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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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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坐酌冷冷水] 女學霸在古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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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0: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章 能否張貼試卷?

    尚德長公主倒沒有多想,雖說她也很期盼趙如熙場場第一名,但競爭太大,而且京城府尹是個保皇黨,並不屬於幾位皇子的任何一個派系。趙如熙考出這個成績,她就覺得趙如熙在策論或做詩上的水準或許還不夠,抑或是不對京城府尹的口味。

    雖說最後的名次還沒出來,但趙如熙的名次絕不會差,絕對在五名之內。尚德長公主對此也很滿意了。

    不說北寧女子書院,便是京城女子書院的學生都沒考過這樣的好成績。

    所以在第三場的名次公佈的當天,尚德長公主便讓人把字帖送到了綏平伯府。

    為表示對趙如熙的欣賞和尊重,送帖子的是尚德長公主的貼身嬤嬤殷嬤嬤,是她身邊極得力的一個心腹。

    「長公主聽聞知微姑娘考得好,心裡十分高興。她說姑娘為書院長了臉,而這本字帖放在她身邊也是浪費。姑娘既喜歡書法,便將這本字帖送予姑娘,以示嘉獎,也讓好東西各得其所,不至於明珠蒙塵。」

    趙如熙一看這字帖,喜歡得不行。

    她有錢之後,也叫人四處尋摸,想買一本明蒼大師的字帖。無奈明蒼大師的字帖並不外送,除了他親近的弟子和家人、朋友,外面根本沒有。

    所以她只能偶爾去蹭一下蕭若彤的字帖看看。

    蕭若彤對那字帖也極寶貝,即便跟趙如熙親如姐妹,字帖卻是不外借的,只能是趙如熙去她那裡的時候,拿出來給趙如熙看一看。

    蕭若彤倒是隱晦地提過,如果趙如熙想要她師父的字帖,她可以替趙如熙去求一求。

    可珠玉在前,秦喆雖也被稱之為國手,但他並沒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的字比明蒼大師的還是稍遜一籌。趙如熙更想要的是明蒼大師的字帖,而非退而求其次。

    再加上趙如熙也知道康時霖和秦喆互相看不慣。要是她去求了秦喆,結果秦喆因康時霖的關係拒絕了她,她豈不是讓師父白白在秦喆面前矮了一頭,丟了面子?

    所以她當時跟沒聽懂蕭若彤的話似的,算是也隱晦地拒絕了蕭若彤的提議。

    之後蕭若彤再沒提起這事。

    現在尚德長公主把明蒼大師的字帖當成獎勵給她,趙如熙自然高興得不行。

    她朝北寧的方向行了一禮,對殷嬤嬤道:「這禮物實在貴重,我受之有愧。只是這是我一直求而不得的東西,確實很想要,所以我也不矯情地拒絕了。你替我多謝長公主。過兩天縣試放榜之後,我也會登門,親自向長公主道謝。」

    兩人又寒暄了兩句,殷嬤嬤告辭出來。

    由綏平伯府的管事嬤嬤阮嬤嬤領著,一行人正要往垂花門而去,就有一個丫鬟過來,對殷嬤嬤道:「我家夫人有請嬤嬤到內廳裡敘話。」

    殷嬤嬤以為是綏平伯夫人想要對長公主表示感謝,便跟下人去了。

    到了內廳,朱氏在門口相迎。

    待殷嬤嬤見了禮,朱氏道:「嬤嬤如果不是特別著急趕回去的話,還請坐一坐,我有話要跟嬤嬤說。」

    殷嬤嬤心裡納悶,遂在下首坐了,對朱氏道:「夫人請說。」

    朱氏沉吟片刻,道:「我聽說,北寧書院教四書五經的夫子也是大儒。不知他們對我家熙姐兒以往寫的文章和詩評價如何?」

    尚德長公主只是在北寧女子書院掛了個名頭,並不具體管事。這話要是問崔夫人或她身邊的丫鬟嬤嬤,倒還知道。殷嬤嬤卻是不知道的。

    殷嬤嬤把這個情況跟朱氏說了,對朱氏道:「實在抱歉。如果夫人想知道,老奴回去後讓崔夫人的人再來給夫人回話。」

    朱氏擺擺手:「這就不必了。我只是心裡納悶。因為我聽說,我家熙姐兒的文章和詩在書院裡是總得夫子們的讚賞,說她眼界寬闊、筆鋒犀利,不輸男兒。而這次縣試,第三場她卻只得了第七名。我也不知是不是不合京城府尹的口味,還是府尹覺得她是個女子,不應該壓在男子頭上,故意把她的名次往後移,好不讓她成為案首。」

    「考第一場的時候,她得第一,還有許多考生不服,嚷嚷著要看試卷。後來衙門把試卷貼出來,大家才心服口服。我在想,既如此,為何不公平到底,他們也把第二、第三場的試卷張貼公示,以示公正呢?」

    說到這裡,朱氏就目光殷殷地看著殷嬤嬤。

    殷嬤嬤也聽明白了朱氏的用意,心裡震驚之余,對朱氏佩服不已。

    朱氏能看到這一點,並委婉地提出這個建議,就是個極厲害的人物。更難得的是她對女兒的一片維護之心,敢壯著膽子跟尚德長公主提這樣的要求。

    插手科舉之事,是大忌,尤其是尚德長公主這樣的皇族女子更是不能沾手。但朱氏提的這個建議卻又極合理,別人要指責尚德長公主,也拿不出理由。

    她道:「夫人之意,老奴聽明白了。老奴會將夫人的話稟報長公主的。」

    她站起身來:「如果夫人沒有別的事要交代,那老奴就告辭了。」

    「多謝嬤嬤,勞煩嬤嬤走這一遭了。」朱氏示意了周嬤嬤一下。

    周嬤嬤遞了一個荷包給殷嬤嬤,笑道:「我送嬤嬤出去。」

    殷嬤嬤擔心朱氏給太貴重的禮,到頭來尚德長公主並不願意插手此事,她不好對朱氏交代,跟周嬤嬤出了廳堂,到外面她特意看了一下荷包裡的東西。

    見裡面裝的是一塊玉佩,質地雖不錯,卻也不到很貴重承受不起的地步,她思忖片刻,便沒有再還給周嬤嬤。

    以她對尚德長公主和崔夫人的瞭解,這件事,她們還是會插手的。

    果不其然,她回到北寧將這些話跟尚德長公主一說,尚德長公主的眉毛就皺了起來,吩咐下人道:「去請崔夫人過來。」

    崔夫人到後,尚德長公主又讓殷嬤嬤將朱氏的話複述了一遍,問道:「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會不會是他們真的壓制了知微?知微平時的文章和詩,夫子們是如何評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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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0: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一章 阻止

    崔夫人當年也是名震京城的大才女,論才學也不比京城的一些大儒差,能力也不錯,否則尚德長公主也不會請她來主持打理書院。

    而因為打理書院,崔夫人對每一次科舉考試的題目和文章也是很關注。尚德長公主相信她對文章和詩的好壞有一定的判斷。

    「評價是很高的。」崔夫人道,「也不知知微小小年紀,眼界為什麼那麼開闊,看問題也很深刻,往往一針見血,有獨到的見解。每每看她的文章,都能讓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的感覺。夫子們看她的文章,常常拍案叫絕。」

    說到這裡,她就沒有再說別的了。

    她只陳述事實,其他的事,不是她能插嘴的。

    尚德長公主聽了崔夫人的話,點了點頭。

    她蹙著眉頭,手指在扶手上規律地敲著,望向前方的目光沒有焦距。

    熟悉她的崔夫人知道,尚德長公主在一些大事上無法決斷時,就會無意識地做這麼一個小動作。

    她坐在一旁,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影響到尚德長公主。

    過了一會兒,尚德長公主站了起來:「我進宮一趟。」

    找人去府衙要求張貼試卷,這雖是一個好辦法,但有些事,做過了就會留下痕跡。

    一旦有人拿這事來做文章,說她一國公主,不守本份,插手科舉考試的事,不管她提出的要求再合理,後果都很嚴重。

    主宰這世界的是男人,無論皇帝還是王公大臣都是男人。平時他們各自為陣,矛盾甚深。可一旦有女人將手伸進他們主宰的領域,他們就要把這個異類撕得粉碎。

    除非這個女人很厲害,能直接掌握他們的生死。

    當年聖耀皇后做了多少事,皇帝能坐穩皇位可以說有一半是聖耀皇后的功勞。可她最後還是有許多事情沒法做到,大至她自己坐上皇位,小至女子的繼承權等等。

    現如今尚德長公主叫人在科舉考試上鬧事,不管她有沒有理,這都觸犯了男人的利益,他們會群起而攻之。「公主干政」的大帽子就會扣到她頭上。

    況且,就算張了榜出來又如何?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誰又能說趙如熙的文章就一定比前六名的強?縣試本就是依照縣令或京城府尹的喜好而定的。他定誰是第一,那誰就是第一,這就是縣試的規矩。便是皇上,也不能對此說什麼。

    而其他的考生,就算覺得趙如熙的文章和詩好,也不會承認,去打府尹大人和前六名的臉。

    京城府尹敢這麼做,想來已是把這個問題想得透透的了。

    第一場他沒有壓制趙如熙,給了她第一名;第二場第二名,第三場第七名,最後趙如熙的名次也能保證在前五。在皇上和所有朝臣們看來,這已是很給了她尚德長公主和枯木先生、知微居士的面子了。一個女人,再如何厲害,也不能壓在男人頭上,這是原則問題。

    京城府尹既給了面子,如果她去鬧,那就是無理取鬧了。

    理是這麼個理,但這個悶虧,尚德長公主怎麼都咽不下去。

    其他的她做不了,但進宮去給這個京城府尹上點眼藥,她還是能做的。

    她走出廳堂,正要下臺階,就見下人領了幾個人匆匆進來,為首的正是趙如熙。

    「長公主殿下。」趙如熙看到尚德長公主,連忙停住腳步,行了一禮。

    「你怎麼來了?」尚德長公主納悶道。

    剛剛殷嬤嬤還轉告了趙如熙的話,說她會在張榜之後再來道謝。怎麼隔了一會兒就看到了趙如熙?

    趙如熙苦笑:「殷嬤嬤走後,我才知道我娘跟她說了什麼,就趕緊過來了。」

    阮嬤嬤是綏平伯府的內管事,能在一眾女僕中爬到這個位置,不光是她精明能幹,還有審時度勢和溜鬚拍馬的能力。

    趙如熙從二房嫡女變成大房嫡女,又從被排擠的外來人口變成綏平伯府的實際話語權者,阮嬤嬤都看在眼裡。她要奉承巴結的重點對象,自然從老夫人、朱氏變成了趙如熙。

    只是趙如熙平時太忙,早出晚歸,回到家後也都是吃飯睡覺,阮嬤嬤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去趙如熙面前刷好感。

    朱氏在殷嬤嬤面前說的那番話,雖說是為了趙如熙出頭,但阮嬤嬤還是覺得這件事得讓趙如熙知道才好。

    趙如熙給老夫人、朱氏分析的那些朝堂上的事,朱氏她們雖不會對下人說,但說話間有時候會無意中提及,說趙如熙對朝堂上的瞭解比好多男子都還強上幾分。

    現如今得了機會,阮嬤嬤前腳一送殷嬤嬤上馬車,後腳就讓小丫鬟去把朱氏對殷嬤嬤說的話都告訴了趙如熙。

    趙如熙一聽不好,趕緊到北寧來了。

    尚德長公主只好回轉身,把趙如熙讓到廳堂裡坐下。

    崔夫人本來是跟在尚德長公主身後準備回家去的,這會兒也跟著回來坐下。

    尚德長公主讓了茶,便靜靜地等著趙如熙說話。

    「殿下,我娘她不懂外面的事,又一心維護我,還總覺得我比天下所有人都聰明,所以才對殷嬤嬤才說了那樣的話。還請殿下看在她是個母親的份上,原諒她一二。」趙如熙站起來鄭重地行了一禮。

    「你母親說的也沒錯,本宮並沒有半點責怪她的意思,反而要多謝她提醒。你不必緊張,快坐下。」尚德長公主抬手示意。

    殷嬤嬤上前把趙如熙扶了起來,又送她到座位上坐下。

    「雖是如此,但我母親那樣說了,定然會讓殿下為難。科舉考試是朝廷大事,公主一旦插手,不管有沒有理,必然要被人攻訐。我們怎能以一己之私,而陷殿下於不義?」

    「再者,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哪篇文章最好,府尹大人自是依自己的喜好而定,又怎麼能說他錯呢?便是張貼出來,只要文章的水準相差不是太遠,大家也評不出好與壞來。名次既定,就不能更改。殿下要是插手此事,必然讓人說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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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1:0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不容暗箱操作

    說著趙如熙又起身行了一禮:「所以如熙此來,是來替母親請罪的。」

    尚德長公主雖是趙如熙的山長,但因為不管事,跟趙如熙的接觸並不多。也只是因拜師、年考、辦報等原因,她見過趙如熙幾面,見面也只泛泛表揚鼓勵幾句,並無特別深入的瞭解。

    此時窺一斑而知全豹,趙如熙寥寥數語,她就知道這位知微姑娘果然名不虛傳。

    她所說的話,簡直跟自己想的一模一樣。

    自己是長公主,又年逾四十,想問題想得透正常。可趙如熙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又從小在鄉下市井長大的,這就很難得了。

    只能說這孩子太聰明太過通透。

    尚德長公主臉上的笑容越發親切起來:「快莫這麼說。你母親不過是提出自己的疑問,想為你討公道。一片愛女之心,何罪之有?不光是你母親,便是我,也需得維護自己學生,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學生遭受不公平對待不是?否則我也枉做這個山長了。」

    崔夫人適時在一旁替尚德長公主賣人情:「知微你來的時候,長公主正打算進宮去為你討公道呢。」

    趙如熙聽聞又想站起來,被尚德長公主示意殷嬤嬤把她按了回去。

    「多謝殿下維護,但真不必如此。」趙如熙望著尚德長公主,滿臉真誠。

    「京城府尹不管是真的覺得我的文章不足取前六,還是想要打壓我,我都不覺得自己委屈。科舉考試,是為朝廷選拔人才。一層層錄取出來的秀才、舉人、進士們,他們將終其一生是為朝廷及大晉百姓服務的。而咱們女子,縱觀之前幾十年,即便考上了舉人、進士,能像男人們那樣為朝廷和百姓效力的又有幾人?」

    「從這個角度來說,即便府尹大人認為我的文章比其他人的文章好,卻捨棄我而取男考生,也不能說他有私心。朝臣們知曉了,還得誇他一句有大局觀,不畏權貴。他敢這麼做,自有他的一番道理。」

    尚德長公主一怔,跟崔夫人對視一眼,旋即苦笑起來。

    她錯了。她剛才還自誇呢,其實還沒一個小姑娘看得透徹。

    趙如熙剛才說的「不畏權貴」這個「權貴」,不正是她嗎?

    京城府尹這是挖了一個坑等她往裡跳呢。

    這個京城府尹名叫張厲,是去年才調任這個官職的。

    京城府尹是個極難坐的位置。京城裡的權貴太多了。誰的權勢都比他大,誰都能在他頭上指手劃腳。

    想來不少權貴都盯著他,看看他是不是能立得住。要是立不住,往後就可能往科舉考試上伸手,為自家的後輩撈一個秀才當當。畢竟縣試跟鄉試、會試不同,是極容易操作的,只需要強壓或買通張厲即可。

    不光科舉考試,其他事上更是可以插手干涉。

    想來張厲設這個坑,也不是針對她,而是想殺雞儆猴。

    他這是告訴大家,科舉考試是一件極為嚴肅之事,敢對他轄區裡的科舉考試指手劃腳,不管誰來,都得被他砍斷一根手指頭。而她尚德長公主,就是最好的示威物件。

    別的權貴都背靠大家族,她尚德的靠山卻只能是皇上。而皇上是不可能支持妹妹干預科舉考試的。到時候不管原因是什麼,他必然要斥責她而表揚京城府尹敢於堅持原則,好給朝臣起到一個警醒的作用。

    於是張厲敲山震虎的目的就達到了。

    想到這裡,尚德長公主搖搖頭,感慨一句:「我差點幹了蠢事。」

    「殿下這是一心想要維護我,才沒想那麼多。」趙如熙道。

    見趙如熙把尚德長公主勸下了,崔夫人放了心,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強烈的不甘。

    她一輩子都在為女權而奮鬥,總希望女子不輸於男兒。她勸學生們考科舉,就是如此。

    可如果一開始在規則上就被打敗了,她們還有努力的必要嗎?

    尤其是趙如熙,是這麼多年來她最看好的學生,記性好,悟性強,寫起文章來天馬行空,往往能叫人眼前一亮。這樣的學生要是仍沒有出頭之日,她往後,可能再也不會勸學生參加科舉了。

    她知道這時候不應該插嘴,但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難道我們就一直這樣被打壓嗎?」

    「當然不是。」趙如熙道,「縣試才不糊名也不謄抄,全由衙門長官的喜好而定名次。後來的考試就會嚴格起來。到時候誰也不知道是誰的考卷,自然也沒辦法因性別來定名次……」

    崔夫人一想,激動起來,顧不得趙如熙的話還沒說完,打斷她道:「對對,是我糊塗了。」

    縣試、府試考完後如果被取中,便為童生。這兩場考試也統稱為童生試。

    可童生只是獲得參加院試的資格而已,既沒有見官不跪的特權,也沒有減免賦稅的資格,所以考試的形式並不十分嚴格,只在每年的錄取人數上做規定。

    可打院試起,考試就嚴格起來了。考完要對試卷進行糊名,糊完名後還得讓謄抄官進行謄抄。這些試卷呈到閱卷官面前時,早已不知道哪張是誰的試卷了。

    閱卷官也不是一人,而是五人。五人對一張試卷輪換著閱卷,要是認可這張試卷,就會在試卷上畫一個圓圈,特別欣賞的還會寫上評語。

    到最後,一旦一張試卷上畫了五個圈,並且都寫了評語,評語裡都是讚譽之詞,那麼這張試卷就會被拿出來,最後跟其他幾張也表現如此的試卷來排前幾名。排完名定好第一、第二後,這才把試卷交給鎮守考場秩序的軍士,由軍士核對姓名,予以張榜公佈。

    這樣層層把關,杜絕串通消息,極大程度的杜絕了暗箱操作和作弊的可能。

    如果閱卷官們一致覺得趙如熙的試卷是第一,那麼軍士就會直接公佈,不會因她是女子而改變。

    尚德長公主也舒了一口氣。

    旋即她又憤憤起來:「可差點被張厲擺了一道,而且他還打壓了你的名次,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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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1: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三章 自信與方法

    趙如熙微微一笑:「殿下要是實在想出氣,等縣試的名次張榜公佈,試卷上的文章流出來後,再進宮說說也不遲。」

    尚德長公主眼睛一亮,拍手道:「對對,我正有此意。」

    縣試結束再去,誰也不能說她干預科舉。她也不為趙如熙爭這案首,反正來日方長,是金子總不會被埋沒。但是去皇上面前給張厲上點眼藥還是沒問題的。

    考完試後,前幾名的文章總是要被人抄出來的,到時候她拿著這些文章進宮,讓皇上來做評判。要是皇上也認為趙如熙的文章好,那這眼藥的效果就更好了。

    趙如熙見兩人都一掃剛才的頹廢,心情也好了起來。

    她之所以對蕭圪看了自己的文章會為她正名有信心,是因為她的文章針對的是當前的社會狀況。

    她畢竟是從後世來的,還是個有高學歷的社畜,大晉人身在局中沒辦法看清楚的一些政治弊病,她一眼能看出,並能給出一定的解決方案。

    因為是縣試,她文章不會從大局來講,而從細微處入手,不會太突兀、給人用力過猛的感覺。但無論從立意還是文章的深度,她自信自己比很多考生強。

    半年前,她在文化、文學上,跟這個時代的障礙只是表達方式的不同罷了。在現代,無論是高中議論文還是大學後寫論文,都是提出觀點、論證觀點、得出結論而已,所用的論證方法都是一樣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一個用白話文,一個用文言文表述而已。

    當她背誦並理解了幾十、上百本的文言文,並且在這半年裡持之以恆地用文言文寫文章後,她已經把文言文運用自如,能寫出文采斐然的文言文了。

    而她高屋建瓴的大局觀與政治敏銳性,以及新穎獨到的見解,卻是這時代的考生們所缺乏的。

    這就是她參加科舉考試的底氣與信心。

    如果說,她的文章跟考上了進士並且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一陣的政官相比,她不敢說比人強。但跟連秀才都不是的菜雞比,她還是很自信的。

    這事解決了,她還有其他話要說。

    她微微低頭,滿臉慚愧:「不過,即便我考上了舉人、進士,到最後我恐怕還是要愧對殿下的維護之心和崔夫子的厚望與期待。」

    她抬起頭來,漂亮的眼眸裡滿是歉意與真誠:「因為我不敢保證自己真的考上秀才、舉人、進士,也能像那些男考生一樣終其一生為朝廷效力,死而後已。我並不適合官場,只想要單純的畫畫和做學問。所以考上進士後我可能會做一段時間的官,但最後還是會過回自己想過的生活。」

    她看了崔夫人一眼:「這些話,在當初我答應參加科舉考試的時候,也跟崔夫子說過。」

    在現代那樣的社會制度下,她都不願意去走仕途。到了這個皇權、特權高於一切、處處都要卑躬屈膝的古代,她就更不可能混官場了。

    上輩子一生碌碌,結果死於非命。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這輩子她只想畫點畫,賺點錢,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她做不到為別人而活,為了大道而負重前行。

    她答應崔夫人參加科舉,在可能的情況下或許也會去做一段時間的官,但不會一直做下去。等時局安定,她就會回歸自己,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一聽這話,崔夫人就歎氣。

    不過,她也不能對趙如熙說什麼。

    如果趙如熙只是聰明,只會讀書,她還能勸一勸。但現在趙如熙明顯在畫畫上已站到了平常人不可企及的高度,畫畫的成就更高。

    她要是勸趙如熙放棄畫畫而去做官,放棄康莊大道去走一條女人們從來沒有走過的佈滿荊棘的路,最後沒准粉身碎骨,她說不出口。

    誰又合該是犧牲者,要為後來者犧牲自己的一切呢?

    就算趙如熙自己願意,崔夫人也不能答應。

    讓一個能名垂千古的大畫家去為女子們犧牲自己,是不是捨大而取小、太過自私了呢?

    另外,趙如熙做出了犧牲,女人們就會感激嗎?不,她們不光不會感激、不會理解,反而要朝她吐唾沫,鄙視她拋頭露面,不守婦道。到時候攻擊她最多的,恐怕就是女人。

    想到這裡,崔夫人不由面露苦笑。

    她道:「知微你這選擇是對的。我雖然很想改變女子的境況,但這不是你走仕途就能改變的。道路千千萬,不光是做官一途。你畫出好畫,成為一個流芳百世的大畫家,更能為女子們做表率。你有了現在這樣的成就還能參加科舉,我已很感動了。」

    「更何況,你給我們出了一個辦報的主意,讓女子們看到更多改變思想的文章,在改變女子境況上已做得比我出色了。愧對二字,從何說起?。」

    尚德長公主在一旁笑了起來:「行了,你們都別推讓了,你們都很出色。」

    她看向趙如熙,眼眸熠熠:「知微,你給我們出的辦報的主意很好。你還有其他的主意嗎?」

    崔夫人精神一振,也期待地看著趙如熙。

    在這個問題上,趙如熙也正有話要跟她們說呢。

    她道:「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我覺得只有女子們有了一定的經濟來源,能夠養活自己、養活孩子,甚至在家庭中賺的錢比男子多,成為一個家庭的經濟支撐,她的脊樑骨就能挺得筆直,在家庭裡就有了話語權。這才是真正提高女子社會地位的途徑。」

    「你說的太對了。」崔夫人禁不住擊掌叫了起來。

    她打理了這麼多年的女子書院,開始時滿腔熱情,覺得能通過書院的教育提高女子的知識水準,讓她們改變命運。

    可她發現,女子書院並不能改變女子們的處境。能進到女子書院裡讀書的人,只把它當成女子嫁人的籌碼和晉身的工具。真正想借此改變命運的,又沒辦法進入到女子書院來。這是一個不能解決的矛盾。

    這些年,她越來越懷疑女子書院存在的意義。

    可要讓她想出一個更好的方法來,她又想不到。

    現在趙如熙的話,一語驚醒夢中人。

    「那咱們該怎麼做?」她急切地問道,「光辦報是不夠的,咱們怎樣才能讓更多女人賺到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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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紡紗機

    「咱們可以辦紡織坊。」趙如熙道,「全請女工。」

    世人約定俗成覺得紡織是女人的活計,女人比男人更心靈手巧,更適合幹這種活。想要給女子提供了很多就業機會,非開紡織廠莫屬。

    雖說她們辦紡織廠,對那些在家裡織粗布出售來賺取些錢財的女子會有一定的影響,但紡織廠出產的細棉布又細又柔軟還便宜,將改善整個大晉中下層勞動人民的生活,他們將脫去又糙又硬的粗布衣衫,穿上柔軟的細布衣衫。

    任何社會進步都需要付出代價。不能因為有人靠洗衣服為生,整個社會就不用洗衣機;不能因為黃包車夫的存在,就不讓機動車出世。

    而且,紡織廠會招大量的女工進廠做事,給女子提供就業機會,這也算是一種彌補。

    西方的工業革命,就是從棉紡織業開始的。

    目前的大晉或許沒有西方工業革命前的種種條件,但它有趙如熙和蕭令衍這兩個粗大的金手指,完全可以拉開工業革命的序幕。

    「紡織坊?」尚德長公主和崔夫人不能理解,問道,「怎麼做?」

    趙如熙站起身來:「殿下跟崔夫子去我那裡吧,我那裡正好有一架機器。」

    這些紡織機,當初她叫朱氏收集了幾樣紡織機進行研究,紡織機的改進算是放在明面上了。

    她在北寧買了個院子專門做作坊,大家都是知道的。她有一個首飾鋪子,製作並出售她設計的首飾,所以作坊裡有玉匠就順理成章。除此之外,鐵匠生產保險櫃;木匠在明面上卻沒有什麼出產。

    所以她打算把紡織機正大光明地拿出來,與尚德長公主、皇上合夥,把紡織廠開遍整個大晉。

    印刷業因為是物態文化輸出的方式,幾乎都把持在各大世家和權貴手中,她不想跟這些人對上,採取的是暗中出售印刷機的方式。

    紡織業卻無需這樣。紡織除了零散的作坊運作模式,剩下的就是家庭散戶生產。她到時候直接大批量生產紡織機,把這些機器運到生產棉花的幾大城市,開辦紡織廠。

    有皇上和尚德長公主保駕護航,別人也不敢往裡伸手,搶皇上的生意。

    一行人到了趙如熙的綠蕉院。

    「楊松,你去隔壁拉一頭騾子來。」趙如熙一進院子,就吩咐守門的小廝道。

    楊松答應一聲,飛快地跑了出去。

    趙如熙領著尚德長公主和崔夫人去了西廂房,裡面放著一架紡織機。

    最開始的時候,趙如熙改良紡織機,是為了混淆視聽,好遮掩自己製造的其他機器。所以改良這個紡織機並不是很上心,只是改造成了飛梭,而且也只造了一兩台,堆在一堆零件裡也沒組裝出來。

    後來發現蕭令衍在江南開了個綢緞莊,綢緞莊也產細布,她便將這兩台機子給了蕭令衍。

    上次與崔夫人談過一次話,給崔夫人出了辦報的主意後,她便起了要辦紡織廠的想法。於是在看書忙碌之餘,又進一步改良了紡織機。

    眼前展示給尚德長公主和崔夫人看的,就是騾機。它可以推動三百至四百個紗錠,紡出細緻而又牢固的紗線。

    不過騾機的動力並不是騾子,而是水力。但為了展示方便,趙如熙還是將其暫時改造成了畜力動力的紡織機。

    尚德長公主和崔夫人雖是貴族女子,卻因主持書院的關係,也接觸過紡織機。可等看到幾百個飛梭隨著騾子的拉動而穿梭,兩人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這……這是怎麼辦到的?」尚德長公主結結巴巴地問道。

    「這個杠杆帶動這個齒輪,然後再帶動這個……」趙如熙給她們講了一番原理。

    尚德長公主和崔夫人覺得自己每個字都聽懂了,可合起來卻仍然什麼都不懂。就算再問,也仍不懂。

    最後兩人乾脆不問了。

    反正這機子能不用人力就能紡紗、紡得又快又好,看上去很厲害就對了。

    兩人看著剛剛紡出來的一個個紗綻,驚詫莫名,感慨萬千。

    「這機子,你是打哪兒得來的?」尚德長公主問道。

    「我自己研究改良出來的。」趙如熙道。

    這話一出,一屋子的人都抬起頭來,瞪大著眼睛看著趙如熙,完全不敢置信。

    「你做的?」尚德長公主又問。

    趙如熙點點頭:「對,花了差不多半年時間才研究出來。」

    她又道:「這種機子,其實並不是靠騾子拉動,而是靠水力。不過必須得找一個有落差水流的地方,你們才能看到。」

    看看滿臉呆滯的眾人,她又道:「雖說這機器不用人力,卻也離不開人。作坊辦得大的話,需要的人不少。咱們全部請女工,可以給女子提供很多工作崗位。」

    她指了指旁邊用這些紗織出來的質地極好的細布:「因為成本低,產出快,所以咱們的布可以賣得很便宜,讓貧苦百姓也能買得起咱們的布,穿得起細布衣衫。印書機因為印刷的成本下降,導致書籍的價格也下降,讓更多的人買得起書,上得起學。咱們的紡織機亦是如此。」

    暢想著她勾畫的藍圖,尚德長公主和崔夫人都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崔夫人喃喃道。

    趙如熙看向尚德長公主:「殿下,咱們讓皇上入股,把紡織廠開遍整個大晉吧。等賺了錢,我想用自己這部分贏利創辦一個技術書院,免費教女子們識字和學一些手藝,讓她們能自食其力,不用再依附別人。」

    有鐘、翡翠和印刷機源源不斷的收益,再加上蕭令衍在江南通過別的手段賺錢,她覺得幫助蕭令譜和蕭令衍度過兩次政變已經足夠了。

    紡織機這一塊,賺的錢她想辦慈善,用以提高女子的社會地位。

    這話一出,尚德長公主和崔夫人越發激動。

    「好好好,我也跟你一起創辦那什麼技術書院。」尚德長公主道。

    她抓住崔夫人的胳膊:「崔紋,咱們一起。」

    崔夫人激動得差點掉下淚來,哽咽著用力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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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1:4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五章 進宮演示

    「不行,我現在得馬上進宮。把這個事情先跟皇上說一說。」尚德長公主道。

    趙如熙這個紡織機竟然不用人力就可以紡紗,幾百個飛梭轉動起來,跟大晉現有紡紗機完全不可而同日而語。尚德長公主直覺裡覺得這東西不同凡響,必將對大晉產生深遠的影響。

    這時候不去皇上面前幫趙如熙刷好感,更待何時?

    到時候都不用她在皇上面前說什麼,皇上都要想辦法給趙如熙討公道,還要給她嘉獎。

    「知微,我能不能把你這機子拉進皇宮去?」尚德長公主問道。

    皇帝肯定是不方便出宮的。可看不到機子,她即便說得天花亂墜也枉然。不親眼看到,光憑想像根本想不出這東西的好處來。

    「自然可以。」趙如熙道,「不過得把機子拆下來運過去,到了那裡再組裝。」

    這機子不光大,還挺複雜。就這樣運是運不了的。

    這下尚德長公主作了難。

    「要不你跟我進宮一趟?」尚德長公主問道。

    趙如熙頓時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這不方便。我讓兩個木匠跟您進宮吧。這機子都是他們造出來的。」

    開玩笑,她一個既不是皇親也沒有官職的女子,跑去見皇帝。要是皇帝看上她,或是發生點什麼意外讓她不得不嫁給皇帝,她這輩子豈不是完蛋了?

    皇宮那地方,還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吧。

    好在這半年她雖忙自己的一攤子事,對作坊的掌控力度卻一點兒也不小。

    三位管事和坊頭不光要定期向她彙報作坊每個人的情況,她還請蕭令衍派了個暗衛,時不時去作坊打一轉,暗地裡觀察和監督作坊裡的工匠。

    當初請工匠時就請中人篩選過一番,她又派人打聽過,人品不好根本就沒去請。進到作坊後,她給的工錢很高,再加上管理得當,作坊裡的工匠都呆得很安心,並沒有出現鬧事或請辭之事。

    有心想把紡織業做起來時,她便請暗衛替她挑選了兩個木匠,在紡織機改良之後,讓他們來進行組裝測試。所以這兩個工匠對機子還是很熟悉的。

    這兩人家世清白,身份和品行都通過了暗衛的審核,不會有問題,她也不擔心這兩人會忽然變身刺客,刺殺皇上。

    「如果您不放心讓陌生人進宮接近皇上,也可以讓工部派兩個人來,我教他們拆卸、組裝和運行這台機器,幾天就能學會。」

    崔夫人很能明白趙如熙心裡的顧慮,趕緊出聲道:「知微進宮怕是不方便。不如就讓工部派人來吧。」

    尚德長公主剛才太激動一時沒想到這些,這時候她也反應過來了。

    她那個皇帝哥哥,雖不是好色之人。但趙如熙長得漂亮,又這麼有才華,她的畫又被皇帝讚賞不已。她進了宮被皇上看到,沒准她皇兄就不讓人出宮,直接把她留在宮裡了。

    她可不能害了趙如熙。

    後宮那種地方不是人呆的,即便她是公主,出來了就不想回去,更不用說那些做妃子的了。

    更何況,皇上的年紀比趙如熙的爹年紀還要大。

    「也不用請工部的人。就讓你府上的木匠跟我入宮吧。」她道。

    這紡織機可是趙如熙一手研製出來的。工部的官員來了,誰知道會不會起什麼歪心思?當著她的面,搶功勞他們不敢,但從中分一杯羹還是有可能的。

    到時候她們的紡織作坊不光有皇上參股,沒准工部還要往裡摻上一腳,平白要分出去一部分利潤。

    趙如熙為人靠譜,她推薦的木匠想來也沒什麼問題。到時候她可以先讓木匠把紡織機裝好,讓他們出去後再讓皇上參觀,彼此不見面,如此就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了。

    趙如熙當即把兩個木匠叫來,給尚德長公主過目。

    尚德長公主打量了他們幾眼,又看了看自己的侍衛,見侍衛微微點頭,知道這兩人就是普通人,並不會武功,她便吩咐道:「你們把這機子拆了,放到馬車裡,然後跟我一起進宮。」

    兩個木匠開始拜見長公主,心裡就有些緊張。這會兒聽說還要進宮,更是慌張得不得了,抬起頭來緊張地喚了趙如熙一聲:「姑娘……」

    「放心去,沒事。只是進皇宮把這個機子裝起來,再教太監操作一下如何紡紗即可。教會他們後,你們就退出來,不用你們在皇上面前演示。」趙如熙道。

    她這話是提醒尚德長公主進了宮後如何行事。

    要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她可是要被砍頭的,不得不多這句嘴。

    「對,就是這樣。」尚德長公主笑了起來,看向趙如熙的目光滿是讚賞,「知微你跟我的想法一樣。」

    她又交待了木匠幾句,這才領著他們進了京城。

    到了宮門口,她把紡織機和木匠扔下,自己一個人先進了宮。

    太監去大殿去稟報時,還提了一嘴,說長公主用兩輛馬車拉了一個大東西到宮門口。

    蕭圪正在跟大臣議事,聽了這話心生好奇,趕緊把大臣打發走,宣了尚德長公主覲見。

    「朕聽說你拉了個大東西到宮門口?」一見尚德長公主,他就問道。

    尚德長公主正行禮呢,一聽這話禮都不行了,眉飛色舞地道:「是一架不用人動手就能自動紡紗的機關。」

    「啥?」蕭圪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尚德長公主得意地把話又重複了一遍。

    蕭圪猶狐疑地看著尚德長公主,猶覺不能理解。

    不過尚德長公主向來靠譜,不是個愛玩鬧的性格。

    他轉頭吩咐內務總管:「去,叫人把東西拉進來。」

    尚德長公主趕緊道:「讓那兩個木匠也進宮,找一個屋子叫他們把機關安裝好,再教你們如何操作。你們學會後再來請皇上過去看。」

    內務總管答應一聲,出去安排。

    人和東西自然要禦衛仔細地檢查一番,確定沒有任何問題,這才讓進宮。也不用馬拉,而是用人力直接抬進宮來,照尚德長公主的吩咐安裝好,太監們學會後,便來請皇上移步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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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1:5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不敢置信

    過了一會兒,內務總管過來請,蕭圪便跟尚德長公主去了附近的一座宮殿。

    蕭圪進去繞著機子轉了一圈,也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乾脆吩咐太監道:「動起來看看。」

    趙如熙做的這個騾機,並不是用騾子做動力的,而是用水力。

    之所以叫騾機,是因為它的發明者克隆普頓受到騾子的啟發而發明的紡紗機。

    騾子是馬和驢交配的產物,但強壯有力不生病,比馬和驢都優越。克隆普頓把珍妮紡紗機和水力紡紗機的優點結合起來發明了這樣機器,所以稱它為騾機。

    可現在既沒有水流落差做動力,也不方便拉騾子或馬進來,恐怕畜口發瘋傷了皇上,於是就改成了人力。

    聽皇上一聲吩咐,立刻有兩個健壯的轎夫上前去拉杆子,給機器施加動力,太監則在旁邊輔助,等機器完全動起來後,他們就離開站到了一旁,只剩下兩個轎夫在那裡不停地運動。

    幾百個飛梭自行穿梭的樣子還是很好看的,蕭圪看看一個個轉動的紗綻一點點地肥胖起來,纏上越來越多的棉線,效率極高,他也是很驚歎。

    蕭圪做太子的時候就被要求熟悉稼穡,普通老百姓用的紡紗機他是見過的。

    那是一個跟軲轆一樣的木架子,相應部位有個搖手,一隻手捏線,一隻手搖,就能把棉花紡成線。而線是否精細均勻,跟紡織者的手藝有關,手藝不好的,一會兒粗一會兒細,線還時常會斷。

    那樣的紡車,即便熟手,一天也紡不了多少線。

    可看現在這樣,只兩個壯漢,外加一個照看紡車運行情況的人,就能一下子紡這麼多的線,那些線還很細很均勻。

    這紡紗機確實是個好東西。

    不過想起妹妹剛剛進宮時那激動而誇張的說法,他不由抬扛似地指著兩個壯漢開玩笑地道:「你說不用人。這不是人是什麼?」

    尚德長公主翻了個白眼:「你這大殿上不能跑騾子,我也只好叫轎夫來充當騾子做個動力了。有騾子這些牲口,自然就用不著人。其實知微說了,這紡織機連畜力都不需要,只要找個有高低水流的地方,衝力大一點,通過水流的衝力帶動機關,這機子就能日夜轉個不停,連續不斷地紡紗,省力快捷效率高。」

    「知微?」蕭圪疑惑道,「這玩意兒跟那丫頭有什麼關係?對了,你還沒說呢,這機關哪兒來的?朕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這機關,是知微研究了半年造出來的。」尚德長公主道。

    蕭圪詫異,微微瞪大了眼睛,望著尚德長公主,旋即眉頭一皺:「尚德,就算你很喜歡那丫頭,那丫頭也給你們書院爭了不少光,但機關是誰做的就是誰,可不興搶別人的東西按在她頭上。要是弄錯了誤導了朕,你可知道後果?」

    一聽這話,尚德長公主就不高興了。

    皇兄這是不光懷疑趙如熙的人品,連她的人品都懷疑上了。

    「我說皇兄,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疑神疑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搶別人的東西了?我怎麼就誤導你了?合著在你眼裡,我的人品就這麼不堪?」

    「不是不是。」

    一看妹妹炸毛,蕭圪連忙安撫她:「不是我不相信你們,實在是這事情太過匪夷所思。工部可是養了一大群的能工巧匠。工部都造不出的東西,趙知微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再聰明也不可能造出這樣巧奪開工的東西來吧?這可不是光有聰明的大腦就能造出來的。」

    尚德長公主斜睨了他一眼:「怎麼不可能?別忘了那保險櫃也是她搗鼓出來的。你還每月拿著她給你的分紅呢。保險櫃,你的能工巧匠能造出來嗎?」

    蕭圪:「……」

    他這才想起這茬兒。

    那保險櫃,還真是知微丫頭搗鼓出來的。想當初還把保險櫃放在大理寺門口,叫全城的偷兒和鎖匠都來開匠,愣是沒一人能把那個櫃子打開。

    因為這個,當時整個京城的權貴人家都瘋搶保險櫃。雖說現在京城已趨於飽和,生意已淡了下去。他這兩個月只收到二三千兩銀子的分紅。但他們入股的這些人早已賺得盤滿缽滿。

    而保險櫃的巧思,可是連工部尚書都嘖嘖稱讚的。

    他還記得,當時工部尚書還開玩笑說,要是趙如熙是個男子,就憑她的這份巧思,完全可以進工部任職。

    這一下,蕭圪對於趙如熙做出這紡紗機也信了七、八分。

    至於為什麼還有兩三分不信,是因為他發現那丫頭搗鼓的事情有點多。

    看,她開創了素描這種新奇的畫派,替朝廷培訓了一大批畫人像的官吏;她還融合了枯木先生的畫法和素描畫法,創出了自己獨特的繪畫風格,畫出了能與國手比肩的恢弘大氣的畫,在繪畫比賽中一舉成名。

    在賺錢方面這丫頭也有一手。她不光搗鼓出了保險櫃,還開了首飾鋪子。鋪子裡的首飾經她的手設計,式樣尤為新穎,開出天價都被人爭相購買。

    光是這些,就夠人忙活了。有些人終其一生都取不了她其中一項的成就。

    結果她竟然還有時間和精力讀書。聽說念書念得極好,屢得大儒夫子的誇讚,在女子書院年考時還考了個第一。

    那張試卷他還特意叫人拿來看了,試卷的題量和題型跟縣試的差不多。那丫頭卻硬生生全都做出來了,沒有一個錯處,字跡還十分工整漂亮。有這份功底,縣試應該不成問題。

    現在,妹妹來跟他說,這丫頭忙乎這些東西之餘,還有精力去搗鼓紡織機,他覺得完全不可思議。

    工部一大群能工巧匠研製不出來的東西,愣是被一個小丫頭用茶餘飯後的時間給研製出來了,而且還不是只改良了一點點,完全是顛覆認知的改變。這丫頭她還是個人嗎?莫不是個妖怪吧?

    見皇兄被自己問得愣在那裡半晌沒說話,尚德長公主頓時得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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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2:1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七章 六品官

    她哼哼兩聲道:「看,沒話說了吧?你要再不信,你自己調查去,看看知微她搶了誰的東西。要是她真搶了別人的東西還敢叫我拿進宮來給你看,那她真是活膩歪了。」

    蕭圪現在是徹底相信這東西是趙知微搗鼓出來的了。

    也是。趙知微現在要錢有錢,要聲望有聲望。幹嘛放著好日子不過,搶別人的發明來犯欺君之罪?犯不著嘛。

    他沒有說話,圍著紡織機轉了兩圈,看著太監又紡出一堆的紗來,他問道:「你把這東西拿給朕,是想做什麼?不光光是讓朕賞那丫頭吧?」

    從保險櫃和印書機的合作裡,他也算是看出來了,知微那丫頭和他這個妹妹,絕對是掉進錢眼裡的人。

    尚德費勁巴拉地把東西拉進宮來,絕對不是為了讓他欣賞一下,再放到工部讓人研究推廣,而是打著賺錢的主意。

    果然,就聽尚德長公主回應道:「我們想跟你合作,一起開紡織作坊。」

    還沒等蕭圪浮起其他念頭,尚德長公主又道:「不是我不念著百姓,不捨得讓工部把這東西直接推廣開來。你也看到了,這機子它很大,而且需要水力來推動,不是一般百姓家能用得起的。你就算推廣出去,也是白白便宜了那些世家大族,讓他們用來賺錢。」

    「知微研製這機子,可是費了老大勁兒的。你白白把這機子送出去,讓別人賺錢,對得起知微嗎?沒得叫人說咱們大晉朝廷搶人家的東西,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惡名你背了,知微白做了功,得好處的卻是那些世家大族。他們有了錢越發為所欲為,你養虎為患,何苦來哉?」

    蕭圪瞪眼道:「在你眼裡,你皇兄我是個傻子嗎?」

    「不不不,皇兄你是英明神武的第一聰明人,否則怎麼能坐上皇位呢?我是擔心你一心為公,結果被人利用了。」尚德長公主趕緊找補。

    「能被人利用的,也是傻子。」蕭圪冷哼一聲。

    他一擺手:「好了,你不用多說,我知道這件事了。我也不多要,還是老規矩,你們給我一成就行。只要沒人來搶生意,我就不管事,也免得你們束手束腳的。」

    尚德長公主又暗自翻了個白眼。

    什麼怕她們束手束腳?不過是想拿錢不做事、當甩手掌櫃罷了。還說的這麼好聽!

    「一成就一成。」尚德長公主爽快道,「我跟知微商量過了,打算把紡織作坊開遍大晉,到時候你就等著數錢吧。」

    至於作坊裡全部雇傭女工的事,她就不打算說了。在蕭圪這個大男人面前宣揚女權思想,她又不是傻子。

    反正皇兄只管做靠山,不管具體事,到時候如何操作,雇傭誰來做事,都是她們的事,這就不必跟他稟報了。

    「開遍大晉?」蕭圪看了自家妹妹一眼,「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雖說開作坊自有人去打理,不用親歷親為。但不管怎麼的,多一份產業,就要多一份心力去管理。

    尚德作為長公主,有自己的食邑,還有許多產業。她的丈夫、大兒子也是能幹的,沈飛揚這個小兒子雖然有些脫跳,在朝堂上只任了個閒職,但也不是紈絝和敗家子。

    蕭圪實在不能理解尚德長公主這麼勞心勞力地賺錢是為什麼。

    「皇兄,你穿過粗布衣衫嗎?你知道穿粗布衣衫的滋味有多難受嗎?有了這紡紗機,紡紗的成本大大降低;再讓知微改進一下織布機,到時候細棉布的價錢就會大幅度下降,咱們大晉的貧窮百姓就能穿上細棉布衣衫,他們的生活能進一步被改善。」

    蕭圪點點頭。

    作為一個皇帝,他比尚德長公主更知道趙如熙造出這個紡織機意味著什麼。這樣高效率、產量大的紡紗機,用的還是水力,可以想見這對大晉的紡織業會帶來多大的衝擊。

    不光是紡織業,利用水力做動力,沒准能啟發工部那些人做出更多好東西來。

    他們建立工部,可不光是管理,也是想讓工部研製出一些好東西來加以推廣,造福於大眾。

    現在工部做不到的事情卻讓趙知微一個小丫頭做到了,這可是能載入史冊的一份大功勞。

    到時候不光能改善百姓的生活。隨著棉布的價格降低,周邊國家的商人把布運到他們國家,大晉還可以靠這個賺其他國家的錢。哪國百姓不要吃飯穿衣?到時候能創造多少利潤,可想而知。

    想到這裡,蕭圪開始思索起給趙知微什麼賞賜來。

    「另外,我們賺了錢,不會裝入自己的口袋。知微跟我說了,賺了錢她想做一些善事,改善一些婦孺的生活窘境。」尚德長公主又道。

    不得不說,尚德長公主作為蕭圪的妹妹,很瞭解他,也知道怎麼說話才會說到他心裡去。

    她不說給女子提供就業崗位,提高她們的社會地位,只說改善婦孺的生活窘境。

    她這樣說也沒錯嘛。「婦」就是女子,「孺」就她們的孩子。提高了女子們的社會地位,讓她們賺了錢,不光她們的處境改善了,她們的孩子的生活品質也能得到相應提高。

    這就是善事。她們授人以漁,是大大的善事。

    所以她的說辭沒錯,至於皇兄誤解成她們把錢直接施捨給婦孺,或者開善堂,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果然,蕭圪聽了這話很是高興,贊道:「好好好,朕就知道你們都是心中有善念、有大志向之人,一心為著大晉好。你跟知微都有大功。」

    想了想,他道:「上次繪畫比賽結束,朕就說要給綏平伯一個職位的。結果看來看去也沒個合適的,一直拖到了現在。」

    「正好大理寺有個從六品的文職。綏平伯原先雖做的是武將,但他身體不好,還是做文職妥當。大理寺卿張常慎為人正直,吳宗又是知微的師兄,趙知微還跟大理寺有一樁香火情。那個地方再合適綏平伯不過了。聯現在就頒旨,給他下個旨意,也好讓綏平伯府喜慶喜慶。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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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告狀

    皇帝金口玉言,他上次說要給趙元勳一個官職,自然不會食言。

    雖說朝廷的官職一個蘿蔔一個坑,但犄角旮旯裡掃一掃,總能找出幾個空缺的不入流甚至八品、九品的小官職位。

    可等拿到趙知微的新畫後,蕭圪越看越喜歡,當即就覺得給趙元勳封的官不大妥當了。

    要知道趙知微第一幅畫,他花了二萬五千兩銀子才買到。這一幅卻一文不給,實在不大好意思。

    可給錢嘛,趙知微肯定不敢收。打賞嘛,康時霖早就替徒弟表示過不要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蕭圪手裡也沒有合適的鋪面、莊子。

    再者,就算有鋪面、莊子,蕭圪也不能賞。目標太大,這等同於趙如熙變相地拿畫來跟皇上換鋪子、莊子。到時候朝臣們對她的印象肯定不好,覺得她死要錢。

    一幅畫在大家都不知情的時候要了皇上二萬五千兩銀子就算了,第二幅畫仍要皇上賞鋪子、莊子,簡直喪心病狂,完全沒有感恩之心,白瞎了皇上對她和綏平伯府的恩典。

    到時候不光趙如熙,便是康時霖都要被人非議。

    所以無論是錢還是東西,都是不好給了。

    想來想去,也就給趙元勳封個好點的官職更能表達心意了。

    趙元勳原來在五城兵馬司任做的雜役閑差,屬於武職,沒有品階。他身體差,任武職也做不了什麼,只能轉文職。

    可文職的七品以上的官,就不那麼好找了。各個世家權貴都盯著呢,有一個好空缺就跟老鼠見了葷腥,一番明爭暗鬥後就把空缺給補上了。補上的人還大多數是同進士有功名的。

    跟那些同進士一比,趙元勳各方面都差遠了。

    要光是這樣,對蕭圪來說也不是很難。反正天下都是他的,就算他叫吏部平空再弄個官職出來,讓趙元勳進衙門光吃俸祿不幹活,也沒人敢多說什麼,大不了被罵兩句昏君。

    可他還得考慮皇子們各派的勢力。

    因為賈家的關係,趙如熙把太子給得罪了。因為年考和繪畫比賽,惹得謹妃不高興,連帶著三皇子對綏平伯的印象也不會好。要是把趙元勳送到他們所在的衙門裡當官,那對綏平伯府來說不是賞賜,而是懲罰。

    別趙元勳到了衙門裡給人拿捏住,讓趙知微著難,這就違背賜官的初衷了。

    蕭圪叫謝公公尋了許久,也沒尋到個合試的地方安置。

    大理寺這裡倒是有個六品的文職空缺,張常慎極欣賞趙知微,吳宗又是趙知微的師兄,是個再好不過的位置了。

    可一個勳貴,既沒立功,又無功名,做個從七品就頂天了。人家新晉一甲進士最開始就得從七品做起呢,趙元勳何德何能能坐上六品官的位置?這置人家十年寒窗考上功名的讀書人或在戰場上拼殺的將士於何地?

    所以選來選去也沒選到個合意的官職,蕭圪就把這件事給拖延下來了。

    為防康時霖著急上火,他還特意讓太監到康府上把其中原委跟康時霖解釋了一番。

    康時霖表示理解。

    這個官職一賜下去,如果沒有其他機緣,趙元勳可能就要在那個衙門呆到老了。官職可能會隨著資歷往上升一級半級,但位置卻是不大會挪動了。

    如此,自然是去一個舒心的地方最好,哪怕是等上一年半載也沒什麼。

    現在好了,趙如熙那個紡織機一出來,功勞甚大,給趙元勳封個從六品的官兒,就沒人敢說什麼了。

    相比起給趙如熙自己封官,蕭圪覺得,朝臣們更樂意看趙元勳去大理寺任這個文職。

    尚德長公主可不覺得趙元勳被賞個六品官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她今天來這裡,也意不在此。

    「說句不好聽的話,綏平伯三、四十歲的人了,還一事無成。現在靠女兒才得了你一個從六品的官兒,這一輩子他能有多大出息?這個賞賜給了他,白瞎了。」尚德長公主道。

    「我看吶,這個官職倒不如給趙知微,也免得她費勁巴拉地從縣試考起,想考個舉人、進士。結果即便滿腹才華,也因為是個女人,隨隨便便來個人都能把她踩在腳下,完全沒有出頭的機會。」

    「嗯?」蕭圪聽出妹妹話裡有話,抬眼問道,「出了什麼事?」

    問完這話,他就想起:「對了,現在才考完縣試吧?怎麼?有人為難知微了?」

    尚德長公主深諳告狀的精髓。

    她搖搖頭:「事關科舉,國之根本,我一個長公主可不敢置喙。皇兄想要知道,一查便知。」

    告了狀、上了眼藥,這一趟的任務就完成了。

    她行了一禮:「皇兄日理萬機,尚德不敢耽誤皇兄太多時間,皇兄回去處理政務吧。我讓人把紡織機拆了運回去。」

    蕭圪還希望尚德長公主把紡織機忘在這裡,好讓他召工部的官員來看看,研究研究,看看這東西對大晉的影響有多大,別的地方能不能借鑒一二呢。

    聽到尚德長公主還一心掂記著把紡織機拉回去,他只能作罷。

    他還有政事要處理,抬腳往外走:「行,那我過去了。」

    回到大殿,他就吩咐謝公公:「去查一下,看看京城府尹那裡的縣試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尚德那樣說。」

    謝公公剛才也是跟蕭圪一起去看了紡織機的。尚德長公主的那些話,他也聽到了。

    因為畫的緣故,他對趙知微的好感一點也不比皇上差。為此他極為上心,特地派了兩個能幹的禦衛去查此事。

    不到半個時辰,禦衛就回來了,對蕭圪道:「知微居士第一場考了第一名,第二場第二名,第三場第七名。」

    「在第一場張榜公佈的時候,曾有男考生鬧過,說不服。京城府尹乾脆把試卷都貼了出來。知微居士的那張試卷沒有一處錯漏,比第二名的強許多,那些男考生才不作聲了。」

    蕭圪身為皇上,看事情向來不看表面。

    他摸了摸下巴問道:「最後的名次還沒公佈吧?張厲打算給趙知微一個什麼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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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4-13 01:12:4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不會有好結果

    「回皇上,確實還沒公佈。本來第三場名次出來後,張府尹就打算馬上公佈縣試名次的,連榜都寫好了。在那張榜上,知微居士是第三名。但不知是何原因,在張貼之前,張府尹又吩咐衙役先放一放,沒張貼出來。」

    蕭圪點了點頭。

    看來確實有問題。否則張厲不會不馬上公佈名單。他這是想看看各方的反應呢。

    看誰的反應?尚德長公主,還是其他人?

    蕭圪眼眸變冷,吩咐道:「什麼都別做,等著。等張榜公佈後,你再把前十名考生的試卷弄來給我看看。」

    「是。」

    禦衛退下,蕭圪的心卻靜不下來,對著奏摺發呆了好一會兒,這才問謝公公道:「要是眾主考官為了男考生,要把趙知微的名次壓一壓。你說,朕該如何做?」

    謝公公自然知道他問的不是趙知微之事,而是以後要面臨的問題。

    朝堂上的男人們向來不大看得起女人。不管是誰去做主考,如果能夠改變名次,必然要把趙知微的名次往下壓一壓的。

    他們會覺得:女人考得再好有什麼用?即便中了狀元,還是要回去嫁人,無非是滿足她們的虛榮心罷了。可把這個名額給了男考生就不一樣了。那個男考生能為朝廷做一輩子的貢獻。

    這個問題不光是朝臣們要面臨的問題,估計皇上自己也沒想明白。

    這種事,謝公公自然不好說什麼。如何對待女子參政的問題,可不是他一個內侍能置喙的。

    但趙知微之事,他卻是要插一句嘴。

    他能冒著被皇上責怪的風險,用兩萬多兩銀子把趙知微的畫拍回來,他是真心喜歡趙知微的畫。

    謝公公道:「縣試前,尚德長公主進宮來,想讓皇上給個公平……」

    蕭圪眨了眨眼,回過神來。

    當時尚德要公平,他也答應了她。不過那時候是怕謹妃或平陽郡主插手科舉,在監考的時候搗亂,所以蕭圪特地派了秦喆去做了督考官。

    只是他沒想到監考的時候沒出問題,到錄名次的時候卻出了問題。

    京城府尹官職雖小,但因為管著京城,比較重要,所以當初在定官員時,蕭圪特意選了一個中立派。

    張厲寒門出身,考中進士後在縣裡做縣令,從小縣做到大縣,政績一直不錯,風評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傳言這人很是剛直。

    當時的前任京城府尹才被權貴們設了個圈弄下去,吳懷寺跟蕭圪商量過後,就把張厲提到了這個位置上。

    為了保險起見,在縣試之前,蕭圪還特意又叫人查了張厲一次,發現這個張厲確實不是哪一派系的人,為人也確實剛正,這才放心地沒管這個環節。

    可現在還是沒能給尚德和趙知微一個「公平」。

    他點點頭:「朕知道該怎麼做了。」

    其他的他給不起,但「公平」二字,他還是給得起的。

    「給綏平伯賜的官,現在就擬旨。謝安你親自去傳旨。」他吩咐道。

    「是。」

    傳了旨意,讓內閣承旨的官員擬了旨。謝公公回到大殿,又問蕭圪道:「府衙那邊……」

    蕭圪的眼眸裡閃過一抹冷意:「查一查,看看張厲任京城府尹後,跟誰有過來往。」

    這個張厲,他跟吳懷寺都看走眼了。

    這人要只是大男子主義倒也罷了,可他不光沒把趙知微放在眼裡,還給尚德長公主設一個坑,怎麼看都不像是他表現出來的剛直的中立派。

    稍有眼色的人就能知道自己這個皇上對趙知微的態度,沒看他把一向不管事的秦喆派去做督考官了嗎?

    就是這樣,張厲還敢在縣試時動手腳,而且還設坑給尚德長公主跳,怎麼看他的傾向性都很明顯。

    他們蕭家培養皇子,向來推崇的是養蠱理論。

    如果沒有其他皇子競爭,太子絕對會變成一個廢物;而一旦太子出了意外,被打壓太過的皇子又撐不起來。最後蕭家的天下就要權落旁人。

    但蕭圪能允許皇子們競爭,卻容不得皇子們在爭權的時候不把他這個現任皇帝放在眼裡。

    在趙知微這個事情上他鮮明地表明瞭態度後,還是有人動手腳,這蔑視他蕭圪,絕對是觸碰了他的底限。

    不光張厲不會有好結果,他背後的指使人不管是誰,蕭圪都決定要好好打壓一番。

    ……

    綏平伯府裡,在趙如熙得到消息趕去北寧後,朱氏到了老夫人屋裡,把事情跟老夫人說了,道:「我是不是做錯了?要不然,熙姐兒怎麼那麼著急上火?」

    老夫人雖然覺得兒媳婦做得對,卻又覺得她們倆……不,再加一個趙元勳的見識都趕不上一個趙如熙。現在趙如熙急匆匆去攔尚德長公主,可見朱氏做的真的不對。

    她乾脆派人把趙元勳叫了來,將事情說了,道:「你覺得呢?」

    趙元勳終是整日在外面走動的,對於科舉的規矩,比呆在後宅的婆媳倆要清楚。

    他搖頭道:「這第七名一出來,熙姐兒怎麼的都不可能是案首。所以尚德長公主即便知道,也不可能改變什麼。夫人這麼一說,倒叫長公主為難。熙姐兒趕去請罪,就是給長公主一個臺階下,也算是彌補了夫人的過錯。」

    他對朱氏道:「往後不管做什麼事,還是得先問過熙姐兒的好。」

    朱氏被趙元勳這麼一說,頓時嚇了一身冷汗,連連點頭道:「對對,是我魯莽了。」

    她原先還怪罪阮嬤嬤通風報信,打算等這事了了削一削阮嬤嬤的權利。一聽丈夫這話,她不光不怪阮嬤嬤,還決定給阮嬤嬤一個大賞。

    老夫人不欲朱氏太過自責,岔開話題,問趙元勳道:「安哥兒和許家哥兒後面兩場考的如何?能不能取中?」

    趙元勳搖搖頭:「安哥兒第一場還沾著些邊兒,後兩場都到一百五、六十名了,完全無望。倒是許崇文不錯,第二、第三場都在三十多名,過縣試沒問題。」

    「安哥兒讀書時日短,又是一個人在家裡看書,文章和詩寫得不盡如人意也正常。等去了族學,好好學上一年,明年就好了。」趙元勳又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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