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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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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宅豬] 擇日飛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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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5 02:04:19 |只看該作者
第0170章 人間無敵:六仙之域

  李逍客被許應容貌服飾左右不對稱衝擊道心,有那麼一瞬間的氣息不穩,許應抓住的便是這一瞬間的機會,一連串攻擊可謂兔起鶻落,電光火石!

  他先利用天神之手會干擾神智的特性,從後方進攻李逍客的後腦,讓李逍客無法集中精神。

  再以天誅劍刺入李逍客的眉心,不給他任何反應過來的機會!

  倘若是普通神通,還不至於威脅到李逍客這樣的大高手。但天神之手和天誅劍氣,一個是龍淵天神的手臂,一個是天道神通,就算殺不死李逍客,也足以亂其神智!

  只要李逍客被天道神通影響,便會失去對大鐘的掌控,從而給了許應第二次機會。

  這次機會是來自大鐘的攻擊!

  許應深信,大鐘絕非沒有是非觀念的法寶。

  它早已誕生靈智,與許應、蚖七交往的過程中,雖然嘴硬,但實際上還是對曾經鎮壓過青襞而滿懷愧疚。

  李逍客無論是懷柔還是強行煉化,都會激起大鐘的反抗。

  尤其是李逍客帶著大鐘來殺許應、蚖七,更是會讓大鐘抓住一切機會給李逍客來一記狠的!

  李逍客眼耳口鼻溢血,被鐘聲衝擊得元神險些被打出體外!

  許應抓住鐘鼻,搖動大鐘,鐘口朝向李逍客,將鐘壁上的『囚』字道文催動!

  只一瞬間,李逍客外層空間頓時浮現出立體『囚』字封印,將他外在空間封鎖,旋即第二層封印啟動,將他肉身封鎖!

  第三層『囚』字道文鎖住李逍客的希夷之域,旋即第四層『囚』字道文的威力爆發!

  第四層『囚』字道文要鎖住的是李逍客的元神,第五層第六層第七層分別要鎖住他魂魄、三魂七魄、不滅真靈!

  待到第七層,李逍客便再無鹹魚翻身的餘地!

  許應一顆心激動得瘋狂跳動,以交煉期的修為境界,封印飛昇期的大煉氣士,這絕對是無上榮耀!

  這一切說起來慢,但實則極快,只是眨眼之間,許應和大鐘便可以完成七道封印,將李逍客永遠困住。

  但就在第四層『囚』字道文威力爆發之時,李逍客體內元神突然迸發出無以倫比的力量,將第四層『囚』字道文生生繃斷!

  許應眼角跳動一下,金丹祭起,將所有法力湧入大鐘之中!

  薛嬴安和蚖七此時金丹脫困,也紛紛祭起金丹,加持大鐘。

  一人一蛇面目猙獰,齊聲喝到:「祭--」

  「咣!」

  大鐘得到他們的法力,威力再度提升,又一次激發『囚』字道文。

  它自己也可以激發『囚』字道文的威力,但它對這個道文沒有任何理解,就算激發,也發揮不出多少威力威能。

  比如幾天前它用『囚』字道文封印蚖七,便被金不遺啄破外層的空間封印,差點把蚖七吃掉。

  但許應不同。

  許應從金不遺的記憶中尋找到大商時期的自己留下的金色符文,無論是破解還是對『囚』字道文的理解,都達到了極高的水準!

  由他來催動『囚』字道文,可以將這枚仙道符文的奧妙激發得淋漓盡致!

  再加上薛嬴安和蚖七這兩大金丹高手,仙道符文的威力更強!

  說時遲那時快,許應剛剛催動大鐘上的『囚』字道文,便只覺一股滔天法力從李逍客體內湧出,將『囚』字道文托住,讓這枚仙道符文的威力無法落下!

  與這股法力相比,他們三大金丹高手的法力,便相當於大海中的一捧水,大漠中的一把沙,微不足道!

  「嘭!」

  鎖住李逍客希夷之域的仙道封印炸開,李逍客希夷之域解封!

  許應臉色頓變,指尖一道劍氣飛出,剃掉李逍客左邊眉毛,立刻飛身後退,高聲道:「快走!」

  然而蚖七卻張開大嘴,口中數以百計的法寶飛出,一股腦砸在李逍客的腦門上!

  但這些法寶還未落下,便被李逍客體內的湧出的法力彈開!

  薛嬴安催動最強劍氣,挺身刺來,但劍氣還未近身,便如同塵煙般瓦解,紛紛散去!

  「走!」許應帶著大鐘飛身而起,暴喝道。

  「你們走得掉嗎?」

  李逍客怒不可遏,衝擊第二層封印,怒笑道:「你們本應該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本應該誠惶誠恐,沒想到你們居然還敢暗算我!」

  第二層封印是他的肉身封印,若是這一層封印被破,他便可以行動自如!

  突然,一隻纖細好看的手掌出現在李逍客的面前,輕輕一點,點在李逍客的眉心。

  李逍客頭髮炸開,四面八方飛舞,被打得連翻帶滾,嘭嘭嘭,撞穿遠古巨獸背上的一座座山峰!

  他剛剛穩住身形,突然四面八方出現一個個纖纖玉手,呈現不同印法,從各個角度,各個空間,或快或慢,擊中在他身上!

  那些印法威力爆發,恐怖的悸動橫掃四面八方,將一眾山川蕩平,只剩下這座廟宇還在!

  那隻正在奔跑逃命的遠古巨獸突然只覺身上一輕,身體變得輕盈許多,心中大喜,扭頭看去,驚駭欲絕。

  只見天空中一塊塊巨大的血肉飛舞,一座座八足血肉之塔墜落下來,落在自己的背上!

  那些血肉之塔數以百計,每層都長著怪眼,有大有小,最大一座血肉之塔高約千丈,其中的怪眼威力驚人!

  遠古巨獸打個哆嗦,只見那些八足血肉之塔的眼睛聚焦,一道道恐怖的光芒從塔中射出,向自己背上的那座古怪廟宇齊齊射去!

  眼看那座廟宇便要被怪眼摧毀,突然一口黑棺從天而降,一個嬌小身影出現在廟宇前,面帶驚訝之色,詫異道:「外道神通?你是何人?」

  她抬起一隻手掌,擋住那萬千道毀天滅地的光芒!

  「唰!」

  光芒從另一處空間中出現,轟擊在李逍客的身上!

  許應、薛嬴安和蚖七衝出廟宇,急忙又躲回去,只聽轟的一聲,無比可怕的能量爆發,席捲遠古巨獸的背部,衝擊四面八方!

  即便是他們躲在廟中,依舊感覺到可怕的衝擊襲來,即便是金丹也擋不住!

  大鐘「咣」的一聲震響,護住眾人,擋住外道神通的衝擊。

  那隻背負古廟的遠古巨獸悶哼一聲,四足一軟,跪伏在地,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它背上爆發出的恐怖威能,只怕能將它毀滅數十次!

  衝擊過後,天空中又傳來一聲大笑:「李逍客,你也有今日?」

  許應向天空看去,只見空中烏雲滾滾,一隻龐然大物從烏雲中飛出,向下撲來!

  「天神?但又不像是天神!」

  許應感應到那龐然大物身上傳來的天道氣息,驚訝不已,這種天道氣息他很是熟悉,當初在石山荒廟,他領教過這種氣息。

  當時他向廟中枯井看了一眼,看到了這龐然大物的眼睛,便被其天道氣息控制了心神,險些將青襞拉出枯井。

  後來青襞脫困,將大鐘重創,井中龐然大物也趁機脫困,逃之夭夭。

  許應走出廟門,直到現在,他才看清龐然大物的真面目。祂是龍的異種,雖然是龍首,卻長著三角形的嘴巴,身上佈滿鱗片,身姿矯騰,極為矯健。

  「祂應該不是天神,應該是天神的坐騎!」

  許應仔細觀察,龍種大物雖有天道氣息,但身體上浮現出的天道符文卻沒有龍淵天神那麼多,顯然是天神坐騎,與真正的天神有很大區別。

  祂身上沒有龍淵天神那種可怕的壓迫感。

  想來,祂被人當成作惡的天神鎮壓。

  黑棺前的少女正是青襞,向許應看來,待看到許應的眉毛和髮型,頗為疑惑。

  許應踢踏著一隻鞋子,光著一隻腳,褲腿也一邊高一邊低。

  突然,一股股劇烈的波動爆發,李逍客身後一座座明亮無比的洞天冉冉升起,扭曲了時空!

  那龍種大物受到驚擾,急忙騰空而起,避開李逍客,驚疑不定的站在雲層中,向下張望。

  李逍客衣冠不整,緩緩站起身來,身後更多的洞天浮現。

  嘭嘭嘭的巨響傳來,許應心中一沉,感應到自己給他留下的『囚』字封印,被李逍客生生崩碎!

  青襞仙子踏前一步,露出驚容,看向李逍客身後的洞天。

  正常的儺氣兼修的存在,最多只可能擁有五十四座洞天,泥丸、玉京、絳宮、玉池、黃庭和湧泉,分別對應長生、陰陽、心力、法力、神識和魂魄六種仙藥。

  每一種秘藏開啟到頂峰,便可以開闢九大洞天,汲取仙藥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任何一種秘藏開闢出九大洞天,都可以稱為儺仙。

  統一六秘,開闢五十四座洞天,是儺氣兼修的最理想狀態,目前還未有人辦到。

  但是,李逍客所展現的洞天,卻超越了理想狀態!

  他的洞天多達二三百座!

  比如將玉池洞天開闢到第九重,九大洞天匯聚而來的元氣,便可以讓儺仙的法力如大海般雄渾!

  而他的玉池洞天,卻多達四十五座!

  僅僅這些玉池洞天,便相當於五倍儺仙的法力,再加上他自身的修為,更加雄渾可怕!

  他的法力,達到即便是理想狀態的儺氣兼修者也不可能達到的高度!

  即便是天神,也不可能擁有如此雄渾的法力!

  除此之外,他的肉身活性、神識、力量、陰陽二氣以及元神,也都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境地!

  「原來是青襞和當年被我鎮壓的天龍。」

  李逍客取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臉上的血跡,邁步向古廟走來,笑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居然把當年與我有過淵源的仇家都聚在一起。」

  他身形移動,身後數以百計的洞天也隨之動盪,讓天地都為之抖動起來。

  這些洞天,是他吞噬儺仙,移植到自己身上的,帶給許應的壓迫感,甚至要超越龍淵天神!

  「現在的我,才是完整狀態下的我。」

  李逍客走來,身後的天空扭曲成各種奇特的形狀,看向青襞,笑道:「我是一個戀舊的人,青襞,我不嫌棄你的名稱被我毀了,如果你肯回心轉意,我依舊會要你。你看到了嗎?」

  他目光熱切,笑道:「我現在已經無敵了!我擁有仙人般的肉身,仙人般的法力和力量,仙人般的神識,仙人般的元神!我尚未成仙,便已經超凡!我目射陰陽二氣,可斬殺天神!」

  他眼中一黑一白兩道光芒射出,向天空中的那條天龍剪去!

  「哢嚓!」

  天空被他的目光剪開,那條天龍閃身躲避,險些被他的目光剪斷尾巴!

  天龍驚疑不定,不敢上前。

  李逍客來到古廟前,看著青襞,笑道:「你現在還有什麼理由拒絕我?」

  「你讓我覺得噁心。」青襞淡淡道。

  李逍客冷哼一聲。

  許應站在廟門下,笑道:「李道友,你如此強大,為何還不敢渡劫?」

  李逍客的臉皮抖了抖。

  「你不敢渡劫,是不是因為你體內的仙藥未曾完全煉化?」

  許應笑道:「你把儺法做成陷阱,傳授給自己的弟子,讓他們修煉,讓他們成就一個個世家。待到他們修成儺仙時,他們體內便積累下足夠的仙藥,你只需要吃掉他們,便可以將這些仙藥據為己有。你之所以還要移植他們的洞天,是因為你需要他們的洞天來煉化仙藥。」

  他觀察李逍客越來越難看的臉,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道:「是啊,能夠煉化仙藥的儺法都需要洞天。你無法打開洞天,雖然奪取了這些仙藥,但依舊無法煉化。所以你需要移植洞天。但單單移植洞天還不夠,畢竟煉化速度太慢了。」

  薛嬴安醒悟,踏前一步,與許應肩並肩,大聲道:「你在擔心,你體內積累太多的仙藥,也會變成別人眼中的韭菜!所以你就讓我去太乙小玄天,幫你尋找原道菁萃!」

  許應笑道:「我覺得,你是被更為古老的釣魚客盯上了,所以才昏招頻出。你被另一批人,當成了待割的韭菜,而你已經察覺到這一點。因此你迫切需要原道菁萃來煉化仙藥,對不對?」

  李逍客面色鐵青,哈哈笑道:「我已經天下無敵,誰敢盯上我?誰配盯上我?」

  許應從蚖七口中取出一面一人多高的銅鏡,笑道:「巧得很,我有法術,可以觀察到誰在暗中窺探你。李道友,請看。」

  李逍客向銅鏡中看去,只見鏡中並無他人,只有自己的身影。

  他打量自己的容貌,臉色頓變,急忙抬手去摸自己的眉毛。

  他不知何時,左邊的眉毛被人剃掉!

  「出手!」許應喝道。

  青襞仙子不假思索,立刻出手,將壺天問仙經提升到極致,伸手輕扣,將李逍客與身後的諸多洞天剝離!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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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6 02:03:51 |只看該作者
第0171章 遲來的相逢

  這些洞天,是李逍客從那些儺仙體內剝離,移植到自己身上,仙藥為自己延壽,洞天則幫他煉化仙藥。

  最好的秘藏,就是一個儺仙一輩子只打開一種秘藏,修煉一種儺法,將這種儺法修煉到極致!

  如此,方能將秘藏的威力悉數發揮。

  李逍客移植的,就是這樣的秘藏。

  比如說老世家如元家,歷代元家老祖,都為他貢獻黃庭秘藏,壯大他的神識。

  再比如說新興世家石家,是他剛剛栽培出來的世家,為他提供湧泉秘藏,只是可惜的是石末勒和石敬瑭這兩個得到他湧泉傳承的人,都葬身在許應手中。

  此刻,一座座洞天飛速離李逍客遠去,讓他修為急劇下降。

  「你們作死!」

  李逍客又驚又怒,無比可怕的神識湧動,霎時間存想形成一口大鐘,與逍遙鐘的形態彷彿,但是比逍遙鐘的萬物萬類多出了許多不明意義的符文!

  這些不明意義的符文,正是六秘的儺術道象!

  他能夠傳給各大世家儺法,自然也精通六秘儺術。

  同一時間,他又催動泥丸活性,讓自己被刮掉的眉毛生長出來。

  「等一下,我左邊的眉毛到底多少根?是不是比右邊的多幾根?」

  他突然想起一事,但旋即鋼牙咬緊,「不去管它!等到殺了他們之後再數個清楚!」

  「咣--」

  他神通爆發,萬物萬類道象湧現,帶著六秘儺術向眾人衝擊而來!

  青襞臉色頓變,衣袖一捲,將許應、薛嬴安和蚖七卷起,身形一閃,飛速遁去!

  她的壺天問仙經神妙無比,下一刻身形便出現在李逍客身後,衣袖彈動,許應、蚖七和薛嬴安被送到遠處。

  恐怖的鐘聲摧毀沿途一切,那座古廟也頓時灰飛煙滅,只剩下一座刻有仙道符文的門戶立在那裡。

  門匾上的仙道符文明滅不定,兩個仙道符文大體還算完整。

  門後,祭壇消失不見,地面上還有一口深井,井中的鎖鏈斷了七八截。

  許應被青襞仙子一拂之力加持,身不由己向後飛去,遠遠看去,只見那少女站在黑棺之上,衣袂飄揚,將壺天問仙經催發到極致!

  她的周身彷彿有一片葫蘆狀的世界,元神跳出世界,在世界之外,青襞卻身在壺中世界。

  「李逍客,你走入了邪魔外道,我來告訴你何謂煉氣真修!」

  她手掌向前擊去,掌印消失,下一刻天穹動盪,一隻纖纖玉手破天而來,帶著無窮的威能,向下方的李逍客壓下!

  那隻纖纖玉手大得不可思議,蘊藏的威能更是凌厲無匹,與踏足六仙之域的李逍客抗衡,絲毫不落下風!

  許應看直了眼,頭一次對氣儺兼修路線產生了懷疑:「氣儺兼修,真的就是一條正確的道路嗎?」

  他一直以為煉氣已經是一條注定沒落的道路,煉氣士就算再強,也不可能與六秘全開氣儺兼修的新煉氣士抗衡。

  他對此深信不疑。

  但是青襞卻用真實戰力告訴他,或許未必!

  這個棺中少女的強橫,超出了許應對煉氣士的認知,她的法力、神識、活性、力量、魂魄(元神)、陰陽二氣絕對沒有達到仙之領域,但是她卻硬生生能與達到六種仙之領域的李逍客正面抗衡!

  李逍客催動鐘形神通,調動大大小小的洞天與青襞抗衡。

  青襞雙手十指千變萬化,各種印法如雨般攻出,天外彷彿有一尊無雙巨人,也自各種印法從天而降,向李逍客攻去!

  那從天外攻來的每一擊都如此沉重,威力如此可怕,堪比李逍客運用各大秘藏而施展的大神通的威力!

  「壺天,壺天,原來如此!」

  許應身後浮現六大秘藏,二十一口洞天,穩住身形,仰頭看去,目光閃動,「青襞的功法展開,所立的這片天地,便是壺中天地。元神獨立在壺天之外,便相當於世外。這種功法,比太陰元育功還要精妙,為何是《問仙經》?」

  《問仙經》的意思是問道成仙,用自己的道向仙人求證,如何才能成仙。

  壺天問仙經就是用這門功法印證仙道的意思,可見開創這門功法的人,並無成仙的把握。

  李逍客長嘯一聲,突然八面漢劍破空而來,劍光一動,霎時間漫天劍氣,縈繞天空,向青襞擊去!

  他號稱鐘劍雙絕,漢劍一出,劍氣威力之強,甚至還在剛才的鐘形神通之上!

  這口漢劍是九龍山的另一個鎮教至寶,攻擊力極強,在李逍客手中,威力更是大的不可思議!

  青襞連連催動神通,漫天劍氣消失。

  她正欲將這些神通送還給李逍客,臉色突變,身形從原地消失。

  那萬千劍氣竟然從她消失之地爆發,明亮的劍氣堪比千顆太陽的光芒,將那裡吞沒!

  青襞身形出現,小腿多了一道血跡。

  李逍客的法力太強,剛才她試圖轉移劍氣,卻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住,險些葬身在劍氣之中。

  她匆匆躲避,還是受了一劍。

  那條天龍飛來,叫道:「青襞,你我紛爭先且放下,他有法寶,你沒有,你祭起我來!」

  青襞聞言,不假思索將那天龍祭起。

  天龍消失。

  下一刻,天外一條巨龍探出巨大的腦袋,擠入這方天地,動靜之間,無數雷霆爆發。

  天龍長吟,聲音震耳欲聾,向李逍客撲去。

  李逍客催動八面漢劍,劍道威力越來越強,然而那天龍卻硬撼他的劍氣,逕自撲來,抬起利爪,重重拍下!

  李逍客存想逍遙鐘,將這一擊擋下,被打得倒飛而起。

  那天龍擺尾,噹的一聲將他存想的大鐘打得粉碎!

  鐘形神通剛破,他身後便又有十多座洞天被青襞剝離!

  李逍客驚怒異常,連連召喚逍遙鐘,然而逍遙鐘卻杳無聲息:「賤鐘,連你也背叛我!」

  天龍大喜,笑道:「你的逍遙鐘已經被青襞仙子毀了,你號稱鐘劍雙絕,而今沒有了鐘,劍又不能傷我,便只能挨打!」

  祂一爪揮下,李逍客仙人般的肉身頓時出現三道傷口,險些將他切斷!

  下一刻,他身上的傷口便自痊癒。

  他擁有數十座泥丸洞天,肉身活性甚至比當年的周齊雲還要強橫,傷口剛破便自癒合!

  天龍奮力衝來,笑道:「你有多少洞天可以損失?沒有了這些洞天,你是我們倆的對手?」

  李逍客祭起漢劍,劍光如電交織,但始終無法破去天龍的鱗片,而他的鐘形神通只要被破,便立刻被青襞所趁,斷去他數十個洞天!

  突然,李逍客全力召喚,喝道:「吾鐘何在?」

  許應身邊,大鐘、蚖七和薛嬴安遠遠觀戰,突然大鐘驚叫一聲:「阿應,我好像要叛變了!」

  許應探手去抓,剛剛抓住鐘鼻,便只覺一股無可匹御的力量湧入大鐘之中,將他的神識和元氣排開!

  許應只得鬆手,遠遠道:「青襞,鐘爺又叛變了!你們小心!」

  大鐘呼嘯而至,懸在李逍客頭頂,光壁層疊爆發,將李逍客守住!

  「咣--」

  鐘聲爆發,硬撼天龍,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那頭天龍被大鐘鎮壓了三千年,早就恨得咬牙切齒,撲上前來與大鐘搏命!

  李逍客有了喘息之機,立刻全力對抗青襞,雙方殺的天昏地暗。

  戰鬥愈發激烈,突然伴隨著一股恐怖無比的悸動傳來,許應等人身形劇烈起伏,被空間拉伸,縮短,隨即恢復如初。

  他們驚疑不定,突然青襞仙子拎著一隻龍頭飛來,面色如常,道:「你說得對,煉氣的確落伍了,我需要氣儺兼修。」

  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劍傷數十處,負傷極重,身後的元神也是千瘡百孔,希夷之域也被刺穿。

  許應心驚肉跳,看向她手中的龍頭,那龍頭長著三角形的喙吻,兇惡猙獰,正是剛才那隻天龍!

  就在剛才,他們爆發出最後一擊,結果天龍被大鐘鎮壓,生生砍下腦袋!

  那天龍還瞪著眼睛,眼中血淚滴答流下。

  蚖七顫聲道:「祂死不瞑目……」

  「那是因為我還未死!」

  那龍首惡狠狠地盯著許應,開口道:「我們原本勝券在握,就是你那口鐘叛變了,把我們害成這樣!聽聞你們開了泥丸秘藏,快點給老子療傷!」

  「傷口中有神通,他們治不了。」

  青襞仙子轉身,打開身後的棺材,道:「我傷勢太重,需要先鎮壓傷勢中的神通。李逍客也受傷了,他的傷勢應該比我們輕!我們走!」

  她將龍首放入棺材中,將棺材閉合。

  棺材合攏的一瞬間,許應隱約看到棺材中有一座座明亮無比的洞天,心中不由生出一絲隱憂。

  那些洞天,應該是青襞仙子從李逍客身上剝離的洞天。

  倘若青襞仙子承受不住誘惑,只怕會如李逍客那般,將這些洞天移植在自己身上!

  許應定了定神,跟隨青襞仙子向天空中的韭菜嶺飛去。

  黑棺前,青襞仙子勉強鎮住自己的傷勢,身形有些搖晃。

  黑棺飛至她的身邊,棺材蓋悄然無息的掀開一角,青襞仙子偷偷看向那一座座漂浮在黑棺空間中的洞天。

  這口黑棺是她與李逍客一起煉製,用來鎮壓作惡『天神』的,沒想到李逍客卻將她鎮壓在其中。

  那尊作惡天神,其實是天神的座駕,一條生性狡猾兇惡的天龍。天龍見她也被鎮壓,便想落井下石,把這少女抓來羞辱一番,然後吃掉。

  石山井中,青襞以黑棺為據點,與天龍拚殺,幾百年間,天龍始終不能勝她。

  幾百年後,青襞與天龍並駕齊驅,之後青襞力壓天龍,雙方達成合作,約定對付共同的敵人。

  後來,青襞便與天龍一起暗算大鐘,終於得以逃脫。

  黑棺便是在那時被青襞煉成法寶。

  也是這口棺材,讓許應誤以為青襞是棺中女鬼。

  不過,這口黑棺只是防禦型寶物,用來進攻,無法傷到李逍客這等強大的存在,所以青襞用來存放那些從李逍客身上剝離的洞天。

  「要不要移植它們?擁有了它們,或許我便可以像李逍客一樣強大……不,我會比李逍客更加強大!」

  她目光複雜,讓棺材中養傷的天龍之首不由打個哆嗦。

  青襞凝視一座座迷人的洞天,過了片刻,激盪的氣息這才緩緩平復。

  棺材蓋也自動合攏。

  「變成像李逍客一樣的人嗎?那麼,我寧願去死。」

  她靜下心神,專心致志對付傷口中的殘餘神通。

  許應見狀也鬆了口氣,心道:「倘若她過不去這一關,便會成為另一個李逍客,以食人為樂……」

  就在此時,只聽哈哈的笑聲傳來,李逍客渾身是血,頭頂一口破鐘飛身趕來。他的身後一座座洞天被打得破敗不堪,大鐘也被打得破破爛爛。

  李逍客殺氣騰騰,遠遠笑道:「青襞,天龍,許應,你們今日還是留下來罷!」

  他祭起漢劍,劍氣橫貫長空,向許應等人斬下!

  突然,天空變得無比明亮,一道大日般的火光飛來,天空中探下一隻利爪,抓住斬落的漢劍。

  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歡喜萬分道:「許應!阿應,我終於找到你了!我記起你了!」

  「嘭!」

  那團大日般火光中厚重又明亮的羽翼如千層長刀般斬出,呼啦啦,直奔李逍客而去。

  李逍客大驚,急忙催動大鐘,但大鐘早已千瘡百孔,四處漏風。

  那羽翼金刀從孔洞中穿過,霎時間將李逍客切割得遍體鱗傷!

  李逍客祭劍怒吼,試圖將漢劍抽出,將那鳥爪斬斷,突然大日中又有一隻鳥爪探出,抓住大鐘鐘鼻!

  李逍客催動大鐘,但大鐘威力已損,他無法與那鳥足硬拚。

  火光中,一隻浴火的三足金烏飛出,雙翼如光,連環斬落。

  李逍客怒笑:「我六仙之域,還能拼不過你?」

  雙方在這片長空中翻翻滾滾,一道道劍氣破空,鐘聲震響,化作流光而去。

  過了片刻,突然一道流光破開長空,鑽入韭菜嶺,消失無蹤。

  許應等人驚疑不定,過了片刻,突然一團火光飛來,猛然在他面前停住。

  那團火光散去,露出老態龍鍾的金不遺,渾身是血,腦袋探到許應面前:「我找到你了,阿應!四千多年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它眼淚從眼眶中飛出,化作一團團火光漂浮在大腦袋的周圍:「我以為我把你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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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2章 金不遺的刀

  這隻年邁的金烏嚎啕大哭,很快火海熊熊,將許應等人淹沒。

  蚖七被燒得渾身的肉滋滋作響,隱約聞到一股香味兒,心驚肉跳,連忙道:「阿應,你快勸勸它,不要讓它哭了。怪慘的。」

  不知他說的是金不遺還是自己。

  許應想起金不遺的遭遇,心中惻然,上前安慰,道:「我早已認出你來,只是你年事已高,我想讓你留在扶桑樹,頤養天年。你怎麼又跑出來了?」

  金不遺哽咽,它年紀大了,記性又不好,有些絮叨,有時候一件事會反覆提起好幾次,說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它話裡話外都是在埋怨自己忘性大,沒有埋怨過許應。

  它埋怨自己答應許應,永遠不遺不棄,但是自己卻忘記了許應,把他忘記了四千多年。

  若非這次許應在它體內留下原道菁萃,又讓魚腹之民儺氣兼修,提供仙藥給它,它也不會記起這些事情。

  它絮絮叨叨,說自己老年渾渾噩噩,總是忘事。

  它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到許應時,許應被人捉住,囚禁在囚車中,押送前往咸陽。

  它從囚車上飛過,看到下方囚車中的少年仰起頭看著他,它卻漠然的振翅飛去。

  「從那時起,我就不記得你了!」它嚎啕大哭,火焰把許應的衣裳點燃。

  許應連忙安慰,蚖七也忍著痛,安慰道:「這不管你的事,你受傷了,抓緊療傷……」

  金不遺揮起翅膀,抹去火淚,看了看身上的血,道:「不是我的,是我砍人落在身上的。你好香……」

  蚖七怯生生道:「我大抵快熟了。你快別哭了。」

  金不遺情緒穩定下來,抬起一隻爪子詢問許應:「這口鐘是你的嗎?」

  與青襞、天龍一戰時,大鐘便被打得千瘡百孔,李逍客又祭起它血拼金不遺,讓它傷勢更重。

  金不遺雖然老糊塗了,但畢竟是跟隨著許應經歷了一場場殺劫的存在,其中與天神對戰都多達三十餘場!

  更有甚者,它還參與過對抗從上面下來的神秘存在,那些神秘存在,連天神都對他們畢恭畢敬!

  此次大戰李逍客,只是它漫長生命中一場不足掛齒的戰鬥,雖然老了,但還不至於栽在李逍客手中。

  它見過大鐘,隱約有些印象,於是便沒有丟掉,像抓著一個鈴鐺,詢問許應。

  「大概是鐘爺!」蚖七辨認一番,驚喜道。

  大鐘只剩下那八個仙道符文還在,其他地方多被打破,應該是昏死了,不知是被金不遺打成重傷,還是被青襞仙子所傷。

  金不遺提起大鐘晃了晃,四處漏風,道:「這口鐘大概廢了。」

  它打算把大鐘掛在許應的脖子上,但是太大了,於是吐出一道火焰,煉做火繩,掛在蚖七脖子上。

  蚖七動也不敢動一下,總覺得這條火繩會把自己的脖子整齊燒斷,腦袋和大鐘一起掉下來!

  但好在這些沒有發生。

  不過,他旋即感覺到自己的氣血在悄悄流失,稍稍放心:「鐘爺還在,它在竊我氣血療傷。但這次它恐怕不太好痊癒了。」

  金不遺又抬起另一隻鳥足,詢問許應:「這把劍是你掉的嗎?」

  許應看到那把八面劍,又驚又喜,連忙道:「可以是我掉的!」

  金不遺爪子中抓著的劍,正是李逍客的八面漢劍,是九龍山韭菜嶺的兩大鎮教至寶之一!

  李逍客煉製八面漢劍和逍遙鐘,逍遙鐘被青襞打得報廢,但這口寶劍卻威能還在,絕對是最頂級的法寶!

  金不遺歉然道:「劍裡的烙印,被我燒壞掉了。」

  「這樣更好!」許應興奮的接過寶劍。

  薛嬴安羨慕非常。

  金不遺見他開心,自己也很開心,便要飛起來,像小時候那樣落在許應的肩頭。

  許應頓時感覺自己像是一個針尖,杵在地上,上面頂著一個山峰般大小的巨鳥。許應艱難前行,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更重了。

  「我們先去九龍山療傷,此地並不安全。」青襞仙子向許應道。

  她敏銳的察覺到天地間有一種異樣的氣息,心血也在浮動,告訴她最好快點離開。

  天譴之地一片荒涼,那頭背負著封印古剎的遠古巨獸,屍體匍匐在荒涼的曠野上,其他巨獸四散奔逃。

  這頭遠古巨獸死於李逍客與青襞仙子之戰,戰鬥中,兩人都收不住力量,也沒有去收著力量,導致這頭巨獸慘死。

  巨獸雖死,但背上卻依舊屹立著一座孤零零的門戶,門額上的字跡明滅不定。

  這時,一塊塊巨大的血肉如同蝠鱝,在空中飛行,一個個相繼落下,鑽入門後的深井之中。

  而在蝠鱝狀的血肉下方,荒原之上,一座座血肉之塔紛紛向這邊狂奔而來!

  「不夠!還不夠!」

  井中一個宏大的思維在湧動,「我還需要更多的肢體,更多的能量,才能解開仙道封印!我散落在世界各地的肢體,快點回來,突破封印!」

  這時萬年不遇的良機,李逍客的實力強橫無比,但是也狡猾無比,一直都用幫祂破解封印來吊著祂,讓祂傳授自己外道法門,試圖搾乾祂的知識。

  當年,祂也存著空手套白狼的心思,誘惑李逍客,讓李逍客天人感應,折疊時空,將神州大地的一部分山河折疊到天譴之地的天空中,供他食用。

  祂吞噬了數以百萬計的人們,吃空了那片神州,掠奪天地元氣,終於有一部分身軀可以擺脫封印。

  他用這部分身軀報仇,吞噬天譴之地,將仇人後代吞噬,把這個世界搾乾。但是李逍客卻沒有繼續供養祂,弄來更多的天地餵養祂。

  顯然,李逍客也在空手套白狼,期望從祂這裡得到更多。

  「不過,我終於要脫困了!」深井不斷震動。

  金不遺站在許應的肩頭,也覺得站不太穩,只好跳下來。

  這隻三足金烏跟在許應身後,像隻大禿鷲,三隻腳跳來跳去。

  它很是興奮,唯恐與從前的主人陌生了,總是沒話找話。然而記性又不太好,總是忘事,又特別喜歡撿東西。

  「阿應,這隻蟲子是你掉的嗎?」它好奇叼起蚖七的腦袋,送到許應面前,詢問道。

  「不是。」

  「那我吃了。」

  「不要……七爺,你醒醒!快醒醒……對,你沒有被吃,到喉嚨眼裡的時候,把你吐了出來。不髒,不髒。」許應安慰大蛇。

  又過了片刻,金不遺來問許應:「阿應,這個少年是你掉的嗎?」

  薛嬴安被金烏叼著腦袋,面色絕望,了無生趣的掛在金烏嘴巴下面,也不敢掙扎。

  「不是,但是不要吃!這位是好朋友。」許應心驚膽戰,把薛嬴安救下。

  金不遺將薛嬴安放下,拍了拍少年的腦袋安慰一番,道:「我不吃人。」

  過了片刻,它又把薛嬴安叼起,詢問許應:「阿應,這個是你掉的嗎?」

  ……

  許應與青襞仙子、薛嬴安等人一起回到韭菜嶺養傷,韭菜嶺上,李逍客門下弟子驚疑不定。

  「此地不祥。」

  青襞仙子站在韭菜嶺上,看向下方的天譴之地,有些心驚肉跳,向薛嬴安道:「此處必有絕世凶物隱藏在天地之中,伺機脫困。我們只可以稍作停留,稍稍處理傷勢,否則必遭其害!你同門師兄弟,須得盡快讓他們離開!」

  蚖七不解,道:「我們為何不去追殺李逍客?李逍客的傷勢肯定極重,否則不可能逃走。現在殺他,是最佳時機!」

  青襞搖頭道:「我們倘若離開的話,絕世凶物出來之後,便可以順著這座山進入神州。以祂的本事,可以輕易毀滅一個世界,神州禁不起祂的折騰。等我傷好,我將這座山搬回神州,斷去兩界交通。至於李逍客……」

  她搖頭道:「喪家之犬,不堪一擊。處理好這裡的事情,再去殺他也不遲。」

  許應心中暗讚:「這女子,有俠義心腸。」

  薛嬴安一掃剛才鳥嘴逃生的頹唐,道:「你們療傷,我去勸同門離開!」

  他風風火火走去。

  許應目送他離去,心道:「在九龍山弟子的心目中,薛嬴安是勾結外人的叛徒,他的話,九龍山弟子會聽嗎?」

  他剛想到這裡,便見劍氣暴漲,十數位九龍山弟子催動劍匣和小鐘,向薛嬴安悍然殺去,叫道:「姓薛的叛徒,今日殺你祭天!」

  「除掉薛狗!」

  「殺薛狗為師尊報仇!」

  薛嬴安一邊反抗眾弟子的攻擊,一邊大聲道:「此地鎮壓的外道邪神即將脫困,再不走的話,咱們都將死在這裡!」

  他沒有法寶,只能憑借劍氣對抗眾多師兄弟的劍匣和小鐘,然而他劍氣使出,便將一口口飛劍斷去,甚至連以防禦強大而著稱的小鐘,也難擋他一劍之威!

  薛嬴安嚇了一跳:「我的修為怎麼提升這麼快?」

  他這段時間開啟了三個洞天,再加上體內又有原道菁萃,修為實力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凌駕在九龍山所有師兄弟之上!

  眾多師兄弟殺來,薛嬴安舉手投足間,便將一個又一個師兄師弟擊潰,將一個又一個師姊師妹打倒,縱橫之間,全山無對手!

  過了良久,薛嬴安將所有師兄弟重創,打倒在地,拎著他們將他們送出韭菜嶺,心中又驚又喜:「打到現在,我的元氣竟然還處在巔峰狀態,傷口也飛速痊癒,肉身也不知疲勞。儺氣兼修,實在太厲害了!」

  許應和青襞等人暫且住下,一邊養傷,一邊關注著天譴之地的變化。

  許應趁著薛嬴安與師兄弟的對抗,偷師學會了九龍山一脈的劍術。

  九龍山鐘劍雙絕,李逍客是漢時絕世高手,傳給眾弟子的劍法神通,堪稱絕學。

  李逍客的劍道造詣,雖然不說獨步天下,但也是漢時煉氣士中的劍道至尊,許應的劍道入門,便是師從於他,之後一直沒有長進。

  此刻觀摩薛嬴安與九龍山弟子之戰,他的劍道造詣也自突飛猛進,又自踏上一個新的高度。

  青襞身上的傷多是李逍客留下的神通之傷,傷口處有著神通殘留,最難抹除,需要青襞自己運轉修為神通,一點一點的清除,別人無法幫忙。

  天龍也是如此。

  不過祂是天道生物,生命力比正常人強大不知多少倍,腦袋以下被大鐘打得稀巴爛依舊未死。但祂傷勢也是最重,處在彌留之際。

  青襞傷勢稍稍恢復一些,便先幫祂把傷口處的神通殘留煉化。

  許應立刻接手,催動泥丸秘藏的長生藥,幫助祂恢復肉身。

  「老子認得你。」

  天龍脖子以下漸漸長出細長的肢體,氣血不再流逝,只是祂新長出的肢體比較細小,只有十多尺長短,羸弱不堪,支撐不起祂龐大如山的頭顱。

  「老子主人在世的時候,老子曾與祂一起圍剿你。」

  天龍打量許應,道:「然後老子主人就死了。老子主人說,你是反賊!」

  金不遺好奇的叼起祂,揚起脖子,試圖把祂吞下。

  天龍連忙努力張開四肢,試圖撐住它的嘴巴,不讓自己掉入它的胃裡,叫道:「住手!住手!從前是對手,現在咱們是一夥的!」

  金不遺戀戀不捨的把祂吐出來,鳥羽摸了摸祂的大腦袋。

  「別這樣,一夥的,一夥的。」

  天龍小聲道:「小龍叛變了。」

  就在這時,天譴之地的天象突變,大地劇烈震動起來,甚至連天空也隨之震動。

  許應起身,催動天眼向震動來源看去,只見那裡大地裂開,地氣向外噴湧,瀰漫白色煙氣。

  金不遺站在他的身後,聲音蒼老厚重,道:「主人給我煉製的砍人的刀,我不記得放在何處了。我感應一下。」

  它張開羽翼,調動古老的神識,周身太陽神火瀰漫,化作一輪烈日,將天譴之地照亮。

  「轟隆!」

  天譴之地劇烈震動,那片裂開的大地形成一道深淵,深淵中無數血肉衝天而起,貼在這個世界的天空中,向外蔓延。

  從那片血淵中湧出的血肉越來越多,漸漸地將這個世界的天空鋪滿。

  不斷有肉柱從天而降,啪的一聲,舒展一條條粗大的觸手,將下方正在逃命的遠古巨獸蓋住,就地吞噬!

  待到那些肉柱收回,地面上只剩下遠古巨獸的白骨,血肉不存!

  天空中,太陽的光芒也被遮住,似乎連這兩顆太陽也被血肉吞噬。

  唯一的光亮,便只剩下九龍山韭菜嶺的山頂,金不遺周身散發出的熊熊火光!

  許應回頭,大聲道:「青襞,你的修為恢復幾成?」

  青襞遲疑一下,祭起黑棺。

  她的修為還不足以將韭菜嶺搬回神州,但倘若移植棺中藏著的洞天,便會讓她修為暴漲,從而可以施展神通,搬運韭菜嶺!

  她正要動手,突然金不遺臉上白化的羽毛瓔珞般抖動,笑道:「我感應到我的刀了!它們來了!」

  「哢嚓!」

  他們身後的天空裂開,兩道無比明亮的光芒切開天空,飛臨韭菜嶺,如同兩面明亮的豐碑立在金不遺和許應身後,折射出萬千道鋒利的刀鋒。

  四周那無窮無盡湧來的血肉被刀光激盪,頓時成片成片落下!

  許應回頭看去,那兩把長刀光彩照人,目光幾乎難以落在上面,因為太光滑而無法聚焦。

  這兩口神刀,比金不遺還要高大,雙刀一左一右,插在金不遺兩翼的兩側。

  許應看了看八面劍,又看了看那兩口神刀,神色有些茫然:「這是我煉的?」

  他將八面劍隨手遞給薛嬴安,喃喃道:「嬴安,這把劍你留著。我覺得我肯定給自己留下了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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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3章 不老情緣

  薛嬴安接過八面劍,心中又驚又喜。自從太乙小玄天之行,打壞了法寶之後,他便陷入無寶可用的境地。

  許應可以不用法寶,各種神通儺術千變萬化,但是薛嬴安畢竟還是主修鐘劍,如果有法寶可以讓自身實力提升一大截。

  而且他還有三個秘藏尚未開啟,他已經打開了三個秘藏,隨著修為提升,其他三個秘藏的開啟難度又有了不小的提升,等閒法寶已經無法打開那三個秘藏。

  但倘若有八面劍在手,其他三秘他都可以打開!

  血肉組成的天空突然低垂下來,像是天空垂下來一個巨大的肉球,嘈雜的聲音也在眾人心底響起,干擾他們的神智思維。

  突然,那肉球裂開,露出一隻眼睛,而那種嘈雜的聲音也在這一刻達到極致,讓人神智錯亂!

  金不遺身後的兩口巨大的神刀突然錚錚作響,各種雜音消失,只剩下清脆的刀鳴。

  那隻巨大的眼睛骨碌滾動一下,遠遠的聚焦在金不遺的身上。

  「錚!」

  金不遺身後的刀光迸發,長達萬丈的刀氣劈開天空,讓附近的血肉不斷斷裂。

  這隻年邁的金烏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自己的刀氣舒張,掃蕩寰宇。

  那隻眼睛似乎動怒,正要出擊,突然刀芒映入祂的眼簾,下一刻那隻巨大的眼球便自裂成兩半!

  金不遺身後那兩道刀氣越來越強,刀光越來越明亮,刀光照處,一切無不裂開!

  覆蓋天空的那片血肉中傳來一聲冷哼,突然所有血肉飛速後退,不敢與刀芒相爭。

  而金不遺身後的刀氣卻愈發強橫,以韭菜嶺為中心,四面八方擴張,籠罩範圍越來越廣,佔據半邊天。

  「你們抓緊。」

  金不遺小聲哼哼道:「我年紀大了,氣血衰敗,堅持不了多久。」

  許應心中凜然,急忙幫青襞治療肉身傷勢,不過青襞希夷之域中的傷,以及元神的傷,便不是他所能治癒的了。

  許應取出一枚玉瓶,道:「我這裡還有些原道菁萃,青襞姑娘可以服用,應該可以快速恢復修為。」

  蚖七詫異道:「阿應,你哪來來的原道菁萃?」

  他脖子上掛著的大鐘也有氣無力的晃動一下,似乎有話要說。

  許應道:「我還給姜太師之前,倒出一點點留著自己用。」

  「一點點?」

  「一點點。」

  蚖七將信將疑,卻見青襞仙子取來玉瓶飲了一口,便又還給許應,顯然玉瓶中的原道菁萃還有剩餘。

  「阿應,真的只有一點點?讓我看看!」大蛇叫嚷道。

  許應連忙把玉瓶收起來,情真意切道:「七爺,你知道的,我也老大不小了,得為自己下半生著想,早些準備聘禮,否則哪家姑娘肯嫁我?我多半已經兩萬歲了,你就忍心我一直打光棍兒?」

  蚖七訥訥道:「原來如此,是我錯怪你了。我還以為你給自己留了億點點,給姜太師一點點。」

  許應正色道:「絕無此事!」

  蚖七偷偷向玉瓶中瞄兩眼,但還是看不到還剩多少原道菁萃,急得心癢癢。

  許應又幫助那條生性儒雅的天龍恢復肉身,讓天龍長大了許多,只是相比祂那巨大的腦袋,祂的身體還是顯得十分細小。

  過了不久,青襞恢復一些修為,祭起元神,頓時九龍山韭菜嶺不斷向天空深處縮去。

  天地轟隆隆震盪,韭菜嶺正從這個世界,回歸元狩!

  突然,那佔據半邊天空的血肉捲土重來,飛速向韭菜嶺湧去!

  金不遺唳嘯,火光乍起,火光與那刀芒融合,更加鋒利,將無數血肉劈開,那些血肉墜落,便自燃燒。

  席捲天空的血肉啵啵作響,從天空中垂下一隻隻大肉球,轉動過來,便是一隻隻巨大的眼球!

  「咻!」

  無數怪眼目射神光,向韭菜嶺照去!

  金不遺羽翼捲起雙刀,振刀劈下。

  許應、蚖七和薛嬴安等人看得心驚肉跳,不禁為這隻年邁的金烏捏把冷汗,突然韭菜嶺劇烈震盪一下,從天譴之地消失。

  他們眼前一片光芒,陽光刺眼,隨即更為刺眼的刀光帶著太陽神火席捲九龍山的天空,將天空燒得赤紅!

  只聽錚錚兩聲,兩口神刀落地,依舊插在金不遺身後。

  漫天的刀光和火光咻咻作響,向兩口神刀中收去,火光則落入金不遺體內。

  許應和蚖七看直了眼,羨慕得眼珠子險些瞪了出來。

  許應向蚖七道:「我肯定也會為自己準備如此厲害的法寶,一定藏在某地等著我感應,它便會飛來!」

  蚖七連連點頭,脖子下的破鐘也暗啞的響了一下。

  金不遺道:「阿應,你忘記了,你是不用法寶的。」

  許應呆住,突然想起來,在金不遺那些年的記憶中,自己好像的確沒有用過法寶!

  即使他用了一些法寶,也是只用過一兩次,隨手便放在一邊。

  蚖七小心翼翼道:「阿應,還記得咱們在太乙小玄天的經歷嗎?那裡埋葬著諸天萬界的強者法寶碎片。這些殘破法寶上,往往有著你的掌印。可見,你是不用法寶的。」

  許應眼角跳動一下,看向薛嬴安,咳嗽一聲,道:「阿安,你師尊李逍客還活著,這件八面劍他肯定要奪回。八面劍放在你這裡,你把持不住。」

  薛嬴安連忙道:「許兄,我把持得住。」

  「不,你把持不住!」

  兩人少年心性,正在爭奪八面劍,青襞仙子走來,目光落在八面劍上。許應臉色微紅,鬆開八面劍,訥訥道:「我怕他把持不住……」

  青襞仙子忍住笑,道:「不老神仙也會搶晚輩的東西嗎?」

  薛嬴安死死抱住八面劍,連連點頭:「沒錯,你是前輩!這是晚輩的東西!」

  許應忍痛放棄,心中暗自懊惱。

  青襞仙子道:「我傷勢恢復一些,將去追殺李逍客,不死不休。向你請辭。你恢復之前的記憶了嗎?」

  許應搖了搖頭,道:「我眼前總是有一些畫面,但看不真切。」

  青襞仙子身後元神輕輕探出手,將她置入許應希夷之域中的那朵純陽異火摘下,道:「我原本以為這朵純陽異火,能幫你破除迷瘴,讓你恢復一些記憶。不曾想沒有多少效果。你還是沒有想起你我的過往。」

  她指尖托起這朵火焰,口唇微張,輕輕一吹。

  許應只覺香風拂面,那朵純陽異火被她吹入自己的體內,消失不見。

  青襞仙子柔和一笑,轉過身去,道:「我將這朵火,種在你的魂魄中。不老神仙,將來再會吧。」

  她喚來天龍,那條天龍小身子頂著個大腦袋,蹦蹦跳跳跟上她,回頭叫道:「許應,老子……」

  祂看到金不遺立在許應身後,縮了縮身子,道:「在下便不跟你計較你幹掉我主人這件事了,下不為例!你下次再敢殺我主人,我便幹掉你!」

  祂縱身跳到黑棺上,蹲踞下來,道:「青襞,幹掉李逍客之後,咱們再來算一算咱們倆的賬。不過我多半打不過你,你要手下留情,不要打得太狠。」

  青襞嗯了一聲。

  許應大聲道:「青襞姑娘,你若是想氣儺兼修,可以來找我!我已經集齊六秘了!」

  青襞揮手,黑棺破空而去。

  天龍蹲在棺材上,道:「許應那個臭小子殺我上代主人,我與他不共戴天,不過念在他幫我療傷的份上就算了……這小兔崽子改了我身上的天道符文!」

  祂暴跳如雷,在棺材上蹦來蹦去,怒叫道:「我身上的天道符文是天生的,他給我改得……咦,更好了!」

  祂又蹲踞下來,迎風而立,道:「我感覺到他改的才是對的。古怪,他為何懂得天道符文?青襞,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青襞仙子陷入沉思,天龍觀察這女子的側顏,只見少女的臉上掛著笑容。

  天龍疑惑。

  青襞仙子低聲道:「當年我對他很是好奇,與他有過幾面之緣。」

  天龍好奇道:「什麼緣?」

  青襞仙子沒有繼續說下去。

  九龍山上,許應向薛嬴安請辭離開。薛嬴安正在幫助那些九龍山弟子治療傷勢,向他們解釋李逍客的惡行,聽到許應要離開,心中頓覺不捨。

  「許兄,我很想追隨你,只是擔心九龍山的師兄弟們單純,會再度被李逍客蒙騙,我只能留下。」

  薛嬴安道:「而今,九龍山無主,我便來做教尊,傳授師兄弟們六秘之術,讓他們走上正途。」

  他目光熱切,道:「許兄,你的學識百倍於我,何不留下?你若是留下,你便是九龍山教尊!」

  許應婉言相拒:「青襞與李逍客一戰,帶給我莫大的震撼,讓我意識到自己存在著巨大的缺陷。」

  薛嬴安失聲道:「你這麼強,掌握六秘,還懂得天道神通,怎麼還有缺陷?」

  許應搖頭道:「我只是先別人一步掌握六秘,將來氣儺兼修成為正統,每個人都可以掌握六秘。至於天道神通,那是天道的威力,與我何干?換做另一個人精通天道符文,他便未必比我做的差。觀看青襞李逍客之戰,我突然醒悟到,我的道路或許走錯了。」

  薛嬴安相詢,許應道:「青襞姑娘單純靠煉氣,便可以與李逍客兩敗俱傷,可見煉氣有著巨大的潛力。」

  薛嬴安輕輕點頭,讚道:「仙子的神通,出神入化,難以形容。如果神通變化有仙人領域的話,那麼她一定已經進入仙域了。」

  許應道:「李逍客移植他人的六秘洞天,發揮六秘的力量,固然他的法力強大無邊,儺術也是不凡。但在我看來,他的儺術還比不上周齊雲。」

  薛嬴安不知周齊雲是誰,但想來能夠被許應念念不忘,一定有非凡之處。

  「自我離開許家田以來,從未系統學習過神通,也未曾正經學習過劍法,儺術也不曾得到真傳。」

  許應正色道:「我想要將六秘和煉氣融合,首先需要兩個都學好。兩個都學不好,就算修煉到絕頂境界,也只不過是另一個李逍客而已。」

  他微微一笑,道:「嬴安,我貪心一些。我想煉氣煉到青襞姑娘那等層次,修儺,修到周齊雲那等水準。到那時再兩家合一,或許可以臻至極境。」

  薛嬴安聞言,不再挽留,道:「你志向高遠,我不能強留。你稍待兩日,我將師門劍法整理出來傳授給你。」

  許應搖頭笑道:「不用了。我已經學會了。」

  薛嬴安驚訝的看著他。

  許應揮了揮手,帶著蚖七、金不遺下山。薛嬴安望著他們的背影,突然心中生出一股豪情,大聲道:「許兄,相識以來始終未曾較量一場,你不想親自體會一下九龍山的劍術嗎?」

  許應停下腳步,回頭望來,心中戰意騰騰,笑道:「好啊!」

  薛嬴安站在山頂上,突然手中劍氣崩現,劍光流轉,這少年如劍仙般御劍而起,跨長空擊來!

  許應身形一縱,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身後無數劍氣化作長長的劍尾,掃向薛嬴安。

  蚖七和金不遺駐足看去,只見九龍山的山勢連綿起伏,和緩處山脊低矮,陡峭處,靈猿難攀。兩道劍光便在這山水之間穿梭,一道道劍光碰撞,炸開,銀瓶崩裂般,傾撒出漫天的劍光!

  那些劍光並不散去,或潛伏於山河之間,或隱藏與樹木草葉之下,隱蔽埋伏。

  待到兩人身形飛至,那些劍光劍氣便突然爆發,宛如漫天銀雪,兩道身影在雪花中穿梭交擊!

  雪勢越來越大,驚得九龍山的一眾弟子們紛紛來看。

  他們都是劍術高手,得到了李逍客的真傳,但即便是他們,也看得目眩神搖。

  只見那雪勢漸漸籠罩山嶺,形成龍蟠之勢,宛如九龍山的龍脈復甦,各自從不同的山脈衝來!

  九龍山弟子心中一驚:「要分生死了嗎?」

  卻見兩股龍形劍氣即將碰撞時,突然一左一右相互錯開。

  許應落在蚖七頭頂,薛嬴安落入山巔。

  兩人剛剛落腳,便見漫天劍氣從天而降,咻咻咻,沒入他們體內。

  剛才那奪目的雪景消失無蹤。

  許應遙遙作別,薛嬴安躬身還禮。

  蚖七載著許應向山下遊去,金不遺三條腿邁開,左右晃動,跟上大蛇,目光一直盯著蛇尾巴。

  蚖七被它盯得發毛,連忙道:「金爺,你的刀不要了?」

  那兩口神刀插在九龍山韭菜嶺的山頂,熠熠生輝,極為奪目。

  「放在那裡。」

  金不遺探出爪子,去抓那條遊動的尾巴,漫不經心道:「我的刀快,召之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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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4章 神降

  天譴之地,無數血肉蠕動,向同一個方向匯聚。不久後,整個世界的血肉聚在一起,突突跳動,不斷縮小。

  又過不久,那血肉縮小到極致,漸漸隆起,其中有團團光暈從血肉中滲透出來,勉強能看出人形輪廓。

  祂從血肉中站起,向外走去。

  層層光暈便籠罩在人形輪廓之外,讓祂看起來極為與眾不同。

  但更為不同的是,祂的身後又出現一個祂,也是人形輪廓,外層有層層神光形成的光暈。

  第二個祂身後又出現一個祂,也是一般形態。

  接著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在短短時間內,便有不知多少個祂浮現!

  從祂身後往前看,只能看到一個祂,從祂正面看去,也只能看到一個祂。但視線只要稍微偏一點兒,便可以看到無數個祂,像是無數人形物組成的大蜈蚣!

  這些祂,站在祂的身後,明明望不見盡頭,但卻不佔任何空間。

  祂抬頭仰望天空,似乎在尋找九龍山的蹤跡,過了片刻,祂轉過身來,面朝古剎的廟門。

  門匾上的封禁符文已經磨滅,只剩下這扇門孤零零的立在那裡。

  祂抬起手掌,只見已經碎成齏粉的廟宇突然間拔地而起,飛沙走石,很快那座廟宇重現,彷彿從未被毀掉。

  祂行走在廟宇之中,觀察牆壁上的壁畫。

  壁畫是受祂奴役的罪民所畫,歲月可以輕易磨滅紙張,磨滅絲絹,但想要磨滅壁畫,則需要更為漫長的時間。

  祂停在其中一幅壁畫前。

  畫中是許多類似祂這樣的存在,圍剿罪民的情形,只是並沒有祂。

  祂的目光落在壁畫中的一隻大鳥上,大鳥三足,正是適才以兩口神刀對抗祂的金不遺!

  不過那個時候的金不遺正值壯年,神力比現在還要恐怖!

  祂的目光搜尋,最終落在金不遺背上的少年身上。

  「天道氣息。你是我回歸天道的希望!」

  祂的聲音如鳥鳴,強大的神識湧出,深入虛空,搜尋諸天萬界,尋找太乙小玄天的天地靈根陰陽籐!

  姜齊假天道之名,傳音諸天萬界,自然也傳到了天譴之地。

  韭菜嶺這條路已經斷去,那麼只剩下陰陽籐這一條路可走!

  「在這裡!」

  祂尋到陰陽籐的氣息,建立交感,只聽咻的一聲,祂身形飛起,化作一塊巨大的血肉,貼在天空上,血肉蠕動,一點一點順著感應向另一個時空鑽去!

  祂彷彿一隻大水蛭,尋到了時空的漏洞,很快便鑽入漏洞之中,消失無蹤。

  天空彈動一下,恢復如初。

  天譴之地變得無比荒涼,再無任何生命的氣息。

  元狩世界,道州九龍山。

  天空劇烈動盪,一道道光芒從天而降,咻咻咻相繼落地,伴隨著光芒斂去,一尊尊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石人出現在九龍山。

  那些石人長著三角頭,或面目兇惡,或面色淡然,或猙獰醜陋,或英俊不凡。

  祂們高矮不定,忽然一個個飛速長高,化作數十丈乃至百丈巨人,目射神光,掃向四面八方。

  一個個石人咯吱咯吱挪動腦袋,將四周打量一遍,相繼飛起,平行漂浮在天空中,急速飛行。

  祂們眼中的神光將九龍山掃視一遍,沒能尋到自己想找的人,一個個降落下來,在逍遙宮外化作小小的石人。

  這些石人腳步蹣跚,行走艱難,向逍遙宮走去。

  薛嬴安如臨大敵,已經率領九龍山弟子,在逍遙宮外祭劍等候。

  那些石人對他們視而不見,四下巡視,一尊石人覺察到不一樣的氣息,叫道:「天道無權降劫的那人,曾經來過此處!等一下,這裡還有舊神的氣息。曾經有舊神被鎮壓附近!」

  另一尊面相兇惡的石人開口,道:「舊神曾經掌管天道,但是因為四萬八千年前的那一戰,祂們死傷太多,實力和勢力都大不如從前。」

  又有一個面相陰險的石人道:「祂們失勢,最強大的一批舊神落入下界,無法返回天道世界。在天道世界的舊神,被我們奪取了權力,不再掌管天道。祂們想反抗,又被咱們血洗,逐出天道世界。」

  「報廢的天道不如狗。祂們已經淪為外道了,只能在塵世中打滾。我可以嗅到祂們身上泛著腐朽氣味的外道氣息,令人作嘔。」

  最終,大大小小的石人來到逍遙殿前,咯吱咯吱的轉動脖子,盯著薛嬴安等人。

  「好久沒有開葷了。」一個石人盯著薛嬴安背後的眾人,開口道。

  薛嬴安額頭冒出冷汗,他握著八面劍,手心濕漉漉的,滿是汗水。

  這些石人雖然最高的也就是與他差不多高,但是壓迫感實在太強了!

  那些三角頭石像嘆了口氣,挪動身體,艱難的離開逍遙宮,化作一道道流光破空而去。

  「可惜,我們降臨的不是肉身。」

  祂們的聲音遠遠傳來,「先尋到那人再說!」

  薛嬴安目送他們遠去,鬆了口氣,忽覺腳下一軟,險些栽倒。

  他急忙穩住身形,心中驚疑不定:「剛才那些石像,到底是些什麼東西?氣息太可怕了!」

  他的身後,九龍山弟子也如釋重負。

  剛才這些石像降臨時,他們的道心一瞬間便被破去,神識紊亂,若非薛嬴安持劍擋在前面,以八面劍對抗這些石像,他們只怕早就心智失守!

  「他們是尋找許兄的嗎?」

  薛嬴安遙望石像們飛離的方向,正是許應離開的方向,心中不禁擔憂不已。

  「許兄,願你一路平安。」

  遠處,北辰子與神州土地遙遙望見一尊尊石人破空飛去,各自舒了口氣。

  「這次,可以高枕無憂了吧?」兩人心中暗道。

  許應站在蚖七腦袋上,回頭看了看,道:「不遺,不要總是啄七爺尾巴,被你啄禿了。」

  他總覺得蚖七速度越來越慢,這次回頭,才看到金不遺在啄蚖七的尾巴吃。大蛇所過之處,一路流血,速度自然不快。

  金不遺抬起昏花老眼,道:「我以為是蚯蚓。還在納悶,為何吃掉一截,又長出來一截。」

  蚖七忍住痛,道:「金爺,那是小可的尾巴。剛才被你啄掉一截,小可催動泥丸活性,才讓它生長出來。」

  金不遺甕聲甕氣道:「難怪吃了還有。小兄弟,你很值得結交!」

  蚖七露出希冀之色:「是因為我講義氣嗎?」

  「不是。是因為你被吃了還能長出來。跟你結交,可以多吃幾頓。」金不遺道。

  蚖七悶哼一聲。

  許應見他們相處得很好,也很是開心,笑道:「我們去一趟鎬京,去尋竹嬋嬋。鐘爺受了重傷,被打得不成鐘形,請嬋嬋救治。」

  蚖七脖子下,破鐘掙扎不休,顯然不太樂意落在竹嬋嬋手中。

  許應笑道:「你們看,鐘爺也很是開心。」

  蚖七小心翼翼道:「阿應,我覺得鐘爺不是開心,而是擔心。」

  許應哈哈笑道:「擔心什麼?擔心嬋嬋老祖會像坑周天子那樣坑我們嗎?不會的!我們是生死之交!」

  蚖七心頭一突,對此並不看好,道:「嬋嬋老祖肯定能救回鐘爺,但救回來的鐘爺,多半會小一大圈,而且薄很多。更為關鍵的是,鐘爺的屁股上肯定會被戳上不知多少個嬋嬋老祖的私人烙印!」

  他脖子下的破鐘瑟瑟發抖。

  許應心中也有些擔憂,但憂心的卻不是此事,少年思忖道:「不知道周天子是否已經從彼岸歸來?倘若歸來的話,嬋嬋老祖恐怕已經轉世投胎了吧?畢竟,她犯的案子夠砍頭了。」

  他嘆了口氣:「壞人不長命啊。」

  就在這時,許應發覺四周安靜很多,回頭望去,卻不見了金不遺的蹤影。許應急忙騰空而起,御劍往回找,找了數十里,果然看到金不遺站在原地沒動。

  這隻腦袋上已經長滿白羽的三足金烏,滿臉迷茫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阿應!」

  它看到許應,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奔過去,笑道:「我一轉眼你就不見了,我唯恐再把你弄丟了,就不敢走了。我知道你一定會找回來的!」

  許應眼圈一紅,笑道:「你放心,我會找回來的。金爺,你能縮小體型嗎?」

  金不遺努力縮小體型,但還是有丈五高,顯然站在許應肩膀上不太合適。

  「你站在七爺的角上。」許應提議道。

  金不遺飛過去,三隻腳劈叉,站在蚖七的黑白二角上,中間那條腿縮入羽毛中。

  「金爺可以只站在一根角上。」許應提醒道。

  金不遺醒悟,站在蚖七黑角上,這隻年邁的金烏抖了抖羽毛,張開鳥喙,一口太陽神火向下噴出。

  --它習慣使然,站在扶桑樹上時便喜歡先噴出一口火焰,讓樹變得溫暖。

  許應慌忙搶救,總算把燒焦的蚖七搶救回來。

  蚖七奄奄一息,哽咽著說什麼也不願意載它。

  金不遺歉然道:「我以為你的角是樹杈子,便想噴一下,想起來時已經晚了。」

  好在蚖七也開了泥丸秘藏,在鬼門關前晃盪了一會兒便搶救了回來。

  金不遺很是內疚,再度站在他的角上時,便提點道:「你的黑白二角,應該具備不俗的天賦。當年我遇到一條覺醒血脈的蚖蛇,它的黑白二角可以激發陰陽二氣,斬殺神魔,極為厲害。」

  蚖七又驚又喜,連忙請教:「我該如何調動血脈之力?」

  金不遺道:「你調動陰陽二氣,注入雙角中試試。」

  蚖七當即調動玉京秘藏的陰陽二氣,注入雙角,但見黑白二角突然迸發出一片炫目的光芒,將遠處的一座山頭削掉!

  蚖七嚇了一跳,失聲道:「我的血脈這麼厲害?金爺,你遇到的那條蚖蛇,是不是也很厲害?」

  金不遺點頭,回憶往昔,道:「它的味道很不錯。」

  鎬京尚遠,許應摒棄雜念,回想自己這幾年的所學,從武道,到儺術劍術,再到神通,只覺自己學習參悟的東西雜亂不堪。

  武道單純調動氣血,儺術激發自身秘藏,以秘藏之力塑造隱景,劍術感悟劍道,煉氣士的神通又需要存想道象。

  他的希夷之域中,各種隱景、道象哪兒都是。

  他的功法也是頗為繁雜。

  自身的太一導引功不必說,還有元育八音,許應經常還會修煉,借助道音來提升自己。人體六秘,每一種秘藏都需要一種功法,雖說他已經去蕪存菁,但六秘在運行時,也很是複雜。

  六秘的儺術,又與煉氣士的神通不相同,比如泥丸秘藏的儺術,可以操控自然有生命和沒有生命的物體,甚至剝奪他人性命,煉氣士中便沒有這等神通。

  而現在,他又接觸到另一種法門,天道符文。

  許應察覺到,天道符文可以組合成天道神通,也極為厲害。

  「除了天道之外,還有外道法門,還有造化之術。除此之外,還有仙道符文!」

  許應苦思,這些道法神通,實在太多,太複雜,有時候看起來完全不是一個體系的,有的乾脆就完全不相通融。

  他苦思冥想,三日不思茶飯。

  倒是蚖七與金不遺聊得很火熱,兩個傢伙經常跑去幹掉一隻覺醒了血脈的遠古異獸,金不遺噴火烤熟,與蚖七分而食之。

  鎬京。

  竹嬋嬋正在監督人們重建鎬京,突然心有所感,不禁大喜:「我的蛇皮口袋來了!」

  她帶著腳鐐,被鎖住了一身神通,慌忙往城外跑,還未來得及跑出多遠,便被人抽了一鞭子,喝道:「竹天工,你身負要案,還想逃走?」

  竹嬋嬋連忙停步,道:「不是逃走!我被你們用天理鎖,鎖住了修為,連神通都施展不了,如今就是凡人,能逃到哪裡去?」

  持鞭抽她的那人便是太僕公羊策,聞言冷笑道:「天理鎖是你自己設計的,我不信你沒有留後門!」

  這時,姜齊走來,向公羊策道:「竹天工的故人來訪,這位故人極為重要,怠慢不得。竹天工,你今日免罪。」

  竹嬋嬋大喜,掙脫天理鎖,恢復修為,向城外奔去,笑道:「阿應,我的寶貝兒還在嗎?」

  公羊策指著地上的天理鎖,結結巴巴道:「太、太師,我沒說錯吧?此女連彼岸神舟的材料都敢貪!」

  姜齊也是大為頭疼,道:「你又能拿她如何?砍了她的腦袋,誰來復原鎬京?況且,她雖然貪了點,但是彼岸神舟還是飛到了彼岸,沒有出現大的紕漏。換一個天工來造船……」

  他搖了搖頭:「就算用上全部材料,恐怕也根本飛不到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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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5章 從武道開始

  鎬京外,許應遠遠便見竹嬋嬋出落成大姑娘,興奮得向自己奔過來,少年心神激盪,不由哈哈大笑,從蚖七腦袋上躍下,張開雙臂等候。

  「呼--」

  竹嬋嬋從他旁邊風風火火的衝過去,梆的一拳,將滿心歡喜的大蛇打得筆直。

  大蛇原本揚著腦袋,受了這一拳不由伸直身子,下巴著地。

  竹嬋嬋抬手掀起大蛇嘴巴走了進去,裡面頓時傳來一陣歡呼:「還在!我的寶貝兒都還在!」

  那聲音從蚖七的鼻孔中傳出,甕聲甕氣:「誰也休想奪走我的寶貝兒……咦,寶貝兒更多了!」

  許應等了片刻,竹嬋嬋推開蛇口,榮光滿面從裡面走出。

  這女子打量蚖七,梆梆兩拳打在蚖七身上。蚖七頓覺神清氣爽,精神百倍,嘖嘖稱奇道:「嬋嬋老祖的拳法越來越厲害了,不知為何,被你敲兩下我便覺得修為都提升了不少。」

  竹嬋嬋悄悄瞥了他屁股一下,見到自己的烙印還在,這才鬆一口氣。

  她看到金不遺,眼睛頓時亮了,跳上前去,梆梆兩拳,便哇的哭出聲來。--金不遺何等厲害?雖然年邁體弱,但一身神力還是冠絕天下,她哪裡打得動?兩隻手差點被震斷了。

  許應從蚖七脖子上取下大鐘,道:「嬋嬋,鐘爺受傷了,勞煩你給補一補。七爺肚子裡的法寶,是我這些日子的收藏,需要用什麼材料你儘管用,不必省著。」

  竹嬋嬋接過大鐘,只見鐘壁已經被打殘,只有八個仙道符文的地方比較完整,按理來說,已是沒有修復的價值。

  「蚖七肚子裡的法寶,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她眼睛亮晶晶的,直視許應。

  許應笑道:「只要能治癒鐘爺,你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竹嬋嬋歡呼一聲。

  許應見她比從前瘦了些,詢問道:「嬋嬋這些日子在幹什麼?兩年來,你一直沒有露面。」

  竹嬋嬋道:「周天子請我幫他修鎬京,委我以重任,我是他舊臣,怎好推辭?」

  遠處有個大周煉氣士甩動鞭子,喝道:「竹天工,不要說太久,回來幹活!」

  竹嬋嬋回頭叫道:「我朋友來了!」

  「不來幹活,晚上沒有飯吃!」

  「來了來了!」

  竹嬋嬋應付一聲,向許應笑道:「我在鎬京地位很高,他們離開我一會都不行。晚飯的時候,我讓伙夫多打幾份飯給你們留下。至於修復鐘爺,等我下工再做。」

  許應目送這姑娘匆匆離去,蚖七悄聲道:「阿應,嬋嬋老祖好像過得並不如意。」

  遠處,一個大周煉氣士丟來腳鐐,道:「自己戴上。」

  竹嬋嬋穿戴好腳鐐,前去監工。

  這時,姜齊聲音傳來:「竹天工沒有被處斬,已經是法外開恩了。按大周律,當處極刑。」

  許應見禮,笑道:「姜太師,又見面了。」

  姜齊還禮,打量金不遺,露出驚訝之色。他突然臉色微變,像是記起什麼,急忙吩咐左右的大周煉氣士,道:「不可怠慢這尊金烏。」

  許應說明來意,姜齊笑道:「原來如此。既然是阿應前輩的好友受傷,豈可耽擱?來人,請竹天工來。」

  過了片刻,竹嬋嬋又被人請來。姜齊道:「竹天工,阿應前輩的好友受傷,你便誤幾天工,給鐘爺療傷,不可怠慢了。」

  竹嬋嬋望向許應,驚訝不已,顯然不知道許應何時有這麼大的臉面,竟然能讓姜齊說情。

  她是天工,負責整個鎬京修復的事務,她若是停幾天工,鎬京修復也得停下來等著她!

  許應若只是一個活得夠久的不老神仙,能讓姜齊付出如此大的代價討好他?

  許應將大鐘交給她,笑道:「竹天工,鐘爺便交給你了。」

  竹嬋嬋拎起大鐘,喚來蚖七,道:「我還需要最強的火焰!」

  金不遺腦袋伸過來,笑道:「你看我怎麼樣?」

  竹嬋嬋帶著他們離去。

  姜齊打量許應,笑道:「我觀阿應前輩眉頭不展,不知有何煩心之事?」

  許應長吁一口氣,將自己的煩惱和盤托出,道:「我見識了絕世的煉氣士,又見過絕代的儺仙,方知自己還有許多不足。我想再進一步,而今卻不知該如何著手。」

  姜齊想了想,道:「我並非大周最強大的人,我的實力在大周無法進入前十。將來大周煉氣士肯定會儺氣雙修,我的修為實力肯定就更排不上號了。對於阿應前輩的疑惑,恕我難以解答。」

  許應正色道:「你若是也走儺氣兼修的路子,你可以進入大周前十,甚至穩定第一我覺得也極有可能。」

  姜齊搖頭道:「我是大周智囊,不必追求強大的武力,適當的武力就可以。對我來說,智慧有時候勝過武力百倍。」

  他有過儺氣兼修的機會,只是那時他需要用最短的時間修煉到絕頂境界,掌控天誅劍,方能實施後面的計劃,以達到保護周天子的目的。

  因此,他不得不放棄這個機會。

  姜齊道:「絕大部分人,都只是學習祖傳的功法和神通,一輩子將功法修煉到飛昇期,便已經被人人讚譽的天才了。但其實絕大部分人,都只是庸才而已。倘若能開創一兩門神通,便會稱作大宗師。阿應前輩,你參悟元育八音,觀摩天道符文,領悟天道神通,又研習仙道符文,早已超越了絕大部分人。」

  許應臉色黯然,道:「但那些都是從前的我所做過的,領悟過的,我依舊稱不得宗師。」

  姜齊嘆道:「可是,你領悟過的,是多少人畢生都無法達到的成就?」

  他搖了搖頭,喚來一位大周煉氣士,安排許應暫且住在鎬京,轉身離去。

  許應安頓下來,每日有人安排飲食起居,無須自己操勞,倒也愜意。

  他閒不下來,休息一會兒,便去幫竹嬋嬋修復大鐘。

  「嬋嬋,鎬京是你打造的?」

  許應察覺到鎬京是一座規模無比龐大的法寶,各街各道,每一棟房屋樓宇,每一道橋樑河流,都是由不同門類的法寶組成,心中震撼莫名。

  竹嬋嬋臉色黯然,搖頭道:「是我師尊設計的,他沒能完成。後來我幫他完成的。」

  她從蚖七口中取出諸多法寶殘片,讓金不遺噴火煉化,提煉其中的寶礦,不緊不慢的講述她師尊的故事。

  「鎬京是周天子的國都,當年周天子有舉國飛昇仙界的想法。舉國飛昇便需要一座無比龐大的城市,方能載著所有人飛昇。」

  火光照耀著竹嬋嬋的臉,陰晴不定。

  打造此等重器,需要一位智慧通天的人物,此人必須擁有無上的煉寶經驗,精通各種法寶鑄造和符文烙印,以及擁有著極強的空間掌控力。

  「掌握這種能力的人,在那個時代,被稱作天工。師尊和我,就是最強的天工!」

  這件事交給竹嬋嬋和她師尊主持,她師尊告訴周天子,就算是挖空神州所有寶礦,也不可能讓鎬京保護著周天子渡過天劫。

  「窮神州之銅,可抗天歟?城破身死,徒增亡矣。窮天下之人,可抗天歟?國滅人亡,徒增暴名。」

  她師尊說出這話,周天子盛怒,下令誅殺,夷了師父的種族,很多人被砍頭。

  師尊臨死前告訴她,絕不可以讓周天子有任何舉國飛昇的念頭。

  「他自己無法對抗天劫,所以試圖綁架神州眾生一起渡劫,賭天道不敢誅滅神州所有百姓。」

  她的師尊告訴他,「但是天道無情,絕不會顧及眾生。倘若舉國飛昇,必定國滅人亡。」

  「我師父死後,鎬京的煉製便落在我手中。」

  竹嬋嬋被火光照得眼睛亮晶晶的,忽然晶瑩的光從她臉頰滑落,女孩道:「從那時起,周天子無論運來多少寶礦,都無法填滿鎬京這個無底洞。用我為天工,他永遠也無法煉成鎬京。」

  許應詢問道:「所以,後來他無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煉製彼岸神舟,載著滿朝文武前往彼岸。對不對?」

  竹嬋嬋笑道:「他連彼岸神舟都差點沒有煉成。他雖然知道我貪了很多東西,但就是不敢殺我,殺了我,便再無人能給他煉成彼岸神舟。」

  蚖七疑惑道:「嬋嬋老祖,為何你沒有登上彼岸神舟?」

  竹嬋嬋淡淡道:「罪臣的弟子,沒有資格登船。能上船的,都是貴胄,我名義上雖是天工,對於周天子來說,天工與養桑的桑工,捕魚的漁夫,沒有什麼區別。」

  蚖七喃喃道:「不造船的人,可以舒舒服服的登船前往彼岸,造船的人,反而沒有資格登船。這是什麼道理?」

  金不遺一邊噴著熊熊太陽神火,一邊在打瞌睡,突然又像是醒來了,睜開昏花老眼,道:「自古以來,都是這種道理。你看那些給人蓋房子的泥腿子,哪個能住得起房子?」

  許應吐出一口濁氣,提醒道:「但周天子就快回來了。你的飛來峰,比彼岸神舟還大,這份罪名可以讓你去見尊師了。」

  竹嬋嬋笑道:「你們放心,我肯定有辦法逃走。」

  大鐘原本就是普通的黃銅煉製而成,此次被打得報廢,竹嬋嬋正好為它重煉身軀。

  許應在太乙小玄天得到了不少法寶碎片,這些碎片是諸天萬界最強煉氣士的法寶,裡面所用的寶物不計其數!

  竹嬋嬋為了提煉這些寶物,大費周章,耗時十多天也沒有煉成。

  雖說姜齊允許她先幫許應煉好大鐘,但拖得這麼久,他也不禁焦躁,前來催促數次。

  許應回到住所,繼續冥思苦想,尋找自己的修行道路。

  這一日突然心中有所領悟:「儺法是什麼?神通是什麼?武道是什麼?它們開闢出來的目的,是什麼?」

  他興奮起來:「是反抗!」

  「是颶風來摧毀我家園的時候,反抗颶風!」

  「是洪水來吞沒我們性命的時候,反抗洪水!」

  「是猛獸食我們性命的時候,反抗猛獸!」

  「是強權不給我們活路的時候,反抗強權!」

  「是這天道踐踏我們的時候,反抗天道!」

  他一躍而起,哈哈笑道:「吾等人族弱小時,無猛獸之利爪,無強權之勢眾,無颶風之力,無洪水之洶,無天道之威。在開始反抗的時候,我們所能用的,只有這雙拳頭!」

  「先民們用自己的肉身對抗洪水猛獸,反抗天道強權。儺法、神通,一切開始的時候,都是從武道開始!」

  他不再理會什麼功法運行路數,不再去想什麼儺法神通,內觀存想,鼓盪氣血,金丹自丹鼎浮現,遍耀周身!

  「讓我們從武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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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6章 天意干擾

  「嘭!」

  姜齊微微皺眉,就在剛才,鎬京又振動了一下。

  鎬京的建築都是千錘百煉的法寶,不少大周煉氣士飄浮在建築邊,潛心烙印各種道象。

  這是個細緻入微的活兒,比如說鼎上的夔龍紋,須得烙印上夔龍道象,反覆祭煉,方能在催動此寶時,讓鼎上的夔龍活靈活現,從而具備威力。

  窗欞上的鳳凰,也須得烙印上鳳凰的道象,屋頭的螭龍,屋頂的仙人,柱子上的蟠龍,地面上的雲紋,都需要煉氣士將不同的道象反覆烙印,做到精益求精,盡善盡美。

  然而鎬京的振動,往往會讓他們出錯。

  尤其是最近,這種振動的頻率越來越高,越來越劇烈。

  「嘭!」

  城中又傳來一聲悶響,鎬京的城牆上,無數道象烙印浮現出來,逐漸明亮,四面八方傳導,將湧來的可怕力量卸去。

  「還在打嗎?」姜齊喚來太僕公羊策,詢問道。

  公羊策道:「還在打。」

  姜齊沉默片刻,道:「你去催催竹天工,讓她把鐘煉好,就抓緊送過去,把人也送走。萬一時間太久,鎬京出了什麼岔子……」

  他露出愁容,向許應所住的方向望去。只見鎬京城中,一片氣血如同汪洋,飄浮在空中,映照半城赤紅。

  伴隨著又一聲嘭的爆響,那片氣血突然消失。

  接著,氣血再現,充盈無比,依舊在天空中飄蕩。

  那是許應的氣血,每一次氣血飄行於天,皆是他全力催動氣血時形成的異象。

  待到他的攻擊發出之時,那些異象中蘊藏的氣血會在剎那間,伴隨著他的拳腳揮灑出去,拳腳的攻擊力以至於讓鎬京振動,半城的道象烙印亮起,對抗這一記重擊。

  公羊策便是驪山大墓中,用一柄青銅劍懸於山樑上,殺人無算的大煉氣士,道法神通造詣極高,道:「我去看時,他正在磨礪武道。」

  他硬橋硬馬,模仿許應的姿勢,比划拳腳,道:「他催動拳腳時,盡可能的調動自己所有力量,人體六秘,五嶽仙山,爐鼎金丹,被同時調動!他不做任何存想,只是試圖將這些不同的體系力量融為一體。」

  「不做任何存想?」

  姜齊驚訝不已,疑惑道:「不存想大道之象,如何發揮出力量?」

  公羊策全力轟出一拳,不存想,不做異觀,但只能做到元神與肉身相合。

  他打出這一拳,無法做到五嶽一統,更難將自身天河、天山、重樓等境界的力量悉數調動!

  更別說許應還需要調動六秘的力量,每一次攻擊,都要將六秘之力融入到拳腳之中,可想而知難度有多大!

  「開始的時候,他很難調動自身所有的力量。各種力量不能相容,會反噬他。」

  公羊策道:「但是他的肉身太強了,抗住了反噬。」

  姜齊心頭大震,他知道反噬的可怕,修為越強,境界越高,反噬越大。

  肉身苦弱,壽元短暫,哪怕是煉氣士,肉身也禁不起法力的衝撞,尤其是修煉儺法的煉氣士,法力更為強大!

  單純修煉武道的煉氣士的確有,但很難修煉到高深境界。因為只修武道,沒有人的肉身能承受如此龐大的法力衝擊!

  別說神魔的金身,就算是金剛不壞,也會被衝擊成爛泥一堆!

  但顯然,許應的肉身,頂住了元氣的衝擊!

  只有頂住反噬而不死,才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試驗,統一更多的力量!

  「這只能說明,他的肉身更強了。」姜齊道:「他的肉身更強,調動大道之象威力才會更強。」

  公羊策道:「我剛才去看他時,他正在廢掉從前所存想的大道之象。」

  姜齊心頭大震,失聲道:「廢掉大道之象!難道他打算徹底做個武夫?他已經癲狂,走火入魔了!不用法術,不用神通,還是煉氣士嗎?」

  他搖了搖頭。

  不會法術神通,只鑽研拳腳功夫,就是捨本逐末的行為!

  無論是煉氣士還是儺師,無論存想道象還是凝練隱景,目的都是將道固化,煉道入體。

  比如蚖七這等蚖蛇,覺醒了血脈之後,天生便是大道之象,蘊藏大道的力量。

  煉氣士觀察蚖七,細緻入微,再以神識存想,輔以氣血,便可以將蚖七的道象存入自己的希夷之域中。

  煉氣士需要催動神通時,以自己的法力調動蚖七道象,便可以形成一條蚖蛇飛出希夷之域殺人!

  這就是道法神通的本質!

  神通中發揮威力的,不是煉氣士的氣血,而是大道之象!

  沒有大道之象,煉氣士的元氣,只不過是一團擁有不凡能量的人體元氣而已!

  因此許應廢掉自己存想的道象,絕對是失智行為!

  哪怕是最簡單最基礎的武道,也需要存想,才能爆發威能!

  「他瘋了,他絕對瘋了!」姜齊喃喃道。

  公羊策嘆了口氣,道:「在下也是這麼認為。」

  兩人面帶愁容,望向許應所居之地,又是嘭的一聲巨響,鎬京的房屋牆壁道路又自各種道象烙印浮現出來,明滅不定,四下游走散去。

  許應這一擊的威力,顯然比先前更強了。

  姜齊面色愁苦:「這不合理,對不對?他不存想道象,拳腳中不應該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公羊策臉色更苦,道:「在下也是這麼想的。」

  姜齊喃喃道:「他很快便會意識到,這是一條斷頭路,是一條走不通的路。他會回來,與我們和儺師一樣,重新拾起道象,存想道象。」

  公羊策重重點頭:「在下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愁容滿面,只見許應的氣血如汪洋一般浮在半空中,又是突然間迸發出所有力量,氣血伴隨著這一擊而揮霍一空!

  「嘭!」

  鎬京振動一下,姜齊挑了挑眉:「你聽到聲音了嗎?」

  公羊策輕輕點頭:「是拳風發出的道音。」

  姜齊詢問道:「沒有存想道象,如何發出道音?」

  公羊策道:「太師,在下也有此疑問。」

  姜齊推測道:「莫非是他將從前所學所悟的道音,融入到自己的拳腳之中,以此提升拳腳威力?」

  公羊策道:「在下也是這麼以為。」

  姜齊笑道:「不管怎樣,他並未超越我們的認知。」

  公羊策點頭:「在下也是這麼覺得。」

  姜齊瞥他一眼,只見他還是愁眉不展。但姜齊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肯定與公羊策一樣,也是滿臉愁容。

  道音,並不能完全解釋許應的拳法蘊藏的威力。

  「嘭!」

  又是一聲巨響傳來,姜齊看到有什麼東西飛了起來,他定睛看去,那是被許應打斷的銅牆鐵壁。

  姜齊嘆了口氣,向公羊策道:「不能讓他繼續了。鎬京是我們大周舉國之力煉製的無上神城,將來是要飛昇仙界的,若是被他打壞了,不知要花費多久才能修好。」

  公羊策試探道:「太師,能被一個交煉期的煉氣士拳腳破壞的神城,真的能帶著我們渡過天劫,飛昇仙界嗎?」

  姜齊面色一沉,沒有說話。

  公羊策見狀,便沒有繼續沿著這個話題說下去,動身前去尋許應。

  他行至半途,突然耳畔傳來嚶嚶的雜音,腰間青銅長劍也在劍鞘中叮鈴鈴作響。

  剛才還有微風,不知何時停了。

  公羊策向前走去,覺得呼吸有些困難,扯了扯衣領。

  不遠處,一個正在烙印道象的大周煉氣士將手中的金漆重重摔在地上,喝罵同伴,叫道:「你故意搗亂是不是?把我的烙印弄散了!這不是第一次了!」

  那個同伴也止不住怒氣,叫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屢次找我麻煩,是不是針對我?」

  那大周煉氣士突然祭劍,將同伴刺死,隨即拔劍,雙手高舉,一劍又一劍劈在同伴的屍體上,面目猙獰:「被你看出來了!那麼你就死罷!」

  公羊策走到跟前時,那個大周煉氣士已經將同伴切成肉醬。

  公羊策彷彿早就習慣了這些,繼續向許應的宅邸走去。

  街角處,有兩個工匠在廝殺,渾身是血,極為淒慘,卻依舊在大打出手。一個叫道:「你為何瞪我一眼?」

  另一個道:「你說話聲音太大,我早就對你不耐煩了!」

  公羊策視而不見,心中有些焦躁:「我們好端端的在這裡復原鎬京,姓許的跑過來,耽誤我們的工期,還打壞了鎬京,真是該死!我們如何向周天子交差……還交個屁差?」

  他目露凶光:「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殺了周天子,自己做皇帝!不過幹掉周天子之前,先把姓許的這禍精幹掉!」

  不知何時,四周到處都是喊殺聲,剛才那些還在修復鎬京的工匠,此刻紛紛動起刀兵,向同伴痛下殺手。

  公羊策來到許應的宅邸外,難以按捺心中殺意,手掌悄悄按住劍柄。

  他的佩劍在驪山大墓中被徐福毀去,現在的佩劍是罪臣竹嬋嬋新打造的,比從前的那柄青銅長劍更好,威力也更勝從前!

  就在此時,姜齊突然來到他的身邊,伸出一根指頭按住他的劍柄,公羊策想要拔劍,卻無法拔出。

  他正要行兇,姜齊身後元神浮現,元神坐於虛空,雙手如繩索相扣,捏道心相結印,將他道心穩住。

  公羊策道心恢復清明,心中一驚,額頭冷汗滾滾,低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天意干擾。」

  姜齊看向許應的宅邸,面色凝重,道:「這個院子裡,有天道降臨。」

  他低聲道:「天神應該不可以直接降臨才對,祂們完全降臨的話,便會很難回到天道世界……」

  他身懷天誅劍,對天道干擾瞭解很深。天道是不能為人所瞭解的道,凡夫俗子聽到天道之音,便會陷入狂亂之中。

  煉氣士往往也是如此。

  正所謂天意難測,凡夫俗子驚聞天道,根本無法承受天道所蘊藏的龐雜訊息,往往陷入癲狂,將內心的慾望放大無數倍,難以自控。

  邪惡的不是天道,而是人心。

  即便能解讀天道符文的許應,也無法對抗天意,也會受到影響。

  就算是異常強大的煉氣士,在天道面前,也往往只能守住自己的道心,不被侵襲。比如姜齊,便是靠自己的理智對抗天道侵襲,維持道心穩固。

  他當初能夠收取天誅劍,也是這個原因。

  「太師,快看!」公羊策仰頭,驚疑不定道。

  姜齊抬頭看去,只見許應的院子裡有一株古老的桑樹,桑樹的樹冠中藏著一尊石像,只有孩童高,坐落在樹杈之間。

  石像雕琢得很是粗糙,手腳都是粗略的雕琢出痕跡,倒吊著眉毛,看起來十分兇惡。

  那石像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生機。

  突然,石像轉動三角狀腦袋,如同人偶,向下方看去。

  同一時間,正在修復大鐘的竹嬋嬋突然把錘頭猛地一摔,咯咯笑道:「我不裝了!姑奶奶今天就是要統統把你們煉成我的法寶!我修復鐘爺的時候,把我的烙印打在鐘鼻裡!」

  蚖七突然尾巴一捲,勒住她的脖子,叫道:「妖女,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打上了烙印?想控制七爺,七爺今天絞死你!」

  修了一半的大鐘也自飛起,冷笑道:「今日幹掉你們兩個,我獨得應爺恩寵!」

  老眼昏花的金不遺揚了揚眉,右翼抬起,壓得他們動彈不得。

  老鳥仰起頭,另一隻翅膀放在嘴邊,做出悄聲的動作,低聲道:「城裡有客人來了。這些傢伙,很是不凡,我的刀也快到了……」

  就在這時,金不遺也不由動容:「糟糕,好像不止一個!」

  許應宅邸外,姜齊輕輕握住天誅劍,心道:「原來是鬼崽嶺石像,那裡是飛昇地,每當夜晚,天神殿裡便有很多天神降臨。祂們看守著九嶷山的大墓。區區一尊石像,還難不倒我……」

  他正欲出手,突然又有一個石像從樹冠中探出頭。

  接著,一個又一個石像憑空出現在桑樹上。

  祂們像是暴雨之後山林裡的蘑菇,一個個鑽了出來,很快桑樹上便有三百多尊石像冒出頭來!

  「三百六十周天正神!」

  姜齊再也忍不住,拔出天誅劍,另一邊金不遺也自喚來兩口神刀,振翅而起,向那株桑樹撲來。

  突然,他們面前的空間扭曲一下,桑樹連同那個宅院,一起消失不見!

  宅院的原址,留下一片白地!

  遠處,北辰子和神州土地見到這一幕,感動得幾乎流淚。

  兩人一高一矮,各自伸出手掌重重拍在一起,難掩興奮喜悅之情。

  「得手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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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6 02:05:26 |只看該作者
第0177章 武道先天

  鎬京城中,蚖七、半口大鐘和金不遺仔細查看痕跡,許應所居的那處宅邸已經變成白地,整棟憑空消失。

  金不遺摘下一根羽毛,吁了口氣,頓時羽毛迸發出熊熊火光,沿著空間的痕跡燃燒,在空中繪製出一個立方體。

  這個立方體的六壁浮現出各種奇異的紋理,正是天道的符文印記,顯然剛才有人以天道神通,直接將許應所在的空間整個切割下來,送到了他處!

  那片火羽將火光猛地一收,咻的一聲,鑽入虛空中。

  火羽消失的地方,空間波瀾般晃動一下。

  「我用自己的翎羽化作一個分身,追隨空間挪移的方向,追蹤過去。」

  金不遺老態龍鍾,拄著一把光彩照人的神刀,不緊不慢道:「對方殘留的空間能量,只夠我一支羽毛過去,再多便不行了。」

  它絲毫也不緊張,道:「這種事情,曾經發生過很多次。你們放心,我會找到他。」

  蚖七道:「我可以幫你!」

  大鐘只被打造出一半,卻還是飄了起來,道:「你們一個記性不好,一個間歇性失憶,我不能不跟著你們。」

  蚖七道:「鐘爺,你只有一半身體。你還是留在這裡,等嬋嬋老祖幫你煉好身軀,再跟上我們。」

  大鐘笑道:「我雖然是殘的,但是心智比你們健全。你們沒有我在身邊,肯定會闖出不少簍子!況且,嬋嬋老祖會跟過來吧?」

  竹嬋嬋冷笑道:「你們的事情,我跟過來做什麼?咱們又不熟。我是周天子的臣子,還要留下來建造鎬京,恕不奉陪!」

  她轉身離去。

  大鐘也不再遲疑,道:「事不宜遲!金爺,你來帶路,咱們速速啟程!」

  金不遺羽翼一揮,兩把神刀插在地上,道:「你們到我身上來。」

  蚖七和大鐘連忙來到它背上,蚖七小心翼翼道:「金爺,你不要把小可烤熟了。」

  金不遺振翅而起,長聲道:「坐穩了!」

  它突然周身燃起熊熊火光,雙翼拍動,頓時化作一道虹光,破空而去,下一刻便如一道彩虹,虹橋的另一端已經到了千里之外!

  金不遺風馳電掣,追蹤自己的火羽而去,頃刻間便是數萬里,從群山之間穿過。忽然,這隻三足金烏速度放緩,降落在一座挺立如枯木的山峰上,慢條斯理的理著自己的羽毛。

  「你們是誰?」

  金不遺驚異的發現自己羽毛裡還藏著一條蛇和一口鐘,不禁驚聲道:「你們怎麼會在我身上?」

  蚖七和大鐘心中一片冰涼,蚖七連忙道:「金爺,你不認識小可了?我是蚖七,這是鐘爺,咱們此去是尋找阿應的。阿應不見了,你用火羽追蹤,現在只有你能尋到阿應的下落。」

  金不遺迷茫的看著他們,臉上白羽抖動:「我不知道什麼火羽,我不認識你們……阿應,你在哪裡?阿應?」

  蚖七和大鐘正在無可奈何之際,突然一座青色山峰飛至,轟然落在一座山頭上。

  竹嬋嬋站在那青色山峰上,笑道:「以前阿應是怎麼讓他恢復記憶的?我們按照同樣的方法,不就可以了?」

  「嬋嬋老祖!」蚖七和大鐘又驚又喜。

  大鐘突然想起,金不遺原本便記憶不佳,許應給他留下一些原道菁萃,又輔以泥丸秘藏的長生仙藥激發金不遺的肉身活性,金不遺這才漸漸恢復一些記憶。

  它將此事說了一遍,竹嬋嬋和蚖七當即各自渡給金不遺一些長生仙藥。過了片刻,金不遺記起先前的事,風風火火道:「事不宜遲,咱們即刻動身!」

  竹嬋嬋祭起飛來峰,繼續錘煉大鐘,笑道:「除了鎬京,我不喜歡煉製一半的法寶。」

  大鐘被她敲得很是舒適,心道:「嬋嬋倒是一個負責的天工,從前是我誤會她了,還以為她會在我身上偷偷留下她的烙印……等一下!」

  它心中警覺:「嬋嬋是如何追到這裡的?她肯定是憑借對法寶的感應,才能快速尋到此地……一定是七爺身上被她打上了烙印!」

  許應從睡夢中醒來,頭疼欲裂,猛地坐起身扶住額頭,腦海中湧現出一段記憶。

  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名叫許應,與他重名,是大夏國湘王許夢龍的第四子。

  不過,他是小妾生的,在許家的日子過得並不如意。

  許應覺得額頭劇痛傳來,抬手抹去,額頭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他記起來,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生性隱忍,總擔心自己太出色而被其他兄弟姐妹暗中除掉。

  --畢竟大家族內部權力爭奪極為慘烈,尤其是湘王這等有著皇室血統的世家,對繼承權的爭鬥簡直堪稱血腥。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便是無意中暴露了自己是個武學天才的身份,而遭遇埋伏,被人暗算。

  許應根據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他已經躺在病榻上兩個多月之久,傷勢一直沒有痊癒。

  他應該是聽到娘親被人所害的消息,怒急攻心,舊傷復發,死於非命。

  許應心中一陣惋惜:「你也叫許應,我也叫許應,我無意中進入你的身體,在你魂魄消散的那一刻借屍還魂。看來,天意如此,讓我借你的身體繼續活下去。從今日起……」

  他下床,站起身來,眼中精芒一閃而沒:「我就是湘王第四世子許應!你在天有靈,儘管放心,我會用你的身份好好活下去,為你報仇!」

  「新的一生,我來了!哈哈哈……等一下,我是誰?」

  許應怔住,回憶自己為何會來到這個世界,自己的老家好像是許家坪,許家坪大火,自己死在火場中。

  他的魂魄飄飄蕩蕩,不知飄了多遠,突然被一股強大吸力拉入這具身體中。

  「不去管它!從今日起,我便將開啟新生!」

  許應信心勃勃,他的腦海中突然湧現出一段功法口訣,名叫大夏龍雀功,雖然有龍雀之名,但實則修煉的是刀氣。

  此功共有九重,這具身體的主人將大夏龍雀功修煉到第七重時,無意中展露刀氣,被人發現,以至於遭人暗算。

  「這個世界的最高境界,叫做先天九境,第九重境界便是陸地神仙!這個許應將大夏龍雀刀氣修煉到第九重後,便可以進軍先天境,逆反先天!」

  許應將另一個許應的記憶整理一遍,心道:「他年紀輕輕,便修煉到這等水準,的確天資過人。可惜,遭到了一個先天第二境界的強者暗算。」

  許應正在想著,突然聽到腳步聲,急忙看去,只見一個老者滿面愁容,捧著藥碗走進來,噹啷的聲響,正是老者手中的藥碗墜地發出的聲響。

  那愁容老者又驚又喜的看著他,止不住哽咽,聲音沙啞道:「公子,你終於醒了……」

  許應從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中尋到關於愁容老者的記憶,這老者名叫符毅,是跟隨娘親的老僕,最是忠心。

  「毅伯,我醒了。」

  許應眼眸中流露出強大的自信,道:「毅伯,你放心,我不會再讓自己陷入險境了。這一次,我要重活一遍,為娘親報仇,奪回屬於我的東西!」

  老奴符毅露出欣慰的笑容,抹去眼角的老淚,道:「公子有此心,老奴定當全力扶持,死而後已!」

  許應重重點頭:「我一定不會辜負毅伯對我的期望!」

  老奴符毅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道:「老奴這些日子暗中調查,暗算公子的,是大世子許昊請來的先天高手,國師門下的先天二境的金鵬!」

  許應哼了一聲,眼中仇恨如火:「金鵬?!毅伯,你不要動金鵬,他交給我!」

  老奴符毅驚訝的抬起頭,不解道:「公子……」

  許應淡淡道:「毅伯,如果我沒有看錯的吧,你也是一個先天高手吧?你追隨在我娘身邊,其實一直在保護我們娘倆。以你的實力,對付金鵬不難,但我想親手報仇!」

  老奴符毅再次忍不住落淚,哽咽道:「公子,你真的長大了。」

  許應流露出一股淡淡的霸氣,道:「毅伯,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老奴符毅擦去眼淚,神態毅然,道:「既然公子有這個決心,那麼老奴便不插手此事。公子,娘娘的死與另一件事情有關,老奴前去調查此事,這些日子,公子一定當心!」

  許應點頭,淡淡道:「你放心,我此次醒來,便無人能夠再傷我!」

  符毅滿懷激動,轉身離去,喃喃道:「小姐,你看到了嗎?公子終於長大了,長大了……」

  許應待他離開,也自走出房間。

  湘王府中,少年遭到家僕的白眼和冷嘲熱諷,卻如清風撲面,渾不在意。

  「我也要抓緊修煉,早日突破先天!以我兩世的經驗,嘿嘿,在這個世界上出人頭地不難!大世子,國師弟子,你們等著!我必像大夏的龍雀,一鳴驚人!」

  ……

  老奴符毅匆匆離開湘王府,大夏國都城富麗繁華,先天高手眾多,龍蛇混雜。符毅滿面愁容,來到一間茶館,茶館中有個紅裳女子和一個白頭老翁正在臨街下棋。

  愁容老者符毅此刻臉上的愁容盡去,每一道皺紋都像似開了花一般,在臉上綻放笑顏。

  「玉棠,北辰,你們好生愜意,倒是我在湘王府一頓好演!」

  他走上前來,為自己斟茶,仰頭便飲。

  玉棠仙子笑道:「你此去如何?他是否記起前世種種?」

  符毅的皺紋樂開花,笑道:「當然不記得。他而今已經把自己代入了湘王第四世子,正打算為自己和娘親報仇呢。」

  北辰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天意上神居然能找到這樣一個世界,這個世界靈氣稀薄,人們不懂煉氣,甚至連儺師也不是。許應在這個世界,一定會漸漸泯與眾人。」

  玉棠仙子嘆道:「他這一世完成所願,泯與眾人,對他或許是一件好事。」

  愁容老者符毅道:「對我們也是一件好事。」

  許應在湘王府潛居下來,催動大夏龍雀功,心道:「這門功法已經是湘王府最頂級的絕學,煉氣血為刀氣,龍雀圍繞刀氣而行,凌厲非常!不過想要修成先天,只怕這門功法還不夠……」

  他剛剛想到這裡,突然覺得大夏龍雀功不對。

  「這樣修煉,需要煉氣血為龍雀,不是武道本源。」

  許應突然想道:「武道本源,其實應該是人們利用自己的肢體,對抗外敵,對抗自然,對抗強權,對抗天道。那麼煉氣血為龍雀有何用?應該修煉自身!」

  他鼓盪氣血,心意精純,身意合一,催動大夏龍雀功,他精簡這門功法,捨棄龍雀而獨取刀意!

  他伴隨著一拳一腳打出,化作刀氣破體而出,體內五嶽仙山轟鳴,五臟發光,天河奔騰加速,髓液流淌。

  許應洗伐肉身,大夏龍雀功運轉幾個周天,便自修煉到第八重!

  短短片刻,許應便將這門功法再提升一重,修煉到第九重。

  他還未停止,體內刀氣化作先天罡氣,正式跨入先天境!

  他沉寂在修煉之中,忘記時間,忘記仇敵,只管進軍武道,將先天一重、先天二重、先天三重逐一衝開!

  愁容老者符毅一邊喝茶,一邊觀棋。

  對於這個低等武道世界的人來說,他們就是高高在上的老神仙,外人根本看不到他們。

  他們神通廣大,甚至可以扭曲天地,神識一動,便可以改變眾生意識。

  這個世界,對他們沒有任何威脅。

  更何況,還有天意上神注視著此地,不會有任何風險。

  突然,都城中一股蒼茫氣息漸漸瀰漫開來,在大夏都城上空形成一道淡淡的虹光,掛在天空中,很是亮眼。

  符毅、北辰子和玉棠都抬頭觀望,大夏都城中,有很多古老的意識紛紛甦醒,在城中相互碰撞:「又有人修成先天極境了。」

  「近二十年來,他是唯一一個修成先天極境的存在。」

  「便如我們一般。我察覺到太初世界的大道在歡喜,為多出一個先天存在而共鳴。」

  ……

  符毅三人敏銳的捕捉到這些意識,玉棠仙子對這個世界稍有瞭解,道:「這是有人突破先天九境而形成的天地異象。修煉到這一步,已經是這個世界最強的存在。」

  三人收回目光,都不以為意。

  符毅道:「我過幾天再去見許應,便告訴他,他已經亡故的娘親另有一段身世,是神秘宗派的聖女,我是那個宗派的護法,負責保護聖女。現在聖女死了,他便是我宗聖子。」

  他埋怨道:「你們不要只顧著下棋,去尋一尋,看看這個世界是否有符合條件的宗派。」

  北辰子不以為意,笑道:「先下完這盤棋再找也不遲。這個世界低等得很,想要尋到類似的宗派還不簡單?就算尋不到,隨便找一個門派,篡改他們所有人的記憶,給許應偽造身世,也不算麻煩。」

  符毅想了想,的確是這個道理,便沒有催促。

  湘王府中,許應突破到先天九境,心道:「我已經修成先天境的最高境界,可是為何還感覺到九境之上還有境界?難道說,先天九境不止九重?」

  他繼續參研武道,一招一式已經不再依循大夏龍雀功,而是自創招法,氣血也不再依循大夏龍雀功運行,氣血自有其路徑。

  就這樣,他突破到先天第十重,第十一重,第十二重……

  待到許應從這次以武入道中醒來,他已經將先天境界提升到第二百五十三重。

  「古怪,先天境界之上,好像還可以提升!」

  許應繼續修煉,忘記了時間,再度進入武道的探索中。

  他修煉到先天境第九百九十九重天,從入道中醒來,終於出關。

  時間已經過去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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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8章 武道彼岸

  「先天九重就是這個世界的極境,那麼我現在差一點先天千重是什麼?」

  許應出關,有些茫然。

  自己的境界,好像有些不太合乎常理。

  不過,也該為自己報仇了。

  許應向外走去,低聲道:「按照正常的路數來說,我應該先隱忍。讓大世子欺壓我一下,我絕地反擊,將他重創,百般羞辱。那個打傷我的金鵬尋來,為大世子報仇,我便趁機痛下殺手,將他幹掉!」

  他思索道:「然後國師弟子蜂擁而至,向我尋仇。我打死打傷他們,技驚天下,國師便會出手。我與國師對決,再贏得四五個美人的芳心。還有我娘親的身世,多半也很有背景……等一下,這情節有些眼熟,我在七爺收藏的書裡見過!」

  許應停步,驚聲道:「等一下,七爺是誰?」

  他隱約聽到鐘聲,只覺心神有些恍惚,喃喃道:「鐘爺,你還記得咱們身邊有一條蛇妖……」

  說到這裡,他毛骨悚然,東張西望,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鐘爺又是誰?」

  他停頓下來,望向四周,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突然,他先天千重的氣息爆發,面色轉為剛毅:「可是,我已經先天千重,何須做這些蠅營狗苟的事情?直接找到大世子,將他幹掉,再殺掉金鵬!倘若國師阻攔,便連國師一起除掉!」

  他大步走去,突然天空中一隻火鳥飛過,落在他院子中的樹枝上,好奇的打量他。

  火鳥三足,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許應停下腳步,氣息動盪,凝視著這隻火鳥,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他。

  火鳥振動翅膀,向他飛來,化作一團火光鑽入他的眉心。

  許應心中一驚,急忙後退,卻沒能躲過去。那火鳥沒入他的腦海中,許應眉心頓時浮現出明亮的雷霆紋理。

  兩萬年前的歲月,如同大火撲面而來,將他淹沒。

  許應彷彿置身於火海之中,各種畫面紛至沓來,將他淹沒。

  「金不遺,金爺。」

  許應望向四周,恍若一夢,露出驚訝之色,心道:「我不是在鎬京中錘煉武道嗎?為何會來到這裡?」

  他還記得自己想要探尋儺術和神通的本源,因此從武道著手,拋棄了一切技巧,在城中磨礪武道精氣。

  「那時,我好像看到院子的樹上突然多出一尊尊石人,便什麼也不記得了。醒來時,便變成了四世子許應。」

  許應定了定神,立刻內觀,打算尋回自己的修為境界。但下一刻,他的眼前突然浮現出各種天道烙印,密密麻麻,將他的神識封鎖。

  天道烙印一閃而逝,消失無蹤!

  他只要調動神識,便會立刻被天道干擾!

  「與從前的封印不一樣了!這次是天道封印!不過這些天道烙印,沒有人比我更懂。」

  許應儘管驚鴻一瞥,卻將那些天道烙印看得清楚分明,還看出不少錯字別字,心道:「破解這些天道符文,比仙道符文簡單許多,要不了多久,我便可以破除封印。」

  他嘗試著感應自己的金丹,金丹無法感應,再試圖調動自己的元氣,元氣也杳無蹤跡,他看不到自己的魂魄,無法開啟希夷之域!

  許應額頭冒出一滴冷汗,現在他唯一能動用的,便是這三天所修煉的先天真氣!

  用這三天修煉的先天真氣,破解天道符文,有些不太夠看。

  「這麼說來,我不是魂魄寄生到這具身體中,也沒有遭大世子暗算,更沒有被金鵬打死。」

  許應放鬆下來,回憶這三天的經歷,頓時有一種荒誕不經的感覺,「甚至說不定,大世子以及金鵬等人的記憶,都是被北辰子他們所篡改。」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你也察覺到先天境界有古怪,對吧?」

  許應循聲望去,只見湘王府不知何時來了一個陌生人,十七八歲年紀,與他差不多高,是個俊秀少年,卻如同絕代宗師,有一種不俗的氣度,站在那裡令人高山仰止。

  那清秀少年走來,詢問道:「你修煉到先天境界多少重?」

  許應道:「九百九十九重。你修煉到多少重?」

  清秀少年道:「先天十萬重。」

  許應肅然起敬,能在這個天地元氣極度稀薄的世界修煉到這等境界,實在了不起!

  「敢問前輩是何方神聖?」他詢問道。

  「不敢稱前輩,兩百年前人們叫我翟武仙。我前來渡你。」

  清秀少年神色淡然,折下一根樹枝,道:「兩百年前,我修成先天九境,那時我雖然踏上這個世界的武道巔峰,卻心中絕望。因為前面的道路已經斷去。直到有一天,我凝練氣血時突然發覺,先天九境後還有境界。」

  他注視著手中的樹枝,許應察覺到他的先天真氣在流動,只見那樹枝在他手中抽出花枝,長出花朵,很快繁花盛開。

  翟武仙將這支花栽種在地上,道:「我挑戰天下的先天高手,擊敗五百四十二位先天極境的存在。最後一戰,我終於突破,修煉到先天第十重。到了這一步,我便彷彿突然開了竅,修為一日千里。」

  花枝在地上飛速生根,長高,結果,不過片刻,樹上便掛滿了香梨。

  翟武仙摘下一顆香梨,送給許應,道:「我修煉到先天第九百九十九重時,一縷氣息便可以壓垮一位絕世強者。我打遍天下無對手,被那時的人們尊為武仙。但是我知道,先天千重,遠不是武道境界的終點。我想起歷史上,那些同樣被尊為武仙的人,我突然有了個想法。或許,他們也與我一樣呢?」

  許應咬了一口香梨,汁水很甜。

  翟武仙輕輕抬手,拔起那株梨樹,只見梨樹像是時光倒流,結出的梨子變青變小,抽出的枝條變嫩變短。

  它的根鬚也自縮回,很快變成一支梨花,接著梨花也自縮回枝條中。

  翟武仙將這根枝條又插回梨樹上,許應吃著梨子,走到跟前,反覆打量,那梨樹枝條竟像是從未被折下一般!

  「這是武道?」許應驚訝道。

  這種手段,應該是儺術才對!

  先前翟武仙摘枝種樹,並不能讓他驚訝,他打開了泥丸秘藏,掌控生機,輕易就可以辦到。

  但是讓梨樹收回所有的枝條,讓梨子重新變回花骨朵甚至縮回枝條中,再將枝條種回樹上,他便做不到了!

  這種已經不能稱之為術了,而應該稱之為道。

  翟武仙道:「這是武道。能夠稱作道的,生化萬物,造化天成。摘枝種梨,只是順應萬物化生的道理而已,不足為奇。你我修煉武道,自身便是一個大寶庫。你修煉到我這一步時,也可以做到這些。」

  他突然氣息振動,武道氣息衝天而起,如同一個巨大的泥丸洞天,散發出滔滔生機!

  湘王府中,花開花落,霎時間便香氣滿園!

  翟武仙氣息再變,心跳如同鼓點,慘烈殺氣撲面而來,便如同一尊歷經沙場的戰神,身後屍山血海!

  他的氣息再變,向許應展現武道精神的強大,如銅牆鐵壁,不可摧折!

  他的意志之強,堪比黃庭洞天,甚至比黃庭洞天的神識仙藥更為純粹!

  他盡情綻放魂魄,魂魄也強大無比,與肉身結合,緊密如一,肉身不滅,魂魄不滅!

  這一幕,帶給許應無以倫比的震撼!

  翟武仙先後向他展示武道生機,武道力量,武道神識,武道魂魄,武道元氣,分別對應了泥丸、絳宮、黃庭、湧泉和玉池五大秘藏,只剩下玉京秘藏的陰陽二氣沒有涉獵!

  他的氣息固然強大,但是卻高度內煉,僅僅在方寸之地傳播,甚至沒有驚動湘王府的其他人。

  這與人體六秘的洞天不同。

  催動人體六秘,洞天便會變得極為明亮,氣息驚天動地!

  「將武道修煉到這種程度……」

  許應讚嘆,定了定神,道:「翟武仙,你一定快要飛昇了吧?」

  翟武仙道:「我以武道精氣淬煉魂魄真陽,煉就武道真火,以肉身為爐鼎,煉成武道金丹。先天十萬重天,終於打開第二重玄關。而今,我也不知道自己距離飛昇有多遠。」

  許應思索道:「那麼,你就是第二叩關期,已經打開夾脊玄關。天山對應三十三塊脊樑骨,從第一叩關期,到第二叩關期大成,一共有二十一塊脊樑骨。剩下十二塊,對應咽喉的十二重樓。」

  翟武仙驚訝的看著他,不知他在嘀咕什麼。

  許應笑道:「我說的是傳說中的境界。比如,先天九百九十重,就是煉氣期境界,先天一千重便到了叩關期。修煉到先天一萬重,便到了交煉期,練就武道金丹。修煉到十萬重天,便到了第二叩關期,也就是夾脊期。你的下一步,便是重樓期,修煉到這一步,金丹化作元神。」

  翟武仙驚訝莫名,失聲道:「你知道後面的境界?」

  許應點頭,笑道:「後面的境界,按照武道的說法,應該叫武道元神。」

  翟武仙哈哈大笑,道:「我這次來接引你,看來是接引對了。按照我們的規矩,你需要突破到先天千重,才可以正是接引你。但是你既然知道後面的境界,我們可以破一次例!」

  許應疑惑:「我們?」

  翟武仙氣息籠罩許應,腳步輕輕一點,下一刻便自騰空而起。

  許應耳畔傳來呼呼風聲,低頭看去,大夏的國都已經變成了一個小不點兒!

  翟武仙帶著他躍上半空,縱身一躍化作一道長虹破空而去,悠然道:「我剛才說過,歷史上那些同樣被尊為武仙的人,他們去了何處?我可以活下來,那些武林神話呢?」

  他不緊不慢道:「當年我修煉到先天千重時,發現這座玄關,我稱之為先天玄關。我踏破這個境界之後,一人找到了我。他是我的前輩,五百年前的武林神話,我的引路人。他告訴我,真正的武道不在這裡。他們這些追尋武道真諦的人,建造了一座武道的彼岸。」

  他向許應笑道:「我此來,便是渡你前往武道彼岸。」

  「武道彼岸?」許應心頭一怔。

  翟武仙帶著他踏破長空,奔行數萬里,突然長嘯一聲,體內金丹光芒大放,武道精氣衝天而起,在天空中形成方圓數十里的風雲,雷霆交加!

  翟武仙一拳轟出,天空電閃雷鳴,被他一拳撕裂。

  許應看到,那是古老的封印被翟武仙撕開,封印的是太初世界一片已經被世人遺忘的戰場,滔天殺氣撲面而來!

  那殺氣無比濃烈,巨大的兵刃如同山川插在荒野上,煞氣形成煙霧,呼嘯來去,裡面還有火光,彷彿眼睛。

  許應心驚肉跳,喃喃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翟武仙帶著他飛身投入其中,聲音匯聚一股,傳音萬里,道:「各位,我已尋來新的道友!還請接引!」

  他話音剛落,濃烈的煞氣中一隻拳頭轟來,拳風激盪,將瀰漫在四周的煞氣轟開,露出一條白骨森然的道路!

  翟武仙在前引路,帶著許應飛速踏上那條道路,道:「剛才出拳的,便是我們武道彼岸中最古老的武林神話,他快要修煉到先天百萬重了,但始終未能修成武道元神。」

  許應心驚不已,只見道路兩旁,太古戰場的煞氣形成種種魔物,猙獰恐怖,向他們撲來,卻被激盪的拳意粉碎。

  這麼強橫,真的沒有修成元神嗎?

  他心中默默道。

  「最近陰間入侵,讓這裡的魔性越來越重!」翟武仙微微皺眉道。

  「陰間入侵?」

  許應心頭一跳,驚訝的望向他,「這裡也有陰間入侵?」

  翟武仙道:「這裡就是陰間,遠古時代被封印。我們的武道彼岸,便建在陰間太初的古戰場上,試圖用武道將這裡淨化。」

  許應思緒有些混亂,心中默默道:「太初世界有陰間入侵,元狩世界也有陰間入侵,兩地的陰間,是同一個陰間嗎?如果是同一個陰間,那麼陰間入侵的背後,到底是誰在推動這一切?」

  大夏國都,愁容老者符毅一邊飲茶,一邊看棋,他的棋癮沒有北辰子和玉棠仙子那麼大,可以一盤棋下百年。

  他只看了五天,就醒了過來,道:「我去看看許應。」

  北辰子和玉棠仙子專心下棋,沒有理睬他。

  符毅撐著一把青紙傘,行走在煙雨朦朧中的大夏國都,臉上掛著笑容,心道:「天意上神出手,我們又回到了從前,北辰玉棠仙子下棋,土地公回神州廟裡享受香火。我也可以撐著青紙傘,走在夕陽下或者朦朧細雨中……」

  他回到湘王府,過了片刻,他臉上的笑容凝固,漸漸變成愁苦。

  「怎麼回事?」

  他搜尋來去,始終沒有尋到許應的蹤跡,額頭青筋跳動,盡力壓制住怒氣,「你不應該在這裡苦修大夏龍雀功嗎?你修到先天,就可以找大世子報仇,就可以殺國師弟子金鵬!」

  他聲音越來越大,悲憤叫道:「你得罪國師,被國師追殺,我便可以引出你娘親的身世,她是聖女,你是聖女之子,要去神秘宗派繼承宗主之位。你再認識幾個紅顏知己,再回來奪世子之位,再報仇國師,再輔佐你父奪取皇位,再奪取你父皇位……」

  大世子許昊走了進來,聞聲不由動怒,不悅道:「老奴才,你鬼叫什麼?」

  愁容老者符毅轉頭看來,目光兇惡,屈指一彈,大世子許昊便嘭地一聲炸開,化作一團血霧!

  四周,湘王府的僕人丫鬟們驚叫,四散而逃。

  符毅面露凶相,氣息一震,便將那些丫鬟僕人震死。

  湘王府的先天高手聞訊殺來,符毅惡向膽邊生,懶得與他們糾纏,身後元神浮現,屹立在半空,一掌蓋下,頓時整個大夏國都,方圓百里,一切化作齏粉,人畜全無!

  不管是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悉數滅絕!

  符毅跺腳,仰天怒吼:「我已經為你安排了百年,你怎麼一聲不吭的就跑了?你跑得了嗎?天意上神--」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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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3-16 02:05:53 |只看該作者
第0179章 戰神八法

  一尊石像從天而降,降臨在符毅面前。

  符毅面色愁苦,只覺自己的大腦中塞滿了各種雜亂信息,心中一緊,低頭不敢看石像。

  與天神對視,是大不敬,接觸天神目光,更有可能承受不住天道訊息衝擊,道心錯亂。

  石像不是天意的真身,只是天意一部分意志和力量降臨到石像中,並不如何強大。

  論真正的實力,符毅還在天意石像之上。

  但是,天道對他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了,讓他根本生不出抵抗之心。

  「而且這位天神的名聲不怎麼好,經常有人說天意弄人,天意難測。」符毅心道。

  石像三角腦袋輕輕移動,咯吱作響,側頭打量著他:「你呼喚我,所謂何事?」

  符毅躬身將事情說了一番,道:「上神,許應再度逃脫,還請上神定奪。」

  那石像雕琢得很是笨拙,像是孩童畫出的嘴臉,嘴巴開合,笑道:「太初世界沒有任何天地元氣,產不出靈藥,無法採氣修煉。他的修為被天道封印,秘藏無法開啟。內外,他都無法修煉,不必緊張。」

  突然,天空中光芒乍現,一圈光芒從天而降落在祂周圍,圍繞祂呼啦啦旋轉。

  那是無數畫面,記載的是許應收他們蒙蔽,留在湘王府的畫面。

  石像撥動畫面,畫面沿著時間向前流逝。

  突然,天意石像伸手一指,畫面定格在許應出關,三足火鳥飛臨的那一刻。

  石像的眼睛上蚯蚓般的眉毛跳動一下,撥動畫面,只見那火鳥飛身投入許應的眉心,消失不見。

  祂盯著許應眉心上的雷霆紋,面色凝重起來,道:「符毅小鬼,你立功了。許應的確有問題,他眉心中的雷霆印記應該是他破解鎮魔符文的關鍵。我封印他的天道符文,只怕也不安全。」

  祂肩頭突然鑽出來一隻白嫩嫩的蠶寶寶,天意石像抬起手掌,向天上摘去,只見天空裂開,露出高遠的天道世界!

  那世界中有一株古老的桑樹,星辰繞行。

  天意石像探手摘下一片桑葉,餵給那蠶寶寶,蠶寶寶大喜,飛速將桑葉吃了。

  這隻蠶吃得肚子滾圓,張口吐絲,在空中織出一幅畫,畫中正是許應眉心雷霆紋浮現的情形。

  那道雷霆紋被繪製得極為細緻,符毅沒有看到的內部構造,也被天蠶寶寶用蠶絲繪製出來!

  符毅細看,看出更多的細節,只見那雷霆紋理中有風雲湧動,勾勒出奇妙的圖案。

  他靠近去看,看得更加仔細,突然心血來潮,只覺自己的劫運蠢蠢欲動,天劫即將爆發!

  他心中一驚,抬頭看去,便見空中風雲突變,烏雲滾滾而來,雷霆湧動!

  他的天劫,竟然因為多看了那雷霆紋理一眼而被觸發!

  天意石像揮手,將空中的劫雲驅散。符毅那種大劫臨頭的不安感漸漸消散,悄悄抹了把冷汗。

  他被選中,負責監視許應,上頭給他許下的好處便是給他一道避劫的符菉,幫他躲避天劫。幾千年來,他一直沒有受到天劫困擾。

  不料剛才細看雷霆紋理,他竟然被引動天劫,連避劫符菉也沒有了效用!

  天意石像的眉頭再度皺起,將那幅絹帛捲起,交到符毅手上,道:「他眉心的雷霆紋中藏著掌控天劫的奧秘,你將這幅絹帛交給天權上神。祂自然會想出辦法破解。」

  符毅稱是,將絹帛鄭重收起。

  天道世界的周天正神借天神殿的石像下界,留戀人間,其中便有天權上神。

  天意石像繼續撥動畫面,看到翟武仙的出現,翟武仙以武為道,摘枝種梨,還梨樹為樹枝。

  隨後,畫面來到翟武仙帶走許應,飛身趕往數萬里外,一拳轟開太古戰場封印。

  「咦,太初世界裡,居然還有這種地方!」

  天意石像顯然也沒有料到這些,驚訝莫名,只見畫面漸漸模糊,被陰間入侵形成的太古煞氣所干擾。

  「我是天意,負責記錄諸天萬界大大小小的事件,大事小事都瞞不過我的耳目!這裡有一片古老戰場,又有陰間入侵,為何我不知道?」

  祂驚疑不定,天意無所不知,這是天道賦予的權力。

  但這處太古戰場祂卻不知,難道說這處太古戰場超過了天道的賦權?

  天意石像定了定神,向符毅道:「你去尋找天權上神,我前往那裡看一看!」

  符毅稱是,抬起頭時,只見天意石像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消失無蹤。

  沒多久,天意石像便進入這片太古戰場。

  即便祂是天神,此刻也不禁心驚肉跳。

  哢嚓。

  祂踩到一根骨頭,骨頭上閃爍著明亮的符文,天意石像將骨頭撿起,打量符文,心裡打個哆嗦。

  「天道符文!那麼這個骨頭的主人是……」

  祂不寒而慄,連忙將骨頭丟到一邊。

  祂繼續前行,這裡的煞氣濃郁,還有陰間的風也在躁動,捲起煞氣,兩者結合,便生出許多魔物。

  對這些魔物,天意倒是不以為意,天意如刀,這些魔物還未近身,便被祂的刀氣斬了。

  「陰間真是不像話,四處侵襲。不過話說回來,陰庭好像不歸天道管理,陰間好像也隱藏了許多不死的老東西。」

  石像瞇了瞇眼睛。

  陰間對祂們這些天神來說,也是一個神秘之地,天神始終難以插手陰間事宜。

  「上頭對陰間像是也無可奈何,索性不去管它。這陰間到底有什麼貓膩?」

  祂深入陰間,只見古戰場已經被陰間入侵了大半,在前方有一片淨土如孤島,散發出強大的武道精氣,鎮壓古戰場的異動,對抗陰間侵襲。

  天意石像見狀,不禁失笑:「我倒是何方神聖,原來是幾個修煉武道的武夫!嚇我一跳!」

  祂不再遲疑,散發出驚人的天道波動,向那片武道淨土湧去,心道:「這些臉大脖子粗的武夫,腦仁沒有杏仁大,被我天道意志影響,很快便自相殘殺……」

  祂想到這裡,突然一隻拳頭將太古戰場的空間轟得層層折疊,下一刻便來到祂的面前!

  「嘭!」

  天意石像腦袋炸開,天意頓時散去。

  石像倒下,腦袋破碎而成的石子小心翼翼的蹦躂,聚在一起,又拼成腦袋。

  天意石像在地上爬行,不敢發出聲音,遠離那片武道淨土,心道:「這群武夫把腦子都煉成肌肉了,沒有半點腦子,天意無法影響他們。我還是在這裡等許應出來……」

  許應跟隨著翟武仙行走在武道彼岸,翟武仙突然轉身,一拳轟出,目露殺機,氣息激盪。

  這一拳讓許應心神動搖,竟有一種哪怕是自己全盛時期也要被一拳格殺的感覺!

  「邪魔外道,伺機入侵武道彼岸,試圖用可憐的邪念影響我。」

  翟武仙收拳,淡淡道:「被我打爆了腦袋。」

  許應疑惑,回頭望去,心中納悶:「剛才那一瞬間,好像是天道噪音。難道是天神來到此地?」

  他不禁失笑,搖了搖頭:「倘若是天神,豈能如此輕易便被翟武仙一拳打爆腦袋?大概是陰間的鬼神作祟吧。」

  他們繼續趕路,這裡曾經是太古戰場,依舊充盈著太古時代強者廝殺留下的殺意戰意,空中時不時有刀氣劍氣錚錚作響!

  許應的武道精神接觸到這些戰意殺意,險些被摧毀,連忙精氣神抱元守一,固守太一,調動先天真氣與戰意殺意對抗。

  翟武仙露出讚許之色,引領著他繼續向前走去。

  越是深入武道彼岸,殺意戰意便越強,這股殺意戰意磨礪許應的精氣神。

  突然間,許應以武道精神看到了自己的希夷之域!

  在武道精神的視野中,希夷之域變得更為清晰,更加真實!

  他重新看到了黑鐵玄關,不過此刻這座玄關被天道封印,上面烙印著各種天道符文,無法進入。

  他跟上翟武仙的腳步,自身的精神在對抗中越來越強大,過了片刻,他們經過一面石壁前。

  石壁上刻著一路武道拳法,其中有調動精、氣、神、意、血、身的步驟,許應沒有系統學習過武道,看了一眼,便不由沉浸其中,停下腳步。

  翟武仙也停下腳步,並未催促他,道:「這是第一個踏上此地的武林神話所留下的拳法,闡述他的武道精神,叫做戰神八法,你可以看一看。」

  許應不知不覺間,彷彿看到一個不屈的戰神將武道修煉到不可能達到的極致成就,前方的道路彷彿無休無止,永遠也沒有盡頭。

  他在這個世界已經凌絕頂,沒有敵人,沒有對手,無法繼續前進。

  他不想就這樣老死,不想這樣鬱鬱而終。

  他憤怒,不屈,向天攻擊。

  直到有一天,他的拳峰轟出萬仞山,轟破蒼穹,打開了久被塵封的古老戰場。

  人們看到他飛身進入另一個世界,以為他以武入道,飛昇成仙。

  但他來到這片土地,卻發現這裡不過是另一處凡間,並非仙境。

  但好在他在這裡有了對手,太古戰場中煞氣磨礪了他的武道,助他練就武道金丹,煉成武道金身,終於在這方天地開創出一片武道淨土。

  許應體內氣血翻騰,不由自主按照石壁上的戰神八法催動氣血,凝固精神,一拳一腳的演練。

  他的血如汞,氣如虹,招法威力越來越大,將簡簡單單的一拳打出狂風,勁發數十丈,一腳掃出幻影,開山裂石!

  翟武仙露出驚訝之色,他只是讓許應看一看,並未讓許應去學戰神八法。

  但許應學得很快,快得超出他的預料。

  這時,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翟武仙身邊,是個幹練女子,望向許應,驚聲道:「他在學戰神八法?武仙,他是誰?」

  翟武仙道:「我遊歷凡間,發現的一個好苗子,名叫許應。」

  那女子看到許應精、氣、神、意、血、身漸漸融為一體,武道精神越來越強,帶動氣血身意也越來越強,不由驚疑不定。

  戰神八法是武道彼岸的第一代開創者的絕學,蘊藏的武道精神最強,遠遠超越他們這些後來者。

  戰神八法的招式簡單,實則卻是最難學會最難精通的武學,其中的武道精神更是其他臻至武道極境的存在難以企及的成就!

  正所謂守成容易開創難,他的那個時代根本不知道武道前方是否還有道路,繼續修煉何時才是終點,也無人能作為他的對手。

  他憑借自己強大的道心,轟開古老的封印。

  他的精神、道心、氣血、肉身已經融為一體!

  他一手締造了武道彼岸!

  突然,又有一個強大的身影飛身而來,精氣神如同磐石,巋然而不動,但是見到許應在修煉戰神八法,他如磐石般的精神,忽然如石磨般旋轉了一下。

  「武仙,哪裡來的?」那個高大身影驚訝道:「這份資質悟性,不遜於你啊!」

  翟武仙露出一絲微笑:「路過大夏,撿到的。」

  又有一人走來,氣血精神耀眼無比,如同萬千顆太陽,但是那只是他的氣血形成的壓迫感。

  「資質悟性如此出眾的人物,這麼好撿,我也想去撿一個。」這人收斂氣血,笑道。

  翟武仙笑道:「原師,我不就是被你撿來的嗎?」

  原師道哈哈大笑,翟武仙便是他發現的,引領到武道彼岸,從而不斷突破。

  「你僅僅二百年,便修煉到我千年才修成的境界。」

  原師道引以為傲,笑道:「你的資質悟性比我好太多了。不過你撿來的這個小子,可能比你的資質悟性還要好。」

  突然,又有一人走來,道:「武道靠的不僅是資質悟性,還要有一顆奮勇的道心……等一下,他至今還未突破先天千重?」

  眾人聞言,紛紛向許應看去,各自皺眉。

  他們能看得出來,許應並未真正突破先天千重,進入武道彼岸不合規矩。

  翟武仙也是皺眉,一路上都是武道彼岸的強者留下的各種武道絕學,他希望能借路上的啟迪,助許應一臂之力,突破玄關。

  只是許應一直未曾突破。

  「他領悟出戰神八法如此精妙的絕學,按理來說應該可以破開玄關,怎麼還是沒有動靜?」他心中不解。

  許應將戰神八法參透,停下拳腳,激盪的氣血和精神也緩緩平復下來。

  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身前身後都是人,這些人面色和善,氣息溫和,風度翩翩,一看便是飽讀詩書溫文爾雅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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