傳播聲音的介質不同,精神嘯的聲音在海水中發生了一些變化,江月這才沒有立刻察覺出來。

  精神嘯席捲的速度是非常可怕的,至少以水陸兩棲機甲在海水中行駛的速度是絕對逃不過出去的。

  而且精神嘯可以無視大多數的物體屏障,直接對人類的腦域發動毀滅性的攻擊。

  在這艘水陸兩棲機甲中,目前能夠將精神力具象化的人只有江月一個。

  耳邊的嘯聲越來越大,在這種生死關頭,江月反倒十分詭異地冷靜下來了,用最冷靜的態度面對未知的危險已經成為了她的本能。

  她看了一眼室友們,聲音冷靜:「我現在要告訴你們一個非常糟糕的事情。」

  四雙眼睛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江月說道:「一道精神能量嘯正在向我們的機甲襲來。」

  雖然室友們不能將精神力具象化,但是精神能量嘯是什麼東西大家還是很清楚的。

  庫里噗嗤一聲笑了:「江月,你在開什麼玩笑?」

  白望盯著江月的臉:「你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

  西薄雨沒有說話。

  寂靜之中,對講機裡突然傳出相睢滿是驚訝的聲音:「咦,魚群怎麼躁動起來了?」

  江森的聲音也從對講機中傳了出來,透著一絲慌張:「海水在動。」

  所有人的臉色都發白了,西薄雨說道:「都繫好安全帶,江森和相睢快回來,啟動智能駕駛功能。」

  所有人都不知道五百米以下的深海怎麼會出現精神嘯,他們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思考這個問題。

  目前唯一一個問題是如何在精神嘯中存活。

  江森和相睢從駕駛艙跑回了休息室,江月開始召喚金雕。

  即使是星際世界的災難片中也避免不了誇張的拍攝手法,災難來臨之前受害者都會大喊大叫,到處都充斥著混亂和尖叫聲。

  其實這多少有點誇張了。

  真正大禍臨頭的時候人反倒是會格外冷靜,至少機甲中的六個軍校生就非常冷靜,沒有人大喊大叫,沒有人驚慌失措,大家臉上神色像是複製黏貼似的,如出一轍的冷漠而緊繃。

  精神嘯會導致通訊設備失去信號,除了江月之外所有人都打開終端開始寫遺言。

  江月茫然四顧,愣是找不出自己的遺言能寫給誰。

  穿越這麼久,自己與這個世界最緊密的聯繫全在這個機甲裡了,這裡都是她最親密的人。

  室友、戰友、朋友,都是他們。

  大腦空白一片,倒是突然想起張三還欠她一千萬沒有還。

  舷窗外,海水開始劇烈的沸騰起來,嘩啦啦冒出了白色的泡泡。

  機甲休息室裡,空氣中突然出現層層漣漪,胖成球的金雕艱難地從漣漪中擠了出來。

  忙著寫遺言的相睢愣是頓住了,面色詭異的問江月:「你的精神體不是一隻雕麼,怎麼變成一隻球了?」

  因為大家是坐在安全椅上寫遺言的,視角問題導致相睢沒有看見球上面那個帥氣的鳥頭。

  西薄雨第一次失態,震聲:「你有兩種不同形態的精神體?」

  江月:「……」

  這種緊要關頭愣是給她整破防了。

  一米半的大圓球張開了一雙翅膀,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以江月為中心飛速向外擴散。

  相睢震聲:「臥槽啊你這雕什麼時候胖成了這個熊樣!」

  江月:「……」

  機甲劇烈的震蕩起來,嘯聲越來越大,江月用精神力裹住室友們,咬牙對抗精神嘯。

  機甲被捲進精神嘯中心,直面精神嘯,江月感到了山一般的壓力。

  兩股不同的精神能量波動撞在一起,對撞後激起的能量餘波對腦域造成的衝擊力非常可怕。

  即使被江月的精神力包裹的嚴嚴實實,室友們還是痛得面色猙獰。

  至於江月那就更慘了,她直面精神嘯,腦域遭受的衝擊力是室友們的幾十倍。

  她感覺自己的腦花已經變成了一鍋粥,再過一會說不定自己的腦殼被衝擊波衝擊得炸掉。

  機甲上所有的智能設備都已經失靈,消息傳遞不出去,只能聽天由命了。

  機甲被捲入精神嘯中心,腦域遭受的衝擊越來越猛烈,江月眼前陣陣發黑,腦子像是要馬上炸掉一樣。

  休息室的室友們已經暈了過去,江月看著他們的臉,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絕望。

  她的大腦越來越漲,眼前越來越黑,這是昏厥的前兆。

  不能睡,一定要堅持到底,等精神嘯平息。

  江月一分一秒的堅持著,皇天不負有心人,精神嘯的威力在達到最高峰之後開始緩緩下降。

  江月鬆了一口氣,在精神嘯消退時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

  一片蟲鳴鳥叫聲中,江月的意識漸漸清醒,她想睜眼看看情況,但是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沒法睜開。

  有人撬開她的牙關餵水,冰涼的指尖碰到了江月的嘴唇,江月覺得癢,下意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她的舌尖掃過冰涼的指尖,耳邊傳來相睢的聲音:「她已經昏迷三天了,駝峰能量耗盡,再不醒來就危險了。」

  隨著一陣猛烈的咳嗽聲,江森粗喘著說道:「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吧,她遭受的衝擊力可是我們的幾十倍,我昨天做夢,夢見她變成植物人了。」

  「你可住嘴吧江森!我們現在已經很慌了,你還要亂上加亂。」庫里罵道。

  「如果江月能醒來,我願意一輩子不睡覺。」這是白望的聲音。

  江月還是睜不開眼睛,有人往她的嘴裡餵水,一股冰冷的玫瑰香味縈繞在她的鼻尖,讓她瞬間清醒了幾分。

  是西薄雨在給她餵水。

  她使出了吃奶的勁試圖睜開眼睛。

  相睢激動地嚎了一聲:「她眼皮動了!」

  一番艱辛的努力後,江月終於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昏黃的光線灑入眼裡,室友們憔悴不堪的狼狽面容漸漸清晰。

  西薄雨往她眼皮上撒了點水,江月感到好受一些了,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們正擠在山洞裡,洞裡點著篝火,相睢和江森正在篝火上面烤鳥,洞口掛著白色蚊帳,上面已經落滿了各式各樣的奇怪飛蟲。

  江月從地上坐起,精神萎靡地靠著牆壁,聲音嘶啞地問道:「這是哪裡?」

  「一個小島上,我們醒來的時候機甲停在這。」相睢說道。

  「那機甲呢?」

  「能源耗盡了,系統也失靈了。」相睢又說道。

  「能量嘯是所有智能設備的死神。」西薄雨淡淡說道。

  江月揉揉發脹的腦袋:「那我們怎麼辦,難道要一輩子困在這個小島上?」

  相睢把烤好的鳥遞給江月,倚著牆壁說道:「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江月啃了一口鳥,雖然淡了點,但味道居然還不錯,她嚼碎了鳥的腿骨,說道:「先聽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有辦法聯繫到我哥。」

  江月眼睛一亮。

  相睢懶洋洋地說道:「壞消息是我沒有辦法召喚精神體。」

  江月:「這兩者之間有關係嗎?」

  相睢說道:「怎麼沒有關係呢,你能不能有點常識,我們相家的精神體可是很特殊的!」

  江月皺眉:「你們相家的精神體都是老虎,精神力可以繼承,這兩個我知道,難不成你們還能通過精神體產生心靈感應?」

  「你說對了一半,產生心靈感應的是我哥和我的精神體,所以我現在正在努力嘗試召喚我的小老虎。」

  江森轉過頭啐了一聲:「我呸,你先別說精神體了,先把感染的傷口治好吧!」

  江月看著他:「你受傷了?」

  相睢咧嘴一笑:「沒事,打獵的時候受了點小傷。」

  第二天,江月看到了相睢小腿上的『小傷』。

  這哪裡是小傷,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從相睢腳踝一直延伸到膝蓋,傷口處呈現紫紅色,整條小腿已經腫了起來。

  後半夜,相睢發起了高燒,他腿上的傷口惡化速度非常快,島上沒有抗生素,再不想辦法處理,相睢的小腿恐怕有截肢的危險。

  眾人束手無策之際,江月想到了一個辦法。

  當她提出這個辦法時,包括相睢在內,所有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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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0:20:04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八十四章 孤島求生(二)

  正中午,小島上的太陽火辣辣的,江月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突然就悲傷了。

  想當年她也是個小仙女,現在倒好,穿著個背心和大褲衩蹲在這養蛆。

  當她提出這個治療方法時相睢是拒絕的,但隨著他的傷口逐漸惡化,一部分組織開始壞死,傷口已經出現了嚴重的感染問題,江月提出的蠅蛆療法成了唯一的選擇。

  軍校生都學過解剖,但他們解剖的都是強悍的蟲族,而且他們的清創手法太過粗暴,沒有醫學生那樣精細的操作,很容易誤傷完好的肌肉組織。

  蠅蛆療法雖然這個清創方法噁心了點,但是總比截肢強,而且蛆蟲的清創能力可比人類厲害太多了。

  小島這個環境沒有辦法培育無菌蠅蛆,眼下事態緊急,只能將就用了。

  相睢對此很絕望,他非常抗拒蛆蟲療法,但是滿血狀態的他都不是江月的對手,更何況現在的殘血狀態。

  江月分開他的大腿,往他的傷口裡撒幼蛆,相睢倚著牆壁幽幽說道:「第二次了,江月。」

  江月抬起頭看著他充滿痛苦的臉龐,「 什麼第二次?」

  「這是你第二次扒我的褲子。」

  他仰著頭,不敢看江月手裡的幼蛆,絕望地說道:「這些蛆蟲不會咬到我的唧唧吧?」

  江月說道:「你的唧唧爛了嗎?蛆蟲只吃腐肉的。話說你這傷口惡化的速度不正常,到底是被什麼刮傷的?」

  相睢說道:「我哪知道啊,光顧著追兔子了,咱Alpha捕獵和打架的時候會有無痛buff,我是捉到兔子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的腿豁開好深的一個口子。」

  江月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晚上相睢被疼醒了,因為蛆蟲咬到了他的新生的肉芽,他疼得直冒冷汗,呼氣急促的要命。

  江月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發現相睢燒退了,蛆蟲的清創能力真的非常牛逼。

  大家都得生存,因為水瓶星脊索蟲泛濫,大家害怕感染脊索蟲,所以不敢吃海裡的東西,只好在小島上打獵。

  繼相睢的腿被劃傷之後,大家打獵的時候分外小心,但是白望的腳腕還是非常不幸的被劃傷了。

  傷口只有一個指節那麼長,非常細又非常深,怎麼看都非常古怪,Alpha的癒合能力是非常驚人的,按理說這麼點傷口對於一個強壯的Alpha來說不成問題,可是白望的傷口和相睢的一樣迅速惡化感染。

  於是江月一邊承擔起了打獵的任務一邊繼續養蛆。

  西薄雨和江森負責做飯,庫里負責照顧相睢和白望,順便找點野果子和蘑菇什麼的給大家補充水分和維生素。

  玩游戲的好處在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來了,因為庫里曾經玩過一款農場種植游戲,所以他非常擅長區分毒蘑菇和無毒的蘑菇,以及哪些野果可以吃,哪些植物塗在蚊蟲叮咬處可以止癢。

  江月負責打獵,她的動態追蹤視力強到變態,被她盯上的獵物沒有一個能逃出她的魔掌。

  她捉到了一隻灰褐色的野兔,雖然兔兔很可愛,但她還是毫不留情地擰斷了兔兔的脖子。

  這個小島的面積很大,像熱帶雨林氣候,潮濕悶熱,樹木高大茂盛,蛇蟲鼠蟻無處不在,晚上又特別冷。

  江月踩死了一條赤紅色的毒蛇,她伸出手腕,無數紅色細絲從她手腕處爆射而出刺入毒蛇的身體裡,不到五秒鐘的時間肥美的毒蛇就變成了一條蛇乾。

  江月現在都是把獵物弄死才敢讓眼球吸食,死去的動物精神意識已經消散,腦域頻段消失,不會出現感染問題。

  兩隻眼球不太喜歡死去的動物,為了安撫兩隻眼球,江月不得不折了一根小樹枝給它倆蕩鞦韆。

  有時候會在森林裡遇見小水窪,江月會摘一片大樹葉給兩隻眼球當小船,讓它們玩一會水。

  等眼球玩夠了,江月把它們收了回去,她打了兩隻野兔捉了兩條無毒的蛇,拎著獵物回到了山洞。

  西薄雨正在生火煮湯,他們喝的水是從樹木的藤蔓中弄出來的,那種滕樹十米多高,垂下的每一根藤蔓都蘊含著大量的水分,而且水質清甜,還帶著一股植物的清香。

  庫里背著一堆野果和野蘑菇回來了,大家一人拿了兩個果子,西薄雨和江森開始給兩隻野兔開膛破肚。

  島上的生活非常艱苦,大家都成了原始人,頭髮油到打綹,衣衫破破爛爛,身上散發著一股餿味。

  江月坐在地上啃果子,問庫里:「海面上看到飛行器的影子了麼?」

  庫里搖頭:「就看到幾隻海鳥。」

  相睢和白望傷口已經消炎了,Alpha強大的癒合能力開始發揮作用,兩人的傷口已經結痂了。

  小島周圍的海水裡全是僧帽水母,江月經常召喚出金雕拿這些僧帽水母練手。

  上一次抵抗精神嘯讓金雕體重減掉了三分之一,海裡的僧帽水母無窮無盡,金雕在不斷的鍛煉中體重開始穩步下降,現在是一隻略有些圓潤的金雕,雖然依舊大腹便便,但是已經可以張開翅膀歪歪扭扭地飛一會了。

  江月對此欣喜萬分,她的擊中率也從百分之二十五變成了百分之三十左右。

  不知不覺中14天過去了,大家的智能設備被精神嘯毀掉,沒有辦法聯絡外界,相睢是他們目前唯一的希望。

  相睢的傷口結痂後便開始了漫長的冥想生活,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十九個小時都用來打坐冥想,試圖召喚出他消失已久的精神體。

  然而並沒有任何卵用,這位來自北方的壯A面子上掛不住,覺得天天白吃白喝不太好,也不打坐冥想了,而是和江月一起出去打獵。

  偶爾也會看著江月用精神體攻擊僧帽水母。

  「我一直忘了問,你的雕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胖了?」

  天空碧藍如洗,相睢的黑色大褲衩在海風中獵獵作響,他光著膀子,兩塊飽滿肥美的胸大肌被汗水浸的發亮,明晃晃的對著江月。

  江月瞄了兩眼,身旁的金雕突然張開翅膀快樂地撲向相睢,埋在他的胸肌裡一陣猛啄。

  真是色禽吶!

  嘖!

  丟臉!

  江月一把扯過金雕,拽住它的脖子不讓它撲過去,對相睢說道:「是在垃圾星的時候變胖的,你知道的,有種病叫過勞肥。」

  相睢點點頭:「那倒是,我聽我哥說過,有些精神體無法消化暴漲的精神力,就會出現肥胖症狀。」

  他擼了一把金雕的鳥頭,金雕激動地把鳥頭伸向他的胸大肌,江月死死拽住金雕的脖子,另一隻手捏住了金雕的鳥嘴。

  相睢問道:「你的精神體也消失過一段時間,那你是怎麼發現它還存在呢,能不能給我點參考?」

  「是遭受精神力攻擊的時候它突然出現的。」

  江月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心境,補充道:「那是生死關頭,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我非常想念它,那種思念的感覺很強烈,我想這也是原因之一,我們需要精神體,精神體也需要我們。」

  金雕把鳥頭從江月手裡掙脫出來,親暱地啄著江月的手指。

  江月摸了一把鳥頭,「精神體是我們的一部分,它們是另一種形態的生命,它們能感受我們的情緒,如果你思念它,它也許會出來的。」

  相睢苦笑:「我一直都很思念它,但是也許它已經消失了,永遠離開我了。」

  江月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道:「你有沒想過是你自己封閉了自己,在無形中切斷了你們的聯繫呢。」

  相睢的睫毛輕輕地扇了一下,像隻蔫頭耷腦的大老虎,喪的厲害,甕聲甕氣地說道:「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樣子,你都不問問我的精神體怎麼消失的嗎?」

  江月說道:「那我問你就會告訴我嗎?」

  相睢抱著手臂,非常傲嬌地抬起下巴:「當然不會。」

  江月的白眼都快翻到天靈蓋裡了。

  她搖搖頭,抬起腳沖著相睢猛踹了一腳沙子,相睢罵罵咧咧:「江月你煩不煩?」

  江月叉腰:「你才煩呢。」

  她放下腳,突然覺得腳腕那裡有一絲微微的疼痛。

  低頭一看,腳腕那裡突然多出了一道細細的傷口,血珠正從裡面往外滲。

  江月驚呆了:「我的天,這是什麼時候弄出來的傷口啊?」

  相睢撓撓頭,一臉迷惑:「啊對對,就是這樣,我和白望就是,打獵的時候莫名其妙多了一道傷口,也不知知道在哪劃的。」

  江月對著傷口打量起來。

  傷口是斜豎著的,像是被纖細的利器劃傷,江月按了一下傷口,發現這傷口看著細,但其實非常的深。

  相睢臉色有點慌:「我當初也是這樣,傷口很細很深,不到兩個小時就腫了,惡化的速度非常快。」

  江月表情輕鬆:「沒事的,我體質特殊,或許不會惡化。」

  她能感覺到眼球在她體內蠢蠢欲動,試圖縫合她的傷口,江月阻止了眼球。

  「真奇怪,這傷口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咱們寢室的人動態追蹤視力都是一流的,如果是速度類的蟲族和異變種,我們不至於連殘影都捕捉不到。」

  兩人一籌莫展,江月看著沙灘上那個被她踹出的深坑,突然摘下了一根長髮。

  相睢說道:「你在幹啥啊?」

  江月彎著腰,捏著髮絲拂過沙坑,頭髮根部突然詭異地飄起來了,似乎被一根透明的絲線截住了。

  江月手一頓,捏著髮絲來回晃了幾次,抬起頭對相睢說道:「沙子底下有東西,好像是一根透明的絲線。」

  兩人大眼瞪小眼,相睢一個哆嗦跑了回去,過了一會他拿著兩根小樹枝跑回來了。

  江月接過小樹枝撥弄沙坑。

  沙坑裡果然有一根透明的東西擋住了樹枝。

  江月試圖用小樹枝把那東西挑出來。

  咔嚓一聲,一個用力,小樹枝斷了。

  「咱們軍部有種武器叫做納米絲刃,但是那東西的隱形效果沒這麼厲害啊。」

  江月擦了一下腦門上的汗,看著遠處一望無際的海面。

  過了一會她突然轉過頭對相睢說道:「水瓶星百分之九十七的面積都是海洋,遇見陸地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三,蔚藍海域百分之九十九點三的面積都是海洋,遇見陸地的機率只有百分之零點七。」

  她掰著手指頭:「去海域巡邏遇見精神嘯的幾率有多大?遇見精神嘯恰好被捲到小島上的機率有多大?」

  相睢的臉白了。

  「江月,你別嚇我啊!」

  江月輕輕把手伸向沙坑,小心翼翼地捏住了那根看不見的細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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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0:20:18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八十五章 孤島求生(三)

  相睢面色緊張,一把握住江源頭的手腕呵斥道:「江月,你別這麼莽撞,萬一這細線有毒怎麼辦?」

  江月嘶了一聲,面色古怪,兩根手指捏住看不見的細線輕輕把它挑了起來。

  她琢磨了許久,才慎重地對相睢說道:「我覺得這絲線沒有毒。」

  相睢翻了個白眼,蹲在地上用小木棍掘沙子,試圖再找出一根透明的絲線,聽江月說絲線沒有毒,忍不住說道:「為啥啊,如果這絲線沒有毒我和白望的傷口不能惡化的這麼快。我們的體質你也知道,從小到大就沒生過病,我個人認為這東西應該是蛛絲什麼的,上面帶著感染菌。」

  江月皺眉,手指細細地拈著手裡看不見的絲線,輕聲說道:「不是蛛絲,雖然不可思議,但這可能是精神能量凝成的細絲。」

  相睢睜大眼睛,失聲道:「你是怎麼判斷的?」

  江月說道:「我已經數不清自己摸過多少次金雕了,雖然精神體的形態不同手感也不同,但是都有一部分共同的特性。」

  兩人討論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回到山洞把這個發現告訴了室友們。

  西薄雨對此感到非常困惑,白望也沒聽說過這種事,庫里也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六個人跑到那個沙坑裡,小心翼翼地觸碰那根看不見的細絲,庫里摸著下巴說道:「你們知道嗎,游戲裡經常出現這種場景,比如說小島其實是一隻巨大的怪獸,因為某種原因陷入沉睡,後背堆積了大量的泥土,經年累月變成了一個島。」

  白望狠狠地打了一個哆嗦:「你的意思是這個島可能是隻大蟲子?」

  庫里說道:「據我所知,水瓶星可沒有這麼大的海洋生物,我不記得有哪種海洋生物可以幾百年一動不動一直漂浮在海面上。」

  江森說道:「現在下結論也太草率了吧,現在這情況已經很糟糕了,如果是在蟲子的背上,那豈不是更糟糕,直接躺平等死吧。」

  西薄雨拈了拈細絲說道:「這東西並不是蛛絲,確實是精神力凝成的,白望和相睢的傷口一直惡化,應該和小島的環境有關。」

  相睢說道:「什麼有關,難道這種精神力凝成的細絲還帶著毒,不太可能吧。」

  西薄雨搖頭:「Alpha的癒合能力非常強大,只要不是致命的傷口都可以快速癒合,目前為止,傷口感染只出現在非常惡劣的環境中,比如發生過蟲災的地方,那裡有大量的致命菌種,所以發生過蟲災的禹城貧民窟被軍部用烈火燒成了廢墟。」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海面,冰藍色的眼睛凝望著地上的細沙:「所以可以推測這個島上有大量的致命細菌,能夠讓傷口迅速惡化。」

  白望聲音飄忽:「臥槽,蟲子身上最不缺的就是致命菌種,我說我這麼一個年輕力壯體能一流的Alpha怎麼會因為一道小小的傷口就發起了四十四度的高燒呢?」

  Alpha們在與蟲族漫長的戰爭中身體發生了一些進化。

  體溫每降低一度免疫力就會下降百分之三十以上,體溫每升高一度,免疫力就會提升5到6倍。

  一些野生動物的體溫保持在40度左右,所以能把上百種病毒封印在體內。

  為了對抗蟲族的致命菌種,Alpha的正常體溫保持在38和39度之間,發燒的時候可以燒到48度,但是過了48度就很危險了。

  可以說大多數Alpha在年輕時都不知道感冒發燒是什麼滋味,如果一個Alpha感冒發燒了,那就說明他的身體出了很大問題,要趕緊去醫院做檢查。

  相睢摸了一下腦門,喃喃念道:「八九不離十了。」

  他非常悲傷地說道:「你們說我們天天在小島上生火做飯,這個大蟲子會不會被我們整醒啊?」

  庫里說道:「不能吧。」

  白望慘笑一聲:「這可說不準,萬一人家一直醒著呢,蟲族的生命態和我們不一樣,我們人類需要睡覺,蟲族不一定啊。」

  江月拍拍手掌:「行了,別自己嚇自己了,就算這個島是隻蟲子,這麼多年也都風平浪靜的,沒道理我們一來它就掀風起浪。」

  「再說了,從體量上來講,我們六個在人家眼裡跟六隻螞蟻差不多,六隻螞蟻爬過一座山,山能有什麼反應啊。」

  白望非常憂傷地說道:「山是不能有什麼反應,但是我有反應啊,我可不想再來一次蛆蟲治療了。」

  他的眼裡泛起了淚花:「對一個密恐患者採用蠅蛆療法,你們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酷刑嗎?」

  相睢肩膀一聳:「蛆就蛆唄,白白胖胖挺可愛的。」

  一行人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回到了山洞裡。

  小島可能是一隻大蟲子這件事給眾人帶來了很大的心理陰影,可是與晚飯吃什麼相比,這件事就變得不是那麼緊迫了。

  為了防止室友們再一次被那種看不見的細絲劃傷,江月承擔了所有的打獵任務。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成為能夠保護別人的人,會給人帶來一種微妙的滿足感。

  書上說這叫自我價值的實現。

  江月陸陸續續被看不見的細絲劃傷了好幾次,這些細而深的傷口很快被眼球縫合了,她在森林中自由奔跑,像隻快樂的猹。

  每一次江月打獵都能滿載而歸,但是今天中午江月是空著手回來的。

  西薄雨說道:「發生什麼事了?」

  江月撩起褲腿,那裡全是密密麻麻的傷口,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江月的小腿上纏了一堆凌亂的紅線。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江月說道:「森林中的細絲越來越密集了。」

  江月看著相睢:「不是我想給你壓力,但是你真的要抓緊了,我有預感,這個小島正在甦醒。」

  相睢抹了把臉,只說了一個字:「好。」

  島上的細絲越來越多,江月感覺他們幾個像是落入盤絲洞的唐僧。

  一開始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江月沒有用精神體攻擊這些細絲,但是當這些細絲開始活動的時候,情況就變得非常糟糕了。

  這些細絲不動的時候就很鋒利了,一旦動起來那簡直要人命,哪怕是冰冷的石頭都能被瞬間切開。

  江月用精神力裹住了山洞,開始攻擊山洞外竄來竄去的無形細絲。

  她的擊中率本就不高,目標越小她的擊中率就越低。

  精神力量之間相互碰撞造成的衝擊波全都被腦域承受,江月一整天都暈暈乎乎的。

  夜裡,相睢在牆腳打坐冥想,面容肅穆,寶相莊嚴。

  江森和白望在篝火上烤鴨子,火光映照著他們愁苦的眉眼,裡面俱是淒涼和滄桑。

  庫里整理曬乾的蘑菇乾,他曾經是個生活玩家,將游戲中的理論和實踐結合起來,走出了一條磕磕絆絆彎彎扭扭的坎坷道路。

  江月在山洞外面攻擊那些細絲,夜幕沉沉,空氣像一面豎起來的雨幕,全是各種透明的漣漪和水花。

  腦域遭受著綿綿不絕的衝擊波,可是那些看不見的細絲源源不絕,讓江月心裡感到了一絲絕望。

  她跪在地上仰著頭,灰色的眼睛看著夜幕中濺起的無數朵透明的漣漪。

  好像一場沒有聲音的雨。

  這璀璨又遙遠的星空啊,不知身處這個世界裡,能不能找到一顆熟悉的星星。

  身後有輕輕的腳步聲傳來,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江月轉過頭,西薄雨正站在她身後低頭看他,夜幕之下,他冰藍色的雙眼像兩顆璀璨又冰冷的藍寶石,皮膚潔白如初雪,像一陣縹緲的霧,隨時會消散。

  他身上一直都有種冷冰冰的神性,喜怒哀樂都很少見。

  一圈透明的小漣漪在江月指尖擴散,江月露出一個苦笑:「你說我要是支撐不住了,你們該怎麼辦呢?」

  西薄雨的手遮住了江月的眼睛,他的手有些涼,體溫要比其他室友低一些。

  江月微微怔住,耳邊傳來西薄雨冷靜又淡然的聲音:「睡一覺吧,有我在。」

  江月的頭顱低垂了下去,西薄雨拿開手掌,女Alpha的長睫低垂著,像兩片柔軟的羽毛,蓋住了那雙神秘又冷漠的灰色眼睛。

  她睡著了,腦袋倚在西薄雨的腿上。

  空氣中蕩起一圈圈透明的漣漪,一朵長滿了尖銳倒刺的玫瑰出現在漣漪中。

  玫瑰合攏的花苞緩緩張開,一隻貓咪靜坐在花心之中。

  貓咪抬起一隻前爪擊打了一下花心,一股極其暴烈的精神力以西薄雨為中心在夜幕中席捲開來。

  彷彿能聽見不知從何處發出的低沉哀鳴。

  一朵又一朵透明的煙花在夜幕中炸開,魚蟲鳥獸不再發出聲音,一切都寂靜了。

  *

  江月醒來的時候時候西薄雨正蜷縮在她身邊。

  他的睡姿很像一隻貓,臉頰緋紅一片。嘴唇也殷紅的要命。

  江月一驚,立刻坐起來伸手摸了一下西薄雨的額頭。

  果然發燒了,額頭很燙手,燒得非常嚴重。

  山洞裡潮濕陰冷,他們一般睡在裡面擋風,現在沒有風,地上的沙子也很暖,說不定待在這裡更適合退燒。

  江月沒有照顧人的經驗,一時間手忙腳亂,非常慌亂地跑去森林裡摘了一堆帶著露水的嫩樹枝。

  枝葉拂過西薄雨的臉,露水從他緋紅的臉頰簌簌流下。

  江月又跑去森林裡摘了一堆嫩樹枝,她飛快地跑回來,掀開了西薄雨的衣擺把帶著露水的樹枝塞在了裡面。

  她抱著一堆樹葉跪坐在西薄雨身邊解他的褲子,解到一半忽然想起西薄雨不喜歡和別人發生肢體接觸,更別被人扒光衣服了。

  要是西薄雨醒來之後發現褲子被扒了,估計得活剝了她。

  江月手一抖,把西薄雨的褲子往上提了。

  她糾結許久,只好往西薄雨身上堆枝條給他物理降溫。

  露水打濕了西薄雨的褲子,某個部位的形狀就顯現出來。

  西薄雨是很有本錢的,但是比起室友們他的本錢差了那麼一點意思。

  江月忽然就明白為什麼西薄雨在寢室裡總是穿的嚴嚴實實了。

  Alpha都是爭強好勝的生物,對自己生殖器官的大小格外注意,江月有次穿著四角內褲半夜起床去水房沖涼被三班的班長周曦撞見,據說周曦回去後鬱悶了好幾天。

  他們很愛攀比這東西,激怒Alpha很簡單,只要罵他短小無力,他必將怒火沖天面紅耳赤,梗著脖子說自己非常粗長。

  西薄雨一直很淡然,但是這種事情上也會難免有些不自信吧,真的可以理解的。

  江月把他的衣服下擺往下扯了扯,把那個地方蓋住了。

  半個小時後,西薄雨在一堆樹葉裡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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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0:20:31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八十六章 孤島求生(四)

  西薄雨在一堆綠油油的樹葉裡睜開眼,他恍惚了一會伸手把那些樹葉拿走,坐起身,發現衣服裡也被塞滿了樹葉。

  西薄雨:「……」

  他抬起頭,看到了蹲在他面前的江月,女Alpha正非常驚喜的看著他,眼裡的高興都快溢出來了。

  西薄雨的氣消了一半,把衣服裡的樹枝掏出來,撿起一根枝條拍了一下江月的腦門。

  「你是想用樹葉把我活埋了嗎?」

  江月垂下腦袋,有點委屈:「我是用沾著露水的樹葉給你物理降溫。」

  西薄雨愣了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下擺,問江月:「所以你掀開了我的衣服?」

  江月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那沒有,就掀開了一點把樹枝塞了進去給你降溫,就看見了你的一截腰。」

  西薄雨:「……」

  他嘆了口氣,不知為何有些憂愁,這憂愁依舊沒有來由,西薄雨把它們驅散,試圖從地上站起來。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軟弱無力,竟然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而且身體一動腦子也跟著眩暈起來。

  江月手疾眼快一把摟住了他的腰防止他栽倒過去。

  西薄雨倒在了江月的臂彎裡,江月微微低下頭俯視著他。

  這是一個偶像劇裡經常出現的經典姿勢,我攬著你的腰,你倒在我的臂彎,你的眼睛看著我的眼睛,上面是碧藍如洗的清澈天空,一旁是嘩啦嘩啦的海浪。

  天時地利人和。

  兩人貼的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拂到對方的臉上,冰藍色的眼睛對著灰色的眼睛,對方的虹膜裡的色彩和美麗的紋路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目光專注而認真,長長的睫毛微微低垂,瞳仁裡似乎有湧動的灰霧。

  這是一雙神秘、冷漠、如野獸般冰冷無情的眼睛。

  可是這麼冷漠強大的Alpha,卻有著柔軟動人的長睫,輕輕一扇,讓西薄雨的心跳突然漏掉了一拍。

  女Alpha緩緩湊近,她身上的氣息侵略性極強,極具壓迫力。

  西薄雨大腦短路,女Alpha專注地看著他,緩緩抬起了另一隻手。

  ——薅了他一根眼睫毛。

  「西薄雨,你的睫毛怎麼比我還長呢!」

  西薄雨:「……」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閉上了眼睛,一時間不想理她,江月捏著他的睫毛左看右看,嘖嘖稱奇。

  西薄雨本想修身養性,可是越想越來氣,乾脆伸手在江月的睫毛上狠狠薅了一把,薅下睫毛數根。

  以前沒仔細看,以為江月的睫毛是黑色的,現在薅下來一看,原來女Alpha的睫毛和她的髮色一樣是也是灰色的。

  江月捂著眼睛嘶哈吸氣:「西薄雨你揪那麼狠幹嘛,別給我薅禿了!」

  西薄雨緩了一會從江月的臂彎裡坐起來,江月看著他說道:「我背你吧,你現在這樣是肯定走不動的。」

  這種比鋼筋還直的鐵直Alpha是不會懂什麼AO之情的,不僅不懂,還能及時把你心中蹦起來的小鹿一把掐死。

  西薄雨覺得好笑,也懶得跟她計較,舔了一下乾燥的嘴唇說道:「那你背我吧。」

  江月把他背回了山洞裡,洞裡的室友全都昏過去了,看樣子是被精神能量相撞後產生的衝擊波給擊暈的,估計再過三五個小時就能醒來。

  自打西薄雨醒來之後,江月對昨天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沒有問一個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西薄雨不說,江月就不問。

  西薄雨躺在毯子上休息,毯子是從機甲裡拿出的,好在機甲的休息室裡有一些日常用品,要不然六個人就得過上茹毛飲血的原始人生活。

  江月去林子裡打獵,發現這裡許多樹木都被攔腰切斷了。

  那種看不見的細絲並沒有完全消失,就像清理蜘蛛網,如果不把蜘蛛弄死,蛛網還是會在其他角落出現的。

  而且從西薄雨的狀態可以看出他付出的代價非常大。

  江月打了兩隻野兔,摘了一些果子回到了山洞裡。

  室友們已經醒了,相睢一臉鬱悶的縮在角落裡,他現在承受的壓力非常大,沉默的時間開始變多。

  大家害怕他心態崩盤,絕口不提精神體的事。

  坐以待斃不是辦法,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當江月發現島上的無形細絲捲土重來的時候,她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下潛,看看這座島到底是什麼東西。

  左右不過是一隻猙獰的大蟲子。

  不會發生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了。

  雖然做好了心理建設,知道自己的體質被白晶改變過,在水裡也可以呼吸。雖然知道自己有眼球這個堪稱bug級別的神器,但江月還是很怕死。

  下潛之前要做好準備工作,比如清除海裡的僧帽水母,否則剛跳下海就會被僧帽水母纏住。

  江月獨自來到海邊,她張開手掌,無數紅色細絲從她掌心射出刺入海水中。

  她能感知到眼球歡樂雀躍的情緒,紅色細絲很快吸乾了一隻僧帽水母,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

  吸收僧帽水母的能量並沒有讓江月的身體發生什麼變化,她只是感覺腹中的飢餓感消失了,這屬於另類的進食方式。

  吸乾了二十多隻僧帽水母後眼球收手了,紅色細線交織成兩隻眼球的模樣,躺在江月手心裡來回打滾,江月讓它們在海邊劃了一會樹葉小船後回到了山洞裡。

  天色漸晚,江森正在做飯,是野雞燉蘑菇,他從海水中提煉了一些鹽,庫里又弄了點提味的植物,做出來的飯菜也算有滋有味。

  就是缺少主食,江月啃著野雞腿,非常懷念香噴噴的白米飯。

  碳水使人快樂!

  第二天庫里和白望去海邊巡邏,發現僧帽水母死了一大片,其他人不信邪,天黑時專門去海邊看了一眼,發現藍紫色的熒光突然黯淡許多。

  腦域頻段感染的威力可不是鬧著玩的,看著僧帽水母一死死一片,江月這才切實感受到兩隻眼球的威力。

  兩天之後,小島周圍的海水裡連僧帽水母的影子都看不見了,海水不再發出藍紫色的熒光,看得人嘖嘖稱奇。

  雖然僧帽水母消失了,可是海水裡的光芒並沒有消失,從藍紫色熒光變成了月光那樣的幽冷顏色,還透著一點淡粉,在僧帽水母消失之後才顯現出來。

  江月皺眉,其他人也皺眉。

  會發出粉色熒光的蟲子大家只見過一種,就是千絲。

  夜希少校說過千絲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基地的巨坑裡遍布千絲,垃圾星的巨坑裡也遍布千絲,現在到了水瓶星,怎麼這玩意還是陰魂不散。

  好奇心一上來完全控制不住,第二天早晨,江月下海了。

  是非常正經的下海。

  一猛子紮進海水裡,不到兩秒江月就把頭探出來了。

  鹹澀的海水從她臉上滑落,她的眼睛翻起了魚肚白。

  她深吸一口氣,做足了心理建設又一猛子紮進海水裡

  聽說過深海巨物恐懼症嗎?

  碧藍的海水中,無數巨大的白色枝幹縱橫交錯,猶如遠古神話中的巨大白蟒,無邊無際,無際無邊,看不到它們的盡頭在哪裡。

  饒是江月心已經從嫩豆腐進化成不鏽鋼,她還是SAN值狂跌。

  她鼓起勇氣往遠處游了一段,一回頭差點嚇死。

  她們立足的海島坐落在人家的一根『小』樹枝上,這根『小』樹枝比較長,稍微探出了海面,經年累月後形成了一個小島。

  這是一顆白色的、無比巨大的樹。

  張三說這玩意叫輪迴神木,因為死去之後還會復活,又叫鳳凰木。

  一隻死去的僧帽水母從江月身邊飄過,它不再發光,像一隻安靜的藍色幽靈,底部數十米長的纖細觸手在海水中緩緩搖曳,一根粉色的細線在觸手中若隱若現。

  是千絲!

  江月繼續下潛,身邊不斷有僧帽水母飄過,每一隻僧帽水母身上都有千絲。

  江月又往前游了一段距離後壯著狗膽踩在了一根樹枝上,她仰著頭往上看,才知道島上那些透明的細絲是怎麼回事。

  巨大的樹冠中心正孕育著一團精神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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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0:20:46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八十七章 孤島求生(五)

  江月往上游了一段距離,又一隻死去的僧帽水母飄過江月身邊,數根千絲隨著它的觸手在海水中搖曳著,散發著淡淡的粉色熒光。

  補考時復習的僧帽水母的知識還沒有完全遺忘,比如僧帽水母攜帶的劇毒僧帽素,只需要十分微小的劑量就可以毀掉一個精神力強者的腦域。

  千絲連接著鳳凰木和僧帽水母,鳳凰木通過千絲吸收僧帽素,樹冠中的精神能量因為僧帽素陷入了休眠狀態。

  江月開始召喚金雕,海水中出現了一圈又一圈的透明漣漪,一隻透明的金雕出現在碧藍的海水中。

  經過江月的不斷努力,金雕的瘦身計劃終於見效,從一個圓形變成了一個橢圓形,有幾分最初的威武模樣了。

  江月開始上浮,雖然在基地和垃圾星的巨坑裡都見過精神能量團,但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精神能量。

  前兩次只能籠統的看到一團幽冷的白光,這一次距離它如此之近,江月比前兩次看到了更多的細節。

  這一團精神能量像個巨大的毛線團,無數透明細絲纏繞在一起,毛線團一起一伏,似乎是在呼吸。

  這片海域的僧帽水母已經被江月用眼球解決了,沒有千絲往它體內輸送僧帽素,這顆鳳凰木正從休眠中漸漸甦醒。

  江月有點懊惱,眼下這個情況實在超出她的預料,她用眼球清理僧帽水母的舉動還是過於草率了。

  有人站在樹枝上滿心懊悔,有雕張開翅膀急速前進一心只想幹飯。

  金雕快樂的飛了過去,它那橢圓形的身體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鑽進了樹冠裡,在那個巨大的毛線團上狠狠啄了一口。

  江月:「……」

  她雙腳在樹枝上狠狠一蹬,一把薅住金雕的脖子把它從毛線團旁邊扯走,金雕在她手中掙扎著,兩片透明的羽毛從它的翅膀上滑落。

  毛線團依舊靜悄悄,無事發生。

  江月鬆了一口氣,薅著金雕脖子的手稍稍有些鬆懈,金雕卻趁她不備瞬間竄了出去,一猛子紮進了毛線團裡。

  江月驚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

  好不容易才有了一點雕樣,真的不能再吃了!

  就算吃,也得少食多餐,絕對不能暴飲暴食!

  金雕在毛線團裡啄來啄去,那些透明細絲鑽進金雕的身體裡,金雕的體型越來越凝實,羽毛的紋理也越來越清晰。

  前兩次事發突然,金雕一口吞掉了精神能量,這樣暴飲暴食的行為讓金雕的體型爆發式增長。

  現在是細嚼慢咽,但是減肥的人都知道的,要是管不住量,再細嚼慢咽也沒有用。

  那些透明細絲往金雕的身體裡匯聚,金雕的肚子像吹氣球一樣迅速鼓了起來。

  江月看不懂,但江月知道金雕又要消化不良了,並為因它如此積極的幹飯態度而大受震撼。

  她急忙衝進去薅著金雕的脖子把它拽了出來。

  金雕意猶未盡地咂咂嘴,親暱地啄著江月的手指。江月氣不打一處來,朝著金雕的腦門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江月開始上浮,出了海面之後,她濕漉漉地爬上了岸坐在沙灘上思考人生。

  基地、垃圾星、水瓶星,這已經是她第三次遇到鳳凰木了,江月躺在沙灘上發呆,腦子裡亂糟糟的。

  太陽把沙子曬的暖洋洋的,江月的衣服很快就被沙子和陽光烘乾了。

  江月起身,甩了一下腦後的頭髮,把海水蒸發後析出的氯化鈉結晶從身上甩掉,一臉憂愁的回到了山洞。

  西薄雨蜷縮在毯子上睡覺,江月蹲在他腦袋旁邊摸了一下他的額頭,發現他還是有點發燒。

  江森和庫里蹲在火堆旁烤鳥蛋,白望抱著一堆乾柴走了過來,相睢蹲在一旁沉默不語。

  他們的表情都有一絲猙獰,五官都有一絲扭曲。

  江月看著他們,一臉納悶的說道:「你們怎麼都待在外面啊,一個個苦大仇深的,怎麼了這是?」

  江森有氣無力地說道:「別提了,大家的腺體貼扛不住了,西薄雨那信息素誰能受得了,我快疼死了。」

  白望啞著嗓子說道:「血管裡好像有無數根針在紮我,虛擬小人踢我蛋的的時候都沒這麼疼。」

  江月把腦後的長髮紮了起來,瞪著他們:「西薄雨在發燒呢,你們怎麼能把他一個人留在山洞裡,太粗心了吧?」

  庫里搖擺著火紅的頭髮嚷道:「我們是那種不講義氣的人嘛,實在是西薄雨的信息素太厲害了,我們跟受刑一樣,真的堅持不住了。」

  Alpha的信息素確實是bug級別的武器,  江月搖搖頭,拿了一管水走進了山洞裡。

  西薄雨還在發燒,江月拿著一節竹管給西薄雨餵水,其實這並不是竹子,庫里也不知道這種植物叫什麼名字,大家就都叫它竹管。

  山洞裡全是冰雪玫瑰味,比江月聞過的任何一款香水都要好聞。

  西薄雨聽到腳步聲,暈暈乎乎地醒了過來,江月把竹管遞到西薄雨嘴邊,蹲在他面前問道:「怎麼樣,感到好一點了嗎?」

  西薄雨強撐著睜開眼,他燒得越來越嚴重,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江月把他扶起來小心翼翼地給他餵水,西薄雨眨眨眼,虛弱無力地說道:「別用這種表情看著我,你是準備給我奔喪嗎?」

  江月一臉愁容:「你燒得越來越嚴重了,搞得我很緊張,你以前多麼強壯的一Alpha,都能跟我打的頭破血流,現在連喝水都需要人餵了。」

  西薄雨喝了一口水,倚在牆壁上緩了緩,他微眯著眼睛,臉上潮紅未褪,後頸處的腺體貼已經脫落了,腺體暴露在外面,信息素毫無阻礙地釋放出來。

  江月的鼻子有點癢,她揉了揉鼻子,說道:「你的信息素真好聞,我還是第一次聞到這麼濃鬱的。」

  她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狹長深邃的灰色眼睛微眯著,甚至有一絲絲的陶醉。

  西薄雨不太確定的問道:「你覺得我的信息素很好聞?」

  信息素是比較私密的東西,但是大家都是Alpha,同性之間沒有這麼多忌諱。

  在江月的認知裡,和室友們談論信息素就像在地球上與室友們談論無痕內褲和棉質內褲哪個更舒服一樣。

  她並不知道,無論是A是B還是O,那怕是同一種性別的人也很少誇讚同性的信息素。

  說別人信息素好聞,就等同於跟這個人告白或者調情。

  江月點點頭,毫不吝嗇讚美的詞匯,很直白的說道:「你的信息素比我聞過的所有香水都要好聞,讓人非常陶醉,每一次聞到我都醉醺醺的,好像喝了很多酒一樣。」

  西薄雨咳了一聲,不著痕跡的岔開話題:「你去海裡了?」

  江月點頭:「僧帽水母都消失了,我就去海裡看了看。」

  她神神秘秘的湊近,故作神秘小聲說道:「你猜海裡有什麼東西?」

  西薄雨想了想:「是一隻巨大蟲子,像烏龜一樣?」

  江月搖頭,豎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猜錯了,再猜!」

  西薄雨沉思了一會,說道:「難道是像鯨魚那樣的蟲子?」

  江月又搖頭。

  西薄雨說道:「那我猜不出來了。」

  江月餵了他一口水,神色有些得意:「猜不到吧,海裡是一顆樹!」

  她張開雙臂開始比劃:「我下海的時候都被嚇住了,那棵樹真的好大好大,我都看不到它的盡頭在哪裡,咱們的小島好像大樹上的一個小鳥巢,可憐兮兮的!」

  西薄雨皺眉:「那應該是異變種,水瓶星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一株異變種呢?」

  江月坐在他旁邊說道:「僧帽水母會干擾探測儀,水瓶星沒有發現也算正常吧。」

  西薄雨的神色有些凝重了,他仰著頭,輕聲嘆道:「人一生病就反應遲鈍,我應該很吃驚才是。」

  江月說道:「也不是啊,其實是我們的閾值提高了,我們在成長。」

  西薄雨笑了。

  晚上,江月又摘了一堆嫩樹枝給他降溫,西薄雨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啞聲說道:「沒用的,不是發燒的問題。」

  江月有點急:「那是什麼問題,你倒是說啊。」

  西薄雨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我的易感期來了。」

  雖然缺乏常識,但江月還是知道易感期這個東西的,說的粗俗一點就是發情期。

  島上都是Alpha,易感期到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江月也很淡定的點點頭:「原來是易感期啊,我知道了。」

  她歪著腦袋看著西薄雨,突然開口說道:「我把我的雕給你吧!」

  西薄雨還沒來得及跟上她亂竄的思路,江月就把金雕召喚了出來。

  橢圓形的金雕挺著大肚子,歪著鳥頭看著西薄雨,江月也歪著頭,說道:「別人說我的金雕特別冷,可以降溫。」

  一人一雕歪著腦袋,雖然物種不同,但這姿勢和神態簡直複製黏貼。

  西薄雨正想拒絕,金雕突然張開翅膀的詭異的挪動起來,它似乎是想飛起來展示它卓越的飛行技巧的。

  但是它的體型限制了它,只飛了半米高就艱難墜機,使它的動作看起來非常滑稽。

  它張開翅膀在西薄雨面前走來走去,昂首挺胸姿勢奇怪,看得兩人一頭霧水。

  西薄雨無動於衷冷眼看它,看西薄雨沒有反應,金雕突然急躁起來,它慌亂地轉著圈圈,突然銜起一個小石塊拋向西薄雨,像頭狂奔的野豬一樣一頭竄過去試圖用爪子捉住小石塊。

  小石塊碰到了它滾圓的肚皮,啪嘰一聲彈開了。

  江月一臉迷茫的看著西薄雨,露出求助的眼神:「你不是見多識廣麼,你知道它這是怎麼了嗎?」

  西薄雨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數秒過後,答曰:「你的雕在向我求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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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0:21:02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八十八章 孤島求生(六)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灰眼睛看著藍眼睛。

  四目相對,江月歪著頭看西薄雨,聲音飄忽:「你別逗我,好端端的,我的雕為什麼向你求偶。」

  西薄雨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這個你別問我,你得問你的雕,它是你精神力量的具象化,和你是一體的。」

  江月梗著脖子說道:「誰說是一體的,大家都是Alpha,我怎麼可能向你求偶。」

  西薄雨微微搖頭,嘴裡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三分嘲諷四分無語兩分無可奈何,剩下一分是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喂,你這笑聲什麼意思嘛?」,江月甩了一下馬尾,蹲在地上把西薄雨上上下下打量個遍,西薄雨被她的眼神看得發毛,說道:「你看我幹嘛?」

  江月皺眉:「我左看右看也沒看出來你哪裡像隻鳥。」

  西薄雨:「……」

  她看了金雕一眼,堅強地給金雕挽尊,不太確定的說道:「也許我的雕只是在做減肥運動?你知道的,它最近又胖了。」

  西薄雨懶得理她,倒是伸手摸了一下金雕的鳥頭。

  鳥頭、鷹爪、翅膀,這是金雕身上唯三比較有猛禽氣息的部位。

  金雕激動到發抖,猛蹭西薄雨的手指,西薄雨笑了笑,修長蒼白的手指順著金雕的脖子一路下滑,伸手撥亂金雕腹部的絨毛。

  西薄雨是有一些rua金雕的功夫在身上的,金雕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一臉醉醺醺的模樣。

  江月酸溜溜的說道:「你倒是對它挺溫柔啊。」

  她對金雕招招手,「過來。」

  金雕理都不理她,好像西薄雨才是它主人。

  江月大為無語,朝著西薄雨攤手:「你瞧瞧,它現在都不服管了,翅膀硬了,眼裡只看得見好看的Alpha。」

  西薄雨摸著金雕的肚子,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眼裡帶著笑意:「胖乎乎的小肚子還挺可愛,手感很好。」

  金雕張開翅膀,嘴裡發出一聲怪叫,非常驕傲地挺起了它的小肚子。

  江月:「……」

  沒眼看,沒眼看啊!

  江月別過頭,捂住嘴咳了一聲緩解尷尬。看著金雕和西薄雨玩得正歡,她甩了一下頭髮走出了山洞。

  西薄雨的信息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別的Alpha聞了之後都感覺生不如死,怎麼她聞了之後身體熱熱的,下半身的感覺怪怪的,渾身都不太對勁呢。

  走出山洞,鼻腔的冰雪玫瑰味的信息素終於淡了許多,江月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努力壓下身體湧上來的那種不知名的燥熱感。

  努力壓壓壓壓壓……

  實在壓不住…….

  江月偷偷溜到小樹林裡自給自足豐衣足食。

  她拎著兩隻野兔和兩隻野雞回到了山洞,江森正坐在外面煮飯,依舊是野雞燉蘑菇,這是大家公認比較好吃味道很足的菜。

  鍋是從海邊撿來的大貝殼,用沸水消毒後當成鍋來用。

  江森蹲在地上說道:「淺姐都沒吃過我做的飯。」

  白望往火堆裡添了一根柴:「你先鍛煉鍛煉,回去之後給葉淺少校露一手,抓住一個Beta的心,首先就要抓住Beta的胃。」

  江森對葉淺的喜歡宿舍裡的人都能看出來,葉淺送他那雙山寨球鞋至今被他小心珍藏,她可能是唯一一個送江森假鞋而不被江森掐著脖子猛烈搖晃的人了。

  在海裡看到巨樹的事情江月並沒有告訴其他室友。

  每個人的承受能力不一樣,比如江森特別好腦補,要是知道海水底下有棵樹,所在的小島只是一根樹枝上的小鳥巢,他可能會徹夜難眠,自己把自己嚇死。

  白望有密集恐懼症,看見海裡密密麻麻的枝條說不定當場昏厥。

  庫里倒還好,他經常玩全息游戲,某種程度來說神經也算得上堅韌,但是庫里藏不住事,容易把事情掛在臉上。

  至於相睢,江月不想再給他施加壓力,他最近壓力太大瘦的非常快,臉頰已經凹陷了。

  她把野兔放在江森旁邊,江森打了響指:「我們可以吃個夜宵,做個叫花雞,庫里剛剛弄了一些野果,可以調味用。」

  江月說道:「西薄雨的易感期來了,有點虛弱,你會熬雞湯嗎?」

  江森墨綠色的眼睛瞪圓了:「熬雞湯,也不是不可以,就是Alpha在易感期喝雞湯,讓人覺得怪怪的!」

  「哪裡怪了,大大大前天你發燒,我們不也是把四隻最肥美的雞大腿留給你了嗎,你狼吞虎咽滿嘴流油啃雞大腿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你是個Alpha呢!」

  江森:「…….」

  「你說的很有道理的,是我狹隘了。」江森幽幽說道。

  兩個小時後雞湯熬好了,江月嘗了一口發現味道很不錯,如果沒有進軍校,江森當個廚師也不錯。

  她端著雞湯走進山洞,西薄雨正把頭埋在金雕肚子裡睡覺。

  金雕肚子手感特好,毛絨絨的特別蓬鬆,就像埋進柔軟的貓肚子裡一樣。

  江月把西薄雨叫醒,西薄雨睜開眼,臉上的潮紅褪了一點,看來金雕的降溫作用還是很可以的。

  因為江月的信息素特別寒冷,所以金雕也是冷的,但是江月摟著金雕的時候感覺它是溫熱的。

  江月把雞湯端給西薄雨,西薄雨倚在金雕身上慢慢喝湯,湯是用雞大腿熬的,裡面放了曬乾的蘑菇,雞肉被江森剁成小塊,肉特別的嫩。

  西薄雨吃出了汗,江月蹲在他面前看他,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我第一次見到你,感覺你像一條冷冰冰的毒蛇。」

  「毒蛇?」

  江月比劃:「就是那種豔麗的毒蛇,蛇都是冷血動物啊,覺得很像很像。」

  「為什麼是豔麗的毒蛇?」西薄雨不太理解。

  江月看著西薄雨的臉,說道:「因為你長的很好看,像玫瑰一樣豔麗,又像冰一樣冷冰冰的,我當時都看呆了哦。」

  西薄雨突然有點不太自在。

  從小到大恭維他的人太多了,對於容貌上的誇讚他已經聽得厭倦了,但是被江月這麼一說,也不知道怎麼了,心裡面突然覺得怪怪的。

  他低下頭喝了一口湯,故作淡然的說道:「你一個Alpha,總關注其他Alpha的長相幹什麼?」

  江月拄著下巴說道:「也不能這麼說吧,Alpha都是老色批,但凡特別有視覺衝擊力的容貌大家都會多看兩眼。」

  西薄雨冷靜地說道:「我不是。」

  江月當他是不好意思,說道:「其實Omega也是老色批,你別看他們嬌嬌弱弱文文靜靜的,終端裡說不定存了多少奇奇怪怪的東西呢。」

  西薄雨咳了一聲,把蚌殼遞給江月:「我喝完了,想喝點水。」

  「哦哦哦,我去給你拿。」

  看著江月離開的身影,西薄雨扶住了額頭。

  易感期慢慢過去,發動精神力攻擊留下的後遺症也漸漸痊癒。

  他們的腺體貼已經用完了,沒了腺體貼,大家的信息素或多或少都會釋放出來。

  大家在狹小的寢室裡生活了一年多,對彼此的信息素適應良好,除了江月和西薄雨的信息素過分變態了些,大家還是能和睦相處的。

  江月的金雕依舊黏著西薄雨,江月無奈,對金雕語重心長的說道:「雕啊,你看看你現在這樣,飛都飛不起來,你就算跳八百遍求偶舞也沒有哪隻鳥會嫁給你啊,做雕啊,要有點自知之明,咱們還是快點減肥吧。」

  金雕沮喪地垂下了鳥頭。

  西薄雨看不過去了,皺眉說道:「胖一點也很好,圓滾滾的樣子多可愛。」

  江月十分認真地對西薄雨說道:「這是一隻沒有B數的雕,你不能這麼吹捧著它,會讓它迷失方向的。」

  金雕張開翅膀猛啄江月,江月一把薅住它的脖子把它拽走了。

  江月打獵的時候發現島上的透明細絲又捲土重來了。

  沒了僧帽水母的僧帽素,異變種甦醒的速度正在逐漸加快。

  她帶著金雕再一次下海,無邊無際的巨大樹冠裡,巨大的毛線球正在一起一伏彷彿在呼吸。

  江月敏銳地發現毛線球的呼吸頻率加快了,她拍了拍金雕,金雕猛躥過去吞食精神能量。

  當它肚子再一次鼓起來的時候,江月把意猶未盡的金雕拽了出來。

  踩在樹枝上看著毛線團,江月忽然來了靈感。

  *

  那些透明絲線再一次捲土重來的時候,江月沒有讓金雕吞食能量。

  無形的細絲越來越多,江月用精神力裹住山洞,的和西薄雨交換了一下眼色後去林子裡打獵。

  太陽落山了,江月沒有回來。

  眾人忐忑不安。

  江森說道:「江月打獵的速度非常快的,每次外出打獵兩個小時左右就能回來。」

  白望和庫里一臉焦急,洞外全是要人老命的無形細絲,他們沒有辦法將精神力具象化,根本出不去。

  相睢急得冒汗,他在山洞裡走來走去,狠狠一咬牙,悶聲說道:「你們在這裡待著,我去找江月。」

  一直默不作聲的西薄雨從角落裡站起身攔住了他,他淡淡說道:「我去找江月吧,綜合實力我是最強的,如果我找不到你們去也沒用。」

  還沒等其他人反對,西薄雨就起身走出了山洞,他的速度非常快,眾人眼前一花,他就消失在了無邊夜色之中。

  流落在小島上的生活其實是非常安穩的,哪怕知道小島有可能是一隻沉睡的大蟲子,但是它已經沉睡這麼多年了,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

  島上的細絲有江月解決,最危險的打獵任務被江月承包。

  她是一個能在精神嘯中護住五個Alpha的狠人。

  江月很強大,她那不合常理的強大就像一枚定心丸,有她在,所有人都很安心。

  現在她消失了。

  島上的細絲越來越多,山洞裡寂靜的可怕,留在山洞裡的四個Alpha沉默著,只有他們沉默的呼吸聲在山洞裡輕輕響起。

  半個小時後,西薄雨回來了。

  他是一個人回來的。

  眾人燃起希望的雙眼漸漸黯淡。

  西薄雨拿出一塊染血的布料,這布料再眼熟不過,那是江月的藍色碎花大褲衩上的布料!

  當初她還買了一條粉色的碎花大褲衩,據說是賣不出的打折貨,買一贈一顏色隨機沒法挑選。

  那條粉色碎花大褲衩上還有一圈粉色蕾絲,被室友們嘲笑『粉色嬌嫩,你如今幾歲了?』

  於是那條粉色碎花大褲衩壓在箱底,江月穿的只有這條藍色大褲衩。

  西薄雨低聲說道:「森林裡細線很多,移動速度非常快,我看到一大灘血跡,江月失血量很多,她應該逃到了森林深處,可是我進不去。」

  江月包裹著山洞的精神力沒有消散,這表示她還活著。

  可是失血量那麼多,如果不及時救助會有生命危險的!

  誰都沒有說話,可是大家的目光都停在了相睢身上。

  沉默。

  漫長的夜晚,漫長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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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2-29 00:21:15 |只看該作者
卷二 大二 第八十九章 孤島求生(七)

  相睢縮在山洞裡,他凹陷的臉頰兩側在火光中留下兩道濃重的陰影,讓他看上去特別陰鬱。

  他靜靜看著篝火,突然把臉埋在了雙掌之中,大家都沒說話,西薄雨走到一旁靜靜地坐下,默默地仰頭看著星空。

  那塊染血的藍色碎花布料躺在地上,十分的刺眼,是山洞裡的幾個人看上一眼就會心痛的地步。

  *

  樹林裡,一顆二十米高的巨樹上。

  江月正坐在樹上啃雞腿,她烤野雞的手藝比起西薄雨和江森差了太多,屬於烤熟之後勉強能吃的地步。

  金雕挺著大肚子蹲在另一根樹杈上巡邏,感應到精神力細絲立刻吞食。

  眼珠掛在一旁的樹枝上蕩鞦韆,它們對蕩鞦韆有一種謎之熱愛,江月也不理解。

  晚風吹來,大腿根那裡涼颼颼的,為了做戲,四角大褲衩已經變成了三角大褲衩,風一直往裡面灌,江月的雞和蛋都涼颼颼的。

  她抱住自己,倚在樹幹上看著兩隻眼球,它們無憂無慮的樣子真的非常可愛,就像兩個小孩子一樣。

  「不知道這麼逼他能不能成功,我心裡還有點愧疚,這麼騙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江月伸手戳著眼球嘀嘀咕咕:「可是做都做了,那就乾脆做徹底一點,開弓沒有回頭箭啊。」

  相睢一直在逃避,或許當年的事情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讓他無法面對自己的精神體。

  他思念它,也畏懼它,想保護它,又抗拒它。

  矛盾而復雜的情感就像一團亂麻,如同一張大網般束縛著他。

  江月撥開枝條,看著群星璀璨的天空。在歷越是看不到星空的,那裡到處都是霓虹,星星就變得黯淡了。

  坐在高高的樹上看星星,江月難免會回想起以前的模樣。

  那時候的她絕對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徒手爬上二十米高的巨樹,穿著破破爛爛的工字背心和大褲衩坐在樹枝上看星星。

  成長很痛苦,所有向上的路都很痛苦,既然選擇了,就必須堅定的走下去,人生已經無法後退了。

  *

  山洞裡篝火熄滅了,相睢起身走出山洞,江森拽住了他的手腕,問道:「你想幹嘛?」

  相睢甕聲甕氣的說道:「去撒尿。」

  江森哦了一聲放開了手,西薄雨說道:「別走太遠,外面的精神力細絲很危險。」

  相睢聳了聳肩膀:「我能去哪,我又沒有辦法召喚出我的精神體。」

  相睢走出了山洞,他找個地方撒了一泡尿,提上褲子看著無邊夜色。

  他撓了撓頭,想起他哥說的一句話——一個軍人要擁有足夠的冷靜,不要因為個人情緒去做無謂的犧牲。

  夜幕中的森林神秘而陰森,相睢抬起一隻腳慢慢朝著森林的方向走去。

  剛走了兩步,腳腕倏地一痛,一道細小的傷口出現在那裡,正微微滲著血。

  細細密密的疼痛如初春的牛毛細雨般綿綿不絕。

  這算什麼?

  主動去送死?

  還沒到找到江月,他就會被這些細絲切成片,即使僥幸活下來也逃不過島上的超級細菌,最後死於傷口感染。

  這難道不是另一種逃避方式嗎?

  懦夫!

  徹頭徹尾的懦夫!

  相睢收回了腳,慢騰騰地走了回去,他沒有回山洞,而是躺在了地上,後腦勺枕著交疊在一起的雙手,後背挨著冰冷的泥土和石塊。

  他睜著眼,看著夜幕上璀璨的繁星。

  他想起了爺爺,小的時候爺爺總愛抱著他,那時候的爺爺還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有一雙神采奕奕的黑色眼睛,身軀挺拔如松,聲音亮如洪鐘。

  小時候很淘氣,總喜歡在爺爺身上亂爬,還喜歡騎在爺爺的肩膀上揪他的頭髮。

  爺爺的精神體是一隻大老虎,如果爺爺忙,他就跟大老虎一起玩,那時候他很小很小,大老虎總愛叼著他的後脖頸把他帶到院子裡玩。

  後來他長大了,爺爺卻變老了。

  他的雙眼漸漸渾濁,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爺爺的頭髮全都白了,垂在他布滿皺紋的額頭前,蒼老衰敗的面容如同秋日裡乾枯的落葉。

  他的反應變得很慢,很少說話,經常枯坐在院子裡看天,相睢叫他一聲他需要很久才能反應過來。

  不知道他的靈魂去哪了。

  老虎靜靜趴在他身邊,它的身軀依舊那樣凝實,皮毛的紋理依舊那樣清晰,使人無法相信它的主人居然是一位日薄西山的老人。

  老虎會用它巨大的腦袋蹭著爺爺的手,它也變得和爺爺一樣安靜,不再發出低沉威武的吼聲。

  他最後一次聽到老虎吼聲是在一個深夜裡,那天的夜空中有很多很多的星星。

  爺爺坐在院子裡,倚著銀杏樹,頭顱低垂了下去。

  趴在他身邊的老虎起身,揚起巨大的頭顱對著星空發出了最後一聲吼聲。

  那道吼聲響徹在黑夜裡,傳出很遠很遠。

  它垂下頭顱,看著相睢,最後一次輕輕的咬了一下他的後脖頸。

  老虎巨大的身體突然散開,變成無數璀璨的光點,好像是天空上的星星全都掉下來了。

  那些光點落在他身上,他的父親說,爺爺並沒有離開他。

  他把他最寶貴的東西留給了他最疼愛的小孫子。

  父親說,這是傳承。

  那時候他六歲,還不太懂什麼是生離死別,也不懂什麼是傳承。

  只是睡夢中,總能聽到那一聲響徹了整個黑夜的虎嘯。

  在他終於明白什麼是生離死別的年紀時,他學會了思念。

  整理爺爺的勳章,擦拭爺爺的相框,倚在院子裡的銀杏樹旁整夜整夜看星星。直到睡去。

  醒來後,一隻很小很小的透明小老虎趴在他的懷裡咬他的手指。它像隻貓那麼大,腿短短的,走路慢慢的,喜歡在銀杏樹上磨爪子,還總是欺負家裡的緬因貓。

  那麼小的一隻小老虎,吼聲都弱弱的,卻為了保護自己的主人炸掉了自己。

  只要一回想起來就會痛到胃部痙攣的場景。

  他們都說它其實沒有消失,只是他自己封閉了自己,切斷了與它的橋樑。

  很想念它,非常非常想念它,可是又覺得不出來也沒什麼不好,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睡一個好覺,永遠不用陪著他面對各種危險。

  「爺爺啊,我是不是辜負了您的傳承?」

  「您這一生都在為人類的存亡而戰。」

  「可是我最好的朋友陷入危難,我卻無能為力,我連我的朋友都保護不好,能像您、像我父親、像我哥哥一樣保護好人類嗎?」

  這幾日徹夜難眠,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睡上一覺了,眼皮漸漸沉重,夜幕漸漸模糊。

  相睢睡著了。

  他在夢裡又回到了爺爺去世的那一天。

  爺爺倚著銀杏樹看著天空,他渾濁的雙眸裡倒映著滿天星辰。

  昔日的神采重新回到了他的眼中,他的眼中迸射出明亮的光芒,這道光芒在他眼中靜止,他的頭顱低垂下來了。

  巨大的老虎起身,對著夜空發出一聲虎嘯。

  他再一次聽到了這聲虎嘯。

  這就是父親對他的說的傳承了。

  對著黑夜發出怒吼的勇氣、世世代代永不忘記的守護。

  為了家族、為了親人、為了朋友。

  相睢醒了,他睜開眼睛,兩行眼淚從他眼中滑落。

  他坐起身擦掉眼淚,放在膝蓋上的手突然頓住。

  有一隻毛絨絨的動物正在啃他的脖子!

  他的警覺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低了?把野獸騎到脖子上都不知道!

  相睢張開手掌緩緩回頭,準備將這頭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獸一擊斃命。

  臉轉到一半,一隻透明的小虎頭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過來,身後的尾巴一搖,狠狠抽在了相睢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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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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