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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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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宅豬] 擇日飛昇(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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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1 17:02:41 |只看該作者
第0489章 許應的好大兒

  「伺機快逃?」

  許靖面帶笑容,面對至尊,想逃又能逃到哪裡去?

  他已經入局,身在至尊的局中,是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去,也逃不掉的。

  「阿應當年拿著髮簪來到仙庭,老老實實的做鷹犬,應該也是意識到這一點。我不能逃,最近現在不能。」

  他笑著將妻子擁入懷中,心道:「那就來做一個仙庭第一鷹犬,倒也是父子雙雄。」

  ……

  陰間奈河入海口。

  陰間的天空突然劇烈震盪,天空有亮光傳來,隨即亮光炸開,比剛才梁越、尹玉等仙王仙君降臨的威勢更大!

  天空像是幕布般劇烈抖動,空間不斷炸裂,像是難以承受元君之子靈無心的身軀!

  陰間甚至出現了雷霆,雷火在空中不斷滾動,四周散開,發出陣陣爆炸。天空中突然有明亮仙光四下溢出,一張無暇面龐出現在天幕上,極為廣大。

  接著那張面孔緩緩沉降,如白玉般的身軀慢慢出現。

  那是靈無心的元神。

  其人元神太強橫,強大的道力讓四周空間顫抖,出現脆化。

  過了片刻,靈無心那強橫無邊的元神才從仙界降臨,他那偉岸的身姿降臨,四周道場翻湧,道鏈滋長,穿插交錯,無比明亮。

  而在那元神屹立之地,只見一株道樹鬱鬱青青,茁壯生長。

  一個白衣少年坐在道樹下,面帶笑容,手捧一卷書,正在讀書。

  他面帶柔光,顯得面龐若美玉無瑕,眼眸也似世間最明亮的星,俊美令人難忘。

  「他便是元君太子,靈無心?」

  一雙雙目光落在靈無心身上,哪怕同樣是仙界中人,也有些人不曾見過元君太子,不過很多人都有耳聞,元君家的二傻子,這句話就是指太子靈無心。

  不過現在看來,靈無心哪裡有二傻子的模樣?

  其人形容俊美,心似七竅玲瓏,單單這出場,便賽過人間無數。

  陰間四帝更是面色凝重,心中暗道一聲不妙。

  玉壺真人此次要與祂們決一生死,祂們也知道此行兇險,但陰間四帝何懼兇險?沒想到玉壺真人這陰貨,居然把當年斬殺祂們的強者逐一邀來,來一場大圍剿!

  甚至,連這位深不可測的元君太子也出動了!

  靈無心放下手中書,面帶淡淡笑容,輕聲道:「四位叔伯原本安葬在各自的墓穴中,好端端的,栩栩如生,又復生做什麼?」

  他長身而起,看向陰間四巨頭,笑道:「這不是讓晚輩為難嗎?好在玉壺發現得及時,否則諸位叔伯只怕要釀出潑天大禍,讓我娘親為難呢。」

  他面帶笑容,道:「畢竟當年,你們是被我娘親命他們打死的。」

  東嶽、蒼梧和北帝各自面色一沉,心知難能善了。北帝瞥了冥海其他五大天宮,只見司禁府君等人還未溜走,稍稍放心:「打起來後,祂們應該便會溜走了。但好歹能為冥海保全一分力量。」

  靈無心的實力太強大了,氣息厚重,只怕是仙君層次的存在。其人修為又比普通仙君深厚良多,尤其是其元神,實在恐怖,不比他們的元神遜色!

  祂們上次死後,因為祭祀未去,香火還在,保留了元神。

  但經歷了六萬多年,人們早已把祂們忘記,這次若是死亡,只怕連元神也要被斬殺,再無復生的可能!

  靈無心笑道:「四位叔伯,我娘請、請、請……」

  他的目光突然發直,直勾勾地看向奈河水面,吃吃地說不出話來。

  眾人各自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少年與一個容貌秀麗可人的女孩站在水面上,女孩宮裝,長相秀美,甜潤,又落落大方,有神人之莊嚴,又有仙人之飄逸,實在讓人喜歡。

  至於那少年,臉色有些黑,有這樣的女孩在身邊,誰還會看他容貌?

  靈無心突然眼斜嘴歪,嘴角流涎,儼然一幅元君家的傻兒子模樣,嘿嘿笑道:「小、小爹,你怎麼在這裡?」

  這時眾人的注意力才集中在許應身上,一個個臉色大變。

  「小爹?」

  許應眨眨眼睛,有些不太明白是怎麼回事。

  「小爹,你要保這四人?」

  靈無心一臉諂媚模樣,渾然沒有了剛才的俊美和超凡,周身的柔光也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輕快的黃色。

  「小爹要保祂們,乾兒自然不能對祂們下手不是?怎麼也得給小爹一個顏面……」

  他說到這裡,突然理智戰勝了恐懼,低下的頭緩緩抬起,又恢復適才的俊美與從容,面帶淺淺的笑容,悠然道:「我突然想起來了,許應,你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許應了。你也不再是仙庭第一打手。許天尊,你已經廢了!」

  他剛才佝僂著身子,此刻緩緩直起來,又是英氣逼人。

  他哈哈大笑,聲音中滿是快意,目光落在許應身上:「許應,當年你打到元君府,當著我娘的面,把我打成重傷。我恨在心頭,卻迫於你的淫威,不得不裝瘋賣傻。之後你竟然屢屢來到我家,私會我娘,還逼我叫你小爹。你不會以為,我真的被你打傻了吧?」

  此言一出,頓時一雙雙目光集中在許應身上。

  楚湘湘眼眸眨動,也看著許應,低聲道:「你打傻了他,還與他娘私會?」

  許應微笑道:「都是污蔑。湘湘放心,我去元君府,肯定有正事。只是我記不得了。」

  楚湘湘眨眨眼睛。

  這種話很像是藉口。

  靈無心冷笑道:「許天尊,許真人,許真君,拜你所賜,我在仙界幾萬年抬不起頭!今日難得你也來到這裡,真是天遂我意,讓你前來送死,報我深仇大恨!」

  許應面帶微笑,悠悠道:「好大兒,你怎麼便知道我沒有恢復第一世的記憶和實力?」

  靈無心臉色頓變,又露出諂媚表情,癡癡傻傻,拍手笑道:「小爹的傷勢好了?小爹的記憶和實力都恢復了?真好,真好!」

  許應道:「並沒有。」

  靈無心面色陡然陰沉,直起腰身,癡傻不翼而飛,淡淡道:「看來我想給你留個全屍也不太可能了!來人……」

  許應道:「但我如今的實力,可能並不比那時弱多少。」

  靈無心臉色再變,癡笑道:「小爹又在跟乾兒開玩笑了對不對?小爹你還是像從前一樣開玩笑。小爹,你說你的實力這麼強,能讓乾兒看看嗎?」

  許應鼓蕩修為,祭起九大法寶,調動七大洞天。

  靈無心面色一沉,緩緩直起腰身,嗤笑道:「就這?許老狗,你果然大不如從前了。從前的你如同天人一般,我是何等驕傲,但站在你面前,猶自慚愧得無地自容。你擊敗了我,我甚至提不起與你再度爭鋒的念頭,只能裝瘋賣傻。但現在的你,比第一世差得遠了!今日,教你死無葬身之地!」

  許應本來便想看一看自己與第一世的差距,聞言又催動如意大羅天,懸在頭頂,笑道:「如今呢?」

  靈無心瞥了他的大羅道場一眼,露出失望之色,搖頭道:「許應,你在做什麼?賣弄法寶嗎?你的道場不是自己的,你的境界掛在外面,都是給人當做靶子嗎?許應,你不是從前那個許應了。」

  他背負雙手,傲然而立,淡淡道:「從前那個許應,赤手空拳,便彷彿擁有天下最珍貴的異寶。他的自身,便是世間最瑰麗的寶物。他充滿信心,鬥志昂揚,強大,幹練,在他身上,有一種無所不能的氣度。他若是你,他絕不會動用這些法寶來維持境界,因為他不屑。」

  他搖了搖頭,道:「我可以卑躬屈膝,叫他小爹,甚至容忍他與我娘眉來眼去,因為他將我折服,讓我不敢反抗。甚至我內心之中真的希望他便是我爹。但你不是他。」

  他露出失望之色:「你只是一個長得像許應,名字叫許應的人罷了。他死之後,我經常嘆惋,這樣的人物本不應該存在世上,但偏偏存在,打擊了仙界無數豪傑。但這樣的人物,偏偏不能存在於世上,所以他註定夭折。許應,你不是那個許應,你只是長得像他罷了。」

  許應臉色微變,隨即展顏笑道:「我也覺得我不是他。但是我會比他走的更遠。」

  靈無心冷笑道:「走得更遠?你能活到現在,只不過是帝君的縱容,與天尊的不作為。他們兩位存在另有謀算,但我不同,我只會將他們的謀算打斷,用你的人頭,為我立下不世戰功!」

  他長嘯一聲,身後那巍峨的元神冉冉站起,一手為掌,一手為拳,在胸前猛然碰撞,喝道:「給我誅滅此地所有神祇!」

  伴隨著這手掌與拳頭的碰撞,他的道場陡然膨脹開來,頃刻間便將奈河上的許應籠罩!

  一道道粗大的道鏈圍繞許應飛舞,散發著危險的光芒。

  許應伸手一推,在道場將他包圍之前,將楚湘湘推出去。

  粗大的道鏈幾乎是擦著楚湘湘的身子飛過,險些讓她香消玉殞。

  許應並起二指,單手豎在鼻尖,喝道:「如意羅天,啟--」

  「呼--」

  如意大羅天猛然膨脹開來,與靈無心的道場碰撞。

  靈無心的道場千錘百煉,他雖然看起來是個少年,年紀不大,但實際上比許應還要古老許多,他早在數萬年前便已經修煉到仙君境界,經過數萬年的打磨,道場凝練,無比厚實。

  他的道場,處處充滿殺機,仙君修為卻擁有如此道場的,許應只在金河劍君身上見過。

  靈無心的道場,比金河劍君遜色不了幾分!

  而許應還是頭一次將自己的道行完全熔煉到道場之中,雖然這座道場並非他修煉到天仙而煉就的道場,而是他借用之物。

  但他的道行實在太高,太清、玉虛、虛皇、冥海、玄黃、混沌、生死各種道行,每一種煉為道場,都極盡高等。如此多的高深道行,借助先天大羅天融為一體,更是不凡。

  他雖然僅僅得到如意大羅天幾個月的時間,但是與靈無心的道場抗衡,卻絲毫不落下風。

  靈無心那龐大無邊的元神突然奮力向前擠去,擠入他那小小的肉身之中,靈無心奮力嘶吼,彷彿要被自己的元神撐爆。

  他元神龐大的力量,盡數收入自己的肉身之中,筋軀隆起,原本稍顯瘦弱的肉身頓時顯得倍加猙獰!

  這便是他的修行之道,他的元神太強,強到肉身都承受不了,平日裡要將元神放在外面,免得傷到肉身。

  只有戰鬥之時,他才會收回肉身之中!

  「許應!」

  雙方道場碰撞的一剎那,靈無心奔行如飛,猛然斜身而起,推倒金山玉柱般撞來,喝道:「時隔四萬多年,再接我一次三十三天換日手!」

  許應腳步分開,淡若閒雲,手掌抬起,信手施展神通,與靈無心爆若雷霆的攻勢撞在一起!

  「轟!」

  兩人勁力爆發,許應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靈無心向後彈出,隨即身前身後浮現出三十三重天的虛影,伴隨著靈無心的出招,只見那三十三重天中各有一個靈無心,狂風暴雨般,從四面八方向許應攻來!

  他的攻勢極為巧妙,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針對許應身後的那九大法寶而來,試圖摘下這九大法寶,讓許應境界跌落。

  若是那樣的話,許應便只是瑤池期煉氣士,根本不配做他的對手!

  許應依舊雙足扎根在原地,突然身形一晃,身前身後到處都是他的虛影,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靈無心的任何攻擊,悉數被他擋下,待到三十三重天消散,那一連串的許應也各自重迭,回歸一體。

  從前,許應空有天君的道行,卻無法發揮,而現在他小試牛刀,靈無心的任何招法,任何神通,他都可以輕易破解!

  靈無心暴喝連連,瘋狂向許應攻去,突然肉身肌膚炸開,鮮血噴湧。

  這少年怒吼一聲,攻勢更急更緊,許應的手掌卻更慢,招式也更慢,然而每一擊都其重無比!

  靈無心每接他一擊,都被震得肉身險些炸開,肌膚被撕裂更大。

  突然,靈無心大口吐血,肉身再也無法承受住元神的力量,猛然向後躍去,下一刻便跳到仙光之中,返回仙界。

  他站在仙界裂痕前,冷笑道:「姓許的,就算你擊敗了我,你也不是許應,你只是像他而已!」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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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0章 檣櫓灰飛煙滅

  「第一世許應是什麼境界擊敗的你?最低也是仙君!我是用瑤池境界擊敗你!就算拿掉九大法寶,我也更勝從前!」

  許應也不禁心中一股怒火騰騰往上竄。

  第一世的他固然強大,但修為境界也高,他坐上斗部三真的寶座時,已經是仙君。

  而這一世他還是瑤池境界,打敗靈無心不是代表著他更勝第一世嗎?

  仙君與瑤池,隔著神橋、第三天關、飛升、人仙、地仙、天仙、仙王境界,就算許應拿掉九大法寶,也無法填平這些境界的差距。

  他比第一世強大在道行,強大在對洞天的參悟,他的道法也已經超越了第一世。但是靈無心偏偏還說他不如第一世!

  「這一世的我,加上被灌輸的那七年記憶,也才三十二歲!」

  許應拂袖,這些人拿著第一世修行幾百年的成就,與他修行修行二十多年的成就相比,說他不如第一世,未免太苛求苛刻了。

  修煉二十多年,就算他修行速度如何之快,也不可能與修煉了幾百年的第一世相比。

  但是,旋即他便冷靜下來。

  靈無心顯然不會去瞭解這一世的許應修煉多少年,境界如何,他只是盡可能的從道心上打擊許應,尋找許應的破綻。

  沒有破綻,也要製造出破綻。

  此時,他依舊站在仙界的裂痕前,居高臨下,俯視陰間,尋找機會。倘若許應亂了心神,很容易被他抓住機會,反敗為勝。

  靈無心元神與肉身分離,如鷹隼,如餓狼,盯著許應。

  他看似敗了,逃回仙界,但傷到他的,並非許應,而是他自己強大的元神。

  他的元神實在太強,帶給肉身極大的壓力,讓肉身承受不住。這是元君一脈的傳承共同的弊端,元君的元神也是極其強大,強大到肉身難以承受,不得不寄託於道場之中。

  許應適才所做的,只是帶給靈無心更多的壓力,壓垮他的肉身。

  但靈無心並未真正落敗。

  他的退走,只是為了更好的尋找機會。

  許應抬頭仰望,與靈無心對視。他的四周,干戈四起。

  梁越仙君和尹玉仙君一左一右,向北帝殺來,仙君王若安則迎戰東嶽大帝,張山宗對陣蒼梧,二十八宿仙王則將輪迴女帝包圍,但並未動手。

  梁越、尹玉當年與金河劍君合力斬殺北帝,北帝自然不肯放過這次報仇的機會,但祂此次復生,未曾有機會收攏諸天萬界的香火,神力遠不如從前,在兩大仙君的攻勢向下岌岌可危!

  突然,泰煞事宗天宮的生氣府君率領諸神殺來,其他天宮,如武城、罪氣、七非等天宮紛紛殺來,前來相助,五大府君聯手,與北帝一起共同對抗兩位仙君。

  「長兄,這次你死後,我可以做北帝嗎?」敢司連宛屢天宮的總錄府君詢問道。

  北帝哼了一聲。

  其他府君也是勃然大怒,一邊攻向尹玉仙君,一邊七嘴八舌的斥駡:「大兄還沒死,怎麼可以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大兄,我請命先斬此獠!等你死後,我便做北帝可好?」

  「混帳東西,我排名老二,怎麼也輪不到你們!」

  ……

  「梁越和尹玉兩位仙君,在下許應,咱們從前應該見過。」許應突然開口道。

  尹玉仙君祭起一道神橋,擋住壓下來的酆都神山,五大府君各自催動天宮,壓上神橋,一發向他攻去!

  尹玉仙君催動道場,背後道樹冉冉升起,仙光灑落,將數以萬計的神靈法寶悉數擋住。

  即便是酆都五大天宮聯手,也不能傷他分毫,只能帶給他一些壓力,讓他無暇與梁越聯手,圍攻北帝。

  尹玉仙君猶有餘力,笑道:「許天尊好記性。當年我們哥兒倆驚聞北陰老兒將要復生,於是元神降臨,被許天尊擋下。」

  他說的是許應復活北帝一事。

  當年許應來到冥海酆都山,復生北陰大帝時,北陰大帝讓他提燈,若是天空有所異變,便以此燈照耀天空。

  北帝復生時,果然有一道神橋壓住酆都山,一尊帶著鬼面的面具人踩著神橋向酆都山而來。

  那時天外還有些強大身影,極為恐怖。許應以清油燈照耀,定住鬼面人,便是定住尹玉仙君的元神。

  尹玉和梁越兩尊仙君真身在其他世界,察覺到北帝復生,真身無法前來,所以只能元神前往。而北帝的清油燈恰恰是針對元神的法寶,能夠在兩人入侵酆都山時,定住他二人的元神。

  只是那時許應修為低微,清油燈一次只能照住一尊元神,險些讓兩尊仙君的元神降臨。但好在梁越仙君因為被貶一事,沒有心情與北帝死磕到底,見北帝復甦已成定局,便與尹玉一起遁走。

  許應笑道:「當時梁越仙君說了一句話,兩位便各自退走,我很感激。」

  梁越仙君長髯飄動,揮舞一桿青龍偃月刀,此時已經殺入北帝的道場,北帝祭起清油燈,定住他元神,然而這位仙君還是強突猛進,悍然殺來。

  許應道:「當時梁越仙君說,大家與北陰一樣淪落下界,囚犯一樣的待遇,玩什麼命?我印象很深,至今仍然心懷感激。前不久我見到金河劍君時,金河還與我提到兩位。」

  梁越仙君揮起青龍偃月刀斬下,青龍飛舞,刀光如練,卻在此時,他的刀光猛然頓住。

  北帝的酆都山被尹玉擋下,已經準備與梁越殊死一搏,見狀也突然頓住。

  許應繼續道:「金河劍君此刻在祖庭,也就是魔域,為小天尊所重用。他一世鬱鬱寡歡,不被仙庭重用,空有天君的道行,卻無法進軍天君境界,真是可嘆。但是到了祖庭,他的臉上多出了許多笑容。」

  梁越仙君收刀屹立。

  尹玉仙王見狀,也收下自己的神橋,微微皺眉。

  金河、尹玉、梁越,三大仙君,當年奉命下界來斬北陰大帝,三人的修行各不相同,但際遇卻大同小異。

  梁越仙君回到仙界做仙君,雖有封賞,但不被重用,後來奉旨下界,鎮守廢棄之地的入口,至今已有六萬多年。

  尹玉在原始世界做看守,是個輕鬆活兒,但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群野人。

  兩位仙君這六萬多年過得都不如意。

  但更不如意的是金河劍君,金河因為斬殺北陰大帝一戰中嚇到了鬼,被發配到嵬墟中鎮壓屍鬼仙域,天天與平南天君的屍體打成一片。

  靈無心見狀,連忙高聲道:「梁越、尹玉,你們休要受他挑撥!你們二位在仙界不受重用,但此次元君重新啟用你們,便是給你們重歸仙界的機會!」

  尹玉抬頭笑道:「元君的施捨,我們得磕頭謝恩,否則連根餵狗的骨頭都沒有,是不是?」

  靈無心心知不妙,連忙笑道:「兩位兄長,此時正值三界潮汐,潮汐將至,三界一統。這個時候倘若站錯了位置,將來便會人頭不保啊。」

  他此言一出,尹玉仙君有些遲疑。

  許應背負雙手,悠悠笑道:「元君,我許某姘頭也,有什麼身份地位能夠許給兩位仙君?靈素雖然被封為元君,卻沒有實權,站她那一邊,不是令人恥笑?」

  靈無心勃然大怒,目光死死落在他的身上,伺機出手,然而許應站在那裡,看似被他氣機鎖定,但同時許應的氣機也將他鎖定!

  他若是出手,氣機牽引之下,許應的反擊也會接踵而至,雙方勝負生死,尚未可知!

  梁越收刀,轉身離去,心灰意懶道:「金河道兄這麼大的本事,都只能在墳場中看屍體。我們勤修苦練,一身本領,一個在凡間看管野人,一個看管大人物丟棄的醃臢物。嘿嘿,仙界還未有封賞,我們便已經像狗一樣拼命叫喚,豈不是愚蠢?等待仙界有所封賞,再來拼命也不遲!」

  尹玉遲疑一下,連忙邁步跟上他,叫道:「老哥哥等等我!」

  靈無心怒道:「你們兩位,今後休想得到重用!」

  北陰大帝也大聲道:「兩位的仇,我自會向兩位去尋!」

  梁越頭也不回,揮手道:「我們奉命行事,但也與閣下結仇。若是要尋仇,來廢棄之地找我便是,捨命奉陪!」

  兩位仙君不做停留,飛速離去。

  許應微微一笑,看向那始終沒有動手的二十八宿仙王,這二十八尊仙王見他看來,目光躲閃,各自有所遲疑。

  靈無心見狀,哈哈大笑,喝道:「許老狗,二十八宿仙王乃是四天宮的仙王,不是你巧言令色便能說動!」

  許應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笑道:「二十八位道兄遲遲未動,想來應該知道許某的虛名。既然梁越和尹玉兩位仙君已經離去,那麼我們騰出北陰大帝這位大高手。北陰與我聯手,再加上輪迴女帝,諸位道兄能活下來幾人?」

  二十八尊仙王中,鈞天角宿仙王笑道:「許天尊休要驚嚇我們。斗部三真的名頭我們久聞大名,但我們從屬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宮,與你斗部無關。我們四宮也絲毫不懼你斗部。」

  「你被元君太子鎖定,想動也動不了。」

  蒼天心宿仙王看破許應的虛張聲勢,道:「北陰大帝也嚇不到我們。唯獨讓我們忌憚的,是輪迴女帝。上次圍剿輪迴女帝,二十八宿仙王折損了十位,被吞入輪迴,因此我們心存餘悸。」

  玄天女宿仙王道:「你斗部許天尊的名頭雖大,但我們四宮絲毫不怵。輪迴女帝雖強,但那是從前,祂死而復生,神力還剩幾何,尚未可知。」

  許應略略有些尷尬,笑道:「你們是四宮的勢力,四宮拱衛仙庭,位高權重,你們卻聽從元君調遣,將四宮的宮主擺在哪裡?」

  二十八宿仙王各自皺眉。

  他們二十八宿分屬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宮,四大天宮拱衛仙庭,是六部之外的大勢力。四宮宮主是至尊親封的帝君,聽從仙庭的至尊調遣。

  許應道:「從前你們奉命誅殺輪迴女帝,尚且有功勞,即便戰死也有體恤。這次名不正言不順,就算戰死,也沒有任何封賞。青龍帝君、朱雀帝君等宮主,還要在你們死後啐一口,罵一句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靈無心連忙道:「你們不要聽姓許的滿口噴糞!許應,你仗口舌之利,不是大丈夫所為!」

  許應抬頭笑道:「當年我仗口舌之利取悅令堂,你欽佩萬分,怎麼如今我便不是大丈夫了?」

  說話之間,二十八位仙王各自對視一眼,遲疑片刻,一個個相繼向後退去,各自身形隱匿消失。

  輪迴女帝向許應微微頷首致謝。

  祂死而復生,實力大不如從前,若是真的動手,二十八宿仙王無須死多少人便能將祂斬殺。

  這次死亡,能否復生,便很難說了。

  許應望向正在與東嶽大帝交鋒的王若安,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至於正在圍攻的張山宗和玉壺真人,也暗道一聲不妙。

  梁越、尹玉和二十八宿被許應隻言片語便勸走,只剩下他們,原本他們以為許應還會繼續出言相勸,但是這混蛋居然就此頓住,沒有開口!

  「姓許的混蛋,是要我們三人死在這裡!」

  張山宗、王若安頭皮發麻,玉壺真人卻見機不妙,立刻飛身便逃,將兩位仙君拋下。

  蒼梧大帝怒吼一聲,捨棄張山宗,直奔玉壺而去。張山宗是當年斬殺祂的仇家,血海深仇自然不共戴天,但蒼梧大帝更恨玉壺真人。

  他把玉壺真人當成朋友,被朋友出賣,死後還被朋友安排煉氣士每日鞭屍,這筆大仇比血海還深!

  但他不善於趕路,眼看便要被玉壺真人逃脫,突然一道長河撲面而來,封擋玉壺真人的去路。

  那道長河非比尋常,長河出現,幹擾因果,因果越強,在河面上越發難以飛起。

  玉壺真人開創壺天證道經,這身本領和才情,自然是非同小可。他在朝廷沒有門路,只能投靠元君,元君也沒有實權,自然無法給他更多資源。

  若是他有更多的資源,他早就可以突破仙王境界,成為仙君,甚至問鼎更高境界。

  但是,他的壺天證道經遇到這天河之水,可以說遇到了剋星,玉壺真人身法連連變幻,但還是被天河之力拉扯著墜向河面。

  蒼梧大帝也被河水所剋制,墜向河面。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蒼梧大帝立刻向玉壺真人殺去,一副拼了性命也要將他斬殺的模樣,兇惡無比。

  祭起天河的正是楚湘湘,她知道老父最恨的就是玉壺真人,於是看準時機,將玉瓶中的天河之水祭起,果然奏效。

  許應則依舊站在原地,抬頭仰望靈無心,面帶笑容。

  只是這一次,他被靈無心擾亂的道心恢復過來,相反,靈無心的道心則亂。

  剛才明明還是大好局勢,頃刻間便被許應瓦解,他的道心很難不亂!

  他現在感覺到,許應的氣機越來越強,像是狂龍大蟒,將他死死纏繞,讓他不敢異動。

  「他還敢殺到仙界不成?」

  靈無心額頭冒出冷汗,心道:「仙凡有別,他是凡人,我是仙人,我立在仙界便是佔據不敗之地……」

  就在他分神的一剎那,許應騰空而起,一道虹光直奔仙界而來,哈哈大笑:「好大兒,今日為父要打得你叫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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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1章 我不是他,我心狠手辣

  許應衝天而起的那一刻,正值東嶽大帝和北陰大帝聯手,對壘仙君王若安之時。

  當初陰間四帝被人挑撥,彼此之間都有嫌隙,東嶽死的時候,北帝並未出手救援。此時北帝出手相助,也有化解恩怨的意思。

  這兩尊大帝都是元神強大,雖非巔峰狀態,但各有針對元神的絕技,王若安的元神也不敢祭起,大是被動,敗局已定。

  另一邊蒼梧大帝拋下張山宗,直奔玉壺真人,張山宗竊喜,正欲奪路而去,便見面前一道冷冷清清的月光灑下,月光下有美人,朦朦朧朧。

  「輪迴玄女!此女是陰間四巨頭中最深不可測的一個!」

  張山宗立刻折向而去,在冥海上飛縱間便是數十萬里,追星趕月不外如是。

  他正在飛馳,忽見前方明月一輪,月光只照一人,是一個美麗女子,高潔雅致。

  張山宗心中一突,再度折向,一路狂飆,不知飛行了多遠,只見自己距離一輪明月越來越近,月光灑落,照在一個女子身上。

  「空間神通?」

  他縱身而起,神通撕裂空間,破空而去。

  這一躍,跳出空間,大有逍遙自在之意。

  然而他這翻身一躍,只見還有一輪明月掛在前方,擋住他的去路。

  他心頭一突:「所謂輪迴,不過是生命之生死,魂魄之終結再生。輪迴女帝死而復生後,難道對輪迴的領悟再上一層樓?」

  他不再逃遁,抬手一抓,一面大幡出現,似旗非旗,似槍非槍。

  此寶名曰兜率焚天幡,是他採兜率仙火煉製而成,此幡祭起,漫天仙火,燒人元神,毀人肉身,一世修行盡化烏有!

  而且此寶也是近戰利器,手持大幡,施展槍法,伴隨著幡面噴出兜率仙火,更是令人防不勝防!

  既然逃不出去,那麼唯有一決高下!

  張山宗腳步越來越快,直奔明月下的輪迴女帝,猛然間道場鋪開,道樹也在這一刻迸發出炫目的道光,加持他這一擊!

  張山宗知道輪迴女帝的本事,這一擊動用所有力量,務必要一擊必中!

  他的大幡刺中輪迴女帝的一剎那,突然女帝消失,他慣性使然,依舊向前衝去,但是卻有一種失重墜落的感覺。

  張山宗心中一驚,急忙調動法力飛起,反而他無論向哪個方向飛去,都有一種夢魘般的墜落感!

  「人之為人,難逃喜怒憂思悲恐驚,見聽香味觸意,七情六慾皆在其中。」

  輪迴女帝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清晰無比的傳入他的耳中,那聲音隨著他的墜落而一起下墜,在他道心中響起。

  「哪怕是仙人,也難逃七情六慾。張道友,你為仙君,是否能跳出這場七情六慾的輪迴?」

  張山宗憤然揮起兜率焚天幡,向四面八方攻去,忽然只見這片輪迴時空被擊碎,那輪迴玄女躲避不及,被一把兜率仙火燒成灰燼!

  張山宗殺了輪迴女帝,見王若安被東嶽、北陰攻擊,岌岌可危,於是殺上前去,偷襲東嶽大帝。頃刻間,東嶽伏誅,北陰大帝授首,二帝死於非命!

  張山宗殺得順手,衝上天河,打殺蒼梧大帝,救了玉壺真人。

  玉壺真人慌忙跪地叩首,叫道:「多謝張仙家的救命之恩!」

  張山宗哈哈大笑,瞥見蒼梧大帝的女兒長得漂亮,不覺心生邪念,探手便將楚湘湘抓起,禁錮起來,心道:「留待以後把玩,先殺了許應再說!」

  他率領玉壺、王若安,悍然殺上仙界,與靈無心圍剿許應,短短片刻,便連摘許應九大法寶,許應頓時束手被擒。

  那許應猶自叫道:「若非張仙家,就算元君親自出手,也奈何我不得!」

  靈無心也忙跪地拜謝,道:「若非張仙家,我便危也。」

  張山宗心中歡喜,押解許應進入仙庭,耀武揚威。此事驚動帝君、天尊等人,紛紛前來拜見,自愧弗如。

  至尊親自召見,封賞天尊,將天元寶境賜予他,道:「此境足以讓張仙家修煉到天君。若是能在百年內修成天君,我便賞你至尊寶境,讓你進去修行,突破至尊。」

  張山宗感激涕零,哽咽道:「陛下如此厚愛,臣肝腦塗地,報效皇恩,在所不辭!」

  此次他名聲大噪,百年內果然修成天君,速度之快,哪怕是當年的許應也拍馬不及。

  各路仙王、仙君、帝君、天尊,紛紛把女兒送過來,要與他結親。張山宗吃的是龍肝鳳膽,穿的是天女織就的天衣,榮華富貴,無過於此。

  但至尊卻食言,不曾讓他進入至尊寶境修煉。

  有人對張山宗道:「至尊妒賢嫉能,認為你威脅他的統治,因此不予你至尊寶境。不如索性反了!」

  張山宗惡向膽邊生,叫道:「反了!今日便稱帝,反出仙庭,做掉至尊,我來做仙帝!」

  於是造反。

  早上造反,下午便被押上斬仙台,張山宗回顧自己這一生,猶自哈哈笑道:「老子這一輩子,睡了不知多少仙女,得了不知多少財寶,受過不知多少恭維,也做了半日仙帝,什麼能享受的都享受了,值了!」

  那斬仙刀落下,張山宗也心生恐懼,待到頭顱落地,意識陷入黑暗,這才了結一生。

  陰間,奈何入海口處,蒼梧大帝站在半截天河上,瘋狂向玉壺真人攻去,楚湘湘飄浮在河外,控制這片天河水,困住玉壺真人,讓其無法逃脫。

  海面上,北陰大帝現出無比偉岸的真身,手提清油燈,燈光如柱,掃向王若安。

  東嶽大帝也現出真身,周身若末日火焰,焚燒一切魂體,向王若安攻去!

  而在入海口的岸邊,輪迴女帝站在月光之中。

  仙君張山宗便站在祂的面前,突然體內燃起熊熊火焰,從裡到外燃燒,頃刻間便燒遍他的肉身,焚毀道場和希夷之域,元神也自燃燒。

  待到那怪火散去,這尊仙君已經被燒得一乾二淨,只剩下一把灰塵和衣裳。

  「七情六慾,你一個也沒有逃過。不知你修的是什麼仙?」輪迴女帝搖了搖頭。

  經歷了死亡的輪迴,這位玄女對於輪迴的領悟又再上一層樓,不知不覺間,便要了一尊仙君的性命。

  仙界裂痕。

  靈無心站在裂痕的後方,抓起一把仙丹服下,他的身後便是他的天宮。

  忽然,罡風撲面而來,淩冽的風帶著無邊的火氣,衝擊得他雙腮像是波浪般抖動不休!

  還未來得及嚼碎的仙丹被抖出去不少。

  他明明是少年模樣,卻被那惡風吹出了許多皺紋。

  他的四周,嗞啦作響,空間中火星向後飛去,竟有要點燃天宮的趨勢!

  靈無心死死盯著面前的裂痕,只見一道身影直撲而來,腳步踩在空中,落腳之處空間轟然炸開。

  其人身形,帶動天地空間也隨之顫抖,天空像是琉璃板,被那衝來的身形壓迫得出現一道道裂痕,隨時可能碎裂!

  靈無心咬牙,冷笑道:「許應,你不是仙人,無法進入仙界……」

  「轟!」

  仙凡間的壁壘像是難以承受那股重壓,轟然炸開,許應臉上掛著興奮的表情,躍入仙界裂痕,向他殺來!

  許應的元神肉身,雖然未曾修煉到仙人境界,但掌握了三千天道符文,可以避劫,可以控劫,又有如意大羅天運轉,化作道場。

  他雖是凡人之軀,但身後九大境界卻將他的境界推到飛升期,甚至跨入玉京城,已經可以算作仙人。

  因此他才能硬生生衝破仙凡之隔,殺到靈無心的面前!

  靈無心暴喝,元神再度擠入肉身,迎上許應挾破界之威而來的一擊!

  「啪啪啪--」

  他的衣袖從袖口炸開,一直延伸到肩頭,領口,他身上穿著的上好仙衣,竟被許應手掌中傳遞而來的恐怖力量撕得粉碎,頃刻間上身赤裸。

  「啪!」

  他頭頂束髮的紫金髮冠也自炸開,亂髮飛舞。

  靈無心鼓蕩修為,催動三十三重天神會功,此功乃是其母靈素元君所創,是厲害至極的天君修行法門,催動之後,元神戰力更強,但對肉身的壓力也更大!
  他先前便壓制不住元神對肉身的衝擊,動用此功,更是難以鎮壓。

  但是許應帶給他的壓迫感更大,迫使他不得不催動此功應對。不過他也不是毫無準備,他剛才服下那麼多仙丹,都是充滿了肉身生機的仙丹,為的就是讓自己的肉身時時刻刻處在自我修復之中。

  許應身形如大蟒在空中翻滾,再起一掌狠狠蓋下,這一掌打下,饒是仙界的空間都被打得震盪不休。

  靈無心將三十三重天神會功催發到極致,肉身幾乎爆開,但下一刻仙丹藥力爆發,將肉身恢復!

  他迎上許應的手掌:「許應,我早就想與你痛痛快快的再戰一場,讓你看看誰才是老子!」

  兩人手掌碰撞,掌力爆發,許應哈哈大笑,頭頂一團清炁衝出,化作三尊許應從上向下殺來。

  靈無心連接三道重擊,氣息不穩,許應真身殺至,連環重手,轟穿他的道場,欺身近前,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靈無心眼睛鼻子嘴巴凹陷下去,卻臨危不亂,身後道樹升起,光芒萬丈,唰唰掃來!

  許應身後浮現七彩神樹,迎上道樹一擊,七彩神樹亦不能與之抗衡,被打得紛紛破滅,足見道樹威力。

  那道樹,看似樹,實非樹,而是由道鏈凝結而成,煉道為樹,一根枝條,便是一種大道見解。

  此物抽來,簡直無堅不摧,無物不破!

  許應的三清元神殺上前去,各展神通,但幾招過後便被道樹打爆,化作三縷真氣回到許應體內。

  靈無心站在道樹下,鼓蕩氣血,把眼睛嘴巴鼻子從腦袋裡衝出,見狀鬆了口氣,心道:「我何必與他肉身對決?他境界低我太多,我站在道樹下,便是不敗之地!」

  下一刻,許應走來,赤手空拳硬接他的道樹,只聽啪啪爆響不絕,一根根枝條相繼炸開!

  靈無心頓覺自身法力修為飛速降低,心中慌亂,迎面便見許應一拳轟來,顧不得許多,急忙便躲,從道樹下離開!

  「轟!」

  許應這一拳轟在他的道樹之上,那株道樹光芒爆發,一條條道鏈飛舞,道樹的反震力,竟然將許應的右手震得肌膚炸開,血光四射,甚至繃斷他的幾根手指。

  許應右步後撤,右手再度握拳,一身筋肉如龍似蟒,在肌膚下游動,破裂的肌膚,斷掉的骨骼,飛速自我修復。

  「轟!」

  他又是一拳轟出,靈無心的道樹突然樹冠平平飛出,跌出靈無心的道場。

  靈無心修為大損,大口吐血,氣息萎靡,肉身被難以束縛的元神反噬,幾乎爆開,即便仙丹也壓不住!

  許應殺到他的跟前,提起滴血的拳頭,笑道:「誰才是老子?」

  「爹!」

  靈無心噗通跪地,渾身是血,仰頭笑道:「許應,你現在的樣子,才是我的小爹!我輸了,心服口服。小爹,饒我狗命!」

  他的身後天宮中,許許多多仙人飛出,各種法寶祭起,而在遠處,更多的強大氣息衝天而起,向這便衝來。

  這裡是仙庭。

  許應與靈無心一戰,短暫但劇烈,已經驚動了不知多少仙庭強者。

  「你錯了,我的確不是你當年認識的那個許應,也不可能再會是他。」

  許應的拳頭還在滴血,卻舒展開來,伸出食指,在靈無心的眉心輕輕一點,淡淡道:「當年的許應不會殺你,但我比他,心狠手辣。」

  靈無心臉上笑容僵住。

  許應轉身離去,猛然一縱,跳下仙界。

  後方,如雲般的仙器紛紛轟來,砸入凡間,直追許應而去。

  許應人在半空,祭起第三天關,身形消失無蹤。

  元君與一眾仙人飛速衝來,來到那仙界裂痕前,仙界裂痕已經開始癒合,下方雲氣嫋嫋,許應早已不見蹤跡。

  「娘……」

  元君聽到靈無心的叫聲,回頭看去,只見靈無心的眉心有著一點血痕,她不由臉色頓變,急忙衝上前去,然而已經來不及。

  靈無心的肉身突然被急劇膨脹的元神撐得爆開,炸得哪裡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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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2章 趕盡殺絕

  「心兒!」

  元君急忙祭起元神,探出手掌,鎮壓住靈無心的元神。靈無心的肉身爆開之後,他的元神也有爆開的跡象,若無她的鎮壓,只怕連元神都將粉身碎骨!

  「娘,許應殺我。」

  靈無心元神只覺渾渾噩噩,精神不濟。許應剛才那一指,看似在他的額頭抹了一滴血跡,但實際上是龐大的魂力一下子衝入他的體內,壯大他的元神。

  許應的七大仙界洞天,其中一座可以煉化仙界靈氣靈力,化作魂力。這股強大的魂力衝擊,導致靈無心的元神立刻壓垮了肉身。

  而許應這一指,同樣也是神通,誅仙劍意順著魂力,斬向他的元神!

  這一擊才是最致命的!

  「天殺的許應,不念與我的舊情,居然對你下此毒手!」

  元君憤然罵了一句,幫他鎮壓住元神中的這一道誅仙劍氣,靈無心還是昏昏昧昧,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元君嘗試破解誅仙劍氣,但這劍氣是何等淩厲霸道,若是能這麼輕易破開,便不配稱作誅仙。

  元君幾番嘗試,未能破開誅仙劍氣,反而讓靈無心元神傷上加傷。

  帝君、天尊等人聽聞此事,各自來到元君府邸,查看靈無心的傷勢,各自皺眉。

  「許應的道行已經到了這等層次了嗎?」

  帝君頗為驚訝,道:「他的道法,我也輕易間難以破解。元君若是能鎮壓這道劍氣千百年,我應該可以破開。」

  元君嘆道:「多謝道兄。這道劍氣一直消磨我兒元神,我恐怕他堅持不了那麼久。」

  帝君嘆息,告辭離開。

  天尊檢查一番,道:「元君是否有意再生一個?」

  元君搖了搖頭。

  天尊也告辭離去。

  元君送別眾人,臉色陰晴不定,想要割捨這一段母子感情,煉去天魔,又萬分不捨,落淚道:「我兒放心,娘親一定會竭盡所能將你救醒,讓你親手誅殺許應,報仇雪恨。」

  靈無心道:「娘,天黑了嗎?我看不見東西……」

  元君又落淚幾次,心道:「如今顧不得許多,只得去尋心兒他父親,讓這個沒良心的出手,解決這道劍氣。只是他真的願意出手嗎?」

  她遲疑不決,但還是出門而去。

  過了不知多久,靈無心只覺朦朦朧朧,像是看到娘親回來,隱隱約約看到旁邊還有一人,只是他困頓萬分,腦子又一片混沌,看不分明。

  他只能隱隱聽到『誅仙』、『殘魂』等字樣,很快又昏死過去。

  待到靈無心再度醒來,只覺好了許多,神智清醒,只是依舊沒有肉身。他元神中暗藏的那一道誅仙劍氣,已經被清除乾淨,被斬斷的魂魄居然也恢復完整。

  元君見到靈無心醒來,這才舒了口氣,道:「你如今雖無肉身,但肉身小事,不過是皮囊罷了。你若是想修神道,娘便為你塑金身。你若是想繼續做仙人,只管說看中哪個仙人的肉身,娘便去擒來給你奪舍。你也可以轉世重生,轉世之後,娘親便去為你開竅,讓你恢復記憶,再活一世。」

  靈無心道:「神道難成大器。重活進境太慢,還需要重頭修煉。孩兒願意奪舍,只怕這個奪舍的肉身,能堅固些,不至於被元神撐爆。」

  元君笑著抹去眼淚,歡喜道:「我這便去為你尋一個肉身穩固的仙王或者仙君,只會比當初的肉身強,不會弱了。」

  靈無心歡喜,道:「我聽聞隱地四煞之首的郝開陽,肉身強橫,其人自創八門逆順生死訣,仙王之境,便把肉身煉得堪比仙君。他催動生死訣時,肉身可以承受八倍法力衝擊。」

  元君笑道:「散人之中多有奇才,難得郝開陽把肉身煉到這等境地,屬實了得。我兒得到他的肉身,再修煉到仙君,修為不退反進,實力也大大提升呢!」

  她興沖沖離去。

  仙界隱地。

  這裡是仙界中一片隱匿的仙境,天空中有洞天深邃,自成一界,界中有破裂的仙境,仙光仙氣湧出,垂入隱谷。

  隱地聚集了數以千計的散人,投靠在隱地四煞門下,隨著隱地四煞修行。

  這裡也是等級森嚴,仙人按照修為論資排輩,不同境界的仙人每日能領取的仙靈之氣也不同。便宛如等待救濟的饑民,每日等待施捨的粥飯,地位低的用小碗,地位高的用大碗。

  郝開陽是隱地四煞之首,原本打算下界擒拿許應,混個功名入朝為官。

  不料許應的修為實力實在強橫,他三招未能格殺許應,自忖繼續打下去也無法將許應斬殺,因此退走。

  不過他的實力著實驚豔,三招之下,許應落在下風,被他壓迫得連連後退。

  「大兄此次回來一直閉關不出,應該是沒能斬殺許應,痛定思痛,想要再進一步。」

  隱地四煞的老二名叫陳士林,也是一位仙王,修為實力比郝開陽並不遜色,笑道:「大兄這次出關,一定又有精進!」

  老三名叫李亞坤,也是仙王,道:「我聽他說,他因為三招未能格殺許應而羞愧,認為他的肉身成就還不夠高,所以回來後就苦練肉身。」

  「還不夠高?他已經煉到八門逆順的地步,再提升還能提升到那裡去?」

  「大兄本就是天才,若非沒有仙境,早就修煉到仙君境界了。咱們提升不了,他自然可以提升。」

  幾人正在談論,突然郝開陽閉關的那處隱地中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天地劇烈震顫,隨即便沒了動靜。

  三煞驚疑不定,突然齊齊向郝開陽閉關之地奔去,待來到隱地仙境中,只見一座青銅仙殿洞開,殿頂被撕開一個半畝大小的大口子,而在其中參悟修行的郝開陽,竟然不翼而飛!

  元君直接撕裂天才郝開陽的閉關之地,將此人擒拿,帶去見靈無心。

  她擔心郝開陽天資絕代,靈無心奪舍之時會被郝開陽反噬,當即玉指如蔥,在郝開陽的元神上指指點點,禁斷郝開陽的元神修為,讓他無法抵抗。

  「真是好肉身,煉得如此結實。」

  元君禁不住讚道:「有了這具肉身,我兒因禍得福,反而可以再進一步。」

  郝開陽試圖掙扎,但對於仙界位高權重者而言,他們這些散人也不過是予取予奪的資源而已,又豈能掙扎得脫?

  待到靈無心將他奪舍,把他元神也當成補品吃了,感受這具經過千錘百煉的肉身,不禁讚道:「娘親,這具肉身煉得真好。對了娘親,我爹是誰?我在昏睡中隱約看到有人來看我,莫非就是我爹?」

  元君不願多談,道:「他是大人物,我也不願敗壞他的清譽。他也是念在骨肉之情出手救你,抹去許應的誅仙劍氣。至於是誰,你便不要問了。」

  靈無心稱是。

  元君道:「我知道你與許應有深仇大恨,但許應如今修為實力非同小可。你現在還未熟悉這具身體,元神與肉身結合不深,萬萬不可去尋他報復。你先去娘親的兩儀寶境中修煉,將這具肉身的修為提升到仙君境界再說。」

  靈無心將不滿壓在心底,進入兩儀寶境。

  這兩儀寶境是元君封地,懸在元君府上空,內藏無數仙山福地,自下而上望去,便如同一卷黑白旋轉的陰陽圖。

  擁有此等寶境,可修成天君。

  靈無心進入兩儀寶境,勤修苦練,約有半年時間。郝開陽原本便是仙王圓滿的境界,苦無足夠的資源一舉突破,靈無心僅僅半年時間,便突破到仙君境界。

  「許應殺我真身,險些壞了我的元神,讓我不得不以外人的面目存活於世。此仇不得不報!」

  他悄然離開兩儀寶境,盜取元君的下界仙符,偷偷下了仙界。

  且說許應避開一眾仙器的襲擊,進入第三天關,讓那萬千仙器沒有攻擊目標,這才返回陰間。

  此時,東嶽和北帝已經將王若安擊殺,為東嶽報了殺身之仇。

  蒼梧大帝和玉壺真人還在那段天河上廝殺,鮮血已經染紅天河,那是玉壺真人的血。

  這老者渾身血跡斑斑,不住叫道:「蒼梧,還記得當年你我的情誼嗎?你忘記了當初你我成為忘年交了嗎?當年我還是個小小的修士,是個少年,無意中進入蒼梧之淵與你相識,你我相談甚歡!之後我便經常去找你,你是看著我長大的,就忍心對我痛下殺手?」

  蒼梧大帝不覺想起當年,那時玉壺真人的確是個談吐不凡的煉氣士,有著驚人的見解和才學,他也是因此對這個小輩另眼相看。

  蒼梧大帝從世人身上見到的,多是敬畏,唯獨玉壺真人與他交友。

  兩人一個是煉氣士,一個是原始神祇,結下深厚友誼。

  後來玉壺飛升,蒼梧大帝既為他高興,又有些難過,高興他飛升成為仙人,一身才華必有用武之地,老朋友定然飛黃騰達。難過的是之後他們只怕便很少再見。

  玉壺真人雖然不能經常下界,卻可以邀請祂上仙界,依舊延續兩人之間的友誼。

  但是到了仙界後,這位老友的面色便漸漸少了許多笑容,總是唉聲嘆氣,說起仙界等級森嚴,階層林立。

  兩人常常嘆惋,深感玉壺真人懷才不遇,蒼梧也恨不能幫玉壺真人一把。

  祂也去探訪那些在仙庭為官的故人,都說愛莫能助。

  直到玉壺真人再度邀請他來到仙界做客,這位老友很是開心,在筵席上告訴他,自己已經不再是散人,尋到了靠山,做了元君家的真人。

  蒼梧大帝很為他開心,兩人喝得酩酊大醉,蒼梧大帝在回程的途中便遭到了伏擊,因此而死在仙君張山宗等人之手。

  祂一直不明白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直到有煉氣士奉命來到蒼梧之淵,祭起神鞭抽打他的肉身。

  神鞭打神,只有對他瞭解如此之深的玉壺真人,才能設計出這種剋制他的神鞭。

  他這才知道,元君成為玉壺真人的靠山,玉壺真人付出的代價,便是祂這個老友。

  「父親小心!」

  突然,楚湘湘的驚叫聲傳來,將蒼梧大帝驚醒,他出神的這一剎那,玉壺真人突施辣手,殺到祂的跟前,直取祂的面門。

  蒼梧大帝已經來不及躲避,楚湘湘從橫刺裡衝來,想要擋下這一擊。

  玉壺真人哈哈大笑,立刻反手重重拍在楚湘湘的身上,楚湘湘悶哼一聲,身上的所有法寶劈哩啪啦爆開,口中吐血,奄奄一息。

  那段天河頓時崩潰,再難束縛住玉壺真人。

  玉壺真人要的便是這個機會,立刻縱身一躍,遁入虛空,叫道:「蒼梧,看來你我感情淡了,你竟想殺我!從今往後,你我恩斷義絕!」

  他的壺天證道經著實精妙無雙,立刻破開一個個時空,衝入一個個諸天世界,剎那間便逃離陰間不知多遠。

  然而,那層層虛空之中,竟然到處都是粗大的根觸。

  那些巨大的根鬚穿透一個個時空,四面八方延伸,穿過一個個世界,無論玉壺真人飛到何處,映入眼簾的都是根鬚!

  蒼梧的根鬚。

  蒼梧之淵,本就是連接諸天萬界的深淵。

  蒼梧大帝,本就是深淵中無數蔓延的根鬚,扎根於諸天萬界的陰陽兩界之間!

  玉壺真人的空間法門,本就是參悟蒼梧大帝,而領悟出的空間之道。

  玉壺真人瘋狂逃竄,從一個世界逃向另一個世界,然而無論他的速度有多快,在他的身後,始終有一個高大的老者,向他走來,向他接近。

  那老者頭戴荊棘冠,周身灰霧流動,目光如地火岩漿,帶著滔滔怒火走來。

  玉壺真人見實在逃不出去,連忙轉身,叫道:「道兄,你說過我天資驚人,前途無量,但我在仙界卻吃了幾百年的閉門羹,只是一個小小的人仙,沒有半點進步!我若是不出賣你,怎麼可能有前途?」

  蒼梧大帝面色陰沉,逕自走來,一步跨出,玉壺真人的道場哢嚓一聲被生生撕裂,出現一道深淵!

  那深淵裂痕從玉壺真人雙腿間穿過,下一刻,這位仙王被生生撕成兩半,漫天鮮血噴灑得哪兒都是!

  玉壺真人元神見機不妙,已經遁出肉身,匆匆逃去,叫道:「道兄,不要趕盡殺絕!」

  蒼梧大帝抬手,天空哢嚓裂開一道深淵,將他元神也撕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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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2 09:06:54 |只看該作者
第0493章 故我非我

  蒼梧大帝站在玉壺真人的屍體前,回想起自己與他的過往,一時間感慨萬千。

  祂徐徐抬手,一道深淵出現,將玉壺真人的兩半屍體吞入深淵中,隨即深淵合攏,把玉壺真人埋葬。

  --畢竟,他們曾經有過一段深厚的友誼,這份友誼肩膀寬厚頭髮花白的玉壺真人已經忘記,但蒼梧大帝還未忘記。

  祂趕回奈河入海口,見到許應將楚湘湘救治過來,這才放心。這個世上最瞭解玉壺真人道法神通的人便是許應,許應輕而易舉便可以將楚湘湘的道傷煉化,將她救活。

  就算許應救不活,旁邊還有掌管陰魂陰神和輪迴的東嶽、北帝和輪迴女帝,就算死了祂們也能從陰間送回陽間。

  蒼梧大帝向許應稱謝,道:「若非許道友及時趕到陰間,這次我們四個老骨頭只怕還要再栽一次。」

  許應還禮,笑道:「我也是恰巧遇到賢侄女在天河收天水,這才得知玉壺真人邀戰你們一事。還好我知道玉壺真人狡猾,邀戰你便肯定做了十全準備,所以趕來一趟。玉壺真人何在?」

  蒼梧大帝道:「已經安葬。」

  許應舒了口氣:「此人下作,道兄與他為友平白埋沒了你。交友不慎,悔恨終生。」

  蒼梧大帝沉默片刻,道:「玉壺真人原本不是這樣。他在凡間的時候很是真誠,敏而好學,很是上進。我與他相知相交,發現他很有抱負,並非庸俗之人。」

  楚湘湘埋怨道:「父神,那人把你害成這樣,你還要替他說話!」

  蒼梧大帝道:「他當年不是這樣。飛升到仙界後,才逐漸變成這樣。」

  祂沉默下來,心中很是難過。

  玉壺真人飛升之後,便逐漸死掉了。他的屍體,今天才下葬。

  東嶽大帝上前,笑道:「許道友這身本領,愈發俊俏了。此次若非道友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多謝道友助拳!」

  許應笑道:「我本領俊俏,也長得愈發俊俏了。」

  東嶽大帝哈哈大笑,卻不接這個話茬,道:「道友莫要開玩笑。」

  北陰大帝上前道:「又與許道友結了個善緣。」

  許應笑道:「作為道友,理當互助。諸位道兄便是太生分了,如今祖庭補天,如火如荼,祖庭也有古老冥海。大家都為在三界潮汐到來之時做準備,諸位何不與祖庭的道友聯絡聯絡?也就不必單打獨鬥了。」

  輪迴女帝走來,輕聲道:「許道友說的是。我們陰間四位道友的確有些故步自封,此次僅僅是仙界的元君出動其麾下九牛一毛的勢力,便險些讓我們全軍覆沒。別說仙界動手,就算元君動了殺機,也不是我們所能承受。我們與古老冥海雖是競爭關係,但井水不犯河水,與祖庭的道友也沒有利害關係,何不聯手?」

  蒼梧看了看北帝和東嶽,兩人的目光也恰恰望來,三位陰間大帝各自點頭。

  輪迴女帝道:「我救過小天尊,小天尊又是許道友的弟子,淵源頗深。此次煩請許道友代為引薦。」

  許應笑道:「此事不難。」

  眾人當即啟程。

  許應祭起第三天關,帶著他們趕往祖庭。陰間並未鋪到祖庭,四帝也不能通過陰間前往,若無許應的第三天關,便只能步行趕路。

  不過,第三天關開啟,祂們從門戶中走出,便來到祖庭,皆是讚嘆不已。

  「許道友你這件法寶著實了得,如何煉製?」北帝虛心求教。

  許應笑道:「簡單。修煉到仙君境界,擁有天君道行,再被人打死,用第三天關期境界,便可以煉製而成。」

  北帝不習慣開這種玩笑,便沉默不語。

  眾人向紫微殘境而去,東嶽肩頭的金烏打破沉默,笑道:「許道友,小兒如今可好?」

  許應笑道:「金不遺如今發達了,在妖族祖庭做妖帝,學得一身本領,比我還要強橫呢!」

  那金烏是金不遺之母,聞言憂心忡忡,道:「他做妖帝,豈不是更加危險?」

  許應笑道:「這倒是你們與妖族聯絡的機會。」

  東嶽輕輕點頭,道:「道友說的是。見過小天尊後,我們便要去一趟妖族祖庭,有金不遺這條線,將來也可以多出一分安全保證。」

  輪迴女帝走到許應身邊,悄聲詢問道:「許公子道行高深,堪比天君,實力也驚人得很。為何至今還不解開帝君給你施加的封印?」

  許應嘆了口氣,搖頭道:「我身上還有五字封印,始終無法破解。」

  輪迴女帝唔了一聲,道:「其他字都可破解,為何這五字便無從破解?是不能破解,還是不願破解?」

  許應深深看祂一眼,只覺這位掌握輪迴的玄女像是知道很多東西,彷彿看透自己的內心。

  「許道友有何疑慮?不妨說說。」輪迴女帝道。

  許應猶豫片刻,道:「我解開第一世封印後,還會是我嗎?」

  輪迴女帝怔住。

  許應像是對祂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道:「我遇到了很多人,他們有的是敵人,有的是朋友,但無論敵人還是朋友,都對第一世的我欽佩有加。哪怕是有血海深仇的人,提起我的第一世,也會豎起大拇指,誇讚一聲。他的經歷就像傳奇,就像史詩,讓人仰望,讓人尊敬。他經歷過深仇大恨,在絕境中崛起,摸爬滾打,在祖庭成為萬眾領袖,又獨自飛升,在仙界忍辱負重。他身上的光環太耀眼了。」

  他怔怔出神,過了片刻,道:「而我呢?我只是一個從他的不滅真靈裡生長出來的捕蛇者,是附帶品,我走上他安排的道路,繼承他的遺產。我的所有努力,都會被人拿來和他比較。哪怕我如何努力,如何用功,也會被人說一句,我不如他。」

  他獨自向前走去,有些落寞蕭索,回頭看向輪迴女帝,道:「解開帝君的那五個字,我還是我嗎?或者,我會成為他?」

  輪迴女帝微微蹙眉。

  哪怕祂是眾生用所願和香火而造就的神祇,對這個複雜的問題也沒有準確的答案。

  許應見祂不答,嘆了口氣。

  那五字封印,他始終未動。

  祖庭廣大,許應與祂們走了十多日,風塵僕僕,這才來到紫微殘境。

  一路上,眾人只見祖庭的天空中飄浮著各種補天神器,將祖庭的天地大道恢復完整,正有一件件神器從天空落下,被祖庭煉氣士收起。

  祖庭的天地大道已經復原,神器繼續祭起也沒有多大用處。這些神器威力巨大,可以調動天地之力,鎮壓祖庭氣運。因此神器往往留在當地的宗派之中,以備不測。

  許應經過這些地方,見祖庭漸漸有了星火燎原之勢,放下愁人的思緒,心中很是為小天尊高興。

  「當年我拋下祖庭,飛升仙界,其他人意志消沉,唯獨小天尊繼承我的志向,沿著這條路繼續走下去。如今,他總算有所成就。」

  他沿途看到當年追隨自己的那些老一輩,如五柳道人,玄涯子,潘魔神,靈家四凶等人,此時在忙來忙去,幫助小天尊建設祖庭。

  這種大好局面,是從前所不曾有的。

  突然,許應想起自己在天河上的見聞,心中一沉。

  三界潮汐愈演愈烈,仙界如同烏雲壓頂,正在向諸天萬界而來。

  祖庭,根本沒有發展起來的機會,便會被到來的仙界摧毀!

  他定了定神,來到紫微殘境的混元宮,混元宮原本被竹嬋嬋燒塌了半邊,此刻已經修復,只是兩邊顏色不一樣。

  許應進入宮中,小天尊恰巧也在,師徒二人相逢,許應與他引薦蒼梧、北帝、東嶽,道:「這幾位道兄,是為師的前輩。你好生接待。」

  小天尊持晚輩禮節,拜見蒼梧等人。至於輪迴女帝,當初他死亡,差點被許應割下臉皮煉成儺師法寶,便是被輪迴女帝救下,自然不陌生。

  --他在輪迴之中,還與女帝有過一段情緣。

  蒼梧笑道:「小天尊無須客氣。你貴為祖庭領袖,豈可稱我們為前輩?道友相稱即可。」

  小天尊道:「諸位是我恩師的道友,自然是我的前輩。豈敢亂了輩分?」

  東嶽哈哈笑道:「他結交他的,你結交你的,兩不耽誤。你貴為祖庭領袖,若是稱我們前輩,祖庭的一些道友心中也會不快活,自覺低我們一等。休得推脫。」

  小天尊看向許應,許應輕輕點頭,道:「禮節之事無關痛癢。如今有大事,我前不久深入天河,見到三界潮汐牽引著仙界,出現在太虛之境的上空。仙界將至,這才是大事。」

  眾人心中凜然。

  小天尊道:「喜悅師姐也向我說起此事。我苦苦思索,始終沒有對策。師尊,你有什麼辦法嗎?」

  他露出希冀之色,便像當年那個總是跟在許應屁股後面的孩童,拖著鼻涕,總是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看著許應。

  那時的他,臉上便是這種信任和期待的表情。

  在他心中,許應是那麼高大強壯,無所不能。

  許應迎上他的目光,遲疑一下,笑道:「仙界到來,大概還有三四年,不必緊張。祖庭也並非不堪一擊,昆侖西王母,北極四聖,還有祖神、妖祖這些前輩,太清道人、玉虛道人這樣的世外高人,又有十殿閻羅……對了,還有望鄉台,也都是抵抗仙庭的助力!再說,還有一位悟空道人,實力深不可測,堪比至尊!」

  他哈哈笑道:「這麼一看祖庭的實力並不弱,還是有一戰之力!更何況還有三四年的時間,仙界才會到來。這期間,充滿變數。」

  他拍了拍小天尊的肩膀,笑道:「你要加緊修行才是,不要被俗事纏繞。如今祖庭的天地大道完整,可以渡劫成仙了嗎?」

  小天尊也似乎寬了心,連忙道:「祖庭的天地大道雖然恢復完整,但仍有一些地方尚未恢復,比如我這混元宮後面的紫氣之中,便是紫微祖庭,天地大道破碎。前不久,紫微祖庭來客,是個名叫南子言的,尋到我說,老師答應他要去紫微祖庭做客,始終不曾去。」

  許應臉色微紅,哈哈笑道:「原來是南子言道友,我嘛……唔,大概答應過,喔喔,不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以為他忘記了。」

  小天尊察言觀色,便知許應在撒謊,道:「南子言來過這裡多次,總是詢問我老師何時過去,深閨怨婦一般。既然老師來了,何不去一趟?反正就在混元宮後面的紫氣中。」

  許應想起還在兜率宮等待的元道人,內心一陣糾結:「我若是直接去紫微祖庭,不去上清祖庭,便不是信人……」

  正在這時,突然南子言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幽怨萬分,道:「小天尊,我又來了!尊師何時歸來?」

  許應正要溜走,小天尊連忙抓住他的手,朗聲道:「子言兄弟來得正好,師尊他回來了!」

  外面傳來一陣雞飛狗跳,卻是南子言乘舟而來,因為太激動,仙舟撞在華表上。那華表是竹嬋嬋新煉的,結實無比,但也被他撞得折斷。

  南子言一陣風般衝入混元宮,笑道:「許公子在哪裡?」

  許應瞪了小天尊一眼,小天尊連忙放手,笑道:「老師,你不能總讓他來煩我是不是?你剛才也說讓我抓緊修煉,但他三天兩頭來煩我,讓我如何修煉?況且,紫微祖庭的天地大道殘缺,天道始終不完整……」

  他剛剛說到這裡,南子言的聲音傳來:「紫微祖庭,乃人族氣運所鐘,乃萬族氣運所鼎!紫微就是當年的仙庭,當年的仙界!紫微不復,誰能成仙,誰能成佛?」

  一陣風撲面而來,南子言身著黃袍,已經進入宮中,來到許應面前。

  這少年雍容華貴,另有一番氣度,見到許應便長揖到地,道:「南子言請許公子,務必前往紫微祖庭!不為別的,就為祖庭的天道,就為祖庭的眾生,就為成仙!」

  他這一番話,著實打動了許應。

  倘若去一趟紫微祖庭,便可以讓祖庭的天道完整,讓世人可以成仙,在仙界到來之前便可以讓祖庭多出一大批仙人!

  四萬八千年來,祖庭也有一大批高手,被卡在半仙的境界上,半隻腳踏入玉京而無法成仙!

  許應仰起頭,臉上兩行清淚滑下,聲音有些哽噎:「元道人,許某對不起你……好,我隨你去紫微祖庭!」

  南子言大喜,連忙向外走去,笑道:「我紫微祖庭就在混元宮後面,許公子請上船!」

  許應跟著他,想到還在兜率宮的元道人,便心如刀割,默默道:「元道人一定會原諒我的,他一定會體諒我的苦衷……」

  他登上仙舟,幾滴清淚灑落風中。

  南子言立刻啟航,仙舟飛起,越過混元宮,向那道豎在天地間的紫氣大瀑飛去。

  紫微祖庭,便藏在這道紫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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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4章 哀帝

  仙舟駛入厚重的紫氣大瀑,各種道音紛至沓來,響作一團,嘈雜亂耳也亂心,一發湧入腦海中,即便許應也有些吃不消。

  南子言低喝,身後元神浮現,宛如一尊仙家帝王,遍體紫氣,尊貴無比,雙手結印,身後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鎮』字。

  此字乃是由道紋組成,極盡高深,與仙道符文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許應見了,欽佩不已,讚道:「真是好印法!」

  南子言道:「此地的道音多為古老時代的破碎大道與仙道衝突,導致外人難以入內。我得到大帝傳授,因而才能自由進出。若是從前,這道音還會更強,最近些年因為祖庭的大道恢復,對仙道有所壓制,道音影響沒有那麼劇烈。」

  說話之間,他們便已進入紫微祖庭。

  許應曾經想像過紫微祖庭,必然是一片山河破碎的景象,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滿目瘡痍,一派淒涼。

  然而他跟隨南子言來到紫微祖庭,卻只看到一片廣袤無垠的虛空,虛空之中,飄浮著一條條巨大的鎖鏈,鎖鏈鎖住一塊不大的陸地。

  那塊陸地上有山川河流,上方則懸著一道道規模巨大的仙道符篆,即便相距甚遠,許應也能看清那些符篆上的符文,是仙道符文,極盡高深,赫然是一個個封印!

  許應望向那裡,驚疑不定。

  南子言則習以為常,繼續駕馭仙舟駛向那片陸地。

  陸地上有一片村鎮,規模不大,生活著幾百戶人家,讓許應不禁想起了當年的許家坪。

  雖然是村鎮,但這裡卻仙氣瀰漫,空氣中充斥著極為濃郁的仙靈之氣,也有仙光照耀,彰顯此地的不凡。

  此地的人們見到許應到來,紛紛抬頭仰望仙舟。

  「這裡是紫微祖庭?」

  許應站在船頭,有些疑惑道:「這與我想像的紫微祖庭有些不同……」

  南子言駕馭仙舟降落,道:「這裡就是紫微祖庭,我們世世代代居住在此地,是歷代仙帝的護陵人。歷代仙帝,便葬在這片乾山中。」

  乾者,天也。乾山,葬天之山。

  仙舟落在村鎮中,幾侗容貌秀麗的女孩兒上前,懷抱寶劍、古琴、花瓶等物,要來到南子言身邊。

  南子言連忙道:「幾位師姊,這位是許應許公子,不是外人,無須諸位師姊來撐門面。」

  那幾個女孩有的臉紅,有的笑出聲來,四散逃去。

  南子言頗為尷尬,向許應道:「我出去時便是祖庭的門面,於是便請幾位師姊扮做侍女,屹立在身後。這樣方能不墮了紫微祖庭的威風。」

  許應愕然,詢問道:「紫微祖庭為何落得如此田地?仙庭何在?」

  南子言道:「祖庭戰敗後,仙庭便被瓜分乾淨,只剩下乾山,因為是埋葬歷代仙帝的地方,沒有人肯拉下臉瓜分。許公子是否注意到,此地產仙靈之氣?」

  許應輕輕點頭,適才仙舟從上空飛過,向下望去,便發現此地仙靈之氣濃郁,定居在此地的人們,也都個個身懷絕技,修為頗為深厚雄渾。

  不過紫微祖庭便是當年的仙庭,產仙靈之氣並不令人意外。

  南子言道:「聽聞許公子當年曾經去仙界盜取仙山,那仙山與乾山,是否相似?」

  許應心中微動,他適才沒有留意這一點,經南子言提醒,這才仔細打量。

  只見乾山的大小與蓬萊差不多,但是仙靈之氣卻比蓬萊濃郁許多。不過乾山與瀛洲相比,就小太多了,不過瀛洲的仙靈之氣也不如乾山濃郁。

  至於方丈,仙靈之氣就極為稀薄,微不足道。

  「其實,無論許公子的三座仙山,還是仙界的其他仙山,都是出自紫微。」

  南子言笑道:「仙界,只是地仙界,與諸天萬界乃是一體,並無特殊之處。當年紫微戰敗,被豪強瓜分,才演變成如今的仙界。」

  許應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說,紫微祖庭才是仙界?」

  南子言笑道:「紫微祖庭也並非仙界。」

  許應大惑不解。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或者說根本不存在仙界。紫微祖庭當年也是地仙界的一部分,飄浮在地仙界上空,並未自成一界。」

  許應循聲看去,只見前方是一座金碧輝煌的仙殿,聲音從殿中傳來。

  南子言伸手相請,道:「大帝便在仙殿之中。許公子請。」

  「大帝?難道是當年居住在紫微的仙帝?」

  許應頗為激動,「還有仙帝尚在人世?」

  他邁步走入仙殿之中,回頭看去,南子言並未跟來,而是候在殿外。

  許應走入這座仙殿,只覺仙靈之氣更為濃郁,然而卻不見人,只能聽到人聲傳來:「地仙界的仙人渡劫,但不飛昇,而是居住在凡間,因此稱作地仙界。」

  許應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仙殿的牆壁上供奉著一尊尊仙帝的靈位,靈位後有仙帝的畫像。

  其中一個仙帝畫像正在嘴巴開合,對他說話!

  「不用打量,就是朕在與你說話。」

  那尊畫中仙帝眉目修長,隆準而龍顏,相貌堂堂,很是威武,道:「朕便是紫微仙庭的哀帝,後人稱我為紫微後主。你可以喚我陛下。」

  許應笑道:「道兄,你是畫並非人,稱作陛下不合適。哀帝……」

  畫中仙帝面色陰沉,許應察言觀色,改口道:「紫微後主,你適才說地仙界是因為仙人渡劫無須飛昇,所以叫地仙界。可是,仙靈之氣從何而來?」

  畫中仙帝突然抬腳,從畫中走下,來到許應面前,手中舉起一面鏡子,對著鏡子照了照,露出厭惡之色,將鏡子丟回畫中,道:「這畫的根本不是我!混賬東西,畫的一點都不像!」

  許應眨眨眼睛,心中不解。

  紫微後主逐一打量歷代仙帝的畫像,搖頭道:「這些為仙帝作畫的人都是混賬,畫的仙帝都不像!」

  他頓了頓,道:「仙靈之氣,部分來自地仙界的聖地,一部分來自彼岸。當年昊天稱帝,號稱太一,奪妖庭帝位,迫使妖帝遜位讓賢,自此登上大寶。你可知,昊天為何如此厲害?」

  他來到昊天上帝的靈位前,凝視著畫像中的昊天帝,搖頭道:「畫的也不像。這些混蛋畫師,都該殺頭!」

  許應心中微動,不知這個太一,與許家的太一先天功是否有什麼聯繫。

  許家的六秘祖法來源古老,但太一先天功似乎與六秘祖法並非一個體系。

  許應試探道:「昊天這麼厲害,莫非因為彼岸?」

  紫微後主瞥他一眼,讚道:「你真聰明,從朕的言語中,憑借隻鱗片爪,便能發現真相。沒錯,因為彼岸。昊天帝發現了一塊記載著神秘絕學的天外來石,上面記載著各種古怪的圖案,不同於那時的道法神通,似乎蘊藏非凡奧妙。」

  許應忍不住道:「翠岩?」

  紫微後主驚訝道:「連翠岩你也知道?小子,你這麼聰明,若是在往年,朕還在位的時候,一定要殺你的頭。免得你成了大器,造我的反。」

  他頓了頓,露出欽佩之色,道:「昊天帝很厲害,又是天才,竟然破解了一部分圖案的內容,窺得一個大秘密,便是彼岸的秘密。」

  許應張口欲言,想了想還是閉嘴。

  紫微後主繼續道:「妖帝統治人世,妖族興旺發達,實力高深莫測。面對這等龐然大物,人族根本沒有任何勝算。但是昊天帝卻依據翠岩上的內容,開創出一門功法,可以感應到彼岸。他催動玄功,竟然將一塊巨大的彼岸仙山,拉到現世。那個彼岸,像是藏在洞天深淵之中,因此稱作洞淵。」

  許應腦中驚天霹靂炸響,心頭怦怦亂跳。

  他不覺想起北極四聖之首的蒼帝的功法,太上洞淵蒼帝心經!

  這其中,也有洞淵二字。

  不過這位哀帝喜歡殺頭,他也不好多問。

  紫微後主道:「昊天厲害,他的洞淵極大,其中藏著一個巨大的彼岸,稱之為太一彼岸。他借太一彼岸,煉到了極高的境界,超越當年的妖帝。嘿嘿,他逼迫妖帝傳位與他,奪得道統,還要給人家改名字,叫做恭帝。比我哀帝的名號,也不遑多讓……」

  他說到這裡,突然警覺地瞥了許應一眼,道:「你聽到了?朕要殺你的頭!」

  許應笑道:「後主,要不我的頭先寄存在我這裡?」

  紫微後主哈哈笑道:「你放心,我不會真的殺你的頭。我只是一縷精魂落入畫中,借畫苟活而已。現在又不是當年的人族仙庭,我根本沒有權勢殺你的頭。」

  他頗為可惜的嘆了口氣,似乎倘若自己還掌握權力,便一定要殺許應的頭。

  「昊天很想將翠岩和彼岸的消息隱藏起來,但怎麼隱藏得住?」

  紫微後主繼續道:「他若是不傳,妖族的厲害角色聯手推翻他也是不難。但他傳出去,便會導致自己的權力不穩。所以他傳了,但沒有傳全。後來,洞淵便越來越多,有些洞淵中較小的彼岸仙山,甚至被拉到地仙界。久而久之,與原來的紫微聖地起,便組成了紫微仙庭。」

  許應仔細想了想,道:「太上洞淵極為龐大,強橫得可怕,與太一洞淵相比如何?」

  紫微後主道:「不遜。」

  許應笑道:「這麼說來,還是有人從翠岩上領悟出不弱於昊天的東西。」

  紫微後主輕輕點頭,感慨道:「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昊天帝想坐穩江山,哪裡那麼容易?許多規模宏大的洞淵被人發現,固然紫微仙庭越來越強,但他的權力也越來越不穩。以至於有了後來的變故……」

  他說到這裡,突然頓住,嘆道:「再到後來,我登臨帝位後,那些豪強趁著道哭的變故,殺上紫微,將紫微碎片分割成一塊塊,便如一座座仙山。他們將這些仙山煉成寶境,分割地仙界,與凡人分開,形成諸天萬界和仙界隔離的狀態,仙凡不再互通。」

  許應恍然大悟,道:「難怪仙界要控制仙人數量,原來是資源不夠。」

  仙界的仙山來源,一部分來自地仙界盛產仙靈之氣的聖地,一部分來自彼岸。這些地方被煉成寶境,寶境品級不同,產出的仙靈之氣和其他資源也有多寡。

  寶境的數量有限,能夠掌握寶境的仙人數量自然也有限。

  突然,許應想到,六秘祖法的源頭,便是祖庭的古老時代,各種洞淵法門演變而來。而自己開闢七大洞天,也是從六秘祖法演變而來。

  那麼自己開闢的七大仙界洞天,其靈力靈氣的源頭,是來自仙界還是仙界中的一座座有主的寶境?

  「我可能是在竊取某些仙界厲害存在的寶境資源!」許應眨眨眼睛。

  紫微後主突然笑道:「許愛卿,你很聰明,在召喚彼岸的法門都已經失傳的情況下,你居然還能無師自通,開闢一座洞天,連接到彼岸。這讓朕不禁動了殺……憐才之心!」

  許應謙遜道:「多謝誇獎。謬讚了。」

  紫微後主笑道:「這不是謬讚!昊天帝被趕……禪讓之後,太昊帝便知道,不能讓這些混蛋們繼續修煉洞淵感應彼岸了,否則再弄來幾個彼岸,自己統治也是不穩。於是禁令天下,不得召喚彼岸。像你這樣自悟的,放在朕的年代,早就砍死誅九族了!」

  他忍不住誇讚道:「有你血統的後代,都要刨根,不能留下,你家的雞下的蛋,都要把黃搖散了。否則,將來雞修煉成精,恐怕都要造反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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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5章 消失的太一

  紫微後主的這種誇讚方式,的確別開生面,令許應渾身不適。

  「不過那是從前,現在朕殺不了你的頭。朕此次詔你前來,要你恢復紫微的大道。」

  紫微後主正色道:「紫微的天地大道復甦,祖庭才能真正復甦,世人才能成仙,祖庭才有與仙界對抗的能力。現在的祖庭,什麼小天尊,什麼祖神,什麼妖祖道祖,都是土雞瓦狗,給別人刷功勞的白癡。」

  他言辭激烈,怒噴小天尊倒也罷了,但連祖神、道祖、妖祖一起噴,讓許應不禁惻然:「也怪不得他。其他祖庭的人都說,紫微祖庭是個擺設,紫微的仙帝也是個吉祥物。可想而知,當年妖祖道祖和祖神他們,沒有對哀帝客氣過。」

  當然,這句話他萬萬不會說出口。

  許應詢問道:「紫微的天地瓦解,被人分割。天地不存,大道不復,怎樣做才能讓紫微的天地大道復甦?」

  他適才已經把紫微祖庭的情況大致了解一番,紫微祖庭早已被仙界眾人瓜分乾淨,只剩下乾山這片陵墓。

  連天地都沒有,何來的天地大道?

  祖庭的天地大道能恢復,是因為小天尊尋到了海量的仙器碎片,這些仙器碎片中有著殘存仙道。許應補全這些仙道,小天尊便可以開展補天計劃。

  妖族祖庭也可以恢復天地大道,妖族的天地大道在扶桑古樹妖祖的體內烙印了一份,妖祖死亡,無法補天,許應救活妖祖,妖族祖庭的天地大道便會復原。

  但這兩個地方的前提是,天地破碎但碎片都在。

  然而紫微祖庭幾乎被洗劫成虛空了,只剩下歷代仙帝的埋骨地,如何補天?

  拿什麼補天?

  紫微後主笑道:「許愛卿,朕自然有辦法。紫微祖庭之所以有祖庭二字,是因為這裡大帝的坐鎮之地,仙庭的起源。何謂大帝?不能鎮壓一切,不能掌握天地大道,也配稱帝?」

  他微微一笑,悠然道:「而在乾山中這樣的大帝,加上我一共埋了六個。」

  許應試探道:「道兄的意思是?」

  紫微後主道:「打開仙界封印,請出六帝屍身,復甦天地大道!」

  許應臉色頓變,搖頭道:「陛下可能請錯人了,我自身尚有封印未解。我的封印只是帝君封印,尚且難以破解,更何況封印六位仙帝的封印?恕我愛莫能助。」

  他見過這封印,仙界的強者恨不得把所有能蓋的章,都蓋了上去,乾山上有著各種封印,每一種封印都極盡仙道之妙!

  許應被封印近五萬年,身上的封印才十六個字,這一世才給他增加八個。而乾山上的封印,字數之多,只怕能寫出一部仙道巨著!

  況且,這些封印只怕是至尊那個層次的存在設計出來的,想要破解殊非易事。

  紫微後主笑道:「朕自然料到你無法破解,但朕會幫你。」

  許應露出疑惑之色:「如何幫?」

  紫微後主笑道:「我們適才說到你打開仙界洞天,朕才動了憐才之心。你無師自通,修成仙界洞天,這一點吸引了我,讓我意識到你是所托之人。」

  許應被他誇讚,心道:「他多半已經在內心裡砍我的頭了。」

  紫微後主道:「這就意味著,你能修煉大帝的功法,得到大帝傳承,從而動用他們的洞淵!」

  許應聞言,立刻轉身便走。

  紫微後主喝道:「站住!朕給你指出一條陽關道,你為何不謝主隆恩,反而離開?」

  許應冷笑道:「紫微祖庭都被人瓜分完了,你們六帝的洞淵,早就落入仙界的至強者之手。我若是學你們的功法,調動你們的洞淵,便會被那些毀滅祖庭的人察覺。煉成之時,便是我死之時。哀帝,告辭了!」、

  紫微後主笑道:「誰說六帝的洞淵,都被人奪走了?」

  許應停下腳步,轉身看來。

  紫微後主向他走來,道:「當年,太昊帝嚴令禁止召喚彼岸,但火種既然散播開來了,豈能容他逆天下大勢?那時,還是不少人召喚彼岸,也有人修成大成就。太昊帝倒行逆施,於是便被禪讓。繼承他大寶之位的,便是少昊。少昊之後便是昊英。昊英之後為昊鴻。但凡仙帝,名號中都須得有個昊字。當年,我也有個昊字。」

  他說到這裡,面帶愧色,這個昊字他沒能留住,最終成了哀帝。

  許應眨眨眼睛,道:「既然六位大帝都埋葬在這裡,說明六帝在禪讓之後,並未活多久,還是死了。」

  紫微後主笑道:「他們是仙帝,是仙人,怎麼會死?」

  許應與他大眼瞪小眼,道:「是啊。但這六位大帝怎麼會埋在這裡?」

  紫微後主斷然道:「肯定是鬱鬱寡歡,難不成還能是新帝幹掉舊帝不成?」

  許應恍然大悟:「前朝仙帝因為被迫禪讓,鬱鬱而終。」

  「錯!」

  紫微後主正色道:「沒有被迫。他們禪讓,都是自感德行有虧,不如後人,因此主動遜位讓賢。只是讓賢的途中,難免會死些人,流點血。之後前朝仙帝鬱鬱而終,也就有諒可原,大概因為在禪讓途中,身家老小,折損不少。比如說,丟掉了帝級的洞淵彼岸之類的。」

  許應翻譯道:「所以舊帝遜位,新帝剪除其羽翼,殺他後人,再把他的帝級洞淵彼岸收歸己有。」

  紫微後主道:「帝級洞淵,傳承有序。但是唯獨太一洞淵沒有傳承下來。昊天帝的太一洞淵,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失落了,不知所蹤。我翻閱前朝的史書,尋找很久,也未能找到太一洞淵的下落。你是唯一一個有可能尋到太一洞淵的人。」

  許應不解,笑道:「陛下為何這麼說?」

  紫微後主道:「你將洞天祭起。」

  許應催動太一不滅真經,身後浮現出七大洞天,每一個洞天都貫穿仙界,竊取仙界的力量。

  這七大洞天,帶給他活性、陰陽、神識、元氣、魂力、心力和生死之力的提升!

  伴隨著七大洞天的運轉,許應的修為實力也直線暴增!

  紫微後主原本以為他最多只修煉出兩三個洞天,沒想到他竟然一股腦開啟了七個,忍不住讚嘆道:「你這等才情,放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是滿門抄斬的料。沒有哪個仙帝能容忍你成長起來!」

  許應也忍不住洋洋自得,接受這種讚美。

  畢竟,這是他第一世也未曾取得的成就!

  紫微後主道:「你能打開七大洞天,說不定便能尋到太一洞淵。你所欠缺的是昊天帝的功法,只消催動他的功法,你便能尋到太一洞淵。」

  許應眼睛一亮,呼吸有些急促,聲音沙啞道:「昊天帝的功法傳下來了?」

  「並沒有。」

  紫微後主見他露出失望之色,連忙道:「但是當年昊天帝破譯翠岩上的那段內容,流傳下來了。我這裡也恰巧保留了一份。」

  他走入畫中,過了片刻,取出百十根玉簡道書,昊天帝破譯的翠岩石刻,便是記載在這些玉簡道書上,才能留存這麼久。

  「你有七大仙界洞天的底子,從這些玉簡道書上,說不定可以參悟出太一洞淵的奧妙,將這座洞淵召喚過來。」

  紫微後主道:「你取來太一洞淵,便有了打開仙界封印請出六帝屍身的把握,不至於在破解封印時被反震致死。」

  玉簡道書上烙印的是古老時代所用的道紋,與而今的符文類似,都是記載大道的手段。

  許應對道紋上的研究甚至比仙道符文還要深很多,他五次補天,補全離恨天、崑崙境、玉京山、冥海、玄黃境,都是運用道紋。

  仙道上的成就,則是他第一世的成就。

  許應跏趺而坐,取來一根根玉簡道書,將道書祭起,萬千道紋漂浮在他四周,如龍似蟒,游動變化。

  他的目光被這些道紋所吸引,心神沉浸在參悟之中。

  紫微後主走出仙殿,來到外面。南子言與幾位師姊師妹守在外面,見到他走出來,急忙躬身見禮。

  紫微後主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要多禮,笑道:「我已是死人,何須如此?最近些日子,不要進入殿中祭拜六帝,免得驚擾到他。」

  南子言等人稱是。

  紫微後主回頭看向天空中明亮的仙道符文,萬千封印如此強大和密集,讓人幾乎不可能打開這些封印!

  「我沒有傳給他我的功法。」

  紫微後主道:「我的功法集合前面五帝的優點,猶勝昊天帝的神功。但是我的功法不適合他,我的太蒼洞淵已經被仙界煉成至尊寶境。我只能傳他昊天帝的翠岩參悟。」

  南子言聞言,道:「只傳翠岩參悟的話,許公子能尋到太一洞淵嗎?」

  紫微後主搖頭道:「他若是不成,那就沒有人能成。多少年來,他是唯一一個無師自通,參悟出仙界洞天,竊取仙界靈氣的人。我還從未見過天分這麼高的,最低這六十萬年沒有。」

  南子言遲疑一下,鼓足勇氣道:「陛下,許道友尋到太一洞淵,便能打開仙界封印嗎?」

  紫微後主瞥他一眼,目露凶光。

  南子言的幾位師姊急忙翻出小本本,笑道:「子言今天觸犯龍鱗,又死了一次。說罷,在小本本上寫了一筆。」

  只見小本本上已經有不計其數個正字。

  紫微後主嘆了口氣,道:「尋到太一洞淵,與是否能打開仙界封印沒有直接關係,但倘若他能召來太一洞淵,便意味著他擁有與昊天帝一樣的才情。倘若昊天帝復,生來到這裡肯定能破開這些封印。」

  召來太一洞淵,便意味著仙帝般的資質和才情。

  那時,有了這份才情,又有太一洞淵作為力量源頭,才有可能解開仙界封印!

  「他得到太清的一部分傳承,又有虛皇大道君的道法,還有太乙天尊,玉虛道祖等人的道法。這些古老存在非同小可,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有一座不遜於太一洞淵的洞淵。他們的道,也是受翠岩石刻所啟迪。」

  紫微後主道:「許應得到這些人的道法,再配上昊天帝的翠岩參悟,他定能有所突破!況且……」

  他仰起頭,看向那些炫目的仙道符文,喃喃道:「他久病成醫,又是最了解仙道封印的人。他若是不成,那就無人能成,真的無人能成了……那樣的話……」

  他轉過頭來,道:「祖庭便會迎來至暗時刻,一切過去的,都將被摧毀。真正的歷史也將煙消雲散,留下來的只會是修改後的歷史。無人會知道真相……」

  許應坐在仙殿中,四周是六位仙帝的靈位和畫像,而他卻毫無所覺,全身心投入到參悟這些玉簡道書上的道紋之中。

  這些道紋映入他的眼簾,箇中奧妙和道理,便紛至沓來。

  說來也怪,他參悟這些道紋,反倒對太清大道、玉虛大道、玉京大道有著更深的理解!

  時光荏苒,待到他將這些道紋都參悟一遍,已經是半年時間過去。

  雖是半年時間,但對他來說卻彷彿過去了百年千年一般,再回首看向半年前的自己,只覺自己那時的道行竟有些淺薄。

  他突然心有所悟,不知不覺間催動太一不滅真經,身後七大仙界洞天浮現,道音悅耳從洞天中傳來。

  而第八座洞天,道力洞天,竟也在形成之中,飛速壯大,旋轉著洞開仙界。

  道力洞天開闢的過程中,又有各色道光匯聚,第九座洞天,虛空洞天竟然也開始形成!

  這比許應預料的時間,提前了足足三年!

  紫微後主抬頭,望向仙殿上空,九大洞天無比明亮,懸在天幕上,洞天的盡頭便是仙界!

  「我沒有看錯,真的沒有看錯他!」

  紫微後主露出笑容,低聲道:「他一定可以參悟出昊天帝的功法,尋找出那座消失的太一洞淵!三年,還有三年時間仙界便會降臨!但願他能在三年內,尋到太一洞淵!」

  仙殿中,許應取出妖祖贈予他的那冊翠岩拓本,與昊天帝的參悟兩兩對照,突然輕咦一聲。

  「真的與我許家坪的太一先天功有關!」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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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2 09:07:55 |只看該作者
第0496章 許應,還不現形?

  太一先天功是許家祖傳的功法,許應最初沒有恢復記憶時,也記得太一導引功,勤加練習。他就是靠太一導引功才日漸強大,逐漸走出被操控的命運。

  之後他破帝君封印時,才記起隱藏在記憶深處的太一先天功。

  後來許應參悟祖神真身,領悟不滅真靈,在太一先天功的基礎上開創出太一不滅真經。

  原來的太一先天功僅僅是一門心法,沒有神通,也沒有囊括儺法,也沒有囊括天道,因此只能算是功。

  許應的太一不滅真經,不僅有真靈的修煉法門,同樣在運行之時,調動各大洞天,天道加持,而且有著與功法配合的神通。因此叫做經。

  但原始的太一先天功就是極為簡單,沒有過多的枝節,就像是一株樸實無華的椰樹,直來直去。

  然而許應對照翠岩石刻上的圖案,卻從中看到了太一先天功的影子!

  昊天帝留下的翠岩參悟,對照翠岩石刻,其中的確有太一先天功的奧妙,但更為複雜。或者不應該說複雜,而是多了許多太一先天功沒有的東西!

  多出的東西,便是太一洞淵方面的理解。

  「等一下!」

  許應突然抬起頭來,放下手中的玉簡道書和翠岩石刻,若有所思,「翠岩石刻上記載的東西著如何感應太一洞淵,而妖祖交給我的十洞天參悟法,最後一個洞天是太一洞天。開創十洞天參悟法的那個前輩果真厲害,竟然能推斷出第十個洞天。」

  他望著玉簡道書和翠岩石刻,低聲道:「我借助他的太一洞天參悟法,糅合玉簡道書和翠岩石刻,便可以參悟出太一先天功中隱匿的內容,感應到消失的太一洞淵。但是……」

  「這未免太巧合了吧?」

  許應望著這些玉簡和石刻金書,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太巧合了,就像是故意安排的一樣。

  他道啟之地復甦天地大道,之後有了離恨天補天,才被妖祖和哀帝重視。

  妖祖擁有十洞天參悟法和翠岩石刻,哀帝擁有昊天帝的翠岩參悟,這些湊到一起,在加上許應開闢各種仙界洞天,那麼許應修成太一洞天,召出消失已久的太一洞淵便是水到渠成!

  而倘若許應不是許應,沒有太一先天功,沒有許家的六秘祖法,也不可能參悟出各種仙界洞天!

  這一切,都太像是安排的!

  「不可能有人安排這一切。」

  許應定了定神,低聲道:「妖祖和哀帝是何等存在?他們不可能成為別人利用的棋子。什麼人能利用他們而不被察覺?況且,我在接觸到十洞天參悟法之前,便已經開闢了六大仙界洞天。想利用我,豈不是連這些都能算到?」

  他搖了搖頭,嗤笑道:「神婆也沒有這等算力!倘若神婆擁有這等算力,她早就是至尊了!」

  那個曾經奪得至尊法寶歸道玉盤的神算呢?

  許應搖了搖頭,此人不是至尊,連歸道玉盤都掌握不住,想算計自己不難,但想算計道祖、妖祖、哀帝肯定不行。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側頭思索一下,又搖了搖頭,低聲道:「不太可能。」

  許應定住心神,不再心猿意馬,潛心參悟。

  他擁有太一先天功,又煉成了九大仙界洞天,再加上十洞天參悟法中的太一參悟法,以及翠岩石刻和昊天帝的翠岩參悟,這次參悟太一洞天,比他想像的還要容易!

  他望著翠岩石刻上的道紋,腦海中關於太一之道的領悟紛紛湧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紫微後主正在調教南子言和幾個女孩,教導他們修行。

  這是他死後為數不多的樂趣。

  他原本對於權勢極為看重,但死後只剩下一縷精魂,投到自己的畫像之中,反倒沒有那麼貪戀權勢。

  對於南子言等人,他當成弟子看待,傳授給他們的都是自己的絕學,甚至將自己的帝級功法也傾囊相授。

  南子言等人也的確沒有辜負他的期望,修為實力極為驚人,只是始終被困在半仙的境界上,無緣再進一步。

  「三年後,許應參悟出太一洞淵,破解封印,六帝屍身中內藏的天地大道會將紫微的天地大道補全。到那時,南子言他們便可以成仙。」

  紫微後主心中默默道:「而我一縷精魂入主屍身,不知能否死而復生……」

  就在此時,他突然臉色劇變,轉過頭來,望向那座供奉六帝靈位的仙殿,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仙殿中,一股無法言喻的氣機散發開來,仙殿上空,許應的活性、魂力、陰陽、神識、元氣、心力、生死、道力、虛空九大洞天,懸於天上,與仙界相連!

  九大洞天相互糾纏,相互牽引,氣機交感,似乎有一種奇妙的力量,正在一統這九大洞天中蘊藏的不同力量!

  煉就為一太一之力!

  「不可能!」

  紫微後主轉過身來,面色陰晴不定,「他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開闢第十座洞天,他開闢道力和虛空兩大洞天才過去半個月!」

  許應開闢道力和虛空兩大洞天,用時半年之久。作為第十洞天的太一洞天,是大一統洞天,將前面九座洞天煉為一體,方能煉成。

  紫微後主以為許應需要三年時間才能做到這一步,沒想到他居然只用了半個月便做到了!

  天空中,九大洞天旋轉速度越來越快,九種力量在相互交融,洞天與洞天的界限逐漸模糊不清!

  一股又一股磅礡的力量自交融的洞天中迸發,向外宣洩著恐怖的道光,傾瀉著可怕的道力!

  乾山四周,狂風呼嘯,雷霆交加,風暴吹動紫微後主等人的衣袂,向後飄蕩。

  這股風暴甚至讓他們難以張開眼睛,臉皮被吹拂得不斷抖動。

  「轟!」

  道道天雷炸開,那是道力外洩形成的雷霆,極為危險,劈在空處,將紫微祖庭所在的虛空撕裂,留下一道漆黑的裂痕。過了片刻,裂痕才緩緩癒合。

  他們甚至可以嗅到一股奇特的焦糊味,像是被燒灼的空間散發出的焦臭味。

  「陛下,道雷極為危險!」

  南子言盯著狂暴的風暴上前,向紫微後主大聲道:「咱們還是去躲一躲吧!」

  紫微後主不答。

  南子言來到他面前,往他面上看了一眼,嚇了一跳,只見紫微後主面色遍佈寒霜殺氣森然,說不出的恐怖!

  南子言心頭怦怦亂跳,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從前紫微後主說朕要殺你的頭,往往都是戲言,他生前殺人頭殺慣了,死後沒了權力,但也保留了殺你的頭的口頭禪。

  比如南子言便被紫微後主『殺』過幾千次。

  但這次不同。

  南子言真的從紫微後主的臉上看到無法掩飾的殺機,這殺機中暗藏嫉妒,警覺,防備,危險等等情緒,極為複雜。

  但這些情緒糾纏在一起,就演化為赤裸裸的殺心!

  第六仙帝,對許應動了殺心!

  南子言六神無主:「怎麼辦?」

  「昊天帝!」紫微後主目露凶光,低聲道。

  天空中道雷交加,九大洞天旋轉融合,愈演愈烈,終於伴隨著狂暴的道力和道光,天空中的九大洞天猛然顫抖一下,九大洞天的壁壘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近乎鋪滿半個天空佔據中極的巨大洞天!

  太一洞天。

  太一洞天散發出一股玄妙的道力,這股力量貫穿虛空,與仙殿中危坐不動的許應相連。

  但另一端,太一洞天連接的卻並非仙界。

  在這座洞天的後方,隱約浮現出一個龐然大物,深邃、古老、強大、未知!

  那是一座古老無比的洞淵,太一洞天連接的便是這個地方,從這洞淵中引來磅礡的力量,近乎傾注般流入許應體內!

  這股道力在他肉身之中、元神之中馳騁縱橫,在心竅中化作心力,在湧泉中化作魂力,玉池中化作法力,在瑤池中化作仙露,在玉京中化作陰陽二氣……

  這股力量實在太精純,太龐大,近乎無窮無盡,不斷湧來!

  太一洞淵的力量傾注而下,讓他的修為節節攀升,肉身被道力相纏,神光自體內向外綻放。

  他的元神立於瑤台上,陣陣仙力迸發,仙力纏繞,讓他的身形向上飛去,竟似要飛臨神橋。

  許應催動太一不滅真經,鼓盪修為,讓自己的元神盡可能的沐浴瑤池仙光,汲取瑤池仙力。

  但元神還是被一股莫大的力量牽引,開始飛仙,向神橋飛去。

  他的瑤池期境界已經圓滿,元神早就汲取了足夠多的瑤池仙露,即便繼續留在瑤池中,也不會有多少提升,而且,強留也留不住。

  許應元神高飛,沐浴著自上空紛紛揚揚落下的仙光和仙靈之氣,終於輕飄飄的落在神橋上。

  這道神橋,延伸於無量虛空之中,不知窮盡,遠遠望去,隱約間可見一座巨大的門戶亙在天地之間,擋住煉氣士的飛昇路。

  此關距離他不知有多遠,朦朦朧朧,彷彿氣態,又彷彿真實。

  那座天關,便是第三天關,又叫做玉枕關。開啟之後,門後便是玉京城,飛昇玉京,便是飛昇期。

  進入玉京,才是仙人。

  許應元神在橋上行走,頓覺仙風吹拂而來,風中仙光從他的體內穿過,帶走元神中的雜質,留下更多的仙道光芒。

  他迎著風,目之所及是各種蘊藏著仙道奧妙的光芒迎面飛來,風光吹拂,說不出的舒適。

  但越向前走,阻力越大,元神也有一種越來越強的虛脫感。

  他的元神在瑤池中脫胎換骨,但是來到神橋上承受仙風吹拂,還是無法前進多遠。他須得繼續修行,壯大元神,才能在仙風仙光中走的更遠,才能有更為強大的力量去推開第三天關!

  「瑤池境界需要元神在瑤池中脫胎換骨,神橋境界需要在神橋上渡仙風仙光之劫。這兩個境界對肉身的修煉都忽略了。」

  許應從入道中醒來,站起身來,頭頂的仙殿穹頂彷彿不存在一般,太一洞淵穿過穹頂出現在他的上方。

  這座太一洞淵看似很近,抬手可觸,但實則極遠,朦朦朧朧,看不分明。

  許應抬手,翠岩石刻飄起,金書合攏,依舊存放在希夷之域中。他將玉簡道書整理一番,這才飄然而出,走出仙殿。

  仙殿外,南子言等候,見到他走出來,連忙上前,笑道:「許公子,陛下命我在此地等候你出關,說你一出來便讓你去見他。」

  許應輕輕點頭,笑道:「勞煩子言。」

  南子言伸手相請,在前方引路,突然神識波動,傳音道:「快走!」

  許應微微一怔,不解其意。

  「陛下動了殺心。」

  南子言傳音道:「我從未見到過他的面目佈滿煞氣,即便他說起自己的死亡,也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你突破,煉九為一,修成太一洞天時,他真真切切的動了殺心。」

  許應沉默片刻,繼續跟著他走去,道:「多謝南道友。」

  南子言怔住:「你不逃走?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大丈夫在世,豈能一直逃下去?」

  許應悠然道:「我與元道人訂下約定,要第一時間隨他去上清祖庭,但是我聽到紫微祖庭關係到祖庭的修士能否成仙,我便立刻違背約定隨你來到這裡,這大半年來,我寧願背負背信棄義之名,不是為了我修成太一洞天,而是要補上祖庭的天道最後一環。我此來,一定要讓祖庭人可以成仙!」

  南子言握緊拳頭,過了片刻,舒展開來,笑道:「許兄高義。若是陛下一定要向閣下出手,我捨命為你擋災!」

  許應哈哈一笑,道:「我以為陛下不是那樣的人。」

  他跟隨南子言來到乾山上,只見紫微後主此時正站在自己的陵墓前,陵墓前方的墓碑已經被人推倒,蓋在地上,看不到上面的內容。

  不過,墓碑的背面,卻被刻上一個個正字。

  紫微後主背對著兩人,聽到腳步聲,沒有回頭,側頭道:「許應,你看這些正字,朕在這裡每想到你一次,便動一次殺機,於是便在墓碑上寫上一筆。你突破的這段時間,朕已經對你動了三百五十二次殺心。」

  許應走上前去,笑道:「因為我的天分太高,讓陛下動了殺心?」

  紫微後主鷹視狼顧,哈哈大笑,有如豺狼之鳴,道:「早孤短折曰哀,恭仁短折曰哀,德之不建曰哀,遭難已甚曰哀,處死非義曰哀。朕雖然被人推翻,但哀帝這個謚號卻沒有取錯。朕的確妒賢嫉能,你這身本領,這等悟性,在我朝絕對會死得很快!」

  他坦坦蕩蕩,倒是壞得別開生面。

  「但朕已死,你這等天分的人崛起,對朕無關痛癢,我不至於因此妒忌。」

  紫微後主轉過身來,目光直視許應,森然道:「但朕不想被人愚弄!昊天帝,現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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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7章 隨風潛入,盜墓無聲

  「昊天帝?現形?」

  許應眨眨眼睛,突然哈哈笑道:「哀帝,被你看出來了?好得很,既然你看出來了,那麼朕也就不瞞著你了。沒錯,我便是人族第一仙帝,昊天帝!」

  南子言原本為許應捏了把冷汗,紫微後主說出昊天帝三字,他不由呆住,癡癡傻傻的望向許應,盼望著許應否認。

  沒想到許應居然當即承認自己就是昊天帝,著實將他鎮住。

  紫微後主呆了呆,一臉狐疑的望向許應,試探道:「你不反駁一下?」

  許應傲然道:「朕何須反駁?朕率領人族,走出被妖族鎮壓統治的時代,乃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仙帝!就算朕被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篡奪帝位,就算朕身死道消,形神俱滅,朕依舊能逆境翻盤,做下這等好局!朕做下這等好局當然要說出來,否則憋在心裡,豈不是無人欣賞?」

  他背負雙手,走到紫微後主身邊,道:「朕死於太昊時期,那時朕便將太一先天功流傳出去,經歷不知多少萬年傳到許家,朕於是在不知多少萬年後投胎為許家子。」

  紫微後主微微皺眉。

  許應繼續道:「朕又故意留下六秘祖法作為藥引子,然後朕開創出十洞天參悟法,故意洩露給妖祖,故意洩露翠岩參悟給你哀帝。朕早已佈局,而你們都在局中,甚至連太清、玉虛、虛皇等人,都在我的算計之中!」

  紫微後主聽到這裡,眉頭皺得更緊。

  許應繼續道:「朕轉世為許應,把自己玩死之後,被折磨了四五萬年,於這一世,朕終於忍耐不住。於是朕尋到自己留下的後手,得到太清、玉虛、虛皇等人的道統,煉成六大仙界洞天,得到妖祖的認可,從他那裡學得我留下的十洞天參悟法,又得到翠岩石刻。」

  紫微後主聽出他的意思。

  許應悠悠道:「然後我又來到你這裡,得到哀帝你的欣賞,讓你親自傳我翠岩參悟。如此一來,我便能修成太一洞天,一舉召來太一洞淵!」

  南子言怒道:「姓許的,沒想到你是這等梟雄,我看錯你了!」

  紫微後主抬手,止住他的憤怒,笑道:「子言,他是在為自己辯解。」

  許應唔了一聲,道:「我昊天帝做事,何須辯解?何須向人解釋?」

  紫微後主道:「你若是昊天帝,你便何必兜這麼大一個圈子?你直接將你當年的功法流傳給自己,不就結了?你何必要循循善誘,利用道祖、妖祖和我?你利用的強者越多,破綻越多。」

  許應微微一笑,道:「這麼說來,我不是昊天帝?」

  紫微後主道:「你不是昊天帝。」

  許應道:「既然我不是昊天帝,那麼剛才哀帝為何讓我現形?」

  紫微後主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面色陰晴不定。

  南子言察言觀色,喝道:「許應,你今天觸犯龍鱗,該當死罪!不過,念在你還有用處,先記殺頭,等到將來再問罪!」

  他的話,深得紫微後主之心,後主面色稍微好了一些,道:「你不是昊天帝,那麼誰才是昊天帝?」

  許應想了想,道:「有沒有可能,這裡面沒有昊天帝的事兒?」

  紫微後主冷笑道:「昊天帝乃人族第一仙帝推翻妖族的鎮壓和統治,他是天縱之才,破譯翠岩石刻,引領後世無數修行之人!就算他被太昊帝推翻,我依舊信他能逆境翻盤,佈下重重後手,東山再起!」

  許應驚訝:「哀帝,你作為第六位仙帝,你的本事應該在前面五位仙帝之上。你為何還會如此欽佩昊天帝?」

  紫微後主面色肅然,道:「我的本事雖然超越了他們,但我能超越他們是因為我出生的晚。倘若我與昊天帝同一時代,我根本不會有異心,只能在他麾下俯首稱臣。其人雄才偉略,非我所能及也。」

  許應聞言不由神往,搖頭道:「可惜我出生的晚,未能得見這位仙帝。」

  他話鋒一轉,道:「有沒有可能,這一切與昊天帝無關,這一切只是一個偶然事件?算計我倒也罷了,我畢竟只是一個小人物。什麼人能夠算計這些道祖妖祖?什麼人能夠算計哀帝陛下而沒有驚動你?這世上,絕對沒有此等神機妙算。」

  「未必。」

  紫微後主從剛才的尷尬中走出,思索道:「算計這些人看似不可能,但他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厲害。太清、玉虛等道祖早已離開這片天地,他們的天地元神留守在此,天地元神的實力並不如何強橫。妖祖死而不僵,我只剩下一縷殘魂。這裡面並無特別厲害的存在。倘若是昊天帝,肯定能夠算計到他們!」

  許應笑道:「但昊天帝無須大費周章,動用一系列的手段,甚至用六十萬年時間來佈局,最終讓我召來太一洞淵。昊天帝自己便可以召來太一洞淵。」

  他此言一出,紫微後主頓時無話可說。

  過了良久,紫微後主喃喃道:「單一巧合倒也罷了,一系列巧合,集中於一人身上,肯定有問題。但不是昊天帝,又會是誰呢?」

  許應聞言心中微動,難道真的有人算計他?

  「若是真的有人在算計我,那麼這個人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這個蛛絲馬跡,便是十洞天參悟法。」許應心道。

  紫微後主突然笑道:「你說得對,世上絕對沒有這等神算,更沒有人能算計得了朕。這一切多半只是偶然,現實世界比這離奇多了。」

  他面色溫和,道:「你現在修成太一洞淵,我們現在迫切要做的事情,便是破解紫微祖庭的仙道封印。」

  許應抬頭望向天空中的那些仙道封印,道:「以我現在的道行,只怕還不能解開……」

  他說到這裡,突然停住,目光呆住。

  紫微後主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留意他的神色,笑道:「昊天帝的《太一開悟》,可以說是很多道法之祖,即便是如今的仙界,也有很多大人物的道法是脫胎自《太一開悟》。你已經領悟出太一開悟的內容了,對不對?」

  許應不知道自己領悟的是不是他所說的《太一開悟》,但是他看到天空中的那些仙道符文封印,突然覺得理解這些符文蘊藏的含義,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困難。

  可是,他僅僅得到昊天帝從翠岩石刻上領悟的內容,而昊天帝所領悟的這部分,只佔據翠岩石刻的三分之一不到!

  而且,昊天帝所領悟的,只是翠岩石刻上最容易領悟出的內容,剩下的那些無法解出的內容,恐怕更為高深。

  許應定了定神,抬步迎上封印後主帝陵的第一道封印符文。

  紫微後主向後退去,南子言連忙跟上他,兩人很快便退到乾山腳下。

  南子言道:「陛下,許公子真的能解開這些仙道封印嗎?」

  紫微後主道:「不知道。」

  南子言呆住。

  紫微後主望向乾山,道:「不過,他是我僅存的希望。我只能寄希望在他身上,期盼他能成功!」

  許應身形停留在第一道封印符文前,站立不動。

  南子言鼓足勇氣,道:「陛下剛才說,沒有人能算計得了陛下,弟子以為此言不妥。倘若無人能算計陛下,陛下便不會死了……」

  紫微後主渾身紫氣騰騰,目光森然的看著他。

  南子言急忙低頭:「弟子知罪。」

  紫微後主哼了一聲,拂袖道:「罷了,朕恕你無罪。你說得對,的確有人可以算計朕,也的確有人可以佈局,用幾萬年時間,甚至不惜算計祖庭的這些老傢伙,借他們之手,在許應身上重現太一洞淵。」

  南子言心中凜然。

  紫微後主淡淡道:「一件巧合叫巧合,兩件巧合叫幸運,三件巧合是必然。許應身上的巧合不下十件,可見必有人在利用他,試圖尋到太一洞淵,據為己有。」

  南子言急切道:「那麼許公子豈不是有危險?」

  紫微後主眼中紫氣氤氳,道:「待到他救出我的屍身,朕會告誡他,不要輕易動用太一洞淵。朕也會幫他蒙蔽那個神算,讓他算不出許應是否尋到太一洞淵。」

  他神態傲然:「我死的時候,算計我沒有關係。但只要朕復生,便還是雄踞萬古的大帝,豈容算計?」

  南子言鬆了口氣,道:「陛下,這些仙道符文,到底是誰留下的封印?他們的修為如何?」

  紫微後主望向天空中的各種仙道符文封禁,悠然道:「從前,我們稱這種境界為大羅金仙,大羅妙境,不過他們得道後,稱之為至尊。留下這些仙道符文的,便是這樣一些至尊存在。」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只見許應的向前走去,身形接近至尊符文,他的雙手飛舞,指端有仙道符文與至尊符文相連,便如同一條條由仙道組成的紋理!

  紫微後主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裡,不由自主握緊拳頭。

  那是至尊符文,倘若許應觸動符文的威力,至尊符文爆發,剎那間便會將他摧毀。

  然而古怪的是,許應的道紋與至尊符文相連,卻沒有觸動至尊符文的威力,至尊符文依舊紋絲不動,彷彿許應的道紋,便是自己的一部分。

  道紋與符文,明明是兩種體系,但在許應手中,卻偏偏融合!

  許應身形慢慢前移,接觸到至尊符文,慢吞吞的擠入符文之中,從符文中緩慢的滑過。

  紫微後主和南子言等人屏住呼吸,只見許應像是與至尊符文融為一體,慢慢的滑入符文之中,又慢慢的走出符文,與之脫離。

  紫微後主呆了呆:「這是什麼混賬破解方法?」

  南子言看不明白,連忙道:「陛下,許公子是怎麼破解的?」

  紫微後主定了定神,面色古怪道:「他沒有破解至尊符文,而是順著至尊符文,為至尊符文增添了一些東西。」

  南子言還是不解。

  紫微後主道:「比如是至尊符文是個沒有門的房間,他不是強行鑿門,破解封印而是讓自己的道紋與房間融合,融合之後,自己便是牆的一部分,從牆中穿過去即可。」

  南子言大致明白過來。

  破解破解至尊符文太麻煩,是與至尊的智慧對抗,破解對方智慧。先不說許應是否有這個本事,就算他有這個本事,花費的時間只怕也長得可怕。

  許應嘗試過破解帝君的仙道符文封印,深知智慧上的對抗需要耗費很多時間,而他們所欠缺的便是時間。

  所以他沒有採取破解的辦法,而是融入的辦法。

  他只需要理解至尊符文蘊藏的道理和智慧,以道紋來闡釋至尊符文的內容,融入至尊符文之中,不分彼此。

  然後他便可以從自己的道紋模仿的至尊符文中穿過,無須擔心自己觸動至尊符文的威力。

  他破不了這些封印,但理解至尊符文就簡單很多,畢竟至尊符文的見解也往往是脫胎自《太一開悟》。

  就算遇到不是來自太一開悟的符文,他也可以避開,從其他符文突破。

  此地封印太多,看似穩當,但正是因為封印太多,反而不穩,不同的封印佔據不同的空間,總有一條道路可以進入乾山帝陵!

  許應不斷深入,身形漸漸從紫微後主和南子言等人的視野中消失。

  紫微後主等人站在外面默默等待,過了良久,始終不見許應回來。又過了兩天,許應彷彿消失在後主帝陵中。

  又過半個月,許應還是沒有從帝陵中出來。

  「難道許公子死在帝陵中了?」南子言忐忑不安。

  紫微後主道:「他沒有死,因為那些仙道符文封禁,沒有一個威力爆發。他還在潛入,只是潛入的速度越來越慢。可能後面的封禁越來越強,越來越難以理解。」

  一個月過去,乾山後主帝陵還是毫無動靜。

  乾山帝陵沉默得可怕。

  紫微後主也有些焦躁不安,走來走去,甚至不惜以身犯險來到自己的陵墓前,看著那光芒閃爍的帝陵入口,幾度試圖衝進去,卻又停了下來。

  「那些至尊封禁還是沒有動靜,說明他的潛入很順利,有動靜才是危險!我要忍耐,我要忍耐……」

  這時,帝陵入口處,光芒微微晃動一下。

  紫微後主急忙向帝陵深處看去,隱約看到一個身影,身上鎖鏈纏繞,背著一口金燦燦的帝棺,正自從帝陵的通道中一步一步走來!

  那口光芒四射的帝棺中,正是紫微後主的屍身,帝棺四周,貼滿了符咒,彷彿在鎮壓經年老屍!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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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2 09:08:30 |只看該作者
第0498章 後主至寶

  許應背著帝棺,一步一步艱難的向外走來。那帝棺貼的符咒實在太多,棺中瀰漫著滔天凶氣,即便是符咒也鎮壓不住!

  這股凶氣甚至傳遞到帝陵外,讓南子言只覺滔滔血海向自己撲來,將自己淹沒!

  南子言心驚肉跳,這凶氣實在太盛,哪怕他這樣的高手被這股凶氣衝擊,都感覺難以忍受!

  「難道陛下當年不但是哀帝,還是暴君?」

  許應背著那具帝棺,必須倍加小心,他不僅要自己穿過那些至尊符文,同樣也要帶著帝棺穿過去,不能觸動至尊符文的任何威力。

  否則,連他帶帝棺,都將陷落!

  他的道紋不但要連接至尊符文,還要連接帝棺上的那些符咒。

  符咒上的也是至尊符文,但內容與通道中的符文不同,怎麼讓兩種不同的符文從彼此之中穿過,是個異常困難的考驗。

  不僅如此,許應身上還被一道道鎖鏈纏繞,這些鎖鏈原本是纏繞帝棺的,不知為何纏繞在許應身上,束縛著他的肉身元神,讓他難以有更多的動作。

  許應窮盡智慧,從帝陵深處一直走到這裡,著實了不起。

  他的周身,道紋飛騰,如同萬千塵煙般的觸手,與四周的仙道符文相連,與帝棺符咒相容,甚至與纏繞在自己身上的鎖鏈相接!

  他的頭頂,太一洞天高懸,讓他的修為始終處在巔峰狀態。太一洞天的對岸,太一洞淵也愈發清晰可見!

  洞天共分為九重,許應剛剛跨入神橋期,太一洞天已經被他修煉到第七重,太一洞淵也似乎變得更近。

  從太一洞淵中湧出的各種力量傾注下來,讓他體內充盈著九種力量,九種力量化作太一之力,凝成一股。

  帝棺沉重無比,他的雙腿筋肉繃緊,大腿變得粗大,腳上天魔至尊相贈的登天靴也被踩得爆開。

  許應繼續向前,從紫微後主和南子言等人看到他的蹤影,到他走出通道來到墓碑後,足足花費了五天時間,才將著幾十步的距離走完!

  待到許應將那帝棺放下,他幾乎虛脫,險些跪在地上。

  他的體能,提升到極致,連續數月,都承受最高強度的壓力。他的思維也在這幾個月時間裡瘋狂運轉,思索各種至尊符文的奧妙,想出應對方法,將仙道符文轉變為道紋。

  他此刻放鬆下來,便只覺天旋地轉,扶著帝棺這才沒有倒下去。

  「子言,你先扶許愛卿下去歇息。」

  紫微後主的聲音傳來,傳到許應耳中,卻彷彿從九天之外傳來,極為遙遠。

  南子言伸出雙手攙扶著許應,許應卻覺得他攙扶著自己的肉身,自己的魂卻飄到了天上。

  南子言將他送下山,幾個女子迎上來,見到許應臉色煞白,沒有任何血色,都是一驚。眾人七手八腳,將他送到床上,許應像是一具屍體倒在被褥上,下一刻便已經沉沉睡去。

  這場昏睡中,他的夢境還是各種明亮的至尊符文在自己眼前飛舞,至尊符文中迸發的仙道道音,洪亮無比,在他腦海中縈繞不散。

  他像是一個脫力的人,跌跌撞撞在夢境中奔走,從一個個巨大扭曲的符文中穿過肉身炸開,元神像植物般扭曲生長,死了一遍又一遍。

  每當此時,總有鐘聲響起,將他從死亡中驚醒。

  他大汗淋漓,從噩夢中一次又一次醒來,但只醒來短暫的片刻,便有在嘈雜的道音中再度昏睡過去。

  如此再三,等到許應徹底緩過勁來,只覺自己像是躺在一團雲朵裡,腦袋像是磕成兩瓣的瓜,腦漿彷彿瓜瓤露在外面。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腦袋並未裂開,還算正常。

  他從床上起身,扶著額頭,腦袋裡還是嗡嗡作響。

  許應打量四周,這裡應該是個女子的閨房,被褥散發著香氣,一側擺著梳妝台,各種梳妝打扮的小物件兒,擺放整齊,外面還有熏香的氣味傳來。

  許應抬起拳頭,在自己的腦袋上梆梆砸了兩拳,自覺好了一些,這才站起來,只見床邊已經擺放好一雙新鞋子,與自己的腳差不多大。

  他穿上新鞋,向外走去,迎面便見一個女孩向房內走來,險些與他撞個滿懷。

  那女孩驚叫一聲,見到他醒了,露出喜色,慌忙向外奔去,叫道:「許公子醒了許公子醒了!」

  那女孩是南子言的師姊,平日裡穿著淡綠的裙袍,裡面是藕粉色的衣裳,很是歡快的一個女孩。

  許應來到房外,長長吸了口氣,腦袋的崩裂感這才減輕一些。

  他向外走去,氣血運轉,身體漸漸輕盈,催動太一不滅真經,運轉幾個周天,便只覺自己恢復到巔峰狀態。

  昊天帝留下的《太一開悟》非同小可,昊天帝之後的人都是在太一開悟的基礎上參悟道法神通,而許應卻是用太一不滅真經融合太一開悟。

  他玄功運轉,道力、虛空、生死、心力、陰陽等各種力量混元一體,不分彼此,頓覺肉身元神緊密如一,便如練就金剛不壞。

  「阿應,你終於恢復了。」

  大鐘從他如意大羅天中飛出,欣喜道:「我見你心神損耗嚴重,於是在你夢中震響,保你心神不滅。」

  許應道謝,笑道:「如今我已經無礙了。」

  大鐘這些日子一直在他的如意大羅天中修煉,進步神速,察覺到他的狀態不妙,這才在他昏睡中守護著他。

  「對了阿應,你昏睡的時候,我發現你的希夷之域中寶光衝天。」

  大鐘剛剛說到這裡,突然許應咳嗽一聲,大鐘立刻閉嘴。

  外面傳來南子言的聲音,驚喜道:「許公子,你終於醒了!你這次昏睡了四天之久。」

  許應驚訝他前後用了近兩個月時間,才將紫微後主的帝棺從帝陵中搬運出來,這次昏睡卻昏睡了四天才緩過來。此次進入帝陵,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南子言快步走來,上下打量他一番,又要檢查他的損傷,許應搖頭道:「我沒事,原本有些損耗過度,但休息到現在,已經沒有大礙。」

  南子言鬆了口氣,許應問道:「哀帝打開帝棺了嗎?」

  南子言搖頭,道:「你帶出的帝棺太凶,上面還有各種封印,陛下只是一縷精魂無法打開。還需要你親自去一趟。」

  許應振奮精神,跟隨他走去,大鐘見狀,連忙飛回許應的如意大羅天中,繼續修行,心道:「阿應的希夷之域中的寶貝兒,好似很厲害的樣子……」

  許應來到乾山帝陵外,只見紫微後主還守在那裡,四周人們都不敢接近,因為從帝棺中傳來的凶氣實在太強,稍微接近,便會衝垮他們的神識,讓他們神識錯亂!

  而且,一條條鎖鏈也如同毒龍大蟒,環繞著帝棺飛舞,守護著帝棺。

  這些鎖鏈極為厲害,四周已經死了不少人,應該是許應昏睡期間,守陵人中的高手嘗試接近打開帝棺,卻被這些鎖鏈絞殺。

  許應走上前去,遠遠的便祭起一條條道紋,與那些鎖鏈相連,隨即各種道紋飛出與貼在帝棺上的符咒相連。

  他來到近前,紫微後主也跟著來到跟前,神態頗為緊張。

  許應仔細觀察棺材釘,棺材釘也是經過特殊煉製,每一件都是寶物。

  「哀帝,殺你的人對你還不錯,這棺材裡裡外外都是寶。」

  許應忍不住讚嘆,道:「這些棺材釘,威力非凡,每一件拿出去都是上等仙器,甚至遠超仙君之寶。」

  紫微後主傲然,道:「我的下葬規格,也是仙帝的規格。當年昊鴻帝禪讓給我,我將他下葬時,也是按照大帝規格下葬。他的帝陵中堆滿了各種珍寶,不曾虧待他。」

  許應小心翼翼,將一根根棺材釘取出,隨手塞入自己的希夷之域中。

  紫微後主看到他如此嫻熟的動作,忍不住道:「我那帝陵中定然有不少陪葬品……」

  許應警覺道:「我分文未動!」

  紫微後主遲疑一下,道:「我煉就一件法寶,喚做太蒼洞真琉璃盞,是一盞燈,燈光可以照透諸天萬界,光芒射殺敵人,無論躲在何處,我此燈一照,對方便會被我尋到。燈光斬去,人頭落地,厲害非常。此燈應該掛在我棺槨的旁邊。」

  許應想了想,搖頭道:「我沒有留意到。莫非陛下被殺時,被人搶了去?」

  紫微後主笑道:「應該不至於被人搶走。此寶除了我,無人會用。」

  許應道:「多半還在帝陵中。」

  他將所有的棺材釘取出,地上沒有一根釘子,都在他的希夷之域。

  許應用力將帝棺的棺材蓋掀開,頓時滔滔凶氣衝天而起,霎時間虛空如血,彷彿一片血海掛在天幕上,血海生滔,似有無數魔神在血海中翻湧!

  「我要詐屍了?」

  紫微後主嚇了一跳,正要上前,許應急忙拉住他,搖了搖頭道:「陛下是暴死,被人所殺,怨氣積攢在棺槨中形成血煞。倘若探頭過去,被血煞衝擊,連元神都能衝散。等待血煞之氣衝出之後,咱們再過去看。」

  紫微後主只好停下,詢問道:「許愛卿似乎對開棺之道很是熟練。」

  許應笑道:「我自幼喜讀書,在書中看過。」

  紫微後主笑道:「我還以為你是個中好手。」

  許應見煞氣衝完,來到棺槨邊,只見棺中一尊大帝頭戴帝冠,身穿帝袍,容貌威嚴,但與紫微後主的確不像。

  棺中的那位紫微後主相貌堂堂,但並無什麼龍准之相。紫微後主卻被畫的更像龍而不像人。

  不過,棺中的紫微後主脖子卻是斷的,心口也有一個大洞,眉心也被什麼東西洞穿。

  除此之外,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道傷數十處,即便死了不知多久,傷口中的道傷還在,隱隱散發出道的光芒。

  許應把棺材板隨手塞到自己的希夷之域中,看著棺中的紫微後主,只見其雙目爆瞪,死不瞑目,忍不住道:「陛下,你不是主動退位,你是被人所殺!」

  紫微後主道:「胡說,我明明是禪讓,壽終正寢。」

  許應道:「你的死因明明是眉心這個破洞!」

  紫微後主正色道:「錯了!這件至寶穿過我的頭顱後,我並未死。所以我是死於腦漿流失過多而陷入的昏迷,而並非被殺。我昏迷而後死亡,是壽終正寢。」

  許應氣道:「你脖子被人砍斷,腦袋都被砍下來了,還不是被人所殺?」

  紫微後主爭辯道:「我腦袋被砍下來時,還未死亡。我的死因是腦袋被砍下來後的大腦缺血,才不是被人所殺。」

  許應檢查傷口,道:「你心臟被什麼法寶穿過,這也是致命傷!」

  紫微後主笑道:「我死因並非被人法寶穿胸,而是失血過多,不是被人所殺。他們說我退位之後,壽終正寢,死於大腦缺血,昏迷和心衰,不是被人殺死。」

  許應眨眨眼睛:「他們是這麼說的?」

  紫微後主也眨眨眼睛,笑道:「他們是這麼說的。」

  許應笑道:「這也太離譜了。」

  紫微後主嘆息道:「現實比這更離譜。」

  他突然化作一灘墨水,藏於畫中的一縷精魂,飛入棺中屍身體內。

  那帝棺中突然有深邃如淵的氣息在動盪,復甦,貼在棺槨上的那些符咒被恐怖的道力直接破滅,粉碎!

  鎖住那口帝棺的鎖鏈也在從棺槨中動盪的道力的壓迫下,寸寸斷裂!

  紫微後主的屍身緩緩從帝棺中飄起,那華麗無比的帝棺在他的氣息壓迫下,突然像是被無形的重物壓扁,上面的各種封印啪啪爆碎!

  許應早已退到一旁,見狀暗道一聲可惜:「沒能來得及把這口棺材也收起來。」

  紫微後主屍身上,道傷在飛速癒合,傷中的異種大道直接被抹去。

  他的體內,大道翻騰,熾烈如焰,光芒如霞,升上天空,與虛空相連,與外界相接。那是古老時代,紫微仙庭的大道,是祖庭缺少的最關鍵一環!

  而今,這大道復甦,與外界的祖庭相連,頓時祖庭天南地北,無論何處,哪怕是離恨天,哪怕是天道祖庭,哪怕是妖族祖庭,此刻都有修士感應到天人化生,萬物競發的勃勃生機!

  那是祖庭的天道,所有煉氣士的天道,在這一刻復生復甦!

  「許愛卿,你稍等片刻!朕先入墓中,取來朕的至寶太蒼洞真琉璃盞!」

  紫微後主身形緩緩落下,向帝陵深處走去,肉身所過之處,一處處至尊符文紛紛爆炸,直接被蕩平!

  許應臉色微變,連忙向南子言道:「南兄弟,我還有事,要去兜率天一趟。告辭了!」

  他飛身便走,南子言連忙攔下他,笑道:「許公子,陛下還要幫你蒙蔽算計你的那個人,不要急著離開。」

  許應猶豫,就在這時,那哀帝帝陵中傳來一聲憤怒的聲音,突然帝陵炸開,紫微後主衝天而起,冷笑道:「這些混賬,果然把朕的太蒼洞真琉璃盞拿走了!」

  許應道:「陛下,要不就別找了……」

  「不用擔心,我那寶物經我祭煉,燈火乃是我的心神,誰也奪不去。」

  紫微後主笑道:「此物就算是遠在仙庭,藏在大羅天中,也休想瞞過我的感應。待我收回此寶。你們留意四周,便可以看到我那太蒼洞真琉璃盞散發出的燈光!」

  他說罷,便催動心神,祭煉太蒼洞真琉璃盞。

  南子言東張西望,觀察四周的虛空,看看燈光從何處傳來。

  紫微後主也四下張望。

  忽然,他們身邊,許應漸漸明亮起來,體內的希夷之域有一盞燈,將他照耀得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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