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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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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坐酌冷冷水] 女學霸在古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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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3: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章 宣旨

    魏氏之事沒鬧出來前,老夫人和趙靖安就不親近。魏氏總一副防著她害她兒子的模樣,老夫人懶得搭理二房的人。

    後來魏氏之事出來,趙靖安雖然沒有表現出仇視,但對老夫人和大房的人都懷了一份敵意。老夫人對這個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孫子更生不出半點關懷之意了。

    這會兒聽到趙靖安沒考上,老夫人隨便問了兩句便作罷,倒是替許家高興。

    她道:「許家哥兒考上了,不知道許氏夫婦倆如何高興呢。這家兩個孩子都是好孩子。」

    「可不是。我很喜歡許雪那小姑娘。」朱氏附和道。

    幾人閒聊了一會兒,就聽下人來報:「姑娘回來了。」

    「快,叫她過來。」朱氏連忙起身。

    不一會兒,趙如熙進來了,將京城府尹給尚德長公主挖坑、等著她去鬧的事說了,道:「長公主被我勸住了。不過她咽不下這口氣,進宮去了。」

    朱氏沒想到這裡面竟然還有陰謀,頓時嚇得不輕。便是老夫人和趙元勳也被嚇住了。

    「幸虧阮嬤嬤去通知了你,否則我可真是惹了大禍了。」朱氏拍著胸脯道。

    「娘,往後您別擅作主張了。咱們往前每走一步,就有可能是個坑。要是看不清楚,很有可能掉到坑裡去。」趙如熙道。

    「放心,娘以後再也不敢了。」朱氏連連保證。

    她真的再不敢了。

    不光是她,趙元勳也心有餘悸。

    幸虧他不在衙門裡做事了。否則別人給他設個坑都不知道。他自己犯了錯自己能承擔還好,要是連累趙如熙就糟糕了。

    他們綏平伯府好不容易出了個這麼有出息的孩子,可不能被他連累了。

    倒是老夫人還穩得住。

    自打分家,她就意識到自己老了。她覺得不光現在,便是年輕那會兒,她在眼光還是手段上都跟趙如熙差得遠,她老人家乾脆就啥也不管了,老老實實做她的老封君,好好享受清閒自在的日子。

    她也不出門,她也不亂說話、亂插手,再如何也犯不了錯去。

    「老夫人、伯爺、夫人、姑娘,宮裡來人傳旨,讓大家去前廳接旨呢。」忽然一個丫鬟飛快地跑了進來,語速極快地道。

    「接旨?」三個長輩都嚇了一跳,轉頭看向趙如熙。

    尤其朱氏,下意識就覺得是自己闖禍了,皇上這是下旨斥責他們呢,一時之間嚇得臉色煞白。

    「娘,您別擔心,是別的事。」趙如熙倒是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尚德長公主進宮時,趙如熙並沒有馬上回伯府,而是在北寧呆了一會兒,看了一下這段時間作坊和莊子、鋪子的帳本,處理了一些雜事,耽誤了大概大半個時辰才回來。

    算算組裝、演示和拆卸機器的時間,尚德長公主應該才從皇宮離開不久。

    皇上的聖旨,沒准就是因為紡織機而來的,大概是賞賜之類。

    「別的事?」老夫人問道,「好事還是壞事?」

    「好事。」趙如熙笑道。

    她問丫鬟:「來的是誰,你可知道?」

    「是一個中年內侍,他自己介紹說姓謝。」丫鬟道。

    趙如熙越發心定了。

    她的畫就是謝公公在拍賣會上拍回去的。這位公公,對綏平伯府應該是有好感的。

    為讓家人安心,她把這話跟長輩們說了。

    大家這才放下心來,趙元勳趕緊去接待謝公公,老夫人和朱氏回去換了身上的家常衣服,這才匆匆往前廳去。

    果然,見了綏平伯府的人,謝公公都很客氣,說話臉上帶笑,對老夫人也極尊敬。

    趙靖泰上族學去了沒在家,又是個小孩子,謝公公便止住了趙元勳派人去叫他的舉動。此時見大家到齊,他便打開聖旨,宣讀起來。

    聖旨一開始就是對趙元勳的一陣誇讚,最後道:「……著趙元勳任大理寺左寺寺副,即時上任。欽此。」

    謝公公宣讀完,待趙元勳來接聖旨,就看到趙元勳呆呆在跪在那裡,滿臉的不敢置信。他不由咳嗽一聲。

    老夫人和朱氏同時伸手推了趙元勳一下,趙元勳這才反應過來,趕緊磕頭謝恩,接下了謝公公手裡的聖旨。

    傳完旨,謝公公轉身就要回宮,趙元勳趕緊送他出去,又往他手裡塞了一個荷包,裡面裝的是一塊品質不錯的玉佩。

    有朱氏的事在前,趙元勳也不敢向謝公公打聽他這官兒是怎麼來的,生怕多說多錯。

    倒是謝公公身為知微居士的粉絲,為愛豆操碎了心。生怕趙元勳不知道這官兒的由來,他忍不住提點了一句:「伯爺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

    趙元勳便知自己這官職是因為趙如熙得來的了。

    送走謝公公,他回來一問趙如熙,趙如熙道:「我去年不是叫娘收集了幾架紡織機給我研究嗎?我把紡織機改良了一下。剛才尚德長公主進宮的時候,把紡織機帶進宮去了。想來就是因為這個,皇上不好賞賜我,便給爹爹賜了一個官兒。」

    老夫人和朱氏這才知道這官職的由來。

    「人家都說養兒子光宗耀祖。我看吶,養女兒才是。」老夫人感慨道,「咱熙姐兒小小年紀,自己成了清流名士不說,還給你爹得回這麼個官兒。咱們綏平伯府的好日子全托了熙姐兒的福了。」

    「可不是呢!」朱氏樂滋滋地附和道。

    趙如熙道:「爹,皇上賜您這個官兒,真是有心了。大理寺的張大人是個極清正之人;我三師兄也在那裡任職。你去大理寺任職,我也放心。一會兒我寫封信給三師兄,讓他跟大理寺的同僚們交待一聲,照顧照顧您。有什麼問題不懂的,等他明日下朝後,您也可以去找他問問。」

    趙元勳剛才既高興又忐忑。高興自然是被賜了個從六品官;忐忑是擔心自己做不好差事。

    他原先任的是武職,都是跟粗人打交道。這會兒要去大理寺這樣的衙門做官,而且一去就是從六品,他擔心自己能力不足,做不好差事,給女兒丟臉;他也擔心被人嫉妒眼紅,給他使絆子。他自己吃些虧不打緊,就怕連累了女兒。

    聽到趙如熙的話,趙元勳的一顆懸著的心頓時落到了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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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3: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一章 張榜了

    京城府尹那邊,張厲拖著不張榜,這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一直派人盯著北寧的路口和綏平伯府的動靜。

    於是他就得到了幾個消息:尚德長公主用兩輛馬車拉了一個大東西進了宮;在她出了宮後不久,謝公公就拿著聖旨往綏平伯府去了;謝公公是綏平伯送出來的,兩人都笑容滿面,相談甚歡,顯然謝公公來宣讀的聖旨是好事而非壞事。

    這下張厲坐不住了。他斟酌良久,親自去改寫了一張榜單,貼到了府衙門前。

    綏平伯府那個機靈小廝一直在府衙門前守著呢,從大清早等到下半晌,都沒見動靜,正打瞌睡,就聽得人聲喧嘩,府衙張榜了。

    他立刻跟猴兒似地鑽進人群裡,一眼就看到自家姑娘的名字高高地掛在榜上,排在第二名。

    他趕緊擠出人群,回去報喜訊。

    綏平伯府三位長輩聽了這消息,都齊齊望向趙如熙。

    「熙姐兒,這名次……似乎還不錯。」朱氏小心地安慰女兒。

    「是啊,案首不過是個虛名。通過考試,拿到功名才是最要緊的。」趙元勳也道。

    趙如熙早在榜單貼出來的那一瞬間,就聽到系統播報,知道了這個名次,同時還獲得了系統獎勵的六百積分。

    見父母安慰她,她擺擺手:「我沒事。」

    旋即她望著京城府衙所在的方向,輕笑一聲:「這個張府尹,不是個聰明人。」

    趙元勳要做官了,心裡那根戰鬥的弦也緊了起來。

    聽到趙如熙這話,他連忙問道:「這話怎麼說?」

    「他既做錯了,那就將錯就錯,把我錄到第三、第四名就可以了,這樣誰也說不出什麼來。可他偏偏發現自己錯了,想要糾正,結果矯枉過正了。看吧,肯定有考生鬧著要求看試卷。」

    趙元勳皺眉想了想,搖搖頭:「我看不會。第一場因為頭名是女子,他們不服,鬧上一場,大家覺得情有可原,不跟他們計較。可如果現在又鬧,那性質就變了。這是擾亂科舉考試,是大罪,要被抓進監獄坐牢的,考的功名也要被剝奪。後果如此嚴重,誰敢去鬧?」

    「他們是不敢。可萬一上頭有人慫恿他們去呢?」

    趙元勳被嚇了一跳,左右看看,發現下人們都被打發出去了,這才壓低聲音道:「誰?」

    趙如熙卻沒點出來,只道:「您且等著看吧。」

    趙元勳立刻派了那個機靈小廝去府衙門口呆著,吩咐他有什麼動靜就回來稟報。

    果然,榜單貼出來半個時辰,就有人在衙門門口嚷嚷,說趙如熙第三場是第七名,憑什麼最後被取中了第二名,不公平,要求看試卷。

    張厲正要把人給抓起來,路過那裡的吳懷寺正好聽到這番話,跟張厲道:「那就把試卷張貼出來吧。」

    吳懷寺是吏部尚書,還是趙知微的師兄。他聽到有人污蔑自家小師妹,為維護她的名聲要求張貼試卷,合情合理,張厲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自己有什麼理由拒絕。

    最後他不得不把試卷張貼了出來。

    來看榜的人本來就不少,這麼一鬧,看熱鬧的人就更多了,連路人都伸長了脖子往牆上看。

    「咦,我怎麼覺得趙知微的文章和詩比第一名的還強上不少?」有人道。

    「我也覺得。別看知微居士是個女子,年紀還不大,這文章卻跟她的畫一樣磅礡大氣,很有氣勢。最重要的是言之有物,一針見血,說到了點子上。這樣的文章,不說縣試,便是鄉試、會試都能名列前茅吧?」

    「那是你們認為。我就覺得第一名的好,行文老練、風格平實。知微居士的文章未免太過鋒芒畢露了些,有些咄咄逼人,不如第一名的看著舒服。」有人想要拍府尹大人的馬屁,趕緊維護他。

    其他人都沒有作聲。

    第一名的文風確實如那人所說的,行文老練平實,但這種文風一般都是年紀比較大的人寫的,四平八穩,挑不出一點錯處。可因此就少了鮮明特色,看上去並不出眾。這樣的文章取中是沒問題,但要取為第一名,他們內心不怎麼服氣。

    而之後的第二、第三、第四名,風格跟第一名如出一策。看上去四平八穩,其實平平無奇。

    跟他們的文章相比,趙如熙的無論行文風格還是文章的內容,都新穎獨到,叫人眼前一亮。

    這個府尹張大人口味還挺奇特。雖說你自己喜歡吃蘿蔔白菜,不愛鮑魚海參。但兩者無論是味道還是價值都是大家公認的相差甚遠。你張大人非得說蘿蔔比鮑魚好,雖道理在你那邊,但實在叫人不服。

    「可知微居士第三場既排在了第七,就算她前兩場的名次不錯,也不該取為第二吧?」又有人提出新的問題。

    「沒准府尹大人取了她第七名之後,也後悔了,畢竟知微居士的文章確實不錯。所以在最後錄榜的時候把她的名次提了一兩名。」有人替張厲解釋道。

    「照知微居士的名聲,這第二名也當得。」又有人道。

    「憑什麼?那是畫畫,不是科考寫文章。怎麼能相提並論?」

    「畫畫怎麼了?有本事你也畫出這麼好的畫。」

    聽到這裡,發現這些人吵著吵著就歪樓了,開始爭論名士參加縣試到底有沒有名氣的加成,宮裡派出的禦衛和綏平伯府的小廝沒有再聽下去,都擠出人群回去稟報各自的主子。

    蕭圪早已在張貼之前就拿到試卷了,作為一個帝王,他自然更喜歡趙如熙的文章。前六名的文章,在他看來,說好聽點是平實,說難聽點是平庸。

    他把派出去查張厲的禦衛召了回來,問道:「張厲的情況調查得如何?他跟哪一派走得最近?」

    「回皇上,調任京城後,張大人頻頻去拜訪太子殿下的門客,那門客跟他是同鄉。其他地方他都沒去。不過屬下們又查到一點,發現張夫人一直跟吏部主事陳運南的夫人走得極近。再往下查……」

    禦衛說到這裡,稍微頓了頓,這才道:「屬下發現陳運南是三殿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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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3: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二章 背後指使者

    蕭圪氣笑了:「哼,他們倒是很擅長玩這種聲東擊西,栽贓陷害的把戲。」

    禦衛擯住呼吸,不敢說話。

    這種套路,幾個皇子都玩得溜熟。

    像張厲這樣,剛調任京城沒多久,看上去跟誰都沒關係,純屬中立派。到了京城後,他頻頻去拜訪太子的門客。只要一出事,別人都會把他跟太子聯繫起來。

    他們禦衛,可是吃了好幾次虧。開始都是查到這種明面上的關係就停止了。後來出了事,牽扯到別的皇子,這才發現這些都是障眼法,是為了故意引導他們。

    來來去去幾次,他們查這些東西就很熟練了。

    別看現在查出張厲暗地裡跟三皇子有牽扯,就以為背後指使者是三皇子,想栽贓陷害給太子。但誰知道這是不是就是真相了呢?

    抑或者,這就是真相;抑或者,這仍是別人想讓他們看到的、查到的所謂的「真相」,背後指使者另有他人。

    只被派過幾次任務、查過幾次這類事件的禦衛都知道這個道理,蕭圪就更明白了。

    作為父親,還是有江山託付給兒子的父親,蕭圪其實是很樂意兒子們有這樣的心眼和手段的。要不是這樣,往後不管誰坐上皇位,都得被朝臣們玩得團團轉。皇位這個位置容不得傻白甜的存在。

    可這件事,卻是觸碰了他的底限。

    他吩咐道:「再往下查,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的手筆。張厲來京城後只接觸過這兩位皇子,沒准早在原來的任上就接觸過。你順著這思路好好查一查,務必要把真正的幕後指使者找出來。另外……」

    他頓了頓:「張厲以前做官的事,不管好事、壞事,查到後都上報,不得略過。」

    「是。」禦衛應聲,退了出去。

    張厲的事,不光蕭圪在查,蕭令衍也在查。

    蕭圪還顧忌著張厲是自己的臣子、背後指使者是他的兒子,查得不動聲色,查完之後還有可能裝糊塗。蕭令衍可不管這麼多。

    惹了他家許熙,便是蕭圪這個天王老子他都敢對付,更不用說張厲那個小蝦米了。

    張厲背後的人不是藏得深,不好查嗎?打草驚蛇就好了嘛。

    ……

    自打在縣試裡打壓了趙如熙一下,張厲這兩晚都沒睡好。

    這日半夜,他迷迷糊糊間,聽到窗子外發出一聲響動,似乎是有人的腳滑了一下,他立刻清醒了過來。

    想了想,他起身披衣,抬腳往外走。

    「你這三更半夜的不睡覺去哪兒?」張夫人被吵醒,不滿地問道,「莫不是放心不下小妖精,半夜裡還要去看她?」

    張厲滿眼的不耐煩。

    他回頭皺眉看了妻子一眼:「我說你們女人,除了爭風吃醋,能不能想些別的?」

    說完,他懶得再理會妻子,開門出去。

    張厲寒門出身,雖做官十年,家中也並沒見多富裕,便是妾室吳氏也才是新納不久,下人也不多。像世家那種有值夜下人的情況是不存在的。

    此時門外一片寂靜,院子裡只有微弱朦朧的月光。

    張厲在門口看了看,沒看到什麼動靜。他想了想,回到屋裡,把燈點亮,提著燈走了出去。

    張夫人一軲轆爬起來,披了件外衣也跟在他身後,大有看他去哪裡的架式。

    張厲沒理她,提著燈在院子裡看了一圈,沒看出什麼來。他抬頭看看天,見一輪殘月掛在當空,顯然才是半夜。

    他提著燈往回走:「走吧,回去睡覺。」

    張夫人被他這一舉動弄得有些懵,旋即緊張起來,問道:「怎麼了?」

    「沒事,可能是野貓。」張厲道。

    夫妻倆回到屋裡,重又睡下。

    躺下後,張夫人很快睡著了,張厲卻半點睡意都沒有,一直聽著外面的動靜。然而直到天亮,院子內外都是靜悄悄的。

    他起身洗漱,見得天大亮了,趕緊在院子裡又看了一轉,終於發現院子的牆頭上的青苔似乎被什麼東西踩了一下,留下一個滑痕。

    只是這滑痕很淺,不光昨晚看不出來,便是這白天,如果不仔細瞧也看不出。

    他住的是府衙的宅子,建這宅子的官員大概擔心安全問題,把圍牆砌得很高,足有七、八尺,一般人不借助梯子之類的工具,很難爬上去。

    能在這種高高的牆頭上來去自如,只在不小心的情況下才留下痕跡的,顯然是個高手。

    張厲心裡咯噔一下,終於確信自己昨晚聽到的聲音不是幻覺,內心極為不安。

    吃過早飯,張厲帶著下人去衙門。

    他住的宅子跟衙門相隔有些距離,需要出門走上百來步,才能到衙門正門。

    走了一會兒,他忽然發現跟隨的護院東張西望。

    「怎麼了?」他問道。

    護院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湊近張厲低聲道:「老爺,小人總感覺有人在盯著咱們。」

    連續幾日,張厲都有被人盯上的感覺;便是有些粗神經的張夫人也感覺不對勁,覺得有人盯著她。

    張夫人對丈夫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什麼人盯著咱們?」

    張厲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有下人在外面叫道:「老爺,仙泉縣派人快馬送了信來。」

    張厲神色一凜,站起身道:「快傳。」

    旋即一個風塵僕僕的人進來,遞給了張厲一封信。

    張厲看完信,跌坐在座位上。

    「老爺,怎麼了?」張夫人擔心地問道。

    「有人去縣裡查了一些事。」張厲蒼白著臉道。

    他名聲清正,但私下裡卻也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收過錢,製造過虛假錯案,落下了把柄。

    也正因為這些把柄,他便是想中立也沒辦法,只能被迫站隊。

    可現在,他的主子能護得住他嗎?

    他腿腳發軟地去了書房,寫了一封信,自以為隱蔽地派人送去了一個地方。

    就算有人盯著他也顧不得了。現在明顯有人要搞他,如果他不求助,仙泉縣的事一暴露,他就完蛋了。

    第二天,蕭圪和蕭令衍的案几上就出現了侍衛們送來的消息,上書三個字:「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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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3: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三章 我做官了

    蕭圪和蕭令衍的人都很意外,道:「怎麼是他?」

    蕭圪六個皇子裡,除了六皇子還是個小孩子外,最沒存在感的就屬四皇子蕭令涵了。

    其他四個皇子,太子且不說了,二、五皇子都是岑貴妃所出,岑貴妃份位高,執掌中宮,岑家勢力也不小,是朝臣們不容忽視的兩位皇子。

    三皇子的母親謹妃娘家雖不如岑家,卻也有一定勢力。再加上這些年她獨得聖寵,皇上也明顯表現出對三皇子的偏向,這些年向他們站隊的人不少。

    四皇子的母親德妃娘家不顯,也不得寵,四皇子和德妃的存在感都不強。

    可沒想到,這件事的背後指使者卻是他。

    蕭圪盯著案几上的那三個字,抬起頭來問道:「除了你們,還有誰在查張厲?仙泉縣的事情,是誰動的手腳?」

    禦衛有些不確定地道:「屬下們跟了幾次,都被人甩掉了,那些人的身手跟屬下們差不多。看行事的風格,跟屬下們也極像,仙泉縣的事也做得極為隱蔽。」

    蕭圪了然。

    不用再說,他就知道查張厲的非他的兒子們莫屬了。

    禦衛似乎還有話要說,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只管說,朕恕你無罪。」蕭圪道。

    每當禦衛們露出這樣的表情,那肯定是查到了什麼,只是不好開口而已,生怕他生氣遷怒。

    禦衛這才道:「查張厲的人中,有一個人屬下認識,他是三殿下的人。」

    「老三?」蕭圪的目光又落到「四皇子」這三個字上面。

    「你確定這個汪定武是四皇子而非三皇子的人?」他問道。

    汪定武就是張厲遞消息求救的人。

    他不過是吏部的一個雜役官,官階只有七品,是個很不顯眼的小角色。他既不上朝,政事也輪不到他參與,所以他的派系傾向性很不明顯。

    禦衛們也是費了許多勁兒才查到他是四皇子的人。

    可這真的是真相嗎?難道不是三皇子想轉移視線,甩鍋給四皇子,故意放出來的障眼法?

    「屬下……不確定。」禦衛趕緊磕頭。

    「再往下查。」蕭圪咬牙道,「跟你們一起查的那批人,也查出身份來。」

    「是。」

    蕭圪這裡還要往下深查,蕭令衍那邊卻達到了目的,讓屬下都收了手,沒再跟蹤張厲,讓宮裡的禦衛沒有了線索再查下去。

    但張厲在仙泉縣做過的事,他讓人全部抖露了出來,公之於眾。當即在仙泉縣引起一片譁然。

    蕭圪本就要找機會把張厲撤下去,仙泉縣的事一出來,他立刻把張厲的烏紗帽摘了,將其打入大牢,又派刑部官員徹查仙泉縣的事。

    一時之間,朝堂和考生們都議論紛紛,各種猜測,說什麼的都有。

    趙如熙看著蕭令衍寫過來的表功信,歪頭一笑,提筆回了他兩個字:「多謝。」

    她跟蕭令衍的看法一致,不管張厲背後的主子是三皇子、四皇子還是太子,都不重要。反正到時候蕭令衍兄弟倆一發功,這些人都得成為炮灰,有什麼賬都一筆勾銷,現在就沒必要跟他們計較了。

    縣試過了,她還得參加府試。如果府試過了取中了童生,院試也近在眼前。她忙得很,實在沒空理會這些。

    她除了培訓各省官員,其他時間都在北寧女子書院呆著,讓夫子們給她做考前特訓。

    趙元勳在接到聖旨的第二日去了大理寺報導。當晚下衙時,他穿著一身嶄新的六品官服去了趙家族長那裡拜訪,把趙家族人都唬了一跳。

    「元勳,你這是……」趙家族長指著趙元勳的官服,驚疑未定。

    要知道趙元勳的官職,當初是皇上下旨給擼掉的。不管趙元勳再有人脈,沒有皇上發話,他也不能再做官。

    趙家族人都以為趙元勳下半輩子就只能在家裡閑著了。

    誰知道他忽然就做了官,而且還是六品。

    「昨日皇上下旨,賜我大理寺大理寺左寺寺副一職。今日上任,特地來告訴族長知曉。」

    趙元勳抬手拱了拱,意氣風發,略顯蒼白的臉上都紅潤起來。

    一聽是皇上下旨,族長放下心來,可心裡卻越發疑惑了。

    皇上為什麼忽然會下旨給趙元勳賜官,還一下子賜了個六品官?莫不是其女趙如熙在縣試裡考了第二名?可縣試三年兩考,不說第二名,便是案首都多的是,也沒見誰家的爹被賜了官的。

    「恭喜恭喜,啊呀,這下好了,國公爺在地下知道不知有多高興呢。」族長笑道。

    明知不好問,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只不知皇上為何賜你這官兒?」

    趙元勳朝皇宮方向一拱手:「元勳不敢揣摩聖意。只知皇上英明。」

    一句話,把族長的諸多猜測堵在了喉嚨裡。

    早在趙元坤跟伯府發生衝突、族長和族老們偏向趙元坤時,趙元勳就對他們沒什麼好感了。平時即便煩悶,要在族裡走動,也絕不到族長家裡來。

    這會兒過來,也是因著族規裡有一條,趙家子弟遇著大事要上報族裡。他做了六品官,絕對算是大事了,這才過來說一聲。

    他不欲跟族長多說,站起來告辭:「我就是來告之族長一聲,沒別的事。家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著,他也不等族長說什麼,抬腳就走。

    族長望著趙元勳的背影,臉色紅一陣青一陣,十分好看。

    趙元勳穿著官服來族裡走一圈,不到半刻鐘,整個族人都知道了。

    二房、三房的大門離族人近,也聽說了這件事。

    趙元坤被打了板子、官職被擼了之後,就心情納悶地呆在家裡,時不時打罵下人,拿下人出氣。

    原先他被嫡母打壓,心裡總還抱著希望,覺得只要嫡母一死,或是因為某些關係分家,他就能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可以一展抱負,一飛衝天了。

    結果綏平伯府倒是分了家,他也如願以償地做上了官。沒想到這個官還做不到兩個月,就受趙如熙連累罷了官,絕了他的飛黃騰達之路。

    可以說,未分家時他還抱著希望,結果分了家他卻只剩下了絕望。

    這對於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來說,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於是妻子蘇氏以及下人們就成了趙元坤的出氣筒,動輒打罵,三房宅子裡一刻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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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3: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四章 可怕的趙元坤

    饒是這樣,倒也罷了。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聖藥,能抹平心裡的一切創傷。

    就算趙元坤的腿留下了殘疾,微微變跛,不能再做官了。可要是大房沒有出息甚至日趨敗落,二房的日子也過得捉襟見肘,趙元坤即便絕了出仕之路,但在家裡精心培養兒子趙靖寧,再生幾個兒子精心培養,三房以後未必沒有出頭之日。

    畢竟趙元勳身子不好,即便再納妾,也不一定能生出兒子。再加上他跟朱氏感情好,在有了趙靖泰這個嫡子的情況下,便是連妾氏都不一定納了。

    而趙靖泰現在也十一歲了,看他那樣子也不是個有出息的。

    二房趙靖立、趙靖安這雙胞胎,原先是照著世家子培養的,現在十五歲已經定型。分家出來淪為庶民後,他們想轉換路線已很困難,這輩子再有出息,前程也有限。

    三兄弟都沒出息,趙元坤覺得可以拼下一代。

    可他實在沒想到,大哥趙元勳今天竟然穿了一身六品官服回來,自陳說是去大理寺做了官。這讓趙元坤一下子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怎麼回事?你打聽清楚了嗎?」他赤紅著雙眼,緊緊地盯著來報消息的下人問道。

    那個下人此時心裡已經後悔了。

    他本想得個賞兒,所以聽到消息跑得比誰都快,就想搶個先。可看老爺這樣子,一副恨不得把他吃了的可怕模樣,他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戰戰兢兢地道:「小人只看到大老爺穿著官服從族長那裡出來,小人也問了族長家下人,大老爺是怎麼當上官的。那下人說族長也問了這個問題,可大老爺什麼都沒說,只說皇上英明。」

    趙元坤一腳把下人踹倒在地:「沒用的狗東西。」

    他是練武之人,力氣也大,盛怒之下可沒想著要控制力道,這一腳踹過去,下人立刻吐了一口鮮血。

    「拉出去,滾。」趙元坤道。

    屋裡下人連忙把那下人抬出去,又有丫鬟顫抖著身子把地上的血跡擦抹乾淨。

    趙元坤吩咐道:「再去查來。」

    下人答應一聲,連忙出去。

    他們倒不想接這差事,沒看前車之鑒就在眼前嗎?但三老爺現在就是個魔鬼,他們要是答應得慢一些,都要被拉出去打板子。

    以前都覺得到老爺身邊侍候是個好活兒,可現在,人人都避之不及。

    趙元坤這番動作,很快就傳到了後院蘇氏的耳裡。

    以前,蘇氏日夜盼著分家。

    她覺得只要分了家,丈夫不被老太婆壓制,出去做官有了出息,她就是官夫人了,到時候她獨掌三房後宅,夫妻倆把日子好好過起來,她就能揚眉吐氣了。

    逢年過節的時候她穿上精美服飾,甚至穿上誥命服飾,專門去打兩個妯娌的臉,不定有多爽呢。

    誰曾想分了家,她的日子過得反而遠遠不如以前。

    丈夫罷了官,變成跛腳之後,性格就變得極為暴虐。他還納了兩房美妾,其中一個不久前懷了身孕。

    蘇氏一旦在丈夫面前抱怨幾句,就要被丈夫打罵。分家之後,除了要錢跑官的那段時間,丈夫幾乎都不進她的房裡來。

    蘇氏恨丈夫變心,更是恨趙如熙入骨。

    要不是因為趙如熙的緣故,害得老爺丟了官,老爺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現在聽說大房的趙元勳做了官,還是六品,蘇氏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她倒不是怕大房對三房做什麼,而是害怕丈夫聽到這個消息後會變成魔鬼的模樣。

    以前未分家,老夫人和伯爺都能壓制住老爺,不讓他做什麼出格的事。可現在,府裡真是沒誰能壓制得了他。他打罵起人來,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惶惶然轉頭問自己的陪嫁嬤嬤:「要不,我帶著寧哥兒和珊姐兒回娘家去?」

    「夫人。」孫嬤嬤輕歎一聲,「回蘇家又如何?您總不能不回來。到時候,老爺還不定怎麼打罵您呢。」

    趙元坤是世家子弟,前些年雖被老夫人壓制,但暗地裡還是經營著自己的人脈,否則不會一分家就能尋得個詹事府的差事,還順帶給趙元良也尋了個差事。

    與趙元坤相比,蘇家是商戶,再有錢也只是壯一點的肥羊。他們可不會為了蘇氏這個女兒惹惱了趙元坤。否則趙元坤要是勾結外人對付蘇家,蘇家就完蛋了。

    因此蘇氏躲回娘家去,絕對是一步爛棋。

    「那怎麼辦?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蘇氏哀哀地哭了起來。

    孫嬤嬤長歎了一口氣。

    原先她就覺得分家對蘇氏不利。可蘇氏自己看不清,總盼著分家,她好跟趙元坤過神仙眷侶的日子。她一個做奴婢的也不好多嘴,便一直默不作聲。

    現在應驗了吧?

    依她看,夫人現在面臨的不是打罵之事,而是三老爺有另娶的可怕想法。

    原先三老爺替二老爺尋摸續娶之事時,發現有好幾門好親,他當時就曾跟身邊的人感歎,覺得娶一個娘家有權有勢的寡婦,是個能迅速飛黃騰達的路子。那樣子,似乎很遺憾死的是魏氏而不是蘇氏。

    當時他不願意讓趙元良這個無能的二哥的日子過得比他好,因此把這些好親都壓了下去,只別有用心地給趙元良介紹了一門好親,不過最後還是被大房攪和了去。

    現在趙元坤走投無路,又極為嫉恨大房,未免不會為了報復大房,做出棄妻另娶的事情來。

    趙元坤的腳微微有點跛,走仕途是不行了。但平時只要走路慢些其實不大看得出來。

    他是世家子,身材高大,長得一表人才,才學也是有的,還算文武雙全。年紀也不大,才三十歲不到。他要是真起了攀上一門好親的想法,恐怕也不是難事。

    畢竟世家出身的寡婦想要改嫁,可選擇性太少。寒門出身的人她們都不願意嫁;世家的鰥夫都想娶黃花大閨女,不願意娶寡婦。

    如果老爺想要另娶,最可怕的不是休妻,而是為了蘇氏的嫁妝,做出謀害妻子的行徑來。

    趙元坤自視甚高又一直被嫡母長兄壓著,心態跟一般人不一樣。

    現在出仕之途被堵了,大房的日子又越來越好,他為了爬到高處報復大房,什麼事做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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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4:0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五章 二房

    「夫人,您不如去借著給老夫人請安的名頭,去找大夫人說一說這些事,讓老夫人和伯爺管一管老爺。老爺他現在這樣總不是個事兒。萬一哪天他失手把您給打傷了……您可還有一雙兒女要顧呢。」孫嬤嬤勸道。

    蘇氏呆了呆,旋即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嘴裡還嗔怪道:「嬤嬤,我一向待你不薄,你怎麼能給我出這樣的主意呢?老爺現在恨死大房了,一聽到大房就氣紅了眼。我這時候去沾惹大房,他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她用手帕捂著口鼻,掉下淚來:「打我倒也罷了。偏還叫那兩個小浪蹄子看笑話,我還有什麼臉面?」

    見蘇氏只管糾結小事,大事上拎不清,一心還繫在三老爺身上,為著兩個姨娘整天鬥得跟烏雞眼兒似的。這會兒還好賴不分,聽不進人勸,孫嬤嬤歎了口氣,只能作罷。

    「不管怎麼的,您也不能讓老爺這麼打您。說句難聽的話,現在這府上,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蘇家的?老爺他吃您的喝您的,反而動不動就打您,還冷眼看著那兩個小妾放肆,老奴實在是看不下去。」

    提起這個,蘇氏越發傷心了。

    「可不是。他也太沒良心了。想當年,他對我多好。可現在他的良心被狗吃了。」蘇氏哀哀怨怨地道。

    孫嬤嬤歎氣:「夫人,罵是沒用的,他們又聽不見。您不如回娘家去,讓老太爺和老太太給您找兩個孔武有力會功夫的媳婦子和幾個護院。」

    「老爺要是打您,您就叫她們護著您,總不至於讓他平白欺負了去。最起碼,為了兩個孩子和這個家,您也得護著自己的身體和性命,好好保重自己。否則您要有個三長兩短,這個家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別的小妖精?」

    一聽不能便宜小妖精,蘇氏就燃起了熊熊鬥志。

    她抹了抹淚,一把握住孫嬤嬤的手:「嬤嬤,你回一趟蘇家,把我的事跟老爺、太太說,讓他們給我派幾個人過來。」

    「好。」孫嬤嬤也有此意。

    別人回去,不一定能說服得了蘇老爺和蘇太太。她回去給蘇家夫婦分析利弊,告訴他們一旦蘇氏被折磨死,趙元坤這個女婿蘇家就徹底靠不住了。他們一定會護著蘇氏的。

    ……

    與趙元坤聽到消息憤恨難平不同,趙元良聽到趙元勳當官的消息,卻是歡喜不已。

    他走出屋門,對著廊下立著的下人喊道:「趕緊去找大少爺,叫他備一份禮。再跟二少爺和兩位姑娘說一聲,讓他們換衣服,咱們一家待會兒去大房給大老爺賀喜去。」

    王姨娘原先跟薛姨娘在家裡鬧騰,後來直接被趙靖立送到了莊子上。現如今她月份大了,府裡這才把她接回來。回來之後,她比以前老實多了。

    她扶著肚子走到門邊,對趙元良道:「大老爺得了官,老爺您這麼高興幹什麼?別忘了咱們兩府都分家了。他們再好,咱們也沾不了他們的光。」

    趙元良回轉身,白她一眼:「你懂啥?就算分家了那也是我大哥。他要是有出息了,怎麼的都得提攜我一把。就算不提攜,一旦我有什麼事求他,他難道不幫我?我大哥可是最顧念兄弟之情的。」

    趙靖立就在正院附近,聽到下人的話就過來了,進了院門正好聽到趙元良這翻話。

    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趙元良開始做官時還興奮了幾天,可半個月不到就厭煩得不行了。

    每日要早起,中午還不得回家,需得一直在衙門裡呆到申正時分才能下衙。每天還有做不少的事,有時候忙起來,連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

    趙元良前三十幾年都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每天吃喝玩樂,不知道有多開心。哪裡受得了這個苦?

    因此趙元坤那個官還沒被擼,趙元良就嚷嚷說不去衙門了。他倒想把這個官職給兒子呢,可趙靖立還未滿十六歲,就算滿了也得花一大筆錢打點才能接手,二房可拿不出這麼些錢。

    趙元良乾脆跑到趙元坤那裡,把把當初給的那二百兩銀子要了回來,將官職扔回給了趙元坤,把趙元坤氣得要死。

    趙元坤給趙元良謀官時,趙靖立還沉浸在自己不是趙元勳和朱氏兒子的痛苦中,沒管趙元良。後來開始管家,趙元良要把官還給趙元坤時,他也沒有攔著。

    他原先雖沒做趙元良的兒子,但也做了十幾年的叔侄,他深知趙元良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就是個好吃懶做、胸無大志的。他即便做這個官,也做不出什麼名堂,沒准還要被人坑上一把,將家裡僅剩的一點家底子給敗掉。

    因此他極為贊同趙元良不去做這個官,老老實實呆在家裡,跟姨娘喝點小酒、玩玩樂樂就好,只求別惹麻煩。

    現如今聽聞趙元勳當了官,趙元良這麼高興,趙靖立也知道他是為什麼。

    反正這就是一輩子都想依靠別人的人。趙元勳越有出息,趙元良就越有依靠。他是真心希望趙元勳混得好。

    雖說這樣的父親很沒出息、很沒用。但相比起趙元坤,趙靖立覺得有趙元良這樣的父親也挺好。

    「爹,禮物已備好了,咱們過去吧。」他開口道。

    「好好。」趙元良正了正帽子,下了臺階,走到兒子身邊,問道,「安哥兒沒說不去吧?」

    「說了,我沒同意。」趙靖立道。

    趙靖安縣試的第一場擦了個邊,第二場就徹底歇菜了,沒能參加第三場考試。這樣的結果趙靖安倒也能接受。畢竟他也知道自己的水準不夠。

    就算知道許崇文順利通過三場的消息,趙靖安也沒不服氣。族學的先生早就說過許崇文比他強。

    可讓他接受不了的是趙如熙。

    大半年前,趙如熙還是一個沒正經進過學堂的女子;這大半年她雖進了北寧女子書院,可她有多忙,他大致是知道的。趙靖泰可沒少叨叨這事。她真正看書的時間實在沒多少。

    可饒是這樣,她還考了第一、第二名,這把趙靖立打擊得著實不輕,開始懷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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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4: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六章 教你個招兒

    「五妹妹。」

    讓趙元良自己去拍趙元勳馬屁,趙靖立帶著趙靖安直接去了修竹院找趙如熙。

    至於趙如蕊和趙如語,則在一起給老夫人請安之後,表示要去正院跟朱氏敘話,沒有跟著到修竹院來。

    「進來吧。」趙如熙的聲音從書房裡傳來。

    兩人進去,就看到趙如熙正在練字。半年不到就長高了不少、隱隱有了小少年模樣的趙靖泰則在另一邊練字。

    看到趙如熙的一手漂亮的字,趙靖安又檸檬了。

    這字已有了七八分明蒼大師的風骨。

    趙如熙要是去參加年終書法比賽,不說頭名吧,前三名肯定沒問題。

    她怎麼學什麼都這麼容易?

    見趙如熙寫完最後一筆後開始洗筆,趙靖立問道:「五妹妹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練字的?」

    「去年夏天。」趙如熙道。

    那時候她才剛剛穿來,為了點積分拼命練字,「0」積分,「1」積分地攢積分,真是太可憐了。

    系統:「……」老子才是幼小無助的小可憐。

    趙靖安:「……」又受了一波打擊。

    相比起趙靖安,趙靖立早已經認清楚現實。

    他道:「靖安這次縣試沒考好,我帶他來是想向你請教一下念書的方法。」

    趙如熙沒有說話,走到旁邊她叫人打製的沙發上坐了,示意趙靖立兩人也坐。

    待點絳上了茶退了下去,她才抬頭看了趙靖安一眼,聲音淡淡地:「二哥這是嗓子疼?」

    趙靖安一下子漲紅了臉。

    趙靖立暗地裡敲了趙靖安一下,朝趙如熙笑道:「他一聽到落榜的消息就著急上火,可不是嗓子疼?是我叮囑他少說話的。」

    他用目光威懾了趙靖安一下:「二弟,既是請教,需得誠心。你即便嗓子疼,也得開口。」

    趙靖安這才彆彆扭扭地開了口:「還請五妹妹教我。」說著,還站起來朝趙如熙作了一揖。

    趙如熙這才笑了起來,朝趙靖安擺擺手:「自家兄妹,何需多禮?」

    她對著書架的一角指了指:「點絳,你把那個藤箱子搬過來。」

    待點絳把藤箱子搬過來打開,露出裡面的試卷,趙如熙對趙靖安道:「讀書唯有勤奮二字,沒有捷徑可走。」

    「這是歷年的縣試試卷,你先刷一遍題,看看自己在哪些方面比較薄弱,就在那方面花的時間多一點。等將四書五經都重又複習過,你再刷題。如此反復,就能在第一、第二關考出好成績。」

    「至於第三關,你拿到題目,先寫一遍文章或詩,再看看案首們寫的,兩相對比,找找差距。過段時間重又再寫。如果還不能提高,就去請教夫子。如此反復練習,你寫文章的水準就能迅速提高。」

    趙如熙說是沒有捷徑可走。可她給出的這兩個方法,對趙靖安來說已是至寶。

    原本趙如熙生生受了他一禮,既沒有避開,也沒有回禮,趙靖安心裡還有點不舒服。

    可這番話一出,他那點不舒服頓時煙消雲散了。

    趙如熙受得起他的禮。

    他站了起來,真心實意地對趙如熙又深深一禮:「多謝五妹妹。」

    待趙靖立和趙靖安走後,趙靖泰蹭過來,滿臉委屈地對趙如熙道:「姐,你對二哥都比對我好。這些方法你都沒告訴我。」

    趙如熙直接給了他一個腦瓜蹦。

    「你是不是傻!你現在又還沒參加科舉,就如同砌牆的磚都還沒做好,要砌牆的方法做什麼?我先不先把方法告訴了你,你專想走捷徑,忽視了基礎,你能走多遠?」

    「你明年就下場去參加一次縣試。今年你好好努力,明年跟你靖安哥比一比。要是你比你靖安哥考得好,我送你一幅畫。」趙如熙道。

    趙靖泰一聽,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哀嚎道:「爹說我是世子,不必參加科舉考試的。」

    趙如熙翻了個白眼:「伯爺的世子,你繼承的是什麼爵?一個子爵,走出去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有爵位。就這個也值得你巴巴地繼承?你有點骨氣好不好?」

    趙靖泰:「……」

    人人都羨慕他有個厲害的姐姐,唯有他知道這其中的苦惱。真的很辛苦有沒有?

    趙如熙一看就知道趙靖泰這小腦瓜子在想什麼。

    她放緩語氣,用狼外婆誘惑小紅帽的語氣道:「靖泰啊,你我可是一個爹娘生的。人人都說我聰明,莫不你就很笨?」

    「那不能。」趙靖泰堅定地搖搖頭。

    怎麼可能?一個爹娘生的。姐姐辣麼聰明,他怎麼可能會笨?沒見他背書也很快麼?

    「可不就是了?你腦子聰明,背書也背得極快。只要努努力,不說秀才,便是舉人對你來說也是小意思。」

    她轉頭四處看看,做出偷偷摸摸的樣子,湊近趙靖泰耳語道:「你看二叔二嬸那腦子,你二哥繼承的基因可比你差遠了。他努力了半年就能摸到縣試的邊兒,你有什麼不行的?」

    要是跟趙靖泰說大道理,正處於叛逆期的趙靖泰指定聽不進去。

    可趙如熙這麼一說,有了趙靖安這麼個參照物,他頓時豁然開朗。

    「姐,你放心,我現在也在族學裡,跟二哥一個班呢。我絕對不會比他差了。你就看明年縣試吧。不說別的,我肯定得給你拿個童生回來。」

    趙如熙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厲害了我的弟,加油。」

    趙靖泰用力一點頭,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

    站在角落裡的點絳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自家姑娘雖然腹黑,但還沒那麼促狹,不會拿人家的智商說事。

    還不是二少爺既嫉妒姑娘又不得不來求姑娘,一副彆彆扭扭的樣子實在讓姑娘心煩,姑娘才把他當成了參照物鼓勵三少爺一把,這大概就是姑娘常說的「廢物利用」吧。

    此時正走出伯府大門的趙靖安還在數落趙如語呢。

    「六妹妹,不是我說你,你來了伯府怎麼不去見五妹妹一面呢?你跟四姐姐不同,你是在書院念書常在外面走動的,就應該跟五妹妹多親近親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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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4:3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七章 府試來了

    趙如蕊忍不住瞪了趙靖安一眼。

    趙靖安卻沒看見,望著趙如語,等著趙如語的回答。

    「可是……五妹她不喜歡我。」趙如語沮喪地道。

    她其實也想跟趙如熙交好的。自打平陽郡主被撤了京城女子書院的打理權,她就惶恐地發現,這個世界在很多地方已跟上輩子不一樣了。雖然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但她相信這裡面一定有趙如熙的手筆。

    由此可見,趙如熙現在的力量很強。

    要是能跟趙如熙交好,抱她的大腿,她這輩子不說比上輩子強,至少不會比上輩子差吧。

    可她先把趙如熙給得罪了。

    趙如熙對她從來沒有好聲氣,也不願意理會她。她湊上去,除了自取其辱,還有可能會惹惱趙如熙,讓趙如熙對她下手。

    她也無需做什麼,只需要到傅雲開面前說幾句話,也許她跟傅雲朗的親事就黃了。

    上次跟趙如熙談完話後,她心裡仍然平復不下來,仍然十分惶恐。

    重生以來,她最大的倚仗就是上輩子的經歷。

    可劇情不照著上輩子走,變得面目全非,她還能有什麼優勢呢?

    這段時間,趙如熙也密切關注著政局。雖然她接觸不到朝廷上的事,但她在約會時問起,只要不涉及敏感的人和事,傅雲朗也會跟她說一些。

    尤其是二皇子和五皇子,以及傅雲開的情況,因為跟傅雲朗關係密切,傅雲朗提起他們的機會就很多。

    趙如語知道,一旦趙如熙想要改變政局,或是有一副悲天憫人的心腸,她一定會插手今年冬天發生的戰事,拯救十萬邊關將士,到時候傅雲開必死的命運也會改變。

    傅雲開不死,傅雲朗就不能繼承爵位,只能永遠是平南侯府二公子。她即便千方百計地嫁給了傅雲朗,也只能做個二夫人,再也不復上輩子的風光。

    最重要的是,上輩子傅雲朗做了侯爺,她成了侯夫人,即平南侯府的女主人,又有傅雲朗在背後寵她,她還能跟婆婆何氏打擂臺,不至於被何氏搓磨得太難受。

    這輩子傅雲開要是娶個世家女,何氏忌憚大兒媳婦的家世和平南侯夫人的地位,不敢對她如何,最後柿子揀軟的捏,必然會把矛頭全都指向她。

    到時候,她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難過。

    上輩子她有地位有身份,又有丈夫的寵愛,何氏的所做所為還那麼讓她難受;這輩子她嫁給傅雲朗如果沒有了前世的風光,憑什麼還要受何氏的搓磨?

    她是不是……應該將目光從傅雲朗身上移開,去看看其他的青年才俊?

    有前世的經歷和記憶,她只要對身份地位要求不那麼高,想找一個品行不錯、而且家中沒有極品婆婆的男人還是不難的。

    這個念頭一起,趙如語的心思就飄遠了,怎麼壓都壓不住。

    趙靖安本來還在旁邊開導趙如語,見她神思恍惚,似乎根本沒聽自己說話,他乾脆閉嘴不說話了。

    趙靖立輕瞥兩人一眼,轉過頭繼續跟趙如蕊說剛才的話題:「……人是真的不錯,你考慮一下。」

    趙如蕊卻紅著眼道:「大哥,憑什麼?憑什麼我就得嫁這種人?你看看小姑姑,日子過得多艱難。」

    趙家的小姑奶奶是庶出,嫁給了城西的一個舉人。

    她出嫁時綏國公已去世,因為給綏國公治病掏空了家底,老夫人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嫁妝來給自己不喜歡的庶女做嫁妝,所以趙家小姑奶奶嫁妝不豐,嫁的人家家境很一般。

    偏她的婆家這些年又一直走下坡路,雖能吃飽穿暖,家裡也有三四個僕人,但跟綏平伯府比還是差得遠。

    小姑奶奶對娘家心有怨恨,這些年如沒必要,也不跟綏平伯府走動。

    聽到趙如蕊的話,趙靖立的臉色很不好看。

    他是趙家二房的長子沒錯,可他才十五歲,比趙如蕊還小。他能給趙如蕊張羅親事,而且人選也是精心挑過的,家境不差,人也很上進,長得也不錯,這種條件已是他盡最大的努力替趙如蕊張羅的了。

    結果趙如蕊就這麼輕飄飄一句話,把他這段時間以來的努力全抹去了,連多聽他說兩句、多瞭解這家人的興趣都沒有。

    他決定也不管趙如蕊了。

    就讓她在家裡呆著吧。

    ……

    趙如熙接下來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唯讀聖賢書」,除了讀書就是教畫畫,半點不操心別的事。

    張厲的事挑起了她的好勝心,她一心想在接下來的科舉考試中取得好名次。

    不知不覺間,四月份來臨,府試開始了。

    這次參加考試的女性考生,就只有趙如熙和兩位京城女子書院的學生。

    如果說縣試第一場時,這兩個女學生在對上趙如熙時眼裡還有些倨傲,那麼在趙如熙取得第一名時這種倨傲就消失了。

    縣試的風波鬧得那麼大,最後連張厲都被罷了官。

    雖然朝廷對外的說辭是張厲在縣裡做縣令時犯下的事被揭發,所以才被治罪罷了官,但坊間說什麼的都有。許多人私下裡覺得是皇上對張厲在縣試中的表現不滿,才罷了他的官的。

    這些言論,這兩位女學生也有所耳聞。這次府試,趙如熙一進門,兩人都笑著跟她打了招呼,樣子極為熱情。

    趙如熙微笑著點點頭,便把手裡的文房四寶拿出來,倒水磨墨,完全沒有跟她們聊天的意思,兩人只得訕訕作罷。

    府試考試的形式跟縣試類似,同樣是考三場,分帖經、雜文、策論,分別考記誦、辭章和政見時務。頭兩場各考一天,最後一場是連續考兩天,需得在考場上過夜。

    當然,府試是可以提前交卷的。最後一場的試卷如果一天能寫完,也可以只考一天。

    跟縣試不同的地方就在於府試的試卷是糊名的。交卷時拉動身邊的小鈴,就會有兩人過來糊名,將考卷放入專用匣內,考生即可離開。

    不過試卷雖然糊名,卻不謄抄。閱卷官不光要看文章寫得如何,還要看字跡寫得是否工整漂亮。

    趙如熙仍然是做得最快,提前交卷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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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4: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八章 還是第二名

    「累了吧?趕緊先吃點東西,然後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朱氏看著女兒從馬車上下來,滿臉的倦色,心疼地道。

    府試第三場的策論題並不是一天能寫完的。趙如熙即便能寫完也不想太過打眼,提前一天交卷。因此她還是在考場裡呆了一夜,第二天差不多中午才交卷回來的。

    她在現代為了趕圖紙,熬夜是家常便飯。可到了古代,生活太過健康綠色,天剛黑就睡覺,天剛亮就起床,從來沒有熬過夜。

    這下子在考場上呆了一夜,雖也可以趴在桌子上睡覺,但還是很不舒服,出來時就覺得受不了。

    她答應一聲,吃了東西洗了澡就睡下了。

    「唉,府試就這樣,要是再參加院試、鄉試、會試,那豈不是幾日都呆在考場裡?吃不好睡不好,不光辛苦,也很不方便。」朱氏對趙元勳道。

    雖說考場裡有婆子,如廁由婆子陪著去,但幾個督考的大男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女考生不管做什麼都很不自在。累了想趴在桌上睡一下吧,都得顧及禮儀風度。所以哪怕女生考場比男生狹小簡陋的考號條件好很多,她們心理上的累不是男生能比的。

    「咱們家也算是小有產業,熙姐兒自己名下的產業也不少。她賣一幅畫就是別人幾年的收益了,哪裡還需要這麼辛苦?」朱氏繼續道。

    趙如熙拍賣給皇宮那幅畫後,就給了朱氏一萬兩銀子。朱氏用它在京城買了三個鋪子,在周邊縣買了一個大莊子,打算在趙如熙出嫁時當成嫁妝陪嫁過去。

    綏平伯府原先的莊子,把米做成了乾粉條後,乾粉條沒有在京城銷售,而是運到了江南。南方人本來就喜歡吃米,這種粉條方便快捷,口感也很好,特別受當地人歡迎。

    朱氏見利潤豐厚,乾脆叫管事在當地收了稻米來加工,又買了幾個小鋪子,依照趙如熙在京城的模式開了米粉鋪。

    問過許家不打算在京城以外的地方賣炒貨後,她又在江南米粉鋪旁邊開了炒貨鋪子。

    朱氏派去江南的那個管事也很能幹,發現米粉鋪和炒貨生意實在是好,回來稟報之後,又在江南周邊城市、鎮子把這兩個鋪子也開了起來。

    當地人雖然也有人跟風,但無論是鹵水配方還是石英砂的奧秘,一時半會兒都是學不去。因此只這一項,大半年來就為綏平伯府賺了不少錢。

    本來分家後府裡少了大半開支,經濟就寬裕了不少。再有了這些進項,綏平伯府一下子從入不敷出變成了小有盈餘。每年用盈餘的錢置辦家產,綏平伯府的日子又往好裡過了。

    這還不算趙如熙手裡的財產和老夫人、朱氏自己的嫁妝呢。

    現在丈夫又得了個官職,朱氏說起這話來十分有底氣。

    「熙姐兒想做的事,自有她的道理。她自己不嫌辛苦,咱們也別嘮叨她。」趙元勳道。

    朱氏點頭:「我也只是這麼說說,肯定不能去勸她。」

    過了兩日,府試到了放榜的日子,夫妻倆正在老夫人那裡聽消息,就聽小廝興奮的聲音從院門處傳來:「老夫人、伯爺、夫人,放榜了。姑娘高中第二名。」

    朱氏站了起來,喜道:「快進來。」

    這次派去看榜的仍然是那個機靈小廝,進了屋後他行了一禮,不待主子問話,就把情況詳細說了。

    他又道:「這次跟榜單一起貼出來的,還有試卷。小人在那裡聽了半晌眾人的議論,大家對姑娘這個名次心服口服,都誇姑娘的文章好,沒人有異議。」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迭紙,交給一旁的丫鬟:「這是小人抄錄的名次和第一名張貼出來的兩篇文章。」

    朱氏對這個小廝十分滿意。

    她示意周嬤嬤:「給他賞個上封。」

    上封足有十兩銀子,小廝一聽,頓時樂得合不攏嘴。不枉他在擁擠的人群裡抄寫文章,那可真不是人幹的事兒。

    三人輪流看了看小廝抄回來的東西,發現自己不光看不出文章的好壞,便是榜上的人名,除了許崇文,其他誰也不認識。

    「行了,你們也看不懂,趕緊給熙姐兒送去吧,她該等急了。」老夫人發話道。

    朱氏連忙叫丫鬟把名單和文章送到修竹院。

    她又吩咐周嬤嬤道:「備一份禮,送去許家,恭賀文哥兒考中童生。」

    周嬤嬤應聲出去。

    看著周嬤嬤遠去的背影,朱氏感慨一句:「文哥兒一舉得中,名次也不低,許家夫婦也算是熬出頭了。」

    許崇文在府試裡中了第三十一名。府試過了,便是童生。在他這個年紀能考中童生,很是不錯,至少往後的前途是可期的。

    「可不是。」老夫人道,「許家這大半年做買賣可賺了不少錢,不光把趙十太太那個院子買下來了,還在城北買了一個鋪子,也算是小有薄產。許崇文現如今中了童生,他的親事不用愁了。」

    「豈知不用愁。」朱氏笑道,「前些日子趙家族裡還有人向我打聽文哥兒呢。看那樣子,只等他考完童生試就托人來說媒。許雪更是好幾個媒婆上門了。許家夫婦倒是沉得住氣,想等文哥兒中了童生才給兄妹倆議親,底氣也能足些。」

    聽到婆媳倆的閒聊,想起二房四個同樣歲數的侄兒侄女,不光功名沒著落,親事也沒著落,趙元勳不由暗歎一口氣。

    ……

    修竹院裡,趙如熙看到抄錄的那張名次表,對於自己的第二名倒沒有多少想法。

    她專注四書五經才大半年,這大半年裡也沒多少時間花在這上頭。能在府試裡考個第二,已是她記憶好、悟性高了。古人裡可不乏智商高的。

    她把一溜兒名單看了一遍,發現許崇文考中了,很替他十分高興。

    「姑娘,京城女子書院那兩人的名字有沒有在榜上?」青楓伸長了脖子看著名單,開口問道。

    趙如熙已看完了,把名單給青楓:「沒見著,估計是沒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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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4: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八十九章 保險櫃被撬了

    青楓有些遺憾:「那院試的時候,姑娘豈不是一個人一個考場了?」

    四個大男人,外加幾個婆子盯著姑娘一個人考試,想想那場景,青楓就覺得怪嚇人的。

    「那也是沒法子的事。」趙如熙無奈道。

    京城女子書院那兩人,在縣試時都是排在末尾,府試考不中實屬正常。接下來的路,就得趙如熙一個人走下去了,再沒有了女伴。

    不過青楓想像的場面,對其他女子來說或許可怕。在趙如熙眼裡真不算什麼。

    她上輩子經歷的大場面還少嗎?這點根本不算什麼。

    府試過後,各省畫畫培訓班也結束了。趙如熙的時間一下子多了起來。

    這日,她招來周春問道:「作坊、鋪子最近可一切正常?」

    周春道:「有兩件事需得讓姑娘知曉。一個是十日前有戶人家的保險櫃被撬了,裡面裝著的珠寶首飾被偷盜一空。那家人本想來鋪子鬧事的,大概是忌憚這鋪子是皇上的,沒敢鬧,只來鋪子找史掌櫃哭訴了一通。」

    「當時姑娘正在府試,小人沒敢打擾姑娘,讓史掌櫃替那人報了官,又安撫威懾了他幾句,那人就回去了。後來也沒查出是誰偷的東西。」

    「還有一件事,就是長公主送的小桃莊的莊頭無意中知道白鷺莊的莊僕開米粉鋪子,找到小人,隱晦地跟小人提過,也想做一項什麼營生,增加莊僕們的收入。小人說要問過姑娘才能回覆他。」

    趙如熙點點頭:「小桃莊的事我會放在心上。如果想到什麼好法子,再告訴你。」

    原先不干預小桃莊,是因為這是尚德長公主送的,她不好一接手就指手劃腳,改這改那,小桃莊莊僕們的日子也還過得去。

    現在她跟尚德長公主一起辦紡織廠,關係不是一般的親近了。時間也過去了這麼久,小桃莊的莊僕們也還老實,並沒有因為換了個身份地位低的主人而鬧麼蛾子。既如此,她也該為小桃莊的莊僕想個營生了。

    想起小偷的事,她笑道:「我還以為兩、三個月就有小偷把保險櫃撬了呢,不曾想他們這般無能,一直摸索了半年才把鎖打開。」

    周春:「……」姑娘這是盼著小偷把她的鎖撬開呢?

    「你把史超叫來,順便讓他把登記簿帶來。」趙如熙吩咐道。

    「是。」

    此時趙如熙不在北寧而在家裡,保寧軒離綏平伯府不遠,沒一會兒功夫史超就過來了。

    趙如熙也不接他手裡的登記簿,問道:「當初賣保險櫃的時候,我叫你核驗客戶資訊,你都認真做了吧?」

    「是的,姑娘,每賣出一個保險櫃,小人都叫人登記了位址。在送貨上門時叫人核查過,確認購買者的身份、地址無誤後方才作罷。」

    周春在一旁也作證道:「姑娘的吩咐,史掌櫃都認真執行了。小人當時還檢查過,發現確實做得很到位。」

    趙如熙又問:「登記、核實的事,是你親自做的,還是叫專人做的?」

    「小人生怕出錯,讓一個叫程鴻運的夥計專管此事,小人也時時盯著,兩人互相督查,以免發生錯漏。」史超道。

    「那你在登記過程中可發現有奇怪的情況?」趙如熙又問道。

    史超想了想,點點頭:「有的。」

    「大概在差不多過年的時候,有人要買保險櫃,非得自己來拉,不肯叫人送。鋪子的夥計跟他說這是東家定下的規矩。如果不送到府上,他們可不敢賣給客人。那人開始十分生氣,說不買了,拂袖而去。可過幾天還是去買了一個保險櫃。」

    「送保險櫃的夥計回來跟小人稟報,說那家人很奇怪,住的是城北的破舊小巷子,宅子也不大,還破破爛爛的;那家人穿著布衣,家裡連個下人都沒有,還是他家兩個兒子出來幫著把保險櫃抬起去的。這樣的人家,怎麼捨得花八百銀子買個保險櫃?他家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要裝的。」

    「因為賣保險櫃,客人的情形夥計們也見過不少。有些人不願意露富,表面上看起來很一般,其實很有錢,或是有一些他們認為很重要的東西要裝,所以捨得花錢買保險櫃。但這種客人起碼穿的是綢緞,家裡也有幾個奴僕,住的宅子不說有多好吧,至少地段、維護也還不錯。實在沒有像這家人這麼貧窮的。」

    趙如熙點點頭:「就只這樣嗎?還有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

    史超道:「有。更奇怪的是,隔了一個月不到,又有一戶人家來買保險櫃,這戶人家離那戶不遠,家境看上去更不好。」

    「因為這事比較奇怪,小人親自去查了兩次,發現這兩戶人家家境都極普通,前一家做點小生意,賺的都是辛苦錢,平時過日子也比較節省;後一戶買保險櫃的,家裡更是只有一個人,這人平時也沒正經營生,似乎就是個街頭的混混頭子。」

    「因為印象深刻,所以小人對他們記得牢牢的。」

    如果說,最開始趙如熙吩咐他們登記並核實保險櫃購買者的情況時,史超和店裡的夥計還不明白她的用意,覺得趙如熙這是多此一舉,讓他們平白多出了許多事情做,心裡還有點怨言。

    要知道能買得起保險櫃的,家裡都有下人和馬車,人家買好保險櫃直接拉回去就行了,哪裡需要鋪子送貨?

    偏姑娘定下了這麼個規矩,藉口貨源不足,當場不發貨,而是叫客人留下地址,第二天再叫夥計送貨上門,並且核實客人登記的位址跟送貨的位址是否一致,順便看看這戶人家的家境如何。

    當時不明白,剛剛趙如熙問的時候,史超已隱隱知道了她的用意了。心裡頓時對自家姑娘的高瞻遠矚佩服不已。

    「你現在就去衙門一趟,把這兩戶人家的情況跟捕頭說一說,就說當時覺得他們的情況有點奇怪,讓他們把這兩戶人家查一查。」趙如熙道。

    「是,姑娘。」史超恭敬地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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