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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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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坐酌冷冷水] 女學霸在古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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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1 14:00: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章 這是誰的畫?

    即便起拍價很高,可還是有人很快舉牌競價了,一會兒的功夫,價錢直飆到了一萬三千兩。

    「雲朗,你這個西洋滴漏,買的時候是個什麼價?」傅雲開聽到外面的競拍,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轉過頭來問傅雲朗。

    傅雲朗很不想理他哥。

    可看到二殿下也望著自己,一副想讓他再說一遍的樣子,他只得道:「五千兩銀子。」

    「哇,這麼賺錢?」傅雲開叫了起來。

    因為這利潤,他和蕭令譜又展開了要不要「抑商」的討論。

    傅雲朗隱晦地翻了個白眼,繼續聽外面的競價。

    這西洋東西實在是太稀奇了,買下來擺在廳堂裡,絕對是實力的象徵,會吸引京城許多人去拜訪觀看。

    尤其是關文濤說有一座已進獻給了皇帝,競拍者們知道即便競拍到手,也不用擔心得了好東西不進獻給皇上會得罪皇上,出價出得更瘋狂了。

    最後這座精美的座鐘以兩萬二千兩的高價成交。

    當關文濤的小鼓錘落下的時候,傅雲朗的嘴巴快要咧到耳朵根了,整個人笑得跟個傻子似的:「哈哈,發財了,發財了。」

    傅雲開一把捂住他的嘴,斥道:「你瘋了?」

    傅雲朗一個激靈,趕緊在哥哥的手上加上了自己的手掌。

    五殿下採用的是匿名拍賣的方法,除了宮裡的那些人,都不知道這鐘是他從南邊運回來的,而且進價只有五千兩。

    現在包廂的一邊坐著太子,另一邊坐著四皇子,這些人跟平南侯府又不對付。他們要是知道鐘是傅家的,絕對要指使大臣上摺子彈劾傅家牟取暴利。

    皇上雖會護著傅家,但他們也不能給皇上添麻煩不是?

    見傅雲朗冷靜下來了,傅雲開這才鬆開了手。

    蕭令譜倒是不怎麼擔心。

    蕭令衍拿到這座茶樓後,修繕的重點就是這些包廂。

    他讓人在這些包廂裡搗鼓一陣,包廂的隔音效果就變得很好。昨日蕭令譜就試過了,坐在裡面說話,只要不是特別大聲,隔壁的人都聽不見。

    「前面左丘生的畫大家是不是印象還很深刻?那麼我們接下來要拍賣的還是一幅畫。」臺上關文濤請出了第四個拍品。

    「咦。」平靜下來的傅雲朗站了起來,「怎麼回事?」

    他的鐘可是有三座呢。剛剛才賣了一座,還有其他兩座呢?不賣了?或是要放到最後賣?

    「我都忘了。」蕭令譜輕拍了一下自己,笑著對傅雲朗道,「老五讓我跟你說,物以稀為貴,東西多了就不值錢。如果鐘在上拍的時候賣了高價,拍賣會上時辰又不夠的話,後面就不會再拍賣。他會留到拍賣會結束,人人都到買到鐘的那家看過,再四處打聽有沒有鐘賣、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後再舉辦一次拍賣會。」

    現在傅雲朗對蕭令衍早已心悅臣服了。

    聽到這話,他便沒了別的想法,十分乖巧地坐下,點頭道:「還是五殿下想得長遠。我一切都聽他的。」

    說話的功夫,秦公公已領著小廝進來了,對蕭令譜施了一禮:「殿下。」又對傅家兄弟打了聲招呼。

    小廝已手腳利索地把畫給展開了。

    「嘶,好畫。」看清楚畫,傅雲開第一個叫了起來。

    這幅畫自然是趙如熙的那一幅。

    但這並不是開始康時霖想要拿出來拍賣的那一幅,而是前些天趙如熙才畫出來的。

    她對原先那幅不滿意,覺得稍顯匠氣,這是她特意在旬休日的時候跑到莊子上去畫的。

    學霸之所以是學霸,表現在別人都還在跟知識表像較真的時候,他們早已撥開雲霧,直奔最核心的真諦去了。

    趙如熙上輩子沒有學純藝術,但這輩子在畫畫的時候,她就知道,繪畫創作,是建立在繪畫技能熟練的基礎上的。可當真正要下筆的那一刻,唯有忘卻一切繪畫技巧,心裡唯有你想要表達的思想與激情,你能才畫出打動人心的畫。

    所以她去了莊子,爬上了莊子後面的山,將山下的阡陌縱橫、山川河流都盡收眼底,再閉眼回想自己上輩子在名川大山旅遊時所看到的情景、心內的震撼,最後在山頂上潑墨揮毫,畫下了這幅畫。

    以前畫畫的時候,她總想要刷高分,所以有意識地訓練自己某方面的技巧,腦子裡想著如何謀篇佈局,哪裡畫山,哪裡畫水,哪裡用什麼技巧表現。

    可在畫這幅畫的時候,她腦子裡沒有任何雜念,心胸裡充斥的就是當年她在看到維多利亞大瀑布時所受到的震憾。

    當她放下畫筆,回過神來,看著自己這幅畫時,也是久久回不過神來。

    當晚她回到京城,將這幅畫送到康時霖面前,康時霖呆立良久,最後竟然潸然淚下,把趙如熙和康安嚇了一跳。

    最後老先生說了一句:「知微,以後我康時霖能成為歷史名人,不是因為我自己,而是因為我是你的師父。」

    當時,康時霖還極為不捨,想把這幅畫留下。還是趙如熙答應給他畫一幅更好的,又說這是自己的畫第一次面對世人,她想把最好的水準展現在大家面前,康時霖這才作罷。

    現在,這幅畫展現在蕭令譜、傅雲開等人面前。壯闊的瀑布飛流直下,洶湧澎湃、氣吞虹霓的氣勢極具震撼,讓兩個曾經叱吒沙場的鐵血男兒一下子站了起來,只覺心情激蕩,一時之間萬丈豪情。

    儘管這是自己的主子,但秦公公也不打算徇私,趁著眾人失神之際,他施了一禮,就帶著小廝退了出去,往別的包廂去了。

    他走後,良久,傅雲開才平復了一下心情,問蕭令譜道:「這幅畫,是誰畫的?殿下可知?」

    他是個武將,從來不曾舞文弄墨,也不關注這些,因此對畫界並不瞭解。就如第二個拍品左丘生的畫,要不是蕭令譜給他解釋,他還不知道那位畫家是何人也,他的拍品為何能拍出那樣的高價。

    蕭令譜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知道。從未見過。」

    這樣的畫風,只要他見過,就終生難忘,其畫家不可能是個籍籍無名之輩。

    老五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這樣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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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1 14:00: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一章 反應

    這幅畫展示到康時霖包廂時,讓第一次看到趙如熙畫的康延年和吳懷寺都呆住了。兩人是知道趙如熙有一幅畫要上拍的。為了這個,康時霖還拿出了一幅得意之作為徒弟造勢。

    可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他們完全沒有往趙如熙身上想。

    誰能想到這樣一副大氣磅礡、氣勢逼人的畫是出身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之手呢?

    震撼之餘,他們搜腸刮肚地想著自己是不是太過孤陋寡聞,否則怎麼能沒見過這樣一位繪畫大師的畫作?

    秦公公和兩位小廝早就麻木了。

    別的拍品還好,大家或新奇,或驚歎,或議論。唯有看這幅畫的表情就跟被人施了法術一般,那表現全然一致。那就是看過來—瞪大眼睛—呆滯—滿臉震撼。到了最後一步,就是他們該走人的時候了。

    他們三人卷起畫軸,行禮退了出去。

    在退出去的那一剎那,秦公公聽到那位工部的龔大人指著他們道:「那那那……那不是小師妹的畫嗎?」

    龔城是見過趙如熙的畫的。不過不是這幅,而是趙如熙剛開始創造這種畫法的時候。後來趙如熙在畫院裡練畫,他又見過幾次。對趙如熙的畫風他印象十分深刻。

    只是饒是如此,剛才他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仍然被整幅畫震撼到思維完全停滯,根本想不起其他。

    直到秦公公他們把畫收起來,他才如夢初醒。

    他這話一出,不光康延年和吳懷寺,便是秦公公和兩位小廝都停了腳步,回頭詫異地看向龔城。

    秦公公是蕭令譜身邊的大太監。蕭令譜都不知道這幅畫的作者是誰,秦公公自然不清楚。兩位小廝就更加不知道了。

    兩位小廝一臉懵圈不知「小師妹」是何意,秦公公卻在包廂裡掃視了一眼,目光落到了趙如熙身上。

    知道蕭令衍用意的吳宗立刻喝斥龔城道:「二師兄,別瞎說。」

    他笑著對秦公公作了一個「請」的手勢:「秦公公請自便。」

    這些拍品是誰的,又由誰買去,根本不關秦公公的事。他剛才只是下意識的動作。畢竟這幅畫他看一次震撼一次,心裡也很好奇畫作者是誰。

    這會兒他趕緊收起心裡的疑惑和好奇,朝吳宗行了一禮,領著小廝退了出去。

    龔城也知道自己失言了,看著秦公公他們出了門,才對趙如熙道:「對不起,小師妹,我……剛才實在是沒忍住,太驚訝了。你這幅畫……」

    他掃視了屋裡一眼,見得傳話小廝因為還沒到報價環節,站得離門口遠遠的,好不打擾包廂裡貴人們的談話,他這才繼續道:「你這幅畫是什麼時候畫的?你原來的畫雖也恢弘大氣,但完全沒有這幅那麼震撼人心。」

    他站起來,朝康時霖深深一揖:「師父,弟子實在是愧為您的弟子。跟小師妹一比,弟子我完全是螢火之於皓月。」

    康時霖擺擺手,讓龔城回去坐下,這才滿眼複雜地看了趙如熙一眼:「龔城啊,不光是你愧為師兄,我也愧為知微之師啊。」

    「師父,您老這麼說話,就不怕棒殺我麼?」趙如熙嗔道,「求求您還是罵我吧。真的,您這麼說話我老覺得下一步你就要給我挖個大坑。」

    康時霖笑了起來:「滾蛋。」

    「噯,這樣我就舒坦了。」趙如熙大鬆了一口氣。

    吳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師妹又耍寶了。

    吳宗是見過趙如熙這幅畫的。

    當他知道小師妹對自己原來的畫都不滿意,特意在旬休的時候去爬山找靈感,他的好奇就爆棚。

    所以第二日他儘管忙得腳打後腦勺,仍還是抽空跑到師父這裡要一觀小師妹的新作。然後他就在新作面前失了語。

    最後他失落地長歎一聲:「既生熙,何生宗?」被師父敲了個腦瓜崩,抱頭鼠竄。

    現在重見這幅畫,他內心仍有震撼,但關注點卻放在了康延年和吳懷寺、龔城身上。

    於是他就好好欣賞了一下秦公公一路走來看到的呆滯三部曲。

    「不是,我說……」吳懷寺看看趙如熙,再看看康時霖和龔城,滿臉疑惑,「你們說啥?剛才那幅畫,是小師妹畫的?」

    他沒聾,剛才的話他都是聽清楚了,但心裡還是不敢相信。

    那樣的一幅畫,怎麼可能是小師妹畫的?

    他仔細打量著小師妹。

    這明明就是一個小孩兒嘛,而且還是個女孩子。怎麼可能有那樣的胸襟與氣勢、畫得出那樣的畫來?

    可康時霖的話直接打消了他心裡僅剩的那種疑慮。

    「可不就是你小師妹畫的?我說你這個做大師兄的,也太不稱職了。小師妹畫的畫怎麼樣你都沒見過。以後可別跟人說你是知微的大師兄。」

    吳懷寺是權臣,地位高。他要是硬拉著大徒弟跟小徒弟親近,容易讓大徒弟看輕了知微那丫頭。所以吳懷寺對趙如熙不冷不熱,沒什麼交集,康時霖也從不把兩人往一塊兒湊。

    可現在,趙如熙的畫出名了,而且絕對能出大名,到時候吳懷寺就要以小師妹為榮了。康時霖才會說這句話。

    官場瞬間萬變,再得寵的臣子也不可能在吏部尚書那個位置上呆久,皇上絕不允許。趙如熙卻可以名垂千古。

    不需多久,只要十幾年的功夫,吳懷寺就不再是吳尚書,而是知微大師的大師兄,連名字都不配擁有了。

    趙如熙擔心吳懷寺尷尬,康時霖的話一落,她就道:「大師兄公務繁忙嘛。二師兄和三師兄要不是學素描,沒准也沒見過我的畫哩。」

    她轉向吳宗,朝他調皮地眨眼:「是不是,三師兄?」

    「知微你個小沒良心的,你敢說三師兄對你不夠關心不夠好?」吳宗做威脅狀。

    「哈哈,好,就算是不好我也不敢說。」趙如熙道。

    兩人插科打渾,包廂裡的氣氛頓時輕鬆起來。

    這裡心情複雜還有一個康延年。

    他原先對趙如熙的態度,跟吳懷寺有些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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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1 14:00: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二章 競拍開始

    聽說父親又收了個徒弟,還是個女徒弟,儘管知道父親是個眼光厲害的,康延年對趙如熙還是不夠重視。只以為趙如熙的繪畫天賦止於素描了,只是機緣巧合之下才被父親收為徒。沒想到,父親竟然收了這麼個徒弟。

    康時霖可沒空理會兒子和大徒弟的複雜心情。他此時正盯著下面的人群。

    今天是小徒弟的畫展示在人們眼前的日子。雖然他對小徒弟的畫極有信心,但終究沒有名氣。他擔心大家都只看重名氣,卻沒長眼睛。

    所以他的關注力全在下面那些人的反應上。

    只見秦公公領著小廝緩緩在座位之間走著,那幅畫走到哪兒,哪兒的賓客就仿佛被施了定身術,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等反應過來,大家都紛紛想往畫前湊,卻被秦公公禮貌地攔下了。

    「天哪,太厲害了。」

    「這是誰的畫?」

    「我要是見過,不會不知道。」

    激動之下,大家不由高聲,議論聲傳到了康時霖耳朵裡。

    康時霖這才輕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自得的神色來。

    這些人,眼睛不瞎就好。

    不光是康時霖,包廂裡其他人在說了幾句話後,注意力也放在了樓下。

    見得大家的反應,吳宗轉過頭來對趙如熙笑道:「小師妹,你說你這畫能拍到多少錢?」

    趙如熙搖搖頭:「不好說。畢竟我是個無名之輩。」

    吳懷寺卻道:「放心,你這幅畫太具震撼力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知曉它的價值。左丘生雖有名氣,但馬兒神駿,終是小道,怎敵得過奔騰呼嘯的山川河流?別人且不說,只你大師兄我,兩幅畫擺在面前,我必要選你的畫。」

    「多謝大師兄抬愛。」趙如熙笑道。

    吳宗忍不住在心裡給小師妹豎了一根大拇指。

    自趙如熙拜師以來,吳懷寺對趙如熙的態度雖也還好,遇事也多有維護,但那都是看在師父的面上,對趙如熙本人是不怎麼重視的。

    後來看到趙如熙無論為人處事還是才華都不錯,他雖有些改觀,但態度基本上沒有大變。

    做官做到吳懷寺那程度,見的人和事不知凡幾,越來越少有人能入得吳懷寺的眼了。

    可剛才,他能明顯感覺到大師兄在有意親近小師妹。

    換作別人,能得大師兄如此示好,定然受寵若驚,欣然接受大師兄的這份好意,熱絡地回應大師兄。

    可小師妹卻仍然保持著以前的態度,就仿佛感受不到大師兄以前的冷待和現在的熱絡似的,態度始終如一。

    什麼叫不卑不亢,小師妹形象地給他演繹了這個成語的含義。

    趙如熙這態度,不但沒讓吳懷寺不高興,反而讓他越發看重。

    康延年的態度轉變與吳懷寺同出一轍。

    「競價開始了。」龔城興奮的聲音把吳宗的思緒拉回,「看看出什麼底價。」

    左丘生那幅畫,底價是八千兩銀子。龔城極想知道五皇子會給小師妹這幅畫定個什麼底價。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關文濤身上。

    底價的高低,代表著拍賣行對趙如熙這幅畫的認可程度,同時也是確立趙如熙地位的關鍵。

    「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吳懷寺盯著關文濤,喃喃道。

    大家原先只擔心太低,聽他這麼一說,頓覺十分有道理。

    定得太低,大家心裡越發犯嘀咕。趙如熙的畫風太強烈,大家沒見過。現在得到了拍賣行的證實,出的價可能就不會太高。

    可如果底價定得比左丘生還高,等到真相大白,大家又會覺得有上當受騙的感覺。

    你個小姑娘,難道還能比人家左丘生更有名更出色?

    到時候大家才不管這拍賣的底價是誰定的,只會覺得趙如熙不知天高地厚,太狂妄自大。

    「方才在下就說過,物挑有緣人。所以無論是前面那幅奔馬圖,還是剛才這幅山水畫,拍賣行都把畫家的落款用東西給遮住了。我們的初衷,就是想讓大家用眼睛去看,用心靈去感受。我們希望大家欣賞和收藏畫作,不是衝著畫家的名氣去的,而是真正地關注這幅畫的本身。千金難買心頭好。唯有你喜歡了,你出多少錢都覺得它物有所值。如果你不喜歡,它自然一文不值。大家覺得文濤說得對不對?」

    「對。但我還是想知道畫這幅畫的人是誰。」下面終於有人不擺官老爺的架子,在下面喊了起來。

    大家轟然而笑。

    笑完,便有人附和:「對,你告訴我們是誰畫的。」

    「這個問題,唯有拍到這幅畫的人有資格知道。」關文濤笑著說了一句,就斂了笑容,正色道,「山水畫《飛流》,底價八千兩銀子,現在開始競拍。」

    說著,他「咚」地一聲敲響了小鼓。

    他話聲剛落,立刻就有小廝舉起了牌:「一萬兩。」

    場面一下子靜了靜。大家都呆呆地望著小廝——他們還沒把傳話小廝招過來呢,誰性子這麼急,直接就把價喊到一萬兩了?

    蕭令譜的包廂裡,傅雲朗無語地望著他哥:「哥,你就這麼喜歡這幅畫啊?」人家底價還沒報出來,他哥就不分青紅皂白,直接讓小廝報了個一萬兩的價錢。

    他哥除了兵書,可是其他書籍都不碰的人,更加沒有一點兒藝術細胞。要是誰送他一幅名人字畫,他鐵定想叫人家換成等值的銀子送來,免得他還得把字畫拿去當鋪換銀子,既麻煩又貶值,不划算。

    再者,看多了邊關百姓的貧苦生活,他哥最見不得人一擲千金,就為了買個不能吃不能穿的玩意兒。

    就這麼一個人,現在卻要出一萬兩銀子買這幅不當吃不當穿的畫,他覺得他哥簡直是瘋了。

    傅雲開正要說話,就見代表他們包廂的小廝在報完他的一萬兩數之後,在大家還沒從呆滯中清醒過來,就又舉起牌,報了一個數:「一萬五千兩銀子。」

    那些人正要叫傳話小廝報數呢,結果就看到這個為「七號」的小廝自己把自己給競拍掉了,大家又是一呆。

    這是什麼奇葩招數?還能這麼玩的?

    「這是……」傅雲朗覺得自己的腦子都不好使了。

    蕭令譜淡定地道:「這是我出的價。」

    傅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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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1 14:00: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三章 價高好還是價低好?

    那些人正要叫傳話小廝報數呢,結果就看到這個為「七號」的小廝自己把自己給競拍掉了,大家又是一呆。這是什麼奇葩招數?還能這麼玩的?

    「這是……」傅雲朗覺得自己的腦子都不好使了。

    蕭令譜淡定出聲:「這是我出的價。」

    傅家兄弟:「……」

    先前的幾樣物件,蕭令譜雖然也出價,但那是一個托的覺悟。現在……

    傅雲開有些摸不清蕭令譜的做法是何意。

    兩人一塊兒長大的,親如兄弟,他說話也比較隨意:「我說,殿下您要抬價,好歹別在我這個價上抬啊。」

    「我是真心喜歡這幅畫。」蕭令譜道。

    身為皇子,他見過、吃過的好東西太多,他又是個極自律的人,不允許自己被物欲所控制,所以他的物質欲望極低,低到幾乎沒有。他更追求精神上的一些東西。

    可剛才那幅畫,震撼他的靈魂,直擊他的內心。他真心想要把這幅畫給拍下來。

    傅雲開跟蕭令譜一樣的感覺,所以他特別能理解蕭令譜的心情。

    他點點頭,望著下面的人們從呆滯中反應過來,開始競價,他長歎一口氣:「算了,就算你不壓過我,我也拿不到這幅畫。」

    平南侯府不是沒錢,兩三萬兩銀子還是拿得出來的。

    但他不能任性。

    家裡的銀子,可謂是軍中儲備銀,關鍵時刻能救將士性命的。他再喜歡那幅畫,也不可能不管不顧、一擲千金地將它買下。

    「成。你花銀子,我來觀賞。」他又道。

    蕭令譜一拳捶在傅雲開的肩上,笑駡道:「你小子,算盤打得還挺精。」

    說完,他抬了抬下巴:「不過讓你失望了。這種價錢,我也出不起了。」

    他也是不能任性的主兒。他的錢有大用,不能花在這種地方。剛才那個價,已是他衝動之下出的唯一一個價了。

    他兩人衝動不要緊,卻一下子把畫的價錢給抬了起來。

    有人搶的就是好東西。

    開始還因為這幅畫的作者籍籍無名而猶豫不決的人,被他們這價錢一刺激,終於放任內心的喜歡,開始瘋狂出價。

    「一萬五千五百兩。」

    「一萬六千兩。」

    「一萬七千百兩。」

    「一萬九千兩。」

    那幅畫能讓傅雲開和蕭令譜這種不能花錢的人都衝動一把,其他人就更加了。

    前面拍賣的東西,哪怕是左丘生的畫和西洋鐘,都是一、二百兩銀子往上加的。到了趙如熙這幅畫時,竟然是一、二千兩銀子的往上加。

    這瘋狂的架式,看得趙如熙包廂裡的人都目瞪口呆。

    在來之前,三位師兄加上康延年四個人還避開趙如熙碰了個頭,商量好一人出一次價,給小師妹捧個場。可根本沒輪到他們出手,價錢就飆成了這樣。

    「師父,您的價是不是沒機會舉牌?」吳宗問康時霖道。

    在競價開始後,師父把站在角落裡的康安叫來,悄悄囑咐了一句話,康安就退了出去。

    他們還以為師父是給小師妹捧場競價,可代表他們這個包廂的牌子愣是一次都沒舉起來。

    「不是,是因為別的事。」康時霖道。

    當初蕭令衍去遊說他時,說要把他的畫放在最後一個,又說讓皇上把他的畫拍下。最後兩人商量價錢比趙如熙的畫價高出一點。

    當時趙如熙還沒重新畫這幅畫。康時霖挑一幅得意之作,覺得雖不比趙如熙的那幅好,卻也算是不分伯仲、各有千秋。但他的畫有名氣加成,競拍價自然會比趙如熙的高。

    可在看到趙如熙重新送來的畫後,他就知道趙如熙這畫沒准能拍出很高的價來。

    他倒沒覺得丟人,反而很自豪。

    他一生的成就也就這樣了。結果臨到老了,還能收一個像趙如熙這樣的出色弟子,他只會感覺得意和榮幸。

    這證明他老康挑徒弟的眼光那是扛扛的。

    他當即就叫人給蕭令衍傳了話,讓他不要再干預價錢。他和趙如熙的畫能拍出什麼價,各憑機緣。

    可趙如熙這幅畫底價和第一個競價一出,他就知道這做法又錯了,趕緊把康安叫來,叮囑他一定要親自見到五皇子,讓他想辦法在拍賣他的畫時,把價錢壓一壓。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比趙如熙的畫價高。

    想了想,他還是解釋道:「我叫康安去聯繫五皇子,讓他想辦法把我的畫價壓一壓,最好不要超過知微。」

    他不希望等他的畫出現後,因為競拍價不如趙如熙,三個徒弟和兒子對趙如熙有想法。

    「為什麼?」康延年的話脫口而出。

    他目光複雜地看了趙如熙一眼。

    他爹有必要為了趙如熙犧牲到這種程度麼?趙如熙的路還有很長,憑她的本事,超過師父只是時間問題。沒必要第一次賣畫時,就把他爹給壓下吧?

    要是趙如熙憑自己本事壓下他老爹,他也沒話說。大家各憑本事。可老爹有意這樣做,他心裡就不是滋味了。

    有必要嗎?憑什麼?父親把小徒弟看得那樣高,他把自己和康家放在何等地位上?

    康時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動動你那腦子想問題?你爹我是那種損已利人的聖人嗎?我還不服老呢。要是有可能,我也想跟我小徒弟一爭長短。」

    他歎了口氣,做無奈狀:「可這不是爭不過麼?只好賣個人情給知微了。」

    「師父。」趙如熙心念百轉之間已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了。

    她感動得眼淚汪汪的:「師父,您沒必要這樣做的。真的。流言蜚語什麼的,我從來不怕。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世人會認可我的畫能值這麼多錢的。」

    在場的無不是官場上修行得道的老狐狸,饒是對父親關心則亂的康延年,聽到趙如熙這話,也反應過來了。

    因為趙如熙的畫價底價跟左丘生的一樣,結果一競拍,價格立刻就高過了左丘生。現在會升到什麼高度,還不知道。

    現在大家是從心,是因為喜歡這幅畫,所以瘋狂地想把它收入囊中,因而不停地出高價競拍。可等拿到畫後,知道這幅畫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的畫作,這小姑娘原先還毫無名氣,他們會不會覺得自己上當受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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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1 14:01:0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四章 二萬五千兩

    就算買畫者不是這樣的人,其他參與了競價的人也是會有這種感覺。到時候不利於趙如熙的言論就會在京中流傳開來。不管這事是不是她的錯,大家都會說她太過狂妄自大。

    太子和賈頌臨等人本就看趙如熙不順眼。有這樣的機會,沒准就要叫人帶節奏興一波風浪。

    可康時霖這個師父加入進去,那情形就不同了。大家可以說趙如熙不如左丘生,總不敢說康時霖不如左丘生吧?

    大晉第一繪畫大師不如前朝的第一繪畫大師?誰有膽子說這樣的話?

    到時候康時霖出面說他對小徒弟的畫心服口服,對她的畫價壓過他的畫價表示很欣慰,甚至感覺很自豪。京中所有對趙如熙不利的流言就不攻自破。

    反正趙如熙的畫並不是不如康時霖,反而要強一些。康時霖大大方方地承認這一點,不光於名聲無損,反而會被人們所誇讚。說他氣量大,肯提攜後輩。

    康時霖擺擺手:「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你是我的徒弟,你的水準和品行要是被人質疑和詬病,我的名聲也受損。反之,你越出色,我的臉上也越有光。這是雙贏。」

    他點了點康延年和吳懷寺:「你們也一樣。要是你們的畫比我出色,別說讓我把畫價降一降,做得再多我也願意。我這麼大把年紀了,不圖你們後輩有出息,還求什麼?」

    康延年和吳懷寺羞愧地低下頭去。

    康延年作為康時霖的長子,自然是打小被父親寄予厚望的。不止他,他的兄弟和兒孫也如此。

    但他們康家的繪畫天賦似乎根本沒遺傳下來。一家子大大小小十幾口人,愣是沒一個兒孫的繪畫天賦是出色的。至少都沒能超過康時霖收的這幾個弟子。

    吳懷寺倒是有天賦,但這些年動筆畫畫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一來他公務繁忙,沒時間;二來是整日想的都是官場的勾心鬥角,他的畫失去了靈性,早畫不出滿意的畫作了。

    康時霖又看向趙如熙:「知微你也別內疚。師父這樣做也是想保住這張老臉。我要是不向五皇子傳話,最後拍賣的時候畫價真不如你,我這老臉往哪兒擱啊。現在這樣就很好,好歹能安慰自己,是我自己要降的,不是真不如你。」

    「師父,您這說的什麼話嘛。」趙如熙嗔怪道。

    「哈哈,大實話。」康時霖撫著鬍子笑了起來。

    這件事吳宗不好插嘴,他指著樓下轉移話題道:「啊呀,都拍到二萬一千五百兩銀子了。師父您說會不會突破二萬五千兩?」

    他話聲未落,就有一個小廝舉牌:「二萬五千兩。」

    「二萬五千兩,二萬五千兩了啊。還有沒有人加價的,動作要快。二萬五千兩,二萬五千兩……」關文濤極具扇動性的話語響起,似乎催促大家再往上加價。

    競拍這種跟打雞血一般的氣氛是很容易讓人失去理智的,再加上關文濤的話語仿佛有一種魔力,他這麼一喊,就有小廝跑動起來。

    前面也拍賣了三樣東西了。大家知道像這種情景,關文濤是不會下錘的,必得等實在沒人跑動了才敲下定音錘。

    可不知道他得到了誰的暗示,眼見著還有人跑動,他的語速忽然快了起來:「二萬五千兩銀子既然沒人再加價,那麼二萬五千兩一次,二萬五千兩兩次,二萬五千兩三次,成交。」

    說著,他一錘下去,「咚」地一聲鼓響,趙如熙的這幅畫以二萬五千兩銀子的高價成交。

    正在跑動的小廝都停了下來,轉過頭來詢問地望向包廂方向。

    場面有一瞬間的安靜。大家似乎被關文濤這一齣弄得有些懵。

    「怎麼回事?怎麼不讓加價了?」有人低聲問道。

    「你看看剛才舉的牌子。」鄰座的人朝他眨眼。

    問話的人立刻轉頭看向剛才舉牌的那個小廝。小廝的手還在舉著,牌子上顯示著號碼是「九號」。

    問話之人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

    皇上是九五之尊。能夠用九號牌的,非代表皇上的謝公公莫屬了。

    既然是謝公公所拍,五皇子示意拍賣師直接落錘,不讓其他人再競價,也合情合理。

    更何況,二萬五千兩銀子一幅畫真的很高了。要知道左丘生的畫才拍了一萬六千七百兩銀子呢。這個無名士的畫差不多高了左丘生一萬兩,畫得再好也溢價了。

    趙如熙的包廂裡,看到這情形,吳宗道:「師妹,這情形對你最有利。這價格不能再漲上去了,否則就算有師父出面,你也得被推到風口浪尖上。現在這樣最好。要真是皇上拍下的,那就更好了。誰也不敢亂嚼你舌根,否則豈不是說皇上或謝公公判斷有誤麼?」

    趙如熙點頭道:「是,我知道的。」

    此時樓上最中間的那個包廂裡,謝公公正滿臉疑惑:「怎麼回事?怎麼不讓拍了?五皇子這是幹什麼?」

    「九號」這個號碼,並不是他抽出來的,而是蕭令衍直接派給他的。

    他也知道自己代表的是皇上,要是他隨意舉牌,蕭令衍和關文濤看到了,不可能當作沒看到,必然是要有所照顧的。

    因此他舉牌十分謹慎,不是真看中的東西不會舉牌。免得真被照顧了,影響五皇子的買賣,同時也損害皇上的名聲,讓人覺得皇上以身份壓人,強取豪奪。

    畢竟「九號」這個牌子,很容易讓人猜出代表的是誰。

    前面所拍的物品,無論是花瓶、鐘,還是左丘生的畫,皇宮裡都有。宮裡收藏的左丘生的畫比拍賣這幅更好。所以他並沒有出手。

    倒是剛才這幅畫,他相信皇上一定會喜歡。

    皇上或許是小時候跟枯木先生學過一陣子畫,或者是個人愛好,他喜歡畫,宮裡收藏了不少,很多都是他通過各種管道買回來的。

    謝公公覺得那幅山水畫大氣磅礡,皇上絕對喜歡。因此這畫一競價,謝公公就叫人出了價。

    本來他還擔心他一叫價,關文濤就直接落錘。後來見一切正常,謝公公才高興起來,開始享受這競拍的刺激。沒曾想最後他還是受到了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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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1 14:01:3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五章 不高興

    謝公公有些不高興。他覺得這麼高的價了,沒看他這個價一出,場面就停滯了一會兒嗎?關文濤不扇動大家,沒准就直接以二萬五千兩成交了。哪裡還需照顧?

    就算再往下競爭,競價的人也越來越少。謝公公相信最多二萬七千兩銀子,他就能拿下。

    雖說皇上天天喊窮,但身為皇上,絕對不差這兩千兩銀子。

    現在好了,出了高價,還讓滿朝文武覺得皇上用身份壓人了,這讓謝公公很不高興。

    但他還不能說五皇子這做法不好。畢竟這算是五皇子對皇上的一片孝心,不想讓皇上多花錢。五皇子也沒讓關文濤落錘在他第一次報價的一萬八千兩上,而是落在二萬五千兩上,也算是顧及了皇上的名聲。

    所以他還真挑不出五皇子的錯來。

    「公公,這應該就是枯木先生那幅畫了。」跟著謝公公來的小太監指著臺上開口道。

    臺上關文濤已請出了第五件拍品了,也是一幅畫。

    謝公公立刻把剛才的那點小情緒拋到腦後,打起精神來。

    他今天過來,是帶著任務來的,那就是把康時霖的那幅畫拍下。

    他是代表皇上來的,所有的拍品第一個過目的都是他這個包廂。

    不一會兒,秦公公就領著小廝來了,手裡捧著一個畫軸。

    畫軸打開來,謝公公看了一眼,便點了點頭。

    康時霖畫裡的那種仙逸風格,極為獨特,不是別人能畫得出來的。謝公公在蕭圪身邊侍候多年,康時霖的畫見過不止一次,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本來這時候秦公公應該離開了,可他卻示意小廝先出去,然後湊近謝公公耳邊,低語了一句:「枯木先生剛剛讓人傳了話來,說他這幅畫的價錢最好不要高過剛才那幅。」

    謝公公愕然。

    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問問緣由,秦公公已快速地退了出去。

    「他……他這是什麼意思?」他指著秦公公的背影問小太監。

    小太監知道謝公公剛才有些不高興,這時候就順著他的意思笑道:「可不是。秦公公這不是難為人麼?您可是帶著皇上的命令來的。偏競價的又不止您一個,要是有那愣頭青非得要跟您競價,價格是高是低哪能是咱們能控制的?」

    小太監這樣說,謝公公反而搖頭,不說話了。

    剛才那幅畫的價收得突然,明眼人都知道了九號代表的是誰。而皇上喜歡枯木先生的畫也不是秘密。一會兒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無人敢再跟他競爭。

    所以這個價高價低,還真得由他說了算。

    唉,他想享受一把拍賣的樂趣怕是不成了。

    沒一會兒,畫讓所有人都看過了,關文濤在臺上道:「這幅畫,是咱們今天拍賣會最後一樣拍品。還沒有參與的嘉賓,請抓緊機會參與哦。」

    他一擊小鼓:「山水畫《仙境》底價一萬兩銀子,現在開始。」

    康時霖的畫,風格鮮明,凡看過他畫的人都能一眼認出來。

    因此關文濤的話剛落,就有人開始出起價來。

    康時霖包廂裡,聽到他這畫的底價是一萬兩銀子,大家都放下心來,心裡暗暗稱讚五皇子做事靠譜。

    最後的成交價如何由市場決定,但拍賣行一開始是知道畫作者是誰的,那就得按身份來。不管趙如熙的畫畫得有多好,她現在沒名氣,又是康時霖的徒弟,底價自然得比康時霖低,否則就不合常理。

    「師父,我能競價麼?」趙如熙躍躍欲試地問道。

    大家都知道這幅畫是康時霖的,他們坐在這個包廂大家也清楚。雖說他們的拍賣號碼大家不清楚,但如果正巧有人知道並傳揚出去,他們自己給康時霖的畫抬價,就容易招黑。

    康時霖的情況跟趙如熙不同。

    趙如熙是小輩,師父和師兄們給她抬價是對小輩的關愛;康時霖是名士,德高望重,自有傲骨,他的畫也極受追捧。要是這樣小輩們還給他抬價,那就容易讓人懷疑他以前的畫價是不是也是自家人給抬上去的。

    但身為徒弟,師父的畫上拍,徒弟不捧場表示表示,趙如熙又覺得不好,所以才有此一問。

    「對啊,師父,我們能競拍麼?」吳宗也湊趣地問道。

    康時霖朝他們瞪眼:「你倆少胡鬧,老實呆著。」

    趙如熙跟吳宗做了個鬼臉,老實坐了回去。

    不過也無需他們出手,外面的競價叫得熱火朝天。本來底價就高,再有幾個托和真心喜歡康時霖畫的把價格一抬,不一會兒的功夫,畫價就飆到了兩萬兩銀子。

    這也是受趙如熙那幅畫的影響了。康時霖的畫以前都是賣八、九千兩銀子。在這種競拍的情形下,溢價幾千是可能的。要是沒有趙如熙那幅畫的價錢在先,他這畫大家都會有意壓在一萬五千兩以下競爭,叫價時漲幅不那麼大。

    可有了二萬五千兩銀子還拿不下一幅畫的經歷,大家叫價的手就有些壓不住。

    最中間的包廂裡,謝公公聽到叫到兩萬兩銀子了,鬆了一口氣,把傳話小廝叫了來,吩咐道:「你下去告訴九號舉牌的,看著價錢到二萬三千多,差不多二萬四千兩時,就舉牌報二萬五千兩。」

    等傳話小廝應聲出去,小太監問道:「公公,您這樣……會不會不好?」

    「哼,我要是報低了才不好呢。秦公公那話就是一個坑。」謝公公輕哼道。

    小太監瞪圓了眼:「不可能吧?」秦公公再如何也只是一個皇子身邊的太監,他敢坑謝公公?

    「他也許不是有意,那話應該確實是枯木先生說的。但我一片維護皇上的心,誰也說不出什麼來。」謝公公道。

    他能做到皇上身邊的紅人,自然是極精明的。

    康時霖是皇上的表叔,皇上對他十分尊重。要是他聽秦公公的話給康時霖的畫報價低於別人,回去後皇上定然要責怪他。

    不管姓秦的是不是想坑他,康時霖要求報價低一點是出於什麼原因,兩幅畫都報價二萬五千兩銀子他覺得最為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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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2 00:55: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六章 含蓄的廣告

    報價不高也不低,既沒壞康時霖的事,他又替皇上表達了對枯木先生的尊重,誰也說不出他的錯處來。樓下,傳話小廝到了那群報價小廝身邊,卻沒傳話,而是站在一旁等著。

    他能被派來服務於謝公公那個包廂,自然是極機靈。

    他知道上次報價後,九號牌暴露了身份,很多人都盯著舉牌小廝的動靜。要是他現在去跟九號舉牌小廝說話,大家沒准就會停下來不報價了。如此,謝公公交待他的任務就完不成。

    所以他按兵不動,瞪大眼睛豎著耳朵緊張地關注著場上的報價。

    好在以前康時霖的畫價以前都沒上過一萬兩銀子。這時候報價上了兩萬,競價的人就少了很多,報價的速度也慢下來了,來回只有三個人在競價,還有一人偶爾插一嘴,倒無需小廝太過緊張。

    好不容易,看到價格升到二萬三千八百兩銀子了,小廝連忙上前,跟舉牌小廝報了一個價。

    舉牌小廝立刻舉起了九號牌,叫道:「二萬五千兩銀子。」

    一看舉的是九號牌,全場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著關文濤。

    關文濤本來還想裝裝樣子,這會兒看到大家目光炯炯都等著他敲鼓,他壓力驟增,再不敢說廢話。

    他拿起了小錘輕敲了一下,嘴裡快速問道:「二萬五千兩銀子還有沒有人競價?沒有的話,二萬五千兩銀子一次,二萬五千兩銀子兩次,二萬五千兩銀子三次。成交!」

    「咚」地一聲,他的小錘落到了鼓上。

    聽到這聲響,康時霖才反應過來,皺眉道:「這個謝公公怎麼回事?我讓他少報些價,他怎麼報的價跟知微一樣?」

    「師父,這才好呢。真的。」趙如熙道,「我的畫價要是比您的高,我也會被人非議的。這樣再好不過了。咱們師徒兩人的畫都是今晚競拍的最高價,這是一段佳話啊。」

    「哈哈,我也覺得一樣的價再好不過了。謝公公這是辦了一件好事啊。」吳宗笑起來。

    「對,這樣好。」吳懷寺道,「師父,你一片愛徒之心,但你也得考慮皇上的感受。謝公公要是敢給您的價低於小師妹,他回去定然要被皇上懲罰。」

    剛才康時霖說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這一點。但康時霖是為了小師妹才這樣的,小師妹又在場,他也不好說什麼。反正結果不錯就成了,他也無需多說。

    謝公公的做法果然如他所料。

    康時霖也覺得這樣不錯。

    他擺擺手:「行吧,反正已經這樣了。就算錯打錯招吧。」

    臺上,關文濤已退下,換了徐舟上來。

    徐舟說了一些結束辭,又道:「多謝大家來捧場。今晚的拍賣會很成功。我們今晚拍賣所得的利潤,將拿出八成組建慈幼院,感謝競價拍下我們拍品的嘉賓,即將組建的慈幼院也有您獻出的一份愛心,感謝。好了,今晚的拍賣會就此結束,大家慢走。出門時,諸位將收到我們拍賣行送出的一份小禮物。」

    徐舟說完這番話,樓下座位上的人卻沒有走,而是坐在位置上沒動。

    他們要等著樓上的貴人和大人們先走。

    雖說樓上包廂出入的是另一個門,但這是禮節和尊重。

    康時霖他們坐在包廂裡也沒動,等到門口的小廝進來提醒道:「幾位大人可以下樓了。」大家這才起身下樓,離開了拍賣行。

    出門時,有婆子在門口發禮物,不過不是主動遞到各位主子面前,而是召喚下人去領取。

    此時時辰已晚,大家出了門後,就告辭著各自歸家。

    坐到馬車上,趙如熙問青楓道:「他們送的什麼禮物?」

    禮物是裝在一個小木匣子裡的。為防萬一,婆子給他們時都先把匣子打開,將裡面的東西給他們看過,這才裝好遞給他們。

    青楓道:「好像是一塊綢緞。」

    趙如熙就好奇地看向匣子。

    古人的衣衫寬長,用布極多,因此古人送布或買布,都是論「匹」來算的。

    青楓手裡的匣子並不大,裡面裝的綢緞,也應該只能做手帕吧?

    蕭令衍那傢伙要不要這麼小氣?

    馬車裡黑燈瞎火的,只有車前掛著的燈籠裡的光照進來。即便要看也看不真切。趙如熙便沒有叫青楓拿出來。

    直到回到府上,派人去給老夫人和朱氏等人院裡的下人報了平安,趙如熙回到修竹院,這才好奇地把匣子打開。

    裡面還真是一塊綢緞。

    不過這綢緞很薄很軟,因此大小雖能做一條裙子,但折起來倒也能放進小匣子裡。

    「呀,真好看。」青楓感慨道。

    古代印染技術不發達,因此無論是布來是綢緞,基本都是素色的。想要花,就得繡上去。

    可這塊綢緞卻是印上去的。上面的花色顏色鮮豔,十分漂亮。

    青楓摸了摸上面的花,疑惑道:「這鍛子把花印在上面,洗了後顏色不就糊成一團了?」

    趙如熙道:「你打盆水來,洗一洗不就知道了?」

    青楓遲疑:「要是褪色,這塊料子就毀了。」

    「你別管,聽吩咐就是。」

    青楓只得出去,吩咐倚翠打了水來,將綢緞浸泡在水裡。

    「揉一揉。」趙如熙吩咐道。

    倚翠跟洗衣服一樣揉搓了一下綢緞。

    「姑娘,它不褪色。」倚翠驚喜地叫了起來。

    趙如熙和青楓也看到了。

    盆裡的水清清的,沒半分渾濁。

    趙如熙若有所思:「青楓,你看看匣子裡,有沒有一張小紙片?」

    青楓搖搖頭:「沒有。」

    剛才把綢緞拿出來時她就看了,匣子裡除了這塊綢緞,什麼都沒有。

    「不應該啊。」趙如熙納悶道。

    蕭令衍送什麼不好,竟然送大家一塊綢緞。套路如此熟悉,她仿佛又回到現代商場送小禮品的時代。

    送禮品是假,打廣告是真。

    可隨綢緞來的竟然沒有小廣告,這很不合常理。

    「呀,匣子上刻有字。」青楓把匣子又檢查了一遍,終於發現匣子蓋上刻了字。

    拿到燈下湊近一看,上面寫著三個大字:「錦雲坊」。

    可以,廣告打得比較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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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2 00:55: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七章 書院年考

    答案揭曉,趙如熙對它就沒有興趣了,打了個哈欠道:「準備水,我要洗澡睡覺了。」

    穿越幾個月,她硬生生從一個夜貓子變成了一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可怕。

    古代雖然沒有網路,但八卦的傳遞速度一點兒也不慢。

    第二天趙如熙去北寧女子書院參加考試,就聽到平時刻苦用功的同窗們在議論昨晚拍賣會的事。

    「知微,你昨晚跟枯木先生去參加拍賣會了嗎?我聽說枯木先生的一幅畫賣了二萬五千兩銀子,是不是真的?」有人看到趙如熙進來,立刻問道。

    「去了。是的。」趙如熙笑著點頭,「很熱鬧。」

    大家都用羨慕的眼光望著她,問她詳情。

    趙如熙簡單地說了一下。

    「好可惜,我們不能去瞧這熱鬧。」

    同窗十分遺憾,又問道:「我還聽說,拍賣會結束的時候,拍賣行給每個賓客發了一塊綢緞。綢緞十分漂亮,那花是印上去的,顏色鮮豔,還不褪色。你是不是收到了?真的不褪色嗎?」

    這廣告的效果還真是扛扛的。

    趙如熙道:「昨晚回到家看到那綢緞,我就讓丫鬟放到水盆裡洗了,真不褪色,而且上面的花色十分好看,做裙子真是再好沒有了,再無需繡花。」

    都是小姑娘,聽到這消息比趙如熙說拍賣的過程還要興奮。

    另一同窗問道:「這些綢緞在哪裡有賣,知微你知道嗎?」

    「我看盒子上雕著‘錦雲坊’三個字,應該就是這個鋪子賣的了。你們想要,可以派下人去京城打聽一下,這鋪子應該就在城南的那幾條最熱鬧的街上,沒准就在拍賣行旁邊。昨晚黑燈瞎火的,我也沒注意看。」

    像這種賣高端綢緞的鋪子,蕭令衍不可能放到城西、城北去賣;鋪子也不可能位於犄角旮旯裡。

    京城好地段的鋪子別人買不到,他跟蕭令譜兩位皇子,想買或想租這種鋪子應該還是不難的。他們自己沒有,岑家總有。

    「也不必派下人去,明日我親自去。在書院念書,好久沒去逛街了。今天年考過了就放假了,我可得好好去逛一逛。」

    「我也去我也去。」

    聽到這些小姑娘嘰嘰喳喳地討論明日去哪裡逛街,哪裡有好的胭脂水粉,趙如熙有一種回到現代教室裡的感覺。

    也有對這些話題不感興趣的,嫌同窗們聲音太吵影響她看書,衝著大家喊了一句:「時辰不早了,馬上就要考試了,你們都不用溫書嗎?」

    一聽「考試」二字,大家立刻作鳥獸散,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書看了起來。

    到了巳初,崔夫人進來了,和她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表情嚴肅的中年女子。

    「這位是張夫人,這位是陶夫人。她們都是京城女子書院的管事。今天這場考試則她們進行監督。」崔夫人介紹道。

    崔夫人介紹完,其中一個穿深紫色衣衫的女子道:「我是張管事。經尚德長公主申請,你們書院這次年考用的試卷跟京城女子書院年考是同一套題。」

    張管事掃視了下麵幾人一眼:「為防作弊,謹妃娘娘特派我跟陶管事來監督考試。大家都知道我們女子書院自創立起,最重的就是德行……」

    她滔滔不絕地足足講了一刻鐘的紀律,這才朝陶管事一點頭:「好了,開始吧。」

    陶管事示意她帶來的人把密封的試卷打開,遞到張管事面前讓她看了一眼,這才讓人發下來。

    在張管事滔滔不絕講紀律的時候,趙如熙就目不轉睛地盯著崔夫人。

    趙如熙從來不是只顧低頭拉車、不顧抬頭看路的人。她進女子書院北院後,無論是崔夫人、陳夫人還是守門的婆子,無不交好,書院裡的事她可是打聽得清清楚楚。

    因為尚德長公主跟謹妃關係並不和睦,因此即便北寧女子書院離京城女子書院極近,年考都是各出各的試卷,從來沒有合用過一套題目。

    現在尚德長公主竟然去跟謹妃低頭,提出跟人家共用一套題目,還得接受京城女子書院派下來的姿態高高在上的監督員,趙如熙嚴重懷疑這是崔夫人出的主意。

    因為這兩個月來,她月月旬考、月考都是第一,而且基本上都以滿分的姿態拿下榜首,尚德長公主和崔夫人內心膨脹,沒准就生出了將她拿出來跟京城女子書院比拼比拼的想法。

    崔夫人進來後介紹完兩人的身份,就作佈景板站在那裡的。結果這會兒愣是被趙如熙那灼熱的目光看渾身不自在。

    她乾脆低下頭去,盯著地面。

    見她這樣,趙如熙越發篤定了自己的猜想。

    北院甲班沒多少學生,即便趙如熙坐在後面,試卷也很快就發到了她的手上。

    她收回心神,開始專心答題。

    事已至此,她只有全力以赴給尚德長公主和崔夫人掙面子了。

    為彰顯「誰說女子不如男」的思想,女子書院月考、年考的題目和形式基本都參照童生試的標準來,一考就是一天。書院提供一頓飯食,考生要如廁由婆子跟著。

    往時月考,趙如熙基本都是用半天時間考完,提前交卷,交了卷後還能回自己的小院美美地吃一頓午飯。

    這次有京城女子書院的人在,她不想做得太出格。

    要是京城女子書院真有比她厲害的,或在閱卷時京城女子書院有意壓她的分,讓她不如京城女子書院的考生,她在這場比試中輸了,沒准京城女子書院的人就要拿她提前交卷的事來做文章。

    她有意放慢速度,將答案斟酌了再斟酌,這才提筆仔細地寫上去,務必將字寫得異常工整與漂亮。

    這種考試雖說是參照童生試的規矩來的,但試卷交上去並不糊名。而看情形,她們的試卷交上去,必是要送到京城女子書院去批改的。為了保全京城女子書院的名聲,保住他們的超然地位,閱卷者不管如何公證,也會下意識偏向京城女子書院,對北寧女子書院的考卷要求更為嚴格。

    所以她要儘量寫出標準完美的答案,字跡也工整,不讓人有扣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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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何玉琪

    用前所未有的鄭重態度和龜速做完題,她又檢查了兩遍,發現時辰也差不多到了,張管事已提醒大家準備交卷了,她才起身交了卷。

    兩位管事見她交卷,趕緊上前接過。

    看到趙如熙交上的試卷都寫得滿滿的,字跡工整漂亮,試卷乾淨整潔,兩人對視了一眼。

    尚德長公主一反常態地要求跟京城女子書院共用一套題來考試,謹妃娘娘自然不可能不打聽其中的原因。

    最後發現是因為趙如熙月月考試優異,尚德想跟她一爭長短,她思索過後,同意了這個請求。

    因此趙如熙的大名,兩位管事是知道的。

    「趙姑娘好才學,不說這試卷的內容寫和如何,只看這一手字,都勝過許多男兒。」陶管事笑著贊了趙如熙一句。

    「陶管事謬贊了。」趙如熙行了一禮,「如熙告退。」

    說著,她低著頭退了出去。

    崔夫人看到陶管事這態度,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趙如熙出了北院,朝大門方向走去,可走到離大門口還有一段距離時,就聽到有隱隱的哭聲從樹後傳來。

    她腳步一頓,看了看左右。

    因為是年考,各班都在考試中,現在大家還在忙著交卷,書院裡沒有什麼人走動,四處都靜悄悄的。

    趙如熙想了想,對系統道:「我要買大力丸。」

    「真的嗎?啊啊啊,太好了。」系統在她腦子裡發出了翻跟斗的聲音,「快買快買,你買了不吃虧、買了不上當,吃了大力丸保你力大無窮,能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稚園。」

    趙如熙滿頭黑線。

    這破系統去哪兒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不過系統的興奮她也能理解。

    上次她買完敏捷丸後,系統雖然報了一些商品名稱和價格給她,但她嫌不實用,都沒有買,打算留著積分買大力丸和消息用。

    當時系統異常沮喪,可被她晾得沒脾氣,也不敢多說什麼,只眼巴巴地期望她買消息。

    結果這段時間沒有什麼大事,她無需買消息,系統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她的積分猛漲卻一分都捨不得花。

    前幾天她終於攢夠了兩萬積分,可以買大力丸了。但有了買敏捷丸的經驗,她沒有立刻下手,決定把積分先留著,免得買了大力丸後積分清零,到時候想買個消息都困難。

    她也擔心這傢伙拿到積分後去升級。

    系統口乾舌躁地勸了她一陣,見她恍若未聞,只好閉了嘴,但從每天發出的各種響動就能知道這傢伙心裡很是不爽。

    現在她終於下手,怎叫系統不興奮?

    她也懶得理這逗比,動手點開光幕把大力丸買了吃下。感覺了一下,發現身體沒什麼異樣,她這才朝那哭聲走去。

    吃了敏捷丸的她,如今行動跟有輕功的武林高手差不多。她轉到樹後站到那人面前,那人愣是沒發現。

    「何玉琪,你怎麼在這兒?」看清楚這人,趙如熙輕聲問道。

    為怕嚇著人,她已經把聲音儘量放柔放輕了,但還是把何玉琪嚇了一跳。

    她哭聲驟止,一個勁地打膈。

    趙如熙本想上前給她拍拍背,但想到自己剛剛吃了大力丸,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出手直接能把人給拍飛,不敢亂動,只得站在原地道:「對不住,我不是有意嚇你的。」

    何玉琪擺擺手,好一會兒才平復下來,道:「我沒事。」

    「你是家裡出了什麼事了嗎?沒關係,就算誤了今年的考試也沒事。你平時的成績,夫子們都看在眼裡,心裡有數的。」

    趙如熙雖然很少來書院,但有許雪的八卦和青楓跟守門婆子聊天獲得的消息,她對於書院的情況還是瞭解一些的。

    何玉琪當初能跟她一起從普通丁班跳到北院丁班,雖說跟她以前的底子有關,人也很聰明,但關鍵還在於她十分努力。

    書院裡像張露那樣的學生很多。進來書院,雖也是為了學一些知識,但更多的是結交人脈。

    北寧女子書院的學生雖不如京城女子書院的學生身份那麼顯赫。但在縣城來說,也算是非富即貴的了。否則她們家裡也不會花錢讓女兒讀書,送女兒進書院。

    聽許雪說,張露因為跟一個女同窗關係好,受邀去她家玩,被同窗的哥哥看上,訂親成為了同窗的嫂子,年前就已經議親下聘了。

    可除了張露這樣的,也有如何玉琪這種,進了書院一直十分努力、想走科舉、為自己拼一條出路的人。

    「我……」何玉琪抹乾淨臉上的眼淚,朝趙如熙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我沒事。」

    她搖搖頭:「不過,我恐怕是不能再念書了。」

    「為什麼?」趙如熙想到沐清薔,「你不會也議親,準備回去嫁人了吧?」

    張露自打訂親後就沒有再來過書院;沐清薔更絕了,家裡只是打算給她議親呢,就不允許她來書院了。

    「是,也不是。」何玉琪點點頭又搖頭,「我沒同意,我再也不回那個家了。」

    她像是忽然想到什麼,抬起眼來望向趙如熙:「我能跟你聊聊嗎?我想讓你給我出出主意。」

    趙如熙看看四周:「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如果你方便,咱們出了書院,去我那小院裡坐坐吧。就在書院斜對面不遠處。」

    「好。」何玉琪點點頭。

    於是兩人出了書院,與各自的丫鬟匯合,一起上了趙如熙的馬車,去了綠蕉院。

    進了院裡上茶坐定,何玉琪才道:「想來你也知道,我家就在城東。我之所以不回家住卻要住在書院裡,是因為我爹特別重男輕女。他覺得女孩子不需要念書,只在家裡等著年紀到了嫁人即可。」

    「我來書院念書是我娘拿私房錢供的。我想證明我一點也不比我哥哥、弟弟差,所以平時我十分努力。搬到書院來住也是想著可以不受家中瑣事影響,能心無旁騖地念書。」

    趙如熙點點頭:「我知道,你很努力。我還聽崔夫子誇獎你了,說你人聰明,也勤奮,要是年考考得好,沒准就能升到丙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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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2 00:56: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零九章 想找事做

    何玉琪苦笑:「可我爹說,過了年讓我別來念書了,再過半年我就及笄了,老實在家裡呆著,等著家裡給議親。」她抬起頭來望著趙如熙:「知微,你是咱們書院裡最聰明、最能幹的,見識也廣,都能給朝廷做事了。你能不能幫我想想,我該怎麼自立。我不想就這樣嫁人。我姐姐嫁了人,整日侍候公婆侍候丈夫,看人臉色受人家的氣,日子過得很不好。我不想過她那樣的日子。」

    「我想像你和崔夫人她們一樣,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自己賺錢養活自己。就算以後嫁了人,他家也不敢隨意給我甩臉色,叫我滾我都不敢滾,要腆著臉賴在人家家裡不走。」

    雖然不知道這姑娘受了什麼刺激,但她姐姐在婆家過得很不好是真的。

    其實趙如熙對她姐姐的遭遇有些好奇。畢竟這時代女子的社會地位不高,但也不是沒有一點保障的。

    看何玉琪的穿著打扮,雖不如沐清薔她們這些世家女子,卻也不算差,至少比許雪要穿得好。再加上她家還能送她進書院來念書,說明家境還是不錯的。

    既家境不錯,她姐姐出嫁,那肯定有嫁妝。有了嫁妝就有了底氣,至少不是吃別人的穿別人的。

    另外她爹娘健在,家中也有兄弟,父親還是舉人,有這樣的娘家撐腰,婆家也不敢太過蹉磨兒媳婦,至少不敢隨隨便便就叫人滾。

    所以趙如熙不明白何玉琪的姐姐到底過得如何不好,讓何玉琪被刺激成這樣。

    但這是人家家裡的隱私,何玉琪不說,她也不好打聽。

    見趙如熙輕蹙著眉不說話,何玉琪咬咬嘴唇,道:「過年後我要是不聽我爹的話,仍然堅持要來書院念書,我爹沒准就斷了我的經濟來源,不給我錢了。」

    「我聽許雪說,是你鼓勵她寫話本的,最開始還給她寫了個故事梗概,又幫她修改過幾遍,她的第一本話本才賣出了錢。現在她第二本也賣出去了,每個月都有收益。所以我就冒昧地想問問你,能不能給我個什麼建議,讓我也能自食其力,靠自己的本事養活自己。」

    趙如熙想了想,問道:「你能跟我說說你有什麼特長嗎?」

    何玉琪苦笑一下:「我就是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特長。」

    聽說了許雪的事後,她就思考過自己的特長,結果她悲摧地發現自己看上去似乎樣樣不錯,但要說特長,還真沒有哪一樣是特別突出的。

    「但你好像各方面都不錯。要不你跟崔夫人談談?沒准書院需要人打理也說不定。」趙如熙提議道。

    她現在攤子鋪得大,倒是能給何玉琪提供工作崗位。

    只是她的作坊、鋪子都是隱在暗處的,而且牽扯甚大。何玉琪一個外人,實在不方便加入。

    顯在明處的就是田莊和幾個米粉鋪子。何玉琪既沒打理過田莊,也沒做生意的經驗。至於帳房,趙如熙手下的人做得好好的,硬騰出來給何玉琪,何玉琪還不一定能做得好。到時候還得趙如熙來收拾爛攤子。

    要是何玉琪已走投無路,趙如熙自然要伸手相幫。但何玉琪頭上、手上的首飾都能值二、三百兩銀子,趙如熙自己頭上還懸著一把刀呢,她只能在不給自己添亂找麻煩的情況下説明何玉琪。

    何玉琪能力有限,她能幫的也有限。

    何玉琪聽到趙如熙的建議,又苦笑了一下,搖頭道:「我問過崔夫人了。她說書院本就不需要太多人打理。即便有需要,也會給北院甲班的人。這是對優秀學生的獎勵。」

    趙如熙點點頭。

    書院當初是聖耀皇后和皇族、貴族夫人出資興建的,平時收支平衡。如年終略有盈餘,這盈餘就會捐贈給善堂;如略有虧空,這些虧空就會由皇族、貴族夫人資助。

    所以在書院的管理上,崔夫人會精打細算,儘量節省開支。否則年年伸手向那些皇族、貴族夫人要錢,那些人定然要把她換掉。

    現在書院的管理基本上是崔夫人、陳夫人她們幾個世家夫人在做,她們既做管理也會授課,是一人多崗。而雜事則由她們的奴僕來完成,給書院節省了很多開支。因此並沒有什麼管理崗位提供給學生。

    見趙如熙沉思,何玉琪不好意思地道:「對不住,我也知道來問你是給你出難題。京城那麼多世家子,縣裡許多秀才都找不到事情做,我自己又沒什麼本事,來問你豈不是難為你麼?」

    她站了起來:「不過知微你是我很佩服的人,真的。不管以後我身處何境,我都會以你為榜樣的。」

    她施了一禮:「告辭了。」

    「等等。」趙如熙叫住她,「我跟你一塊兒回書院。我有事要找崔夫人。」

    兩人交卷的時候就已是考試尾聲了。剛才一來一回這麼一耽擱,現在書院裡的考試不光結束,迫不及待要回去享受假期的外宿學生都已離校,便是內宿的學生也走了一些,還有一些是等著家裡來接的。

    趙如熙去了崔夫人辦公的地方,果然看到她在那裡看著各位夫子領試卷。

    除了北院甲班,其他班的試卷都是自己出的。

    崔夫人看到趙如熙,扔下一句:「你們自己領。」出來對趙如熙道,「你不來,我也要去找你呢。」

    她領著趙如熙去了自己住的小院。

    看這樣子崔夫人有話對自己說,趙如熙便把自己的事先放下,打算等崔夫人說完再說。

    可崔夫人欲言又止,遲遲不曾開口。

    「夫子,怎麼了?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她不由好奇地問道。

    「唉。」崔夫人歎氣,「是我們考慮不周了。本來我跟尚德長公主張羅這次跟京城女子書院的考試,也是因為你太優秀了,我們忍不住想要顯擺一下。可看今天這情形,沒准謹妃娘娘要跟我們搶人。」

    她望著趙如熙道:「不過你也不用為難,想去京城女子書院就去。別因為我們就得罪了謹妃娘娘。就算你是枯木先生的徒弟,得罪了她,怕是也沒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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