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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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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放心油條] 一品修仙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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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7 01:03: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七零章 花船交易靈火,貓口奪食黑驢(萬字)

  飄香仙子的眼睛,也在同時發生了變化,漆黑的眸子,驟然之間化作泛著金藍色光暈的豎瞳,目光緩緩的移到秦陽的右肩上。

  秦陽的手按住肥橘貓,拿了一把糖果,塞進肥橘貓嘴巴裡,肥橘貓盯著飄香仙子看了半晌,這才慢慢的收回了利爪,揣著手,吧嗒著嘴巴裡的糖果,瞇著眼睛不動了。

  飄香仙子伸出雙手,右手在上,對著橘貓,躬身行禮,神情恭敬。

  「晚輩敖晚晴,見過前輩。」

  肥橘貓依然吧嗒著嘴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理都懶得理會……

  秦陽暗笑,肥橘貓這氣人的性子,對別人反而更惡劣了,見面就磨爪子準備開飯,發現吃不成了,就懶得再多看一眼,這麼一算,心態就平衡不少,起碼對自己還算是態度不錯了……

  敖晚晴行禮之後,見橘貓不理會她,也不氣惱,目中金藍色的豎瞳,也恢復了尋常的黑瞳,對著秦陽露出一絲微笑,伸手虛引。

  「先生請坐,未知前輩在此,是晚晴冒昧了。」

  秦陽心裡犯嘀咕,早知道肥橘貓應該會很強,可是境界卻不會特別高,牠活的挺久,想來應該就是用牠那種詭異的永恆之力,將自身化作永恆,壽數定格,不再流逝。

  沒想到,一個見面,眼前這位海龍女,竟然就認慫了。

  那起碼說明一個問題,肥橘貓絕對可以把她當盤菜吃了……

  坐下之後,敖晚晴素手斟茶,帶著一絲極淡的少女芬芳,茶過三巡,敖晚晴便出乎意料的直奔主題。

  「請先生來此,主要是想,與先生交易一些靈水,並無惡意,還請先生放心。」

  「靈水?」秦陽沒裝糊塗,只是納悶她怎麼知道自己手裡有?

  「既然先生能有這位前輩護持,想來應該知道我等底細,我等水生種族,對於靈水氣息最為敏感,而我生有滄龍之瞳,略有一絲神妙,先生身上的靈水氣息,雖然盡數內斂,可也能窺得其中一絲。

  內有輕靈溫潤,又有沉穩博大,想來先生修生之時,用了輕靈之水與一元重水,而氣息雖說駁雜,卻純正如一,必然是有天一真水居中調和,此次請來先生,便是想詢問一下,先生的天一真水可有盈餘,我可用等價之物交換。」

  秦陽摸了摸下巴,聽她這麼一說,心裡倒是沒多少意外了。

  深海滄龍,雖說不算真龍,可也有一絲真龍血脈,常年生活在海面萬丈之下,那裡漆黑一片,森然冰冷,而深海滄龍,卻能在那裡視之如白晝,目力非凡,敖晚晴有深海滄龍血脈,生有滄龍之瞳倒也正常。

  而自己終歸是剛剛突破,正是穩固境界的時候,她能看穿,倒也不意外。

  不過,什麼沒有惡意之類的,也就聽聽。

  今兒個要是大佬不在,對方就算不用強,以花船花魁的本事,怎麼的也會有一些高明卻不露把柄的迷惑手段,三下五除二,估計就能將自己迷的神魂顛倒,心甘情願的將天一真水雙手奉上。

  現在對方這麼說了,應當的確是打算正兒八經做交易了,畢竟花船巡迴演出這麼多年,可從來沒傳出過他們開黑店的消息。

  天一真水的確珍貴無比,卻也遠遠不值當她們搭上來之不易,積年累加的信譽。

  一念至此,秦陽也索性直接承認了。

  「天一真水,我的確還有點,說是來之不易,九死一生得來的,一點不誇張,分給你們少許,也無妨,不過,我不要財貨,我要同等價值的靈火。」

  「卻也公平。」敖晚晴稍稍一思索,點了點頭,起身之後,微微欠身告罪:「先生稍後。」

  靈水換靈火,的確很公平,而且她們多是水生妖族,縱然有靈火,也大都無用。

  片刻之後,敖晚晴重新歸來,手中捧著一個碳爐,碳爐上下封閉,唯有中央,有一條條裂縫,可以看到裡面有一塊漆黑的焦炭,焦炭上燃燒著熾白色的火焰,火焰尖端的火舌,有一縷橘紅,輕輕搖曳。

  敖晚晴將碳爐放在桌上,出聲解釋。

  「此乃梧桐焰,乃是鵷雛棲息神木梧桐之時,尾焰燃燒梧桐萬年所化,雖說比不得鳳尾焰,卻也相差無多,烈陽神聖,火力兇猛,綿綿不熄,縱然是一些金屬煉製的靈器,被燒個一炷香時間,也能將其強行融化。

  我知曉梧桐焰比之天一真水所差良多,先生只需三滴天一真水交易即可,不知先生可否滿意?」

  秦陽沒有立刻回答,垂目思忖。

  鵷雛乃是離鸞近親,天生可以駕馭離火,周身頭、翅、心、尾,皆有一種靈火,尾焰排最末,靈性卻局第二,平穩也是最高。

  而且鵷雛極為挑剔,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這三樣每一種都不只是字面意思,而是一種天材地寶,單輪這梧桐,便是生長過萬年,高過千丈,樹冠如華蓋,化作一島,而且必須一次雷擊都未遭受過的梧桐神木才行。

  再看碳爐之中的黑炭,必然也是成為神木的梧桐樹心所化,唯有這等木炭,才能保持著梧桐焰不熄,維持其中神妙不損。

  而且碳爐本身,也是地火支脈裡出產的熄火石打造,唯有這樣,才能束縛其內火力不洩。

  自己以後要借用靈火修行烈火金身煉法,火力必然不能太猛,超出自己的承受極限,不然尚未修行,便被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火力烈而不燥,綿綿不絕,最是合適不過,算起來,梧桐焰其實挺適合的。

  只是看敖晚晴這架勢,秦陽哪裡還不明白,天一真水的價值,遠遠超出自己的預料,這等極難儲存的靈火,可是無處拍賣的,而且火力綿綿,最適合的便是煉丹。

  這一團靈火,換一件最頂尖的護身靈器,或者換一件很實用的秘寶,應該非常容易。

  心裡滿意倒是滿意,不過秦陽想到之前消耗掉那麼多天一真水,就頗為心疼。

  早知道先用天一真水了,起碼省個一二十滴……

  沒看到敖晚晴知道自己有輕靈之水,卻壓根不問麼……

  很顯然二者不是一個檔次的。

  「成交。」秦陽搖了搖頭,意念投入手環,控制著天一真水弄出來三滴,到一個新的玉瓶裡。

  玉瓶放到桌上,敖晚晴拿起玉瓶,稍稍一看,頓時滿臉欣喜。

  「多謝先生。」

  秦陽一看這架勢,就頓時心疼不已,絕對是賣便宜了!

  早知道就再砍砍價,說不定還能砍到兩滴。

  敖晚晴見秦陽的樣子,頓時莞爾一笑:「先生無需多想,三滴天一真水,換來一朵梧桐焰,先生是賺到了,只是我家有長輩,急需要天一真水。這碳爐乃是一件秘寶,先生以後若是再尋到靈火,便可存放其中,而其中木炭乃是梧桐神木的樹心,待先生煉化梧桐焰之後,也可留下,另作他用,可一點都不虧。」

  「財貨兩清,無妨,無妨……」秦陽哈哈一笑,也不覺尷尬,既然是正常交易,自然是希望自己多賺點。

  隨手收起碳爐,秦陽一拱手:「既然交易完成,我這有點問題想請教一下姑娘,你怎麼會注意到我?按理說,你不啟用滄龍之瞳,當是看不出什麼。」

  敖晚晴掩嘴輕笑,似是拿到了天一真水,心情也好了不少。

  「先生特立獨行,哪有來了花船,卻光顧著喝酒的,自然是鶴立雞群,引人矚目,想來也是先生見多識廣,看不上我這姿色與技藝……」

  秦陽乾笑一聲,真是瞎說大實話……

  我這什麼沒見識過,你這水太清,太陽春白雪,我這粗人見過的最有腔調的地方,正事也不可能是聽曲看美女……

  「不瞞先生,海妖仙子的洞府出世,有人從中走出,想要知道先生從裡面活著出來,也不是很難,而且我們另有消息,傳說海妖仙子的洞府,可能就是曾經鮫人王族的行宮,裡面可能會有天一真水,本來來此,不過是碰碰運氣而已,誰想到,第一天就碰到了先生。」

  敖晚晴心情不錯,巧笑嫣然,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香味,便更加濃郁了三分,香味不濃,卻有種於無聲無息之間,順著人的鼻孔向內鑽的感覺,嗅到這種香氣,就會不知不覺生出一種心情放鬆的感覺。

  「先生可需要其他物件,我們這裡會有一些壺梁沒有的東西。」

  「嗤……」肩膀上的肥橘貓,打了個噴嚏,抬了抬眼皮,轉了一下身子,將腦袋轉到後面,滿是肥肉的屁股對著人。

  「不用了。」秦陽如夢初醒,眼神微微一變,果斷拒絕,然後站起身一拱手:「既然交易結束,就此告辭。」

  秦陽不等對方做挽留,轉身就走,乾脆無比。

  「那……先生慢走,有何需要,儘管來此。」敖晚晴起身微微欠身,主動將秦陽送至門口。

  等到秦陽拿出墨箓,召喚出一頭形似麒麟的異獸,踏水而行,離開之後。

  敖晚晴臉上才露出一絲惋惜的神色:「真是可惜了,差一點就能挽留住他了,可惜他太警惕了。」

  「小姐,你的龍涎寶香,竟然對他無用麼?」那位一襲碧綠春衫的侍女,臉上帶著一絲驚訝,然後露出虎牙:「小姐,你想留下他,還不容易。」

  「你呀,什麼都表露在臉上,這可不好,我們是做生意的,哪能砸自家招牌,再說,他身邊可是跟著一位很可怕的妖族前輩……」

  「多可怕?還有小姐拿不住的人麼?」

  「多可怕?」敖晚晴微蹙繡眉,眼中閃過一絲驚懼:「拿不住的,若是用些其他手段,稍稍激怒那位前輩,我就感覺,我會被……唔,會被吃掉,就像是見到了天敵一樣。」

  「小姐你可真會開玩笑。」

  ……

  乘坐著墨箓轉換出的異獸,踏水而行,離開之後。

  秦陽面色微沉,心中卻生出一絲寒意。

  這小娘皮,果然不動聲色的用手段了,只是嗅到異香,自己對她的警惕,就無聲無息的消散了,而且心中不知不覺就對她有了一點好感。

  哪怕到現在,竟然也難以生出什麼惡感。

  回想起來,就似不知不覺之間,浮上心頭的感覺,竟然是覺得這小娘皮人挺不錯,長的也挺漂亮,氣質也好,曲子也好,繪畫也棒,也很會做人,小女兒的溫婉背後,藏著一種大氣。

  而且會不由自主的想要再次見到她……

  見了鬼了。

  老子到底是見多識廣,亞洲四大邪術之下,什麼美女沒見過,從陽春白雪到下里巴人的曲子,什麼沒聽過?

  海妖葬魂曲和漁眠安神曲都聽過的人,竟然會忽然轉變看法,覺得她那寡淡如水的曲子好?

  要不是肥橘貓那一個噴嚏,自己差點就著了道,不知不覺就變成腦殘仰慕者了。

  妖女!果然是妖女!

  拿出妖女圖,秦陽心中不由的再次生出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傾佩之情,簡直如同江水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這位製出妖女圖的,可真是高人啊,他竟然能活到壽終正寢,不被迷惑,反而反過來將這些妖女的老底摸的一清二楚。

  翻到海龍女那一頁,秦陽詳細研習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果然,就在小字後半段看到一段。

  「體香可化龍涎寶香,有抹除雜念,避生魔念的奇效,然嗅龍涎寶香者,必會被迷失感官,惑亂心神,對其生出好感,本身無害,卻極易被利用,修成佛修秘法紅粉白骨觀,可避免心智被惑。」

  秦陽心有戚戚,這還叫無害?一個心懷警惕戒備之人,無聲無息的向著腦殘仰慕者演化,還叫無害?

  繼續向下翻,看到最後,秦陽的臉都黑了。

  一勞永逸,徹底解決問題,還能憑白得了好處的辦法,竟然是奪她元陰?

  「啪!」

  秦陽合上妖女圖,隨手丟進手環裡。

  要是有這位宗主生前的實力,還特麼用看妖女圖?

  還奪她元陰,找死也不能找這種死法。

  離開內海之中,秦陽去跟陳友達告別。

  見面陳友達就眉飛色舞:「我就知道,飄香仙子肯定不會讓你留宿的。」

  「媽的智障!」秦陽轉身就走,半點猶豫都沒有。

  「裘兄,你先別走啊,別急啊,你的畫還留在我這呢……」

  「送你了!再見!後會無期!」

  飛在半空中,秦陽坐在紫鶴背上,頗有些後悔來跟這個腦殘粉告別,這貨壓根就不用龍涎寶香,就已經被迷得神魂顛倒了。

  還是趕緊去陳滄州吧,這裡什麼妖魔鬼怪都來了,早點離開這裡最好。

  不過這麼坐在紫鶴背上飛,不費力氣,速度卻太慢了,御劍飛行,太費力,速度也不是太快,到了胎元,倒是可以尋一門化作神光,飛遁天地的法門。

  以前都沒摸出來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摸的客戶,生前都比較厲害,壓根摸不出這種一般的飛遁法門。

  不過飛遁法門,速度雖然快,消耗也大,最好的辦法,就是弄個代步法寶,不用怎麼耗費力氣,速度也快的。

  坐騎也行,只是坐騎不太好抓,太弱的不行,太強的抓不到。

  思來想去之後,目前還是這麼慢慢飛吧,馬不停蹄,到陳滄州境內,應該也只要半個月時間。

  到了陳滄州之後,再看情況,去找些小客戶,交流一下,看能不能交流出一本飛遁法門。

  秦陽孤身一人,踏上行程……

  而另一邊,敖晚晴帶著一絲遺憾,來到花船深處,推開門之後,只有一條懸在半空中的石頭道路,下方是一片起碼數十里大的海洋。

  海水清澈透明,下方無數五彩斑斕的游魚,游曳其中。

  「姥姥,我找到天一真水了。」敖晚晴對著海中,一聲高喝,聲音緩緩的迴盪在這片海洋。

  過了足足半個時辰,才見海中生出波瀾,海洋中心,鼓起一個巨大的水包,水浪不斷的向著兩側翻滾。

  片刻之後,才見其內一頭長頸圓頭,體態臃腫,身長起碼十數里的大妖,從中緩緩的浮上來,只是氣息乍洩,便操控著這數十里海水,向著兩側分散開來,下方又有巨浪,似是一雙巨大無比的巨手,拖著盤頸而睡的大妖,緩緩的向著這邊駛來。

  待靠近之後,才見這大妖緩緩的睜開眼睛,抬起頭,周身神光閃耀,妖氣沖天,龐大的身軀,在神光之中,不斷的縮小,然後慢慢化作一個人形。

  「噠……」

  腳步落在石台之上,一位鬚髮皆白,滿臉褶子,體態略有些肥胖的老嫗,一身黑青長袍,拄著白骨龍頭枴杖,從神光之中走出。

  「晚晴啊,這麼快就找到天一真水了?」老嫗面帶慈愛,伸出手摸了摸敖晚晴的腦袋。

  「就在這裡,不過只有三滴。」敖晚晴微微彎腰,瞇著眼睛,享受著老嫗的撫摸,一邊獻寶一般的拿出玉瓶。

  「不錯,三滴已經足夠了,足夠再延壽三千載,應該足夠等到有人能獨當一面,扛起大旗了。」

  老嫗張口吞下天一真水,然後又抬起手,摘下戒指上的一顆純透明,猶如水滴一般的寶石,手指輕輕一捏,寶石竟然真的化為一滴清澈透明的水,滴入老嫗口中。

  老嫗的身體,慢慢的化作透明,如同一個水人,然後從水人之中,一位明顯年輕了不少的老嫗,從中走出,身後水人,也隨之化為無形,消散的無影無蹤。

  「姥姥,真的只有三千年了麼?長生之水,也不行麼?」敖晚晴神情有些暗淡。

  「傻丫頭,淨想好事呢?長生之水,人族服用一次,延壽萬載,已經差不多是極限了,我等身為妖族,天生血脈強橫,姥姥的壽元綿長,又正適合,再加上以天一真水,化開長生之水,能服用三次,已經是得天之幸,一次三萬年,一次萬年,縱然最後一次只能延壽三千年,已經是天大的好運氣,該知足了。」老嫗輕輕敲了敲敖晚晴的腦袋,樂呵呵的笑著。

  「我就是想姥姥能多活些年。」

  「已經數萬年了,很久很久了,不能再強求了,若非為了仙子,老身早就該走了。」

  「噢對了,姥姥,我已經派人去追查了,海妖仙子的洞府,破損了一個大洞,已經被玄天聖宗封鎖,不過我們的人也進去看了,裡面什麼都沒有了,海妖仙子殘留之身,也已經消失,想來是真的徹底沒有了……」敖晚晴將探查到的消息,一一訴說。

  「既然沒有了,你是從何得到天一真水的?」老嫗有些奇怪。

  「一個挺古怪的傢伙,他就是之前進入洞府之中,活著走出來的人,而且他有變換容貌,只是他修行了不止一種體修之法,看破很難,而且當時不等我看破,就被一個讓我感覺很可怕的大妖攔住了……」敖晚晴說著就頗有些氣惱。

  「要不是他有那位大妖護持,我肯定讓他乖乖的將所有天一真水都掏出來,而且他身上肯定還有輕靈之水和一元重水,一元重水倒是不稀奇,可是輕靈之水也很難得到的……」

  「哦?這人進去過洞府?還有一位大妖護持?」姥姥有些好奇。

  「對,本來我根本沒有發現那隻大妖,還是那隻大妖主動暴露,我才看到那個古怪傢伙的肩膀上,蹲著一個非常肥的橘色大貓……」

  「很肥的橘貓?」姥姥大驚失色,一把抓住敖晚晴的手:「你沒傷到吧?」

  「沒啊,姥姥,怎麼了?」敖晚晴也嚇了一跳。

  「你跟我詳細說說,當時的過程。」姥姥親自檢查了一下敖晚晴沒有受傷之後,微微鬆了口氣。

  敖晚晴不敢怠慢,事無鉅細,每一句話都不放過,將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姥姥面色複雜。

  「你說是那個橘貓要攻擊你了,你感覺自己有種要被吃掉,但是那人,按住了橘貓?」

  「嗯。」

  「哎,你運氣不錯,你沒感覺錯,你是真的差點被吃掉了。」

  「啊,姥姥,你別嚇我,那只橘貓真能吃了我?」敖晚晴嚇的夠嗆……

  「嚇你?見到橘大人,而且還是已經準備吃你的時候,你還能活下來,真的是運氣好,而且,就你?橘大人什麼東西沒吃過,我就從來沒見過橘大人吃不掉的東西,當年海中一座地火支脈噴發,橘大人一口吃了一整條地火支脈,後來在死海與無盡之海交界之處,更是一口吃掉一座島嶼,嚇的無盡之海的妖物,再也不敢跨入死海,你這小丫頭片子,還不夠給橘大人塞牙縫。」

  姥姥面上帶著一絲緬懷,陷入回憶之中。

  敖晚晴嚇的面色發白,一口吃掉一條地火支脈?一口吞掉一座海島?她這個小傢伙,還真的不夠塞牙縫。

  「橘大人鎮守陶仙子安眠之地,大人既然出來了,就證明,海妖仙子已經徹底消失,而且,他跟著那位公子,想來他就是陶仙子的傳人,也是他覆滅了海妖殘存的化身,以後你切記,不可再無禮,不可再動用龍涎寶香。」姥姥說道最後一句,立刻變得嚴厲。

  「晚晴謹記。」敖晚晴眼見姥姥這麼嚴厲,連忙保證。

  「你記住了,我等都是失去了族群,孤身遺落在此,你們現在能有一個安身之所,不會被追殺,全靠七仙子與陶仙子之力,當年我等抱團取暖,卻勢單力薄,危如累卵,一面要應對無盡之海的巨大威脅,還要面對死海眾多島嶼之中的人族。

  若無七仙子一曲碧海潮生,掀起六千里海嘯,強壓玄天聖宗,當時就算是老身,也早已經被玄天聖宗抓去,薄皮抽筋,放血食肉,淪為材料。

  陶仙子更是將他夫君,暗中推到了玄天聖宗宗主之位,這才能徹底抹去當年一切痕跡,為我們創造出最好的生存環境。

  後來又帶著橘大人征戰無盡之海海族,為我們創出偽裝秘法,若非如此,我等遺孤,如何在死海立足,老身殘喘至今,便是為了完成陶仙子與七仙子的遺願,可惜老身無力,數萬年下來,竟無法完成二位仙子遺願。

  如今,那位公子幫助二位仙子完成遺願,他又是陶仙子傳人,以後切記,必須以禮相待,不可怠慢,若有吩咐,必須盡全力幫其完成。

  今日你膽敢對仙子傳人無禮,縱然你事先不知情,老身也不能裝作不知道,你自己去底下火潭緊閉一個月,小懲大誡。」

  姥姥越說越嚴厲,敖晚晴面上帶著一絲委屈,卻只敢點頭稱是,老老實實的步入海中。

  水生妖族,若非天賦異稟,最不可忍受的,便是火潭緊閉,進入其中,酷熱難耐,不會傷及根本,可時間越長,卻也會愈發痛苦不堪。

  敖晚晴離去,姥姥面色稍緩,面上帶著一絲懷念,回憶著當年的一切,心裡卻頗有些焦急。

  看著敖晚晴的背影,姥姥緩緩開口:「一個月緊閉之後,你便去尋那位公子吧,不提他是陶仙子傳人,只是覆滅海妖殘身,對老身已是大恩情,應當老身親自前去,侍候左右,護其周全,不過橘大人既然肯跟著這位公子,想來……」

  姥姥說到這,微微一頓,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上帶著一絲不確定:「想來應該會護他周全,你就替我們這些老傢伙去一趟,侍候公子左右,這件事我也要去告訴其他人。」

  「啊……」敖晚晴一臉呆滯……

  「怎麼?不樂意?」姥姥眉頭一蹙,搖了搖頭:「你若是不願意就算了,有些事情,你這種後輩,不會懂的。」

  「怎麼會不樂意,我去就是。」敖晚晴連忙點頭,表示願意。

  「嗯,願意就好。」姥姥點了點頭,轉身離開這裡,到了另外一個船艙,站在一面丈高的水牆面前,伸手輕輕一抹,就見水牆之上水波流動,然後緩緩的幻化出一片幻影。

  裡面露出一位佝僂著身子的光頭老者。

  「老肥婆,你怎麼還沒死?」

  「老烏龜,老身活的好好的,我就是來通知你一件事……」

  ……

  「啊……」

  一聲慘叫,在半空中響起,紫鶴撲騰著翅膀,噗嗤一聲,化作一片螢光消散。

  秦陽飄在半空中,拉長著臉,看著手臂上一道傷口,肥橘貓吞噬傷口出流淌出的鮮血,然後隨意一舔,傷口殘留的鮮血被舔乾淨,傷口也飛速復原。

  「大佬,我說了幾遍了?別搞突然襲擊,你故意的是不是?還有我再說最後一遍!這次是真的最後一遍!紫鶴不是真的鳥,渾身上下沒有一兩肉,你是有多饞?我用墨箓召喚出的假鳥,你都要吃?」

  肥橘貓蹲在秦陽肩膀上,舔著爪子,一副老子就是個蠢貓,你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的架勢。

  「不走了,下去吃飯,順便重新繪製墨箓!我準備了八個紫鶴墨箓啊!」秦陽抓狂無比。

  原本以為肥橘貓應該比較聰明,除了有些嘲諷臉,壞脾氣,吊不甩之外,應該不算是正常貓。

  沒想到,就這麼幾天,就驗證了一個真理,所有的貓都是神經病這個真理!

  可以召喚出紫鶴的墨箓,足足準備了八個,卻全部被肥橘貓弄碎了,每一次都是不知道哪根筋抽著了,覺得屁股下面這隻紫鶴看起來很好吃,上去就是一口……

  一連八次!

  而且每一次都是咬碎了之後,才一臉「咦,這隻鳥不能吃麼?」的表情。

  特麼神經病啊!

  落到地面,荒郊野嶺的,其內暗藏妖氣,想來裡面有不少的妖物。

  不過秦陽倒沒什麼好怕的,這有個神經病饞病犯了的肥橘貓,真有不長眼的,上來也是送菜。

  生火,烤肉,刷油,撒調料,上面烤的就是一隻不知道什麼鳥,反正看起來挺大,足有兩尺高。

  烤這個,就是為了照顧一下肥橘貓,緩解一下牠的饞病。

  看著烤肉,肥橘貓揣著爪子,睜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

  秦陽斜眼瞥了一眼,心裡暗暗嘀咕,說不定這貨就是故意的,嘴饞了,故意咬碎紫鶴!

  「大佬,實話說,你咬碎紫鶴,是不是因為饞了,想吃烤鳥了?」

  肥橘貓瞪大著眼睛,盯著烤鳥,一動不動。

  「大佬,你說實話,我就再給烤一隻。」

  肥橘貓不為所動。

  秦陽一臉悻悻,心裡牟定,這貨肯定是放長線釣大魚,不為眼前利益所動。

  烤好了之後,秦陽撕下一個鳥腿,遞給肥橘貓,自己也撕下一隻腿開吃。

  一人一貓,各自抱著一個手臂粗的鳥腿,啃的不亦樂乎。

  忽然之間,就見眼前一道黑影一閃而逝,火上烤著的鳥,瞬間就不見了。

  秦陽一愣,剛才是什麼東西過去了?

  「喵!」肥橘貓一聲中氣十足的貓叫,渾身毛髮炸起,然後……

  一口將鳥腿吞掉……

  不遠處的山坡上,黑影一閃,就見一頭枯瘦的黑驢,嘴裡叼著烤鳥肉,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瞇著眼睛帶著一個燦爛的笑容,扭著屁股一晃,又化作一道黑影,瞬間消失不見。

  秦陽面露驚色。

  「好快的速度!」

  這枯瘦的黑驢,速度快到不可思議,以他的目力,竟然只能看到一個微不可查的黑影,直到對方速度加起來之後,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而這邊,肥橘貓渾身炸毛,呲牙咧嘴,吞了鳥腿之後,才身形一閃,瞬間消失不見。

  秦陽趕忙將真元運轉到雙目,增強目力,一邊拿出金光墨箓,腳下展現出一條金光大道,追著肥橘貓而去。

  追出兩息之後,秦陽神色一動,連忙喊了一聲。

  「大佬,驢肉不好吃!你可別給吃了!」

  另一邊,作了大死的枯瘦黑驢,完全不自知,叼著鳥肉,咧著嘴笑個不停,在山嶽之間騰挪轉移,猶如一縷黑風,速度奇快,眨眼間便可衝出去百餘丈。

  枯瘦黑驢一邊跑,一邊伸出舌頭,將烤鳥肉捲進嘴巴裡,大嚼特嚼。

  「喵。」

  一聲貓叫響起,枯瘦黑驢的身體驟然一停,然後化作一道殘影,向著側面飛了出去。

  山林中,樹木崩碎,塵土漫天,只聽嗖的一聲,便見林中驟然多出來一條數丈寬,綿延百餘丈的大道。

  大道之上,所有的一切都隨之崩碎散開,然後跟著,就聽遠處山壁之上,轟的一聲巨響炸開。

  數十丈高的山頭,嘩啦啦的崩碎坍塌……

  秦陽過來一看,眼皮狂跳,山林中間,這哪裡是忽然多出來一條道,而是硬生生的多出來一條丈深的河道,被巨力強行推出來的河道!

  順著河道來到盡頭,看著那堆亂石,不由的滿臉可惜的一聲長嘆。

  「大佬啊,你忘了,我的紫鶴都被你全部咬碎了,這不是正好送上門的坐騎麼?坐騎啊,你怎麼就給打死了,這黑驢瘦的皮包骨頭,全身上下割不出來四兩肉,你給打死了幹什麼?太浪費了!」

  肥橘貓一臉不爽的站在石碓上,拍了拍石頭,喵的叫了一聲。

  然後肥橘貓又跟著嚎了一嗓子,才見石碓忽然一顫,石碓下面,一塊石頭被頂開,一個滿臉鮮血,腦殼都塌陷下去一點的黑驢頭,從裡面擠了出來。

  黑驢滿臉驚恐,眼睛顫抖,可是卻已經無力動彈了。

  秦陽心驚不已,這黑驢沒死?

  挨了肥橘貓一巴掌,造成這麼大破壞,竟然只是重傷,卻沒死?

  秦陽驚喜不已……

  然後就見肥橘貓,一躍而下,一屁股坐在壓在黑驢脖子上的一塊石頭上,壓的黑驢直翻白眼,卻叫也不敢叫。

  肥橘貓坐在那,伸出一隻爪子,擺出個招財貓的姿態,看著秦陽,然後慢慢的舒展開爪子。

  「大佬,你什麼意思?」秦陽一頭霧水。

  肥橘貓又舒展了一下爪子,另一隻爪子拍了拍下面的黑驢。

  「你意思是,賣給我?」秦陽心頭一動,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肥橘貓點了點頭。

  「四隻烤鳥?」

  肥橘貓一臉不爽,舒展開爪子前面的四根指頭,然後下面的大拇指上,噗嗤一聲,彈出指甲。

  「五隻?」

  肥橘貓這次又抬起另一隻爪子,舉在身前,做出投降的姿勢。

  「十隻?」

  肥橘貓滿意的點了點頭,昂著頭,從石頭上跳下來。

  秦陽也滿意的很,眉開眼笑的走上前,打量著眼看著出氣多,進氣少,直白翻眼的黑驢,也不心疼丹藥,拿出幾顆療傷的丹藥,湊到黑驢面前。

  黑驢舌頭伸出來一卷,將丹藥吞下,不多時,黑驢的情況,看起來就好了不少,不出意外,應該是死不了了。

  十隻烤鳥,就買了一頭速度奇快,而且挨了肥橘貓一巴掌都還有半條命的黑驢,這生意可以做。

  這邊黑驢的情況好點了之後,秦陽走上前,拽著黑驢的脖子,將他從石頭堆下面拽出來。

  這時候再看,這黑驢可真夠慘的……

  全身上下,起碼斷了二三十根骨頭,四肢骨頭更是斷成了好幾截,脖子都斷了,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還沒死……

  不過,皮實一點好,皮實一點才不會在肥橘貓神經病犯了的時候,被莫名其妙的打死。

  秦陽樂呵呵的給黑驢接骨,好幾種療傷丹藥,直接塞進黑驢嘴巴裡,讓牠恢復傷勢。

  接完骨,秦陽摸著黑驢腦袋,仔細打量,想要看看這黑驢到底是什麼血脈,看起來就是一頭普普通通,枯瘦如柴,皮包骨頭的黑驢,可是速度卻這麼快不說,生命力也頑強的令人髮指。

  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來什麼,不過秦陽倒是滿意的很。

  「醜是醜了點,不過已經有了更醜的醜雞了,你這倒也不算是最醜,起碼眼睛挺有靈性的,很好,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坐騎了,就叫醜驢吧。」

  黑驢眼睛打著轉,不一會就能戰戰巍巍的站起來了,黑驢咧著嘴露出一個笑臉,繞著秦陽打轉,然後繞到秦陽身後的時候,眼睛一轉,拔腿就跑。

  「這次可是真會死的。」秦陽轉過身,呲牙一笑,目視著黑驢跑遠。

  黑驢扭頭一看蹲在秦陽肩膀上的肥橘貓,頓時一臉驚恐,黑溜溜的眼睛左右亂看,跑到一個土坡上,驢蹄子刨著土,幾下就刨出來一隻巨肥的兔子。

  黑驢叼著兔子跑回來,放到秦陽腳下,繼續咧著嘴傻笑,生裝是去抓兔子了,而不是被嚇的不敢跑。

  秦陽走上前,摸了摸黑驢的腦袋,越看越滿意。

  「醜驢,幹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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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一章 山中石妖

  作死送上門的坐騎,秦陽滿意的不得了,又給烤了兩隻鳥,一隻兔子,犒勞一下肥橘貓,順便給醜驢嘗嘗鮮,看這醜驢瘦的,都快瘦脫相了。

  烤的鳥,肥橘貓霸道的給包圓了,還給秦陽比劃了九根指頭。

  「這是兩隻,還剩下八隻。」秦陽給按下去一根指頭。

  肥橘貓呲了呲牙,硬要比劃個九,然後跳到醜驢腦袋上,再給比劃了一次。

  「行行行,還有九隻。」秦陽捏著鼻子認了,什麼神經病貓啊,一隻烤鳥而已,值過拿醜驢來威脅老子麼?多送你一隻得了。

  烤鳥被肥橘貓包圓,醜驢咧著嘴一笑,呼哧呼哧的來回奔波了三次,又逮了三隻肥兔子回來,放在秦陽腳下,然後學著肥橘貓,將兩隻前腿踹在懷裡,趴在地上咧著嘴傻笑著的等開飯。

  「新來的就是懂事。」秦陽摸著醜驢腦袋,跟著一起傻笑。

  皮糙肉厚,生命力強,速度快,而且也機靈,除了醜點瘦點,還是頭黑驢,倒是沒別的缺點了。

  噢對,還不會飛,這麼一算,差一點就是完美的坐騎了。

  秦陽吃了個兔腿,剩下的兔子,全部給了醜驢,牠倒是不挑食,吃的滿臉油,傻笑個不停。

  一人一驢一貓,吃的開心的時候,山中一陣陣震動傳來。

  「咚咚咚……」

  每一聲悶響,大地就會微微顫動一下,醜驢機警的站起身,伸長了脖子看,腳步也慢慢的後退,退到秦陽身後,探出半個腦袋,跟做賊一樣的偷窺。

  不多時,就見不遠處茂密森林裡,不斷有樹木倒塌,似有龐然大物,從山中走來。

  林子邊緣的幾顆巨樹倒塌之後,才見後方一尊八九丈高的石人,邁步走出。

  石人通體似是青石堆積而成,表面長滿了綠色的青苔,石頭腦袋上生著一隻灰色獨眼,腹部長著一張無齒的大口。

  石人出現之後,醜驢就徹底縮在了秦陽身後,只是牠再瘦也是一頭黑驢的骨架,哪裡是秦陽能擋得住的……

  「無恥的小賊,找了幫手也沒用,把我的寶珠還給我!」石人看到醜驢,獨目頓時綻放出暴怒的血光,腹中大口,嘶吼咆哮之聲,猶如山崩一般,震耳欲聾。

  醜驢探出腦袋,張大著嘴巴,讓石人看了看,裡面什麼都沒有,然後呲著牙瞇著眼睛直笑。

  秦陽揉了揉耳朵,被震的腦袋都有些發暈。

  「醜驢,你拿他寶珠了?」

  醜驢點了點頭。

  「吃了?」

  又點了點頭。

  秦陽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難怪醜驢這皮糙肉厚,這麼耐揍,原來是吃了石妖凝聚出的寶珠。

  石頭化妖,殊為不易,必須就是天生異石,自生玄妙,在靈氣濃郁之地,侵染上萬年,再吸收日月精華,經歷酷暑寒冬,才有可能生出靈智。

  這等天生地養的妖物,壽數長的令人髮指,成妖之後,只要不隕落,活個七八萬年輕輕鬆鬆。

  不過天生壽數綿長,實力增長卻也很難,基本都是靠著一點一點日積月累,活個萬年的石妖,說不定還打不過一個修行五六百年的人族修士……

  這寶珠,就是石妖本體凝聚出的力量精華,無論被誰煉化掉融入己身,立刻就能將肉身強度增強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尤其是受到煉體修士的青睞。

  可惜石妖太稀少了,絕大部分都不可能被人發現,他們的本體,通常數千年都不會動一下,能被人發現的,大都實力不錯,也沒人敢去隨便招惹這種記仇能記幾萬年的遲鈍傢伙。

  以前就有一個好運傢伙,在一座山洞裡,發現了好幾顆石妖寶珠,藉此崛起,創立宗門,誰想到三千年之後,睡醒的石妖翻身而起,牽動地脈,直接將其宗門覆滅。

  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八九丈高的石頭人,不過是個分身而已,本體說不定有多大呢,指不定前面幾座山頭,都是他的本體範圍。

  就算將這裡掘地三尺,統統覆滅一遍,也不一定能幹掉這個石妖。

  「有話好好說,你的寶珠,已經被消化掉了,想吐也吐不出來了,你看這樣行不,反正能被醜驢消化掉的寶珠,對你來說,應該也不是太珍貴,我給你補償點別的,這事就揭過,你看怎麼樣?」秦陽斟酌了一下,還是別莫名其妙的跟一個石妖結仇的好……

  再說,畢竟是醜驢有錯在先,不佔理。

  石妖的獨眼打量著秦陽,又看了一眼抱著烤鳥吃的正香的肥橘貓,半晌不說話。

  「直說吧,我們現在想走,你也攔不住我們,但咱這人講理,畢竟醜驢有錯在先,我給你點補償,你身為石妖,天生屬戊土之極,喜陽火相生,畏陰金盜氣,我傳你一法,助你調理本體所在之處的五行之氣,綿綿長長,長久的好處,比之一顆寶珠強了不知道多少,你覺得怎麼樣?」

  石妖斟酌半晌,點了點頭:「你去給我佈置。」

  「我沒時間,我傳你法門,給你寶物當引子,你自己弄,豈不是更放心?」秦陽面帶微笑,拿出皮紙,便開始書寫勾畫:「噢對了,你識的人族文字麼?」

  石妖點頭。

  秦陽繼續勾畫,看著這個大塊頭,心裡暗罵,這大塊頭也不實誠,讓自己去一位石妖的本體裡面佈置東西?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上一個膽敢在石妖清醒的時候,進入石妖本體的前輩高人,別說墳頭的草長荒了,他連墳頭都沒。

  書寫完之後,秦陽隨手丟給石妖,又拿出一顆乙木精氣結晶、一小團一元重水,一塊玄鐵礦石,又從梧桐焰裡,刮下來一點帶著碳粉的火焰,一同丟到石妖腹中的大口裡。

  「這些都是引子,足夠主動牽動五行流轉了,你回去自己佈置吧,等到你感覺到好處,你就知道,這可比一顆小寶珠的價值高多了,也就是你遇到了我,急公好義,為人真誠講道理,遇到別的人,早舉派將你的本體掀翻了。」

  秦陽說完,見石妖沒反應,頓時一臉奇怪。

  「咱們兩清了,你還待在這幹什麼?見到一個活的石妖,很不容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就當沒見過你,你還不快走?等著別人發現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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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7 01:03: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七二章 傳法黑驢

  石妖捧著皮紙,看了半晌之後,一聲不吭,咧著大嘴,轉身就走,沒走幾步,就開始一路小跑著離開。

  「醜驢,我為了幫你擺平石妖,可是花了血本,你以後可別想著跑了,有我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咱們同屬皮糙肉厚行列,也算是有緣。」秦陽伸出胳膊,將醜驢的腦袋摟過來,不停的給洗腦,灌輸這次是下了多大血本。

  「要不你看,石妖都是石頭腦袋,沒真得到大好處,他能這麼輕易的走了麼?」秦陽最後下了結論,醜驢一臉懵的點了點頭,咧著嘴傻笑,腦袋蹭了蹭秦陽手。

  肥橘貓依然在慢條斯理的吃烤鳥,眼皮抬了抬,目光中滿是鄙夷。

  秦陽生裝沒看見,繼續給醜驢洗腦。

  事實上,那幾樣東西,要說珍貴?最珍貴的反而是那一顆乙木精氣結晶。

  玄鐵礦石數庚金,伴生火脈,適合石妖當引子用,一元重水,秦陽肯花費時間,想要多少都有,那刮下來的一點帶著梧桐焰的碳粉,頂多燃燒個幾個月就會滅了,也就只能淪為當一個引子用,別人根本沒法煉化。

  這些東西,佈置出來,可以調和五行麼?

  還真可以,但也就適合在石妖本體之內佈置,幫他調理一下身體而已,稍稍加快一下他積累力量的速度,但在想有更大的好處,也不可能。

  石妖的確是怕被人發現,更重要的,這種石妖,能識文斷字,已經不容易,想學到適合自己的法門,那更是難上加難……

  按照一般的慣例,人族修士,是不會傳給異族一些法門的,哪怕是基礎都很少,尤其是一些比較好的法門,更是絕不會傳給異族。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話可不是現在的人說的。

  但這些東西,秦陽知道個屁啊……

  秦陽才不管什麼忌諱不忌諱……

  這邊給醜驢洗腦之後,醜驢一直瞇著眼睛傻笑,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

  秦陽念頭一轉,心裡琢磨著,醜驢現在不跑,十有八九是被橘貓震懾,不敢跑,但既然加入自己的隊伍,總不能離心離德吧,好歹要一條心才行……

  這一條心不是一時半刻能有的,收買人心,不外乎威逼利誘。

  威逼已經有了,利誘總得有……

  想了半晌,秦陽露出醜驢的脖子,一聲長嘆。

  「醜驢,我看你順眼,咱們能見到,也是緣分,我這裡有一門妖族的修行法門,名叫大力牛魔身,也就比道經法典差了一點而已,這法門可是來自一位強大無比的大妖,他的真身一晃,便有上萬丈高,隨意一腳就能踏碎山頭,一口喝乾一條河流,騎在三聖宗宗主之流的腦袋上,都沒一個宗主敢跳出來反抗,現在這門神功就傳給你了……」

  秦陽手指抵在醜驢腦門上,將大力牛魔身的前三層傳給醜驢,然後拍了拍醜驢腦袋:「你可要好好修行,千萬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這門神功,可是來自一位真正的大能,煉成之後,大佬也拍不死你了。」

  醜驢歡喜的來回蹦跳,身形化為一道殘影,嗖嗖嗖的來回跑。

  肥橘貓坐在石頭上,繼續吃烤鳥,眼裡的鄙夷更重了三分。

  「你這什麼眼神?稍稍誇張了一點而已,這叫修辭手法。」秦陽不樂意了。

  肥橘貓嘴唇一抖,繼續一臉鄙夷……

  秦陽扭頭不看,只當沒看見,當時在大牛身上摸到的大力牛魔身,一直沒敢修煉,畢竟對異族功法瞭解不深,生怕給自己修出兩個牛角。

  還有小七傳給自己的三身寶術,也一直沒敢修煉,這門寶術太邪門了,修成的人,沒一個有好結果,修煉起來,遺患無窮。

  正好,現在見到醜驢,靈機一動,就想到了,傳給醜驢,反正都是帶蹄子的妖,修出倆牛角,就當是多了攻擊手段,再醜也醜不到哪去。

  先傳牠個三層試試,以後再說其他。

  於是,秦陽將自己築基養氣時服用的丹藥,全部拿出來,丟給醜驢,讓醜驢吞下去,盡快入門。

  耽擱了兩天之後,醜驢便勢如破竹,一路修煉到了妖兵巔峰,差一步就可以步入妖將的行列,進境簡直是一日千里,也不知道醜驢平日裡積累到底有多深厚,看這樣子,十有八九可以突破到妖將巔峰,才會慢下來。

  繞著醜驢左看右看,沒有發現長出角,秦陽略微有些失望,這時候想起當時還摸到一對,丟在角落裡落灰的青角牛之角。

  青角牛之角,是材料,亦是法寶,可幻化出兩頭青角牛虛影,若是煉化完全,更可合二為一,化作一頭青角牛,亦可當作法寶,亦可當作坐騎,有踏空而行之能。

  這東西也沒法用,估計幻化出一頭青角牛,也挨不住肥橘貓一巴掌。

  此刻看著周身妖氣沖天,枯瘦的身體裡,散發出來的盡是凶悍氣息的醜驢,秦陽露出一絲微笑,將一對牛角放在醜驢的腦袋上比劃了一下。

  「不錯,醜驢,再給你一對法寶,好生煉化了,到時候應該就能飛了。」秦陽抹去一對牛角內的印記,將其塞給醜驢。

  醜驢笑的舌頭拉的老長,見牙不見眼,美滋滋的舌頭一卷,將一堆牛角吞下去煉化。

  要不說,妖族才是實幹派,只要實用,什麼好看不好看都不會考慮。

  秦陽拍了拍醜驢腦袋,對自己新抓的坐騎,愈發滿意,這才是需要重點培養的手下。

  看看前面遇到的都是些什麼貨色?

  醜雞……

  肥橘貓……

  肥橘貓還不能算,這個又懶又饞的神經病,純粹是自己來的,跟大爺一樣賴著不走,純惹不起,就捏鼻子認了。

  只有醜驢,皮糙肉厚好忽悠,給什麼拿什麼從不挑剔,最重要的還是個挺有靈性的樂天派。

  只是看著牠那醜不拉幾的驢臉,一直帶著傻笑,自己的心情起碼也會好很多。

  ……

  七天之後。

  瘦的皮包骨頭的醜驢,頭頂著一對粗大的青色牛角,四肢驢蹄裹著一圈青霧,踏空而行,如履平地。

  秦陽坐在醜驢背上,而橘貓趴在秦陽肩膀上,又拿屁股對著前面,腦袋在秦陽背後,滿臉便秘一樣的表情。

  秦陽拍了拍橘貓屁股,訕訕一笑。

  「大佬,其實看習慣了,醜驢這樣子也挺威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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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7 01:04:03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七三章 淨想美事

  騎著模樣古怪的黑驢,踏空而行,穿梭在天空中,秦陽舉目遠眺,望著天邊雲卷雲舒,不禁生出一種胸懷高遠的暢快感,前路漫漫,卻終歸能看到方向。

  五門煉體之法,已經瞭然於心,五金納西妙法與三水塑體正法,也已經修成,化生出神通,而一木成林育法,講究的是養,如同植樹一般,耗費資源培育肉身,而這方面,秦陽最不缺資源。

  烈火金身煉法,講究的是以火煉金身,挺合適的梧桐焰也有了,最後一門厚土載身妙法,所需要的資源,陳滄州最多,就算陳滄州找不到,到時候再來尋石妖。

  想來那個時候,石妖已經感覺到好處,到時候用個升級版的調理五行之法,從他這換一顆小點的石妖寶珠,想來應該也不是多大問題。

  這次不想跟石妖動手,除了沒必要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這個。

  畢竟石妖壽元綿長,石頭腦袋反應慢,沒真察覺到好處,那時還處於帶著敵意的狀態,敢開口提石妖寶珠的事情,石妖絕對翻臉。

  修行厚土載身妙法,在這個階段,用石妖寶珠的確比較合適。

  陳滄州若是找到了合適還好,實在沒有了,這裡就是備用選擇。

  三元期的修煉,路已經鋪平了,胎元、洞元、歸元三個階段,分別修行剩下三門煉體之法,到時候五行俱全,根基必然會穩固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養氣、築基、三元,三個境界的奠基修行,就算是徹底圓滿了,而且功法是融入道經之中,去蕪存菁,也不能算是獨立的煉體之法,五行圓滿之後,繼續修行,就不需要如此耗費貴重資源了。

  就是下個大境界,神海期倒是一個麻煩事……

  畢竟楊帆又沒有修煉葬海秘典,萬一他沒有承載功法的秘卷法典,自己豈不是要去挖葬海道君的陵寢麼?

  一個三元境界的小修士,去挖一個封號道君的陵寢,想想秦陽就一陣糾結,這難度比搞定妖女圖裡所有妖女的難度還要高好幾層樓……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到陳滄州穩住腳,若是找到楊帆蹤跡,就想法設法進入一刀峽,把葬海道君的遺物搶到手。

  不知不覺之間,楊帆身邊的兩個高手,大牛和雷猴,都已經隕落,剩下一個愚叟,實力雖然也不錯,可終歸年老體衰,時日無多了。

  最後剩下的楊帆,據大牛所說,楊帆本身修行法門比較另類,煉氣修為不過養氣巔峰而已,說是煉體卻也不是煉體修士,他壽元頂多不過堪比築基修士而已。

  被封禁數千年,實力暴跌,現在恐怕連一般神海修士的實力都沒有。

  可能這貨這次跑這麼快,跟雷猴隕落也有很大關係。

  秦陽暗道可惜,這傢伙跑的太快了,不然的話,出來之後,按照對老梆子的承諾,將他的棺槨送回去,哪怕自己什麼都不說,老梆子肯定也不會放心連煜跟楊帆這等心狠手辣的傢伙待在一起,屆時連煜知道了老梆子死因,跟楊帆不翻臉……

  秦陽倆字倒過來寫!

  劇本不錯,就是這貨反應太快,早早就做好了準備,逃了。

  他這種人,時時刻刻都要確保手中有底牌,以他如此薄涼的心性,只相信自己,想來現在肯定會很沒安全感,去先拿到葬海道君的遺物,自然順理成章。

  秦陽坐在醜驢背上出神,醜驢踏空狂奔之時,空氣都似被撥開,狂奔的速度雖快,卻感覺不到一點風吹拂,更是由的秦陽隨意的思緒飄飛……

  而另一邊……

  秦陽心心唸唸的楊帆,還真來到了陳滄州,來到了無量道院的駐地附近。

  陳滄州毗鄰通衢州,在通衢州之北,無量道院搬遷至此,其中要說沒有無量道院的老祖田燼楓故意選擇,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裡距離一刀峽最近,而且富庶無比,勢力遍佈,發展雖然艱難,可有靈台聖宗蹲在後面,想要站穩腳跟也很容易。

  自從上次見到楊帆,提到了葬海道君遺留了東西,田燼楓心裡就有譜了,左思右想,自然是可能是在一刀峽裡了,所以搬遷駐地的時候,死纏爛打,一哭二鬧三上吊,硬是纏著靈台聖宗,在陳滄州送了他們一塊地盤,並且當作後盾助無量道院站穩腳跟。

  天空中,一艘白玉舟,隨著白雲一起飄動,愚叟坐在船尾,身前一方陣盤懸浮在那裡,無數細小的光芒符文與道紋,猶如一團亂麻,交錯在一起,愚叟正凝神梳理破解。

  船頭甲板上,連煜一身黑衣,頭戴帷帽遮面,站在船頭,身上透著一股暮氣沉沉的死氣,周身氣息,孤冷決絕,不似活人。

  「連姐,江川大哥已經走了,你總要好好活下去,這次前往一刀峽,說不定就能找到助你緩解的寶物,畢竟江川大哥,也不希望見到你這樣子。」楊帆低聲勸慰。

  連煜不言不語,如同一尊雕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連姐,你放心吧,待我功成之日,定然返回那洞府,滅殺那位大能,為江川大哥報仇。」楊帆繼續出言寬慰,說完之後,眼見白玉舟飄至一片靈氣化霧,碧翠如玉的連綿群山,才按下白玉舟,落入其中。

  落如一座湖旁的水榭,卻不見有人出現,周圍寂靜一片,不見蟲鳴鳥叫,亦不聞人聲獸吼。

  坐在船尾的愚叟,無聲無息的收起了陣盤,微微皺眉,站在楊帆身後。

  「少主,這裡……」

  楊帆一伸手,攔住了愚叟的話,只是冷笑一聲:「田燼楓這鼠輩,落日下風之時,便膽小如鼠,可若是覺得不太對勁了,就會跟臭水溝裡的老鼠一樣,能不能招惹,都敢去咬一口,他稱宗做祖這麼多年,上次他心有忌憚,這麼久了,若是還一點問題都查不到,可就讓人失望了。」

  楊帆話音一落,就見如同鏡面一般的湖水之中,泛起一絲漣漪,而後湖水驟然炸開,道道水流似是水龍,沖天而起。

  湖中妖氣沖天,一根足有數百丈長的巨大觸手,從中竄出,裹挾百萬斤水浪,向著幾人的頭頂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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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7 01:04: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七四章 血海生萬魔

  數百丈長的觸手,十數丈粗,裹挾水流轟然落下之時,就似一座山嶽壓向頭頂,這裡的空氣被強行壓爆,觸手尚未抵達,龐大的威勢,便讓水榭轟然破碎。

  「妖王?」愚叟面色難看,這裡可是無量道院的地盤,而且是駐地的後方,這裡會出現一頭妖王?而且敢來隨意攻擊這裡的人?

  愚叟剛要出手,卻見楊帆面色陰沉,邁步而出,踏入湖中,一步落下,腳下便有一道血光浮動,瀰散開來。

  血光所過之處,湖水化為血水,隨著血光飛速散開,整個湖泊都隨之化作血湖,粘稠的鮮血,猶如滾開的開水一般,不斷的翻滾著冒泡,濃郁的血腥味,擴散開來。

  湖邊那些翠綠如玉的樹木,被血光籠罩之後,猶如在一息之間,經歷了數千年的枯榮,綠葉墜落腐朽,枝幹枯萎,光芒流轉而過之後,一座座山頭,盡數化作灰黑色。

  枯敗的樹木上,長出朵朵慘白色的花骨朵,花開之後,化作一張張掛著人面花瓣,所有的人面,盡數帶著陰冷狠辣的表情,盯著血湖的中心。

  楊帆面色平靜,雙目化作血紅,踏出一步,血光便化作漣漪,擴散一圈。

  隨著一圈圈血色漣漪擴散開,湖邊的那些枯樹上長出的人面白花,也開始飛速的凋謝,然後花落生果,長出一個個慘白色的骷髏頭。

  待這些骷髏頭果實成熟之後,落到地面滾進血湖之中,血湖表面,便浮起一個個鮮血匯聚的血人,唯有頭顱上,像是套著一個骷髏頭面具。

  這些古怪的血人,各個氣血旺盛,嚎叫著衝向血湖的中心。

  「我魔慈悲!啖盡眾生!」

  古怪的口號,只是喊了幾遍,這些血人周身,魔氣浮動,匯聚成身體的鮮血,頓時化作黑血,流淌的速度更快了三分。

  無數頭上套著骷髏的血人,簇擁著,嚎叫著衝進血湖之中。

  不過幾個呼吸,就聽血湖之中一聲嚎叫,湖水炸開,一頭足有六七百丈大的黑色章魚,慘嚎著翻滾,無數血人,依附在牠的身上,吞噬牠的鮮血,鑽進牠的身體。

  隨著巨大章魚翻滾身體,血人被強行壓爆,可是血流匯聚,不過轉瞬,便再次匯聚成鮮血身體。

  不過一會的功夫,黑章魚便徹底化成了血色,楊帆眼中的血紅,變得更加濃郁,一滴血淚流出之後,就見整個世界,都像是化作了血色,無窮魔氣匯聚。

  黑章魚龐大的身軀,轟的一聲從內爆開,化作無數的血人,墜落到血湖之中,竟然是半點血肉都沒有殘存下來。

  「田燼楓!滾出來!」

  楊帆怒喝一聲,手中結印,血湖之中無數血人,轟然炸開,化作氣血長河,直衝天際,沒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不過片刻,血湖上空,一張千丈大,形似蟲子口器的古怪虛影浮現,虛影通體鮮紅刺目,口器一圈,長滿了彎曲的粗大獠牙,口器內部,也有一排排交錯的尖銳利齒,一直延伸到虛影的深處。

  隨著黑章魚龐大的氣血被吞噬,這張巨大的蟲子口器,飛速凝實,從半空中落下,落入血湖之中。

  只是一個回轉,便見血湖消散,血湖旁邊的一座山頭,驟然塌陷,下方那巨大的口器衝出,將塌陷的山頭吞噬乾淨,然後繞著圈繼續張著大口,吞噬周圍的一切。

  短短十幾個呼吸,周圍數里之地,無論是山頭還是草木,盡數被吞噬乾淨。

  「少主息怒啊,息怒啊……」

  這時候,才見一道流光飛來,化作田燼楓的模樣。

  田燼楓愁眉苦臉,看著雙目血紅一片的楊帆,連忙解釋。

  「少主,這是誤會啊,這裡的妖王,乃是從死海之中抓來的,暫時豢養在這裡……」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道血色漣漪,自楊帆身上逸散開,整個世界頓時化作血色。

  田燼楓被囊括在其中,一絲血光覆蓋他的身體,縱然是費力抵抗,也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血光瀰漫全身,身體僵硬的落在地上,撲通一聲落在哪裡。

  「沒想到,少主竟然還有血海生萬魔的異象,實力暴跌至此,還能催動如此恐怖的異象……」田燼楓費力掙扎,可是卻無濟於事。

  「你們修煉的功法,都是不全的,各有破綻,你們的命脈盡數握在我的手裡,縱然我現在不過只有勉強抵達神海的實力,要殺你,也如同捏死一直螞蟻一樣簡單!」楊帆面色陰冷,眼神如同看一具屍體。

  「少主,用人之際。」愚叟適時的開口。

  「少主,屬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證啊!」田燼楓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人捏在手裡,隨時可能捏爆,連忙哭喊著求饒。

  「少主,他應該的確是無心的。」愚叟又開口。

  「哼。」楊帆一聲冷哼,散去血光,而旁邊那巨大的口器,也開始慢慢的化為虛影消散,只是在消散之前,其中一根手臂粗的獠牙飛出,沒入到田燼楓體內消失不見。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盡全力輔佐,事成之後,饒你一命,若是再三心兩意,那你就等著被我的血蟲吃掉吧。」

  所有的血光散去,田燼楓渾身濕透,面色慘白如紙,也感應不到體內那根獠牙的存在,只是心裡卻明白,現在真的是性命完全落入別人之手,隨時可以要了他的命。

  看著化為虛影消散的巨大口器,田燼楓心裡暗暗苦笑,偷雞不成蝕把米,不過是小小的試探而已,誰想到卻落得這麼一個結果……

  嗜血蠕蟲,誰想到,葬海道君竟然會給楊帆血契了這麼一頭恐怖的異獸,數千年未死不說,反而更加恐怖,只是這麼一頭異獸,就能輕而易舉毀了無量道院……

  「少主,屬下其實是追查到重要消息,親自去督促,真的是無心的。」田燼楓試圖解釋了一句,稍稍一頓之後,繼續道:「少主要抓的那個秦陽,我們已經發現他的蹤跡了。」

  「嗯?」楊帆神色一動,目中神光暴漲。

  「就是前幾天,有人在橫斷山脈之中見過他,他掘了一個修士家族的祖墳,只是離去之時,被人見到了樣貌,這家族正氣的冒火,不惜血本,拓印了金紙通緝他……」

  說著,田燼楓便拿出一張金紙,上面一個人影,回頭望來,正是秦陽的樣貌。

  只是那笑容裡,不知怎麼的,總讓人感覺有一絲賤兮兮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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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犯賤作死背黑鍋

  橫斷山脈內,一個長的跟秦陽一模一樣,身型靈活,猶如靈猴一般的人影,穿梭茂林的林間,他的腳步,不斷的在樹木和草叢之上踏過,猶如草上飛一般,這裡複雜的地形,完全沒有阻攔他的速度。

  片刻之後,這人停在一顆巨樹的樹冠裡,目中道道光暈閃爍,望向後方,見到遠處還有人在追,頓時恨恨的一咬牙。

  「這些人都是瘋狗麼,不過是參觀了一個家道中落小家族的祖墳,怎麼這麼多人來追殺?」

  再行進不過片刻,就見前方,一個修士,騎著一人高的大黃狗,哈哈大笑著攔在前方。

  「秦陽秦有德,看你這次往哪跑!」

  這修士一躍而起,身下大黃狗,咆哮著衝出來,待靠近「秦陽」之後,秦陽身形一扭,猶如跌倒了一般,身子緊貼著地面,腳步化作一道殘影,瞬間繞過大黃狗。

  然後就見一把長劍,噗嗤一聲刺到大黃狗的屁股上,大黃狗慘叫出聲,嗷嗷叫著一蹦數丈高。

  「秦陽」哈哈一笑,繼續扭動著身子,搖身一晃,轉到一顆巨樹的背後,身形一矮,化作一道黑影,鑽到林中的陰影之中,順著陰影飛速前進。

  「龜兒子,你叫沈明是吧?爺爺記住你了,你給爺爺等著,爺爺不把你祖宗八十八代,統統拉出來曬日頭,爺爺就把秦有德三字倒過來寫!」

  人不見了蹤影,只有囂張的威脅,在林中不斷迴響。

  修士飛到半空,運足目力觀察片刻,卻什麼都沒看到,氣的頭頂生煙,卻不得不落下,察看大黃狗的傷勢。

  大黃狗屁股上鮮血直流,待拔掉長劍,舔了兩下傷口之後,大黃狗便開始不停的打噴嚏,眼淚鼻涕直流,哀嚎個不停。

  修士伸手沾了一點鮮血一嘗,頓時辣的面色通紅,如同大黃狗一般,眼淚鼻涕橫流。

  「秦有德,你他娘的太缺德了!」

  後方人群追來,繼續向前追,可是他們追過去不一會,原地的落葉之下,一道陰影貼著樹根緩緩的浮上來,在樹幹上化作一道陰影,然後陰影緩緩的凸出,「秦陽」從裡面走出來,滿臉得意的望著遠處的一群修士。

  「就你們這些貨色,也想抓住你胖爺?」

  「秦陽」滿臉得意的向著後方走去,出了密林,一揉面頰,頓時換了個樣貌,又換了一身華麗的法衣,變成一個年輕俊公子,大搖大擺的返身進了城池。

  進入城池,找了一座最大的酒樓,大把大把的灑出靈石,選了一個最好的位置坐下。

  坐在這靜靜的喝酒,耳朵乍起來,捕捉這裡的交談訊息。

  過了半個時辰,終於聽到了有用的訊息。

  「張家這次可是下血本了,竟然發出去這麼多金紙通緝,不過是早已經荒廢的祖墳被挖,也沒什麼寶物,他們不是已經家道中落很久了麼,哪來的錢?」

  聽到這話,「秦陽」也趕緊乍起耳朵偷聽,自己也納悶呢,不過是路過這裡,見到一片看起來氣勢不錯的陵墓群,順手摸了一下,怎麼搞出來這麼大陣仗,神海修士都親自出動了。

  「屁,張家哪來的錢?只不過這個叫秦有德的傢伙,正好是玄天聖宗通緝的人,只是一直沒找到他的蹤跡而已。」

  「玄天聖宗?」

  「不止呢,這些天鬧的沸沸揚揚,還有人說,魔石聖宗和靈台聖宗似乎也通緝過他,萬永商號也發出過通緝令,只不過秦有德消失了幾年,一點蹤跡都沒,其他的通緝現在沒什麼動靜了而已,這次他被人抓住蹤跡,大家還不瘋了一樣的抓他去領賞啊,據說已經漲價到一件上品的靈器,而且隨意挑選,還可以量身打造!」

  端著酒杯的「秦陽」面色僵硬,喝了一杯酒之後,丟下一些靈石就匆匆離開。

  轉過一個拐角,俊公子再次搖身一晃,化作一個面帶憨厚的小胖子……

  可不就是張偉張正義麼……

  張正義混入人群裡,穿著打扮,怎麼看都是一個尋常的散修而已,加上那愁眉苦臉的表情,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又是一個囊中羞澀,苦於修行無法精進的小散修。

  張正義這會可是真的嘴裡發苦,滿面愁容,心裡也叨叨咕個不停。

  秦師兄啊,你這是造了什麼大孽啊,這才多久啊,你就把三聖宗一商號統統撩了一遍,這是挖了他們家祖墳麼?

  你可太不地道了,一個人在外面搞風搞雨,挖三聖宗祖墳這種好事,竟然也不等我一下,我窩在門內苦修不輟,出來就先給你背黑鍋,要不是我實力強夠機靈,可能就又被人幹掉了……

  張正義仰天一聲長嘆,摸著胸口,狠狠的賭咒發誓,以後我要是再用你的身份,就讓我張正義被雷劈死一次!

  出了城,行進不遠,忽見頭頂的星辰閃耀,一顆星辰從天墜落,不過轉瞬,便化作一道流光,落到張正義身前不遠。

  張正義面色大變,腳底抹油,轉身就跑。

  可是遠處的城池,卻已經消失不見,只有一望無際的茫茫荒野,一顆顆星辰,拖著璀璨的尾巴,不斷墜落,看起來如同流星雨降臨,美輪美奐。

  張正義停下腳步,回頭一望,荒野之中,一個蒼老的快要入土的老頭子,面帶微笑的站在那裡,對著他一拱手,微微欠身行禮。

  「老朽愚叟,見過紫霄道君傳人。」

  「老人家,你認錯人了。」張正義乾笑一聲,雙鬢見汗。

  「秦先生客氣了,老朽跟隨你足有一日了,終於得知先生為何杳無音訊,原來精通易形改容之法,從不露真面目,想來秦先生此前露出的面目,也並非真容,壺梁一眾宗門,包括我等,盡數被先生一副假面孔蒙蔽,此刻想來,當真是讓人嘆為觀止。」愚叟滿臉讚嘆,感慨不已。

  張正義看著周圍星辰不斷墜落,未見其未能,卻也能感受到,他被困入一座大陣之中,這裡每一顆星辰墜落,都裹挾著恐怖的威能,隨意一顆就能讓他吃不了兜著走,而這裡群星墜落,完全無法計數。

  這是要栽了……

  張正義嘴裡發苦,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好好的用什麼秦有德的身份,用自己的本尊,都無人會多看一眼,這叫什麼?

  這叫賤……

  賤到作了個大死,主動背上一個黑的發紫的超級大黑鍋。

  「老人家,你真認錯人了,我叫張正義,不認識你說的什麼秦有德。」張正義一臉認真,說話的時候,直視愚叟的雙目,真誠無比。

  「呵呵呵……」愚叟面帶微笑,微微搖頭:「秦先生無需詭辯了,眼前這幅模樣,應當才是先生真容吧?有德、正義,呵,先生取假名的時候,倒是一脈相承,看來先生身份不少,這次露出破綻,恐怕也是你自己都不清楚秦有德這個身份究竟有多麼惹人注意吧?」

  「老人家,你真的認錯人了,我就是去挖墳的時候,隨便換了一張臉而已,我真不是你說的秦有德,我也完全不知道他是誰!」張正義還沒放棄治療……

  然而,愚叟壓根什麼都不信,只是輕輕揮手,星空隨之搖曳,一顆顆星辰,在半空中亮起,隨時要墜落下來。

  「秦先生,請吧,我們少主想要見你,莫要讓老朽為難,我知先生才思敏捷,機智過人,還請先生自縛,否則就還請原諒老朽只能動粗了,畢竟,少主沒有非要活口。」

  說著,愚叟丟出一根黑種帶著金線的繩索,繩索猶如活物一般,飛到張正義身邊,將張正義捆得結結實實,體內真元,也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不能動用分毫。

  張正義滿臉苦澀,腸子都悔青了,可是此刻也只能束手就擒……

  若是群星墜落,他恐怕只有屍骨無存這一個結局。

  「老人家,我真不是秦有德,你信我啊,我說的真的是實話。」

  愚叟充耳不聞,被煩的不行了,才微微搖頭:「無須言與掙扎了。」

  散去陣法,愚叟手托陣盤,帶著張正義,化為一道神光,沖天而去。

  一路回到無量道院,愚叟將張正義帶到楊帆面前。

  「少主,人帶回來了。」

  「你們真的抓錯人了,我真不是秦有德……」張正義倒是頑強的很,繼續喋喋不休的否認。

  楊帆冷眼盯著張正義,走到張正義身前,一隻手貼在張正義胸口,血光浮動,籠罩張正義全身,不過片刻,楊帆眉頭一蹙,望向愚叟。

  「抓錯人了,不是他,他未曾修習過紫霄道經。」

  愚叟臉上也帶著一絲愕然,竟然真的不是?

  「帶出去,祭陣吧。」楊帆隨意的揮了揮手。

  愚叟點了點頭,拿出陣盤,就要將張正義收進去。

  張正義面色如土,看著陣盤心裡一陣心驚膽顫,要是落入這陣中,那真是屍骨無存,死的徹徹底底了,再也不可能復活……

  「等等!」張正義扯著嗓子一聲吼。

  愚叟眉頭一蹙,根本不聽張正義的話。

  「我認識秦有德!」張正義大吼一聲,絕對不放棄治療……

  盯著愚叟手中陣盤,狠下心賭咒發誓,秦師兄,只要我這次不死,我對天發誓,以後再也不用你的身份!

  以後所有收穫,全部分你五成,哦不,三成!而且讓你先挑!

  「你不是說你不認識麼?」愚叟面帶不渝。

  「我剛才忽然想起來了,我以前認識他,我記性不好,不行麼?」張正義理直氣壯。

  「他在哪?」

  「我怎麼知道?我都好幾年沒見過他了。」張正義隨口就來,不過一看楊帆和愚叟的臉色都不好看,連忙補了一句:「我知道怎麼找到他,只要他沒死,肯定能找到的。」

  「說吧。」

  「你們有錢麼?有錢的話,發個金紙傳播出去,他看到了,肯定就會來的,你們相信我。」張正義又是一臉真誠。

  愚叟看了看楊帆,楊帆斟酌良久,怎麼看都覺得這小胖子不靠譜,可是現在的確沒更好辦法了,這個算是唯一的線索了。

  楊帆揮了揮手,愚叟將張正義帶下去。

  愚叟拿出一張空白金紙,拍在張正義面前,鬆開了張正義一隻手臂的束縛:「寫吧。」

  張正義不敢說什麼,老老實實的開始寫。

  「秦師兄,我是張正義啊,你還記得我麼?有次你師父帶你來拜訪,你偷偷潛入我師父衛老頭的藏書閣,還是我救的你,你出門時間太久了,你還記得你師父蒙師叔麼?他快不行了,臨死前就盼著你回來看看,把身家衣缽傳給你,我現在在陳滄州,你要是看到了,就快來,不來蒙師叔就把東西傳給我了,你這一脈單傳就徹底沒了……」

  張正義寫完,交給愚叟,愚叟拿著翻來覆去的看,也沒發現什麼問題。

  「這樣就行了?」

  「對對對,這樣絕對可以的。」張正義連連點頭,面上帶著一絲垂涎:「你不知道,他師父跟我師父有舊,蒙師叔有個很強的秘寶,自生洞天,可以產出一種很特別的靈液,不但可以伐毛洗髓,還能擂實根基,又能加快修行,據說長期服用,還能孕生出特殊體質,秦師兄惦記很久了,只不過蒙師叔一直不傳給他,他要是知道蒙師叔快死了,肯定會回來的!」

  「你師父呢?」

  「我師父衛老頭死了,他要是不死,我也不會出來莫名其妙的背黑鍋了……」張正義面帶哀傷,低頭不語。

  「嗯,你就在這裡好好待著吧。」愚叟點了點頭,拿著金紙離開。

  張正義蹲在房間裡,全身被束縛的死死的,心裡默默念叨著,秦師兄,這樣你要是還看不懂,那我這就真的是死定了……

  ……

  另一邊,秦陽還在晃晃悠悠的趕往陳滄州,因為醜驢耽擱了些天,可是到了陳滄州,卻也僅僅只比原本計劃晚了一天而已。

  醜驢的速度都快比得上化作神光趕路的速度了,幾天時間,狂奔之中,醜驢也順理成章的進階到妖將,而且境界還在繼續攀升,這積累著實雄厚。

  這邊剛趕到陳滄州,落入一座城中歇息的時候,就先看到城門口貼著的金紙。

  上面的頭像,赫然就是張正義那張大臉……

  秦陽定睛一看,眉頭一蹙。

  「張正義出來了?他師父不是蒙師叔麼?什麼時候成衛老頭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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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 盜門的傳遞消息之法

  可是看完之後,秦陽的眉頭徹底擰在了一起。

  看起來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是裡面的信息,的確是只有真正的張正義才會知道,但這些訊息,偏偏顛三倒四。

  秦陽暗暗一琢磨,張正義也跑出來了?而且向自己傳遞訊息,他是惹大禍翻水水,被人抓了?還是宗門出事了?

  秦陽扯下一張金紙,進入城池,沒急著去萬永商號報道,而是先隨便找了個客棧住下,拿出那張金紙,然後又拿出一本略帶些肉的市井小說,按照上面的字,逐字逐句的對照書籍,將其重新組合翻譯。

  盜門自然有盜門的聯繫方式,尋常的話語裡,會按照特定好的規律,來隱藏真正想說的話,道理很簡單,就是找本約定好的書籍,每個字都會按照書籍內,向後推幾十個字,這個字才是真正想說的話。

  張正義之前酷愛這本三流的肉文,不僅給推薦了好幾次,還給送了一本,當時秦陽不想要,張正義就說,這個以後當作聯繫用,秦陽捏著鼻子忍了,隨手扔到儲物袋裡。

  拼湊完了之後,看著白紙上新寫出來的話,秦陽臉色有些難看。

  這些看起來亂七八糟的一大段話,重新組合之後,大意就完全變了。

  「秦師兄,我錯了,我悔不當初,我要是知道你搞出來這麼多事情,打死我十次,我也不會冒充你,有人要抓你,把我給抓了,就在無量道院,領頭的是個油頭粉面,一身紅衣的小白臉,被尊稱少主,我是被一個陣法造詣極高,快入土的老頭抓走的,他有一個陣盤,可佈置星辰墜落的恐怖陣法。

  師弟我先把這些龜孫子糊弄一陣子,師兄你趕緊叫人,讓我師父趕緊來,打死這些龜孫,萬一師兄你把那本書扔了,這就是我的遺言了,我可求求你,千萬留著,只要這次我活下來了,我張正義對天發誓,再也不用師兄你的身份,從此以後,為師兄馬首是瞻,挖墳掘墓,弄到的寶物,分你三成,由你先挑。」

  秦陽伸手一揮,將白紙收入手環裡,看似是尋人的金紙也一起收起來。

  秦陽搖了搖頭,忍不住發笑。

  這鱉孫狗改不了吃屎,又他娘的冒充老子身份,估計又是出去幹壞事,想要老子背鍋,沒想到吧,老子身上的黑鍋,多的足夠壓死你了,讓你再賤。

  笑完之後,秦陽就一陣頭疼,張正義這個鱉孫,竟然被楊帆給抓到了,而且還在無量道院,也就是說,無量道院的高層裡有楊帆的人……

  稍稍一算時間,秦陽就更是頭大,無量道院正好就有一個活了好幾千年的老怪物,還是無量道院地位最高的老祖……

  十有八九那位無量老祖,就是當年葬海道君留在這裡的釘子。

  現在張正義絕對被關在無量道院裡,不過他倒是機靈,還知道糊弄一下楊帆,拖延時間,傳遞出消息。

  看笑話幸災樂禍,歸幸災樂禍,樂得張正義吃點苦頭,可聽他這語氣,這是可能是真的危險了,也不能說完全不管,任由他死去。

  讓這鱉孫死一次,長長記性倒是沒問題,可真不能讓他死透了。

  蒙師叔好不容易找到個面憨心黑,挖墳掘墓天賦奇高的弟子。

  而且,蒙師叔對自己也不錯,當時在盜門駐地,只要是關於陣法禁制、堪輿風水、機關陷阱等方面的東西,蒙師叔也從未有私藏,每一次都是悉心教導。

  思來想去之後,秦陽就琢磨著,既然張正義這鱉孫狗改不了吃屎,就讓他死一次好了,不能真讓他死透了,可這事靠自己的力量,還真救不了他。

  既然張正義出來了,駐地肯定也跟外面有聯繫了,得通知一下蒙師叔……

  只是想到蒙師叔,秦陽就一聲長嘆,可別真是蒙師叔親自來,他這看起來是好脾氣,可真動手,脾氣可絕對是一等一的暴,指不定到時候盜門就又要搬遷了……

  心裡想著這事,重新拿出一本一位盜門前輩的遊歷記載,編撰了一條尋人啟事,然後拿出空金紙,變幻了一個拉長了臉的中年男人的樣貌,印入金紙之中,這是特別約定的人樣。

  下面書寫的字跡歪歪扭扭,看起來如同孩童書寫的一般。

  「孩他爹,你快回來吧,兒子被高人收為弟子了,他是靈體,有望晉升到寶體,你快點回來,家族的債務已經還完了……」

  劈裡啪啦的寫了一堆,秦陽一抖金紙,咧著嘴一笑。

  又抽出來一沓子金紙,拓印之後,遊走周圍的大城池,每一座城池門口都貼了一張。

  一晃三天,秦陽再去看,其中一張已經被人揭走,城牆磚上,只留下三道淺淺的刻痕。

  這是表示是自己人揭走的,三天之內必定能送達。

  秦陽轉身離開,心裡也不急了,反正張正義一時半刻絕對死不了,等著宗門消息吧。

  離開的時候,心裡也暗暗感嘆,盜門這麼多年,從未被徹底覆滅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本宗駐地的人不多,外面卻不知道留下多少暗線,恐怕自己的消息,宗內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非如此,衛老頭也不至於這麼心大,不怕下一任傳道人死在外面……

  就是不知道,衛老頭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用的是什麼身份……

  這麼一想,秦陽還頗有些躍躍欲試,真要是連盜門的人都能瞞住了,起碼偽裝這一項就算是可以出師了。

  這邊確認了消息送出去,秦陽就搖身一晃,再次化作裘勝,新任的陳滄州三掌櫃,騎著醜驢,帶著橘貓,前往萬永商號在陳滄州的總店。

  隨著煉體之法修行的越來越多,越來越強,易形術也跟著水漲船高,最初的時候,隨便一個三元可能都能看穿他用的假樣貌,神海就能看出他的真面目。

  到了後來,神海也只能看出假樣貌,卻看不穿真面目了,現在進階到胎元境界,又修成三水塑體正法,縱然不用易形術,也能稍稍休整容貌了,若是再施展易形術,起碼神海絕無可能發現他容貌有異。

  靈台境界的修士,估計十有八九也看不穿,但若是遇到一些修行瞳術,能看穿虛妄的修士,易形術也不太保險……

  不過秦陽卻沒什麼好擔心的,拿出黑色的身份令牌把玩了一下,心生讚嘆。

  誰讓這裡有自帶防偽的身份證啊,這個東西才是真正的底氣所在,越嚴格的地方,越是看重這個東西,這才是驗證身份的關鍵。

  而且,以自己現在的身份,萬永商號陳滄州三掌櫃,應該沒人敢膽大妄為的開神目,直視自己的臉孔吧……

  騎著醜驢,招搖過市,無視其他人詭異的眼神,來到萬永商號的總店大門口。

  抬頭一看,只有正臉有一個牌樓,上書萬永商號四個龍飛鳳舞的金光大字,而後方一排排樓閣林立,正面都是沒有大門的存在,寓意大門永遠敞開,迎四方賓客。

  半空中,團團靈光綻放,不斷揮灑靈氣,這裡的靈氣,不斷溢出,竟然也比外面濃郁了七八倍之多。

  再感受著裡面晦澀的靈力波動,秦陽不禁咋舌,萬永商號可是真有錢,裡面寶物多的,竟然已經到了無法壓制波動的地步。

  要知道,除了正臉之外,其他地方,陣法禁制,層層疊疊,飛進來隻蒼蠅,都會被打成篩子,就這,竟然都無法壓制,也就是說,總店內的靈器,起碼都有幾十件,極品靈器,絕對不會少於三樣!

  秦陽拿出身份令牌,催動之後,幻化出裘勝兩個大字,印入牌樓之中,頓時,一道神光反饋回來,裡面頓時多了一些東西,秦陽稍稍感應,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原來到了掌櫃這個級別,還有這麼多好處?

  這裡的所有陣法禁制,盡數對他無用,除了極少數極為珍貴的東西,只有大掌櫃能開啟之外,就連這裡的秘庫,他都能隨意進出。

  尤其是秘庫,一州之地,唯有三位掌櫃能進入,其他人進則死。

  秦陽暗暗感嘆,這不是逼我犯錯誤麼?

  感嘆過後,秦陽心裡卻明白很,自己這個三掌櫃水分有多大。

  正想著呢,就見裡面一個人影飛出,落在牌樓前,哈哈大笑著一拱手。

  「想必這位就是裘掌櫃吧,老夫陳滄州大掌櫃李新,早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李新鬚髮皆白,面容略顯蒼老,可是精神頭卻非常,大笑的時候中氣十足。

  「裘勝見過大掌櫃。」

  「裘掌櫃,快快裡面請,我已經準備了一罈好酒,等了好幾天了。」大掌櫃極為熱情,引著秦陽就要往裡走。

  話音之間,又有一個人影落下,看起來不過而立之年,長的也極為英俊,周身神光湧動,肆意展現自己的力量。

  一股氣勢,似是山嶽墜落,凝固空氣,驟然落下,壓在秦陽身上,秦陽面色不變,一動不動,甚至醜驢都只是呲牙一笑,吹動著嘴唇噗噗噗的像是在嗤笑……

  秦陽抬了抬眼皮,看都懶得看一看,就這點氣勢,也想給人下馬威?

  「這位就是新來的三掌櫃吧,沒想到竟然只有三元境界,年輕人,既然是總部的安排,你可要多看多學少說話啊……」來人面帶微笑,一隻手拍向秦陽的肩膀。

  看似尋常的拍肩膀,他的手卻給秦陽一種很詭異感覺,重若山嶽,又帶著一種難以躲避的陰冷,似乎無論如何,都躲不開。

  秦陽瞥了一眼右肩上睡的跟死豬一樣的橘貓,面帶一絲冷淡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靜靜的看著對方暗藏陰招的手,拍在了橘貓身上……

  肥橘貓一身肥肉,像似掀起了波浪,一浪一浪的湧動……

  然後,肥橘貓抬了抬眼皮,渾身毛髮炸起。

  「噗嗤嗤……」

  肉墊裡的尖銳利爪彈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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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章 吃到嘴裡的好處,有可能吐出去?

  一道橘色殘影一閃,來者便痛呼一聲,捂著臉飛速後退,雙臂之上,道道能見得血肉的傷口浮現,臉頰上也有幾道剖開血肉的傷口,鮮血順著傷口不斷滴落……

  不等局面更差,大掌櫃李新一步跨出,攔在二者之間,拱手示意,當和事佬。

  「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秦陽樂呵呵的笑的開心,滿臉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管他娘的這人是誰,剛見面就先給下馬威不說,還想玩陰的,這鱉孫怕是失了智,這種小手段,也想陰自己?

  肥橘貓一個閃身,回到秦陽的肩膀上,跟一坨肥肉癱在那一樣,揣著爪子,低著腦袋,冷眼盯著。

  醜驢頂著粗大的牛角,瞇著眼睛,咧著嘴嘲笑個不停,嘴裡不斷的冒出一個個氣泡,笑出驢叫聲,這人傻的冒泡,肩膀是隨便拍的麼?

  對面那看起來挺英俊的傢伙,此刻滿臉陰沉,眼中殺機浮動,秦陽也只當沒看見,樂呵呵的對著大掌櫃一拱手:「大掌櫃,這位脾氣挺大的傢伙是?」

  「這位是二掌櫃楊國昌獨子楊榮,一場誤會,裘掌櫃莫要介意。」大掌櫃盯著秦陽肩膀上的肥橘貓,目中帶著一絲奇異之色,剛才可根本沒見到那裡有一隻肥橘貓……

  再想到肥橘貓一瞬間展現出的可怕速度,大掌櫃頓時有些忌諱莫深,這位可跟傳聞之中的不太一樣,絕對不是什麼走了狗屎運的野路子……

  「噢,我還以為是二掌櫃呢……」秦陽面露一絲恍然,然後轉頭露出一絲微笑,身形一晃,周身神光大盛,瞬間便出現在楊榮面前,一拳轟響楊榮面門。

  楊榮一臉驚愕,完全沒想到,這位野路子三掌櫃,連神海都不到的傢伙,竟然敢直接動手。

  倉促之間,身上的法衣浮動,符文道紋亮起,構織出一片光芒大網,攔在身前。

  秦陽沉著臉,腳步不停,拳頭上驟然有一道雷光閃過,雷光籠罩,恐怖而純粹的毀滅氣息瀰散開來,瞬間轟在楊榮的防護上。

  接觸的瞬間,毀滅的雷光爆發,強行撕開防護,一拳轟在楊榮面門,將其打的倒飛出去,落入商號的禁制群之中,一時之間,雷火交擊,冰霜陰風驟起。

  楊榮落入禁制群,被靈光籠罩,無窮殺招不斷落下,看起來狼狽不已,而秦陽卻得勢不饒人,殺入禁制群裡,一雙鐵拳,照著楊榮的面門,不斷轟擊。

  淒慘的慘叫聲,響徹總店,外面的大掌櫃都驚住了,眼皮狂跳,這新來的三掌櫃,簡直是狗脾氣,說翻臉就翻臉……

  不等他有所動作,就見一道劍光一閃,沒入禁制群之中,衝向秦陽的後背。

  秦陽冷笑一聲,身形微微一偏,左肩化做水身,在那道劍光斬過水流的瞬間,驟然散去水身,伸手一抓,手中便徒然握住一把長劍的劍柄。

  長劍渾然一體,通體一起鑄就,青白一色,上有一絲清風繚繞,秦陽抓住劍柄,肌肉卡住劍身,掌中浮動出元磁神光,籠罩劇烈顫抖的劍身,慢慢的從禁制群走了出來。

  這時,才見後面出來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面色陰沉,眉宇之間跟楊榮有三分像似的老者,想來應該就是二掌櫃楊國昌。

  「大掌櫃,若是陳滄州不需要我這個新來的三掌櫃,直說好了,我又不是非要來這裡當這個三掌櫃,只不過是總部之命,難以推辭而已,既然這裡不歡迎,我即刻去總部請辭便是。」秦陽握著劍柄,也不拔出長劍,就這麼轉身就走。

  秦陽騎上醜驢就要走,楊國昌和李新的面色頓時大變,李新連忙攔在秦陽面前,苦笑著說好話:「裘掌櫃,有話好好說,這都是誤會,誤會而已……」

  李新見秦陽沒什麼反應,急的上火,一瞪楊國昌,語氣加重:「楊掌櫃,一場誤會而已!」

  「原來是新來的裘掌櫃,楊某不識裘掌櫃,行事魯莽了,還望裘掌櫃見諒。」楊國昌艱難的擠出一絲笑意,拱手致歉。

  「是啊,只是誤會而已,誤會……」大掌櫃繼續幫腔解釋。

  不幫不行啊,新來的三掌櫃,剛來報道,就在自家大門口,被二掌櫃在肩膀上插了一把劍,真要是讓人家這樣去總部,他們倆掌櫃都吃不了兜著走。

  什麼意思?總部大少爺親自任命,壺梁大掌櫃親筆書寫任命書,剛來到這,就成這樣了?是打大少爺的臉呢?還是打壺梁大掌櫃的臉?

  陳滄州要翻了天不成?

  「哦,原來是誤會啊……」秦陽腳步一頓,停下來,看著從禁止群裡跑出來,狼狽不堪,滿身傷痕的楊榮,上去就是一個耳光,將其重新抽的倒飛進禁制群裡。

  楊國昌額角狂跳,剛準備有所動作,卻硬是忍住了,只聽秦陽道。

  「原來這位不是二掌櫃,那哪來的底氣,見面就把我這個三掌櫃當年輕人教訓?還是真準備將我當場擊殺在商號的大門前?」

  「犬子頑劣,還請裘掌櫃莫要跟一個晚輩計較。」楊國昌看著兒子的慘狀,一口鋼牙都快咬碎了,此刻卻只能忍著。

  原本以為不過是一個走運的野路子,實力也低,沒想到竟然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傢伙,抓住把柄不鬆手,得勢不饒人。

  今天這情況,無論怎麼說,起碼總部絕對會認為陳滄州這邊是要造反了。

  「行吧,既然楊掌櫃這麼說了,我這個當叔的,總得給個面子,不跟小屁孩計較。」秦陽點了點頭,眼睛一轉,看著楊榮又從禁制群裡衝出來了……

  這一次,楊國昌卻先一步出手,看到楊榮出來之後,不等他說話,上去就是一個耳光,硬生生的將楊榮抽暈了過去,拎著滿身傷痕的楊榮,微微頷首:「改日再給裘掌櫃擺酒賠罪。」

  楊國昌化為神光離開,秦陽暗暗嘆息,這老傢伙,到底是比年輕人沉得住氣,下手可真狠啊,生怕自己的兒子多說一個字,再被抓住什麼把柄,竟然一巴掌給抽暈了。

  而且這劍可是靈器,他竟然也不要了……

  「看這事兒鬧的,裘掌櫃剛到,就鬧出來這麼大誤會,裘掌櫃裡面請,先行歇息修養幾日,再提其他吧。」大掌櫃嘆了口氣,引著秦陽,到後方的一座宅院裡。

  「這座宅院空著,裘掌櫃就暫且在此休息吧。」

  大掌櫃離去,不一會,又差人送來不少療傷的丹藥。

  等到只有秦陽一個人的時候,秦陽才將肩膀化作水身,將這柄靈器長劍抽出來。

  抽出來的瞬間,就見長劍之上青光大盛,直欲沖天而起,秦陽握著劍柄,都被帶動著飛起。

  秦陽冷笑一聲,掌中毀滅雷霆湧動,連續幾掌下去,硬是拍碎了劍身上的靈光,這時,才見長劍徹底安靜了下來。

  到自己嘴裡的東西,還想拿回去?

  想什麼好事呢。

  來之前就知道,陳滄州三掌櫃這個位置,要是這麼好當,就不會落到自己頭上。

  誰想到剛來,就發現事情比想像的還要激烈的多,在大門口就敢耍手段,這倆掌櫃沒一個是好鳥。

  他們倆暗地裡,不知道鬥成什麼樣呢。

  楊榮就是個出頭鳥,純粹用來試探的,自己要是軟一點,這地方就徹底待不下去了,說不定還會死無葬身之地,前面的三掌櫃怎麼死的?到現在都打聽不到消息。

  楊榮不行了,楊國昌再跟著出現,那一劍若是一般的三元修士,十有八九已經死了。

  到時候他說不知道是新來的掌櫃,只當是鬧事的匪徒擊斃了,人都死了,什麼話還不都是他說了算?

  萬永商號還真會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三元小修士,弄死一個神海大修士?

  而那個看似和事佬的大掌櫃,才是最心機深沉,看似和事佬,可關鍵時刻,一直冷眼旁觀,事情穩定下來了,才跳出來說兩句好話當和事佬,

  他怕是也不希望新來一個三掌櫃。

  這要是來個真正萬永商號的人,今天可能真讓他們聯手收拾了,以後也翻不起什麼大浪。

  可惜,自己壓根就不在乎什麼三掌櫃的身份,就連裘勝這個馬甲,真到了需要的時候,丟掉就丟掉了。

  鬧的天翻地覆,也無所謂,自己脫了馬甲就脫身了,管他後面是不是洪水滔天。

  真元一轉,傷口就恢復了,握著青白長劍,秦陽咧著嘴直笑。

  剛到這,就先給送了一件靈器,而且還是上品靈器,可太客氣了。

  正好手裡沒好劍了,留著備用吧。

  施展拾取技能,抓不到,秦陽也不意外。

  催動神通,掌中毀滅雷霆浮動,不斷的滲透到長劍之內,靠著蘊含毀滅的雷光,暴力洗刷裡面的印記,至於會不會傷到劍身,無所謂了,反正是白得來的,損失一點威能也無所謂。

  再說,自己又不是劍修,沒這麼愛惜劍。

  雷光滲透到劍身之內,劍身又開始微微顫抖,想要掙脫出去。

  秦陽揮手灑出元磁神光,籠罩劍身,又用雙手握住劍身,將其死死的控制住。

  雷光滲透了一會,秦陽不由的面露驚喜。

  「哎喲,這還是老混蛋的完全煉化的法寶,看來這老混蛋是真想當場幹掉老子。」

  法寶完全煉化,便是煉化了十成十,這個時候,法寶已經猶如修士身體的一部分,使用起來如臂使指,能發揮出法寶十成的威能。

  更高的,則只有修士的本命法寶,可以隨著修士一同成長,可以發揮出法寶十二成威能,可本命法寶,一般就只有一件而已。

  煉化到十成十的法寶,都會非常少,頂多只有三四件而已。

  可是真到了這個地步,法寶損毀也好,被奪也好,只要裡面的印記崩滅,盡數會讓修士遭到反噬,如同身體的一部分被強行斬斷。

  確認了這一點,秦陽下手就更狠了,根本不管是不是會毀掉法寶,雷光強行灌入劍身之內,蠻不講理的一通橫掃,裡面的印記統統被強行毀滅,就連裡面的禁制,都有不少被損毀。

  半個時辰之後,青白長劍輕輕一顫,發出一聲悲鳴,徹底不動了,裡面的印記,被徹底的崩滅,禁制也崩滅了不少。

  法寶品階,都掉到了中品靈器……

  而同一時間,楊國昌的宅院裡,楊國昌面色一變,瞬間變得蒼白無比,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氣息都隨之衰弱了不少。

  「不過半個時辰,他竟然就能洗掉我的印記,不惜冒著摧毀靈器的危險,好狠的心啊……」

  楊國昌即使震驚又是意外,擦了擦嘴角鮮血,心裡將之前的打算徹底推翻。

  這裘掌櫃敢這麼做,就是要徹底翻臉了,看來之前的推算錯了,他根本不是好運的野路子,他就是大少爺埋進這裡的釘子,有恃無恐。

  不過,無妨,來日方長……

  「爹……」楊榮從外面走進來,身上的傷勢恢復了大半,可是唯有橘貓抓出來的傷勢,卻依然是血肉剖開,鮮血不斷往外滲,半點癒合的趨勢都沒有。

  「爹,丹藥無用,被那死貓抓的傷口,根本無法癒合。」楊榮面帶一絲驚慌。

  他身上的傷口可都不小,傷口不斷的淌血,無法止住,只是這一會時間,流出的鮮血就已經染紅了衣衫。

  楊國昌看了半晌,也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可是這普通的皮外傷就是無法癒合,想到之前新的猜測,再想到那隻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肥橘貓,面色更加陰沉。

  「你先下去吧,吃點補血的藥,傷口包起來,這傷勢死不了人。」楊國昌揮了揮手,打發楊榮。

  「爹,難道就這麼放過這個野路子鄉巴佬?」楊榮滿臉震驚。

  「滾!」楊國昌氣的一腳將其踢出去。

  ……

  而另一邊,秦陽施展拾取技能,這次倒是成功拾取了,秦陽立刻就有了一個新想法……

  美滋滋的收起青白長劍,在院子裡點燃篝火,一口氣烤了三隻大鳥,犒勞肥橘貓。

  「大佬,幹得不錯,這三隻不算在十隻鳥裡,算我白送的,下次那白癡父子倆再搞麼蛾子,就割斷他們的脖子,一個人五隻鳥。」

  肥橘貓一臉不屑……

  然後,直起身子,擺出投降的姿勢。

  「十隻?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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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7 01:05: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七八章 咫尺天涯,魂燈命燭

  第一天來就搞出來不小麼蛾子的三掌櫃,之後就忽然啞火了,再也沒有半點別的動作,就窩在宅子裡,跟個大家閨秀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這讓大掌櫃李新和二掌櫃楊國昌一頭霧水,摸不清楚秦陽到底想要幹什麼,一時之間,就只能試探著處理,該給的東西必須給,秦陽不來插手經營,他們也樂得不去招惹。

  幾天下來,大掌櫃李新暗暗慶幸,幸好那天沒有去直接招惹,而二掌櫃卻糾結的很,早知道新來的三掌櫃是個狗脾氣,而且懶得管事,他何必去招惹呢,好吃好喝的管著,需要什麼東西給夠,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多好……

  「爹,你再不管我,我的血都快流乾了……」楊榮包的跟個粽子一樣,苦著臉從外面進來,就算是用了特殊的包紮之法,用的也是稀有的冰絲布,也僅僅只是減緩流血速度,要不了一個時辰,被鮮血滲透的白布上,就會繼續開始滴血……

  「滾!」楊國昌看到楊榮就氣不打一處來,一腳將其踹出去,然後念頭一動,又補了一句:「不要去招惹新來的三掌櫃,記住了!」

  楊榮又被踢飛,抬頭一看,自家老子沉著臉,滿眼陰冷,頓時一個哆嗦,心裡一點小想法,也只能按捺下去了……

  而秦陽,每天在這好吃好喝的待著,也不出門,需要什麼東西,吩咐一聲,下面立刻就有人給準備好。

  說想找些書籍打發時間,大掌櫃立刻送來了一車,還專門親自跑來一趟,說是不夠了說話,除了那些特別珍貴的典籍,不太好拿之外,剩下的,想看的話,隨便看。

  隔了沒一會,二掌櫃又送來兩車,裡面功法秘術都有一堆,雖然都是低級貨色。

  秦陽樂呵呵的當了宅男,從中找到幾門化虹之法,嘗試著修煉。

  至於萬永商號的事?

  他可從來沒有真把自己當成陳滄州三掌櫃,經營、護衛、交涉什麼的,誰愛去管誰去。

  第一天來,立個威,讓這些人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負的就行了,真把自己當成三掌櫃,拚命跟其他兩位掌櫃的爭,最後的結果,還不是替萬永商號打工?

  有病啊……

  這倆掌櫃鬥的不可開交,秦陽沒心情幫人打工,自然擺出一副姿態,老子就是來鍍金的,你們幹什麼關我屁事,別招惹我就好,你們打出狗腦那是你們的事。

  這一下,吃了啞巴虧的二掌櫃,都得捏著鼻子忍了,反過來對秦陽示好,生怕秦陽屁股一歪,坐到了大掌櫃那邊。

  「吧唧……」醜驢學著橘貓,趴在地上,瞇著眼睛,嘴巴裡吊著一顆起碼值上萬靈石的靈果,吃的滿臉汁水。

  橘貓挺著肚子,坐在那抱著一隻一人高的烤鳥吃的開心。

  秦陽也跟一個老太爺一樣,躺在搖椅上,抱著一本有些破舊的古籍,看的入神。

  「唔,化虹術,竟然也有這麼多種,僅僅最常見的五行之屬的化虹術,竟然都有好幾十種……」

  秦陽一時有些頭大,原本以為會很簡單,沒想到化虹術之間的差距,會非常大,高級點的化虹術,根本不是三元修士能修煉的,就算修成了,也無法用……

  因為真元消耗會非常龐大……

  無奈只能隨便選了三門化虹術,先修煉著,入門了之後,就沒心情繼續修煉了,這種入門級別的化虹術,頂多就是短途趕路用一下,真要算起來,其實還不如騎著醜驢……

  秦陽當了宅男,窩在這看書,葷素不忌,無論是低級功法,還是雜聞四藝,都看的津津有味。

  有特權不用,等著作廢啊。

  這世界,對於門派來說,傳承最重要,最珍貴的,永遠不是資源,而是知識。

  這一點秦陽很清楚,若是沒有足夠的知識積累,見到寶物了可能都不認識,遇到危險了,也找不到合適的解決辦法。

  窩在這裡看書,如饑似渴的積累知識,只是偶爾出去轉一圈,有人來拜訪了,也從來不見。

  這種怪異的作風,雖然讓人詫異,卻最是讓兩位掌櫃歡喜。

  一晃十來天的時間過去,還沒收到盜門的回訊,秦陽也不急,這麼點時間,小胖子也死不了。

  這一日,秦陽還在吃著靈果,曬著太陽看書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陣寒意在背後浮現,想了不想便一個翻身,將大佬頂在頭頂……

  大佬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臉不爽地的對著秦陽腦門,來了個三連擊,砰砰砰三聲悶響,如同敲擊在金屬上……

  然後這才斜眼看向身後。

  秦陽顧不得挨了大佬三巴掌,抬頭一看,眼皮就猛的一跳。

  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老者一身灰袍,雙目如同被烈火毀掉了一般,只留下兩個恐怖猙獰的傷疤。

  老者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周身一點氣息都沒有外洩,若非肉眼所見,閉上眼睛,根本察覺不到那裡有人。

  「不錯,看來你煉體之法倒是沒有白修煉,本能感知的確很強,老夫不過剛出現在你身後,你就率先察覺到了。」

  老者語氣平靜,略帶一絲讚嘆。

  而這時,肥橘貓這才一呲牙,瞬間消失不見。

  「大佬,別……」秦陽驚呼一聲。

  卻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老者伸出一隻手,隨意揮舞了一下,身前便有無窮道紋交織,化作層層疊疊的禁制,浮現在身前……

  一瞬間,就像是這一步之遙,被強行拉扯到極為遙遠的距離,一隻肥橘貓,揮舞著爪子,以一種看似極為緩慢的速度,緩緩的飄向老者。

  老者神情微微一愣:「你從哪拐來一頭大妖?好快的速度……」

  而肥橘貓,這時候也察覺到,這一步之遙,便是咫尺天涯,身形一晃,身體便開始膨脹,縮成一條縫的瞳孔,也開始緩緩的擴散開……

  「大佬,別動手,自己人。」秦陽苦笑一聲,出言阻止。

  這個時候,才對橘貓的速度有了一個直觀的認識,這揮手之間,禁制無數,層層疊疊,至少疊加了上百層,一步之遙,沒有上百里遠,也有七八十里了,就這,竟然還能用肉眼清晰的看到,橘貓在緩緩的飄過去。

  以橘貓的速度,一息之間,起碼能衝出去數里的距離了。

  可惜,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盜門守陵人蒙毅。

  整個盜門,陣法禁制一道,無人能出其右,只是這一手咫尺天涯的禁制,到了他手裡,發揮出的威能,絲毫不弱於神通寶術。

  曾經聽衛老頭吹噓過,蒙師叔施展咫尺天涯禁制,最高紀錄,能在一息之間疊加八百層,而號稱盜門全才,在此一道僅次於蒙師叔的衛老頭,僅僅只能疊加到三百層而已。

  此刻,不過隨意出手,疊加百層禁制,就將一步之距,化作七八十里之遙。

  要知道,這禁制疊加,可不是單純的加法,而是每多一層,難度都會遞增,效果也會遞增,一百層和八百層之間,僅僅只算距離,相差了起碼上萬倍。

  也就是說,蒙師叔全力出手的時候,若是對手無法先破掉禁制,想要直接橫跨中間的距離,都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勉強可以算是繞著整個壺梁沿海跑幾圈吧……

  秦陽看著肥橘貓的樣子,還以為終於有人能治治它了,誰想到,肥橘貓身形膨脹開,一圈神光浮盪開來,蒙師叔布下的咫尺天涯禁制,便開始飛速瓦解。

  「蒙師叔,自己人,別動手。」秦陽眼皮一跳,趕緊衝上去。

  「大佬,五隻烤鳥!現在就有!」

  大佬眼神閃爍了一下,膨脹了一圈的身體,慢慢恢復了原來大小,綻放的神光,也縮回了體內。

  而蒙毅一揮手,所有的禁制,盡數消失的乾乾淨淨。

  橘貓回到秦陽肩膀上,伸出爪子舔了舔,歪著頭盯著秦陽。

  秦陽苦笑一聲,立刻開始拿出準備好的鳥,架在院子中央的火塘上烤著,肥橘貓扭著屁股,蹲在火塘邊,守著自己的烤鳥……

  「這是?」蒙毅面對著肥橘貓,頗有些好奇。

  「一言難盡,反正是賴上我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我沒什麼惡意,也會護著我,除了有點神經病之外,還是挺靠譜的……」

  秦陽暗嘆一聲,這一時半會沒法解釋清楚,只是現在更好奇另外一件事:「蒙師叔,你怎麼找到我的?」

  「陳滄州的萬永商號新來了一個我行我素,脾氣怪異的三掌櫃,而最初的消息也是從這裡傳出去的,很難猜麼?」蒙毅呵呵一笑。

  「蒙師叔,就憑這個可不夠。」秦陽搖了搖頭,壓根就不信。

  按理說,這一路偽裝,沒人看穿的情況下,不可能僅憑信息就能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真正的裘勝,早被你小子幹掉了,那新來的裘掌櫃除了你,還有誰?」蒙毅嗤笑。

  「衛老頭?」秦陽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瞬間就想到了,肯定是衛老頭。

  「沒錯,是你師尊告訴我這個消息的,不過,你這種把戲,以後最好謹慎一點玩,那裘勝最初不過是通衢州小城池的一個管事而已,根本沒資格留下魂燈命燭,大勢力之中,但凡身份不低的人,都會在駐地之中,留下魂燈命燭,而人死如燈滅,只要隕落,無論魂燈還是命燭,立時都會熄滅。」

  蒙毅出言提醒,秦陽連忙點頭,也就是說這換馬甲的方法,以後可得悠著點玩,萬一玩不好,就有穿幫的危險。

  心裡一想,秦陽也覺得這才正常,要是這麼容易就偽裝身份,易形術這種秘術,就不可能只是秘術了……

  「我會小心的。」

  「行了,閒話少說,你緊急留下訊息,說的亂七八糟,張正義被抓了?到底怎麼回事?」蒙毅直入正題。

  秦陽看了看周圍,還未說話,蒙毅便繼續道:「你儘管說吧,這裡禁制,都被我修改了,沒人會知道我來過這裡。」

  秦陽嘴角抽抽了一下,這差距可真夠大的,蒙師叔不是布下禁制,而是將這裡的禁制修改了一遍,這難度差距可不是一個層次的,而這裡竟然都沒人察覺到,他也完全沒有察覺到一點異樣……

  他在陣法禁制一道的造詣,著實高到無法理解的地步……

  「我也是接到了小胖的傳訊,才知道這件事的。」秦陽將小胖的金紙拿出來,又將翻譯的那張白紙拿出來,讓蒙毅過目。

  「抓走小胖的,應該是楊帆,也就是葬海道君之子,小胖冒充我的身份,被誤抓了,現在關在無量道院,無量道院的老祖,應當是當年葬海道君埋在這裡的釘子……」秦陽將自己知道的訊息,一一道來。

  「葬海道君?」蒙毅眉頭一皺,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葬海道君已經死了,楊帆還有葬海道君當年的一些手下,都被封禁了五千年,近幾年才復甦,來到這裡,只不過那些手下,來到這裡的只剩三個,最強的倆,被我坑死了,只剩下一個陣道造詣極高,快入土的老頭,他們被封禁五千年,實力暴跌……」

  「哼,怎麼?覺得老夫不行麼?」蒙毅眉頭一挑,嘴角帶著一絲冷笑:「若是葬海道君在此,老夫轉身就走,回去給小胖立個衣冠塚,但是他的兒子,算什麼東西,不把他的屎花子打出來,都算他肚子裡乾淨!」

  「還有無量道遠的老祖呢……」秦陽提醒了一句……

  「他?田燼楓?一個壽元耗盡,全靠外物延續的膽小鼠輩,老夫敢拚?他敢麼?浮屠魔教的蠢貨,手都伸到壺梁了,真把這裡當成他們的地盤了,你在此等候,老夫去去就來。」蒙毅冷笑一聲,身形一晃,就消失不見……

  「蒙師叔,你……」秦陽張了張嘴,扶著額頭,苦笑不已。

  就怕蒙師叔寶貝他的弟子,親自來這裡,一言不合就自己上了……

  沒想到聽說是外來戶搞麼蛾子,這位更是無法無天,直接就要去強搶了。

  但是等人把話說完啊,你要去打死楊帆,我巴不得省點力氣呢,可是你等我把話說完,你把屍體帶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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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九章 蒙毅遺憾擄愚叟,小胖夢裡狂甩鍋

  秦陽有些糾結,蒙師叔擼袖子親自上,著實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真要是正面幹起來,以蒙師叔暗藏的暴脾氣,真敢一個人布下大陣,將整個無量道院埋了,可是真敢這麼幹,盜門就完全搬到明面上了。

  到時候除了再次搬遷之外,別無他法,按照衛老頭的說法,壺梁這些癟犢子還不算什麼,可是真鬧大了,盜門真正的大敵,絕對會出手,跨海趕來,掐滅盜門立起來的山頭。

  原地轉圈了好一會,肩膀上忽然一沉,肥橘貓坐在那,指了指火塘邊烤著的大鳥。

  「算了,該吃吃該喝喝吧……」秦陽輕嘆一聲,幫著肥橘貓烤鳥。

  多想也無濟於事,等著蒙師叔回來再說吧,他要是能把小胖子救回來,順手捏死楊帆最好,可若是沒成,可能後面會更加麻煩。

  秦陽在這裡安心等著。

  另一邊,蒙毅行走在世界陰影裡,每一步落下,腳下便會有一圈光暈浮盪開來,密密麻麻的道紋一閃而逝,這些道紋托著蒙毅的身體,閒庭信步一般,一步之下,便是數里距離,周身的風景,化作模糊的流光,不斷後退。

  不多時,蒙毅來到無量道院的外面,面對著無量道院的護山大陣,失去了雙目的眼眶,如同還能看到一般,直視著護山大陣,微微一聲嗤笑,腳步不停,直接踏入護山大陣之中。

  霎時之間,週遭的平和,盡數消失不見,暗藏的殺伐之氣,瀰漫當空,天上地下,危機四伏,只要一步踏錯,立刻就會牽一髮而動全身,牽動護山大陣,絞殺裡面的一切。

  蒙毅面色平靜,腳步不停,直接踏出一步,瞬間,腳下道紋浮動,符文流轉,周身密密麻麻的符文,化作漩渦,將其籠罩其中。

  護山大陣尚未被引發,便被這些道紋符文,恰到好處的平復,危機四伏之中,所有的陷阱,都毫無作用,哪怕正面踏足陷阱之上,也會先一步將陷阱平復,不讓其激發。

  「到底是小門小派,護山大陣簡直是漏洞百出……」蒙毅搖了搖頭,不再多加關注,如入無人之境,自顧自的在無量道院之中搜尋。

  將整個無量道院轉了一圈,也未曾發現小胖子的痕跡之後,繼續向著後方搜尋。

  踏足後山之後,蒙毅再次行走在世界陰影裡,只是不過片刻,卻忽然腳步一頓。

  一步跨出,走出世界陰影,身後驟然浮現出耀眼光芒,交錯生輝,似是無數光芒之刃,照亮黑暗,絞殺其中一切,縱然是陰影,都被絞殺的乾乾淨淨。

  蒙毅虛空而立,出聲讚嘆。

  「了不起,竟然以光輝為線,將這裡佈置的滴水不漏,無論是行走其中,還是壓制陣法禁制,統統都會先一步引起警戒。」

  話音未落,就見蒙毅伸手一指,一點神光驟然擴散開來,橫掃周圍十數里範圍。

  神光掃過之時,才見條條星輝,融入在漫天星光之中,垂落大地,將這裡的每一寸空間,都擠得滿滿的。

  這些星輝暗藏,沒有半點殺傷力,卻如同牽在蜘蛛手裡的蛛絲一般,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立刻讓牽線之人知曉。

  無論是飛進來一隻蟲子,還是陰影的變化,一絲一毫都未放過,作為警戒,暗藏在天地之間,極為高明。

  「閣下謬讚,此地大陣重重,禁制無數,又有異寶修士值守,閣下卻能如入無人之境,輕易來到這裡,閣下陣道造詣,讓人嘆為觀止。」

  星輝匯聚,凝聚出愚叟的身體,此刻愚叟面帶讚嘆,微微欠身行禮。

  「浮屠魔教,第一百二十八代守閣人愚叟,見過閣下。」

  「盜門守陵人,蒙毅。」蒙毅沉聲一喝,直接爆出自己的身份。

  「盜門守陵人?」愚叟面帶驚色,念頭一轉,更是驚駭:「原來是盜門高人,難怪陣道修為如此之高,紫霄道君傳人,原來在盜門之中!難怪,難怪……」

  轉瞬之後,愚叟眼中便多了一絲忌憚,出言下套。

  「閣下身為盜門守陵人,修為高絕,位份尊崇,親自前來,對付後輩,怕是有些過了。」

  「不用出言激我,我盜門能苟延殘喘到今日,面皮早已經丟的乾乾淨淨。」蒙毅面色平靜,冷笑一聲:「葬海道君之子,出世之時,我還未曾降世,哪來的什麼狗屁後輩,交出我徒弟,我留你一個全屍,至於葬海道君之子,交由我那師侄來對付,讓他們自己去了卻恩怨,我可以不插手。」

  「閣下太自大了……」愚叟輕嘆一聲,天空中星光璀璨,顆顆星辰亮起光芒,將天空照亮。

  顆顆星辰,裹挾無窮偉力,向著大地墜落,鋪天蓋地,似是要毀滅一切。

  蒙毅伸手一抓,神光匯聚,沖天而起,化作一隻巨大的黑色巨手,隨意抓住一顆急速墜落的星辰,徒手一捏。

  「嘭……」

  一聲悶響,星辰便被硬生生捏爆。

  「若是用修為境界強壓你,那是以大欺小,今日就讓見識一下,盜門的奪禁寶術!」蒙毅一聲低喝,腳步一踏,無窮道紋從他腳下瀰漫開。

  天空中道紋交織,化作大勢,無窮神光,燦燦生輝,似是一條璀璨光河,貫穿星空,滿天星輝,被強行遮掩淹沒。

  墜落的無窮星辰,在光河之中沉沉浮浮,相互之間不斷碰撞消散,星空之中,似是朵朵巨大的煙花綻放,恐怖的波動,攪動靈氣,吞噬光輝,在這等威勢之下,縱然是神海修士,落入其中,也只是如同滔天巨浪之中的一葉扁舟,立時便會傾覆。

  光輝璀璨,神光彌天,只是這種恐怖威勢,不過短短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徹底沉寂。

  星空中,一條銀河貫穿,無數星辰不斷墜落,卻只是如同天邊劃過的流星一般,除了好看,再無半點威勢。

  愚叟手捏印訣,可是整個大陣,卻再無半點變化。

  抬起頭,愚叟面白入紙,手指都在顫抖個不停,好半晌,這才心悅誠服的感嘆。

  「有幸能見到傳說中的奪禁寶術,也算不枉此生,閣下陣道造詣,早已經入化境,奪了我的星落法陣,卻未曾讓我遭到反噬,愚叟心服口服。」

  話音落下,愚叟繼續露出一絲微笑。

  「不過,閣下,耽誤的這麼一點點時間,卻足夠少主藏匿了。」

  蒙毅面色一變,手指一點,無數禁制飛出,落入到愚叟體內,將其徹底封禁,而愚叟引頸就戮,也不做掙扎,只是靜靜的看著。

  週遭星輝消散,重新回到林中,蒙毅手中多了一塊陣盤,手邊站著被徹底封禁的愚叟。

  蒙毅眉心一道神念破空而出,如雷霆出世,裹挾虛空電光,瞬息之間,霸道無比的橫掃周圍數十里,可是卻根本沒有半點小胖子的蹤跡。

  而用神念毫無遮掩的橫掃而過,無量道院這邊也做出了反應,禁制陣法,鎮守修士,皆被這一道肆無忌憚的神念驚動。

  蒙毅眉頭緊蹙,屈指掐算,搖身一晃,來到一處宅院裡,看著這裡空蕩蕩,沒有半個人影,床上還尚有餘溫,可是人卻不見了。

  回到愚叟這裡,愚叟頓時露出笑容。

  「看來少主已走,老朽也算是盡忠了,閣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感受著已經有強者趕來,三息之後,便會抵達,蒙毅面色難看,抓住愚叟,瞬間消失不見。

  這時,才見道道神光墜落,落入無量道院的後山,搜尋敵蹤,但是大家都清楚的很,那一道神念霸道無匹,只是神念橫掃而過,便能牽動靈氣潮湧,雷光閃耀,起碼也是神門境界的大佬。

  這搜尋,就是做做樣子,真見面了,也不敢炸毛……

  後山的岩洞裡,無量老祖田燼楓,閉著眼睛,只當是沒感覺到,連反應都沒有,權當是那個強者路過這裡……

  蒙毅帶著愚叟,回到城內,驟然之間出現在秦陽面前。

  秦陽見到愚叟,頓時苦笑。

  「蒙師叔,你倒是聽我把話說完啊……」

  蒙毅面色難看,拉長著臉,氣的咬牙切齒:「葬海道君何等人物,霸氣絕倫,魔威蓋世,我怎麼會知道,他有個縮頭烏龜兒子,竟然肯犧牲親隨,毫不猶豫的逃走!」

  聽了這話,秦陽苦笑不已,老子英雄可真不一定是兒好漢,關於葬海道君,只有隻言片語,最大的評價,還是紫霄道君極有偏見的說法……

  可是,窺一斑而知全豹,當年葬海道君與紫霄道君一戰,一路打到壺梁,兩敗俱傷,紫霄道君隕落,可是卻沒有死透,而葬海道君十有八九卻死的透透的……

  當年他們為友,葬海道君心裡不應該沒逼數,他應該知道自己十有八九不是紫霄道君的對手,可最後卻還是正面一戰。

  不算其他,他起碼算是梟雄式的人物……

  而楊帆,這是一個真正的小人戲精,仗著遺澤,再加上籠絡人心,手下的人,一個個都是忠心耿耿,可是他卻是一個內心冰冷無情的自私自利之人。

  之前叫住蒙師叔,最主要的,就是怕出現目前這個情況,一次殺不死,下次可能就很難有這種機會了。

  秦陽苦笑,旁邊被封禁了全身修為的愚叟,微微一愣,一言不發,也跟著一起苦笑。

  要說這些人裡,誰最瞭解楊帆,就是他,自然知道當時盡量拖時間之後,會是一個什麼結局。

  「蒙師叔,你出來,我師尊知道麼?」秦陽忽然問了一句。

  「你師尊出門了……」蒙毅面色有些尷尬,這會也算是明白了,事情搞砸了。

  秦陽捂著臉,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蒙毅這個守陵人的身份,除了他精通陣法禁制,堪輿風水之類的東西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磨性子。

  長年累月下來,早已經磨的非常平和,平日裡,待人處事,也都極為溫和,不緊不慢,可是衛老頭一直不讓他離開駐地的原因,就在這。

  蒙毅骨子裡的脾氣極為爆裂,據說他這一雙眼睛,就是因為當年盜門蒙難,蒙毅瞞著所有人做了什麼事情才瞎的,等到其他人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現在怎麼辦?你說吧,我聽你的……」蒙毅乾笑一聲,也知道自己沒轍了……

  「還能怎麼辦?人你已經抓回來了,只能攤開了正面談了,楊帆身邊只剩下愚叟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我們就拿他跟楊帆交換小胖子。」秦陽沒好氣的道。

  「呵呵……」愚叟忽然出聲發笑。

  見兩人同時望來,愚叟面色平靜,輕輕一嘆:「這位小哥,想來才是秦陽本人吧,你對我們少主倒是瞭解,可惜,你卻瞭解的不夠,當年老爺可不只有一個兒子,天賦最強的一個,乃是七十二後天真體之一的寶樹真體,才智最高的一個,修習陣法不過十年,陣道實力便已經超過老朽。」

  愚叟稍稍一頓,面色有些複雜。

  「而少主,才智不算最高,天賦不算最強,卻是在老爺養蠱一般的培育之中,最後活下來,獲得少主之名的人,因為他狠辣無情,自私自利,善於偽裝,所有人都忽略他的時候,他無聲無息的積攢力量,坑殺親兄弟,嫁禍他人,引起內鬥,而最後再無人可以與他為敵的時候,他依然沒有露出真面目,而是繼續慢慢坑殺。」

  秦陽面色一寒,而愚叟繼續道。

  「直到最後,只有少主一個人活下來,他才成了葬海道君獨子,遇到逆境,隱忍退避,才是少主的行事之法,老爺的諸多兒子裡,唯有他,最讓老爺滿意,唯有他,可能超越老爺,我承蒙老爺大恩,自然要盡忠,落到你們手裡,也沒打算活下去。」

  「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說,換人質是不可能的?」秦陽眉頭緊蹙,算是聽明白了。

  「沒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老朽壽數無多,已無幾日好活,少主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交換出最重要的人質。」愚叟淡然一笑,對於自己的生死,早已經看淡。

  「楊帆身邊,可以信任的人,都已經死完了,他不會這麼輕易放棄你。」秦陽搖了搖頭。

  愚叟不可置否,也不說話了。

  秦陽沉思片刻,轉頭看向蒙毅。

  「蒙師叔,將他封禁看好,現在帶我去無量道院附近,楊帆身邊沒有高手護持,他帶著小胖子,不可能跑遠的,他肯定還在無量道院!」

  蒙毅屈指一彈,一點神光籠罩愚叟,而後神光慢慢的縮小,道紋、符文交織,不斷的凝聚,最後化作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光點,沒入蒙毅手中消失不見。

  秦陽拔出一根頭髮,化作一個分身丟在院子裡。

  「來人了就說在閉關,誰也不見,不會有人來打擾。」吩咐了分身一句。

  蒙毅一手抓住秦陽肩膀,一步跨出,兩人便消失在原地,一同消失的,還是肥橘貓,只留下一臉懵的醜驢趴在院子裡,盯著分身發呆。

  ……

  被蒙毅帶著,秦陽才真正見識到,只是一個咫尺天涯禁制,被運用到化境之後,會強到什麼地步。

  看似速度不快,只是尋常的走動而已,可是蒙毅一腳抬起之後,數里的距離,瞬間就會被壓縮到一步之遙,一步踏出之後,腳就落在了數里之外。

  離開城池,不過十幾步,就已經在數十里之外,偏偏此法,消耗不大,波動極小,縱然從人身邊擦身而過,對方可能也只是當成錯覺。

  一炷香的時間,橫跨三千里地,來到無量道院外面。

  此時的無量道院,護山大陣已經徹底激發,神光沖天而起,靈氣似是霧氣,籠罩無量道院上空,裡面偶爾有一道道靈光閃耀,陣陣晦澀恐怖的波動,不斷的擴散開。

  「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蒙毅有些不屑。

  「蒙師叔,接下來所有事情,你可一定要聽我的,雷聲大那也是雷啊,無量道院都已經動用鎮派法寶,而且我們這次不用進去,我只是跟楊帆談判而已。」秦陽抓住蒙毅手臂,生恐這位師叔出來之後,無人壓制,真的去強攻無量道院……

  蒙毅點了點頭,自知辦砸了事情,也不多言。

  秦陽揉了揉眉心,拿出小胖子送給自己的那本三流肉文,握在手中,暗暗施展秘術。

  瞬間,秦陽便閉上雙目,呼吸變得均勻緩慢,睡了過去……

  一點神光,自秦陽眉心飛出,瞬間消失不見。

  一片流光溢彩的世界裡,無數氣泡懸浮在周圍,每一個氣泡裡,都不斷的閃過一幅幅亂七八糟的畫面。

  這些都是無量道院弟子的夢境。

  秦陽行走其間,尋找著正確的方向。

  「嘿嘿嘿……」

  忽然,一聲猥瑣的笑聲傳來,前方一本書籍虛影一閃而逝,穿梭在無數的氣泡之間,向著伸出飛去。

  「嘿嘿嘿……」

  又是那猥瑣的笑聲,就像是蒙著被子看春宮的童子雞,不由自主的笑出聲……

  秦陽暗暗鬆了口氣,能引動方向,起碼證明,小胖子的確在附近,而且聽這猥瑣的笑聲,清晰可聞,證明距離也不是很遠,絕對在三十里之內,而且,這死胖子還正好睡的死沉。

  穿梭在無數氣泡之間,不多時,就在流光溢彩的虛空之中,找到一個氣泡。

  稍稍一看,果然是張正義。

  秦陽一頭扎進氣泡裡,入眼看到的就是一片恢弘大氣的陵墓群,小胖子變幻成自己的模樣,面對半空中遮天蔽日,數不清楚的高手,滿臉囂張的大喝:「我秦有德挖你們祖墳,是看得起你們!」

  秦陽打眼一看,幻化出的身形當場氣炸,重新凝聚身形之後,差點轉身就走,任由這傢伙被人打死算了。

  這鱉孫,做夢挖墳,都要甩鍋給老子!

  閉著眼睛平心靜氣好半晌,秦陽才咬牙切齒的飛下去,一把抓住張正義,上去就是兩個耳光。

  「你個鱉孫!天天甩鍋給老子!做夢都要甩!我讓你甩!」

  「你敢打我秦有德,你等著,看我不挖遍你所有祖宗,給你譜出一卷族譜!」張正義繼續囂張叫囂。

  「還沒醒?」秦陽眉頭一蹙,繼續抽。

  一連抽了幾十個耳光,將其抽成了豬頭之後,張正義這才抱著腦袋求饒:「別打了,別打了……」

  「醒了?」

  「秦師兄?我不是在做夢吧?」張正義的臉腫成豬頭,愣愣的看著秦陽,在看著半空中遮天蔽日的高手,一臉慼慼:「秦師兄,我發誓,以後絕對不那你名字招搖了,可是這是做夢啊,我也控制不住,你別打了,做夢都要挨秦師兄揍,果然是遭報應了……」

  「嗯?還沒醒?」秦陽又是幾個耳光,這貨竟然還以為眼前的人是假的。

  「臥槽,秦有德,你有完沒完,做夢夢到你,都要挨你揍,真當胖爺沒脾氣,在外面我打不過你,做夢我還打不過你麼?」張正義被抽的嘴眼歪斜,惡向膽邊生,就要反抗了……

  「啪啪啪……」

  又是一連串耳光,張正義都快哭出來了。

  「秦師兄,我都被人抓了,做夢夢到你,怎麼還是被你打,我可太慘了……」

  「還沒醒麼?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呃……」這下,張正義算是回過神了,腫著臉抬頭一看,愣神了半晌:「真是秦師兄?」

  「廢話,你以為老子想來救你?我巴不得你被人大卸八塊,被人折磨個一年半載再死!」秦陽氣的咬牙切齒。

  「秦師兄啊!你可算是來了!」張正義哇的一聲哭出聲,抱著秦陽大腿不撒手。

  「起來!」

  「我不起來,秦師兄,我以後不敢了,我絕對再也不用你身份了!」張正義哭的稀里嘩啦,死死的抱住秦陽大腿,生怕秦陽走了。

  「快點起來,趕緊滾出去,告訴楊帆,老子來了,讓他有膽量的話,就來你的夢裡談判。」秦陽一腳將張正義踢飛,這貨又滾過來,抱住大腿不撒手。

  「趕緊滾蛋,快去,你以為老子來你夢境很容易?」秦陽又一腳踢飛張正義,頭也不回的離開他的夢境。

  ……

  被綁的跟粽子一樣的張正義,呼呼大睡,鼾聲如雷,而後他緩緩的睜開眼醒來,面頰一抖,莫名的感覺,臉有些發疼,回想了一下之後,才忽然來了精神,從床上蹦下來。

  「小白臉!小白臉!我師兄來了,讓我給你傳個話,你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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