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之火】眾神世界 (連載中)

第100章 吃醋

　　「像亞里士多德這種天才，注定會成為貴族學院甚至貴族的敵人，為什麼不想辦法殺了他？」

　　「他對柏拉圖學院有益，對雅典如何？」

　　「有益。」

　　「對希臘如何？」

　　「有益。」

　　「對魔法界又如何？」

　　「有益。」

　　「所以我捨不得。」

　　「但是，為了貴族的未來……」

　　「這就是為什麼你的天賦在我之上，卻遲遲無法晉陞傳奇的原因。」

　　克倫威爾身體一震，再次想起蘇業的話。

　　只有用傳奇大師的身份要求自己，才能成為傳奇大師。

　　克倫威爾長嘆一聲，伸手拍拍蘇業的肩膀，道：「謝謝你讓我明白……不，是理解了一個道理。有什麼魔法上的疑問，可以隨時給我發魔法信。」說話的過程中，克倫威爾的右手食指在蘇業的魔法書上點了一下。

　　「另外……」克倫威爾看著蘇業，猶豫不決。

　　蘇業努力保持平靜。

　　過了好一會兒，克倫威爾右手光芒一閃，出現一隻三寸長的黑玉烏鴉。

　　「這是我當年製作的小東西，值不了幾個錢，可以強化警戒響鈴，具體作用你問尼德恩便知道。」說完，把東西塞到蘇業手中。

　　克倫威爾也不管蘇業如何反應，轉身登上馬車。

　　馬車啟動，緩緩駛入黑夜，穿牆消失。

　　蘇業翻開魔法書，在魔法信的一欄，多了一個名字。

　　克倫威爾。

　　蘇業長長鬆了一口氣。

　　謊言瞞不過聖域大師。

　　所以，為了消除克倫威爾的殺心，蘇業進行由內而外的真正改變。

　　蘇業沒有刻意掩蓋敵意、恐懼或者憤怒，而是讓自己保持一種特別的狀態。

　　不評判。

　　蘇業不評判自己的情緒，不評判自己的喜惡，不評判自己的處境，也不評判克倫威爾的意圖，不評判他的好壞，甚至不評判他心裡潛伏的血淋淋的尖刀。

　　甚至也不評判克倫威爾話裡的真假。

　　在這種心態下，蘇業說出正確的話，做出正確的選擇，從而暫時化解克倫威爾的敵意。

　　「幸好以前有過這種經驗，不然今天會很危險。這幫大佬沒一個省油的燈，表現弱了會被吃得骨頭渣都不剩，表現強了必然會引發他們的殺機。不過，我的年齡和低位階是優勢，等到了白銀黃金層次，有了一定自保之力，就可以試著真正低調。希望我在聖域之前，不會再遇到太高調的事……」

　　蘇業望向夜色深處，裡面彷彿藏著地獄。

　　「考驗？和卡洛斯的原諒又有什麼區別。」

　　「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蘇業的右拳輕輕一握，又迅速鬆開。

　　經歷了一場仲裁，回到家又避開了暗伏的殺機，蘇業無比疲憊。

　　但是，大腦根本無法停下，還在高速轉動。

　　「以柏拉圖大師的智慧，不會看不出來最後我肯定贏，但他最終還是插了一手，是怕我寒心嗎？」

　　「克倫威爾的考驗，是不是就是猜測柏拉圖大師不會出手，然後讓我寒心？」

　　「我通過了克倫威爾的考驗，但又拒絕了他。那麼，也相當於我通過柏拉圖學院的考驗了吧……」

　　「智慧女神的注視不是最高級別的眷顧，但雕像轉動，卻有些怪異，這種低級別的神靈眷顧，不應該引發如此大的異象……」

　　「這只警戒烏鴉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各種念頭紛至沓來。

　　蘇業先給尼德恩寫信，詳細訴說克倫威爾的事，最後詢問關於警戒烏鴉的事。

　　很快，尼德恩回復信件。

　　「你把聖域大師演了？鼓掌！」

　　蘇業看著這封魔法信，滿腦子問號，這是什麼老師？

　　得虧沒有表情包，不然這老師指不定發什麼表情。

　　不一會兒，尼德恩又發來警戒烏鴉的資料，並說這件魔法器沒問題。

　　原來，這警戒烏鴉雖然只是黑鐵魔法器，但製作難度和材料都相當於青銅魔法器。

　　在夜晚開啟警戒烏鴉並使用警戒響鈴這個黑鐵法術後，警戒響鈴的範圍和靈敏度都會提升。

　　蘇業可以通過警戒烏鴉控制警戒響鈴是大聲響，還是選擇靜默，然後由警戒烏鴉暗中使用魔力傳音，只讓蘇業一個人知道。

　　這種魔法器製作難度高，產量少，市面上很少流通，一般只有大師給弟子準備。

　　蘇業沒想到警戒烏鴉這麼有價值，放在手中把玩了好一會兒，等晉陞黑鐵法師後，一定要經常拿出來用。

　　在這些天，蘇業經常練習畫黑鐵魔法陣圖，水平越來越高，只要成為黑鐵法師，只要有足夠的魔力葉片，就能以很快的速度雕刻出黑鐵魔法陣圖。

　　蘇業正要摘下黑鐵勛章，尼德恩又發了一封魔法信。

　　「克倫威爾為了贏得你的好感，很捨得。」

　　蘇業一愣，老師這是吃醋了？那要安慰安慰他。

　　「是啊，可為什麼有些人一點本錢不下，比如送我一件青銅魔法器什麼的。」蘇業開始「安慰」尼德恩。

　　「我送你十套全科目模擬試題。」

　　「您這樣做，我會去貴族學院的！」

　　蘇業心想果然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有起錯的外號，大椅子給尼德恩起的外號太對了。

　　蘇業回到臥室，看著魔法書發呆。

　　魔法書本身是一件特別的魔法器。

　　在柏拉圖的領域內，可以發送魔法信，可以做很多事。

　　但是，離開柏拉圖的傳奇領域，魔法書的許多作用會消失，而且每一次使用，都會消耗魔力。

　　理論上，柏拉圖大師發過誓，不會看裡面的內容，也不會刻意通過魔法書監視誰。

　　但是，誰還沒點偷窺的渴望……

　　蘇業果斷止住了這個念頭。

　　「反正這個世界到處是魔法，我有『儲物空間魔法器』的事早晚暴露，不想那麼多，使用的時候儘量避開人就是。」

　　蘇業把魔法書合上，放到一邊。

　　一手抓著黑鐵勛章，一首抓著警戒烏鴉，蘇業進入廢墟空間。

　　再一次看到祭壇，蘇業感到很親切，很久沒見了。

　　蘇業看著黑鐵勛章和警戒烏鴉，心中估算。

　　「黑鐵勛章看似價值低，實際絕對不會低於一件黑鐵魔法器，價值在500金雄鷹之上。警戒烏鴉不用說了，至少價值1000金雄鷹。再加上未來的魔源徽章，我今天收穫有點大啊……」

第101章 意外驚喜

　　蘇業愉快地手持黑鐵勛章，心中不斷默念。

　　「我要過目不忘，我要無窮精力，我要多重冥想，我要無限領悟，我要超凡智慧，我要深度思維，我要洞見本質，我要無盡推演，我要預知未來……」

　　蘇業默唸完心中所求，把黑鐵勛章放上去，瞪大眼睛。

　　黑鐵勛章冒出密密麻麻的白霧，隨後被祭壇吸走。

　　第一圈圓環發出刺目的光芒，但沒等外放錐形光體就暗淡。

　　蘇業立刻想起上次的景象，面露難以置信的神色。

　　「難道這個黑鐵勛章的價值超過一千金雄鷹……」

　　第二圓環亮起來。

　　白光噴發，四個兩翼小精靈在白光中抱著膝蓋沉睡。

　　蘇業幸好早有準備，否則一定會失態。

　　第一個疾風之體，之前見過。

　　第二個聽風之耳，第一次見，對魔法師的幫助非常大。

　　第三個神力爆發。堪稱最強戰士天賦之一，一旦使用，能造成難以想像的破壞力。這是一種能讓戰士為之拚命的天賦精靈。

　　但是在蘇業眼中，最美的還是第四個天賦精靈，美如畫，足以照亮全世界的那種美，比帕洛絲都美。

　　魔法穿透。

　　蘇業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竟然運氣好到遇到這種魔法天賦。

　　雖然不是智慧天賦。

　　「難道跟勝利女神或智慧女神的注視有關？」

　　無論是法術、魔法器的力量、神力裝備的力量還是戰士自身的神力，都會在一定程度上抵抗甚至免疫魔法。

　　但是，魔法穿透則能穿透一定的防護力量，甚至能削弱任何程度的魔法免疫。

　　像聖域戰士，什麼都不穿，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一百個黑鐵法師的火球術飛過去，都傷不到他半根毫毛。

　　但是，擁有魔法穿透的一百個火球術，則能燒傷聖域戰士。

　　魔法穿透的名聲很大，因為有魔法師做過非常嚴密的論證，在白銀位階之上，魔法穿透的威力強於魔力湧動，但稍弱於魔力噴發，但更高一層的魔法裂解的威力，遠超魔力噴發。

　　同樣是黑鐵法術，魔力護甲可以輕鬆防住同位階的火球術。

　　但是，擁有魔法穿透的火球術，部分火焰能穿過魔力護甲，傷到對方。

　　最關鍵的是，天賦的「魔法穿透」和超魔能力「法術穿透」的效果可以疊加。

　　「難道黑鐵勛章隱藏著我不知道的力量？當然，也可能運氣好！」

　　蘇業笑著伸出手，碰觸魔法穿透天賦精靈。

　　和以前一樣，獲得一個天賦精靈後，其他天賦精靈立刻消失不見。

　　一次只能得到一個天賦精靈。

　　蘇業把警戒烏鴉放上去。

　　這一次和上次一樣，同樣點亮了第二個圓環。

　　「果然價值超過一千金雄鷹。」

　　光芒噴發，四個天賦精靈出現。

　　一個藝術類天賦，兩個戰士類天賦。

　　最後一個是之前出現的一個火系天賦，燃燒。

　　燃燒的作用是增強所有火系魔法的威力，提高火焰溫度，雖然提高的不如極熱天賦，但也是火系魔法師渴望的天賦。

　　一般來說，專精火系的魔法師，只要到達黃金位階，都會覺醒一個火系天賦，燃燒是比較常見的。

　　「我的魔力提升很快，晉陞黑鐵法師後，可以使用火球術，這個天賦對我的幫助很大。」

　　蘇業獲取了燃燒天賦，祭壇恢復了平靜。

　　蘇業清點自己的東西。

　　一把不能獻祭的魔法短劍，哈克的，有空還給他。

　　一把魔法匕首，塞尼特的，已經獻祭完，有空賣掉，看看賺取的金雄鷹能不能獻祭。

　　一枚黑鐵勛章，作為紀念品，可以用來換一門成績第一。

　　一枚魔力護甲戒指，平時要佩戴。

　　一個警戒烏鴉，將來可以使用。

　　還有三百多金雄鷹，這些天花了一些，其中一百金雄鷹要給尼德恩，作為幫忙找貴族和聯繫學校商會的報酬。

　　錢有點少。

　　「看來，新餐廳要加緊了。如果不能在黑鐵試煉前賺足夠的錢，增加足夠的天賦，我很難爭奪冠軍。黑鐵試煉的冠軍，不僅獎勵黑鐵勛章，還會獎勵一件青銅魔法器，還會有各種優待。不知道這次黑鐵試煉能不能進傳說中的神力位面，那裡面據說被神靈的殘骸、血液或神力滋潤，會誕生意想不到的美物，甚至還有天賦精靈、強大血脈以及特別的東西。」

　　「至於之後的城邦賽會，冠軍我就不想了。城邦賽會舉辦了幾百年，每一年的冠軍只能是貴族，非貴族最好的成績也是亞軍。曾經有非貴族意外得到冠軍，在領獎前突然暴斃，最終冠軍還是頒發給貴族。不止雅典，全希臘的城邦賽會都是這個鬼樣子，斯巴達都不例外。幸好，除了城邦賽會還幾大全國賽會甚至國際賽會，不受限制。」

　　「這個世界的奧林匹克大賽會，是傳奇與英雄大戰嗎？」

　　蘇業心中突然生出期待。

　　不過，蘇業最期待的還是即將到手的魔源徽章。

　　「費曼技巧肯定能得到一枚魔源徽章，如果能得到聖域級評價，會額外得到一枚魔源徽章，如果將來能得到傳奇級評價，還能額外再得二枚。」

　　「成為最小年齡魔源徽章獲得者，能額外得一枚魔源徽章，跨過榮譽議員，直升正式議員。同時，還有資格獲得神力位面邀請書等一系列福利。之前的最小年齡紀錄保持者是亞里士多德，十八歲獲得。我現在十六歲，那我必然能得到這枚魔源徽章和一封神力位面邀請書。」

　　「我要把之前的記憶法總結一下，請尼德恩幫我遞交，這次不會有誰蠢到舉報我。這些記憶技巧的總價值，肯定是黃金級理論，至少能得到一枚魔源徽章。」

　　「至於學習金字塔理論，比較龐雜，可能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確定。即便如此，我也要快點遞交。一枚魔源徽章是跑不了的。」

　　「不出意外，我很快會收穫四枚魔源徽章，甚至可能是五枚。」

　　蘇業的內心無比火熱，魔源徽章的價值，不會低於一萬金雄鷹，這是市面的收購價，實際價值更高。

　　「連黑鐵勛章都能獻祭，魔源徽章必然可以，不過不知道能得到什麼天賦精靈，一定非常強大，足以讓我獲得質的提高。而且，魔源徽章也可以從魔法議會換東西，同樣多倍收益……」

第102章 火焰地精

　　蘇業心跳加快。

　　蘇業很想冷靜一下，但一想到魔源徽章能換到東西，就按捺不住，如果真能得到提升智力的東西，對自己的幫助太大了。

　　想了很久，蘇業退出廢墟空間，給尼德恩發了一封信。

　　「老師，不久之後，我應該會得到一定的魔法徽章，您看，我用魔法徽章換什麼？有能提高智力的美物嗎？」

　　「我考慮考慮，稍後回復你。」

　　蘇業表示感謝，然後繼續查看那些未閱讀信件。

　　很快看到一個熟悉但記不住名字的發信人。

　　那個由三十三個單名組成完整名字的人。

　　蘇業自動縮減到一個，哈索克。

　　蘇業想起上次這人對自己的拒絕，正要直接刪掉，但意識到他畢竟是柏拉圖商會的會長，執掌整座學院最大的資金來源，於是打開信件。

　　「尊敬的蘇業同學，雖然您的過往劣跡斑斑，但您迷途知返；雖然您的成績一塌糊塗，但您日新月異；雖然您的聲譽臭名遠颺，但您能洗盡污穢；雖然您的前途一片渺茫，但您已經逆轉危局。給鄙人傳遞錯誤信息的人，已經被我辭退並化為屍灰。希望我們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意外，而放棄原本的合作。敝商會決定，直到世界崩塌，與您合作都不會中止。您的合作者、摯友，哈索克-拉冬-卡費索斯-法夫納……米德加德-提亞瑪特敬上。」

　　蘇業看後依舊沒有情緒波動。

　　蘇業正準備刪掉，哈索克又發來第二封信件。

　　「我親自審議了尼德恩的要求後，發現我們獨佔三成太過苛刻。我願意額外支付三千金雄鷹，作為敝商會合作的誠意。」

　　「五千。」蘇業提升了價格，如果對方不同意，那就找其他合作商會。

　　希臘有不少強大的商會，甚至有神殿的背景，並不比柏拉圖商會差。柏拉圖商會強大的地方是製造能力。

　　「成交！不過我遠在米利都，短時間難以回返，簽署協議當天，敝商會的副會長代為簽約，您千萬不要認為鄙人太過失禮。畢竟，我們都為柏拉圖大師和學院服務。」

　　「我明白，希望我們以後會繼續合作。」蘇業回復道。

　　蘇業沉思片刻，心想這個卡洛斯也算自己的福星，短短幾天，白賺柏拉圖商會五千金雄鷹。

　　五十個小天賦！

　　但是，蘇業想起那些藝術類和戰士類小天賦，頓覺頭疼。

　　「等五千金雄鷹到手，用新的組合方式獻祭試試，我就不信我跟智慧類天賦無緣！」

　　蘇業正想著，尼德恩的回信從魔法書中浮現出來。

　　蘇業認真閱讀。

　　「你知道，每個魔法師每個戰士甚至每個人，曾經為過去某個選擇後悔。在魔法之路上，幾乎所有，看清楚，是幾乎所有魔法師，都後悔一件事，沒有在低位階的時候，選擇最正確的魔法。」

　　「我們之所以後悔，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每個人都無法預知自己能得到什麼天賦，往往會把時間和精力用在自己可能不擅長的魔法上。比如我，曾經因為喜歡風系魔法，花了大量的精力和時間在上面。但等晉陞白銀後，我才發現我更擅長冰系魔法。這是導致我很難晉陞聖域的一個主要因素。」

　　「第二個原因，其實也不能說是後悔，更像是遺憾。遺憾我們在最無力的時候，哪怕明知道一些美物對我們未來有巨大的作用，但因為財富不夠或者不敢孤注一擲，放棄某個魔法。」

　　看到這裡，蘇業沒有繼續看下去，而是習慣性地思考，結合自己的人生經歷，結合所知的魔法經歷，進行思考。

　　思考之後，蘇業再繼續往下看。

　　「你經歷了一個月的學習，已經很清楚，對於魔法師來說，現在很重要，但未來更重要。我如果當年從一開始就專修冰系魔法，現在可能位列聖域。所以，我希望你能不帶遺憾走在魔法之路上。」

　　「你問魔源徽章換什麼，我看到後沉思許久。因為，每個年輕的魔法師都曾幻想過，但往往都只是幻想。除了極少數半神家族，哪怕是英雄家族，也未必捨得在一開始消耗一個魔源徽章給年輕的法師。當然，半神家族基本只有戰士。」

　　「我曾經思考過，如果我是個黑鐵魔法師，並且擁有魔源徽章，我應該兌換什麼美物？」

　　「我想了想，火焰地精遺骸。」

　　「黑鐵法術中，對大多數人來說，最具成長性的魔法是兩個，一個是火球術，一個出魔法之手，其餘魔法雖然強大，但都可以被替換，唯獨這兩個魔法，有獨特之處。尤其魔法之手，創造出無形的手，相當於自己雙手的延伸，哪怕晉陞傳奇也有巨大的用處，即便威力不大。」

　　「不過，很多人遺忘了『召喚學徒僕從』。對，黑鐵魔法師只能召喚學徒僕從，是必然會被替代的，因為青銅魔法師隨便一個黑鐵僕從的實力，都超過學徒僕從。但是，事無絕對。」

　　「在上古時期，有大量的神奇生靈，他們有著難以置信的能力。不過，經歷了破滅時代和黑暗紀元，大多數神奇生靈絕跡。我讀過許多魔法師的筆記，每一個魔法師，包括蘇格拉底大師的筆記中，都為此事扼腕嘆息。因為，巫術的來源之一是神奇生靈和魔獸，而魔法則源自巫術。」

　　「如果我們有足夠的神奇生靈可以研究，魔法師的力量至少會提高一倍。即便我們對神奇生靈的作用知之甚少，但也還是研究出了許多知識。」

　　「跟黑鐵法術有關係的，有四種主要稀有知識，一是多重魔法之手論，二是無限火球論，三就是天賦僕從論，四是族群僕從論。」

　　「多重魔法之手至少要等白銀或黃金才有機會涉及。」

　　「無限火球論不僅需要火元素血脈，還需要大量火元素天賦支撐，除了『火之王』赫拉克利特大師，無人能做到，也不多談。」

　　「天賦僕從論，是在研究神奇生靈後發現，如果我們能召喚出特殊的僕從，那麼時間久了，便會從這個僕從身上獲得我們自身不具備的天賦精靈。這件事，曾經引發轟動。」

第103章 奇蹟僕從

　　「之後就是族群僕從論。就是某種特定的僕從，在特殊的情況下，會從一個或幾個，進化為大隊，進化為軍團，甚至進化為位面。」

　　看到這裡，蘇業心中一震，召喚軍團，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神術，至於位面，從來沒聽說過。

　　「族群僕從論還有一個觀點是，如果魔法師每個位階的召喚術都有族群僕從，那麼族群僕從進化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不過，無論是天賦僕從還是族群僕從，不僅需要長時間才能成形，而且非常稀少。僕從召喚需要指定僕從的完整遺骸，這就更增加了難度。而理論上最完美的僕從，既有天賦能力，又有族群能力，而且必須是神奇生靈，所以這種僕從被稱之為『奇蹟僕從』。當然，還有極少數的神蹟僕從，可能性微乎其微，不予考慮。」

　　「火焰地精，是學徒位階已知的三種奇蹟僕從之一。而另外兩種僕從的完整遺骸，已經超過五十年沒人見過。現在的魔法議會，就有一具完整的火焰地精遺骸，也是全希臘已知的唯一一具。」

　　「低於黃金位階的魔法師，沒能力換火焰地精遺骸。但是，到了黃金位階，誰會去換一個學徒僕從？就算換到了，需要多少年的成長才能獲得一個天賦？任何黃金法師的重點，都是晉陞聖域。所以，哪怕那麼多人都眼饞火焰地精，也沒人兌換。」

　　「我勸你用魔源兌換火焰地精遺骸，不是為了彌補我的遺憾，是為了彌補所有魔法師的遺憾！如果你能保證從黑鐵位階開始，哪怕不都是奇蹟僕從，保證都有一個族群僕從，那麼，你可能會成為世界唯一一個能召喚出僕從軍團的魔法師。」

　　「以前我不太能相信你能平安活到晉陞傳奇，你被強者打死的可能性很大。不過，仔細分析你和克倫威爾的對話，你竟然能把聖域大師演得團團轉，演得你自己都相信了。我確信，你再膨脹十倍，也有機會活到傳奇。」

　　蘇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本正經說了那麼半天，最後還是死性不改。

　　習慣性詆毀我！

　　小壞水！

　　蘇業繼續往下看，無比尷尬。

　　「看到這裡，你一定想起破椅子給我起的外號，那是污衊，為了避免影響師生間的情誼，你要盡快忘掉。」

　　「火焰地精長期的作用，是增加一項新的火系天賦，形成僕從小隊。短期的作用也非常明顯。火焰地精畢竟是神奇生靈，自身實力已經是最強學徒僕從之列，可以釋放火焰箭。但真正強大的是，每一個火焰地精最後都可以自炸，威力等於火球術。哪怕黑鐵僕從與火焰地精戰鬥，最好的結果也是重傷。」

　　蘇業還是猶豫，直到看到新的魔法信。

　　「對了，神奇生靈和野獸魔獸不一樣。所有神奇生靈僕從，都會獲得主人的同系天賦精靈的加持。如果你將來擁有火焰地精沒有的火焰天賦，就等於火焰地精也有這個天賦。當然，如果你的天賦精靈它也有，對它毫無作用。」

　　蘇業下了決心，這個適合自己。

　　我蘇業像缺火焰天賦的人麼？

　　「你如果願意兌換火焰地精遺骸，盡快下決定，我直接找老師去魔法議會申請。到時候第一枚魔源徽章和火焰地精遺骸會同時送到你手上。」

　　蘇業一看，心知魔源徽章不是消耗品，哪怕兌換了火焰地精遺骸，自己也能拿到實物，但在魔法議會的記錄裡，已經用過，不能再換。不過只有一枚是怎麼回事？

　　「怎麼只有第一枚？我應該一次能得到很多魔源徽章吧。」蘇業發信詢問。

　　「魔法議會的效率，最多只有柏拉圖學院的十分之一。你的魔源徽章來源有費曼技巧、學習金字塔、地圖記憶法和破紀錄獎勵共四種。」

　　「破紀錄獎勵，你至少要等半年。至於其他三個新理論獎勵，要慢慢來，把時間都花在你身上，別人怎麼辦？必然會引發公憤。像費曼技巧，第一枚魔源徽章應該比較快，因為大量魔法師在等結果，如果不盡快通過，也會引發公憤。但是，你的費曼技巧注定了至少是聖域級，想要額外的聖域級評價魔源徽章，恐怕也會等很久。」

　　「魔法師的生命悠長，大師動輒上百歲，最古老的魔法師泰勒斯大師已經超過兩百歲。再加上魔法師會把更多時間用在自己身上，所以魔法議會的效率可想而知。」

　　蘇業無奈地把魔法信看了兩遍。

　　「我明白了，謝謝尼德恩老師。對了，那個有一長串名字的虛榮、厚臉皮、瞧不起人、疑似龍族的柏拉圖商會會長又改變主意了，確定會跟我合作。你的要臉大貴族找的怎麼樣？」

　　過了好一會兒，尼德恩才回復。

　　「記住，不要當面說哈索克大人的壞話，永遠不要。因為……大家都在背地裡說。至於新商會所需要的貴族，我已經有了眉目，對方基本同意，願意接受一成股份庇護商會。不過，對方並不願意出面，畢竟學院的關係和貴族並不好。所以，一切由我全權代理。」

　　「哪家的貴族？」

　　「不能說。」

　　「英雄還是傳奇？」

　　「不能說。」

　　「算了，你贏了，我不問。不過，你總點給我個證據吧？」

　　「在各方簽約那天之前，我找對方要信物。」

　　「好。我有空問問凱爾頓他找的怎麼樣了。只要他再找一個信得過的貴族，有兩個貴族家族保駕護航，我就可以經營商會。」

　　「如果你真心想經營，記得提前和學院商會的工匠打好招呼，別到時候手忙腳亂。」

　　「好。等有時間您帶我去見見傳說中的矮人工坊。一旦餐廳的事確定，就可以大批量生產。憑藉貴族餐廳的影響力，我相信我們的產品會風靡全希臘，征服全世界。」

　　「我明天會帶你見一見矮人工坊的黃金戰士黑鬚。不過，你的第一枚魔源徽章怎麼用？」尼德恩問。

　　「您既然嘮嘮叨叨說了那麼半天，我還能怎麼樣？一切聽您的，第一枚魔源徽章就換火焰地精遺骸。您有空幫我想想第二枚、第三枚和第四枚換什麼。」蘇業回復道。

　　「我感覺，你在炫富。」尼德恩回復。

第104章 免死

　　「怎麼可能，我現在也就四五枚魔源徽章，怎麼也不可能比你手裡的多吧。」蘇業隨手回復尼德恩。

　　尼德恩半天不回。

　　蘇業心想不會被拉黑了吧，於是試探著問：「真的比你多？」

　　「你今年不想及格了？」尼德恩回復道。

　　蘇業一愣，心道不應該啊，難道尼德恩的魔源徽章都用完了？這是不小心揭了尼德恩的短？

　　蘇業很想說一句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但想想今年不及格就會被退學，還是算了。

　　蘇業突然無比同情尼德恩。

　　很快蘇業想起自己忘記最重要的事，再次給尼德恩發信件。

　　「老師，我的『智慧女神的注視』，有什麼用？我目前看的書中沒有詳細說明，只知道是一種神靈眷顧，但不是最高的眷顧。」

　　不一會兒，尼德恩回復。

　　「我準備明天提醒你。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回答吧。任何神靈的眷戀，都是雙刃劍。」

　　「好的一面是，你可以獲得力量，獲得榮譽，但壞的一面是，神靈可以隨時抽走力量。當然，少數神靈的眷顧是個例外，比如智慧女神的眷顧就是例外。她賜予你的力量，必然是你可能得到或者變異的力量，不是完全屬於她的力量，她收不回。」

　　「不過，神靈的眷戀，還有另外的一面。一個希臘人得到眷顧，力量變強，異國人會怎麼看你？殺！因為殺了你會有巨大的功勛。」

　　「同神系敵對的神靈或信徒怎麼看你？找個機會殺！」

　　蘇業腦海中不斷回想眾神的事情，愣住了，尼德恩老師說得一點沒錯。每個神系都不是鐵板一塊，每個神系內部都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利益之爭、信徒之爭、情感之爭、理念之爭等等等等。

　　蘇業突然發現，希臘、北歐、兩河和埃及四大神系的歷史，簡直就是四篇內鬥史。

　　在遠古時期，眾神親自上陣戰鬥，神戰極其慘烈。

　　到了最近千年，眾神越來越少親自上陣，開始扶植代理人戰鬥，於是出現了越來越多的神眷者。

　　雅典娜是戰爭之神，而阿瑞斯是戰鬥之神，雙方的仇恨極深。

　　雅典娜是宙斯的女兒，偏偏不是赫拉的女兒，哪怕雅典娜經常主動站在赫拉一邊，也必然會被赫拉警惕。

　　至於雅典娜和宙斯的關係，更是一言難盡，宙斯吞了當時懷著雅典娜的墨提斯，結果雅典娜破顱而出。

　　身為墨提斯的女兒，雅典娜想不想救出母親？宙斯是否忌憚這個強大的女兒？

　　想起自己在藍星的希臘知識，再聯繫這個世界，蘇業突然發現，希臘的文化是分裂的。

　　一種是以希臘三賢等哲學家為代表的理智文化。

　　另一種，則是以斯巴達和貴族為代表的混亂文化。

　　雅典則是理智文化與混亂文化的交匯點，實際上比斯巴達還亂。

　　在斯巴達，規則很簡單，直接用拳頭說話就是了，那裡沒有道德，每個斯巴達人從小被培養成小偷、強盜、殺手，每個斯巴達公民都是奴隸主，同時每一個人都是永遠的士兵。

　　但雅典不一樣，如果過於粗暴，會被人蔑視甚至排斥，如果過於善良，會被欺壓，需要尋找一個特別重要的平衡點。

　　亞里士多德的「中道」理念，很可能受這個環境的影響。

　　在雅典，永遠需要不停判斷對方是理智人還是混亂人。

　　人是會變的。

　　蘇業意識到，雅典城的人就是薛定諤的貓，不到最後，根本無法判斷對方是理智的還是混亂的。

　　一個理智人不會去招惹神靈眷顧之人，但混亂人可能就喜歡招惹。

　　畢竟，只要不得神靈寵愛，只是普通眷顧，被殺神靈也不會在意。

　　甚至於，蘇業每次看希臘眾神事蹟的時候，總是隱隱感覺，希臘眾神，很喜歡看到自己的子民相互殺戮。

　　「老師，這就是那位祭司使用聖言的原因？」

　　「所以我說，是雙刃劍。不出意外，智慧女神的注視很大可能會賜予你一個天賦，一般來說，是魔力湧動。這是非常重要的天賦，一百個魔法師中，也未必能出一個。當然，聖域大師中，有這個天賦的會稍多，因為任何天賦精靈，都可以通過不斷修煉孕育。」

　　蘇業愣了一下，急忙問：「如果有人有了魔力湧動，會怎麼樣？」

　　「那將等於同時得到幸運女神的眷顧，因為魔力湧動極有可能會晉陞，天賦精靈由二翼晉陞為四翼，由原本所有魔法施法時間減少一秒，變為減少兩秒。」

　　蘇業立刻開始冥想，精神體出現在魔法塔中，望向魔力湧動天賦精靈。

　　蘇業臉上浮現笑容。

　　果然如尼德恩老師所說，那個天賦精靈竟然長出了第二對翅膀，這意味著，自己所有施法速度減少兩秒。也意味著……

　　「我能瞬發魔法繩了？只要說出斯肯尼的咒語，魔法繩會直接攻擊，這也意味著，我不再怕戰士近身！如果我有機會獲得魔力噴發，那就是直接減少四秒的施法時間。恐怖如斯！」

　　蘇業靜心想了想，無論如何，這個智慧女神的注視都是益處大於壞處，尼德恩老師之所以那麼說，是怕自己驕傲。

　　「老師您放心，我不會因此驕傲，也不會仗著眷顧就胡作非為。」

　　「實際上，在雅典，智慧女神的眷顧，和普通主神的眷顧不同。」

　　「有什麼不同？」

　　「免死罪，當然，可能會面臨非死亡的懲罰。」

　　「你果然喜歡嚇我！」

　　蘇業充滿驚喜，這意味著，這個智慧女神的注視在關鍵時候，是能救命的，這個眷顧作用太大了。

　　「但是，瀆神之類的重罪，不能赦免。」

　　「您放心。」蘇業還是覺得尼德恩在防止自己膨脹。

　　第二天一早，蘇業準時抵達學校門口。

　　「嗨！蘇業！」

　　從門口一直到教室，遇到的十個人有七個主動打招呼，另外兩個想打招呼但不好意思，最後一個是貴族學生沒臉打招呼。

　　走進教室，幾乎所有同學都主動向蘇業打招呼，蘇業微笑點頭，走向第五桌。

第105章 恐慌

　　雷克抬起頭，蒼白的臉色，黑黑的眼圈，認識的人都知道他學習刻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天天跟女妖精打架。

　　雷克的反應和之前一模一樣，輕輕點了一下頭。

　　蘇業擺脫嫌疑功成名就，他反而不那麼熱情。

　　「驕傲，外加精神潔癖。」蘇業內心做出評價。

　　霍特也和以前一樣，笑呵呵地向蘇業揮手，讓人生怕他把屋頂戳漏。

　　蘇業一邊笑著打招呼一邊在心中評價：「這傢伙的樣子很像是把昨天的事忘了，果然老實憨厚。」

　　羅隆輕輕點了一下頭，也沒有變化。

　　「還行，還是同桌好，不讓我尷尬。」蘇業心道。

　　蘇業先拍拍雷克的後背，道：「多謝了。」

　　然後又去謝過霍特和羅隆。

　　霍特樂開了花，覺得自己終於幫了蘇業一次。

　　羅隆還是老樣子，只是點點頭，憂鬱的目光掃了一眼窗外，英俊的面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讓前排的一個女同學面紅心跳。

　　蘇業最後坐回自己的位置，側頭看向帕洛絲的魔法書頁面。

　　帕洛絲默默地合上書，坐直身體。

　　不讓看。

　　「昨天的事，多謝了。」蘇業想伸手拍帕洛絲的肩，但發現不對，又收回手。

　　帕洛絲挺著脖子，一言不發。

　　蘇業一看小姑娘不好意思了，便翻開自己的魔法書預習今天的課程。

　　帕洛絲這才又翻開魔法書，認真學習。

　　不一會兒，蘇業慢慢把自己的魔法書推到帕洛絲的魔法書邊。

　　帕洛絲頭不動，眼睛一斜，兩座湛藍湖泊突然泛起細細的波瀾。

　　小拳頭緊緊握著。

　　上面寫著：你沒少偷聽我說話吧。

　　蘇業得意一笑，收回魔法書。

　　又再度推過去。

　　「加個魔法信好友，你拒絕任何陌生人聯繫。」

　　帕洛絲一動不動，繼續看自己的魔法書。

　　蘇業一看不行，又收回，寫了幾句話再推過去。

　　「同桌，加一下，萬一我有急事找你，找不到人怎麼辦？你之前肯定聽我對霍特說過，人要離開舒適區，立足學習區，偶爾試探恐慌區。你要努力改變自己，不斷進步。少女，勇敢一點，加我個好友，感受一下恐慌區的恐慌。」

　　帕洛絲在看到「同桌」這個詞的一剎那，心臟沒來由地一跳，但看到後面的話，差點翻白眼，果斷地把蘇業的書推走。

　　「唉……」蘇業輕聲一嘆。

　　霍特扭頭問：「怎麼了？」

　　「沒什麼，昨天那麼多女同學約我出去，我都拒絕，現在有點後悔了。」

　　霍特詫異地問：「後悔什麼？和她們出去多耽誤時間。也有女同學約過我，然後帶著我又吃又玩，還誇獎我，可就是不學習。我在賽場練習，也不跟我一起練，就知道練完後給我刮汗污，而且扭扭捏捏，磨磨蹭蹭的，四處亂摸，我一氣之下就跟她斷絕關係！我就看不慣這種不上進的人！」

　　蘇業斜斜看了霍特半天，拍拍他的肩膀，道：「好樣的，等我有錢了，給你買個好點的刮身板。」

　　「是嗎？我要大一點的，小的刮著累。」霍特也不客氣，反正蘇業也不像能有錢的樣子。

　　「沒問題，一定買最大號的。」

　　蘇業嘴上說的好，其實還是不習慣希臘人的習俗。

　　希臘的戰士、運動員甚至魔法師在鍛鍊後，經常用橄欖油擦拭身體，然後再用一種特製的刮身板把污跡刮乾淨。

　　這些混合著橄欖油、汗水和污跡的殘渣，竟然會被當作藥材。

　　柏拉圖學院和貴族學院的殘渣，每天都有人專門收集並販賣，是雅典馳名商品，供不應求。

　　學生們經常自嘲是殘渣養活了全校師生。

　　至於賽會上的冠軍當天刮下來的殘渣，被希臘人當作美物，稱其為「神聖殘渣」，甚至會被拍賣。

　　因為希臘人相信冠軍是得到神的眷戀，認為神聖殘渣有著強大的魔力，吃了能增強自身的神力。

　　不過，真正強大的戰士，偶爾會使用魔藥配合橄欖油養護身體，修復身體損傷，吃了這種魔藥殘渣確確實實有好處，只要不怕噁心的話。

　　只不過，用得起魔藥橄欖油的戰士，也不會缺賣殘渣的錢。

　　不一會兒，吉米走了進來，看到蘇業後非常熱情。

　　也是唯一一個比平常更熱情的同桌。

　　艾伯特來了後，不斷瞄蘇業，但最終還是沒好意思，繼續琢磨如何創造一個健壯的、英俊的、雄性的活化傀儡。

　　中午時分，蘇業和霍特一起來到食堂。

　　蘇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一幕，向他打招呼的人破天荒超過了霍特。

　　甚至有人刻意坐到蘇業身邊，詢問關於那幾個學習方法的事。

　　蘇業也不怯場，就當使用真人費曼技巧，強化學習，有什麼說什麼。

　　圍得人越來越多，等飯菜來了他們才無奈的散開。

　　一些學生社團主動邀請蘇業，蘇業全部婉拒，畢竟自己今年的主要目的是及格不被勸退。

　　午休快結束的時候，柏拉圖學院各處的學生向校門口奔去。

　　「卡洛斯被趕出學校了！」

　　教室外外有人喊了一嗓子，整個三班頓時大亂。

　　「蘇業，走！」

　　「一起去看看！」

　　蘇業不想去，但被一眾同學推推搡搡，不得不前去觀看。

　　大門近處，格雷戈里正陪著卡洛斯向外走，行走在兩排雕像之間。

　　大半個學校的人站在海魔噴泉附近。

　　突然，一個學生大喊：「卡洛斯，你知道什麼是魔法嗎？」

　　另一個學生立刻大聲回應：「什麼金字塔？」

　　眾人哄堂大笑。

　　從昨天到今天，不知道多少人拿這兩句話開玩笑。

　　卡洛斯背對著同學，右手緊緊抓著長袍的側面。

　　蘇業看著卡洛斯。

　　作為同學，蘇業是有一絲同情卡洛斯，但是，作為受害者，絕不會心慈手軟。

　　哪怕蘇業知道，卡洛斯並不想害自己，應該是被他人威脅。

　　但他確確實實害了自己。

　　「他人其實挺不錯的，雷克分析，他應該是被大貴族逼迫才這麼做。」霍特嘆了口氣。

　　「他可以選擇。」蘇業道。

　　「萬一他別無選擇呢？」一旁的羅隆問。

　　「一定有選擇。」蘇業道。

　　羅隆不再說話，一副不跟你強的表情。

第106章 火山熔爐

　　霍特認真地問：「一切事真的都有選擇？」

　　「一定有，如果沒有，就是沒找到。」蘇業道。

　　雷克無奈道：「你的話太絕對了，如果你面臨絕境，一定會後悔今天說過的話。」

　　蘇業笑了笑，一副不跟你強的表情。

　　不遠處的帕洛絲打開魔法書，想了好一會兒，甚至露出一絲嫌棄的小表情，然後認認真真記錄蘇業的話。

　　突然，蘇業望向前方。

　　卡洛斯緩緩轉頭，目光落在蘇業的身上。

　　卡洛斯盯著蘇業，心中怒流奔湧，但幾秒後，露出複雜的表情，改變方向，面向柏拉圖大殿。

　　卡洛斯深深地鞠躬三次，背著背包，大步離開。

　　等卡洛斯消失在視野中，格雷戈里才緩緩轉身往回走，步履蹣跚。

　　同學們陸續散去，蘇業在路上等著。

　　直到格雷戈里走近。

　　「我認為，你並不喜歡卡洛斯。」蘇業道。

　　格雷戈里本能地開口反駁，但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看了蘇業一眼，默默前行。

　　「如果你喜歡卡洛斯，一定會尋找脅迫他的元兇，而不是像鬥敗的野狗。」蘇業繼續道。

　　格雷戈里毫無反應，繼續往前走。

　　「等卡洛斯被害死的那一天，你會醒悟。」

　　蘇業說完，轉身離去。

　　格雷戈里走了好一會兒，轉過身，望著蘇業消失在道路盡頭。

　　「尼德恩，你的運氣真好……」格雷戈里喃喃自語。

　　晚上一放學，蘇業辭別霍特，按昨晚約定好的找到尼德恩，兩個人一起向柏拉圖學院的側門走去。

　　今天的尼德恩非常沉默。

　　兩個人走了好一陣，蘇業才問：「老師，您的魔源徽章真不多了？」

　　「少廢話！快把學習金字塔和各種記憶法寫成文章交給我，我替你提交給魔法議會。等你得到第一枚魔源徽章，成為榮譽議員後，就可以自己遞交。」尼德恩懶得看蘇業。

　　「好，那我晚上回去就整理出兩篇文章。不過……商會的人信得過吧？」

　　「商會的人我信不過，但矮人們值得信賴。哪怕是哈索克會長也不願意做出讓矮人們不高興的事，而且我帶了一桶大麥酒。」尼德恩道。

　　蘇業總尼德恩身上瞄了瞄，道：「看來傳說是真的，柏拉圖大師真是厲害，你們老師可以在柏拉圖學院範圍內相當於擁有巨大的儲物空間，希望我也能得到這樣的魔法器。」

　　「最便宜的金幣儲物袋都價值三千金雄鷹，相當於白銀魔法器，那種什麼都能裝的儲物魔法器，至少是聖域魔法器，沒有低於5萬的。」尼德恩道。

　　「這麼貴啊？不對，赫頓說魔法馬車價值兩千金雄鷹……我知道了，他根本不知道魔法馬車的真正價值。」

　　「普通魔法馬車確實也就值三千金雄鷹，能飛的則超過一萬金雄鷹，裡面有大空間的魔法馬車，都是聖域魔法器，我用不起。對了，克倫威爾大師就有那麼一輛，看起來很小很破舊，裡面實際比一棟完整的住宅還大。」

　　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來到柏拉圖學院的矮人工坊。

　　鏗鏗……鏗鏗……

　　響亮的打鐵聲傳來，蘇業循聲望去，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一座百米高的小火山。

　　火山通體漆黑，上面冒著濃濃的黑煙。

　　一條條顏色各異的岩漿河流從山頂溢出，沿著蜿蜒曲折的路線流向不同的地方，被等待已久的矮人工匠進行處理，或者送入不同的模具，或者進行不同比例的調配。

　　整條山上有幾十條岩漿河流，還有一些河道空著。

　　蘇業看到那些模具才意識到，火山流出來的不是什麼岩漿，而是不同的液態化的金屬，有鐵水，有銅水，有錫水，有銀水，有金水……

　　就見一個個只有一米多高的矮人忙忙碌碌。

　　這些矮人頭髮梳成不同的粗辮子，鬍子亂蓬蓬的，好像碰到火星兒就會被點燃。但是，他們的身體格外強壯。

　　和人類的肌肉不同，這些矮人的肌肉簡直就是一塊塊鐵塊鑲在身上，那麼用力掄動鐵錘，肌肉竟然毫不顫抖，不像人類的肌肉有明顯的躍動。

　　蘇業甚至懷疑這裡上百個矮人都是黑鐵戰士，他們體表的皮膚散發著醒目的金屬色澤，看上去比黑鐵戰士的皮膚更加堅硬。

　　熾熱到能灼燒皮膚的空氣，美麗的流動的液態化金屬，連綿不斷的清脆敲擊聲，飛動的鐵錘，熾熱的火焰，矮人們暴躁的叫喊聲，構成了一幅完全異於雅典城區的畫面。

　　「好大的手筆……」

　　這座火山和矮人的工作，徹底顛覆了蘇業對這個時代生產方式的認知。

　　這是一個兩極分化到扭曲的世界。

　　普通鐵匠甚至無法製作鐵器，只能做一些粗糙的青銅器，這些矮人工匠卻已經能打造出精鋼武器。

　　蘇業再次看向那座火山，問：「老師，火山是聖域魔法器還是傳奇魔法器？」

　　「原本是聖域魔法器，經過多年積累，已經是傳奇魔法器，而且是威力特別大的那種。」尼德恩的語氣帶著一絲驕傲。

　　火山熔爐，是全雅典唯一能用於冶金的傳奇魔法器，全希臘也不過三件。

　　這件魔法器，就是一個巨大的金雄鷹窩。

　　「黑鬚！」走近火山，在嘈雜的聲音中，尼德恩向一個矮人揮手大喊。

　　一個矮人扭頭看過來。

　　那個矮人的鬍子比尋常矮人黑得多，而且跟抹了橄欖油似的，黑得發亮。

　　黑鬚一抹鬍子，點點頭，拎著鐵錘，示意尼德恩去遠離火山的小屋子說話。

　　蘇業看了一眼鐵錘，黑色質地，佈滿銀色花紋，一頭是半球形，一頭是平底，尖端有尖刺。

　　表面沒有任何磨痕，比黃油都細膩。

　　上面的魔法陣圖比黑鐵法術陣圖複雜幾十倍。

　　「至少是一件黃金神力裝備。」蘇業心道。

　　三人從兩個方向同時走到小屋門口。

　　蘇業看了一眼黑鬚，這人不僅鬍子黑，皮膚也黑，跟從煤炭裡撈出來一樣，兩隻眼睛閃閃發亮，像黝黑海底的魔魚眼。

　　「蘇業？昨天的事我們看到了，是個男人！」

　　「黑鬚大師您好。」蘇業已經養成見人叫大師的良好習慣。

第107章 從來沒輸過

　　「不用叫大師，都是自家人。」黑鬚說著去拍蘇業的肩膀，夠不到，果斷地拍在蘇業的小臂，把蘇業拍得身體一歪。

　　堂堂魔牛之體，差點被黑鬚拍散架。

　　黑鬚眼睛一閃，無比高興，哈哈一笑道：「比尼德恩更像男人，好！」說完大手拍向尼德恩。

　　尼德恩嘴角微微一翹，戒指上光芒閃過，明黃色的魔法護罩瞬間浮現。

　　砰……

　　黑鬚甩甩手，小聲嘀咕：「不是男人！男人先進！」說完又伸手夠蘇業的肩膀，可實在搆不著，只能退而求其次，摟著蘇業的腰向裡走。

　　蘇業翻了翻白眼，得虧知道對方是矮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吃自己豆腐，再往下一點點就碰到臀部了。

　　尼德恩瞄了一眼蘇業的後腰，眼中閃過一抹蓄謀已久的笑意，跟在兩個人後面。

　　蘇業突然扭頭看了尼德恩一眼，目光落在尼德恩的腰部靠下位置，看了看黑鬚的身高，好像比較了一下，若有所思。

　　尼德恩比蘇業高一個頭。

　　蘇業腦海中先是浮現矮人摟著尼德恩的身體部位，然後拋給尼德恩一個詭異的笑容。

　　尼德恩的笑容凝固，心裡暗罵自己這個學生什麼都好，就是太聰明了。

　　「坐吧，都是自己人。酒呢？」

　　黑鬚往石椅上斜斜一趟，露出愜意的表情。

　　蘇業與尼德恩也坐在石椅上，尼德恩右手一甩，前面的石桌上光華一閃，一個半米高的木桶出現在上面。

　　黑鬚急忙去開木桶，但尼德恩憑藉強大的身體優勢，右手先放在木桶上。

　　「談完再喝。」

　　「喝完再說。」

　　「談完再喝。」

　　「先喝！」

　　「先談……」

　　蘇業呆呆地看著兩個人竟然就這樣對峙叫喊了整整五分鐘，直到口乾舌燥才放棄，這是自己見過最無聊的兩個人。

　　「如果不讓我滿意，哼！」黑鬚輕輕抽了抽鼻子，雙眼微紅。

　　「你不滿意，可以揍他。」

　　兩個人都看向蘇業。

　　蘇業開門見山道：「我有許多好的創意，但一步一步來。這第一步，是打造餐刀、餐叉和餐勺三種。當然，餐勺不是大的湯勺，而是小的湯匙。」

　　「我不太滿意。」黑鬚站起來。

　　「尼德恩老師一路上說黑鬚是矮人中的智者，沒想到也這麼急不可耐，連作品出現都等不及。」

　　「如果一件東西看起來像糞，聞起來像糞，那不用嘗，一定是糞。」黑鬚不客氣道。

　　蘇業道：「如果你真能精確判定一切事物，已經是神靈。真正能從沙子中發現黃金的人，一定是同齡人中最富有或最有地位的。我無法確定別人是不是，但我能確定你不是，畢竟你眼裡只有糞。」

　　「你在羞辱我！」黑鬚拿起鐵錘，雙眼如魔法燈。

　　「是你用無知和自大羞辱自己。」

　　黑鬚死死盯著蘇業。

　　尼德恩看著黑鬚，慢悠悠道：「我勸你，遇到蘇業，要嘛聽他的，要嘛一錘子砸死。」

　　「為什麼？」

　　「今天我在學院裡散步，聽到三班同學給蘇業起了一個響亮的外號。」

　　「什麼外號？」黑鬚問。

　　「全希臘吵架從來沒輸過。」

　　「也沒輸過你？」黑鬚問。

　　「他不敢跟我吵。」尼德恩底氣十足。

　　「呵呵。」蘇業發出不明的笑聲。

　　黑鬚沉默不語。

　　尼德恩突然道：「如果我告訴你，蘇業那句話柏拉圖大師也曾經說過，你會怎麼想？」

　　黑鬚那黝黑的面龐閃過一抹酒紅色，道：「當然會覺得有道理。」

　　「當然，柏拉圖大師沒說過。」尼德恩道。

　　黑鬚好像意識到被尼德恩戲弄了，眼中凶光一閃，道：「早晚敲碎你們師生兩個人的頭骨！拿出你的魔法書，把你說的東西畫出來。」

　　蘇業微微一笑，自信地把魔法書放到桌子上，手指輕動，在上面畫出餐刀、餐叉和餐勺，後世的西餐三大件。

　　餐刀只畫了主餐刀，至於牛排刀、牛油刀、魚刀之類的，蘇業準備放到以後慢慢推出。

　　畫完之後，蘇業又刻意多畫了小的點心餐叉和點心餐勺。

　　「沒什麼了不起的。」黑鬚盯著看了半天，說不出哪裡特別好，又說不出哪裡不好。

　　「你的眼光不如凱爾頓。」蘇業道。

　　突然，黑鬚看向尼德恩，蘇業也看向尼德恩。

　　尼德恩一直盯著餐具看，一直看，一直看。

　　看得蘇業和黑鬚面面相覷，渾身發毛。

　　過了好一會兒，蘇業突然意識到什麼，但一動不動。

　　壞了，不小心暴露了一個重要的事。

　　尼德恩這才緩緩抬起頭，看向蘇業，問：「這種畫法，也是你在獅子港外的沙灘上自創的？」

　　這個時候的繪畫，不存在投影，不存在高光，不存在三大面，不存在透視……

　　蘇業雖然只是短短幾筆勾勒，但也把素描的少數基礎東西給畫了出來。

　　蘇業立刻詫異地問：「是啊？我在獅子港的小啞港最喜歡觀看陰影的移動，然後試著模仿，就畫出來了，怎麼了？」

　　「你果然是幸運女神的私生子。」尼德恩道。

　　「會畫一點畫而已……」蘇業滿不在乎道。

　　「記住，永遠不要再畫這種畫，在你成為黃金魔法師之前，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件事，包括我以及……柏拉圖學院的每一個人。」

　　蘇業和黑鬚面露驚色。

　　柏拉圖學院的每一個人，自然包括修昔底德，也包括柏拉圖。

　　尼德恩道：「蘇業，你先出去走一走，我和黑鬚有事說，一會兒叫你回來。」

　　蘇業點點頭，走了出去。

　　尼德恩手持法杖，唸誦了一個咒語，淺灰色的光芒從法杖發出，像氣泡一樣迅速擴大，眨眼間充滿整座房間。

　　「封鎖咒？你……要幹什麼？小心我敲碎你的頭骨！」黑鬚故意稍稍張嘴，露出一口黃牙，凶相畢露。

　　尼德恩盯著黑鬚看，一直看，一直看，一直看。

　　黑鬚全身發毛，終於扔下錘子，道：「你說吧，我儘可能答應你。畢竟，咱們認識那麼多年，我已經習慣被你欺詐了。這次可能很嚴重，算十桶。」

　　「五桶！」尼德恩道。

　　「九桶！」

　　「六桶！」

　　「成交！」黑鬚開心笑起來，能讓尼德恩增加酒是很少見的事。

第108章 275桶

　　尼德恩嚴肅的表情稍稍緩和。

　　黑鬚笑嘻嘻地看著短粗的小胖手，道：「現在你欠我276桶酒了，減去今天這桶，是275桶。」

　　尼德恩臉上浮現既心虛又怪異的表情，輕咳一聲，道：「你知道我的為人，我不會害你，但是，為了我的學生，我只能這麼做。」

　　「做什麼？」黑鬚還是笑嘻嘻。

　　「記憶消除。」

　　黑鬚緩緩張大嘴巴，隨後面露驚恐之色，拔腿往外跑。

　　尼德恩右手一指黑鬚，戒指外放一道赤紅色的光線，落在黑鬚身上。

　　定身術。

　　噗通……

　　黑鬚倒在地上，全身失去控制，只有眼睛散發著奇異的光芒，憤怒、疑惑、痛苦、哀求、破口大罵……

　　尼德恩讀懂老朋友的眼神，微微一笑，想了想，右手一抓，從虛空中抓出一個透明水晶瓶，水晶瓶的標籤上，標註出施法材料：忘憂粉。

　　一種由多種魔法藥草混合而成，用於增強魔法「記憶消除」。

　　黑鬚的眼神中又出現變化。

　　尼德恩再次讀懂了。

　　砸碎你的頭骨！

　　尼德恩搖搖頭，道：「老同學，何必呢？反正你會忘記這次的痛苦。畢竟你這張大嘴巴壞了不少事，經常引來殺身之禍，當年咱們班的同學，沒少被你連累。對，你沒猜錯。每到這個時候，你就會明白，為什麼你偶爾會在奇怪的時間醒來，為什麼我會欠你這麼多桶酒。」

　　黑鬚的目光再度一閃。

　　小壞水！

　　尼德恩笑了笑，一動法杖，開始施法。

　　昏睡術。

　　黑鬚用力瞪著尼德恩，用力，用……

　　呼……

　　黑鬚昏睡過去。

　　尼德恩無奈嘆了口氣，實際上自己一共只對黑鬚用了三次記憶消除，這個魔法終歸是有輕微的後遺症，不到萬不得已，儘量不用。

　　但是，這一次不能不用，因為蘇業的畫太驚人了，涉及到以後非常關鍵的東西，不能讓黑鬚洩漏。

　　至於別人對黑鬚用了多少次記憶消除，尼德恩就不知道了。

　　尼德恩再一次施法，但這一次，他的施法速度格外慢，咒語的每一個音節都唸得格外精確。

　　記憶消除如果亂用，會致人痴傻。

　　所以，和記憶消除術一同被開發出來的，還有降智術，效果拔群。

　　一道綠色光線從尼德恩的法杖中冒出，落在黑鬚的頭頂。

　　輕微的滋滋聲過後，尼德恩收起法杖。

　　「啊……」

　　黑鬚突然睜開通紅的雙眼，雙手抱頭，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好像有百萬大軍在他頭顱中激戰。

　　「唉……」

　　尼德恩沒有出手，現在任何其他治療性或撫慰性的魔法，都可能影響記憶消除。

　　黑鬚足足掙扎了十分鐘，才口吐白沫，一翻白眼，昏死過去。

　　「都說了這個世界很殘酷，讓你回地底世界養老，你就是不聽……」

　　尼德恩說著打開酒桶，先是用舀了一些潑在他身上，然後伸手捏開黑鬚的嘴，一揮法杖，酒水成流，像是一條尿線落入黑鬚的口中。

　　明明已經昏迷，但黑鬚竟然主動吞嚥。

　　痛苦的表情變得無比安詳，甚至還有點愉悅。

　　足足灌了黑鬚半桶酒，尼德恩才停下。

　　尼德恩無奈地看了黑鬚一眼，兩尺長的手杖輕輕敲擊左手心，法杖光華一閃，解除封鎖咒。

　　尼德恩推開門，發現蘇業正在觀察矮人們，便走過去，叫了蘇業一起向外走。

　　「事情辦妥了？」蘇業問。

　　「他喝多了，明天再來，今晚我送你回家，一起聊聊，到門外再開口。」尼德恩道。

　　蘇業一肚子疑惑，但知道現在不是抖機靈的時候，一言不發。

　　走出矮人工坊，走出柏拉圖學院，又走了兩條街，蘇業耳邊傳來尼德恩的聲音。

　　「不要慌張，我用魔力傳音，這是白銀法師就有的能力。如果是戰士，要到聖域才能做到。從現在開始，你不要說話，只聽我說。」

　　蘇業輕輕點了一下頭。

　　「我知道你一肚子疑問，但從今天起，不准再畫那種畫，不要讓任何人看到，包括我，包括柏拉圖學院的所有人。直到你晉陞黃金法師為止。具體原因，你不需要明白，等你明白了，自然會做出判斷。」

　　「當然，你可以繼續用普通的方式畫畫，可以偶爾在線條上表現出色一點，不要在其他方面太過出色，尤其不要畫出立體感，這是重中之重。」

　　蘇業心中浮現三個字，立體感？

　　「至於黑鬚，已經被我使用記憶消除，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最多是記得我和你來這裡，跟他喝了一頓酒。我也在魔法中加了一點料，讓他明天會痛快地同意幫你打造新式餐具。當然，如果賠了，一切由你承擔，反正你魔源徽章多。」

　　蘇業在心裡嘀咕，實際上，可能再過一兩百年甚至幾十年，新式餐具就會有人使用，現在應該也有人用，但用的不多，用得不夠規範而已。

　　這種完全符合人類需求和歷史趨勢的商品，永遠不可能賠錢，最多是傳播速度快慢而已。

　　尼德恩繼續道：「克倫威爾登門拜訪，又捨不得動你，最根本的原因，是你有價值。你有幫他突破傳奇的價值。直到現在，他應該還會想方設法收你入門，讓你成為他的弟子。」

　　「一個優秀的弟子，不僅能啟發他，不僅能讓他參與文章署名獲得額外的魔源徽章，不僅能發揚他的傳承，更能成為他成長的動力。真正的優秀魔法師，能從任何人身上學到進步的方式。至於極少數對待弟子的方法，我不便多說。」

　　「所以，不要想著新畫法能換魔源徽章，畢竟再多的魔源徽章，都比不上你的命。魔法議會就是個漏風的破屋，哪怕你用別人的名義甚至隱藏名字發佈新理論，也可能會暴露。但是，等你晉陞黃金法師，哪怕暴露，也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克倫威爾，是貴族派法師，是對手，但不是敵人，所以我相信他雖然想用極端的手段，但最終不會真用。雅典之外的魔法師不一樣，希臘之外的魔法師對你更不會有任何顧忌。你如果只是創造一些人人都能用的學習方法，他們雖然會覬覦你，但沒必要冒著得罪全雅典的風險。」

第109章 位面之主

　　「但是，你那種畫，那種奇特的技巧，還有可能其他的魔法技巧，會讓他們垂涎三尺，恐怕會不惜一切代價抓走你，逼你成為他們的弟子，提供你的研究成果，甚至……直接使用魔法控制你，最極端的情況，是直接提取你的記憶，然後殺了你。」

　　蘇業輕聲一嘆，老師們果然都一樣，恐嚇手段永遠這麼高明。不過，這也說明了，這個世界遠比自己想像中瘋狂。

　　魔法師們都是瘋子。

　　「所以，你以後發表的新理論，儘量不要直接涉及魔法，就像現在這樣，都是學習的，記憶的，各種你能觀察到的小技巧。如果有些方法或理論你不太確定，可以大概說給我聽，我來判斷，我如果判斷不了，會請老師判斷。」

　　蘇業再次點頭，心中感謝尼德恩。

　　「另外，未來雅典會有一定的動盪，你不要參與。你現在的主要目標，就是為黑鐵試煉做準備。我……算了，提前告訴你吧，這一次的黑鐵試煉，有八成的可能性會開啟神力位面。好處是，你們可以得到更好的歷練，能獲得更豐富的美物。壞處是……很危險，不僅內部危險。」

　　「如果只是普通黑鐵試煉，一般只是抓一些魔獸，剷除一些害人的傢伙，最危險的也只是參加低烈度的戰鬥。神力位面則會吸引希臘許多學院參與，甚至會混入異國人。不過，正是這種危險，才最磨礪人。歷史上，每一個從神力位面走出的人，成就都高於同輩。」

　　「可惜，我運氣不夠好，只在白銀位階的時候誤入過一次『鯨國』，如果能多進入幾個神力位面，現在的成就會更高。你看亞里士多德，在晉陞聖域前，至少去過三次神力位面。」

　　「嗯，有關神力位面的事情，可以開口說了。」

　　蘇業點點頭，但本能地看了看附近的環境。

　　除了特別的地方，夜晚的雅典城人並不多。

　　這裡是平民區，大部分出行的人都摸黑趕路，一路磕磕絆絆。

　　少數人舉著火把，熊熊的火焰和嗶嗶啵啵的燃燒聲總能成為眾人羨慕的目標，甚至吸引一些人跟著前行。

　　那些富有的人基本乘坐馬車，車頭要嘛有火把，要嘛有昂貴的魔法燈。

　　像蘇業和尼德恩都是法師，視力遠超常人，和在白天走路區別不大。

　　蘇業看到這一幕，心中冒出一個商機，可以把雅典很普及的陶制油燈改造成馬燈，在戶外使用，但想了想，難度和成本都有點高，不如魔法燈更佳，等能降低成本再說。

　　蘇業看沒有人注意自己，道：「老師，神力位面具體什麼時候開始，我好做準備。」

　　尼德恩搖搖頭，道：「神力位面是不可控的，不像傳奇法師的魔法位面有很強的可控性。總之，各種因素導致誰也無法清楚判斷開啟的時間，只能得到一個大概的時間段。而且，神力位面不少，但不是什麼地方都適合你們這批學生進入。最後，甚至可能無法進入神力位面，改成普通試煉。」

　　「那您給我普及一下神力位面的知識，現階段的書上應該沒有。」

　　尼德恩道：「好。『位面』是一個籠統的稱呼，你完全可以把位面理解為不同的世界，包括人間世界和神界，有獨立空間的地方，都可以稱之為位面。有的位面非常小，可能只有直徑幾百米，有的位面甚至比人間世界都大，無邊無際。」

　　「神力位面是比較奇特的一種，涉及神靈的力量，具體如何形成不得而知。但每一個神力位面，都蘊藏著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滋養著這個位面，從而形成各種美物。總之，神力位面，能誕生一切。當然，也有對應的巨大風險。」

　　「不過，你一定要注意。在晉陞傳奇前，只進已探明神力位面，永遠不要去未知的神力位面。因為，你以為的神力位面，可能是魔鬼的宮殿，或者惡魔的領地，甚至是傳奇法師的陷阱。如果那個位面已經擁有主人，那麼，恭喜你，你會被位面之主耍得團團轉，即便你的實力強於對方。」

　　「我不想誘惑你，但是，每個魔法師都有過這樣的夢想，遇到無主的神力位面，然後成為位面之主，從中獲得源源不斷的美物和力量。你也可以想，但我希望你能更現實一點。強如柏拉圖大師，除了自建的魔法位面，也不過只是一座位面的主人，當然，這些傳奇大師個個陰……足智多謀，可能會隱藏自己的力量。」

　　「比如修昔底德老師，一直說自己不是位面之主，但他的每個字我都不信。嗯，不準把這話告訴他……」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聊，尼德恩把有關神力位面的知識教給蘇業，並推薦了幾本書，有的可以直接從魔法書中翻看，有的則需要去學院的圖書館才能看。

　　路上偶爾有人接近，聽到兩個人談話的內容，立刻嚇得遠遠避開。

　　把蘇業送到家，尼德恩看了看蘇業家的大門，道：「明天去矮人工坊商談後，記得找黑鬚要一塊柏拉圖商會的青銅牌，掛在門口。」

　　「那種青銅牌，好像代表著受柏拉圖學院庇護，不能亂用。」

　　「沒關係，你用了別人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有人舉報，你交還就行，過幾天再要一塊。」尼德恩道。

　　蘇業看著尼德恩那萬年不變一本正經的嚴肅臉，完全想像不到這人的表面和內心可以有這麼大的差別。

　　佔學院便宜佔得這麼理直氣壯，以後還怎麼教學生！

　　「好的，謝謝老師，明天我就拿一塊。」蘇業愉快地接受。

　　目送尼德恩離開，蘇業回家學習。

　　第二天晚自習結束，蘇業和尼德恩再次來到矮人工坊，可能是昨天美酒的緣故，黑鬚對蘇業格外熱情，而蘇業巧妙地避開了黑鬚的「摟肩」。

　　這一次，蘇業拿出畫好的餐具圖，黑鬚當場讓矮人魔法師用塑形術製造模具，然後當場製作出銀質的餐刀、餐叉和餐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