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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hun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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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本尊分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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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7 15:22:5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大顯神通

開幫立派既已登場,正是龐家班表現時刻。

龐光已起身拱手施體,道:“在下是誰,想必諸位已清楚,今兒有幸拜入天霄派門下,自是對林先生敬仰非常,近日來諸位想必聽過林師父懷有**顯像之能,亦即元神出竅,乃凡身仙體,天神下凡,為求印證,故今日特地前來讓諸位道行高深之道長鑒定,以能證實此事非假而昭告天下!”

憑杭州王亦穿起道袍恭信林靈素,總引起不少**。尤其傳言早開,知者甚眾,然皆半信半疑,若能當著道家先輩施展,那又另當別論。

不隻二三層道友**,就連第一層頂尖高手亦為之動容,需知元神出竅皆在人界之外,若非具陰陽眼,自甚難窺探,而像對方能擺明顯像出來,可謂第一遭,目光不禁全落往像貌平平,充其量隻能見得頭額三道三字深紋家夥,狐疑著他當真能耍此把戲?

林靈素自是萬分緊張,強行鎮定,起身拱手道:“請多多指教……”拜禮連連,姿態倒像哈腰小人。

龐光見狀步向他,伸手抱其肩頭,要他冷靜些,笑聲說道:“林師父不但道行高,人更客氣,諸位日久自能明白,其實功力毋需做作,一切實力證明便是。”

那茅山掌門方虛默最是高傲,淩目照來:“要耍便耍吧!先讓大家瞧瞧再說,別露了什麽馬腳,屆時龐大先生麵子可掛不住!”

龐光笑道:“我既然站出來,自有十分把握,諸位等著瞧便是!”轉拜林靈素,道:“師父您就讓他們大開眼界。”

林靈素本是緊張,然瞧及魚景紅殷盼笑靨,心想已成騎虎,自耍他幾招,何況已和宋兩利演練無數次,又豈怕失了錯,尤其法術可失敗,卻不能不施展,否則美人可就得跑了。於是硬著頭皮上架,挺身而出,步向中央,拱手再道:“那就獻醜了!”

他登時耍起九宮八卦起壇式,口中****有詞,其聲時而唱大,時而細若蚊蠅,仔細聽來大概有請天上諸神諸仙下凡助陣,尤其‘天霄神君’顯金身,眾人再瞧某寫有‘天霄’旗幟,想來已明白對方該是自稱天霄神君投胎轉世,可是想遍道經法典亦難發現此號天神,不禁滿頭霧水,且觀其發展再說。

此時天空本是晴空萬裏,然在林靈素起壇後,忽見北方烏雲突然飛來,群眾不禁受其感染,氣氛顯得凝重而期盼。張美人暗道:“果真有呼風喚雨門道?”天台掌門鍾修臣低聲道:“若非修了天雷法?”懂修行者已動容。

林靈素見狀暗道:“天助我也!”立即改得呼風喚雨靈咒,增加氣勢。

遠處宋兩利見得師父大作法,已知戲碼上場,然而旁邊多個老乞丐,又怎能耍此串通把戲,一時急得直冒汗,看來得找個地方避開乞丐才是。

他正想開溜,忽見乞丐胡天地醉眼乍醒,瞧向烏雲卷飛處,喝地一聲道:“風雲變色,妖魔將現,世間劫難已來啊!多少人能頓悟呢!”轉向宋兩利,悵笑道:“感謝美酒相贈,我得前去收妖,否則中原可就一塌糊塗,來日再談!告辭!”

說完一閃,飛身墜林而去。

宋兩利乍愣,聽對方所言,難道也懂道法,否則怎談及收妖?他分明為等待烏雲而來,而那烏雲當真是妖孽所化?眼看師父喝得霹靂雷動,又怎說不是他所呼喚而來?對方該不會把師父當成妖孽吧?

胡思亂想中,烏雲當真快速卷向迎仙台,而這迎仙台本在高峰,雲氣自濃,受此烏雲一帶,簡直如潑墨奔騰般,眨眼已罩得天昏地暗,一股風雲變色即將展開,且隱隱可見烏雲深處雷光暗閃,暴雨將至情景已現。

忽又聽得林靈素長嘯於天:“神君現天,萬靈朝拜!”已盤坐於地,雙手合十發功,狀若如來神佛。

此話乃吼予宋兩利得知,竟也撼動附近山獸,傳來咆哮,平添威勢。宋兩利無暇多想,看來**顯像得立刻送向空中才是。於是轉藏隱密處,拿出林靈素畫像,以及靈寶陰陽鏡,待林靈素連喊數次,發功至極限時,這才將寶鏡激活,淡光照向畫像,反射於天空,在那烏雲渲染下,竟也浮出淡淡法像。

雲層幻動,烘托法像似在騰雲駕霧效果。

那簡直不可能之天神現形情景浮現,霎時搞得眾人驚呼尖叫,一生罕見神跡竟然發生且得到證實,激動者已然下跪膜拜,哪顧得自己先前屬何門何派,親眼所見即大神。

一時**連連,膜拜不斷。

就連道家頂尖掌門見狀亦為之動容。

張美人皺眉:“當真有神靈?”不信神的她,已然有了掙紮。

張繼老道:“道法倒是不精,師兄若在此,應可更確定才對。”

秦曉儀道:“敢情他真是神仙下凡投胎?”

魚景紅滿意直笑,自己找的對象一定錯不了。

雙修派劉道真、金妙蓮冷道:“邪術之法又能奈得了武功?也修不得長生不老術,遲早是死路一條!”仍覺雙修法才是正法。

那橫豎女尼花月貞雖曾花得千兩見過林靈素**,然卻因禪機修為而自認更高一籌,可是在此雷聲喚動,萬人膜拜氣勢之下,心頭自也浮動,想著若能顯像,自不必大費口舌解釋教義,傳起道來事半功倍,或許把此顯像當成一門功夫來學也不錯,立即投以讚賞笑容。

她暗自決定將橫豎女尼改成‘道’尼,才符合目前修行。

至於茅山掌門方虛默最是不服,冷道:“雕蟲小技,且看我如何破他法門!符來!”

伸手一張,背後弟子送來靈符、寶劍。他立即作法,喝道:“乾坤太極八卦收妖降魔陣伺候!”

法令一出,八名弟子猛地起乩掠往陣前,個個舞劍耍待,甚至逼近林靈素,現場氣氛頓顯緊張。

林靈素本是膽小,見狀已想收功開溜,龐光自知他一逃將前功盡棄,猛地挺身護駕,冷道:“有法破元神盡管去破,若敢動吾師金身,別怪我手下無情!”有他挺身,林靈素心緒稍安,盡管作法,待熬不住再溜不遲。

茅山掌門方虛默冷笑不答,兀自喝著陣勢施展,他們倒未攻擊林靈素本人,隻顧施展道家法術,靈符一張張焚得聖火往天空拋去,直到拋得八八六十四張靈符,方虛默突地大喝,打出掌勁,直喝太上老君顯神靈,急急如律令,符膽一下,勁氣送往空中,竟然卷動烏雲漸漸欲罩去天空顯像。

群眾一陣掙紮,直喝著林靈素快突破對方法術。連龐光皆催逼甚急。

林靈素哪知對方真能引動烏雲罩法像,若此烏雲遠在天際倒也能讓法像反射其上,它偏偏結在百丈遠,等於遮去法像,除非能穿透此層烏雲,否則鐵定要烏傘罩頂,無光無日,想來為難萬分。

他想見好即收,然群眾已激動,尤其神跡乍現,任何人皆想證明它乃最偉大而無堅不摧,無人能擋,如今受及挑戰,**全逼過來,竟然大喝著:“突破它,打倒它,神君萬歲!”林靈素逼得沒辦法,隻好拚命催功,大喊:“神功普照,天下無敵--”他乃喊予宋兩利知曉,拚他一記便是。

宋兩利自聞得聲音,然突來烏雲罩空,他已無法瞧清迎仙台變化,他原想寶鏡淡光送出法像,天空自不會留下光束之類痕跡,若要發出強光,豈非拖出光束,恐怕無法瞞得明眼人,然師父催得甚急,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方為妥當,心緒已慌。

林靈素連吼數聲不見反應,喝著罵道:“怎搞的,難道聽不懂我的話嗎?”此語一出,引得多人疑惑目光瞧來,直覺神人怎說出此話?林靈素忽覺失態,幹笑道:“我乃指責茅山老道別硬拚,否則恐將傷及對方,才提出警告!”群眾釋惑,倒覺他宅心仁厚。

茅山掌門方虛默冷笑:“你自個想辦法收拾殘局吧!雕蟲小技也敢獻醜!”

魚景紅最是不服,斥道:“短冬瓜你攪什麽局,師父給他顏色看看!”

方虛默最忌他人取笑五短身材,聞言大怒:“你又算啥東西?看我如何收拾你們!”

猛地施展攝心邪法,準備讓人難堪,草人一抓便要紮針紮穴。

林靈素見狀哪敢讓對方施展邪法,否則一切穿幫,不得已吼道:“神霄蓋天,五雷轟頂!”此乃顯像把戲後之威猛招式,希望宋兩利立即施展,至於顯像問題,後頭再說。

宋兩利果然聞及聲音,欣喜道:“早說嘛,讓我等得急慌了!先來個破雲穿身術!”

他猛地將寶鏡迫出強光照身法像,再反衝那層烏雲。此時乃從對麵高峰往下照射,那法像猛地閃光衝破烏雲,似若猛虎下撲,且像巨影粗,突地閃現,嚇得眾人尖叫,以為將被天神捉去。然就此一閃,顯像頓失。宋兩利登時發動寶鏡轟雷之法,一鏡強光打向天空,強光乍閃,轟震地動山搖,又嚇得群眾一愣。

林靈素見狀大喝:“給妖道一些教訓!”

宋兩利心知對方鬥法找碴,竟也相得大略位置,強光猛轟過來,那閃電般強光穿透雲層,竟然一記轟得茅山派旗斷人倒,嚇得方虛默麵無血色,棄劍逃開。

當然附近幫派亦受波及,皆作鳥獸散。

林靈素見狀幹笑拱手道:“抱歉,雷電無眼,躲著那衰道人便沒事!”

宋兩利趁此機會又連轟數記,直打天空那隱閃雷光處,果然幾記轟來已引得真正雷電發作,轟隆隆不斷閃劈四處高峰,風雲變色之態儼然已成形。宋兩利這才收起寶鏡,噓喘大氣,喃喃笑著:“神通應該大顯了吧!”坐下休息一陣再說。

現場諸人經此身曆其境折騰與迷惑,已然把林靈素當成真神,不斷有人下跪膜拜,直喊天神萬歲,惹得林靈素倍感虛榮。

那方虛默眼看法術被破,落得狼狽不堪,一時怒氣難消,冷笑道:“既是天神下凡,當然水火不侵,金剛不壞,且接我幾招試試!”

他顧不得龐光擋前,猛地呼喝手下,一時四麵八方攻來。

那茅山除了符法之外,隱身術亦是一流,數人合力攻擊,且閃動莫測身形,威力不容忽視。

林靈素見狀已見駭色,龐光大喝一聲,身形無風自動,不抓嘍囉,直往方虛默撲去。

他雖一身肥肉,動起手來靈活不比常人差,尤其他成名武學‘須彌神功’已煉得爐火純青,如此全力一擊,任那方虛默身法了得,卻隻被輕輕一掃,已哎呀一聲跌得四腳朝天。

龐光轉身過來大喝:“誰敢動神仙,頭破血流!”

那些徒眾見掌門一招未到即栽倒,他們哪敢再發飆,已全數收手,退回原處。

龐光冷笑:“沒本事少丟人現眼!”負手回原地。

天台掌門鍾修臣道:“好功夫,龐先生果然名不虛傳。”

龐光笑道:“幸虧是在下代勞,若吾師父出手,準叫他們回天國,他武功高出在下甚多。”

鍾修臣笑道:“看得出來,連龐先生都佩服,自是厲害!”

群雄已對林靈素另眼相待。

林靈素笑不合口,直道哪裏哪裏,倒也坦然接受恭維。今日一戰,簡直大出鋒頭,來日風光可期。

在場諸掌門已默認林靈素應有能耐開幫立派,已然禮貌性拱手為禮表示接受方才種種,林靈素客氣回禮。現場顯得融洽許多。

鍾修臣道:“林師父已得認證,應可將烏雲退去了吧?”

林靈素哪有此能耐,聞言淡笑道:“雲層既來,自有退去之道,反正不礙事,何需再傷法力?”

鍾修臣道:“是極是極!”轉瞧諸人,並未有所意見,他隻好順其自然。

隱仙派掌門陳千夢道:“不知林先生所修何法?”

林靈素笑道:“神霄雷法,請多多指教!”

一時‘神霄雷法’聲名大噪,眾人議論紛紛,更有無數信徒想拜入門下。林靈素爽聲直笑沒問題,待日後可親臨西湖‘天霄寶殿’受教。

今日道家盛會幾乎已讓林靈素搶盡風頭。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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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極樂聖王

眾人正紛紛議論**顯像及‘神霄雷法’之際,忽聞得遠處傳來磬笛演奏聲,淡淡地,卻可聽出似若塞外宗教特有之樂聲。

道行較高者已凝起心神,直覺此聲帶有某種**和挑釁意味。

樂聲似能飄動,先時甚遠甚細,再一轉耳以已在山腳下,隨又在半山腰。

群眾已全數聽得清楚,靜默下來。

樂聲隱帶無比魔力,悠長不斷,連雷聲皆被壓去,顯得遠弱。

張繼老第一個出聲:“會是西域女真、吐蕃區盛行的極樂天府宗?”

江湖盛傳南天師、北魔界、東仙島、西極樂,即指四大宗派。

眾人聞及西方極樂天府宗不禁動容。此宗派不但一向神秘,且高手如雲,甚至妖法厲害,傳言與其遭遇者莫不被殺或失蹤或拜入其門下,能全身而退幾乎微乎其微,還好對方一直在西域活動,誰知卻現身中原武林,這還是頭一遭。

眾人壓力倍增。

先前被林靈素帶起之**霎時冷落下來。

無數眼睛瞧著山下,果然見得一隊十數人,扛著一頂簡單而豪華金光閃閃轎子直往山頂掠來。

前八名塞外異族裝扮男女各自吹奏種種樂器,另四名壯漢扛著金轎快步如飛,背後跟著數字長相奇特高手,以及妙齡少女六七人。

一群人帶著莊嚴宗教儀式般飛奔而來。

群雄懾於氣勢,已讓得路子,對方得以直上迎仙台。各派掌門不再圍成一圈,而是讓出扇形,和金轎人馬形成對立。

張繼先未能瞧得轎中人,卻已發現跟在轎側三男一女,準是讓人聞聲喪膽之塞外‘酒色財氣’四大高手。那腦袋半禿,身材矮胖,嘴巴忒大,腰懷葫蘆者應是‘酒神’沉三杯。其旁身材暴露,媚態天生的妖女必是‘色神’刁采盈。另有一名貌似員外郎,胸前掛串金錢者即是‘財神’錢不貪。最後一位笑若彌勒佛者應是‘氣神’怒不笑,名為不笑卻笑裏藏刀,瞧來邪異。

四大高手已臨,那轎中恐怕是極樂聖王呼延絕本人了。

果然金轎一停擺,裏頭傳來溫雅稍帶尖銳聲音:“各位佳賓,有緣千裏來相會,此話一點也不假,實是幸會幸會!”

說話間,女婢掀開轎簾,走出一位四十上下,身著黃色聖袍,長像若釋迦牟尼佛之中年人,莊嚴溫雅地向眾人頂禮。

眾人直覺以為佛陀現身,仔細一瞧方知對方頭上一球球之發球原是純金打造之頭盔,隻因設計巧妙,倒變得了金身佛陀模樣,平添不少佛氣。

極樂聖王身後又從轎中步出一位彎眉褐眼,輪廓甚深之塞外中年美女,她仍頭戴佛陀金球盔,和那極樂聖王相呼應,雙雙顯得佛光普照,仙氣十足,其極樂聖母之名亦和聖王不相上下,於西域信徒遍天下。

群雄瞧得心神凜動,對方不辭萬裏而來,不知有何目的。

天台掌門鍾修臣禮貌拱手道:“不知聖王親臨,所為何來?”

極樂聖王淡笑道:“素知中原道家盛會,特地前來瞧瞧,別無惡意。”說話間太陽穴隨著血壓清楚浮動,已然是內功修為臻化境之界。

鍾修臣道:“其實隻是例行聚會,不足欣賞。”

極樂聖王擺擺手指,這才發現其指甲既尖又長且上了金粉,他道:“客氣,素知中原道家精英皆在此,本王想請益有關靈界法門,也好增長見聞。”

鍾修臣暗道:“敢情是來躍武揚威的?”自覺若以武功較量可能落下風,但若比較靈幻之術,那可有得拚,然能免則免,道:“我們隻是練身修心,恐怕要讓聖王失望了。”

極樂聖王淡笑道:“不必客氣,你們隻是不屑跟我比畫,既然如此,那我便自行找人了。”目光落於秦曉儀身上,拱手為禮道:“素聞天師夫人美絕天下,今日一晤果然名不虛傳,可否賜教幾招?”

他目光一閃,似有強大懾力直迫秦曉儀,讓她腦門登時幻起**之事,嚇得她臉麵泛紅,一時難以自處。

極樂聖王見及效果,淡笑不斷。然其笑總帶邪氣。

張繼老見狀自知妖法,冷步踏出,道:“夫人乃局外人,不便賜招,便由在下代勞!:“說完腳踩七星步,手探蓮花指,準備鬥鬥塞外第一宗師級人物。極樂聖王淡笑:“好個替嫂出征,我便讓你一招。”雙手合十,默然而立。

張繼老自知對方能耐,亦不避諱,立即將無極龍虎神功提至極限,猛地劈出。

勁風如狂濤駭浪打去。

極樂聖王閉目如神,不動如山,隻見衣衫獵獵作響,更吹得後邊金轎晃動,信徒移步,他仍不動。

一招劈去,張繼老暗驚,對方功力果然深不可測。

極樂聖王讓招後,突地暢笑開來。那笑聲綿延不絕,一**不斷湧逼過來,張繼老已知乃魔音之類功夫,立即運功擋去。豈知暢笑不斷,且越來越洪亮,迫得張繼老血氣翻騰,一個失閃,鼻孔已滲鮮血。

天台掌門鍾修臣見狀喝道:“聖王不是說過隻求道法不傷人?”準備並肩作戰。

極樂聖王笑道:“隻是輕輕比畫兩招,他該不至於如此不濟吧!”笑聲一狂,張繼老臉麵更紅。

鍾修臣急道:“聖王該守信……”

張美人已等不及,斥喝道:“妖僧敢傷我師叔麽?”抽得短劍登時砍殺過去。

她一動,秦曉儀自也緊張撲前想救人。而那玉皇仙島之玉天君更舍不得心上人受險,竟也欺前攻來。

情勢霎時緊張萬分。

酒色財氣四大護法準備護駕。

極樂聖王伸手製止,暢笑更狂,右手突然劃出奇異符咒,指甲金粉散飛如星,他喝著定、退兩字,忽見得張美人、玉天君已被定立當場又被震退,至於秦曉儀則衝力過猛,一不小心已撞上對方胸前,被抱得滿懷。

聖王疼惜聞著她發香。

秦曉儀驚急掙紮卻全身酸軟無力。

張繼老見狀怔道:“定身妖法?”顧不得自己,舍命撲攻過去。

極樂聖王縱使武功了得,然在張繼老拚命之下,他亦不得不防,於是一手抓美女,一手挪出來反打敵人。

隻見得張繼老任何攻擊皆無法突破對方防線,秦曉儀始終在其手中。

天台掌門鍾修臣見狀喝道:“敢情聖王是來挑釁的!列位弟兄,今兒可別失了中原道家麵子,咱一起鬥鬥妖僧吧!”話未說完,利劍抖出,追殺過去。

那隱仙派掌門陳千夢亦不落人後攻前抗敵。

一向默不作聲之麻衣派掌門曹文逸仙姑亦用動拂塵掠身救人。

雙修派劉道真、金妙蓮則想表現武功了得,自是搶攻過去。

至於杭州王龐光則在掠陣,考慮是否出手,畢竟這群人對上四大護法及極樂聖母已旗鼓相當,若不落敗,自己根本毋需出手。

而那茅山掌門方虛默先前被整得顏麵盡失,此時竟然想借極樂聖王之手教訓這群人,根本不想出手。

現場一時混戰,刀槍劍影,拳來腳往,打得難分難解。

天空烏雲更濃,電閃連連,然已無人關心此事,隻顧收拾妖僧。

遠處宋兩利則不明究裏,瞧得大堆人在打群架,慶幸自己能免於參戰,他隻想著師父為何還不離開,自己也可乘機開溜。

林靈素當然得聽龐光指揮,若他不走,自己亦無可奈何。

情勢雖亂,卻見極樂一派似乎更勝一籌。

原是隱仙派陳千夢、麻衣派曹文逸一向較精通道法修仙之術,對於武功頂多隻屬於中上之境,此時碰上四大護法如此絕頂高手,幾乎擋不了一二十招即已敗陣下來。兩人一敗,酒神、財神又往雙修派人馬打去,那劉道真、金妙蓮原想躍武揚威,豈知碰了釘子,又見多人打來,哪肯再戰,借故敗去,一時隻剩鍾修臣及張繼老等人,根本不是對手。

極樂聖王原早預估此局變化,此時哈哈暢笑,叫聲“去吧!”強勁發出反彈,打得張繼老、鍾修臣及一幹人倒跌數多,胸口一悶,嘴角湧出血絲。

那秦曉儀始終未脫離聖王手中。

極樂聖王見狀再笑:“難道中原道家已無高手麽?”挑釁不斷。

忽見得一道灰影掠來,靈狡偷襲聖王背後,那聖王本有所覺卻不在乎,待發現來人武功非比尋常想反擊已是不及,背後挨得一掌,打得他往前踏了兩步,秦曉儀已被救出,她飛奔逃開。

那灰影閃身落地,原是曾和宋兩利打混之胡天地。雖是一臉醉意,武功卻不含糊。

群眾見其來人,有人驚叫:“江南神丐?”掀起一陣希望。

眾掌門亦為其貌不揚之江湖奇人到來感到欣喜。

胡天地拱手歎笑:“我可沒把握收拾老妖,你們能走便走吧!”

極樂聖王失了麵子,豈肯如此放過,登時訕笑:“未得領教道法,誰都別走!”一掠而至,一掌終把胡天地逼退。

胡天地不想拚鬥,打哈哈道:“呼延老妖不待在老巢,竟敢進犯中原,該不會想謀奪大宋江山吧?”

極樂聖王淡笑:“我對江山沒興趣,隻對靈界有興趣,你想得太多了。”

胡天地道:“如此挑起武林紛爭,我看不隻為了靈界吧?”

極樂聖王笑道:“那隻是偶爾試試身手,算不得什麽。”指向天空:“見得那烏雲?

它隨我而來,隻要呼它下得半年雨,中原江山豈非垮了!”

此語一出倒是驚動林靈素,他回了一句:“烏雲是我引來,你倒胡言胡語!”

極樂聖王瞄他一眼,直覺不入流,未加理會,淡聲一笑,轉瞧胡天地。林靈素暗道好險,為方才失態撿了老命。

一幹人仍覺林大仙人仍神勇無比。

龐光滿意一笑,造神運動處理得甚佳。

極樂聖王道:“本王素知胡兄武功了得,便自印證三招切磋,輸贏勿論。”

胡天地道:“若我贏了,你就此退出中原?”

極樂聖王淡笑:“我一定不會輸,當然我接受此條件,但若反過來,胡兄作何交代?”

胡天地道:“我輸了照樣管不了,沒啥好交代的。”

極樂聖王淡笑:“好吧,免得他人說我風度不夠,你先出手吧!”仍自雙掌合十,凝目以待。

胡天地立即繞著對方打轉,然總覺任何角度皆無懈可擊,老妖修為果然驚人,隻好轉回正麵,準備硬碰硬,臨出招,他仍不忘交代眾掌門:“能散便散吧,盛會也該結束了。”

有人已作此打算,然極樂聖王一陣怪異淡笑,眾人已想及方才不準離去警告,敢冒險者不多。

胡天地暗歎修道人竟也如此怕死,不再多費口舌,凝起掌勁猛往前撲去。

及近對方三尺,極樂聖王突地翻拳打來,掌風隱帶金粉閃動,胡天地冷喝倒飛空中避開勁道,一掌擊向對方後腦勺,當地一響,極樂聖王頓覺耳鳴而血氣翻騰,胡天地見狀大喝,一連數掌淩空背擊打來。

砰砰砰砰!

極樂聖王連退數步,心知腦門要害似被抓住,易守為攻,哈哈暢笑,猛掠空中。一方如金箭猛竄,一方若強龍搗海,連劈十數掌,猝又平飛落地,各自站立一頭。

胡天地受之不了內傷,悶呃一聲,嘴角嘔出血絲。

極樂聖王深吸三氣,浮動內勁終被壓下,顯然他已稍勝一籌。

胡天地苦笑道:“我輸了,不過聖王別忘記,天下各大派掌門皆有我這等功力,你若一一鬥盡,恐怕也得付出可觀代價。”

為今之計隻能以高手如雲來壓嚇他,希望能奏效。

極樂聖王笑道:“我說過對武學硬拚沒興趣,高招隻有一記!”伸手指向腦門,忽地暢笑開來。

那笑聲似有懾腦魔力,群眾先是不覺,隨又覺得浮動,待發覺不對想抗拒時,竟然無法自製,那聖王輕聲喚著:“高舉雙手歡呼吧!”功力較弱者竟然聽令而舉手呼叫聖王聖王不斷,顯然已受到控製。

就連胡天地如此絕頂高手亦覺意識浮動,不知如何自處而掙紮著。

張繼老聞聲驚道:“九邪懾心魔法?快用清心符、清心咒!”

一聲下令,各派弟子趕忙抓出符咒引燃,不斷**得秘咒以相克。

一時道、邪鬥法因而展開。

隻見得極樂聖王、聖母同展魔法,狂笑匯成巨流掀動,不斷搗得群眾腦沉心失,道行較弱者竟然跟著笑聲起舞。

一些江湖人物如胡天地不懂道家術數者皆莫名不解,為何符籙能擋魔法,把它貼在額頭即沒事,待若撕下立即昏昏沉沉,方知靈冥世界的確奧妙無常。已寧可信其有,緊緊貼著符籙不放。

極樂聖王鬥出興致,不隻狂笑,雙手更舞動起來,直道‘天佛獻花!’指甲一彈,金粉翻飛滿天,直往眾人飄去,一時又引得眾人意識昏沉。

張繼老見狀喝道:“快用九鼎**!”

此時哪管得嫌隙,一堆人各踏九宮步,個個手貼手,半蹲如鼎,挪出手指不斷做出各種掌印,口中****有詞,聯合九人之力以對抗邪魔入侵。

遠處宋兩利具有佛眼通,此時往迎仙台一瞧,隻見得無數妖魂亂飛亂竄,那道家掌門則拚命守住元神以免衝散,看來那番邦和尚禦鬼驅魂功力倒是頂高超,他並未感受危險,落得看熱鬧。

極樂聖王笑聲突然中斷,換來鬼魂般呼號:“主鬼引魂,元神出竅……把名字報出來……”聲若洪鍾搗得一幹人難以招架。

那張美人功力較弱,元神似已被引去,癡憨便要說道:“我是張美……”人字未說出,張繼老見狀大喝說不得,手不能拆,一口真氣猛吐,打得張美人稍稍清醒,隨又昏沉晃擺,張繼老不得已喝道:“林神君快顯天神擊散妖魔啊!”

那林靈素自身已難保,就快跟著呼號起舞。那龐光也差不多,還好他功力較強,忍得靈合片刻光明,趕忙一掌打向林靈素腦袋喝道:“快施展法術啊!”又自昏沉許多,甚為痛苦。

林靈素稍醒過來,已知妖人厲害,情急中暴喊:“天神現形--”仍在沉淪掙紮。

宋兩利倒聽得此聲,可是從未聽過‘天神現形’密語,一時不知含意,等得一陣卻不見回答,眉頭一皺,暗道:“到底是啥名堂?怎一堆人瘋瘋癲癲?難道中邪不成?”

他可不敢喊聲回話,否則豈非自動穿幫,左想右想便來個腦門溝通吧。

他立即盤坐下來,第一次以腦門感應師父到底在想什麽。於是拚命**著師父名字,想試試相隔數百丈是否生效,可惜烈酒已失,不得醉顯神通,思緒逼得滿頭大汗,漸漸浮出迎仙台諸人雜亂腦波。

他正在搜尋,忽覺一道波流特別強勁竄來,對方正想搜盡所有人思緒,宋兩利乍驚,顯然遇上高手,登時極力反抗,誰知那腦波發自極樂聖王,他正肆無忌憚控製盜掠著所有人思緒,亦且不放過宋兩利,想並吞過來。

宋兩利被其壓迫,哎呀猛叫,差點元神出竅而跟他起舞。

就在危急時刻,猝覺腦門深處突然幻出額頭印有綠龜圖形之老佛陀,他暢笑不斷,且喊著:“呼延絕你敢在此耀武揚威?還不快快退回!”

那極樂聖王腦門乍聞此音,怔詫驚叫。“綠龜法王?你不是死了?”

那老佛陀邪笑:“你說呢?還不給我滾涸老家,難道要我收拾你!”

極樂聖王斥道:“看你是假冒的!”

他突地逼出全功想較勁。

然那綠龜法王笑聲不斷擴大增強,不但震得迎仙台陰鬼魂消魄散,更讓極樂聖王血氣翻動,他甚至抓來聖母一起對抗,卻仍擋不了法王威力。

那狂笑突地化為咆哮,撼天裂地轟來。

極樂聖王、聖母招架不了,哇地猛吐鮮血,倒坐地麵,四大護法趕忙護駕。

現場諸人霎時壓力盡失清醒過來。見及聖王、聖母竟然受傷,簡直怔愕不信且不解。

綠龜法王仍在宋兩利腦海浮動,他已不自禁起乩,一副法王金剛姿態,那宏亮吼聲即出自他口中。

或而他當真是前世綠龜法王所轉世投胎,情急之中終現法相,竟然因此而退得強敵,乃始料未及。

危急已過,法王元神頓失,宋兩利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站得金剛佛陀像,莫名不解自嘲道:“我發癲症不成?竟然起乩?看來有當乩童天分……嗬嗬!”耍了幾招,自得一樂。至於對那綠龜法王之事已然模糊,似有似無,難以捉摸,他倒不在意。

再往迎仙台瞧去,情勢有了變化。

群眾幾乎往高峰瞧來,嚇得宋兩利趕忙躲藏,突又覺得自己本就藏於隱密林中,能瞧得對崖,對崖未必瞧得自己,根本不必躲,可是方才起乩莫非吼出聲音?可別穿幫才好,一時卻想不出辦法印證或解決。

那林靈素心**一轉,裝出方才哈哈暢笑聲,道:“終未讓諸位失望,妖僧未免太自大,終遭侮辱!”

魚景紅欣笑補充道:“大師元神顯像,竟然救得我們,請受弟子一拜!”當真下跪拜禮。

宋兩利已然明白是何回事,立即配合動作,偷偷再拿出寶鏡,將林靈素法像打向空中,淡淡地,現於山峰後方,然後發出老成慈祥笑聲,隻一眨眼即影失聲落,作出回天庭之效果。作得如此成功,他暗笑於心。

群眾又見元神顯像,且在極樂聖王真正被擊敗狀況下,已然不容懷疑,包括道家各派掌門,幾乎已把林靈素當成真神般,不但道謝連連,甚至恭身欲落地麵。

林靈素終再次享受神仙快感。

那極樂聖王、聖母已被抬回金轎,兩人雖受內傷,元氣仍在。驚駭中又瞧及山峰法相顯靈事,已是六神無主。分明是綠龜法王暗鬥而落敗,又怎再現另一神明?然而既已落敗,強留無用,何況有高手潛伏其中,為免再受其害,極樂聖王終揮手示意退去。

臨行他仍瞧了林靈素一眼,尊敬道:“原來閣下深藏不露,已練得九天三界之境,晚輩佩服,日後隻要有您在場,晚輩必定下轎相迎,今日之賜,晚輩受益良多,待來日歡迎前往聖殿作客,打擾處尚祈見諒,就此告辭。”

說完拱手行大禮,這才示意抬轎走人。

一代宗師如此大禮,簡直抬高林靈素無限身價,登時轟得他醉醺醺,竟也裝出大家風範,招向眾人示意開路。那金轎已起,林靈素拱手直道:“不送不送。”一副泱泱大國風範,亦顯神威。

群眾幾乎以他馬首是瞻,配合送客。終把惡客給送走。

天空烏雲已然漸漸散去。

鍾修臣這才親自拱手道謝:“林先生法力無邊,哪天得請您指點一二。”

林靈素笑道:“不必客氣,皆是道家友伴,有空相互切磋便是。”

一幹掌門亦拜禮致謝,對於神霄雷法多少帶點好奇意味,然礙得解圍之恩,且等日後再說。

一場大難下來,各派掌門無心再爭,便在鍾修臣宣布下,結束今日盛會,各自告別離去。

然那些次級教派卻繞著林靈素不肯離去,有的甚至明言想拜師或投入門下學那神霄雷法。林靈素自笑不合口,直道沒問題。

龐光乘此機會說道一切可派人前往西湖寶殿洽商入門之事,對於今日造勢成功,他滿心高興。

群眾有了約定,這才歡歡喜喜告別心目中大神仙,含笑而去。

一場道家盛會,已然創造出林靈素本尊與**神話。

至於橫豎道尼雖是歆羨對方有此神跡、信眾,然各有法門不同,她仍照著自己參悟方向努力,相信有朝一日必也成功,道義為之廣泛被接受,她走得甚是坦然。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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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7 15:24: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綠龜法王

宋兩利正沉溺於造勢成功喜悅之中。

為免和師父太早碰頭,他幹脆躺在平坦石塊上,放鬆心神,欣賞烏雲卷散之莫測變化。

他想著現在大群人幾乎把師父當神,日後必定蜂擁至天霄寶殿,恐怕生意因此暴漲數倍,甚至做不完!

想及白花花銀子,做夢皆會笑。

忽覺有人靠近。他猛地轉頭,竟然發現第一神丐胡天地去而複返,他驚詫坐起,幹笑道:“老前輩還有事?”

胡天地除了受傷臉麵稍白外,一切並無異樣,他以疑惑眼神瞄著這小家夥,邪聲道:“你來此作啥?”

宋兩利感覺出對方懷疑心思,幹笑道:“來此瞧那場道家盛會啊!”

胡天地道:“不信,你大可站到迎仙台瞧個清楚,何需躲在這裏,太不合常理。”

宋兩利道:“我又非道家弟子,怎進得去。”

胡天地道:“這身小道士打扮還不像,你騙誰!”

宋兩利輕歎:“各有派別不同,我年紀又輕,很容易受到排擠,還是留在這裏安全。”

胡天地閃動一大一小眼睛,冷道:“你在這裏施展妖法?”目光冷邪逼人,大有看穿之態。

宋兩利道:“啥妖法?會法術的都在迎仙台,我可沒這道行。”

胡天地邪道:“是嗎?我瞧得清清楚楚,林靈素的元神出自此山峰,不是你搞鬼會是誰?”

宋兩利道:“可冤枉了,元神是他的,我哪能搞鬼,你以為我是神啊?”

胡天地不信,突地撲來,一手扣住宋兩利腕脈,疼得他悶叫放手。胡天地疑惑道:“武功這麽差?……”每以為對方深藏不露,豈知猜得離譜,冷眼再瞄,冷道:“實話實說吧,你不會無緣無故躲在此。”

宋兩利疼道:“我都說了,你不信,要我如何?放手啊,疼啊!”

胡天地猛地往他身上搜去,宋兩利緊張欲護盤,可惜動作過慢,胸口被搜,抓出八卦寶鏡及一些銀兩、紙張,宋兩利驚駭叫道:“你敢偷我東西麽?”掙紮欲搶回。

胡天地幹脆一指將他定住,邪聲直英,翻找東西,先是寶鏡瞧照一番,雖好奇,卻瞧不出破綻,皺眉道:“你們道家難道都喜歡帶此破銅爛鐵?”

宋兩利聽他回話,心頭稍安,道:“總該帶點象樣法器吧……”

胡天地瞧他緊張不見,又起狐疑:“該不會是用它來耍把戲吧?”仔細再瞧。

宋兩利又急了,道:“不要瞎猜,沒那回事。”

胡天地實是搜不出名堂,隻好將寶鏡置於一旁,隨又翻找紙張,除了符籙,竟然搜得林靈素逼真畫像,嘿嘿冷笑兩聲,抖向宋兩利:“這是什麽?和天空的神像一模一樣,分明是你搞鬼!”

宋兩利切急道:“沒那回事,這是林先生以天神為畫像畫出來的,每張十兩銀子,你要買,我便宜賣給你!”

胡天地眉頭一皺:“一張畫像十兩銀,這麽好賺?”翻翻瞧瞧:“比銀票還值錢?”

宋兩利笑道:“可靈得很,你試試便知。”

胡天地道:“妖魔神怪東西我不懂,倒是你們打敗了極樂聖王卻是事實。叫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實是無法分辨對方利用此畫像耍把戲,亦或當真花錢買來供奉,再搜向其它,隻是零碎東西,道:“林靈素真的那麽靈?”

宋兩利道:“心誠則靈。”

胡天地想笑,通:“一群瘋子在起乩,說不靈又那麽多人相信,連那極樂聖王也信此道?”忽想到什麽:“你可看到綠龜法王?”當時他曾聽及極樂聖王喊出此名,且目光射向此峰,故才引得他疑惑,想前來查個究竟。

宋兩利道:“什麽綠龜黑龜,我可沒聽過,若說烏龜,我……”卻覺不妥,改口說道:“我可見得多。”

胡天地道:“就是額頭有隻綠烏龜的老和尚,一眼即可認出。”指著自己額頭:“就在這裏。”

宋兩利猛搖頭:“沒看過,放開我再說嘛……”

胡天地不怕他逃掉,一指解其穴道。宋兩利故做拭汗狀,挽袖拭著額頭,以掩飾那可能現形之胎記,口中直道沒見過沒見過。豈知不做還好,這一動作,立即引得胡天地起疑,猛地伸手往其額頭上發帶扣去,宋兩利哎呀驚叫,發帶已落,雙手猛掩額頭,斥叫:“幹啥!”

胡天地猛把他雙手摘下來,忽見淡淡鱉形胎記,搗得他目瞪臉愕,一時說不出話來。

宋兩利猛抽閃對方,掩向額頭,白眼道:“有啥好看又不是我故意要長的。”

胡天地詫道:“你就是綠龜法王?”

宋兩利道:“有沒搞錯,我才二十歲不到還能當法王?”

胡天地一愣,說得也是,道:“你返老還童!”

宋兩利笑道:“越說越離譜,若真如此,我還讓你欺負嗎?”

胡天地又是一句說得也是,實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道:“說不定你是他投胎轉世,你們靈界不是有輪回之說?”

宋兩利道:“是有,可沒學過!何況那綠龜法王未必死了,而且我頭上的是‘鱉’不是‘龜’,總有點差別吧。”

胡天地道:“說得也是……”不知該作何判斷。

宋兩利忽覺他對此事頗為了解,說不定能探出身世之謎,遂問道:“那綠龜法王到底是何來路?”

胡天地道:“塞外第一宗師,不但武功或靈界法力都厲害無比,已成名數十年,可惜行蹤飄忽不定,至今所見過者不多,說他‘綠龜’是一般江湖戲稱,其實真正法號是‘烈火法王’,至於為人亦正亦邪,不過他乃得道高僧,故邪得總帶點禪理,跟我差不多!”爽聲一笑,自抬身價。

宋兩利附和一笑,他隻對法王有興趣,道:“他信徒不少吧?”

胡天地道:“你覺得極樂聖王如何?他更高一層,隻要塞外一呼,遠比番王還猛。”

宋兩利嗬嗬笑道:“那如果我到塞外去混,可能較有出息……”

胡天地訕笑:“去啊!若被視為冒充,腦袋保證搬家。”

宋兩利摸摸脖子,不敢再多想,話題轉向身世之謎,道:“前輩可知有誰能生下我這種人?”

胡天地斥笑:“我又不是你娘,怎知誰生了你這怪胎!”

宋兩利呃地笑道:“我是說,以前輩那麽雲遊四海,消息靈通,可有聽說誰生下我,或著怪胎之事?”

胡天地道:“怪胎年年有,你且說說看你的身世。”

宋兩利於是將開封相國寺種種狀況說一遍,道:“我會是綠龜法王私生子?”

胡天地敲他一響頭,斥笑道:“神經病,人家已得道高僧,還興此道!”

宋兩利幹笑:“我隻是在想,我一定是人家棄之不要的私生子,還好我漸漸克服這困難!”抓著符帶,能將胎記偽裝得甚佳,暗道選對行了。

胡天地喃喃想著,說道:“既然在京城,又知送到相國寺,應該有點知識、**過書也非一般女人,看來你娘身分背景應是不低。”

宋兩利道:“我也這麽想,可是她為何狠心把我拋棄?”

胡天地道:“也許見得你額上烏龜吧!”

宋兩利泄氣道:“這麽說你也不知了?”

胡天地道:“怎可能隨便說說我就知道,此種事是可遇不可求,我答應有機會幫你打探便是。”心**一轉,道:“身世問題以後再說:倒是你頭上長了烏龜,多少和那法王脫不了幹係,今天極樂聖王敗陣下來,必定懷恨在心,他也許會計算綠龜法王,不過若發現你頭上有此胎記,必不放過,所以你還是小心為妙。”

宋兩利道:“我不混江湖,又不想鬥道行,他根本找不到我。”

胡天地道:“他可通靈,何況總有人會說。”心**一轉,道:“我傳你一套掌法,學得來便學,學不來情急時冒充綠龜法王的‘烈火掌法’,也許可以唬得過去。”

宋兩利道:“好啊!反正沒事,我便學了。”

胡天地登時生起收徒喜悅,道:“這掌法叫‘天罡掌’,演化自昆侖派,打來猛猛烈烈若能劈出烈火就像烈火掌法了。沒有秘本,口訣授你便是。”

於是他將口訣一一**出,並配合動作比畫。可惜宋兩利雖受得潦倒禪師傳予基本武學,然欲窺深奧功夫仍有大段距離,聽及如此複雜口訣,已是滿腦錯亂,失誤百出。

胡天地說得幾次,不禁苦笑直搖頭,道:“看你若要學得,恐怕得努力一輩子!”

對方資質可能有問題。

宋兩利幹笑:“用聽的不習慣,如果讓我喝點酒,然後用感應的可能快些!”瞧及葫蘆仍在對方腰際,便伸手討取。

胡天地莫名不解:“喝酒便行?”解下葫蘆交出,想看效果。

宋兩利道:“試試吧!”

他拿起酒葫蘆灌了幾口,臉麵已紅,且有了醉意,便盤坐下來,開始感應對方腦門。

胡天地皺眉道:“真是怪胎!小心聽啦!莫要隻顧著喝酒!”便將口訣再**一遍,並耍起招式動作。

宋兩利已能感應對方每講一句,腦門即想一句,如此連串下來,他自可吸收,至於招式動作亦浮在腦門,他清楚可記得,數招十餘式不久即已記熟,隨又感應對方暗笑自己大概是白癡之想法,宋兩利回他一句:“我不是白癡,你別胡思亂猜!”

胡天地詫愣跳開:“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內心秘密**呈現,簡直掉褲子般可怕。

宋兩利突地記起潦倒師父交代,通靈感應之事不可隨便讓人知道,縱使對方似非壞人,然畢竟初識,不得不防,說道:“照你這表情,不是笑我自癡是什麽。”

胡天地稍安,敢情臉麵露了底,否則未免太恐怖,笑道:“隻是說你學得慢,並無惡意。”

宋兩利自也裝癡,雖記得口訣,仍皺眉道:“你教的功夫太深奧,我得慢慢學。”

胡天地道:“看來天資是一問題,不過別灰心,我也搞得數月才弄懂,你學個樣子能唬人便行,待日後有機會再慢慢研究。”

當下挑出較簡單招式傳予宋兩利,終能耍得模樣。胡天地交代,隻要把手掌逼紅,加點技巧如以烈火引火打出,自可冒充烈火神掌,宋兩利謹記在心。

胡天地教得神功後,瞧瞧天色,應是傍晚,輕輕一歎:“時下道消魔長,你若真有法力得多擔待些,靈界我是不懂,無能為力,來日有緣再聚。後會有期!”拱手一拜,身形一閃,掠飛而去。

宋兩利皺眉道:“倒是怪人,說來便來說去便去……”瞧瞧對方背影已失,心想也好,隻要不拆穿顯像照天之事,一切自可順利發展。

他趕忙拾起地上畫像及寶鏡、銀子,欣心直笑,失而複得,甚有快感。想想仍覺不妥,趕忙將林靈素畫像火化,如此一來,一路上任誰也查不到證據,落個安安穩穩。

想及天霄一派將鴻圖大展,財源滾滾,他已心花怒放,趕快下山,準備數那白花花的銀子。

當神仙感覺真好。

他直想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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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神霄雷法

杭州西湖畔。

龐府已插滿各式各樣畫有天霄五雷黃旗。

一時旗海飄揚,氣勢萬千。

為迎盛事,龐府幹脆讓出前三院改成前三殿,以增加天下第一靈殿威勢。

林靈素晉升後殿最豪華神宮,地位顯得崇高,不可一世。

為求統一,免於混亂,林靈素正式把‘天霄’改為‘神霄’,以統合神霄派及神霄雷法。

自從天台山迎仙台一戰成名,轟動天下,神霄信徒暴增,每天登門求拜少則數千,多則數萬,簡直讓龐府上下忙得不可開支,光是安排吃住,便在湖畔搭棚開灶,綿延數裏,簡直驚動整個杭州城。

一人得道,全民瘋狂。

神明力量簡直凡人無法擋。

人一多,亂象即生,幸得龐府經商經驗豐富,懂得分營理**,先將各地信徒分出,再授予分會長老加以管理。如此一來,直若分舵主,隻要交代各長老安排法事,一批批處理,自是井然不亂。

當然分會長老得經篩選才行,且有不錯酬勞,自是競相爭取,短短十天不到竟然成立百餘分會,信徒達數萬人以上。

若每位信徒供奉十兩銀子,那利潤簡直讓人眼紅,更何況有不少員外、財主、少奶奶之流,一把千百兩捐獻,讓神明不瘋狂都不行。

龐大先生簡直削暴,竟然日夜不甘脫下道袍,亦自請封號為神霄使者,專為掌理林靈素瑣事而來。

當然他自知林靈素和宋兩利是搖錢樹,除了每天固定百兩銀之外,且給得作帳分紅字據,表現一副大公無私,倒讓兩人十分信賴,至於未來是否能真正領得,恐隻天曉得。

宋兩利可不在意,每日分得百兩已讓他做夢皆會笑。

他計畫著若照此下去,日後將可置房置產或做個小生意,終生過得安安穩穩,然後再花點錢找回母親,同享天倫之樂,至於是否娶妻生子,得看對方能否接受自己腦袋胎記,目前強求不得。

有了希望,他更拚勁工作,在被封為‘神霄小神童’之下,亦自覺法力越來越強。

若師父不方便收邪除煞,他偶爾代勞當能成功。

至於師父法力,他始終相信高強,尤其在打敗極樂聖王之後在全天下造勢下,他更相信乃師父功勞,當然顯像之舉有點作假,然那無損法力,畢竟隻有練得陰陽眼方能窺探三界鬼神,一般信眾自無此本領,顯個法像讓其更篤信,隻有好處並無壞處,否則胡亂相信他神豈非更糟。

對於師父大功告成,他與有榮焉。午時三刻。林靈素照例傳授神霄雷法。此時他身分已不同,早是高高在上,坐於聖殿第三層,由下往上瞧,直若天神。殿前廣場原是龐家班練功坪,現已擺著三十座法壇,每壇少則一位道士,多則三四位,自是想學神霄雷法而來。

林靈素早將靈寶陰陽鏡收回身邊,然後隔著三層高殿作法,自不怕泄底,當然他在未成名之前,多少學過五雷法之類法術,方可派上用場,用此寶鏡隻不過增加不同氣勢罷了。

時刻已近。

林靈素穿得一身絲製豪華道袍,尊貴耍起法術,口中威嚴說道:“請記住,神霄雷法乃神霄天神所創來收煞驅邪,降妖伏魔妙招,運用者得收聚午時純陽,混合靈符使用,你們既然想學,自該有恒心毅力,我來示範一遍。”

說完他拿起桃花木劍,耍了一套漂亮招式,喃喃**著符咒咒語,隨又說及:“有請神霄天尊下凡塵,降妖斬魔化轟雷,急急如律令!”

那符咒一抖飛向空中,猛又叭地化火花,就在此時他長袖一揚,激活袖中寶鏡,一道強光射空,轟地沉響,悶雷似地震顫地麵,瞧得信徒激動鼓掌。

林靈素收回寶鏡,淡聲道:“諸位不必煉得有光有聲,那得真神法身才行,隻要能將符籙迫出得聲,自有其效果,尋常妖魔已難抵擋,當然若碰上極樂聖王那種妖人,本尊自會親自出馬。你們認真煉吧!”

現場一陣鼓掌,自覺前途無量,學得甚勤。

龐光安排其它道行不弱道士在場指點。林靈素地位尊高,說得幾句已退出。後頭豔女魚景紅輕輕鼓掌嬌笑道:“神君法力無邊啊!”

林靈素耍出粗俗動作,一手抱向魚景紅腰際,邪笑道:“方才是本尊現形,現在則是凡身作怪,你也應該練得這種境界!咱才能完美結合!”

魚景紅信他是神,說啥皆對,尤其早就有了肌膚之親,被此一摟,哪還顧得**結合亦或天神**,兀自獻身予他,任他逍遙去也,如此一呼萬應生活,她已風光得以神霄娘娘自居。至於龐光竟然毫不排斥,兩人樂得日夜相處,恩愛媚情不斷。

兩人翻雲覆雨之後,正待溫存休息,忽聞得外頭有女子叫喊:“這是一個大騙局,你們全受騙了!”此語嚇得兩人驚詫不已,趕忙穿衣著裝想一瞧究竟。

隻見得第一層內殿奔出一位二十上下白衣怨女,她正是龐家大小姐龐小珍。自從母親自殺身亡後,她即對父親怨恨難消,原是裝瘋抗議,誰知竟被拆穿,隻好換得其它名堂,極盡破壞之能,如今見得龐府變成神殿,在逮著機會之後,登時現身破壞。

她抓起林靈素偌**像,喝向眾信徒,邪笑道:“他哪是什麽神仙下凡,根本是狗屁道士,隻想斂財罷了,你們不要被騙,這些全是我爹的陰謀詭計,我是來拆穿他們的,我叫龐小珍,是大小姐,我的話你們一定要聽!這什麽狗屁法像,看我撕爛他!”

她當真將供在第一殿之**像給撕爛,甚至抓出利劍剁得蝴蝶滿天飛,狂笑不斷。

眾人詫愣,突出狀況,不知該如何是好。

有人顯得**,直叫撕不得,想護神明,隻是礙於對方乃大小姐身分,不敢上前阻攔。

龐小珍得寸進尺,大笑道:“什麽神明顯靈,全是狗屁倒灶,林靈素是個大騙子,我爹也是,你們不信?我證明給你們看!”

她猛往二樓掠去,未見人影,複掠往三樓,忽見狗男女慌張奔來,冷笑一聲,一掌打得魚景紅跌退不起,林靈素見狀欲逃,龐小珍飛快撲來,可憐林靈素武功不濟,而那龐小珍自幼習武,沒有父親七分真傳亦有五分威力,對付這些假道士綽綽有餘。

一撲之下,將他擒個正著,押人犯似地押往殿前。群眾一陣嘩然,緊張欲護本尊者急道快去找先生前來幫忙。

龐小珍訕笑道:“什麽天神,我隨便一抓便抓著,若是天神,叫他變法戲給我看啊!”

林靈素一臉切急道:“大小姐別胡鬧,屆時令尊會罰你……”

龐小珍斥笑:“罰什麽,我早習慣,隻要能拆穿你們把戲,怎麽搞都行!”突地用勁掐其脖子,喝道:“還不向大家宣布這全部是騙局!”

林靈素被掐得猛打咳。

龐小珍但覺方法不對,改抓後領,仍自逼言。

林靈素怎能承認,見及下頭信徒已慌,急忙說道:“她是大小姐,我讓著她,不願請神上身……”

此言隻想說明他目前隻是凡人。

龐小珍冷笑:“不承認?好啊!你既然是神仙,我便殺了你,然後複活給我看!或者神仙是殺不死,試試便知!”

她當真一劍閃動就往林靈素背脊刺去,寒光過處,林靈素哀聲尖叫,拚命躲閃,忽見總管段秀山趕來,見此危急狀況,手中鐵算盤珠子一顆打偏利劍。

劍光仍刺中林靈素臀部,疼得他尖叫,混身發顫。

段秀山冷道:“大小姐別胡鬧,快把先生放了!”

這龐小珍趁父親不在耍了此招,目前唯有總管輩分最高,隻能出來擋事,他那成名數十年算盤功夫十分了得,隻是投鼠忌器,不敢硬拚。

龐小珍見人阻攔,怒意更甚:“你敢管我閑事?不要命了!”

段秀山道:“隻要放了林先生,一切好談。”

龐小珍邪斥:“我就是不放,你能奈我何!嘿嘿,一劍刺到屁股,下一劍可就大腿,叫他顯神通啊!”

林靈素急道:“大小姐,我現在是凡人,你不要逼我啊!”

龐小珍邪笑:“誰逼你,我隻是拆穿你們騙局,以免多人上當,隻要你承認一切,我就放了你!”

林靈素急道:“你放開,我作法證明予你看!”

龐小珍道:“看太多啦!我不吃這一套。”喝叫:“還不快告罪天下,當真要我砍了你腦袋!”

段秀山看是不能善了,冷道:“大小姐再胡鬧,別怪我不客氣了!”

顧不得主從身分,猛地打出算盤子,叮叮當當直迫劍身。

龐小珍一時迫劍不易,趕忙抓得林靈素擋那算盤子,段秀山冷哼欺前,斜身一掌打得龐小珍拖著林靈素往後側神龕栽去。

龐小珍顯然功力稍遜一籌,閑哼一記,仍撐過來,心想總管武功高過自己,硬鬥必定不妙,隻能再逼人質,當下趕忙橫劍欲架及林靈素脖子,豈知神桌下冒出一人,原是宋兩利早就躲於此處準備救人,忽見機會已現,趕忙撲前抓住龐小珍握劍右手,急道:“師父快走!”那林靈素肩領仍被對方左手扣住,根本走不掉。

龐小珍突遭伏擊,怔愕叫道:“小混蛋你敢壞我大事?”猛地運勁想將宋兩利震開,豈知對方卻拚命扣緊,竟然震之不掉,氣得她怒牙一咬,直落宋兩利左臂,疼得宋兩利尖叫,還是不放手,眼看糾纏不斷,竟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張口咬向對方小臂。

現場登時傳來兩聲驚叫,龐小珍疼落利劍。林靈素趕忙脫下道袍乘機開溜。

龐小珍眼看失去人質,一股怒氣全落在宋兩利身上,喝道:“都是你!”竟然反手掐來,掐得宋兩利翻眼吊白,舌頭直吐。

段秀山急忙趕來,一掌切開兩人,宋兩利得以喘息滾逃,趕忙躲入神桌,且找機會開溜。

龐小珍怒火中燒,哪顧得對方是誰,撿起利劍便往段秀山攻去。段秀山礙於身分,隻守不攻,一時間奈何不了對方,被逼得節節敗退。

龐小珍殺得凶狠,謔笑道:“你也差不多,和我爹一起斂財!龐家產業早就快倒了,竟然當起神棍騙財騙色,我要拆穿你們!”

追殺中她咆哮不已。

段秀山可不想神殿被毀,有意引她到別處,然龐小珍發覺此點,謔心又起:“先毀你神殿再說!”利劍竟然反攻神龕佛像,嚇得段秀山急忙纏上。

情急中忽見一道巨影閃來,怒喝著:“你鬧夠沒有!”

那人原是龐光趕回,見及此狀,一掌掃去,打得女兒利劍飛出,落地打滾。他氣怒再逼近:“你想毀掉整個龐家不成!”想再施重手,然龐家就她一個後代,長得又漂亮,平日便已疼愛,總下不了重手。

龐小珍根本不怕父親,謔笑道:“我要拆穿你們的騙局!”

“騙什麽!”龐光怒不可遏,一掌摑向女兒臉頰,留下指痕,龐小珍霎時慟哭,龐光怒斥:“對我倒也罷了,連林師父也敢傷害?帶下去禁起來,瘋瘋癲癲,莫名其妙!”

段秀山知道如此擺平最好,立即欺前截住龐小珍穴道,任她慟泣掙紮,趕忙帶走為妙。路過信眾地區,直道大小姐得了失心瘋不正常,掩飾而去。

群眾表情仍詫,畢竟此事太過突兀。

龐光整理一下衣衫,轉向群眾,拱手笑道:“在下教導不周,讓女兒如此胡鬧,實是丟盡臉麵!其實我女兒自從母親過世已心神失常,此事眾所皆知,她一派胡言,諸位請勿相信;畢竟林師父神功無敵已是諸位親眼所見,自不因我那失心女兒胡鬧而受影響。

試想連極樂聖王都敗在林師父手中,天下誰人能擋!”

群眾這才想及迎仙台一戰,若無真功夫豈能退敵,九成人登時又信了,直呼林靈素法力無邊。

林靈素勉強忍著臀部疼痛,穿回道袍,恢複往昔威嚴走了出來,歎道:“若非是大小姐,我不會如此忍讓,但事過便算了,希望沒幹擾到諸位。”

有人說道:“師父能否再表演神霄雷法?”頗有試探意味。

林靈素頷首,突然舞起道袍滿天飛。猛又利用空隙往下打出一道閃光射出,轟得那人神壇爛碎,嚇得那人跪拜求饒。

群眾動容。

林靈素擺擺手,冷道:“去吧,信心不足,多學無益。”

那人仍想求饒。

龐光擺手,守衛奔來,將他架走。

群眾見狀信心大增,登時喝喊神君法力無邊,天下無敵。氣勢再次熾旺,哪信得龐小珍之騙局所言。

眾人幹脆一次輸誠,全部下跪膜拜。

林靈素等人知災難已過,再次風光造勢後,始退入內殿。

龐光立即道歉,並拿出金創藥替林靈素治傷。心想太胖活動不便,找來魚景紅幫忙。

林靈素直道不礙事。隻要能穩住信眾信心,任何犧牲皆值得。

龐光則保證下次不再犯,便告辭前去教訓女兒。

藏在神龕下的宋兩利早已爬出,邊收拾殘局邊想及和龐小珍互咬一事,他便嗬嗬惹嘲笑著,看來和她八字犯衝,老是不登對,竟也做出如此粗魯動作,命也。

然想及能救出師父,仍甜膩於心。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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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7 15:25:4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神光普照

林靈素法力無邊之事已傳開。神霄帝君顯靈法像幾乎攻進所有信徒家中,一時全國傳誦,神跡不斷。不但民間轟動,就連官府亦受波及。

一大早,臨安知府師爺已快速奔往神霄寶殿,親自拜訪西湖王龐光先生。

他顯得神秘兮兮。

龐光自也相迎密室,畢竟民不與官鬥,何況還是老交情。

密室置有典雅茶桌組合,兩人對麵而坐,邊飲香茗邊暢聊。

師爺馬文經見及龐光竟然一身道袍,自對道家之事聊得特別多。“龐先生也改行修道了?”

龐光笑道:“有緣亦無不可,最重要是受林師父感召,便隨著修行了。”

馬文經道:“林師父當真很靈?”

龐光道:“不瞞您說,的確如此,光是信徒一直來即可印證。”

馬文經目光閃動:“聽說全國已達十數萬人,緣金不少吧?”

龐光自知行情,笑道:“是有一點,但也得打點、興觀建廟,方熊落地生根,屆時必定免不了要師爺和大人幫忙,隻要能穩定,我龐光何時忘記您呢。”

馬文經聞言欣笑不已,畢竟還是對方懂得行情,不失見過世麵。突地神秘一笑,道:“要搞就搞大的如何?”

龐光道:“現在格局已不小,依師爺意思……”

馬文經猾笑:“這正是我來找你原因,可知皇上那頭……”

龐光一愣:“皇上已知此事?”

馬文經笑道:“大概吧,皇上迷道迷得要死,每天都在做夢,都在找人解夢,那道錄司徐常知專門搜集天下靈異之事,林師父鬧得如此轟動,他怎不知?多少有回報,隻是輕輕重重而已,倒是有一人對此事甚有興趣……”

龐光道:“誰?”

馬文經笑得神秘,低聲道:“皇上身前紅人,童貫大將軍。”

“他?”龐光不禁動容。這童貫雖是太監,卻自幼習武,竟得徽宗趙佶賞識,封為節度使,兵權在握,簡直能呼風喚雨,其人平日高傲,莫說一般官臣不屑一顧,就連朝廷重臣也不甩,他竟然會對此事發生興趣?

馬文經笑道:“大概傳言林師父曾打敗極樂聖王,他頗為動容,所以才想親自前來拜訪。”

龐光更詫:“他要親自前來?他在杭州?”

馬文經笑道:“不錯,皇上喜歡奇花異石,他多少拍拍馬屁,時常到江南尋寶,故此時出現不足為奇。”

龐光笑道:“卻不知他何時要來?”

馬文經:“明天吧!我是前來叫你作準備,其實對付他也非難事,男人就是喜歡兩樣,財或女人,至於什麽法力?他可未必在意。”

龐光怔道:“童公公不是太監,還要女人?”

馬文經低聲道:“話是這麽說,但也有傳言他閹得不幹淨,還留了一個半個,好象也長了胡子。這些咱都別管,反正他是大將軍,多少要裝著點,不管真假,照慣例安排就是,隻要能搭上京城這條線,嗬嗬,大家都方便。”

龐光自明白此道,當下欣喜頷首:“我會處理。”

馬文經笑道:“那便盡快交代,務必做得完美,畢竟咱得罪不起,有個失閃,全完了。”

龐光道:“放心,我會特別小心。”

馬文經道:“那我告辭了,明天見!”

說完默契拜禮而去。

龐光已笑不合口,天賜良機得好好把握。

他立時找來總管段秀山,要他宣布明天不見客,不做法事,且把要命的大小姐暫時送往他處,以免壞事。

隨後他趕往神殿,會見林靈素。

林靈素還在神殿後房寢宮睡覺,忽被喚起來,有些抱怨,但聞及是龐光,倒也捺下火氣,趕忙盥洗而後見客。

他慶幸魚景紅未在此過夜,否則被逮個正著。但大概也不會,自當了神,龐光從未進入寢宮,隻要躲著,他未必發現。

兩人相見廳堂。

龐光隨即將要事說明。

林靈素乍聞童貫,已然全身發熱,直道無此必要吧!畢竟大內高手如雲,自己這兩下子隨時可能被收拾。

龐光笑道:“先生毋需擔心,別以為進了大內便是高手,許多全是膿包,何況我們都已打點好了,以你能耐,綽綽有餘。”

林靈素還是不敢輕易嚐試。

龐光終於說出此事無法免,得罪童貫大將軍,必定走投無路,基業全毀。

林靈素想及努力局麵可能毀於一旦,終硬著頭皮道:“好吧,撐也要撐下去,不過一切應對,龐先生可要多擔待些。”

龐光笑道:“簡單得很,你隻要保持莊重又向對方尊敬便可成事。”

林靈素有了底,心緒稍安,隨又問道:“我徒兩利可參加麽?”總覺得他在身邊,助益不少。

龐光道:“大概不便,畢竟兩利頭上有醜疤,何況對方官職太大,有個失閃便完了。”

林靈素亦不堅持,頷首會意。

龐光再交代幾句,已然離去張羅寶物及美女。他雖想過要魚景紅招待,卻又舍不得,且怕林靈素反彈,終仍決定到外頭選個美女便是。

林靈素還是覺得想找人談談,便往前殿行去。

宋兩利總是清晨即起,認真打拚。

忽見師父失常忒早前來,疑惑問道:“師父有事找我?”

林娃素笑道:“沒事,隻是想找你商量,如果我到京城,你跟不跟去?”

“京城?”宋兩利想及妙佛禪師,趕忙搖頭:“我不敢,要是被我另一個師父掌門逮著,豈非萬劫不複!”

林靈素道:“是到宮廷大內,和皇上打交道。”

宋兩利怔眼:“師父當真紅到皇上跟前去了?”

林靈素倒顯得意,頷首道:“不錯,明兒可能有人前來聘請,你若到宮中,自可避開不必要的麻煩。”

宋兩利仍覺在此賺錢較為穩當、實在,道:“徒兒還是覺得不適合京城,我暫時留在此打點,若師父去了之後,需要人手幫忙,我再過去如何?”

林靈素道:“此亦不失方法,好吧,暫且如此盤算便是。”

他想寶鏡已能運用自如,毋需再靠對方幫忙。隻是多日相處,他多少感覺出對方頗有奇特之處,本想找他算算京城一行吉凶,但顧及身分,若師父仍找徒弟卜吉凶,豈非自打巴掌,恐怕底子將被看穿。心下暗道,去了再說,是吉是凶自有命運。

他遂閑話家常,故作關懷後,徑自離去。

宋兩利則安於發財理想,一勁兒點紅燭,認真工作。次日一早。氣氛顯得凝重。

神霄殿上閑雜人員全部撤走。

宋兩利也被限製於外殿。他先是不解,但想及師父昨日所言,已明白大官要來,難得休息,倒也落個清閑。

不久,師爺馬文經已領著幾名護衛前來打點。

龐光衣著光鮮相迎。

正確時刻未定,他卻有備而來。

足足等上一時辰,方見得四名武官騎著戰馬奔來,正確通知午時才抵達。

龐光等人噓口氣,先行招待一幹人用早膳。

好不容易熬至午時。

隻見得西湖上三艘戰船緩緩駛近,船上插著‘童’字旗,果然是大將軍童貫到來。

走此水路倒是始料未及。

龐光等人立即列隊歡迎。

巨船靠近。

數百名戰將下船,左右列開。

隻見一身穿黑衣戰甲,騎著雄渾黑馬之威凜將軍現於船頭,他輕夾馬腹,戰馬飛掠而起,輕巧落於岸邊,露了一手絕佳騎術。

後頭跟著一堆隨從官,包括臨安知府尹東雲。

龐光等人大禮恭身相迎。

童貫目光溜向道觀,頻頻點頭,直道不錯不錯,便讓龐光相迎入內。

躲在殿堂的宋兩利好奇從窗口竊瞧,隻覺童大將軍身材魁梧,氣勢不弱,瞧來近四五十歲,臉現風霜,還有凹洞,倒露著征戰沙場老將味道,隻可惜眉毛短少,甚不對稱。

若脫下戰甲,恐就要失去威嚴氣勢了。

盡管如此,宋兩利仍瞧得津津有味,畢竟對方是皇上身前第一紅人,可是怎麽瞧都不像太監。

隻一閃眼,童貫已被引入內殿,宋兩利已無法證實對方是否長了胡子,且等下次再說。

席設內殿正廳。

龐光特別安排山珍海味,尤其那道童貫最愛之五密嫩溜熊掌,味道傳出,已讓他頻頻叫好,多看龐光兩眼。

席上除了童貫、臨安知府尹東雲、龐光之外,另有杭州美女蘇青青作陪,更樂得童貫笑不合口,滿心暢意。

至於師爺馬文經則招待其它副官坐於另一桌,照樣禮數周到,隻差未設美女陪坐而已。

酒足飯飽之後,童貫這才笑談正事:“龐先生果然見過世麵,和你談話暢快暢快。”

龐光拱手恭敬說道:“還請大將軍多多關照。”

童貫笑道:“哪裏哪裏,有機會一定一定;倒是我聽說這裏有位林先生神通廣大,能退敗番邦極樂聖王,可有此事?人在哪?能否喚來見識見識?”

龐光笑道:“林先生早就等著見您,隻是不敢耽擱您用餐,故聽候宣傳。不過在宣他之前,在下另有東西想呈獻大將軍及皇上,看看是否能得賞愛,自是在下之福氣。”

童貫道:“喔?拿來瞧瞧,皇上最喜奇石異寶,拿來瞧瞧!”

龐光遂喚得總管段秀山,搬著兩口寶盒,大者如寶箱,小者如枕。看似沉重,幸得段秀山煉過武功,終能搬至童貫身前,為避嫌疑,侍從官前來打開,隻見得小盒裝著一隻碧玉翡翠玉馬,栩栩欲奔;大盒則是一彩紅石,天然浮現一條黑身金鱗五爪雲龍,那紅底映金簡直神靈活現,珍貴非常。

童貫瞧得麻臉跳動,直道好貨色,一手抓著玉馬,一手撫著寶石,愛不釋手。就連一旁作陪之蘇青青亦為之動容。

知府尹東雲道:“此可是龐先生傳家之寶,在得知大將軍及聖上喜愛馬匹及異石,便全部獻出來,貢是難得。”

童貫道:“那多不好意思,獻給皇上的我收下,至於這玉馬還是……”

他想拒絕,龐光急忙推回,道:“大將軍別客氣,自古唯有英雄配寶馬,此玉馬唯您才匹配,像在下這麽肥,把玩它實是不登對,何況大將軍收藏何其豐富,在下隻是畫蛇添足,不成敬意,您可一定要收下,否則在下可就罪過了。”

童貫其實隻是作個樣,免得形成貪得無厭,既然對方硬塞,他隻好謙虛一番,免為其難收下,惺惺相惜之話自是免不了。

他笑道:“好,有你這豪爽招待,如若皇上喜歡上你的禮物,我當然樂於推薦啦!

多謝多謝!”已叫手下小心收妥。

龐光在不必客氣中,終把林靈素給請出來。

林靈素已得指點,一身道袍穿得甚是體麵,幸得他臀部挨了一刀,走起路來較為拖慢,竟也產生神明般威嚴,隨又恭敬拜禮,以恭維童貫之身分。

童貫收了大禮,心情頓開,對林靈素自也順眼許多。為裝和氣,他竟然起身回禮,倒是始料未及。“大師能敗極樂聖王,已是中原百姓之福,功德無量啊!”

林靈素道:“在下應盡本分而已,方才因故未能及時迎接大將軍,尚祈恕罪!”

童貫忙笑道:“說哪話,我還得向你請益天象玄學呢!”

兩人客套一番,瞧在龐光及知府大人、師爺眼中已知效果甚佳,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童貫忽地問道:“皇上曾經夢及天上宮殿處處,但不見天官天神,不知作何解釋,問了許多人皆不得解,先生可有高見?”

林靈素心**一轉,說道:“宮殿仙霄處處而不見仙佛,應是皇上自遊仙界,亦即皇上可能也是天神下凡投胎,自時有夢景出現,真正狀況,還得準確盤算方知。”

童貫喜道:“對啊!先生可解得甚佳,待有機會必定告知皇上,屆時你可要拿出真本領了。”

林靈素拱手道:“多謝大將軍提拔!”

童貫直道不必客氣。

雙方隨即再談些風花雪月趣事。

半晌後,童貫已覺美女、財寶皆在手,多留無益,便起身告退。龐光又送來一箱元寶當贈禮,樂得童貫直叫好,絕不虧待這些人,這才挽起蘇青青坐上俊馬,風光而去。

龐光送走貴客後,輕哼起小調,一切似乎完美極了。

不久,師爺馬文經飛也似地趕回,欣笑道:“成啦!童大將軍已親手傳令要那道籙司徐常知稟報皇上,林先生必能受寵恩召入宮,可喜可賀。”

此時連龐光皆大禮拜叩,以沾神光,“到時林兄可別忘了我們啊!”

林靈素欣笑道:“怎會怎會,這裏是我的根,我自該顧得牢靠,一切還請龐先生關照啊!”

雙方竟然客套起來。實是時勢造英雄,堂堂杭州王也會巴結小道士,實所料不及。

說話間魚景紅已溜了出來,笑道:“我也要到京城,畢竟我是神霄娘娘,總該跟著林師父吧。”

此語一出,龐光臉色頓變,畢竟對方是自己的二姨太,怎能跟人跑了?她未免太過分。然心**一轉仍忍了下來,淡笑道:“娘娘自該多多照顧林先生,隻不知先生是否要她同行?”

林靈素原有負擔,但見及對方反應似乎豪爽,自也暗喜,笑道:“我沒意見,夫人要跟,龐先生又允許,我也不便拒絕吧!”

龐光爽聲笑道:“是極是極!一切由夫人自己決定啦!”

魚景紅心花怒放:“我當然去啦!”

龐光、林靈素直叫好,現場充滿融洽氣氛。

然在送走馬師爺、林靈素和魚景紅後,龐光目光閃出一絲怒意。

是夜。

龐光突然闖入魚景紅香閨。

魚景紅正**洗澡,幻想著宮廷貴妃出浴情景,笑聲不斷。

突被驚動,她怔詫掩藏身子斥叫:“你想幹什麽?”

龐光一手揪住她頭發,冷笑道:“幹什麽?想幹你啦,你以為你是誰?得了便宜還賣乖,讓你跟林靈素偷來暗去已是天大恩惠,你還敢當我麵前跟人跑了?我杭州王臉麵往哪擺!”

他猛地一提,魚景紅整個被抓出浴桶,提往床鋪,疼得她不斷掙紮,“放開我啊!

你想幹什麽?”

龐光一手丟她落床,已自寬衣解帶,冷笑道:“你是我妻子,還問我想幹什麽?”

他哪顧得憐香惜玉,報複式將女人壓在下邊,任她拚命掙紮,仍自狠勁強暴,遇之不服還甩她幾巴掌,她隻能哭泣,接受命運安排。

事了之後,龐光坯吐一口痰,謔笑道:“妓女就是妓女,永遠別想逃出我手掌心!”

說完揚長而去。

魚景紅第一次感到命運之無情無助。

每以為憑著美色能擺布所有男人,誰知到頭來卻仍遭受豬狗般待遇,難道這就是女人命運?

她想反抗命運,可是能嗎?

哭泣中,她跳回浴桶,不斷搓洗身子,想將骯髒東西洗去,然越搓越傷心,抱頭再哭,幹脆溺入水中淹死算了。

掙紮一陣,終於清醒過來,日子總是要過,自己也非什麽三貞九烈女人,又何必為這賤男人如此傷心,時不我予,隻有先認命,隻要有機會,這個仇遲早要回來!

她換上幹淨衣裳,當作未發生此事,仍前往林靈素住處陪他,既然龐光已明說偷來暗去,自己也就不必再裝,明地在此過夜,林靈素的溫柔反顯得龐光之粗暴。

此後隻要想及,龐光即會前來淩虐,魚景紅亦末排斥,反正命運如此,隻有認了。

她隻希望聖旨趕快到來,拚了命也要跟林靈素前往京城發展,逃開這魔窟。

足足等了一個月,聖旨終於抵達。

林靈素風光赴京。

魚景紅乘機黏著林靈素不放,龐光礙於情麵未便阻止,他想憑自己勢力,魚景紅準逃不出手掌,便暫時大方送個幾月又何妨,魚景紅終能走脫魔窟。

至於宋兩利仍留下來,照往昔努力工作,準備賺他該得之酬勞。

一切似乎美滿,順利,前程似錦。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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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冊

第一章過河拆橋

具有本尊**之能的林靈素已受召前往京城,準備覲見徽宗趙佶,大解滿天仙府皇帝夢。

西湖神霄寶殿仍車水馬龍,生意興隆。

本尊不在,**竟然多出兩三名。

除了神霄小神童宋兩利仍努力替信徒消災解煞外,連那素有江湖地位的杭州王龐光亦親自充當**,總管段秀山充當助手,兩人一搭一唱,共同主持大局,且越幹越有心得,甚至以為自己亦有了通靈法力,唬得信徒難分真假。

漸漸地,宋兩利已進不了內殿,不知龐光在耍何名堂,然他仍日日有酬薪可領,倒也不想過問。

每到夜晚休息,便是他最快樂時刻,數著銀子,然後充實地埋藏於床鋪底下。

想想近月餘,也有數千兩了吧。

他歡欣滿足地移動床位,準備來個大清點,然後拿到錢莊去存放,也好保個險。

然地磚掀開,除了最上一層外,其它全被掏空,隻剩三百兩不到。

宋兩利登時楞住,堂堂龐府神霄寶殿莊嚴地區也會失竊?

第一個反應,他立即奔向總帳房找總管段秀山問明真相。

段秀山冷道:“你認為是我偷的?不然怎找我問真相?我又不是賊,怎知你那裏發生何事!”

宋兩利窘急道:“我隻想請總管幫忙找回銀子,一定是府裏的人拿去,否則那麽多,別人根本搬不動。”

段秀山道:“回去吧,我會處理。”

宋兩利又不能逼人,隻好告退。

他懷著希望連等三天皆無消息,這倒也罷了,那賊竟過分得連近日所賺數百兩銀子一並給盜走,宋兩利已發慌,趕往帳房又向總管理論。“你根本沒派人調查對不對!也沒派人保護我的銀子。”

段秀山冷道:“叫你自己小心你偏不聽,怪得了誰。難道要我拿個大鎖替你鎖上?”

宋兩利麵紅耳赤,突然伸手道:“既然如此,那把我該得的一成分帳還我。”

段秀山道:“什麽一成?”

宋兩利抓向胸口,拿出前一月仍有記帳之一成分帳單,道:“就是它,一成大概十萬兩,後麵的我不要,你把它還給我!”

“我看看!”段秀山接過手,瞧都不瞧,立即撕毀。“廢紙一張,怎充得銀票。”

宋兩利驚叫:“你分明在坑我!”搶回證據卻變得碎紙,氣得七竅生煙:“你們怎麽可以如此!”甚少動怒的他已忍受不了,一拳即搗過去。

段秀山冷笑:“要打架你還早!”

他反手一扣宋兩利腕脈,甩得他四腳朝天。宋兩利心知鬥不過,甩頭即走。

段秀山冷笑:“留你吃住已不錯,還想分銀子,是不是有毛病?”

吹著那碎爛帳單滿天飛,嘲笑不斷。宋兩利回到住處,兩眼發直瞪著地麵大坑,數月努力全部泡湯,竟然上了賊窩。他想等師父回來再作處理,可是實在憤恨難消。如若是半年前相國寺未經世麵的他,受此折辱可能逆來順受,然經江湖洗禮,他已懂得仁義道理,尤其那又是一筆可觀數目,他得想辦法要回來才行。

然對方人多勢眾,功夫又高,怎能鬥得過?

辦法慢慢想,但總該先確定是誰偷去。

於是他盤坐下來,喝口烈酒,帶點醉意後,已運起感應神通,希望能得知一切真實情景。

不久,腦門漸漸浮出段秀山和龐光把酒言歡,鬧得不亦樂乎。

段秀山突地笑謔道:“那小子竟敢找我要錢,簡直不要命,我看把他趕走當乞丐算了。”

龐光訕笑:“對付小鬼何需費周章,反正留下來打雜也不錯,前麵發銀後麵收回,永遠廉價勞工!”

宋兩利心頭下沉,原來是他倆串通坑自己,想要回恐怕難如登天。自己發愣,不知如何是好。

想來想去,隻覺明的不行來暗的試試,求人不成隻有求神了。

多月來,也從道家法門學得一些玄術,他從未用過,此時無計可施之下,姑且一試了。

“就來個牽魂引魄,五鬼搬運試試。”

宋兩利於是奔往殿廳,找得幾本道法秘本及道具,順便拜向神龕諸神請求保佑,隨後回房,便拿起朱砂筆畫得人圖,再寫上段秀山姓名,並畫奇符,然後釘於牆上。

他開始作法,喃喃**著咒語,腦門感應段秀山吃癟模樣,然後自動把錢送上門。

“有請天上老君下凡麈,收拾妖孽不留情,人間正義需維持,惡有惡果自報應!三符五膽請將來……急急如律令!”

他照著秘本**去,雖不知效果。然他天生感應通靈之能卻不斷迫向段秀山,在道法、靈法互施下,那正在飲酒作樂的段秀山竟然突地失常,大灌烈酒後,跟著宋兩利起乩。

他未必知道已中攝心術,隻顧亂舞。

龐光瞧覺異樣,卻當他發酒瘋,勸了幾句無效便由他去了,自行找酒女調戲。

宋兩利隻覺段秀山東跳西跳有所牽引,他更加把勁喝道:“給我離開,先到房間休息!”

段秀山得到感應,醉晃起身,哈哈笑說要回去要回去,便跌撞出門。龐光並未阻攔,段秀山一路晃回住處,跌了三數次,腦袋撞得數瘤竟也不疼。

宋兩利毫無把握是否成功,便找機會偷偷溜向總管住處,遠遠即聽得段秀山醉吼聲,心下暗喜,敢情靈驗,隨即躲在牆頭縫隙窺瞧,法術又展,低喝道:“可惡!先給自己兩巴掌!然後叫爽!”

話方說完,寢房傳來叭叭巴掌聲,段秀山仍且叫爽,聽得守衛莫名不解。

宋兩利暗自竊笑,沒想到道法攝心術確有一套,那看來五鬼搬運之術也該可行了。

當下喃喃**起五鬼搬運咒,腦門不斷感應對方將元寶搬出來。

他逼得額頭汗珠直冒,以增強感應力。

不久果然見得段秀山迷醉中仍扛著一口大箱子東倒西歪步出大門。宋兩利見得那珠寶箱幾乎把他給壓垮,心知過巨,暗自竊笑,敢情搬得大大,恐怕惹人注意,且搬不了多遠,心**一轉便要對方扛回原處,然後以巾布包得元寶,大小恰到好處,這才喚對方再次拿出來,但要藏於何處?若拿到自己住處,恐怕又得被偷去。心**一轉,且讓他帶出龐府,外邊即是西湖,沉入隱密湖中,哪天再去撈取不遲。

於是他輕喚著段秀山快快掠出龐府。那段秀山雖是迷醉,然掠起輕功亦不含糊,幾個起落已飛過牆頭。宋兩利暗喜,偷偷跟去,他乃守在外殿,爬高殿堂後自可瞧及外頭,見得西湖一垂柳茂盛處,心知地點不差,遂支使段秀山奔往該處,乘機將元寶丟入湖中,再喚他回來。

宋兩利並未讓他回房,而是將他喚回殿堂,他得檢查這家夥到底是真的中邪亦或假裝。

段秀山一進殿廳,宛若白癡憨笑著,口水滲出嘴角,宋兩利暗覺想笑,平日精明淩人的總管,此時竟然變白癡?

他喝道:“學狗叫!”

段秀山當真汪汪狗叫不停。

宋兩利又道:“說你叫白癡!”

段秀山果然話聲連連。

宋兩利道:“把褲子脫掉!”

段秀山當真寬衣解帶,毫不拒絕。

宋利為求證實,還是讓他脫個精光,瞧其下體,皺眉想笑:“這麽小,好象小糖葫蘆,沒啥好看,穿上穿上!”至此,他方相信道法攝心術厲害。當然對於通靈攝人之事,他並不知。

段秀山依言穿妥衣衫,憨然等著指示。

宋兩利心**一轉,道:“請問你們到底想把我如何處置?”

段秀山道:“不必處置……”

宋兩利道:“如果必要,會不會殺了我?”

段秀山道:“會……”

宋兩利摸著脖子,總覺不保,喃喃罵道:“過河拆橋,實在沒啥人性……”又問:“你們要如何對付我師父?”

段秀山道:“本尊地位崇高,要尊敬膜拜……”

宋兩利道:“差那麽多?”

段秀山道:“你是混混……”

宋兩利呃地差點嗆著,猛伸手敲他腦袋,“啥玩意!把我當混混,也罷,混就混,把你們混得散盡家財,回去把寶庫東西一樣樣給我搬出來!”

段秀山憨笑不斷,退殿而去。

宋兩利為求隱密,讓他分隔時段搬得三趟,這才撤去攝心法術。段秀山或許當真疲醉,竟然倒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

次日清晨宋兩利找得機會前去西湖,偷偷潛水找尋,果然發現四包東西,打開瞧瞧,全是黃橙橙的元寶,算算百餘錠可值數千兩吧!樂得他趕忙再藏於他處並以深泥封住。

隻要西湖不變,自可尋得。

此後幾日,一到夜晚,宋兩利便施展攝心法術及通靈感應讓段秀山受到控製,藉五鬼搬運法,不斷將龐府元寶、珍物給搬往西湖埋藏。

數日下來,龐府金庫已虧空過半。終引得龐光疑惑,找得機會趁夜埋伏於暗處。

宋兩利並未想及此著,仍攝動段秀山前去搬東西。那段秀山昏惑中搬得一袋潛出寶庫,龐光見時機成熟,冷笑攔了過來。

“果然是你監守自盜!”

龐光一掌打得段秀山倒栽地麵,元寶散落滿地。

宋兩利腦門和段秀山相通,被此一擊,登有所覺,怔詫道:“是胖肥豬?”哪還敢再施法術,急忙扯去牆上靈符及秘咒。

段秀山本憨笑不斷,瞧得龐光莫名不解,待那靈符撕去,段秀山霎時清醒,登覺胸口疼痛,悶哼呃叫,蹲了下來。

龐光冷斥:“不必裝了,你監守自盜,該當何罪!”

龐光吸來布袋,丟予他麵前,冷道:“人贓具獲,你賴不掉!”

段秀山見狀臉麵頓變:“不可能,一定有人偷盜,我怎會在此?”

龐光冷笑:“是我親眼所見,還想狡賴!”

段秀山急忙辯解:“我一定中了邪,否則不可能在此,如果我要偷,必定偷大的,怎可能為此區區東西冒險?”

龐光冷笑道:“已經夠多,裏頭少了一半!”

“一半?”段秀山如被抽鞭:“不可能!”

龐光冷笑:“事實就是事實,我還有人證瞧見你每天晚上裝醉,進進出出數趟,他原以為你在秘密進行什麽計畫,不便過問,後來越想越不對才告知我,你耍得好手段!”

他喚來兩名守衛當人證,其中一人表示段秀山確實借醉酒之態帶走東西。

段秀山急道:“我沒醉啊!”今夜倒隻是被攝心,未被攝去喝老酒。此乃宋兩利考量對方不能天天醉,所采之權宜之計。

龐光這幾個月接觸道法甚久,多少了解某些道理,方才的確瞧他兩眼昏濁,形態憨癡,莫非當真中了邪術?當下心頭有了底子,冷道:“限你三天去給我查清楚,否則一切損失要你承擔!”

段秀山拱手應是,收拾地上元寶後,百思不解返回寶庫。

龐光派人嚴加看守四周,並下令任何人不得帶走一銀半兩,這才進入寶庫和段秀山商量大計。

瞧著大半元寶失蹤,段秀山焦切萬分。忽見龐光進來,他急忙說道:“一定是宋兩利搞的鬼!”想隨便抓人來頂罪,豈知卻歪抓正著。

龐光冷道:“怎麽說?”雖然對方涉嫌,但多年相處,他多少了解對方個性,沒有龐家即沒有段秀山,故對方應不至於也不敢背叛龐家。

段秀山轉著心思,道:“他也失了大批銀子,應該吵吵鬧鬧,可是這幾天卻出奇平靜,一定有問題。”

龐光恍然:“對啊!這小子邪門得很,林靈素一直想把他帶往京城,必定看中他的門道,而且他平常替人除煞鎮邪都甚管用,我們走眼了!快去逮他,免得他湮滅證據,落個死無對證!”

兩人經驗老到,立即行動,猛地穿窗掠屋射來。

宋兩利原以為高枕無憂,然在對方逼近之際,忽覺不安,趕忙將那紙人靈符運火化去,叭地一響,靈符化火燃燒。

幾乎同時同刻,龐、段兩人破窗而入,一人抓向靈符,一人逼住宋兩利,冷笑不斷。

宋兩利本想收拾道書法器,現在免了。

段秀山抓得靈符灰燼,勉強留住一小片未燃及,翻來瞧瞧,隻覺有個圓圈,冷笑道:“你在耍紙人攝魂術!”

宋兩利道:“鬼畫符圓圈多得是。”

龐光冷笑道:“你敢在這裏開壇作法,不要命了?是不是你攝住段總管,要他替你搬銀子!”

宋兩利道:“我不知你們在說什麽!我是道士,師父叮嚀要勤練道法,隨便耍個幾招也沒什麽,你們誤會了。”

龐光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猝然大喝,猛伸手掐住宋兩利脖子:“說,元寶藏在哪裏?”

宋兩利怒瞪眼睛,毫不低頭。

龐先將人怒甩落地,“不說就刑死你!”

段秀山道:“你失了銀子,為何突然不聞不問,分明有詐?”

宋兩利冷道:“我說有用嗎?我隻想等師父回來再向你們要。”

龐光忽然想及還要林靈素撐場麵。他若回來,一切不就穿幫,倒不如先收拾這小子,失銀可以慢慢找,就算找不著,以此捐獻速度,不消一兩個月即可補足,若讓他壞了大事那才不妙,當下冷狠笑道:“你恐怕無法見到你師父了。”

宋兩利感受對方凶殘心意,怔道:“你要殺我?”

龐光冷笑:“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去向閻王告狀吧!”

他猛地凝起十成功力,一掌即往宋兩利腦門暴劈過來。

那強勁處,直若駭浪罩頂,避無可避。

宋兩利隻見巨掌如山崩劈下,罩撼威力讓他衫裂肌疼,他掙紮卻動不了,嚇得拚命厲叫。

眼看就要命喪毒掌。

駭險中宋兩利腦門隻想逃命反擊,猝地幻出老和尚法像,正若塔天王般往上托,宋兩利不自覺學著招式雙掌反打出去。

轟!

雙勁暴響。龐光竟然被迫退數步。

宋兩利如斷線風箏撞破門窗,直往殿外栽去。

龐光、段秀山愣住,兩人從未想及這小子竟然能躲過此掌,且還能反擊。

就隻一愣,宋兩利好不容易栽至寶殿外頭,哪顧待全身疼痛,拚了小命,連爬帶滾跌撞如喪家瘋犬逃退而去。

龐光見狀無暇多想,喝道:“快追!”

他和段秀山急忙掠窗追來。

宋兩利眼看追兵趕至,無路可走,二話不說,沒命往湖中跳去,撲通落水不見。

龐光追來,一連數掌擊落湖麵,水花四濺,卻不見敵蹤,他怒喝:“來人,下水捕捉!其它圍住岸邊,別讓他走脫!”

一聲令下,龐府奔出數十部下,或落水或圍捕,有若天羅地網。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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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金童玉女

極樂聖王靜靜盤坐一處隱密山洞古佛殿。

山洞內壁雕有一尊兩麵佛,高約五丈,莊嚴肅穆。

他喜歡金色,內洞全部塗上金粉,閃閃生光,金碧輝煌,如置身寶窟世界。

戴著金色佛陀發盔,使他瞧來永遠如若天佛轉世,佛光普照。

縱使先前受了內傷,此時仍氣定神閑,撥弄著金色指甲,金粉總不自覺點點散落,平添爍迷氣氛。

亮美如仙之極樂聖母習慣坐於其左側,依樣閉目養神,等待什麽到來。

密殿沉靜得落針可聞,隱露一股沉悶,如午後烏雲密怖,欲雨未雨之沉渾天氣。

心跳聲、指甲撥動聲似可聽及。

極樂聖王耳朵忽地顫動,太陽穴微微浮起。

極樂聖母張開眼睛,道:“他們回來了?”

極樂聖王淡淡頷首,目光移向洞外。

不久,矮胖酒神沉三杯飛快奔入。員外郎裝扮的財神錢不貪緊跟其後。色神妖女刁采盈相差百丈,一掠即入,氣彌勒怒不笑最後奔入。

四人同時拜神,同時回話:“幾乎查遍所有塞外各族群,並無綠龜法王蹤跡。”

刁采盈道:“土番部落有人看過綠龜法王坐化,但不知真假。”

沉三杯道:“法王當然不會如此現形,屬下覺得他還活著。”

極樂聖王擺著手指,四人不說話。他道:“綠龜如果不在,我豈會受傷,派你們去查,隻想知道他是在塞外亦或在中原;照你們回話,他應該在中原了。這個家夥老是跟我作對,怎不想想大家都是西域之人。”頗不諒解地彈著指甲。

刁采盈道:“我們可以把他搜出來,然後合眾人力量收拾他。”

極樂聖王道:“我已計畫十餘年,他一直躲得神秘,實叫人頭疼。”

怒不笑道:“總有找著時刻。”

錢不貪道:“其實憑我們賞力,根本不必在乎他,何況大金即將舉兵攻打中原江山,我們得快快行動以控製整個中原武林,免得節外生枝。”

極樂聖王道:“我最顧慮的不是綠龜老家夥武功,畢竟鬥下去,咱可以多勝少。怕在塞外族群的呼風喚雨地位才是讓人擔心。”

極樂聖母道:“我們可以一邊放出他已死亡消息,一邊逼他現身。”

極樂聖王道:“這是可行方法……”心**一轉,道:“他可能在中原,而且跟那最近甚紅的林靈素有某種關係,因為上次迎仙台一戰,便是他出麵幫助林靈素,我故意尊敬拜禮,就是要讓那假道士混上天,擾亂中原那群假道學,坐收漁翁之利。”

原來極樂聖王離去時對林靈素之恭維,竟然是作假招數,終讓對方假人氣之旺而一步登天。

刁采盈道:“聖王要我們從他身上查起?”

極樂聖王道:“原是可以,可是你們已曝光,對方多少也是靈修之士,故恐怕不易瞞過,我另有盤算。你們四人負責去查中原四大派係,即南天師、北魔界、東仙島,京城則為相國寺妙佛禪師,他也私下造勢,力量不可輕忽。”

錢不貪道:“妙佛不是隸屬少林寺?”

極樂聖王道:“他早有脫離打算,何況以他地位,再也毋需受到少林派控製。”

刁采盈笑道:“那就探他底子了。”

沉三杯道:“魔界閻王陰羅一向獨立北武林,恐和他們不合,何況他一向崇尚地獄主宰一切,已被視為惡魔,我們有需要動他?”

極樂聖王道:“隻是了解,必要時可引他出來對抗敵人,省去我們不少功夫。”

沈三杯會意,道聲妙計。

極樂聖王道:“你們各自分配任務吧,若有行動,我會調來六大高手助陣,至於有關林靈素……”神秘一笑,突然起身:“就讓金童玉女去查。”

四大惡神目露喜色,看來聖王此次玩真的,竟也動上平日甚是疼愛的金童、玉女兩徒。

極樂聖王動動手指:“去吧,必要時可動手。”

四大惡神拱手拜禮,掠退而去。

兩人淡笑,摘下佛陀金球盔。女者長發披肩,媚麗已極,男者灰發短斑稀疏,或戴盔過久,腦袋竟然留下明顯凹痕,直若孫悟空有個箍,戴盔反而比不戴好看。

他想展現親和力,故恢複較為人格化裝束。

兩人手牽手聯袂掠飛山峰而去。

忘情峰有座夫妻崖聳於蒼鬆白雲間。

雙崖凸峰而起,遠遠瞧去,一若男體,一若女身,朝夕恩愛相望,因而得名。

雙崖上各坐著一男一女,兩人照麵相坐,一吹金簫,一奏玉笛,聲音喜悅挑逗,宛若彩蝶嬉戲,洋溢青春美滿幸福。

那感覺來自戀人般真誠喜悅。

極樂聖王、聖母掠至此處,瞧及兩人,心靈甚喜,一手栽培之俊男美女果然出類拔萃,實不愧是名師之後。

極樂聖母道:“卻不知武功練得如何?”

極樂聖王道:“試試便知。”

兩人遂無聲無息摸向對方。

已近二十丈處,金童夜無群已有所覺,簫音一頓,淡聲道:“師妹小心,有埋伏!”

那師妹玉女夜驚容道:“已知道了。”

兩人猝如蝴蝶翻飛,倒縱下攻。

那劃弧身形幾乎同樣,一顯默契十足。

金童對上極樂聖母,金簫、白袖打得呼風喚雲,絞成一團,化成金光白影廝殺不斷。

玉女則攻向聖王,那玉笛嘯出揪急笛音讓人血脈賁張,聖王自是叫好,然在試功,自是全力以赴,‘極樂掌法’一勁轟得玉女倍感壓力。

雙方纏鬥數十招。

聖王、聖母同時撼笑,各吐雙掌,萬馬奔騰氣流暴打雙徒,兩人悶聲沉叫,硬是抵擋,卻被噴回屋頂,血氣為之翻騰,頭發已亂。

極樂聖王欣笑:“好功夫!為師可放心了。”掠往崖頂。

玉女夜驚容拜禮苦笑:“師父整死我們啦。”

極樂聖母亦往夜無群掠去,同樣讚譽有加:“二十餘年沒白費了。”

夜無群拱手道:“仍是差師母一籌。”

極樂聖母道:“夠了,時下武林想打敗你們,恐怕得一派宗師之流,很好,很好。”

夜無群再次拜謝。風度翩翩佳公子,若要挑毛病,隻能說單眼皮稍挑薄些,鷹眼瞧來較銳利,流露一股較自負神情。

極樂聖王笑道:“驚容也不差!”拉著夜驚容掠飛百丈高崖,落於這頭,露出一手絕佳輕功。

夜驚容雖被聖王收養為徒,原應是塞外異族,誰知卻長得一臉江南美女絕世容顏,尤其睫毛翦長,兩眼靈動,似會說話,讓人瞧來頓生愛憐之意,縱使她自幼習武,練得一身英挺架勢,卻掩不了其優雅神韻,顯得如此深深與眾不同,難怪聖王如此喜愛。

拜過禮數之後,聖王已將來意說明,“你們已經武功大成,自可應付一切,為師早讓你們留在中原多年,已練得字正腔圓,若不說及咱家鄉話,任誰也猜不出你們出身,故往後你們得在中原生活,畢竟宋朝已衰,改朝換代無可避免,知道嗎?”

夜無群拱手道:“多謝師父栽培,弟子謹記在心。”

極樂聖王笑道:“不必客氣,你乃女真貴族,千萬則讓太祖完顏阿骨打失望。”

夜無群道:“弟子知道。”

他拱手遙拜西方,顯露對大金帝國的忠誠。夜驚容亦跟著拜向西方,兄妹倆默契十足。

極樂聖王滿意笑道:“你們此去中原,最大的目的便是尋找叛徒綠龜法王下落,若有消息立即回報。”

夜無群道:“綠龜法王不是已坐化了?”

極樂聖王道:“我兩月前才碰上,你們找到他務必隨時回報,不可硬拚。”

夜無群頷首:“弟子和他無仇,應不至於兵戎相見。”

極樂聖王道:“說得也是,他隻想跟我鬥……”心**一閃,道:“他的搜心術已登峰造極,你們知道越少越有利,隻要負責探他行蹤便可,至於其它則配合大金帝國行事,畢竟綠龜法王也無法阻止天命,當不致對你們不利。”

夜驚容道:“不知師父何處碰上綠龜法王?”

極樂聖王道:“天台山迎仙台,但他可能已經走了,可從杭州西湖神霄寶殿林靈素下手,為師覺得他們多少有關係。”

夜驚容道:“弟子謹記在心。”

極樂聖王欣喜笑道:“去吧,日後將是你倆金童玉女天下。”

極樂聖母不舍,抓著夜驚容交代不斷,道:“江湖險,尤其男女關係,你可別過不了情關,而深陷萬劫之境。”

夜驚容笑道:“才不會,有師兄保護,誰也惹不了我的麻煩。”

師兄妹相視而笑,萬種風情。

深深叮嚀後,金童玉女終於告別離去。

極樂聖王、聖母見及栽培如此耀眼徒弟,滿心得意,暢笑不斷。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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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西湖驚緣

宋兩利潛落西湖水底。

可惜他武功不濟,縱能忍得半刻鍾,仍得浮出水麵換氣,情急生智,摘了蓮花杆子暫且充當吸管,借著夜色掩護,勉強可撐一陣。

他潛行半裏,以為安全,便靠往岸邊,偷偷登岸潛去。然溜不了三百丈,前頭竟然不少官兵晃動,直指這頭有黑影,七八人搜尋過來,他怔苦道:“完了,龐光必定找那馬師爺幫忙,布下天羅地網!”

思緒方起,官兵喝道:“是穿道袍的,一定是他!”數人齊追過來。

宋兩利苦笑不妙,拔腿再往湖邊逃奔,撲通二次落水。

搜軍聞聲大喝:“人在這裏!”大軍圍來。

宋兩利再也不敢登岸,隻能邊潛邊尋目標,看看是否有渡船、畫舫可藏身,否則躲在水中撐不了多久。

意**已定,四處瞧望,發現東南方渡口處船隻不少,便潛過去。

那渡口漁船及采蓮小船居多,藏不了身。

正找尋中,忽聞淡淡感傷笛音傳出,原是傳自一艘典雅晝舫,宋兩利心想那人能將笛音傳得如此遠,多少有武功,暫且避到那頭去便是。

他尋了方向,潛至該畫舫。

仔細瞧來,畫舫乃純原木所製,且雕有花鳥、龍鳳、戲魚圖,雖未盡豪華卻典雅,應是頗有地位者租來賞西湖之船隻。

“或許有點來頭,別人不敢找碴吧?”

宋兩利無處可躲,即潛靠船身,隻露出腦袋以和呼吸,心想有人搜來再潛入船底不遲。

有了倚靠,心情稍定下來,這才聽及船上原是一男一女,正為某事煩惱。

隻聽那男者說道:“師妹為何心緒低落?”

女者歎道:“原以為中原富裕如天堂,誰知此次前來,竟然發現路上不少人餓得沒飯吃,甚至死在路旁沒人埋,怎會如此?”

兩人正是奉命前往中原之金童夜無群及玉女夜驚容。

為尋綠龜法王下落,他倆照指示尋至西湖,正待明天前去拜訪神霄寶殿。趁著夜色夜無群租得畫舫想和玉女共賞佳景,誰知玉女卻為白天一對母女活活餓死慘事無法釋懷,心情甚是低落。

夜無群安慰道:“那是命運,誰叫大宋王朝**,加上天災**,受苦隻有百姓,若給咱大金帝國掌管,便不會發生此事。”

夜驚容歎道:“卻不知官差在幹什麽,連派人掩埋都辦不到!”

夜無群道:“師妹毋需再為此事難過,可想日後碰上機會多得是,若天天難過,日子該如何過呢?”

夜驚容悵笑一聲,道:“我慢慢調適;沒想到活著竟是如此殘酷。”無法釋懷,隻有寄予玉笛,感傷樂音再起。

夜無群想衝淡她悵情,亦吹起簫音,先是配合感傷,而後漸漸轉折為抒情,希望藉此改變,讓她愉快。

宋兩利直覺兩人吹得甚佳,一時倒也凝聽入神。

畫舫則漫處漂浮,豈知漂往荷蓮處,或其地底藏了枯柳枝幹,這一拖帶,竟劃破宋兩利左褲管,並刺疼腿肉,宋兩利哎聲驚叫,呀聲未出,頓覺不妙,趕忙掩口欲潛水中。

然金童玉女拜師極樂聖王多年,武功自是了得,方才被宋兩利黏船已是意外,此時乍聞叫聲,豈有未覺之理。兩人雙雙冷喝是誰,掠往船頭。

宋兩利雖潛得快,仍見得那金黃道袍淡映水麵。

夜無群冷喝:“想逃麽?”突然抓來船上纜繩,猛往水中打去,宛若長鞭,硬是卷住宋兩利腰際,捆豬似地猛拖上船。

嘩啦啦,濺得船上水花四射。夜驚容一掌撥去。

宋兩利跌得四腳朝天,驚惶急道:“不要殺我,我隻是路過而已!”

夜驚容見得對方滑稽,驚懼之甘草小人物動作,倒也淡笑起來,道:“這是湖,又非路,你怎路過?”

宋兩利急道:“我是被追殺,所以才溜到湖中,是走水路,才有路過你們的船,一切是誤會。”

夜驚容瞧瞧師兄,夜無群瞧往岸邊,果然火把晃動,應是追捕某人,當下頷首:“看來他所言不假。”

夜驚容道:“那……讓他走吧?”

夜無群尚未回話,宋兩利急忙解著紅繩,直道多謝多謝,就要開溜。

夜驚容瞧他小癟三逃命之甘草模樣,嗬嗬笑聲不斷。

夜無群本懶得理人,然忽見神霄寶殿燈火大作,人影幢幢,心神一凜,暗道:“莫非他是神霄派罪人?”自己原為此而來,若能借這小子獻功,或許有助於調查,登時鷹眼凝來:“你是神霄派叛徒?”

宋兩利未瞧他,隻顧解繩子,道:“我怎會是叛徒?是他們背叛我。”

“是……”宋兩利忽覺對方心緒轉變,已生警惕:“呃不是,我走了,下次再說……”

繩索已解,就要落水。

夜無群冷道:“別走!”攬索再抖,如靈蛇似地又將他纏住:“說清楚再走。”

宋兩利苦笑道:“這話要我說清楚嗎?我就是神霄小神童,他們想殺我滅口,求求你別為難我這個武功亂七八糟的人行不行?”

夜無群問出結果,滿意一笑。

夜驚容卻有所覺:“你是小神童?那神霄帝君林靈素跟你是何關係?”

宋兩利道:“我師父啊!”

此語一出,夜氏兄妹同自一愣。

宋兩利頓覺突兀,急道:“你們也是龐光手下,要來殺我的?”哪敢停留,情急中突來神力,竟然掙脫纜繩,就要往水中跳去。

夜驚容靠得較近,忽見此舉,急喚別走!眼看來不及,猛地掠身追前,一手探扣其肩臂,拖了回來。

宋兩利拚命掙紮:“放開我啊!”反手即推,哪知雙方過近,夜驚容又知對方武功太差,未做防範,被其一推,竟然直中酥胸,她哎呀躲閃已是不及,嚇得麵紅耳赤,趕忙放人逃去。

宋兩利隻覺碰上軟東西,然他隻想逃命,哪想得這些,眼看一推成功,又要逃難。

豈知夜無群怎可讓非禮疼愛師妹的人開溜,冷喝一聲,斜切過來,一掌打得宋兩利落地滾跌,狼狽不堪。

他冷道:“我要剁了你雙手!”金簫凝勁就要落下。

夜驚容急忙攔來:“師兄不可,他是無心的。”

夜無群瞧其表情,實無法拒絕,終收招,冷道:“縱使無心,但如此無賴行徑,總要不得!”

夜驚容道:“算啦,還跟他計較!”不等師兄回話,步向跌地喊疼之宋兩利,靈眼一眨,笑道:“我們不是龐家班一夥,我們是想找你師父而來,你別急得那樣子,像個小癟三。”

宋兩利這才噓喘大氣:“早說嘛!我本就是小癟三……”忽見這女子漂亮驚人,一時覺得卑微,趕忙往頭上摸去,幸好符巾還在,遮去胎記,信心較強些,道:“我隻是修行人,哪顧得了江湖亂七八糟,你們要找我師父問些靈異事,還能管用,若要扯上江湖事,恐怕行不通。”還是將頭上符巾擺得正正中中,以免泄底。

夜驚容笑道:“就是問靈異事,你快進來坐坐,換上幹衣如何?”竟然伸手拉向宋兩利,直奔雅閣。

夜無群較為謹慎,亦帶點醋意道:“師妹,不妥吧?”

夜驚容笑道:“師兄多慮了,瞧他這樣還能玩什麽把戲?咱先把事情弄懂不就得了。”

夜無群感覺受到尊重,便點頭:“好吧,問他幾句,至於是否要得罪龐家堡,自有權商必要。”

夜驚容道:“我會處理。”

宋兩利道:“不會拖累你們,我隻藏一陣即可。”

夜無群未再回話,跟著兩人進入雅閣。

裏頭清燈明亮,布置典雅,由於是租來的,擺飾大眾化,並無個人特別風格,倒是桌前擺了美酒,宋兩利浸得一夜湖水,頗為冷身,不自覺便抓起酒瓶灌飲入口。

夜驚容想笑,這人倒像混混,怎會是修道人?

夜無群暗道粗俗,那瓶酒他是不會再碰,也不必碰,因為宋兩利已灌個精光,還討得出口:“還有沒有?……”

夜無群冷道:“安分點!”

夜驚容嗬嗬笑起:“你不但是個混混,還是個酒鬼!”仍在左牆櫃取來一瓶讓他喝去。

宋兩利苦笑道:“哪是酒鬼,隻是窮人都喝烈差的酒,比較便宜,你這酒純得多,喝來像喝果汁,可要多點才能驅寒。”

夜驚容瞧他雖是混混之流,卻也眉清目秀,尤其那股率真、坦誠行徑,總讓人覺得親切而毫無距離,竟也像欣賞鄰家熟識打混小孩般,幻想著他下一步可能做出啥樣趣事而嗬嗬笑起。

宋兩利瞧她笑得曖昧,心想莫非自己身上出了窘像,趕忙檢查額頭符巾及袍褲!莫要前穿後洞才好,可是除了左腿裂縫,一切無恙啊!不禁反瞄回來:“你是不是要請我師父幫你治療阿達症狀。”

夜驚容一愣:“我阿達?”

宋兩利道:“否則怎笑個不停?我又沒穿幫破洞!”

夜驚容呃地又想笑,但極力忍下。

夜無群冷道:“不必亂說話,她是看在你孤苦落難下幫助你,老說那些,俗不可耐。”

宋兩利這才想起現實,輕經一歎,“說得也是,我還以為混熟了呢!”興致已失,兀自喝起悶酒。

夜驚容不忍,道:“我笑你,是因為你混得很好,連龐家班都出動大軍要捉你,到底為了何事?”

宋兩利道:“他們汙了我的薪水,怕我告密師父,所以要殺我滅口。”

夜無群不解:“憑龐家班財力還會為了你區區薪水而殺人滅口?”

宋兩利道:“他可連我師父的也吞了呢,別小看我,我一天可賺數百兩,他們當然眼紅。”

夜驚容道:“這麽多?生意一定很好了?”

宋兩利道:“從早忙到晚,從無間斷,不過現在……”瞧向龐家堡,感傷一歎:“一切都完了……”

辛苦拚下江山,眼看就要失去,感觸良多。

夜驚容道:“你師父不在,所以他們想私吞財富?”

夜無群道:“林靈素人在哪裏?”

宋兩利道:“在京城,受寵恩詔,他便去了,早知如此,我也跟去,免得落此局麵。”

還好感慨中盜得不少元寶回來,否則實是全軍覆沒。

“原來在京城……”夜驚容轉眼瞧師兄,兩人默契決定此處尋不著,自該往京城一趟。

宋兩利道:“你們好象找得甚勤?怎的?若有收妖收煞之事,我可以代勞。”

夜無群出自聖王門下,對此玄術自有研究,他實不慣這小子如此囂張,冷道:“憑你也想替我們收妖?”

宋兩利被轟,立即閉嘴,免遭不必要麻煩。

夜驚容見狀想笑,但忍了下來,道:“我想找你師父打探綠龜法王下落,他也叫烈火法王,若你知道,能否告知一二?”

宋兩利聞言暗愣,這烈火法王秘密幾乎知之甚少,對方怎會得知,且目標直指自家師父。他雖一向秉持佛道修法,誠信不說謊,然曆經一趟江湖,倒也學會必要之自保,便道:“我不知什麽綠龜烈火法王,你們應該去問我師父,或許會有結果。”

夜無群想證實此話真假,似也運起攝心之類功夫,宋兩利稍有所覺,已做抵抗,或許夜無群道行不夠亦或宋兩利天生通靈,夜無群始終感應不出異樣,隻好作罷。

夜驚容道:“看來得找林先生本人了。”轉問師兄想征得意見。

夜無群道:“自該如此;師妹快把他趕走,以免龐家班搜來,惹得麻煩。”

夜驚容一時不忍,夜黑湖冷,何況敵軍未至,趕他下水有失厚道。“讓他待到天亮,屆時再叫他自個離去便是。”仍想征得師兄同意。

夜無群從未拒絕師妹要求,當下頷首:“隨你,但別讓他再沾得你一身麻煩。”

夜驚容突地想及方才被沾身一事,胸脯仍留下那手印之濕膩感,不自覺已臉麵窘熱,直道不會不會,借故捧笛於胸,遮去可能滲濕形之窘境。

宋兩利倒未注意,在聞及可留一夜,心神霎時舒坦開來,拱手道謝不斷,諂笑道:“我躲在船尾便可,一到天亮就會自動離去,絕不會給姑娘添麻煩。”

此時酒精已發作,他冷意已失,便往船**去,準備窩上一夜再說。

夜無群暗道:“總算識相!”拿起布巾拭向濕水處。

夜驚容怕他凍著,道:“把衣服換下來,我送你一件幹的如何?”

宋兩利道:“好啊……”忽又覺得不妥,“可是待會要是落水,豈非又濕了………

頂傷腦筋。夜驚容笑道:“送你上岸便是。”

宋兩利瞧及岸上追兵火把閃動,苦笑不斷:“那麽多人,這一上去豈非自投羅網。”

夜驚容一想也對,英眉跳動幾下,有了救人救到底意**。

夜無群見狀道:“師妹……”有意阻止。

夜驚容道:“見死不救我辦不到,我們幫他度過這次難關便是。”

夜無群終於歎笑:“結果總是一樣,師妹你太善良了。”

他素知師妹亦是硬脾氣,再爭下去必傷感情,幹脆答應幫她,做個順水人情。倒是便宜了宋兩利。

夜驚容霎時喜笑:“多謝師兄!”轉向宋兩利,笑道:“你放心吧,我幫你脫困就是。”

宋兩利茫然道:“不妥吧,龐家班勢力遍江南,尤其杭州城,要是得罪了,恐怕不好混。”

夜驚容笑道:“我們也不好惹!”

宋兩利終感激拜禮:“好吧,你們要幫忙,這個恩情我記著便是,有機會再回報。”

說完幹脆下跪,磕三響頭。

夜無群暗斥:“男人膝下有黃金,說跪便跪!”自覺對方沒格調,果真是混混之流。

夜驚容卻緊張道:“你怎可如此,快起來!”趕忙前去扶人。直覺除了父母,實不必如此磕頭,對方太仁厚了吧。

宋兩利當然出自真心,磕完頭後,顯得無比希望,又被美人扶起,一道體香迎來,直熏得他心神浮動,口中說著多謝多謝,目光卻被夜鶿容絕世容顏吸引,不自覺讚聲道:“姑娘好漂亮,就像是閉月羞花……呃,目迷五色!”

他**書不多,一時找不著貼切形容,冒了此句。

夜驚容卻被‘目迷五色’所觸動心靈,尤其宋兩利貪婪又真誠眼神根本錯不了,那是她第一次受此撥動。縱使言詞眼神有所婪侵,然卻毫無邪**,那本意真誠讚美才是最能感動心靈深處。

她竟也失態笑罵一句:“胡扯!”臉麵飛紅起來。

宋兩利笑道:“當真假不了,我見過張美人、龐小珍都很美,但你最美的了。”

宋兩利尚待回話,夜無群已受不了兩人打情罵俏,冷道:“師妹是很美,可是你是修行小道士,怎邪**不斷!”

宋兩利一愣,暗道大概壞了這對情人氣氛,幹笑道:“抱歉抱歉,在下可沒搶你女友打算,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大小姐請回吧,免得誤會!”

夜驚容一愣:“他是我師兄,我不是他情人!”竟然反應有些激動。

夜無群原暗喜對方把自己和師妹配成對,然師妹反應使他甚覺意外,突地嗔斥:“憑你也想跟我搶!”當真舉掌欲劈。

宋兩利趕忙躲向夜驚容後頭,苦笑道:“在下不敢,一切都是誤會,大小姐你快勸勸他。”

夜驚容道:“師兄你想到哪去,我至少比他大好幾歲,把他當小弟還差不多,別再為難他。”

夜無群頓覺失態,道:“就是因為他小,才要教訓他口無遮攔,要是到處亂說,豈非壞了師妹名聲!”

此話一出,終掩去先前失態。

夜驚容道:“我來說他便可。”夜無群收手。

夜驚容轉向宋兩利:“下次不能亂說了。”

宋兩利幹笑道:“怎敢,我會特別留意的!”

一場莫名爭風較勁方告落幕。

夜驚容這才叫師兄拿出一件衣衫讓他換穿。夜無群原是不願衣衫受瀆,但又不忍拂逆師妹,隻好拿得一件出來。宋兩利舍不得地脫下道袍,露出一身結實肌肉及數道傷痕,瞧得夜驚容暗自動容,如此年紀已受得傷痕累累,想來命運坎坷,虧他還能若無其事,自得其樂。

見其穿妥衣衫,竟然有些緊身,夜無群胸脯顯然不及他挺厚,顯得不夠英挺。然夜無群自覺均勻最美,反倒覺得那件衣衫受到虐待。夜驚容則覺衣衫一換,宋兩利判若兩人,倒似雄渾塞外英雄,一點都不年少,看來和自己二十三歲差不多。

宋兩利還是道謝連連,然後擰著道袍,想讓它快幹,畢竟失了神霄寶殿,日後還得靠它討生活。

夜驚容正想拿出軟被讓他寢蓋,豈如夜無群突地抽出金簫,喝道:“誰在鬼鬼祟祟,還不快出來!”掠向船頭,數掌打得水花彈跳甚高。

夜驚容、宋兩利頓覺危險,一個攔前,一個縮在後頭,夜驚容問道:“師兄,有敵人?”

夜無群冷道:“走了,他們可能已發現,若要救他,現在得靠岸,免得越圍越多人。”

夜驚容頷首:“就這樣吧!”

當下師兄妹啟舵調頭,直往東南岸邊駛去。

那幾掌擊水聲果然引得群眾注意,岸邊一時指指點點,盡往東南方圍過來。

另有數船飛追後頭。

宋兩利臉色大變,急道:“完了,躲不到半時辰,立即見光,大小姐,我看我還是跳水開溜為妙。”

夜驚容道:“不必,你武功差,逃不了多遠必會被逮,還是我替你開路便是,你安心等著,沒啥問題。”

宋兩利直道謝,卻一點也不安心,畢竟他搞不懂兩兄妹深淺,然已答應要讓對方救人,響頭又磕了,豈好意思逃去,便一並冒險去了,若罩不住,自己出麵頂罪便是。

畫舫終靠近岸邊不及百丈。

一群人馬擠攔過來。

領頭者正是龐府總管段秀山,他已發現畫舫上的宋兩利,冷笑道:“任你躲在哪,仍是死路一條!”

宋兩利喝得桂花佳釀醇酒後勁甚強,此時已發作,醉意中感應較為強烈,已感受段秀山果真欲置自己死地,緊張說道:“大小姐,他就是要殺我的人。”

夜驚容含笑而立,道:“我來收拾。”

段秀山瞄向夜氏兄妹,冷笑道:“我乃杭州王龐家軍,勸你們莫蹚這混水,免得有所失閃,賠了小命!”

夜無群淡聲道:“是他自行上船,我們隻是將他送上岸而已。”

段秀山道:“如此甚好!爽快!”瞧向宋兩利,冷笑道:“上來吧!隻要認錯,還有活命機會。”

畫舫已不及三十丈,眼看就要登岸,宋兩利又聞夜無群所言,心頭跳動不安,想著莫要給他賣了,已相準湖麵,準備跳水逃去。

段秀山見狀喝向後頭追船:“小心那小子想跳水開溜。”

追船突然響起龐光宏亮聲音:“跳吧,遊到我這來,最方便不過!”

宋兩利轉身瞧去,肥胖如豬家夥竟然逼得甚近,嚇得他六神無主,急往夜驚容瞧去,直道怎麽辦怎麽辦?雙麵包抄,去路已絕。

夜驚容仍笑意不斷:“上岸便是!”

眼看畫舫已逼近不及二十丈。

夜驚容突地喝道:“師兄上!”抓著宋兩利掠飛而去。夜無群護在左側,三人若箭直衝上岸。

段秀山怎將對方放在眼裏,冷喝攔下!自個一馬當先掠撲攔截。後頭數大高手齊撲封擋。

雙方一觸即打。

段秀山猛打算盤子,想將三人擊落。

那黑子顆顆如箭,發出咻咻快飆聲,十數顆形成箭網,強勁霸道無比。

夜驚容、夜無群兩人共同旋出金簫、玉笛,一道勁風輕易擊落算盤子。

接觸快速不及兩尺之近,宋兩利簡直親眼瞧及暗器欲擊中自己頭身,縱被簫笛擊落,他仍嚇出冷汗,忽又見及段秀山算盤殺近不及半丈,嚇得他大叫:“讓開,給我跳落水中當落水狗!”

此話似他情急而喊,相對地其滿腦子盡是強勁如此想法,那具有通靈攝腦之能竟然產生腦波而攝住段秀山腦門思緒,他若得命令般應是,竟然莫名施展千斤墜,跳水自殺般撞下,砰得水花四濺。

現場諸人一片愕愣。

宋兩利沒想到一吼成真。

龐家軍根本未料到總管會自動跳水自殺。夜氏兄妹詫愣對手怎突然不見?

幸兩人醒得快,趁此機會衝向數大高手,一掌擊退,三人得以安全落地,選得方向,往東南方掠奔而去。

船上龐光見狀怒喝:“以火牆擋人!”尚差數十丈無法登岸,急得直跳腳。

龐家軍聽得命令,不敢近身打鬥,照著指示,遠遠拋砸火把過來,一有機會,飛鏢、石子全派上用場。

任夜氏兄妹武功高強,在不肯讓衣衫被燒灼之下,隻有閃閃逃逃以避火把、暗器,逃逸動作已緩。

宋兩利則不斷想著方才自己一吼,段秀山怎會如此聽話?

莫非感應功力大有進步?

他試著喝向幾名玩火者將火把拋向自家人,結果無效。

試得幾次方想及既是“試”可能不夠全心全意,效果自是不佳,於是決定認真隻對付某一人,卻發現四周傳來無數腦波,搗得他六神無主,怔心直道不好搞。遂對著眼前一人強吼道:“就是你,給我砸!”那人突地中邪似猛砸,目標卻是向宋兩利,隻是用力過猛,砸向宋背後追兵,引來一陣**。

宋兩利幹笑,敢情忘了要對方砸向誰,差點遭殃。然能證實自己腦波能影響對方,自也樂事一件。

他尚待再試幾人,忽覺龐光訕笑狂傳過來,肥胖身軀已從天下撲:“何人門下敢跟我龐某作對!”

一掌劈來,竟然發現如此漂亮姑娘,心神一愣,勁氣已窒。

夜驚容冷喝,玉笛掃成氣刀斬向對方。

龐光縱有須彌真氣護體,在失神下竟然擋之不及,被氣刀打得肚凹身搖,連退數步,臉麵詫愣通紅不已。

夜無群道:“師妹先走,我來處理!”

夜驚容道聲小心,抓著宋兩利飛掠人群,逃掠而去。

龐光見狀大怒:“一個也別走脫!”強勢撲來,須彌真勁怒展。

飛沙走石,勁氣暴旋如狂龍。

十丈之內,烈風割人。

夜無群冷哼,身形掠起直射旋風。

宛若強箭猛衝刺去。

金簫直若利錐搗入氣流,隻見得氣流全被吸入金簫般,而從另七小洞孔分射排出,發出強勁白氣及嗚嗚急鳴聲,霎是驚險好看。

須彌真氣霎時泄光。

龐光大駭:“七龍吞天秘法?”

真氣被吸,他想退逃,然已不及,金簫吸足真勁,猝從簫孔射出七道真勁直搗龐光全身要害,叭地一響,龐光悶呃,倒跌三數尺,氣喘如牛,身形已軟。

夜無群冷笑:“看清楚我是誰,再掂掂自己斤兩不遲,我們和那小子並無幹係,隻是不忍見你以大欺小而已!”

金簫一縮至背後不見,負手而立,身形卻若被吸著般直吸著往後飛退而去。

眾人見老大都已掛掉,哪敢貿然出手,驚慌躲閃兩旁。

夜無群退得瀟灑威風,正是他最愛情景。

龐光臉麵一陣青白。

此人武功顯然在己之上,尤其那‘七龍吞天秘法’已失傳多年,怎生這小子竟然會用,自己敗陣已是應該,然而在如此多人麵前丟臉,他怎掛得住,猛地厲吼:“還不快追!”

自己一馬當先追去,卻故作方向有失,追追尋尋不斷,卻越追越遠,以掩飾自己並非心生退意,而是追人不著。

眼看對方已失蹤,他喝向手下:“飯桶,還不給我搜遍全城挖人出來!”

群眾一陣散亂而去,其實隻是作樣,哪認真得了。

龐光吼了幾句已撤退神霄寶殿,畢竟對方已表示和宋兩利沒關係,一切等天亮再說。

至於總管段秀山則仍滿腦子疑惑,怎在險急時刻,搞得失神失意,自動直往水中跳去?當時腦袋實生起宋兩利命令自己**頭,但自己又非白癡,怎會聽他的?

莫非自己當真中邪未解?

段秀山越想越可怖,尤其玄奧靈界實非人力所能對抗,又在此夜黑風高晚上,直覺背後跟了一大堆不幹淨東西,已自全身發毛,哪還顧得追敵,已溜回寶殿,猛拜神明,以祈解脫惡靈控製。

他開始後悔得罪宋兩利這小妖物,更怕報複上身。

夜驚容帶著宋兩利並未躲入城區,而是掠往城郊附近山區。

她想救至此處較能躲開龐家軍勢力圍捕,宋兩利始能安全許多。

方掠至山區古亭下,夜驚容始將宋兩利放開,笑道:“你安全了!”拭著香汗,風情萬種。

宋兩利連連拜謝,就要下跪。

夜驚容急忙托住他,笑道:“又來了,舉手之勞,哪容得你一跪再跪!”

夜驚容一愣:“你活了十七八歲,交不到幾個友人?”

宋兩利頓覺失態,趕忙拎神回來,道:“開封相國寺有幾個師兄弟,後來我被趕出門便沒了。”幹笑道:“其實也非沒有,廟觀神明都是我友人。”

夜驚容輕歎:“你倒是活得孤苦伶仃。”

她正想說當他姊姊,忽又想及身分有所負擔,改口道:“你就把我當友人,但就是不能亂跪了。”

宋兩利笑道:“你是恩人,當然也是友人了,否則我是懶得理的!”

夜驚容道:“這麽有個性?”

宋兩利道:“非也非也,是不敢理,因為我會給你帶來麻煩。”想及頭上鱉形胎記,要是和她走在一起,對方不被笑死才怪,一時有了掙紮。

夜驚容道:“怎會麻煩,看你隻是衣衫差些,換過之後,可帥得很!”

宋兩利仍無勇氣說出,歎聲道:“日後你自會明白。”說話間,已見得夜無群身形掠來,為免引起誤會,立即退出亭外,道:“姑娘再見啦,你師兄來了,你得跟他回去,他不怎麽喜歡我,所以我還是避開的好。不過,還是請轉達救命之恩。”

說完再施重禮,溜向小徑不見。

夜驚容頓有所失,急道:“不必如此……”不久人已走溜,後頭師兄又逼近,她隻好放棄找人,喃喃祝福道:“希望你一切順利。”落寞感傷輕歎。

夜無群果然先後腳之差已掠來,發現宋兩利不見,帶喜道:“他呢?”四日找尋不斷。

夜驚容道:“走了,他怕你教訓他,先溜了,不過他仍謝你救他一命。師兄你會教訓他?”

夜無群笑道:“怎會?隻是嚇嚇他,畢竟他出身低微,偶有粗俗動作,若突然惹得場麵尷尬,如何是好,所以我還是先嚇嚇他,讓他有所警惕,免得犯錯不斷。”

夜驚容聞言欣笑:“說得也是,看他是錯怪你了,嗬嗬,他倒癟得可愛。”

夜無群道:“也許他武功不濟,不過對於靈界之能恐怕甚是高強,我們走眼了。”

夜驚容怔道:“怎麽說?”

夜無群道:“我們多少練過靈術,竟然感應不出他思緒,至少感覺都很模糊,他不是高手便是白癡。”

夜驚容道:“我看他是白癡,憨憨傻傻的,我不相信那是裝出來的。”

夜無群道:“我原是如此認為,然當時我們對上龐家幫總管時,他竟然一叫,段秀山便自動落水,我一直猜不透是何原因,後來想及他的攝心術恐怕十分厲害。”

夜驚容不禁心靈怦顫,若真如此,自己所想豈不被他所知?道:“不會吧,我覺得他裝不了如此逼真,更何況他若行,何必被人追殺得如此慘?”

夜無群道:“這正是我百思不解之處;後來我想出一解,那便是他功夫時好時壞,也就是未學全,故才有此症狀。”

夜驚容稍安,道:“有此可能,看得出來他多少通靈,隻是半桶水,所以才裝道士玩些收煞工作。”

夜無群道:“我是說他既然時好時壞,那他師父可能壞不了,也就是說林靈素是真的高手,說不定就是綠龜法王所扮。”

夜驚容恍然:“那咱該如何處理?”

夜無群道:“或許應該直奔京城打探此事。”

夜驚容頷首:“好啊!”

想及宋兩利亦可能逃回師父身邊,又可碰麵,竟然生起喜悅神情。

夜無群隻要見及師妹高興,他便快活。

當下相互約定目標,兩人含笑而去。

臨別,夜驚容環視深山,想瞧得宋兩利某種跡象,但那隻是希冀罷了。

青山一切如故。

夜驚容若有所失,但想及日後仍能相遇,愉悅已生,欣神而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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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心觀天下

宋兩利躲在山區數天後,終於偷偷再潛往西湖。

他想看看情勢,然後撈起些許元寶,準備另起爐灶用。

然而他方潛往西湖附近,竟然發現茶樓酒肆前已貼著自己畫像。

對方並未勾結官府發出通緝令,而是掛出尋人懸賞百兩銀。如此一來並不會得罪林靈素,又對宋兩利有通緝效果,隻要他敢現身,立即逮人捕殺,效用一樣。

宋兩利暗自叫苦,對方倒末畫出額頭胎記,但綁著符帶標記更是明顯,看來杭州城是混不了了,更何況靠近西湖畔之神霄寶殿,全天候之守衛巡邏,根本阻斷潛近之可能,宋兩利隻好放棄撈金任務。

時下已一無所有。

宋兩利隻好考慮是否回汴京城找師父,當然回到那頭可能碰上妙佛禪師或悟寶惡師兄,但若不找回師父,又怎治得了龐光這群壞蛋?

思索一陣,他仍決定回京一趟,畢竟小心暗行將不易被發覺。反正師父已抵京城,縱使被查出沒有出家度牒,師父也能擺平吧。

他忽而決定為了度牒,任何犧牲都是值得。

於是找了目標,已返往京城。

然其身上已無分文,行來甚是艱辛,隻好邊化緣邊趕路,直到脫離龐光地盤,才敢大方穿上道袍,恢複道士身分,兼著收邪除煞,賺點零頭。

行約七日已抵南京應天府。

再過一兩日即可抵達汴京城。

近鄉情怯,宋兩利竟也躊躇起來。

他得想辦法找廟寺探探有關相國寺狀況,再決定是否可順利回京。

轉轉瞧瞧,終於選定郊外山區一間道觀行去,畢竟應天府也是朝廷重鎮,擺有不少官爺,自個莫要被碰上而惹了麻煩,故仍覺郊區較保險。

山區寧靜,蟲鳴鳥叫直若世外桃源。然靠近道觀處,卻傳來女人吆喝不斷。

宋兩利皺眉:“難道找了尼姑庵?”可是瞧其道觀上寫著“心觀天下”應是道觀沒錯。

仔細一聽,竟然傳出熟悉聲音:“一二三四五,零在哪裏?嘿嘿,無人知道了吧!”

宋兩利一愣:“橫豎道尼?”嗬嗬笑起:“她當真改行當道姑?還跑到此處開山立派?”

他且想瞧瞧對方在耍何名堂,於是找向牆頭爬上去,往裏頭瞧去。

隻見得廟觀前,台階上立得橫豎道尼一人,正如西席般向廣場一二十名男女百姓在傳道法。

百姓聽得津津有味,笑聲不斷,卻不知是受及開示,亦或湊得熱鬧而來。

那橫豎道尼,說唱俱佳,道:“修行一定要理光頭,受戒疤,亦或閉關清修麽?修行一定要穿得一身袈裟、道袍麽?修行一定要正經八百,吃素、離親棄子麽?那些全是莫名執著,害得大家以為修行多痛苦,在此向各位宣布,修行就是修心,萬教唯修善法,隻要你們有善**就是佛,就是菩薩!母親是兒女的菩薩,助人一飯,你就是他的菩薩,隻要能助天下性靈、生命,你們就是佛陀,就是菩薩!知道嗎?”

有人說道:“我給狗兒飯吃,我就是狗菩薩?”

眾人一陣大笑。

橫豎道尼笑道:“沒錯,沒有你,它將受苦受難,甚至喪命,當狗菩薩有何不好,別忘了佛說三世有因果,那是它上輩子欠的因,這輩子還的果,所以說你們多結善因,自能立地成佛!當狗菩薩,豬菩薩都好,就是不要當劊子手,種了惡因,必自食惡果!”

那人受教道:“原來學佛這麽簡單?”

橫豎道尼道:“對!學佛就是這樣簡單,那亂七八糟複雜是一些狗屁家夥故弄玄虛結果!”想想不妥又補充一句:“當然也有清修成佛者,但大都假佛學居多,根本混亂了修佛真諦。”

一女子問道:“這麽說隻要行善就是佛了,其它都已不重要?”

橫豎道尼斬金截鐵道,“不錯!請記住,萬教惟修善法,其它都隻是裝模作樣!看我,尼姑也好,道姑也好,活得自在最好!我愛舞便舞!愛唱便唱!誰說我們不能吃檳榔?我吃給你們看!”

她猛扭身子活動活動,看似跳舞,又自解嘲太胖,在做體操,忽地拿出檳榔,卡滋卡滋咬著,瞧得眾人目瞪口呆,簡直無法相信而驚笑著。

宋兩利自也怪笑不止,世上出得她,鐵定不寂寞。聽其教義倒是有理,但其作法實是太突兀——修道人吃檳榔還跳舞?恐怕太炫了吧!

橫豎道尼喝道:“道行深淺便在此,諸位把檳榔看成葡萄不就得了?嗬嗬,相非相,人非人,霧非霧,懂嗎?我看有人滿頭霧水,那諸位便從戒開始,免得人家說你們是邪魔歪道之徒!”

有一短胡中年人說道:“不知師父為何佛道雙修?”

橫豎道尼道:“我覺得道法較合乎人性,例如可以吃葷,也可以結婚,佛教便不行,所以我融合它,希望傳得‘人人可學佛’之法,亦即‘心教’,正大光明,公正無私,依願而行,依法而全,簡簡單單,每個人都學得來,且自由自在,管他是佛還是道,修心便好!”

群眾聽得一陣鼓掌,橫豎道尼舉手相迎。

宋兩利嗬嗬笑著,聽她演講倒是輕鬆自在,感覺上學佛當真不難,可惜爭議太大,她始終受到排斥。

橫豎道尼又道:“諸位可以將此教義傳給所有人知道,佛教需要改革,讓更多人成佛,你們就是改革最大功勞者,請受我一拜!”拱手為禮,當真拜揖不斷。

群眾不知受到鼓舞亦或配合耍戲,立即鼓掌叫好連連。

橫豎道尼又高舉雙手相迎,儼然一派宗師。

宋兩利自也捧場輕擊手掌,以為如此小聲未必會驚動對方,豈知橫豎道尼突地喚道:“牆頭上那兄弟可以進來聽,趴在那裏學佛太辛苦了吧?”

宋兩利一愣,瞧瞧後頭已無牆垣,對方分明指著自己,隻好幹笑,硬著頭皮跳落地麵,道:“大師父咱又見麵啦!隻是路過,被你聲音吸引便進來了。”

橫豎道尼發現對方亦覺詫異:“怎會是你!你沒跟你師父進京?”

宋兩利道:“正要去,一前一後分批來。”

橫豎道尼道:“諸位請來拜見神霄小神童先生,他的法術不差,有空可為你們解煞除邪!”

宋兩利拱手憨笑。

群眾一片鼓掌,有人喊著露一手。

宋兩利想想,隨便在空中畫了符,然後往一中年瘦子打去,叫著“定”字。那中年男子果然被定住,無法移動。有人說是點穴功夫,然那人並未覺勁道上身,應是符咒效果,眾人一片擊掌叫好。

宋兩利拱手道謝:“獻醜獻醜。”

他乃借著符法及腦門意識攝住對方,見效果不差,隨即解去禁咒,又引來一陣掌聲。

橫豎道尼見狀直道:“高招高招,日後得多多請教!”轉向群眾,笑道:“這就是道法迷人之處!修行歸修行,道法歸道法,兩者可分可合,亦即說道法是一種技術,收妖伏煞之技術,不管是佛、是道,平常人都可學,當然我這老尼姑也可學,就像學做饅頭一樣,對不對?”

好事者連喊對對對。

橫豎道尼笑道:“所以說佛道法門皆差不多,又何必分得似仇似恨,且鬥個你死我活!”

眾人一陣鼓掌。

橫豎道尼笑道:“今兒遇到各位,總算有緣,午膳便讓本觀請客!”

或許群眾最大目的且為此來,聞言掌聲雷動。

橫豎道尼自不理這些,隻要能傳教義,且能負擔得起,請客又何妨,於是介紹善靈道觀住持招待眾人。

善靈道長年約四旬,瞧來斯文,說話慢條斯理,有修道者格調,他一接手,橫豎道尼則落得輕鬆,找向宋兩利,道:“一邊談去!”

宋兩利反正沒事便跟她行往後院。

及至古鬆下石桌亭,橫豎道尼始笑道:“小兄弟你那幾招可否傳我用用?”

宋兩利一愣:“你要跟我學功夫?”原以為對方早已法力高強,根本毋需再跟誰學功才對。

橫豎道尼笑道:“不齒下問才能長進,三人行必有我師,我是另有法力,但遇到好功夫,當然得以拜師請益,所以稱你小師父也是可以。”

宋兩利感受其親和力,然想及此事未免太突兀,何況年齡差距甚大,且若傳出自己收個佛教太妹為徒,將來如何能坦然麵對正常人?

他幹聲笑道:“拜師不必了,教你並無問題!”

說完,拿出道家具備之桃木劍、朱砂筆、靈符等,一一耍了開來。橫豎道尼果真興趣濃厚,跟著起舞,耍得天花亂墜,兩人各有笑意,嗬嗬笑個不停。

此道家作法,最為重要乃符咒咒語以及畫符時欲下之符膽,兩者隻要說破且運用得當,自有其效力,至於其效力強弱則跟施展者修為甚有幹係。

宋兩利能傳者亦隻有咒語及符籙畫法及符膽如何落款。

橫豎道尼學得津津有味。

她原喜舞蹈,不自覺中便將占乩架勢舞得曼妙生姿。

宋兩利傳授一陣,童心亦起,當真跟她湊合翩翩起舞,兩人耍得不亦樂乎。

正得意處,忽見數道灰影掠往屋頂。

一道冷哼聲傳出:“好一對妖男妖女,簡直丟人現眼!”

橫豎道尼一愣,抬頭瞧去,隻見得三位尼姑冷立屋頂。年輕兩女左右侍候,居中那中年女尼一臉凶相鄙視不斷。

橫豎道尼見狀乍驚:“清風師叔!”

來人正是普陀山白雲庵住持白雲師太之師妹清風女尼,其左右則為不悔、無**兩徒。

三人同是表情冷森,為收拾叛徒而來。

那清風師太身軀雖高,卻瘦劬見骨,似一陣風來便可吹走,法號“清風”亦頗為貼切,然其兩道硬直劍眉倒豎,眉頭永遠鎖緊,一股火烈嫉惡如仇脾氣隱隱泛生,這正是橫豎道尼最為忌懼者,沒想到躲著躲著又被尋上。

清風師太冷笑道:“花月貞,你敗壞門風,侮辱佛法、菩薩,我要追回武功,替白雲庵除名!”

橫豎道尼急道:“師叔且聽我解釋!”

清風師太怒斥:“誰是你師叔,白雲庵早沒你這號人物,我隻是來追回武功廢了你!”

橫豎道尼道:“當年師父所傳,要我以善**傳法,弟子自認並未違背……”

清風師太怒斥:“嘴巴說說一個善**,就可以百無禁忌,吃肉喝血吃檳榔,還欺佛滅祖跟道士鬼混?”越想越氣,厲喝:“還不自廢武功,從此滾得遠遠!”瞪向宋兩利:“你也一樣!”

宋兩利詫愣:“我跟她隻是……隻是幾麵之緣……這事跟我沒關係。”

清風師太冷笑道:“孤男寡女同處一起,還在那裏胡來暗去,會沒關係?說給鬼聽不成!”

宋兩利可急了,轉向橫豎道尼,道:“女菩薩你可要幫我解決啊!”

橫豎道尼道:“放心,一切有我扛著。”轉向清風師太,道:“弟子尊您是師叔,故以禮相待,師叔豈可亂扯他人進來,弟子乃向他請益有關道法,此事根本和他無關,您也是修行之人,應分得事實為何。”

清風師太冷斥:“不必你教訓我,自廢武功,我就放了他!”

橫豎道尼道:“若無任務,我自廢武功又何幹係,然弟子要行遍天下傳教,總該留點功夫應付一些毒蛇猛獸及不可知之危險,師叔何忍追回?”

清風師太斥道:“讓你傳教天下那還得了!”怒斥:“還不快自廢武功!嘿嘿,我看你也是貪生怕死之徒,就讓我代勞!”

她猛地欺撲下來,拂塵直往橫豎道尼門麵要穴打去,全然狠招不留情。

橫豎道尼自知師叔功夫厲害,哪敢抵擋,驚駭叫著:“迎冰快來啊!”

飛命往後廂房逃去。

清風師太身手矯捷,淩空且能轉彎,立時從石桌倒縱追掠過去,臨穿入房,仍叫著:“別讓那小妖道走掉!”

那不悔、無**二徒應是,抽出利劍逼向宋兩利。

瞧其掠身出招,火候已近一流。

宋兩利苦笑不已,叫道:“兩位可別亂來,我跟她隻是碰麵之交,談不上關係,饒了我吧!”

那不悔麵目冷森,鼻子較塌,且瘦骨凸頰,和其師神韻頗有類似,聲音亦冷:“敢逃便剁了你!”

另一師妹年約二十上下,一臉甜秀,瞧來善良許多,說道:“隻要你不逃,我們不會為難你!”

兩人一右一左包抄過來。

宋兩利見其閃閃利劍,直覺殺氣逼人,怎敢胡亂移動,定在當場若龜孫,苦笑道:“我不逃,兩位可以收劍,晃來晃去頂危險的。”

不悔、無**瞧他如此龜孫樣,自感意外,隨即想笑,不悔暗笑於心,無**嗬嗬笑起,道:“劍是不能收,你別動便沒事!”

宋兩利急忙跳上石桌,道:“就以石桌為界,我不超過,你們也不能亂揮劍,免傷無辜!”

不悔斥道:“你是無辜!”利劍一揮,直掃宋兩利脖頸,嚇得他不敢動,不悔這才收劍暗謔於心,冷道:“搞鬼下場就是如此!”

宋兩利直道不敢不敢,定在當場不動,不斷祈禱事情能平安度過。那橫豎道尼甚快逃穿廂房,已往後出掠去。清風師太憑借威強功夫,幾個掠身即已掠逼甚近,拂塵一抖,化作千萬蛇信亂吐,狠猛攻來。

眼看就要傷及橫豎道尼,忽見得左側一道黑影掠至,冷道:“師太手下留情!”一道白光閃至,鏘鏘數響,擋掉拂塵厲招。

橫豎道尼見狀噓喘大氣,道:“韋迎冰你可來了,快擋住我師叔,後頭再見!”

為免強烈衝突,她一向以逃躲方式處理此事,見時機難得,掠身即奔,逃之夭夭。

清風師太大怒:“想逃,下次剁你雙腿。”然那韋迎冰看來隻不過三十上下,武功劍法竟然了得,能擋住對方攻勢。她不得不施展家門絕學‘彩虹劍法’以拂塵代劍,照樣耍得威力猛厲,迫逼韋迎冰退閃連連。

清風師太一招得手,冷笑道:“回頭再跟你算?”一掌打去,抽身即掠,想追叛徒。

豈知韋迎冰功夫招式轉折簡直靈活無比,方被逼退,隨又換招一劍打刺對方背脊,那衝勁霸道逼人,迫得對方回檔自救,身形又被纏住。

鏘!

拂塵搗劍飛去。

韋迎冰旋身又將利劍吸回,強勢又刺又纏,毫不退讓。

清風師太見他招式刁鑽,這才凝神過來再瞧到底是誰,有此能耐,仔細一看,忽見對方左眼角留有三寸刀疤,平常被其半披頭長發蓋住,這一旋跳,終露形態。她怔道:“原來是刀疤老三,功夫不練,反來勾搭佛教太妹!”

韋迎冰冷道:“各有修行,別逼人太甚!”

清風師太冷笑:“看是你們關係曖昧,還為她拚命!傳出天下,看你如何拿臉見人!”

她已知對手武功能耐,不再大意,猛地一抖拂塵,喝道:“憑你也想擋我麽!”

隻見得拂塵化作無數銀色彩虹,揪出嘶嘶裂空聲,虹垮天塌般劈罩下來。

那極沉極速之威勁盡展如江河潰堤,猛不可當,正是彩虹劍法最厲害殺招‘虹垮天塌’。

隻一罩往韋迎冰上空,他已覺山崩壓力撲體,不得不改采守勢,利劍凝功逼至極限,不斷劈向銀虹。

利劍銀虹相互交錯。

鏘鏘暴響,銀光散射不斷,劍光流竄如蛇。

猛地又是鏘撞暴響,利劍已竄破銀光。

豈知此乃清風師太逼住敵人後之自動撤招,她目標仍是橫豎道尼,趁此機會暴閃入山林,疾追而去。

韋迎冰怎肯放棄,照樣衝前追攔。

然相差數十丈,對方武功又高,韋迎冰越追越遠,唯有祈那橫豎道尼能逃此劫了。

他可不願再碰上火暴師太,遠遠躲著便是。宋兩利仍被不悔、無**女尼困住。眨眼已過兩刻鍾,不見雙方人馬回來,各自掛心起來。兩尼想著師父去得甚久,不要出事才好。宋兩利想著若橫豎不回,那自己豈非永遠脫不了身!那善靈道長雖躲在暗處瞧窺,然他武功不濟,根本救人不了,唯等一切發展再說。

至於那群信徒原以為可享一頓豐富午餐,經此一鬧,已經全數開溜,免得沾惹麻煩,小命不保。

再過半刻鍾。

人影一閃,清風師太氣衝衝掠回。

宋兩利見狀苦笑:“完了!”

對方顯然未找及橫豎道尼,一把怒氣說不定發泄在宋兩利身上。

清風師太果然一勁衝往前麵,拂塵一抖,勾住宋兩利脖子,喝道:“人在哪裏,不說斬你腦袋!”

宋兩利急道:“在下真的不知,我隻是路過讓她請來耍戲法的,前輩千萬別誤會!”

清風師太突然伸手扣其肩頭,指勁一逼,迫得宋兩利悶疼直叫,冷汗直流,求饒不斷:“師父饒命,我真的跟她沒瓜葛……”就要跪地求饒。

清風師太突地拋下他,喝道:“是男人麽?說跪就跪!”

宋兩利困急道:“男人一定錯不了,隻是不求您饒命我就沒命了。”

不悔斥道:“沒骨氣!”

她和無**瞧其癟樣又想笑,但忍下來。

清風師太瞪眼道:“瞧你這沒骨氣男人,才會跟那種女人勾結!”

宋兩利登時挺起胸膛:“在下甚有骨氣!”一副英雄氣概。

清風師太斥道:“跪著挺胸膛算什麽骨氣!”被他怪模樣弄得笑意將起。

宋兩利認真道:“這也是骨氣表現的一種,師父饒了我吧!”

“去!”清風師太左掌掃得宋兩利落地打滾,對方仍骨氣地跪起,道謝連連。清風師太簡直快被癟樣逗笑,趕忙轉身,喝道:“滾吧!憑你還沒資格讓我出手!”

宋兩利如獲大赦,拜禮連連,一路說著師徒三人,直返回廊,待要轉頭快奔,清風師太喝聲又至:“回來!”宋兩利如被捅刀,定住腳步,卻不敢回頭,苦聲道:“又怎麽了?”真叫命苦。

清風師太冷道:“方才她跟你說什麽?”

宋兩利暗道好險,幹笑道:“她要學道法,我便教她幾招,隻是耍耍,沒什麽了得。”

清風師太道:“她會看上你?”直覺這叛徒有毛病。

宋兩利幹笑道:“她修行都可吃檳榔,還有什麽不可能!”

清風師太頷首:“說得也是。”喝道:“你敢信她妖法,下次饒不了你!”

宋兩利直道不敢不敢,“我隻信我這一套!”

清風師太喝令滾吧。

宋兩利這才夾起尾巴開溜,逃過莫名劫難。

不悔道:“師父當真覺得他和花月貞沒關係?”

清風師太道:“如此癟三,四處騙吃騙喝,根本是混混,何況他一身破爛,和橫豎這叛徒老是光鮮體麵有所差別,他應該是半路殺到此處才對,沒證據也不能胡亂誣賴!”

不悔想想亦有道理,道:“那逃了花月貞,下一步如何找?”

清風師太冷笑:“任她天涯海角也要挖出來!人既然在此現身,咱便於此大搜索吧。

走!”

一聲令下,師徒三人縱屋而去。

宋兩利連奔數裏後方敢稍作休息。

這趟莫名無妄之災搞得他六神無主,好端端竟然惹上火暴師太,幸得神明保佑,給能逃過一劫。

既已安全,他自坦然許多。

想及另有一佛教太妹比他更慘,便自嗬嗬笑起。

“好生生的怎叛了幫,變了佛,還要自創教派,這倒也罷了,還要佛道混合,難怪引起追殺!”

其實他想橫豎道尼以善**為教義並無不對,隻是修心不修身那恐怕就爭議多多。除了濟公活佛那種道行,誰敢一邊佛陀一邊胡亂吃肉,不被攻擊逼死才怪。

“改修道法不就得了,吃肉喝酒都自在!”

宋兩利暗自決定再也不碰橫豎道尼之事,否則變得道家小太保,那可鐵定完蛋。

還是找師父共同創業來得實在。

他不再顧忌相國寺可能遇到妙佛掌門之窘境,仍往汴京城行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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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6-17 15:29:2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京華夜夢

京城依然繁華熱鬧,車水馬龍。

宋兩利舊地重遊,感觸良多。

從去年冬至今年秋,已然避開快一年,不知相國寺悟名師兄是否快活?

他不敢探消息,畢竟相國寺鼎鼎大名,門徒眾多,要被認出來,鐵定又是一場災難。

他得趕快找到林靈素師父,以求依靠。

然皇宮深似海,戒備森嚴,莫說進入,就算想靠近都不行。

探問之下,師父的確已在皇宮大內,聽說甚受重用,這自當然,以師父能耐,誰不尊敬三分。

他幾乎毫無認識之人可傳遞消息,唯一能用即是通靈感應,但那也得找個好地方才行。

他先喝得烈酒一大瓶,果然有了醉意,隨即盤坐下來,開始功運腦門,感應著師父到底在哪?

先時一片模糊,忽地漸漸現形,竟然是相國寺妙佛掌門師父,他正在宴請賓客,還是一樣意氣風發。

宋兩利猛地驚醒,怎找到妙佛師伯去了,隻好重新再來,不斷**著林師父林師父,不斷幻想師父長相及動作,不久果然浮起師父淡淡形影,竟然抱著女人在打情罵俏。宋兩利一愣,第一次感應師父腦門怎出此狀況?但想想道家有雙修法,何況他和魚景紅幾乎已是夫妻,應無幹係才對。遂又繼績感應。

林靈素倒是色瞇瞇撥逗那女人,卻不知是否為魚景紅。宋兩利感應得麵紅耳赤,甚想放棄,卻又不敢,生怕斷了線索,失去機會。

“到底那是哪裏?”

宋兩利腦門一拉,已然浮現燈紅酒綠地區,那鶯鶯燕燕晃動之中,隻見得“怡紅樓”

三字。

宋兩利詫醒:“師父在妓院?”

他但覺有錯,再次感應,又是同一情景,不禁苦笑,暗道:“莫非師父在修何法?”

基於對師父尊仰,他不再揣測,既然找得地頭,得趕快前去攔人,免得錯失機會。

他立刻奔去,向店小二打聽怡紅樓在哪。

小二瞧得他半大不小竟也嗜好此道,投以曖昧眼神,瞧得宋兩利好生窘困,幹聲直道是要去找人,小二暗道當然是找老相好。在以客為尊下仍說明,大內皇宮旁那金銀巷便是勾欄院了。

宋兩利立即謝過,飛奔而去。那金銀巷果然是男人銷金窟。長巷有彎有直,有道有巷,幾乎全是尋歡之地。其格調從粗俗熱鬧至典雅清淨皆有。高高低低鄰比相連,簡直比趕集夜市更為熱鬧。宋兩利尋至此,心神已是怦怦亂跳。初臨險境,總帶點刺激和好奇,縱使那身道袍裝扮,仍引得鶯燕相互拉扯。

宋兩利想盡辦法逃閃,照樣被扯得快衣裂肉現。

他忽地靈機一動,抓出靈符木劍東耍西耍,然後伸手要錢,終引得姑娘斥道:“啥地不化緣,跑到此來吸女人皮肉錢!”說得宋兩利窘困,但總把人逼走,倒是良方。

他來回走了三四趟,發現妓院風貌各有不同,恩客亦有所別,至於師父去那怡紅樓可說是熱鬧非凡最大牌者,難怪王公貴族拚命往裏頭擠。

至於最神秘則是內巷一間芙蓉坊,聽說藏了一代名妓李師師,若非鬥金見之不得,倒也是獨樹一門經營之術。

他找機會窺向芙蓉坊,但覺清靜優雅,進出客戶又比一般官爺神秘許多,可惜見不著李師師,無法窺其廬山真麵目。

他正想感應試試是否能探得些許,卻幻出師父想開溜情景,他怔詫道:“走後門?”

怎敢再留此地,登時往怡紅樓後院追去。

幾個轉巷,終見得林靈素一身便服鑽出後門,形態神秘自得。

宋兩利本想欺前喚住,又懼太過唐突,讓師父難堪,遂跟蹤至巷尾轉角處,才急忙叫道:“師父,我是兩利啊!”

此聲一喚,林靈素光是怔詫想躲,忽又見及來人眼熟。仔細一瞧,原是小徒,登時奔來欣喜道:“你可來了,我足足等你一個月啦!可收到我寫的信?”

宋兩利苦笑道:“什麽信?我沒收到!”

林靈素四處瞧瞧,拉著宋兩利道:“回去再談,人來便好,信件已不重要!”

兩人東轉西折,終往皇宮大內東北城外之一棟豪華宅院奔去。

那宅院竟然派有守衛,見及林靈素,簡直見到皇上般猛行大禮。

宋兩利怔道:“師父住在此?”

林靈素得意笑道:“不錯,這可是皇上以前的王爺府之一,他進宮當皇上,這府第便空著,我受他賞賜,便讓我暫住了。進來再談!”

兩人穿過廳殿,進入密室雅居,林靈素始放心。

宋兩利東瞧西望,笑道:“師父混得不錯啊。”

林靈素笑道:“我要不行便沒人行了。”

宋兩道:“可是方才師父怎會到金銀巷?”

林靈素暗愣,但心**一轉,道:“偶要陰陽調和,又不能胡亂找良家婦女,去那裏倒方便。”

宋兩利本想問及魚景紅,然這一問不就擺明證實兩人曖昧關係,故不敢詢問,喃喃頷首道:“師父作法必有原因的……”

林靈素笑道:“日後你便會明白,說說看,怎如此狼狽來見我?”光看那身破爛道袍,實非日進鬥金之人。

宋兩利歎道:“龐光和段秀山霸占我們的財產,還要殺我滅口。”

他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林靈素臉色大變:“他敢!”

宋兩利道:“我差點死在他們手中,都已做了,沒什麽敢不敢。”

林靈素冷笑道:“別人不惹,惹到我頭上來!看我如何整你們!”拍拍宋兩利肩頭,道:“不必把此事放在心上,西湖那裏是小錢,有機會再去收拾,咱在天子腳下,隻要侍候皇上得體,比什麽都行,知道嗎?把江南之事暫且擺一邊,專心這裏。”

宋兩利道:“師父交代,徒兒自是照辦,其實徒兒隻要過得去,並不在意貪得多少。”

林靈素笑道:“不錯,這正是師父欣賞你之處。”轉向牆頭框框,指著道:“那是一座金瓶,你缺錢隨時可以拿去賣!”

宋兩利道:“這不是皇上的?”

林靈素笑道:“他賞予我,就是我的了!”

宋兩利直道很好很好,卻無販賣**頭。

閑話幾句,方提要事。

林靈素道:“可知我來京城是替皇上解夢?我是解說,天有九霄,神霄為最高層,皇上就是住在神霄宮的仙人下凡。皇上自是喜歡,誰知他最近更要做夢回天庭,卻夢不著,他也想看看神霄殿,要求我作法顯像,這可難倒我了。”

宋兩利道:“怎會,寶鏡不是在您手中,反照一下不就得了?”

林靈素道:“問題是我沒時間也沒機會,在大內設壇,多的是信徒,我怎能獨自悶在房裏耍把戲?必定引來猜疑,我又不放心把寶鏡交予他人,隻有快快把你找來,咱師徒合作,自能完美演出。”

宋兩利笑道:“那就合作吧,卻不知要怎麽耍?”

林靈素欣聲道:“一切都已安排,你一來,我便向皇上說明三天後自可見神霄殿,隻要屆時一見此殿,哪怕皇上不龍顏大悅,我可成為天下第一道長,自威風了。”

宋兩利笑道:“便由師父計畫,卻不知皇上是啥樣人?宮裏好不好玩?”

林靈素道:“皇上大概三十來歲,頂是年輕,當年他沒想到哲宗死得快,他便接了皇位,算是撿到的,但你可千萬別提此事,免得讓他起疑。他倒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寫了一手好字,你要得寵,我看得練毛筆字。”

宋兩利道:“天天不是在畫符練字?”

林靈素道:“那不一樣,符籙歸符籙,寫字歸寫字,他們叫藝術,咱管得叫鬼畫符!”

宋兩利笑道:“徒兒省得,我隻是想問皇上怎信神迷得如此模樣?”

林靈素道:“大概有慧根吧,亦或是他每次做夢都靈驗,便信了,當然有的人天生即如此,你不必想這些,反正他就是信了。”

宋兩利道:“他會是神霄天神下凡?”

林靈素道:“當然有可能;我算過他的八字,也是吻合,所以才替他作法,希望他早日修得仙體。”

宋兩利道:“難怪你們兩人會湊在一塊。”

林靈素笑聲不斷,隨又道:“此法事之後,我便安排你進宮見皇上,一切應無問題,唯對那些宮女、妃子不能隨便談靈異符籙事,因為皇上怕被下符,特別禁令此舉,要談也得私下談,懂嗎?”

宋兩利頷首:“知了。”

林靈素心滿意足暢笑起來:“我帶你四處轉轉!”

宋兩利便跟他轉遊四處。

王爺府果然金碧輝煌,雕梁畫棟,美不勝收。

三天後。

延福宮一處清靜廣場已設下祭壇。

除了徽宗趙佶外,另有左仆射蔡京、道籙司徐知常、護身太尉高俅,以及太監梁師成共五人始有資格參加祭壇法事。

至於嬪妃等人則隔於一宮,遠遠望著便是。

林靈素早已沐浴更衣妥畢,穿得一身宛若龍袍般華麗道袍,隻差皇上乃九龍袍,他則繪有九麵太極八卦圖,瞧來神光普照,靈氣陡升。

此時林靈素宛若天神下凡,一臉聖靈,徽宗趙佶見之不禁拱手拜禮。他一拜,後頭將相侍衛跟著拜禮,拱得林靈素地位崇高,神聖不可侵犯。

他步向祭壇,一一檢查法器、寶印、寶劍、霹靂棗木筆、銀杏香木牌、如意珍珠朱砂、子午天上水,應有盡有。

他算算時辰,月正當空,突地大喝,伸手夾來符咒,一令下去,符化火花,燒得熾旺,法壇開始激活。

趙佶直**著神殿現身,還我原形,一張書生臉麵本已文謅謅,此時沉膩下來,倒若昏信入魔的無知女子,拜得可見心見誠,虔心無以說論。

宰相蔡京本就老成持重,心智能黠,對於神靈之說,他雖寧可信其有,但要他信得真,那也得親眼所見才成,此次前來完全是奉君側,順便瞧瞧林靈素把戲到底是真是假,耍得夠不夠漂亮。

道籙司徐常知則專管靈法之事,他自負有考核之責,故瞧得特別仔細。

至於梁師成和太尉高俅則是奴才個性,皇上拜了,兩人便拜,百依百順,圖個忠心。

林靈素甚快點燃九宮燈,抓起桃花木劍飛耍幾記,隨又挑起靈符,霎時劍影幢幢。

符火閃動,呼過來咻過去,似有靈性,更似某種鬼靈附身,大耍筋鬥功夫,搗得神壇周遭神靈鬼氣層層飄浮開來,眾人感受幽冥世界,不可知之壓力不斷湧現。

林靈素突地大喝,放下桃花木劍,抓起霹靂棗木筆,沾上朱砂,已在銀杏香木牌畫起靈符。

隻聽得他口中****有詞:“天地合我,我合天地,神人赴我,我赴神人,精氣全合,神氣合章,杳杳冥冥,天地濟主,聞呼即至,聞召即臨,祭天召請,今年今月今日今時,恭赴壇前,明身見神,還現元靈,速去速來,明彰現東天,奉請神霄帝君,急急如律令!”

符咒方**完,靈符亦畫妥,林靈素落了符膽,便吸口烈酒往上吐去,隨又引燃,轟地一響,符牌化火團,林靈素長劍一挑,喝聲去吧!符牌直射空中,燒得烈焰四射,數裏可見。

林靈素則立即盤坐下來,拚命運勁。

躲在東山外的宋兩利見及烈火暗號傳來,立即開啟寶鏡,先是淡淡光線照在林靈素法相上,天空果然出現淡影。趙佶等人見狀嘩然,神跡竟然如此清楚呈現眼前,個個自動下跪,膜拜不已。

宋兩利雖無法瞧及宮中狀況,然可想而知,已嗬嗬笑起。

既然是在取信皇上,效果自是加油添醋。

宋兩利淡淡送出林靈素法相後,隨即隱去。換來嫦娥奔月般飛升圖,且慢慢往天空拖去,則林靈素自呈飛往天際般效果,比起以前靜態顯相又多了花招。

林靈素竊瞄幾眼,暗自欣喜,耍得妙哉。他見火團下掉,又是一掌打向空中,一連三掌,棗木牌終被焚去,化成飛灰四散。

宋兩利得知下一步驟到來,便又將林靈素飛升圖反方向拉回,直若辦完正事重回風塵似地。如此一來更讓趙佶等人期盼著。

宋兩利果然未讓他們失望。耍完飛升圖之後,他已將事先照著趙佶夢中意識所畫之神霄宮殿圖打向空中,還猛吸著煙杆,隨後吹向寶殿,霎時出現騰雲駕霧之感覺。

徽宗趙佶突見此宮,登時激動叫道:“就是如此,宮中有塔,塔中有宮,連綿不斷!”

欣拜連連。

他又怎知此乃照著其夢境所繪,當然特別相像。

宋兩利另有花招。不但把趙佶畫成長胡子之玉皇大帝模樣淡淡打向仙府,亦把宰相蔡京畫成張果老模樣給送上天空。不但使趙佶瘋狂再拜,就連蔡京亦是詫愣:“我也是天神下凡?”霎時仙氣上身,心花朵朵開,見得本尊,當然虔誠拜禮了。

林靈素此時已站起來,仍自拜禮:“天有九霄,神霄最高,乃東華帝君所治,另住有長生大帝君與青華大帝君,皆玉皇大帝之子,又有左元仙伯,賞罰仙吏八百餘員,皇上乃長生大帝君降生人間,為天下帝王,蔡相乃左元仙伯降生,故為皇上輔弼。前些日子皇上常夢神霄宮,乃東華大帝君之招,邀您作神霄之遊,想必似曾相識吧。”

趙佶聞言大喜:“先生果然上知天宮、中知人間、下知地府,隻讓人敬服!朕得好好賞個法號予你!”

林靈素拱手道謝。

那蔡京竟也得個左元仙伯下凡,樂不可支,竟也拜禮連連。

林靈素道:“暫且拜向天空吧,仙人將去了,我且送神。”

他步回法壇,隨又**咒起符,照樣引得另一麵銀杏牌焚起火團,往空中一丟。

宋兩利見狀欣笑,大功告成,這才慢慢將神霄府給送走,收回寶光。一切顯得完美無缺,樂得倒在鬆幹,幻想一幹人如何陶醉成仙。

趙佶親眼見得神跡,整個人幾乎舒爽得快飄浮,喃喃夢笑不斷:“朕原是天帝下凡,難怪能當人間帝王!妙!妙極了!”

梁師成笑道:“看來皇上應能長生不老啦!”

趙佶笑道:“希望如此,希望如此!”轉向林靈素,拱手道:“多謝幫忙,實感激不盡,朕便對你為‘通真達靈元妙先生’號‘金門羽客’,賜你金紫服,得自由出入大內,你可願接受?”

那禦賜金紫袍乃無上光榮,林靈素登時拜禮領賞。

趙佶心花怒放,道:“來人,設宴,朕要招待先生,喝他三百杯,不醉不歸!”

如此**宴請道士還是頭一遭,若是往常,蔡京必定諫言,但連他都封了神仙,飄飄然感覺使他亦想痛飲幾杯,竟也朝著林靈素直叫好好好!

太監梁師成立即安排設宴。

一群君臣、道士果然痛飲起來,直到快五更方自散去,做他天上神仙夢。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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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5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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