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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緣盡情殘
宋兩利急趕一夜。
眼看已進入幻魔峰區,方始安心不少,隻要登上此峰,若有狀況,躲入鬼域便是。
兩人於是棄馬車於小鎮,並進食早膳後。始出發往幻魔峰。掠行十餘裏,尚稱順利,然在抵“金杏林”之際,心靈突起變化。
夜驚容詫道:“有埋伏?!”
宋兩利道:“可能是聖王,對方感應功夫甚強。”
夜驚容駭道:“他怎趕得及?!”
宋兩利道:“我們潛返宋國時躲躲藏藏,浪費不少時間,隨又調頭前往京城,來回又耗去兩天一夜,聖王有足夠時間攔截我們。”
夜驚容苦喪道:“有聖王擋道,我們闖不了關,繞道而行好麽?”
宋兩利當然同意:“有毛病的人才敢去惹他!”
說完引領心上人,直往金杏林穿逃。
金杏林原和銀杏同科,唯其葉子泛金色,因而得名。或許地質氣候關係,此處長得特別茂盛,微風吹動,金光閃閃,煞是好看。
極樂聖王選擇此處伏擊,亦因喜愛金色緣故。始讓宋兩利感應出不祥之光,因而逃逸。
極樂聖王金轎停於較高處之“金石台”,此處原即有心人士鑿來欣賞金杏林。由此望去,偌大林區一覽無遺。然林區枝葉偶受異動,憑聖王靈敏觀察,亦感覺出宋兩利已到來,此刻正在逃難,登時冷喝:“還想逃麽?還不快來覲見本王,乞求原諒?”先天攝力神功已追去,打從誤煉“虛無寶典”後,竟然歪打正著,武學似更精進,他躍躍欲試。
楊樸跟行至此,早已憂心忡忡,忽見得兒子到來又逃去,總算稍稍安心,暗祈兩人能平安過關。
極樂聖母則甚為不悅:“你還想向阿容下手麽?”
極樂聖王道:“她若不聽話,隻有出手教訓!”
極樂聖母道:“不允你再傷害她!”極樂聖王笑而不答,極樂聖母卻暗下決心,如若聖王仍一意孤行,將奮不顧身搶救。
宋兩利仍在奔逃,然聖王強力攝來,登覺血脈奔湧,隻好運功反擊,雙方終於再次交手。他想及在京城神霄寶殿一怒之下,竟然意外施展先天強功,此時則如法炮製,刻意不想對抗之事,喃喃**著:“萬招皆是空,萬**全為虛,虛虛虛,空空空,自登無上虛空界。”
盡量將聖王攝力不當回事,竟然壓力大為減輕。逃行速度又自加快,然仍覺夜驚容逃的不夠快,幹脆背起心上人,拚命逃去。
極樂聖王忽覺困不了人,不禁嗔怒,喝道:“還想逃麽?”強功再迫,仍未見效,眼看兩人將要逃出金杏林,情急中突地喝道:“宋兩利,你不顧楊樸麽?”
宋兩利聞言詫駭。楊樸更是驚愕,自己身份終究難以掩飾。此語一出,連同極樂聖母、護法沈三杯、錢不貪皆驚,弄不清聖王為何此言。
極樂聖王笑聲已起:“你不顧你爹了麽?”
宋兩利全身冰寒,終放下夜驚容,止步不敢再逃,沒想到最大秘密仍被聖王識破。
夜驚容詫道:“楊軍師是你爹?!”
宋兩利默然點頭。
夜驚容急道:“快去救他,聖王心性已變,恐下手無情!”
宋兩利待要回頭,楊樸突地喝道:“別理我,快走吧!日後好好善待你母親!”抽出隨身利劍就要自殺。
然聖王豈容他得逞,隨手一呎,利劍飛脫。楊樸仍想撞地,聖王再攝,複將他製住,聖母歎道:“饒了他吧!”
聖王道:“又非要取他性命,隻是較量而已。”
令沈三杯、錢不貪把楊樸架住,自己則專心收拾宋兩利。
極樂聖母喝向兩護法:“不準傷害楊軍師。”兩護法未再強勢逼迫,多少對軍師存尊敬之心。
宋兩利終往回奔,道:“聖王待要如何?我功夫不如您,有何好鬥?留予我們一條生路吧!”
極樂聖王笑道:“我不跟你鬥,而是跟綠龜法王鬥,回來吧!一切好商量!”
宋兩利、夜驚容奔行而至,懼意泛生不已。
極樂聖母見及夜驚容狼狽、憔悴模樣,甚是心疼,急道:“容兒過的可好?”奔迎過來抓著義女檢查傷勢,突見左肩傷口,驚心不已:“誰傷了你?!”
夜鷘容並未回答,急道:“聖王快放了楊軍師吧,他和任何事無關!”
極樂聖王道:“隻要小神童不開溜,他即沒事。”
宋兩利道:“我不走,聖王放了他!”
極樂聖王道:“所請照準!”大大方方要兩護法放人,道:“算來他無功勞亦有苦勞,且小神童求情,麵子該給!”伸手彈指,兩護法立即放人。
宋兩利急迫:“爹您快走!”
楊樸道:“我怎走得了?”
宋兩利道:“您不走,我如何能專心作戰?”
楊樸當機立斷,頷首道:“那爹走了,你好自為之!”轉向聖王,拱手道:“聖王手下留情!”
聖王擺擺手指,不想多言。楊樸拜禮而去,臨行深情瞧向兒子,隨又瞧往聖母,希望情急時伸援手,聖母道:“快去吧!”
楊樸始去,然仍躲在附近窺探,若兒子受傷,他豈肯苟活。
極樂聖王笑道:“毫無牽掛了吧?你且以綠龜法王身份,跟本王決鬥一場,分個高下。”
宋兩利道:“毋需決鬥,你早贏了,在下根本非你敵手!”
極樂聖王道:“你最好全力以赴,否則方圓百裏之內,你爹性命仍難保!”
宋兩利知聖王能耐,急道:“您不是放了他,怎可出爾反爾?”
極樂聖王道:“那是以和你決鬥為交換,前因失去,後果自可改。”
宋兩利知不拚不行,道:“來吧,你既對我如此感興趣,那就攝一場吧!”已屏氣凝神,專心相抗。
夜驚容急道:“阿利小心!”幫不了忙,隻好讓退一旁,極樂聖母護持左側,以防萬一。
極樂聖王拎起狂妄之心,全神相抗,道:“法王該現形較量,莫要傷及小孩!”先天攝力配合虛無寶典心法,漸漸展開。
宋兩利備感壓力,不得已,亦運起“五方法門”,極力以綠龜法王所教誨:“破除一切假相,自登無上虛空界”以抗,喃喃**著:“萬招皆空,萬**全處,虛虛虛,空空空,自登無上虛空界!”為打持久戰,幹脆盤坐下來,心想屆時若鬥得腿軟,亦無懼現形。
雙方均以先天武學較量。
而此武學全以意**發招,雖未直接接觸,然卻威猛無比,備增凶險。一般俱意**發功者,弱則移物吸鐵,強則可引燃燭火,何況如極樂聖王如此呼風喚雨高手,隻要稍稍攝去,斷骨抽魂,輕而易舉,何況現在強力相抗。宋兩利所受威脅可想而知。
但見雙方靜默不動,衣衫卻冽冽作響,血液奔流經脈,條條浮現如蚯蚓。宋兩利全身陡脹許多,此乃受襲之果,極樂聖王臉麵卻紅,全拜誤練虛無口訣所賜。
半刻一過,宋兩利額冒冷汗,全身脹熱欲裂,顯然自己所持意**仍受牽製,此法當真失效麽?方才在金杏林,仍顯效果,怎眨眼即不成了?他怎肯相信,照樣專心迎敵。
然又過五分鍾,照樣被攝得五髒六腑快翻騰湧出,不禁呻吟,嚇得夜驚容急道:“阿利小心!”
極樂聖母趕忙製止:“靈法決鬥,最重專心,阿利雖落下風,但他若是綠龜法王轉世,聖王未必傷得了他!”
夜驚容急切中暗道好險,不敢再言,暗暗祈禱一切平安無事。
極樂聖王逼攝一陣,宋兩利始終疼痛呻吟,卻未真正倒下,亦或幻化綠龜法王法相,聖王不禁嗔道:“法王還想當龜孫麽?若不再現形,本座可要施重手了!”猝地再迫強功過來。
宋兩利簡直似無數利箭穿心,疼得差點落地打滾。勉強撐之,卻全身抽顫,幾快難以招架,不禁暗呼:“法王快現身啊,我快受不了了!”
綠龜法王終再現身,道:“莫老是依賴我,你就是法王,縱無法抵擋十成,擋個七八成豈會有問題?”
宋兩利道:“弟子知曉,隻是弟子以虛空為根本,誰知仍抗不了他!”
綠龜法王道:“那是你太在乎,虛空本無法,唯心是用,你方才突然使用,始覺得有效,第二次使用即為“法”,故難再奏效,又如現在我和你說話,怎感受不出疼痛?”
宋兩利恍然:“對啊!怎忘了“虛空之道”!”當下不再**咒,突地換方式,忽而想及昨夜吃了兩塊大餅,餅上有無數芝麻,開始數它,一顆兩顆三顆四顆……,不斷數去。
在**力轉移之際,的確能擋聖王強功,然數及三百顆後,此招又變成“方法”,漸漸不靈。
宋兩利改數花生,亦不靈,再換糖葫藘,照樣不行,眼看就要被迫逆血倒衝頭頂百會穴,突又心慌,綠龜法王再次現身:“不會幻想是我麽?”
宋兩利頓悟,暗道:“說的也是,自己以前太過尊敬師父,不敢造次,現已性命攸關,哪還顧得了那麽多,尤其又是法王自己同意!”心**方動,形態即現綠龜法王神態,喝道:“聖王想逼人太甚麽?”
極樂聖王乍見法相,謔喜道:“你終於還是現身了!你我再次較量三天三夜吧!”
強功再追,卻預留三分提防,免遭暗算。
宋兩利喝道:“你鬥不過我的!”**力反擊,聖王終覺壓力,小心翼翼相抗。宋兩利隨又幻想若是綠龜法王現形,將會如何處置?該是消遣對方一番,心**方起,身形即動,竟然敢往聖王撲去,笑道:“你不是欣賞我頭上烏龜,刺在你頭上如何?”右手一翻,多出銀針,說刺就刺,全然一反往昔駭怕退縮舉止。
極樂聖王竟也顧忌,終左閃躲去,笑道:“一切還是法王自行留著吧!”
宋兩利連喝幾聲,迫擊聖王閃退數丈,然金石台寬廣隻不過三十丈,雙方原在中央互鬥,此時聖王掠退幾次,竟然已至邊界,他始想及再退下去,未免顏麵盡失,何況是自己邀人決鬥,登時凝定心神,喝道:“法王好功夫!且受本座一擊!”除凝本身內勁外,亦偷偷運及錯煉虛無寶典心法,如此雙管齊下,威力暴增,宋兩利登覺掌勁霸道,乃以“土撥鼠”
之“土”字訣神功發去,此模樣正巧為綠龜法王玩世不恭最佳寫照,撥得對方掌勁幾乎不見威效。
極樂聖王忌心再起,暗忖:“法王縱使附身轉世,功力當真仍能達先天之界麽?”
心頭雖忌,攻招卻仍不斷,且又加強寶典心法,這一猛擊,看似虛無,卻蘊含無比威力,宋兩利竟然撥得了前頭,撥不了後勁,硬被擊中胸口,若非寶鏡護體,恐得受傷。
盡管如此,亦被擊退半步,他且巧妙翻觔鬥,落身後頭,並叫道:“好招!”然心頭卻疑惑,自己已幻化綠龜法王之身,怎仍躲不過對方掌勁?
綠龜法王突地現形:“玩過頭啦!你縱現我身,先天靈功已足,但後天修為怎能跟聖王相比,一鼓作氣戰之,隨後即該找機會開溜,難道當真要戰三天三夜麽?若真如此,我縱贏了,亦累個半死!”
宋兩利恍然,原來仍有先天和後天修行之別,自己的確玩得過火,然悟通以法王法相現身,竟也能增加氣勢,助長神功,忒也不賴,然大敵當前,還是開溜為妙。突地喝道:“聖王功夫雖了得,但仍非我敵手,回去再苦修幾年吧!”雙掌劈去,正是烈火掌法,熱流如焰衝至。
極樂聖王卻覺虛無寶典心法有效,再次運功十成相抗,赫見其青筋暴脹,逆血往腦門衝去,一股先天**力強功突地衝出,直追熱流,打得熱流四散。強功更往宋兩利衝來,逼得他趕忙改采猛龍蝦功,反掌以對。
砰地一響,宋兩利借反彈勁道掠退三十丈,隨即笑道:“好功夫,可惜本法王另有要事在身,日後再領教!”五行飛渡術頓展,又逃離百丈開外。
極樂聖王怎知對方說走即走,想追,卻已相差百丈以上,若是宋兩利,他或可追得上,但若是綠龜法王,莫說相隔百丈,甚至連十丈皆追之不及。而他始終把對方當成綠龜法王,故研判追擊無效後,突生一計,喝道:“靈魂可走,卻得給我留下肉身!”靈魂乃綠龜法王,肉身即是宋兩利,然此肉身已逃遠,聖王根本攔之不著,然另有被驚容香**身可用,聖王立即往其撲去,伸手便要扣人。
夜驚容臉麵冷森,仍一副從容赴死,不肯求饒。
極樂聖母嗔道:“呼延絕你瘋了麽?”反掌攔去。
然極樂聖王勢在必得,喝道:“走開!”一掌撥去,聖母仍不走,氣得聖王哇哇大叫:“不想活了?且想抗命麽?”竟然強掌往聖母掃去,打得她悶呃倒退連連,嘴角一滲,紅血已現,顯然受傷。
夜驚容見狀嗔道:“聖王你當真瘋了!”師徒之情早已淡薄,登地抓出無雙笛反擊。
極樂聖王的確受錯煉虛無寶典影響,情緒變得激動,忽見女徒反擊,甚是不悅,斥道:“你敢對為師無禮?”怒掌掃來,盡管隻用七成勁道,且教訓成份居多,誰知夜驚容受傷在身,功力原弱,被此一掃,頓時難以招架,悶吐鮮血,倒栽三數丈,瞧得沈三杯、錢不貪怵目驚心,卻不敢救助,畢竟聖王心性已變,幾快六親不認,貿然出手,恐將受波及。老實說打從刁采盈死後,他倆已無心留在聖王身邊,隻是懼於聖王武功,且權掌天下,因而作罷。
極樂聖王突見夜驚容倒地,亦覺出手過重,急忙奔去,道:“容兒受傷麽,為師並非有意……”然此舉動卻被極樂聖母誤解為,他仍想殺害容兒,駭得她拚出老命,撲往聖王,厲道:“不準傷她——”手中多出一把半指粗尖鑽,直往聖王背脊“靈合穴”上三寸部位刺去。此正是聖王武功罩門,平常皆守護甚嚴密,誰知自己妻子竟然會背叛,且以尖鑽捅之。
聖王自顧以為掌勁截擊,那根本傷不了,故末理會,而以護體神功反震。
極樂聖母為救夜驚容,隻有拚此絕招,故全力以赴,尖鑽剌出,既狠且準,待聖王感受冰涼入體,已然不及,叭然一響,尖鑽刺破護體罡氣,直入罩門要穴數寸深。
極樂聖王顏麵陡變,駭道:“你敢謀殺親夫麽?”但覺真勁直泄無數,情急中猛將尖鑽追出體外,並封住受傷罩門,在此同時亦轉身過來,直劈聖母,打得她悶嘔鮮血落地打滾。
宋兩利此時剛好趕至,怒極道:“你連妻子都殺麽?”怒掌打得聖王跌退連連,罩門受傷,功力果然大打折扣。
盡管如此,聖王仍咆哮不斷,厲道:“你們全是鼠輩,隻會耍此齷齪手段!”又已反擊。
宋兩利還想反擊,極樂聖母急道:“快帶容兒走,他瘋了,何況我隻毀他三成功……”
宋兩利乍聞聖王另有七成功力可用,那可照樣厲害無比,不敢持久戰,登時掠往夜驚容,背扛而起,喝道:“待會再來救您!”快速掠退。
極樂聖母道:“不必回來了,……我已差不多,救不活啦……”說完又自嘔血。
夜驚容雖受重傷,卻仍有意識,急道:“阿利你要將聖母救出……”
宋兩利道:“一定會一定會,你安心就是!”逃得更快。
然極樂聖王怎肯讓人走脫,拚命追趕,厲道:“想搶走我容兒麽?要你抵命!”縱是罩門受傷,照樣強迫若閃電。
沈三杯、錢不貪趁聖王離去時,趕忙救治聖母,一個運勁推拿,一個勸服丹丸。極樂聖母已回光反照般較有精神,道:“你倆也該作準備,聖王心性大變,跟在他身邊,太危險了……”
沈三杯道:“我等自會安排,聖母莫要說話,靜靜養傷為是。”
極樂聖母不想多言,她仍想留最後一口氣,聽聽容兒安危,方始了無牽掛走人。
極樂聖王雖罩門受傷,然他卻因錯煉虛無寶典,陰陽倒反行功,竟能躲過受傷罩門,故未受太大影響,追得虎虎生風。
宋兩利扛著夜驚容,負擔較重,始終無法甩開聖王追擊,眼看金杏林即將穿出,外頭一片光禿,恐不易脫逃,若真如此,隻好暫先放下夜驚容,再鬥他便是。
待宋兩利穿出金杏林之際,突見兩道青影直衝極樂聖王,正是一路跟來,且潛伏已久之妙佛禪師及陰是非。妙佛禕師見得聖王受傷至此,應有機可乘,故始敢現身伏擊,務求擊中標的。
極樂聖王怎知妙佛會伏擊自己,在毫無防備下,硬是吃得數道閃電指勁,以及魔爪一記,左心窩已見血痕,疼得他放棄追捕宋兩利,轉而對付兩妖人。
極樂聖王冷笑:“原是兩個妖邪家夥,想乘機占便宜麽?待我撕了你們!”自家神功已不行,隻好全以虛無寶典心法相抗,縱使錯煉,然陰錯陽差結果,竟仍受益匪淺,足可纏戰兩人。
陰是非道:“聽說聖王心肝是紫色,可有此事?可否借來瞧瞧?”五爪如勾張張縮縮,方才一擊隻中一半,乃被護體罡氣擋回,此次得全力以赴。
極樂聖王冷謔道:“對你這個獸人,本王十分不屑,今日即為天下除害!”凝足真勁,準備致命一擊,隨又轉向妙佛,冷笑:“你果然乃天下第一奸惡之徒,可在一秒之間化友為敵,翻臉成仇。”
妙佛禪師笑道:“聖王也不差,連自己妻子都敢殺害,實是青出於藍!”
極樂聖王厲道:“你懂什麽,是她先暗算本王,又如你倆暗算本王一樣,通通該死!”
忍之不住,終怒劈兩人,雙方再次纏戰。赫見招來凶猛如蛇,掌去犀利如虎,於此杏樹林殺得難分難解。
然極樂聖王卻發現,錯煉虛無寶典心法,在陰陽穴脈交錯之處,除了自行衝透外,仍另有多處有所滯流,但在受得閃電魔指截處,竟有打通穴脈之效。此一發現,讓他驚喜,遂以穴脈相迎,以期突破滯流。
妙佛禪師怎知對方受傷多處,竟仍硬撐,照此下去,恐得砍斷他腦袋方能奏效。登地改變方式,直迫聖王腦門。聖王想以此截脈計劃卻已遭破壞,隻好另擬對策,心想一次對付兩人,總較麻煩,倒不如先收拾陰是非,待留下妙佛一人,再采持久戰。
想定後,聖王突地故露空門,讓出心髒位置,陰是非不疑有詐,突地撲來,右指直截心髒,五爪一落,深入兩寸,然卻被聖王以內勁夾住,抽閃難退。陰是非詫叫不妙,正待反劈左掌解危,然聖王何等高強,豈肯給予機會,身形一轉,拖得對方右手伸直,聖王反切掌刀,直落手肘,叭地一響,齊肘斷去,疼得陰是非悶呃落地滾跌。他乃以野獸方式過活,如自己受傷,無力再戰,登時截住斷臂穴道以止血,頭也不回逃命而去。
然極樂聖王並未討到好處,正對付陰是非之際,妙佛禪師十指勁道全數擊中其腦門穴道,叭地一響,縱有頭盔及護體真勁護守,照樣打得他頭昏腦脹,跌退連連。
妙佛禪師猝再欺前,閃電魔指又擊數處要害。這一怒擊,誰知讓極樂聖王起了強烈變化,對方似點中虛無寶典秘鑰之處。這一開啟,數道逆流直衝腦門,原即稍有悟及之“虛空”境界,此時感受特別強烈,猝已發出先天“**力成形”功夫,這一反擊,直搗妙佛禪師內腑。“**力成形”威勁何等了得,登時搗得妙佛禪師悶吐鮮血,倒跌連連,已受重傷,作夢皆未想及,極樂聖王還能施展先天武學,而傷了自己。
極樂聖王一擊奏效,精神大震,喜道:“妙哉!虛無寶典果真妙用無窮。”
妙佛禫師乍聞此言,詫道:“你手上有虛無寶典?!”
極樂聖王冷笑:“不錯!賞你吧!”抓得嵌在內骨之陰是非斷臂,猛砸過去。
妙佛禪師揮掌擋去,急道:“是鬼域妖人手中那本麽?”
極樂聖王道:“小妖道拿來的,該錯不了!”
妙佛禪師怎知自己遍求不著之寶典,竟輕易被聖王獲得,難怪其能愈戰愈勇,急道:“快把寶典給我,可饒你一命!”
極樂聖王斥道:“什麽話!是你該跪地求饒,本王方始考慮是否饒你一命,竟然敢威脅我,找死!”登又反擊。
妙佛禪師豈肯示弱,為得寶典,亦反撲搶攻。
兩大絕世梟雄,在此杏樹林又自展開惡鬥。
縱使雙雙受傷在身,然兩人全修得先天武學,能暫避傷痛,以讓武功短暫時間內發揮至淋漓盡致境界。
赫見閃電魔指似光蛇亂竄,虛無掌勁如狂流奔騰,雙雙撞擊廝殺,備增凶險,稍有不慎即見肉見血。
周遭金黃杏葉受波及,紛紛彈飛若黃金。
匆匆二十餘招已過。
妙佛禪師一味借著獸身厚皮,得以撐抵不少掌勁,始能落於不敗。
然極樂聖王卻借此纏鬥之際,再悟虛無寶典,漸漸體會出先天境界,而那寶典縱使陰陽錯煉,竟也能奏及功效,讓他功力恢複迅速。再過二十餘招,又已凝聚足夠力量,再次發出先天神功,直往妙佛禪師胸口搗去。
叭地爆響,妙佛禕師悶呃再吐鮮血,身若斷線風箏摔落十餘丈遠,任他皮厚肉多,終亦難忍疼痛,呻吟不斷。
極樂聖王二度重創對方,心花為之怒放,獲此寶典,實是莫大助益,喝道:“自廢武功,饒你不死!”
妙佛禪師縱使受傷,卻地想活命,但若自廢武功,豈非和前次一樣痛不欲生,倒不如乘機開溜,待日後有機會,再搶回寶典不遲,終慢慢爬起,說道:“咱可再像往昔合作,畢竟金宋江山甚巨,總得有人看管。”
極樂聖王冷道:“可惜你是叛徒,本王最恨背叛之人,覆水難收!”
妙佛禪師冷道:“別以為你能獨撐天下,日後自知後果!”突地深深吸氣,掠身即逃。
極樂聖王怒喝:“大膽!”強速追去。
妙佛禪師師出於陰陽老怪,對於逃亡保命功夫自有一套,縱使身受重傷,但逼著一口真氣,仍能逃竄迅速。極樂聖王卻因傷口不在少數,且非獸皮,鮮血滲流不少,元氣亦受影響,追擊二裏,始終逮不著妙佛,忽見另有白影掠近,極樂聖王一見即知乃妙佛冤家“蓮花師太”素雲飛,暗道:“來得正好,且留予你收拾!”不再追趕,待想尋小妖道及夜驚容,誰知兩人已不知去向。
極樂聖王冷哼:“縱使躲入鬼域,也要把你倆挖出來!”想及傷勢在身,立即掠返金石台,想請兩大護法及八大轎夫看守,然後好好調養治傷。
素雲飛的確跟蹤妙佛禪師甚久,當年受辱之仇,豈可不報,雖憑她一己之力,欲報此仇並不容易,然天理昭彰,終有報應,竟讓她等著如此佳機,她豈肯放棄機會,故強勢追捕過來。
妙佛禪師怎知追捕者已換成素雲飛,他隻覺背後仍有掠空聲、草木晃動聲不斷,即以為聖王仍追得甚緊,故拚命逃之。然奔行三裏後,追兵竟然越來越近,且腳步甚輕,不若聖王受傷時之沉重,心**一轉,回頭瞧去,竟然是心上人素雲飛,嚇得他既驚且忌。這素雲飛恨自己入骨,若落入她手中,恐當真掉命,登時加勁再逃。
素雲飛冷森道:“還想逃麽?”強勢追掠。不到半裏,終將妙佛攔住:“你也會有今天?”
妙佛禪師急笑道:“小飛飛麽?你我恩怨早已過得數十年,何苦記仇如此之深?待我倆重新開始如何?”
素雲飛最恨對芀喊此“小飛飛”之親膩乳名,一時怒火中燒,手中螺旋針直射打去,命中妙佛左大腿,鮮血已從釘孔中滲出。
妙佛禪師大駭:“你難道仍想取我性命?!”
素雲飛冷道:“不錯,隻有殺了你,方消心頭恨!”再次逼前,螺旋釘又射出數支,直取要穴。
妙佛禪師大駭,憑一股求生意識,翻彈而起,躲過三支要命利針,然卻躲不過另一支,硬被射中腰際,疼得他眉頭直跳,哪顧得再留下,轉身拚命即逃。
素雲飛冷笑:“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抽你骨,剝你皮!”掠追不放,一有機會,暗器即放,妙佛禪師逃得狼狽不堪。
再逃半裏,忽見人影閃截過來,竟是楊樸。他尤恨妙佛禪師當年位居相國寺掌門時,和童貫等人狼狽為奸,搞得天下大亂,自己出走金國,多半拜他所賜,故其自動送上門,又豈能錯失大好良機。猛地抽出利劍,捅往妙佛心窩,縱使其有獸皮護身,然受傷過重,護體罡氣早已破去,且事出突然,妙佛躲閃不及,竟被捅著,悶呃一聲,利劍穿胸三寸餘,幸獸皮仍發揮作用,擋去不少勁道,否則必當場斃命。
盡管受傷,妙佛禪師仍做困獸之鬥,厲道:“宋國叛將,也敢在此囂張麽?”怒掌再劈,陰陽雙流卷去,困獸亦有尾勁,掃得楊樸跌退數步,幸素雲飛快速追來,一劍劃傷妙佛,冷道:“還想作怪麽?”不肯讓其多說,相準心脈要穴,猛利下去。此處原已讓楊樸刺中三寸深,素雲飛再補一劍,終能直捅心脈,這一刺去,差點穿背而出。妙佛禪師悶呃一聲,終癱軟地麵,無力再戰。淚水已流:“小飛飛,你怎忍心殺我啊……”
素雲飛怒道:“誰是你小飛飛!”利劍猛震再挑,妙佛唉痛悶叫,不敢胡言,歎息:“我早改過自新,你為何仍不肯原諒我呢?……”
素雲飛斥道:“既知如此,何必當初,你惡貫滿盈,我要為天下受你欺淩者報仇!”
妙佛禪師泣聲道:“我並未犯下大錯,罪不足死……饒了我吧!……”
素雲飛怒道:“饒你?讓你再去作奸犯科麽?去死吧,我覺得你很髒,不想跟你多談!”利劍猛地用勁刺去,穿出背脊,妙佛悶呃,鮮血再嘔,雙目睜巨,掙紮說道:“你好狠……為何要殺你的愛人?……”
素雲飛厲道:“誰是你愛人!”惡心下猛捅數劍,殺得妙佛終元氣散盡,當場斃命,留下悔恨、希冀、不摿、悲怨眼神,結束罪惡一生。
素雲飛不禁落淚:“天玉,我終於替你報仇了……”多年深仇怒恚,終能發泄。
楊樸則趕過來,說道:“他煉得邪功,若未仔細檢查,恐死而複活!”立即探鼻息、把脈門,但覺一切終止無反應,始放心不少。
素雲飛方才已從極樂聖王口中得知楊樸乃宋兩利父親,而宋又是自己膩心友人,故對楊樸亦存尊敬,趕忙拭去淚痕。拜禮道:“多謝楊大俠相助。”
楊樸笑道:“說哪話,若非你先射他幾釘,我也難以下手,不過能收拾他,總算好事。”
素雲飛道:“咱快去幫阿利,莫要讓他受到傷害!”
楊樸道:“也好,趁極樂妖王受傷在身,說不定有機可乘,但別冒險,妖王不比妙佛,他造詣更深。”
素雲飛道:“隻護阿利。”
楊樸道:“此乃正確方法!”轉瞧妙佛屍體,道:“人死了,恩怨一了百了,埋他便是,畢竟他煉得魔法無數,恐也煉過毒功,若被鳥獸食屍,恐漫延開來。”利劍遂往地上挖洞,他既練過武功,挖來甚是快速,眨眼即成,立即將妙佛屍體掩埋。
素雲飛隻覺妙佛甚髒,連殺他之利劍皆拋在一旁,不想再碰,故始終未出手幫忙,直到楊樸辦妥後,兩人始往金石台探去,以期等待宋兩利到來。
魔界教派因妙佛禪師命喪,除是非斷臂,後繼無人,終告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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