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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oybear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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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七月未时]大魏讀書人 -(完結)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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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2:53: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一章:許清宵獨特辦案手段,時限已到,全國矚目

大魏京城。

望著桃花圖標的建筑物,許清宵莫名有些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

這一刻,許清宵總算是知道白衣門這封信的意義了。

讓自己過來相聚。

只是許清宵沒有多想,轉身離開了。

原因無他,這個節骨眼上,說句不好聽的話,到處都有人看著自己。

陛下已經下旨了,讓自己接手平丘府賑災案,先不說這幕后黑手會不會找自己麻煩,六部當中也會派人跟蹤自己啊。

要是這個時候去跟白衣門門徒見面,那就是送死。

再者反正已經拖了這么長時間,不如再拖一拖,又不要緊的。

轉身離去。

許清宵回到了學堂當中,楊虎等人在此等候多時了,沒有多說什么,許清宵將他們的身份令牌交給他們,而后只留下一句話。

“我要辦案,這些日子做好奔波的準備,是大案。”

一句話說完之后,六人面面相覷,緊接著眼神當中充滿著激動。

剛過來就辦大案,這就真的刺激了。

“別看了,趕緊去練武,馬上就要辦大案子了,可不要馬虎。”

“兄弟們,咱們這次要是辦成了,以后就是榮華富貴,但有可能這個案子過后,咱們兄弟不見得還在一起。”

“要謹慎一些。”

楊虎開口,雖然說的話有些殘酷,但眾人明白,許清宵說是大案,肯定危險重重。

幾人不廢話,趕緊跑去練武,提升一點自保能力。

一個時辰后,許清宵的聲音響起。

“楊虎,將這封信送到刑部去。”

許清宵開口,從窗口將信飛出,落在了楊虎手中。

“是,大人。”

楊虎沒有廢話,提起信來,直接朝著刑部走去。

到了刑部之后,楊虎將這封信交給刑部卷吏,告知是許清宵送來的信,后者立刻誠惶誠恐,不敢怠慢。

信中內容也很簡單,許清宵這一個月內基本上不會來刑部,他要徹查此案,算是請假信。

可這封信一出,幾乎沒用多長時間,傳遍了整個京城權貴耳中。

許清宵接下了‘平丘府賑災案’,這件事情自然牽動朝野許多人的心。

這一日,許多人相聚,都在討論此事。

大魏文宮內。

陳正儒與禮部尚書王新志以及孫靜安相聚一坐,三人皆是儒道一脈,一位宰相,一位尚書,還有孫靜安一位儒官。

“許清宵差人送信到刑部,他完全知曉這封信的內容會被傳開,這是要告訴朝野,他會將此事徹查到底,兩位如何看?”

陳正儒開口,他一眼就知道許清宵派人差信的目的是什么,無非就是告訴朝野,他許清宵要開始查案辦案了。

“以許清宵之聰慧,想來應該察覺到了一些東西,平丘府賑災案,我等反反復復看過十余遍卷宗,前五位經辦人四死一瘋,明顯有問題,這背后牽扯之人,這些年來我等也已經猜到了一些,也就不知道許清宵有沒有猜到。”

王新志開口,他雖不是刑部之人,可當年這件案子牽扯太大,影響極為惡劣,六部官員都參與其中,也分批審閱過卷宗,以他們的智慧,許清宵能想到的,他們也能想到,再加上對朝廷局勢了解,他們已經有了嫌疑人目標。

“我等都著了陛下的道,如今陛下要為此事翻案,不知道陛下之用意是何,可無論如何,許清宵破不了此案。”

孫靜安搖了搖頭,他也知道了自己進了陛下的套,但即便是如此,孫靜安依舊認為許清宵破不了此案。

李正儒與王新志沒有說話,倒不是別的意思,因為他們也是如此想的。

“此案涉及太大,幕后黑手,無論是誰對朝廷都有極大的影響,而且其中一位.......”

過了一會,王新志開口,只是說到這里的時候,便沒有繼續往下說了。

兩人皆然明意。

“無論是誰,此案無解。”

孫靜安搖了搖頭,說出自己的觀點。

“經辦人四死一瘋,任何相關線索都被掐斷,當初刑部尚書張靖大人親自調查,也沒有調查出任何結果。”

“不管幕后黑手是不是他們,最起碼人證,物證,缺一不可,想要定他們的罪,光有人證沒用,光有物證也沒有用,必須要人證物證齊全,才可定罪。”

“陛下給許清宵一個月的時間,許清宵縱然是天縱奇才,他也不可能破解此案,相關人證全部死于張南天家中,相關物證,除非能找到這兩千萬兩臟銀,否則的話,于事無補。”

“我想,陛下這一次,是為了借機考察許清宵,同時也是為了敲打之意。”

孫靜安說的很直接,他不認為許清宵能破解此案,其關鍵原因在于,定罪的人證物證都沒有,找到了兩千萬兩白銀又如何?如果沒有人證,于事無補,找到了人證若找不到物證,也沒有任何作用。

因為這個幕后黑手地位太高了。

“恩。”王新志點了點頭,他認同孫靜安之言。

然而陳正儒卻有些感慨道。

“如若換做任何一人,我都會認可孫儒之言,可許清宵,不知為何,我感覺他能創造。”

陳正儒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有這樣的感覺,就是覺得許清宵或許真能破案。

“陳儒,你之所以如此感覺,是因為這許清宵太過于會造勢了。”

“諸位有沒有發現,許清宵先有千古名詞,用來討好武官一脈,而后府試之上絕世文章,揚名京都,可當時他的名氣還是有限。”

“為了讓自己的名聲得到進一步擴張,許清宵怒斥嚴儒,一戰揚名,隨后入京,在刑部攪的天翻地覆,其目的是什么?無外乎名聲罷了。”

“雖是差名,但也是名聲,如今大魏誰不知道他許清宵?甚至他許清宵之名,于大魏之外也有些名氣,而他許清宵付出了什么代價?”

“也正是因為如此造勢,所以陳儒對他有些莫名看法,可在我眼中,許清宵不過是運勢之才罷了,終究成不了氣候。”

孫靜安認真說道,他承認許清宵有才華,但他更加認為的是,許清宵的才華,并沒有傳的這般邪乎,無非是會造勢會運勢罷了。

如此心術不正,未來成不了氣候。

“唉。”

陳正儒嘆了口氣,他看了一眼孫靜安,沒有回答,一來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二來是他看得出,孫靜安對許清宵有很大的敵意。

不過這也是情理當中之事,畢竟孫靜安立朱圣之心,誓死護衛朱圣一脈,如今許清宵勢必要成立新的學術,孫靜安對他有敵意,太過于正常了,若孫靜安對許清宵沒有敵意,那才有問題。

“罷了,罷了,讓人去盯著許清宵,有任何風吹草動,第一時間匯報。”

陳正儒沒有多說,他身為丞相,必須要洞察一切,許清宵接了這個案子,無論許清宵能否查出真兇,他也必須要掌握全局。

一旦發生任何問題,要及時制止,否則對朝廷不利,對陛下不利,對百姓不利。

與此同時。

刑部當中。

刑部尚書張靖,左侍郎馮建華,右侍郎李遠靜坐在大堂內。

張靖神色頗為平靜,馮建華還好,畢竟他逃過了一劫,許清宵鬧完之后他就回來了,畢竟公務還有不少,一直在外肯定不行。

至于李遠則有些幽怨地看向馮建華,都是侍郎,他卻慘遭許清宵二十仗刑,若不是御醫送來了特制藥品,他也無法這么快恢復。

“許清宵送來的信,你們都看了嗎?”

張靖開口,語氣平靜道。

“看了。”

馮建華回答道。

而李遠則冷漠開口。

“他許清宵當真是愚蠢,只怕估計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件案子涉及多大,還以為是普通疑案,居然敢接。”

李遠口氣不太好。

只是此話一說,張靖搖了搖頭。

“他知道。”

三個字,讓李遠臉色一變。

“尚書大人,你說許清宵知道這案子涉及之大?”

李遠有些沒想到。

“恩。”

張靖點了點頭,雖然他也憎恨許清宵,可他絕對不會因為憎恨,而忽略一個人的才華以及實力,這樣只會顯得自己愚蠢。

“能寫出千古名詞,絕世文章,天下第一駢文,還有千古名言之人,許清宵的才華,不可小視,我等雖憎恨他,但莫要低估了他。”

“這份卷宗,他應該已經猜到部分,最起碼知道這卷宗背后牽扯有多大。”

張靖這般回答道。

一時之間,馮建華和李遠沉默了。

張靖這話說的一點問題都沒有,許清宵的才華,有目共睹,你可以說他狂妄,你也可以說他不為君子,但不能說他才華不好。

要許清宵才華不好,那天下人有誰敢說自己才華橫溢?

“哼,他既然知曉,還敢接此案,也當真是狂妄,莫不成他真以為自己能翻此案?”

李遠還是有些不愉,這般譏諷道。

“此案涉及之大,許清宵竟敢接手,他不怕嗎?”

馮建華則沒有任何怨氣,畢竟他沒挨打,所以對許清宵沒好感但也不至于像李遠這般帶有偏見。

“想來他應該已經猜到這是陛下的意思,所以才會如此大膽,接手此案。”

“若不然的話,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接手此案。”

張靖出聲,他瞬間洞悉許清宵是怎么想的。

很快張靖繼續開口道。

“只是許清宵還是太過于年輕了,即便是有陛下撐腰,又能如何?”

“哪怕是陛下想要翻此案,也不見得能翻案,平丘府賑災案,涉及之大,難以想象。”

“當年,本官還是侍郎之時,接手此案,也受到各種阻礙,陛下讓許清宵一個月內破案,他怎么破?”

張靖搖了搖頭,他身為刑部尚書,當年接手此案,是堂堂刑部侍郎,接手此案也遇到了許多阻礙。

許清宵如今一個主事,想要接手此案,只怕麻煩阻礙比他當初還要多。

至于許清宵身后有陛下撐著?

可他張靖當初也有武帝在背后撐著啊。

只不過那個時候動蕩一些,現在比較安定,但兩者其實是差不多的。

“這件案子,涉及太大不說,而且恰好是在先帝晚年之時,朝野動蕩,里面的東西太多太多了,所有的人證物證根本找不到,許清宵破不了此案。”

“最關鍵的人證也已經瘋了,就算是許清宵真有斷案之能,也于事無補啊。”

兩人附議,認同張尚書所言。

倒不是不看好許清宵,而是三個問題許清宵解決不了啊。

第一,人證物證你找不到。

第二,有人會阻礙你辦案。

第三,即便是找到,可能你也不敢翻案。

以上三點,就是這件案子為何一直壓到現在還沒有處理的根本原因。

“不管了,先看看他如何處理此案吧,讓人盯著許清宵,有任何動靜必須要上報。”

張靖也想不出許清宵會怎么辦案。

但他知道的是,許清宵將這封信送來,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來辦此案,而且態度很認真。

所以靜等就好。

一時之間,整個京都幾乎所有權貴,都或多或少談論此事,眾人都清楚的很,許清宵動真格了,陛下也動真格了。

只是許清宵具體要怎么辦案,引來眾人的疑惑。

武昌一年。

五月二十六日。

守仁學堂之外,莫名多了一些人影,商販買賣,雜耍藝人,一時之間學堂周圍顯得略微熱鬧。

京城很大,但有時候也不大,眼線布置之下,再不熱鬧的地方,也會變得熱鬧起來。

也就在此時,一道身影從守仁學堂走了出去。

剎那間不少身影跟了過去。

不多時,又是一道身影走了出去。

馬上又是不少身影跟了過去。

如此反復,楊虎六人全部離開了守仁學堂。

這一日,深夜。

大魏文宮。

刑部,戶部,兵部,九位國公府,諸位列侯,以及不少大魏權貴們的家中,都呈現上數份卷宗,這是他們手底下探子跟蹤楊虎等人的行蹤記錄。

文宮內。

陳正儒,孫靜安展開卷宗。

隨后兩人臉色微微一變。

卷宗如下。

武昌一年,五月二十六日。

屬下跟隨許清宵下屬李健,一路來到北市場,李健前前后后購買二十五枚雞蛋,兩斤牛肉,四斤羊肉,白菜一斤,青菜兩捆,魚丸半提,而后回歸學堂。

武昌一年,五月二十六日。

屬下跟隨許清宵下屬李康,一路來到西市集,李康購買鐵片兩塊,鑿冰器一件,銅制火爐一口,香酒一壺,八角,桂皮,鮮辣椒,紅油,牛油各半斤。

數份卷宗幾乎是一致的內容,楊虎楊豹幾人今日出去,顯得神神秘秘,但其目的就是買一些日用品,十分普通。

沒有任何一點問題,但這種沒有問題,讓他們感覺問題更大。

“這許清宵,是在搞什么鬼?”

孫靜安皺眉,他有些搞不明白了,雖然說今天才第一天,距離陛下交代的時間還剩下二十九天,不用太忙,但也不至于.......這樣吧?

“靜下心看看。”

陳正儒沒有任何心急,反倒是讓孫靜安靜下心,看看許清宵到底要做什么。

與此同時,刑部當中,張靖也有些不明,第一天不說大刀闊斧去干事,也不至于讓屬下買一些這種東西吧?

而且買這個東西需要花一天時間嗎?需要這么大費周章嗎?

吃飽沒事干嗎?

“我倒要看看這個許清宵,如何辦案。”

張靖將這些卷宗放下,眼神之中充滿著好奇。

站在刑部的立場,他希望許清宵破案成功,但站在刑部尚書的立場,他并不希望許清宵破案成功,而站在私人角度,他希望許清宵沒有破案成功,并且被陛下訓斥。

安國公府。

安國公坐在書桌面前,閱讀這些卷宗,而李兵則站在一旁皺眉。

“父親,這許兄弟是想要做什么啊?孩兒有些看不懂啊。”

李兵實在是有些看不懂,如此緊張之時,許清宵讓人去買一些這種東西,雞蛋肉蔬菜,菜刀鑿冰器這些日用品,有些古怪。

“許侄兒之才,是萬古大才,你看不懂是正常,說實話為父也只能看懂一點點。”

安國公有些不要臉道,他也看不懂,但在自己兒子面前,他不能說自己看不懂。

“行了,就你這腦袋,繼續讓人打探消息,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告知下面的人,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安國公開口,這般說道。

“是,父親。”

李兵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了。

就如此,到了第二日。

一大清早,守仁學堂便鬧出一番動靜,楊虎六人分別走出學堂外,一個個神色嚴肅,打量著周圍,關注一番后,便離開了學堂。

而暗中,不少影子跟了過去。

一直到傍晚,楊虎六人回歸,依舊是帶著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

其中最為惹眼的便是一大塊冰石。

誰也不知道許清宵到底在搞什么鬼,學堂之外,六部的探子,國公的探子,權貴的探子,諸侯的探子,滿朝文武不少勢力的探子,全部都迷迷糊糊的。

他們今天跟了一整天,提心吊膽就不說,最主要的是這一天下來,這幫人又是去買東西,而且買的東西都是一些常見之物,偶爾有點稀奇古怪的東西,但也沒什么作用啊。

這都已經第二天了,許清宵究竟再搞什么名堂,讓人實在是摸不著頭腦啊。

第三日。

楊虎等人沒有出來了,探子們死死地在門口等待著,就是不敢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可就在這日,所有人總算知道許清宵買這么多東西做什么了。

守仁學堂內,隨著冉冉升起的霧氣飄蕩起來,學堂之外,許清宵正在吃古董羹。

楊虎用鑿冰器,將冰內凍住的羊肉取出,而后用一種十分古怪的工具,刨出一層層的肉卷。

楊豹在一旁洗菜,而李健李康則在洗刷著牛下水,也就是牛肚這種東西,來來回回反復洗刷。

趙大趙二則是在切菜。

許清宵坐在桌前,進行各種調料。

這一幕,讓門外不經意走過的探子們都沉默了。

尼瑪。

搞了半天,是為了吃古董羹?

有沒有搞錯?神秘兮兮的弄這弄那,就是為了吃這個?要不要這么離譜?

眾人實在是有些無語了,這兩日楊虎楊豹起早貪黑的起床,神秘兮兮的去市集,買這個買那個的,他們差一點就要把商販抓過來嚴刑拷打。

問問是否有什么書信來往之類的。

甚至有人已經開始調查這些商販的信息資料,卻沒想到的是,許清宵忙碌了三天,竟然是為了吃古董羹。

這下子所有探子都沉默了,一個個臉色很難看。

感覺這三天就好像被許清宵耍了一般。

但生氣歸生氣,眾人還是繼續盯著,上面有命令,他們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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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堂內。

許清宵的聲音逐漸響起。

“毛肚洗干凈一點,輕一點洗,不要那么大力氣,還有你吸收了沒?”

“鴨腸也要洗干凈點,要有一點味道,你就可以回去了。”

“楊虎,爛的菜葉掐掉,每一片都要搞的干凈一些,我們是在辦大案子,不要馬虎。”

“對了,李健李康,你們兩個去把鴨血拿過來,記得加點牛奶,不要太多,一點點就好,這樣鴨血嫩度剛好。”

許清宵的聲音響起,吩咐著眾人。

楊虎等人點了點頭,笑著回答,可眼中卻充滿著無窮的疑惑。

他們看了看手中的東西,實在難以將這個和辦案劃上等號。

但沒辦法,許清宵說什么,他們就做什么。

不多時,所有的菜肴都上來了,許清宵也招呼著眾人開始吃。

一盤鴨血先入鍋,緊接著便是各種葷腥,再下了一盤羊肉,添了點無煙炭進去,加大了一些火候。

許清宵等了一會,便撈出羊肉開始大快朵頤。

期間許清宵將讓眾人品嘗醬料不同的口感,絲毫沒有一點緊迫感和危機感,讓人愈發覺得古怪。

“大人,咱們不是辦案嗎?怎么還有心思在這里吃東西啊?”

楊虎開口,他實在是忍不住詢問了,不是別的意思,之前許清宵說要辦大案子,他已經磨刀霍霍,前天晚上睡覺,都夢見自己辦好了案子,走上人生巔峰。

可沒想到的是,這兩天忙東忙西,竟然只是為了吃一頓古董羹?

說實話在今天之前,他甚至都以為買的東西,都是辦案需要的,雖然古怪,但越古怪他越覺得很有搞頭。

結果沒想到竟然是為了吃一頓古董羹。

所以他有些忍不住了。

此話一說,其余五人也忍不住看向許清宵了,他們心中的疑惑如楊虎一般。

此時,許清宵擦了擦嘴上的油,而后認真無比道。

“你們啊,思維還是被固化了。”

“我問你們,我們辦的案子大不大?”

許清宵如此問道。

“大。”眾人點了點頭,直接回答道。

涉及兩千萬兩白銀,這還不大?他們在南豫府辦案,超過一千兩白銀的案子,都算得上是大案了,何況加了個萬。

“那這種案子,難不難查?”

許清宵再次問道。

“難。”眾人還是直接回答。

“那如此難查的案子,能用常理來破解嗎?”

許清宵繼續問道,同時下了一片毛肚在內。

“不能。”

眾人略顯的有些憨厚。

這種案子若是能用常理來破解,那誰都可以來破了,能成為疑案嗎?

“這不就夠了,既不能用常理來解答,那就只能用非同尋常的能力。”

“跟你們說了你們也不懂,反正一個月后看吧,不過這些日子,我說什么,爾等就要做什么,明白嗎?”

許清宵說到這里就沒有繼續詳說了,而楊虎六人紛紛點頭,隨后又若有所思,過了一會楊豹開口了。

“我懂了,高啊,大人您真是高啊。”

楊豹開口,顯得十分認真道。

“你怎么懂了?告訴我一下,我真沒懂。”

楊豹的兄長楊虎實在是有些搞不明白,忍不住問道。

“這你還不懂?就這樣,在那樣,明白了沒?得了,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理解不了,先吃先吃,唉,你們啊,還怎么跟許大人辦事,真是沒有一點腦子。”

楊豹說完這話,還有些感慨,隨后夾起一塊肉放入鍋中。

眾人一看,趙大趙二立刻出聲了。

“我懂了,我也明白了,原來如此啊。”

“對對對,懂了,懂了。”

兩人也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隨后興奮無比,吃起東西來都有些胃口大增。

“不是,你們懂什么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楊虎是真的不明白,怎么一個兩個都懂了呢?他將目光落在李健李康二人身上。

感受到楊虎的目光,李健李康有些尷尬了,實話實說他們也不懂。

但都說懂了,他們要是說不懂,豈不是顯得自己很廢物?那許大人怎么看自己?所以李康微微咳嗽一聲,而后壓低聲音道。

“其實就是幾個關鍵點。”

說完這話,他用手指在杯子沾上一點水,而后留下三個點。

緊接著一臉認真道:“懂了沒?”

說完兩人也低頭開始吃東西了,桌上眾人都吃的十分愉悅,唯獨楊虎實在是吃不下,他真的不明白啊。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當日。

各大勢力的探子皆然回去復命,將今日所見所聞全部告知上去。

一時之間,所有勢力都有點懵了。

大魏文宮,一名男子彎腰而立,將今日所見所聞說出之后。

陳正儒與孫靜安兩人沉默了。

許清宵忙碌了三天,竟然只是為了吃一頓古董羹,這就有些離譜啊。

只是不等兩人開口,后者緩緩開口道。

“大人,屬下在學堂外偶爾經過之時,發現他們在密切些什么,尤其是楊豹趙大趙二三人,更是說著什么懂了懂了,至于許清宵完全就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請大人定奪。”

后者將一些細節補充進來,只是這些話讓陳正儒和孫靜安更加迷茫了。

吃著古董羹?辦著案?還勝券在握?

陳正儒皺眉,他在猜測許清宵到底做什么,而孫靜安則開口道:“將許清宵這兩日買的東西,全部買一份回來。”

孫靜安如此說道。

他想不到許清宵在做什么,唯有復制許清宵的行為,才能嘗試去猜測,不然的話,光是這些信息,根本猜不到。

“是!屬下這就去辦。”

后者當下離開,而此時陳正儒開口了。

“孫儒,您懂了嗎?”

陳正儒問道,他有些好奇,順口詢問孫儒。

“大概懂了。”

聽到陳正儒的詢問,孫靜安莫名有些尷尬,他不知道陳正儒是什么意思,尤其是陳正儒這表情,看起來好像陳正儒想到了什么。

為了不落面子,孫靜安硬著頭皮回答道。

“是什么?”

陳正儒繼續問道,眼神之中滿是好奇,因為他還真不懂許清宵在想什么。

“咳,怎么說呢,略有些復雜,但我應該是懂了。”

孫靜安一愣,他沒想到陳正儒繼續問下去,故此只能繼續硬著頭皮解釋了。

而與此同時。

刑部當中。

張靖,馮建華,還有李遠三人聽著下屬匯報,皆然陷入了沉默當中。

尤其是張靖,他站起身來,望著外面的明月,眼神之中充滿著沉思。

他想來想去都不知道許清宵到底在搞什么鬼。

而下屬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尚書大人,屬下在門外聽得很清楚,許清宵說一個月內必能破案,勝券在握,看起來很有自信。”

他如此說道,這句話更讓三人疑惑了。

吃古董羹還能破案?

不說別的,許清宵最起碼也要出城一趟吧?去平丘府看看?或者把人證找來吧?

就算對方是瘋子,你總的喊過來見一見吧?走個過場要不要?

躲在家里三天,就折騰出一個古董羹?吃飽沒事干吧?

但又敢說必能破案?

你拿什么破案啊?拿毛破案嗎?

可就在此時,李遠的聲音響起了。

“尚書大人,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這許清宵到底在搞什么鬼啊,他到底要做什么?”

李遠想不出來,不由喃喃自語。

“是啊,這許清宵到底在想什么啊?此子有些詭異。”

而聽到這聲音,張靖看著月色,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道。

“許清宵,當真是大才啊。”

張靖開口,無緣無故夸贊了一句。

此話一說,李遠和馮建華頓時目光露出驚色。

“大人,您?”

他們一聽這話,就知道張靖知道了什么。

然而張靖搖了搖頭道:“不可言傳,只可會意,有些事情,你們猜得到就猜得到,猜不到也沒用。”

張靖顯得有些神秘道,說完此話后,他繼續開口:“將許清宵這幾日買的東西,也買來一份。”

說完此話,張靖離開了。

待消失于刑部后,張靖長長松了口氣。

他鬼知道許清宵在想什么,可為什么要夸許清宵?倒不是吃飽沒事干,而是李遠以及馮建華兩人都猜不到許清宵在想什么。

自己身為尚書,他們肯定要問自己。

如果自己回答也不知道,豈不是顯得自己和他們一樣?

這是同事之間的面子問題,所以張靖硬著頭皮夸許清宵一句,如果許清宵破不了案,大不了再說一聲,本以為他猜到了,沒想到本官還是高估了他許清宵,真是可笑。

不就夠了嗎?

如果許清宵真的能破案,那自己的足智多謀豈不是體現出來了?

反正,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虧。

只是,這許清宵到底在想什么啊?張靖也有些郁悶了。

國公府內。

安國公的聲音十分響亮。

“大才,大才,大才啊,許清宵當真是大才啊。”

安國公大笑道,笑聲讓一旁的李兵懵了。

就吃頓古董羹也是大才?

爹,咱能不能別這么尬吹啊。

李兵站在一旁,實在想不明白許清宵在做什么,可偏偏自己父親卻如此夸贊。

一下子李兵覺得要么是自己有問題,要么就是自己老爹有問題。

“李兵,你好好學學你這個兄弟,我這侄兒,有刑部尚書之資啊。”

安國公幾乎是厚顏無恥地夸贊道。

他也不懂許清宵在搞什么鬼東西,但他知道的是,昨天夸了許清宵,今天還得繼續夸。

要不夸豈不是顯得自己看走眼了?

至于自己兒子能不能領悟,關我屁事?反正當爹的不能在兒子面前丟人就行。

“恩恩,爹,孩兒知曉了。”

“不過,孩兒還是有些愚笨,這許清宵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李兵點了點頭,緊接著提出自己的疑惑。

“愚蠢!”

“當真是愚蠢。”

安國公聽完此話,頓時站起身來,怒斥兩句。

李兵:“......”

“你這兄弟,其才無匹,為父懶得跟你說,讓人去準備一些東西,按照許侄兒這兩日買的東西給為父準備好來。”

安國公說到這里,轉身離開了。

留下來沒有意義,因為他解釋不清楚,索性就不解釋。

不僅僅是安國公這里,其余一些國公列侯,也紛紛叫好。

甚至到了第二日,整個京城開始流傳一些極為古怪的言論。

“知道嗎?昨日刑部尚書,夸贊許清宵有萬古大才,平丘府賑災案,只怕真的要解開真相了。”

“是啊,是啊,不僅僅是刑部尚書,據說一直看許清宵不爽的孫靜安,孫大儒也說許清宵要破案了。”

“何止,安國公,齊國公,盧國公等人昨日晚上突然大笑,夸贊許清宵大才。”

“我跟你們說啊,你們千萬不要傳出去,我一個兄弟的朋友的妹妹,與許清宵一個下屬有深不可測的關系,她說許清宵已經掌握了此案的關鍵物證,就是那兩千萬兩白銀的下落。”

“真的假的啊?”

“是真的,我可以作證,他兄弟朋友的妹妹,就是我一兄弟的情人,我可以作證。”

“這不應該啊?這才三天啊,許清宵縱然是有萬古大才,可問題是三天就破案,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有人提出疑惑,覺得三天就破案,有點夸張,還掌握實質證據。

但很快,一則謠言出現,給予了回應。

“你們傻啊?這件事情,許清宵幕后有人指點。”

“你們知道這人是誰嗎?當今的皇上啊,不然你們以為,這件事情為何又拿出來翻案?這許清宵為何敢接?真是愚蠢。”

這個謠言一出,剎那間,被瞬間流傳,幾乎京城所有百姓都在議論這件事情,而且都認為許清宵之所以這三天優哉悠哉,是因為陛下在后面指點他。

已經將所有證據送給許清宵了,而許清宵只需要等一個月后,老老實實走個過場,到時候該抓人抓人,該追贓追贓。

謠言就是如此,一旦傳開,瞬間遍布整個京城。

而且百姓只會聽自己想聽的內容,雖然有人反對,認為許清宵這是在自暴自棄,可朝廷上下夸贊許清宵有破案之才這個事實無人否決。

尤其是孫靜安,張靖這兩位,他們兩個可是跟許清宵有深仇大恨。

如果他們都說許清宵沒問題,那許清宵就真的沒問題了。

也就是如此。

轉眼之間,過了七天。

這七天內,許清宵待在學堂內,幾乎是寸步不離,而楊虎六人也沒有在去買東西了,而是每天在學堂練武,許清宵來指點。

學堂內一幕幕,和許清宵說的每一句話,當天晚上都會傳達給所有權貴。

可足足十天過去了。

謠言愈演愈烈,百姓們覺得許清宵這樣悠閑,是有恃無恐,勝券在握。

而朝堂上下也莫名這樣覺得,要說最惱火和郁悶的,就是孫靜安,張靖,還有幾位國公了。

孫靜安和張靖二人,是實實在在惱火,他們不知道許清宵到底要做什么。

都十天了,你還不出來做事?

而諸位國公和列侯也郁悶啊,他們摸不透許清宵的想法,也猜不到許清宵的意圖。

自家的兒子又天天來問,再這樣下去,他們圓不了謊,豈不是顯得尷尬?

就如此。

又是十天過去。

這十天很不錯。

許清宵出來了,每天準時散步,逢人就打招呼,還說什么飯后走一走,活到六九九。

有事沒事還去戲園子看看戲,完全就沒有一副要辦案的樣子。

而距離陛下一個月的限時。

還剩最后十日。

學堂之外的探子越來越多了。

而此時此刻。

大魏京都。

一座樓塔密室之中。

三道身影端坐在密室內。

房間不大,氣氛很壓抑,三人穿著黑色斗篷,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一道蒼老之聲響起。

“兩位,如何看待,許清宵接手此案?”

這是第一道聲音。

很快新的聲音響起,略顯年輕。

“許清宵接手此案,并無大礙,他不夠資格,只是此事,我一直在思考,陛下到底有沒有參與其中。”

這是第二道聲音,充滿著好奇。

“沒有。”

第一道聲音直接回答,斬釘截鐵。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第二道聲音再次給予回答。

“可我總是有些不安,我在想要不要.....直接動手,將許清宵抹除,即便是冒些風險,也不用擔心,許清宵在朝中,人人喊打,真死了,相信不會有人為他伸冤。”

聲音略顯冷漠,使得房間有些陰冷。

“不!不能殺!”

第三道聲音響起,十分沙啞。

“若殺許清宵,陛下將真正稽查到底。”

“靜觀其變即可。”

“真到了哪一步,也不遲。”

第三道聲音十分沙啞,但聲音落下,其余兩人都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三人逐漸離開。

就如此,眨眼之間,又是十日過去,最終期限到了。

這一日。

滿朝文武,京城所有百姓,都激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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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滿朝文武嘩然,許清宵之布局,最后三日

武昌一年,六月二十六日。

許清宵如往常一般醒來。

可以說這一日,無論是滿朝文武,還是大魏京都的百姓,所有人都顯得有些激動。

平丘府賑災案,兩千萬兩白銀下落不明,如此懸案自然能勾起百姓好奇之心。

故此所有人一直都在等待今日,想要看看,到底誰是幕后真兇,而許清宵又會拿出什么證據來?

今日注定不平凡啊。

百姓們走來街上,一個個在打聽著宮里的事情,若不是皇宮之外不讓站人,他們估計已經去了。

而守仁學堂之外,滿是百姓,許多百姓天還未亮就已經過來了。

無論是哪里的人,都愛看熱鬧。

許清宵整理好衣冠后,便從守仁學堂走了出來,街道當中皆是百姓。

待許清宵出現后,百姓們紛紛露出笑容,他們也不知道說什么,只是看到許清宵就笑。

“諸位,早。”

許清宵拱手,朝著百姓們打了個招呼。

“許大人早啊。”

“許大人,今日上朝,可要為我等百姓討個公道啊。”

“是啊,平丘府之案,死了多少無辜老百姓,許大人,您可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

“沒錯,許大人,我等了一個月,就等著今日。”

“許大人,無論誰阻攔你,我等百姓都會拼盡全力保護你。”

隨著許清宵一聲招呼,有些不知說什么的百姓,這一刻徹底放開,而后各種支持言論響起,越說百姓們越為振奮,甚至百姓們齊齊朝著許清宵一拜,行之大禮。

“多謝諸位了。”

“請諸位放心,本官必會為天下百姓討個公道,也會為平丘府無辜百姓,討個公道。”

“諸位也莫要感謝,為官者,為民伸冤,為民解憂,天經地義,受不起這一拜。”

許清宵朝著百姓們一拜,為官者,替民伸冤,這是天經地義之事,所以面對百姓們這一拜,許清宵受之有愧。

他回拜之后,便轉身離去,朝著大魏宮廷走去。

百姓們則無比感動,夸贊之聲彼此起伏。

“許萬古當真是個好官啊。”

“為官者,為民伸冤,為民解憂,天經地義,許大人這番話,莫名想讓我落淚。”

“孩子,你得好好學著點,以后要是有機會當官了,也要學許大人這般,知道嗎?”

“許萬古,當為天下第一官。”

百姓們發自內心夸贊。

實際上他們這次過來是帶著看熱鬧的性質,然而卻在不知不覺中,被許清宵給感染到了。

雖然許清宵沒說什么,可一番話就是能莫名讓人感到其心意。

這年頭找個貪官容易,但找個好官太難了啊。

大魏皇宮外。

文武百官今日來的頗早,至于為何,眾人心知肚明。

百官們兩三一隊,在壓聲低語,大致說的東西,無非就是涉及到許清宵。

此時。

許清宵的身影緩緩出現。

隨著他出現后,不少聲音止住,沒有再去議論什么了。

“清宵侄兒,好些日子不見,有些偏瘦啊。”

安國公第一個出聲,他朝著許清宵看去,老臉滿是笑容,一口侄兒也喊得十分熟練,惹來儒官們丟來異樣之色。

“清宵侄兒,來來來,讓叔瞧瞧,還真瘦了啊。”

“這幾日查案查的累吧?瘦了這么多。”

國公們一個個喊著許清宵瘦了,各種關懷,而列侯們則是拍了拍許清宵的肩膀笑道。

“清宵,你行啊,把刑部都鬧了一遍,嘖嘖,真有我們兵家的氣勢。”

“我問你,打侍郎的感覺爽嗎?哥哥我雖然是侯爺,可還真沒打過侍郎。”

“是啊,是啊,這滋味爽嗎?”

列侯們大笑道,絲毫不顧及不遠處的李遠。

也就在此時,太監的聲音響起了。

“宣,百官入朝。”

聲音洪亮,讓許清宵不好說什么,只是笑了笑,跟著眾人一同進朝了。

走進宮中。

安國公直接拉來許清宵,聲音不算很大,但也不小道。

“清宵,給叔說一聲,這案子到底查到什么地步了?”

安國公如此問道,此話一說,幾乎所以官員都忍不住靠近一點點了,想要聽聽許清宵怎么回答。

“安國公,您想聽真話還是聽假話。”

許清宵有些無奈道。

“肯定是真話啊,跟叔還能說假話,快說。”

安國公這么一說,眾人頓時更加好奇了。

“沒查!查不出。”

許清宵攤了攤手道。

聲音響起,諸位國公:“”

列侯:“”

百官:“”

眾人臉色有些郁悶,不是別的意思,許清宵這話,擱誰誰信啊?

“清宵,你連叔都不相信?”

安國公有些郁悶道。

“是真的啊,我真沒騙您,這案子誰能查出來?我是查不出來。”

許清宵很認真道。

“算了,叔知道你有苦衷,不能亂說,畢竟有外人在,行,待會上了朝,什么都知道了,叔也就不提前問了。”

安國公掃了一眼百官,這句話就是說給這幫人聽的。

當下百官們微微又回調了身子,顯得若無其事,如往常一般上朝。

殿外。

百官止步。

過了半刻鐘后,太監之聲響起了。

“入朝!”

當即,百官整列好位置,一個接著一個上朝,許清宵也跟在后面,一同上了朝。

他是特事官員,所以有資格上朝,但必須要是特辦之事,否則的話,從七品的主事,是沒有資格上朝的。

而且許清宵不是跟著武官上朝,而是來到了文官一列,站在最后,跟著前面的人上朝。

走進大殿。

清涼感襲來,當下洪亮的聲音響起。

“臣等拜見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官拜見,許清宵也有模有樣地學著。

“平身。”

熟悉的女帝聲響起,許清宵跟著百官們起身,而后微微正視前方,看著前面官員的后腦勺沉默不語。

很快,各種套路化的開場白響起。

朝堂上前半個時辰或者是一個時辰,基本上都是在討論國家大事,許清宵第一次上朝,倒也聽得津津有味。

大致內容也很簡單。

武官們現先是啟奏,哪里哪里出了什么事,哪里哪里存在危險,大魏現在被各種瞧不起,得好好去打一仗,不打不行,不打不是大魏人。

而文臣們開始啟奏,哪里哪里有洪災,哪里哪里有地震,哪里哪里又發生了什么事,需要國家出手,反正朝堂之上任何一件事情,都不可能是小事。

最后儒官們開口,他們認為什么事情重要,什么事情可以拖一拖,什么事情現在就要做,緊接著武官們不服,認為你這里說的有點不對。

文臣們跳出來,說哪里不對?他們極力支持。

最后吵鬧了接近一個時辰,女帝開口,三言兩語把事情定下來,有些棘手的問題,就留著過幾天再談,可能是沒想好,也可能是先壓一壓。

但許清宵作為旁觀者,一眼就看得出來,女帝是偏向文臣的。

準確點來說,是偏向先治理國家的,當然也會給武官一點面子,挑幾件不算大的事情,讓武官去處理,不至于說完全偏袒文臣。

等這些國家大事處理完后,女帝的聲音響起了。

“許清宵何在?”

隨著聲音響起,文臣一列中的許清宵,立刻站了出來。

“臣,許清宵,拜見陛下。”

許清宵立刻開口,同時朝著陛下一拜。

這一刻,滿朝文武的心都提起來了,所有人情不自禁地將目光落在許清宵身上。

這一個月來,許清宵稀奇古怪的查案手法,讓整個京城上上下下都充滿著疑惑,引來全城議論,各種謠言都有。

但大部分人都覺得許清宵是勝券在握,否則哪里敢這般查案?

吃古董羹,逛街,聽曲,沒事回去打兩套拳,古古怪怪的。

幾乎所有百姓都認為,許清宵已經掌握了人證物證,而這背后的主使人,就是當今圣上。

但到底是不是,沒有一個人知道,而現在這個秘密要揭開了。

“平丘府賑災案,有結果否?”

女帝聲音平靜,詢問道。

“回陛下!”

“此案實在棘手,臣無能,一個月時間過于倉促,希望陛下能寬限幾日。”

許清宵開口,如實回答。

此話一說,滿朝文武徹底愣住了。

尤其是安國公,整個人僵硬住了。

好家伙,你還真沒查啊?

我牛皮都幫你吹出去了,你擱這里跟我玩這招?

不止是他,不少人臉色都有些古怪,比如說張靖,他看著許清宵,神色有點懵了。

實話實說,為了體現自己的能力,張靖不惜違心夸贊許清宵,還各種營造出許清宵已經勝券在握的氣氛。

本以為許清宵今日上朝,最起碼會說出一些東西,哪怕是說錯了也沒關系,自己還可以圓回去。

可沒想到的是,許清宵直接來了一句,查不出來,再寬限幾日。

這種話怎么能從你這種人嘴巴里說出?

萬古大才?

我才你大爺。

“許清宵,朕給了你一月之時,你現在告訴朕,你查不出來?”

別說滿朝文武了,即便是女帝都有些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她千算萬算,竟真沒想到許清宵會來這么一招。

至少說點東西吧?

上來直接就是一句,沒查出來,能再寬限點時間嗎?

聽到女帝的聲音,許清宵倒顯得有些平靜,沒有半點害怕。

“陛下,并非臣偷懶,只是此案太過于復雜,臣需要時間來調查。”

“請陛下放心,只要給臣足夠的時間,臣一定能查出真相。”

許清宵信誓旦旦道。

“多久?”

女帝淡淡開口,就兩個字,還要多長時間。

“三年。”

許清宵認真道。

滿朝文武:“”

你大爺的,三年?你怎么不說三十年?這案子要讓你查三年,還不如不給你得了。

查不出來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

眾人沉默了,見過無恥之人,可沒見過許清宵如此無恥。

“三天,朕最后給你三天時間。”

女帝語氣平靜,給予許清宵三天時間。

可此話一說,許清宵有些不答應了。

討價還價都是你讓一步我讓一步,我說三年,的確夸張了點,你最起碼給我三個月吧?

三天?三天我怎么查出來?

“陛下”

許清宵還想說些什么,下一刻女帝之聲響起。

“張靖,三日后,若許清宵查出此案真相,之前種種,一筆勾銷,不準追責。”

“若許清宵三日后查不出真相,一切過錯由刑部定奪。”

“退朝!”

女帝沒有任何想法,直接起身離開,只給許清宵三天時間。

“臣,領旨。”

張靖開口,隨后眾人齊齊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緊接著紛紛退朝了。

殿內,許清宵長長吐了口氣,眉宇之中顯得有些憂愁,他走向安國公一方。

安國公微微低下了頭,也顯得有些惆悵。

這下子完蛋了,回去肯定要被笑話,被別人笑話倒也沒什么,被兒子們笑話,那就真成了笑話。

安國公死都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掉進這種坑里,這次難受了。

而看到許清宵走來,安國公有點來氣。

“清宵,你到底在折騰什么啊。”

安國公有些郁悶,別說他郁悶了,不少國公和列侯也郁悶了。

本以為今日上朝,是一場大戲,他們特意早起,結果就這?

“是啊,清宵,你葫蘆里到底藏著什么藥啊。”

“清宵,你就給我們交個底,到底怎么回事?”

等出了大殿,眾人一窩蜂湊了過來,實實在在不知道許清宵是什么意思,沒必要這么玩人的啊。

“叔,各位老哥,我沒藏什么藥啊。”

“我之前就說了,沒查出來,不是別的意思,你讓我寫寫文章我能寫出來,你讓我查案?我怎么查?而且還是這種陳年舊案,再加上線索全斷,我拿什么查?”

許清宵也顯得有些郁悶,一番話說出來,倒也讓眾人沉默了。

是啊,有一說一,許清宵的確萬古大才,可都是文章詩詞上的才華,讓許清宵來查案?這的確有些不合理。

再者這案子也不是普通案子,六部都查不出來,先帝當年都沒有查出來,許清宵憑什么就能查出來?

而且還規定一個月內。

一時之間,眾人徹底明白了,不是許清宵不行,而是他們太高看許清宵了。

想明白這點,不少人臉色更難看了。

這一個月來,有部分人裝神弄鬼,把許清宵想的太夸張了,現在完全收不了場,可謂是害人害己。

尤其是孫靜安,更是忍不住冷哼道。

“既查不出,就早些與刑部說,天天待在家中,游手好閑,偷懶閑云,張尚書,這等風氣,決不可在刑部滋生。”

孫靜安忍不住開口,他實在是氣的肝疼啊。

身為大儒,為了一些面子,硬著頭皮忍著惡心,吹捧許清宵。

結果沒想到的是,許清宵竟然是這副德行。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篤定許清宵就是喜歡造勢,真本事沒有,只會耍手段,故此才會這般開口。

“孫大人說的極是,那您來查?我去找陛下說一下?”

聽到孫靜安的冷哼聲,許清宵開口,這般回答道。

“哼!”

孫靜安拂袖離開,懶得理會許清宵,今日這個臉,他是徹底丟沒了。

好氣啊!

至于刑部尚書張靖,他雖然也難受,可沒有像孫靜安這般直接出聲,而是看著許清宵道。

“許清宵,無論你查得出查不出,該走的流程也要走,該做的事情也要做,日日夜夜待在家中,壞了規矩,孫儒說的沒錯,此等歪風不可助長。”

張靖開口,看起來是提醒,其實也是有些不爽。

“尚書大人,案卷所有線索全部中斷,沒有人證,也無從下手,您是尚書,還望指條明路。”

許清宵依舊是笑呵呵地說道,但言語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你問本官,本官怎么知曉,但至少你也要將唯一人證喊來問問吧?”

張靖有些沒好氣了,是你辦案還是我辦案?要不我來?

“都已經瘋了,叫來作甚?”

許清宵略顯得嘟囔道,可話一說完,張靖冷眼掃來,當下許清宵沒有說話,而是開口道。

“那麻煩張尚書回刑部時,幫屬下將這人證找來,麻煩了。”

許清宵開口,喊人的事情,就讓張尚書忙去吧,他沒時間,顯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晦氣。”

張靖沒什么好說的了,兩個字代表他的內心想法。

自己好不容易不計前嫌,算是幫他許清宵一次,沒想到惹來這樣的回答。

不過由此他可以看出,許清宵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這件案子,許清宵一點進展都沒有,就算退一萬步來說,許清宵有點進展,但這些進展大家都有,所以等于沒有。

而陛下最后只給了三天時間。

三天時間怎么破案?

一個月可能都沒有半點進展,三天拿什么破案?

想到這里,張靖心中直犯惡心,他甚至一度懷疑,許清宵是不是為了故意惡心自己,接了這個案子,引誘自己上當入坑,關鍵時刻搞自己。

雖然可能性小,但看到許清宵這張臉,他就莫名覺得被算計了。

“尚書大人,記得快些將李建全帶來,要是晚了,屬下只能再向陛下寬限幾日了。”

許清宵看著張靖的背影如此喊道。

而張靖步伐加快了不少。

望著張靖的背影,許清宵不得不感慨一聲,刑部尚書的體質還不錯,按照這個樣子,至少還能再干三五十年,自己想要正常上位有些難啊。

“李叔,侄兒待會去你家坐坐?”

許清宵回過頭來,看著安國公這般說道。

“去不了,叔要去信武侯家坐坐,你自己回去趕緊查案。”

安國公聽到這話,直接拒絕,他現在哪里還好意思回家?回家干嘛?回家被族人笑?

去信武侯家坐一坐,等三天后再回去。

“盧國公。”

許清宵將目光看向盧國公,后者擺了擺手道:“我也要去信武侯家,清宵侄兒,你還是回去好好查案吧。”

眾人心情都很郁悶,這一個月來,要說吹得最狠的人,就是這幫武官了。

一個比一個狠,把許清宵吹成了神仙,可今天齊齊被打臉,除了個別幾個列侯以外,大部分都吹過許清宵。

所以一個個都要去信武侯家中待幾天,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得,看著眾人的態度,許清宵算是明白了。

什么人脈資源都靠不住,還是得靠自己。

“那行,幾位叔,諸位老哥,我就先回去了,沒事可以來我學堂做做客。”

“我給你們做古董羹吃。”

許清宵邀請著眾人,而眾人也是隨便敷衍一下,而后組團去信武侯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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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皇宮后。

許清宵第一時間回了學堂,不少百姓都在問結果如何,而許清宵也公事公辦,刑部案件,暫時不能透露,百姓們也紛紛識趣。

而滿朝文武回去之后,事情也迅速傳開了。

許清宵今日在朝堂上的回答,瞬間讓整個京城權貴沉默。

等了一個月,期待了一個月,愣是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結束。

說實話,最為緊張的是京城不少軍官,他們極為嚴格的巡查,整個京城里里外外加固了兩遍,卻沒想到的是,許清宵查不出來。

這下子鬧了一個大烏龍。

而百姓得知此事之后,一時之間流言蜚語也瞬間傳開。

先是有許多貶低之言,說許清宵寫寫文章還信,去判案斷案就有些難,說陛下看走眼了,不應該把許清宵放在刑部,放在禮部還差不多。

但很快也有其他流言,說許清宵已經查出幕后真兇,可這個人身份地位太高了,以致于許清宵不敢輕易說出來,怕惹來天大的麻煩。

還有一種說法,是說許清宵已經在暗中將幕后真兇告知了陛下,而陛下打算暗中處置,不想要公之于眾。

也正是因為這點,所以許清宵今日才會這般回答。

反正不管如何,在所有人眼中看來,這件事情已經到此為止了。

是真查不出來,還是另有隱情,都已經無所謂了。

因為三天之內,許清宵查不出真相的。

一個月的時間,或許還有那么一點點希望。

三天的時間?

許清宵怎么去查?

來回平丘府,哪怕是用龍舟來回,也需要一天一夜的時間吧。

審問犯人,查找線索,一天的時間也要吧?

得到人證,一天的時間也要吧?

得到物證,一天的時間也要把?

就這樣都四天了,許清宵拿什么去查?而且這還是最理想化。

反正這案子到這里結束了。

三天后,許清宵拿不出證據,刑部追責一番,嚴懲肯定不會嚴懲,但小懲大誡肯定要有,不過許清宵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可能就要直線下降。

然而此時,守仁學堂當中。

許清宵面容很平靜,楊虎等人則有些散漫,只是看到許清宵到來后,幾人還是立刻走了過來。

“大人!”

六人齊齊喊道,而許清宵只是點了點頭回應,緊接著走進房內,全程沒有說話。

這個樣子,讓楊虎等人心情有些沉重。

但過了一會,一張書信飛了出來,落在楊虎手上。

“楊虎,速去西市,到了西市,再將書信拆開,記住多繞點彎,盡可能不要讓人跟蹤到你。”

聲音響起,楊虎頓時接令,神態一下子嚴肅起來了,因為他莫名感覺,許清宵這是要動真格了。

沒有廢話,楊虎唰的一下離開此地,從后院跳了出去,沒有從大門走。

“楊豹,去東直門市集,到了地方再拆開,路上注意安全。”

下一刻,一封書信又飛出來了,伴隨著許清宵的聲音再次響起,略顯得冷漠。

“是!大人!”

楊豹接過書信,神態也有些激動起來,時隔一個月,許大人總算是動真格了。

他離開此地。

而后,趙大趙二,李健李康四人分別得到書信,也是從后院離開。

六人的速度很快,同樣也滿臉的認真。

此時。

守仁學堂周圍,數百道探子以最快速度跟了上去。

上面還沒有撤令,所以他們一直待在這里,朝內的事情,他們暫時不知,可突然看到楊虎等人行色匆匆,并且極為警惕,身為密探他們有一種直覺。

這回真有事了。

就如此,楊虎六人,在整個京城左跑右藏,幾乎用盡全力,來躲避這些探子的跟蹤。

前前后后跑了三四個時辰,最終楊虎來到了西市,再確定應該可能或許沒有人跟蹤時,楊虎小心翼翼地將書信拆開。

下一刻。

楊虎露出驚愕之色。

而與此同時。

楊豹也是如此,他藏在巷中足足一個時辰,就是為了躲避這些探子的追蹤。

待逃過探子的追蹤后。

楊豹總算是松了口氣,而后喬裝打扮,來到了西直門市集。

將許清宵的信封小心翼翼取出,這一刻楊豹眼神當中充滿著激動。

他徹底明白了,這一個月許清宵都是在麻痹敵人,讓敵人誤以為他在咸魚,可實際上他就是要讓對方徹底放下警惕,關鍵時刻給予致命一擊。

“許大人,當真是萬古大才啊。”

楊豹心中無限感慨,下一刻,他將書信拆開,隨后也愣在了原地。

而暗中的密探,則將這一切全部記錄下來,光是從楊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許清宵要干大事了。

一個時辰后。

楊虎回來了,提著兩斤黃牛肉,三斤肥羊肉,一些雞胗,鴨胗,還有一些豬肉回來了。

楊虎回來后,楊豹跟在后面,提著各類蔬菜,白菜青菜,辣椒豆角,琳瑯滿目。

至于趙大和趙二就少了一些,一個提著幾捆鐵簽,一個提著幾斤香油作料。

李健李康則提著一個架子和一堆黑炭回來。

一同回來的還有數百名密探。

這一日,他們陷入了沉默。

許清宵刷新了他們密探的認知。

因為楊虎楊豹等人,想盡一切辦法躲避他們的視野,結果還是在買一些有的沒的東西。

牛羊肉,各類應季果蔬,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鐵架子。

待人回來后,許清宵顯得異常開心,直接開始生火,讓李健李康兄弟二人洗架子,趙大趙二他們洗菜,楊虎楊豹切肉。

一直到了夜晚。

守仁學堂烤起了火,許清宵用鐵簽把這些肉食果蔬串起來放在火架上烘烤,時不時抹上一層香油和一些香料。

臉上洋溢著喜悅。

至于楊虎六人,則坐在一旁,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這一刻,密探們徹底憋不住了。

“他娘的,又是在吃東西?這一個月來,天天就是換著法吃這個吃那個,吃完古董羹吃海鮮,吃完海鮮吃蔬菜,吃完蔬菜又整這古里古怪的玩意?”

“就這?還萬古大才?我呸!”

“我感覺許清宵就是在耍我們玩,真是有夠.君子的!”

“有一說一,許清宵這廚藝當真是了得,一個月三十天,變著法來吃,以后當不了書生,開個酒樓都賺錢。”

“別的不說,這東西聞起來的確香。”

密探們實在是被許清宵整無語了,在互相開始閑扯,正常情況下彼此都不會理會,但這回是徹底被許清宵教育了。

而今日之事,他們也一一呈報上去。

這一日。

滿朝文武,基本上都篤定了一個事實。

他們真的高看許清宵了。

這家伙的確沒有刑部之才。

仔細想想也真是如此,畢竟能文能武就算了,這要還會判案,這豈不是全能?

回過頭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許清宵名氣太大,以致于都感覺他有天大的能耐,可到頭來現實很殘酷。

這般的才華,已經算是了不起,再指望許清宵能破案,的確有些不合理。

這一夜,有人嘆息感慨,有人松了口氣。

而守仁學堂中。

許清宵沒有入睡,他望著天穹明月。

沉默不語。

一直待到寅時,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守仁學堂外。

是刑部的人。

“許大人,尚書讓屬下通知您一聲,李建全已帶到刑部,請您去一趟,調查案件。”

隨著聲音響起。

許清宵之聲也隨之響起。

“將他帶來就好,無需去刑部調查。”

許清宵開口,一句話說完后,他轉身回到了房內。

“大人,這恐怕不太好吧?”

對方的聲音響起。

但許清宵的聲音也立刻回應。

“告訴張尚書,刑部人多眼雜,辦不了案子,將李建全帶來即可,若張尚書不愿,那就算了。”

許清宵的回答,有些無賴。

后者不敢多說什么,只能應了一聲,而后轉身離開。

等人離開后。

房內。

許清宵徹徹底底松了口氣。

因為.他的計劃,成功了。

是的,這一個月來,許清宵都在布局。

平丘府賑災案,目前唯一也是最后的破案線索,就在李建全身上。

如若想要破解此案,李建全就必須要來京城。

可許清宵知道,一旦自己開口,讓李建全來京城,只怕暗中一定會有人阻礙。

輕則李建全消失,重則李建全突然暴斃。

涉及到兩千萬兩白銀的大案,死上一個瘋子可算不上什么。

所以許清宵一直在擔心這一點,也正是因為如此,許清宵這一個月哪里都不去。

他就待在京城,好讓暗中的那批人安心。

至于這幫人會不會直接殺了李建全,永除后患,許清宵一點都不怕。

自己能從這些事情上猜到是陛下想要翻案。

這幫人也猜得到。

還是那句話,在規矩范圍內,大家只要遵守規矩,皇帝也不會破壞規矩,可如果有人破壞規矩,那就別怪皇帝也撕破臉了。

許清宵甚至都相信,女帝已經知道誰是嫌疑人了,或者是說基本上確定誰是嫌疑人了。

所以如果對方敢真直接動手,那自己最省事,女帝直接下令抓人,隨便給你安個罪名,你就可以等死了。

畢竟是你先耍無賴的。

而如果是自己接受案件,傳呼李建全,許清宵不敢保證對方會不會冒險。

在危機面前,先破壞規矩也是被逼無奈。

所以自己絕對不能第一時間召李建全入京,反倒要等,要磨,甚至在朝堂上被人鄙夷,甚至被所有人瞧不起,許清宵都要等。

等到他們認為這件案子徹底翻不了之時,才能讓李建全入京。

這樣一來的話,他們就處于被動。

簡單點來說,陛下只給自己最后三天時間,這代表著陛下一個態度,給暗中這批人的態度。

三天內,查出來了,你們等死。

三天內,查不出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暗中的這批人,權衡之下,只要不是腦袋被驢踢了,都會賭一把,若是不賭,那就直接撕破臉,更加危險。

所以,許清宵拖到了現在。

昨日特意叮囑張靖張尚書,讓他將李建全帶來。

甚至幾乎是直接表態,你不把人趕緊弄來,這事就是你的問題。

所以張靖為了不粘鍋,幾乎是調動刑部所有力量,將李建全以最快速度帶來。

一切的一切。

女帝在算計。

暗中的人也在算計。

可許清宵又何嘗不再算計?

不過李建全只所以還能活著來京城,還有一個重要因素。

那就是他是一個瘋子。

這些年來他沒有突然暴斃,只有兩個可能性。

他是真的瘋了。

第二個可能性就是,女帝在暗中保護他。

不過第二個可能性不大,即便是真保護了,也只是象征性保護,畢竟如果李建全沒有死,這幫人寧可與女帝撕破臉,也絕對會殺了他。

所以,一個絕對已經瘋了的人。

能起到什么作用?

當人證?絕無不可能。

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就更不可能提供什么線索了。

可他們千算萬算。

甚至就連女帝也算不出來。

自己會入夢大神通。

是的。

許清宵敢布局的根本原因,就是因為自己會入夢大神通。

一個瘋子,即便是再瘋,他腦海當中還是有一些記憶,無非是記憶混亂罷了。

許清宵打算入夢,找出當年的真相。

找出真正的線索。

然后將幕后黑手給揪出來。

當然,到底能不能揪出幕后黑手,還得要看入夢之術能不能成。

若是自己的猜想對了。

一切還好說。

若是自己猜想錯了。

三日之后,上朝請罪。

沒辦法,破不了案就是破不了案。

兩刻鐘后。

一陣鐵索之聲響起。

大街之中,顯得無比安靜,鐵索的聲音卻顯得有些詭異。

許清宵坐在書桌面前,神色平靜。

“大人,李建全已帶到,不過他神智胡亂,刑部已經喂了迷魂湯,怕他亂喊亂叫。”

刑部的人開口,將李建全帶來。

“好。”

“楊虎楊豹,將人帶到學堂之外。”

“我繼續休息一會,你們先看住他,莫要讓他跑了。”

許清宵開口,一直沒有露面,甚至還故意打個哈欠,裝給刑部的人看,也裝給外面的密探看。

“是。”

楊虎楊豹等人給予回答,而刑部的官差也告辭離開。

此時。

天還未亮,許清宵起身,一枚石子激射而出,落在了李建全筋脈上,后者頓時暈睡過去。

楊虎等人自然察覺,沒有多問,但許清宵還是解釋了一句。

“等我醒后再來審他,將他擱置陰涼處,嚴加看管。”

一句話說完,許清宵直接躺在床榻上,靜靜等待一刻鐘后。

施展入夢大神通了。

第一次,失敗。

第二次,失敗。

直到第九次,許清宵成功潛入李建全夢中了。

因為夢中極為混亂,甚至有些上下顛倒,一幅幅畫面出現,支離破碎。

一切的一切,顯得極為混亂,精神力稍微差一點的人,只怕當場就要暈死過去。

好在許清宵精神力極為強大,沒有受其影響。

“定。”

剎那間,許清宵運轉入夢大神通,將夢境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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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真相大白,許清宵又要搞大事了

是夜。

李建全的記憶太過于混亂,若不是許清宵精神力強,再加上有入夢大神通在。

否則換任何人遇到這般情況,其精神都會被重創。

好在的是,一切都定格下來了。

天穹如墨。

許清宵化作烏鴉,立在屋檐之上,透過屋瓦,看著房內的景象。

這里是停尸房,兩道人影出現在其中。

一個是李建全的。

一個則是仵作的。

許清宵沒入仵作體內,以他的視角來觀察這一切。

停尸房當中,四十五具尸體被依次排列成三行。

其中最為年幼的孩童,不過四五歲。

而這一刻,許清宵總算明白李建全為何會產生疑惑了。

這些尸體,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寸是好的,被利劍劃破,尤其是臉部,最為年幼的孩童,雙眼被挖,鼻子被割。

幾個女子左右手臂的肉都被削下來了。

許清宵定力很足,雖然視覺沖擊很強,但還是可以忍受。

“這些尸體,有被人動過嗎?”

李建全的聲音響起,他穿著一件黑衣,皺著眉頭,檢查著尸體。

“回大人,這些尸體除了搬運過來時有被動過,之后就沒有被動過了。”

仵作的聲音響起,顯得無比恭敬。

“奇怪了。”

李建全眉頭皺的更緊,他一具具尸體看了過去,不多時落在一名女子身上,雙手指甲全部被拔斷,烏青一片,看起來十分滲人。

“張南天即便是要誅殺全族,可為什么要如此殘忍?哪怕是畏罪,也沒必要這般吧?”

李建全喃喃自語道。

他仔細檢查傷口,很快又不禁喃喃自語道。

“這些傷口,好像不是后面新添的,有掙扎的痕跡,張南天在殺他們之前,所留下來的傷口,否則一個人死了,不可能會掙扎。”

“也不對,有些傷口是后面添加上去的,很古怪。”

李建全喃喃自語,同時將這些細節記錄下來。

至于許清宵則默默將這些細節全部記下來。

部分傷口是新加的,而部分傷口是后面添加的。

一時之間,許清宵也有些好奇了。

一個時辰后,李建全反反復復檢查尸體,他唯一知曉的結果就是這個,故此與仵作告別,離開了此地,打算去張南天家中檢查。

下一刻,周圍場景瞬間轉換。

許清宵并非只是簡單入夢,而是搜索他的記憶,李建全的夢境無比混亂,他現在已經是一個瘋子,即便是昏睡過去,腦中也是混亂一片。

在這種情況下,得到的一切,都是李建全的記憶。

這也是入夢大神通的一種能力,但必須要符合相應條件,那就是對方夢境十分混亂。

否則的話,可以直接搜索別人的記憶,那就當真逆天了。

場景轉換。

不過并非是張南天家中,而是李建全辦事之地。

依舊是夜。

李建全挑燈,在書寫卷宗,許清宵化作飛蟲,環繞在李建全頭頂上空,注視著這一切。

不過此時此刻,李建全的卷宗,上半部許清宵閱讀過,就是提出問題。

可下半部的內容,卻不一樣。

“卷宗被改過?”

一瞬間,許清宵反應過來了,他有些咂舌,卷宗這玩意都能改?這家伙的能力未免太恐怖了吧?

手都可以伸到刑部來?

要是這樣的權勢,那么刑部尚書張靖也涉嫌其中啊,更改卷宗,這是死罪,光是這一條,足可以讓刑部尚書張靖死無葬身之地。

正常來說,張靖不可能這么冒如此之大的風險啊?除非這兩千萬兩白銀與他有關。

許清宵心中思索,但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靜靜看著。

屬下李建全,奉命調查平丘府賑災案,屬下發現,張南天全家之死,大有蹊蹺,屬下仔細檢查四十五具尸體,發現張南天直系家屬尸體之上,有不少傷痕,屬虐殺一類,屬下認為,張南天既畏罪自盡,將全家誅殺,不至于虐殺族人,此案有重大疑點。

李建全認真寫著,這是原版的卷宗。

可就在此時,燈忽然熄滅了。

下一刻,李建全將手中筆放下,手下意識放在刀鞘上,眼神銳利無比地看著前方。

不過沒有任何人影出現,仿佛當真是一陣風吹滅了燈火一般。

李建全點燈。

下一刻,燈光恢復,可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李建全桌上的卷宗,換了一份。

而換的這一份,正是許清宵見到的。

“有人?”

許清宵瞬間明白,燈滅的那一瞬間,有人將李建全的卷宗給換了。

這一刻,李建全坐在位置上,瞬間陷入了沉思。

許清宵知道,對方是在警告,一種無聲的警告,后者有絕對力量,能做到無聲無息更換卷宗,就可以無聲無息將他殺了。

不殺他,是一個警告,如果李建全敢繼續寫下去,那么他們就不會留情了。

此時,許清宵也算是明白了,也算是松了口氣,如若刑部也牽扯進去,那這件事情就真的麻煩了。

別看許清宵對刑部尚書各種不爽,但大魏六部的尚書,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這種事情,到了那個級別,若是還做這種事情,對于天下來說,就是災難。

這不是人品不人品的問題,而是做事能力問題,六部尚書都可以花錢收買,那大魏就是扶不起的爛泥,許清宵馬上做好跳槽準備。

這一點都不夸張。

足足半個時辰。

李建全最終取出一份新的卷宗,而后照著這一份抄錄。

“原來如此。”

許清宵明白了前因后果,但對于破案來說,沒有任何實質進展以及線索。

平丘府賑災案,肯定有個大人物在后面,這一點幾乎不用去猜。

無非是親眼看到,吃了顆定心丸罷了。

但對案件來說,卻沒有任何幫助。

很快夢境破裂,場景再次置換。

正午。

烈陽當頭。

李建全在家中來回走著,眉頭緊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也就在此時,幾道身影出現。

待這些身影出現后,李建全立刻松了口氣。

“見過張兄,陳兄,李兄,周兄。”

李建全露出笑容,朝著四人一拜。

“李兄客氣了。”

四人也回之一禮,一瞬間許清宵知道這四人是誰了。

張望,陳康,李軍,還有周柏。

許清宵沒想到這四人竟然碰過面,顯然現在的時間線,應該是四人都被威脅過,所以聚集在一起商談一些事情。

這一刻,許清宵無比認真,他化作燕子,靜靜地看著他們。

“里面說。”

李建全沒有廢話,招呼四人入內,已經備好了酒菜。

許清宵也順勢飛入屋檐之中。

五人落座下來,周柏的聲音響起了。

“諸位,我等只怕惹來了一個大麻煩啊。”

周柏有些緊張,他說話都帶著一絲害怕。

“是卷宗被莫名改了嗎?”

李建全反倒十分淡定,如此平靜道。

“恩。”

周柏點了點頭。

“我們都遇到一樣的事情了。”

“平丘府賑災案,涉及到朝中一位大人物,至于是誰,我已經知曉了。”

李建全如此說道。

“誰?”

四人皆然好奇,李建全是第一個接手此案之人,若說猜到是誰倒也合理。

“懷平郡王。”

李建全平靜道。

此話一說,四人神色皆然一變。

“懷平郡王?”

“嘶!怎么與這位牽扯上了關系?”

“堂堂郡王,為何貪墨賑災之銀?這不合理!”

眾人紛紛開口,認為這不可能,一位郡王貪墨賑災銀意義在何處?

再者這位可不是一般人物啊。

實際上,就連許清宵聽到李建全這番話也不由驚愕了。

怎么會是懷平郡王?

雖然自己與懷平郡王有死仇,可想來想去,都想不到會是懷平郡王啊。

首先,懷平郡王跟平丘府扯不上一點關系,其次如張望說的一般,一位郡王,貪墨兩千萬兩白銀做什么?

雖然說兩千萬兩白銀確實多,可對于懷平郡王來說,可以用各種辦法弄到。

直接貪墨銀兩,屬實有些不理智。

李建全沒有說什么,而是用手沾了點水,在桌上緩緩寫出兩個字。

剎那間,四人沉默,許清宵也沉默了。

懷平郡王想要造反?

“這個時間段武帝已經北伐回來了,大魏國體衰弱,女帝還沒有登基。”

“有可能。”

許清宵瞬間做出判斷,但他沒有繼續多想,而是觀察他們的對話,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李兄,你......如何判斷出來的?”

張望出聲,他不知道李建全是如何判斷出來的。

“兩個原因。”

“自我遭人威脅之后,我便一直在暗中調查諸多事情,賑災銀來到平丘府后,張南天張府君就沒有出現過了。”

“我懷疑他當時已經被囚禁了,聽百姓口中說過張府君,為人正直,不像是會貪贓枉法之人。”

“因為我一直在調查張府君,發現這位府君大人品德端正,曾有一小吏,偷取一枚銅錢,被他仗刑五十,差點活活打死。”

“并且我親自去過張府君家中,別的大人,莫說府君了,就連個縣令家中,或許都有一些字畫古董,可張府君家中簡陋無比。”

“或許這些都是假象,但我在府君家中找到了一份密函,也正是因為這份密函,我才敢確定是懷平郡王。”

李建全緩緩說道,其中提到了一份密函。

是張南天寫的密函。

“什么密函?”

“在何處?”

“內容是什么?”

眾人有些激動了,而李建全搖了搖頭道:“這份密函我已藏匿起來,防恐這些人秋后算賬,若我死了,我有十足把握,這份密函一定會送到朝廷當中。”

“至于內容,大致意思就是,朝廷撥款三千萬兩賑災銀,而到他手中只有五百萬兩,其中缺失,已被奸臣貪墨,希望朝廷明鑒。”

“這是張南天親筆密函。”

李建全如此說道。

可話一說完,眾人有些疑惑了。

“李兄,你既有密函,為何不直接呈交上去啊?”

他們好奇,既然你有密函,這是關鍵物證,為何不呈交上去。

“不!”李建全搖了搖頭,而后目光堅定道:“如今陛下北伐而歸,大魏搖搖欲墜,上上下下都是大事,如若這件事情當真是懷平郡王干的,即便是我等呈交上去又有何用?”

“再者,我等也應該被暗中監視,一旦真往京城去,只怕半路就要死,這件事情現在翻不了案,只能等待一個極佳時期。”

李建全顯得十分認真道。

“不是不是,李兄,我有些搞混了,張南天張府君是被冤枉的,他寫了一封密函,密函當中指名點姓說就是懷平郡王。”

“如此鐵證之下,怎可能扳不倒懷平郡王?即便是大魏如今的確有些國力衰敗,可如此大的事情,不可能扳不倒懷平郡王吧?”

眾人很是好奇,你都有鐵證了,為什么還這么怕?

“非也。”

李建全深吸一口氣。

“懷平郡王的父親是誰,你們應該知道吧?”

“懷寧親王權勢滔天,陛下北伐之時,便將朝中諸多權力移交給他,這般的權勢,是僅憑一封密函就能定罪的?”

“退一步來說,若是懷平郡王說,這是張南天的污蔑,你們如何回答?”

李建全一句話,點醒眾人。

物證是有了,但你憑什么說這物證是真的?萬一是張南天污蔑呢?

四人沉默。

“可如若能確定這份物證是真實的,不就夠了?”

有人開口,說了一句廢話。

“所以我一直在暗中調查,張府君與懷平郡王的的確確沒有任何關系。”

“即便是我各種搜查,都沒有發現兩人之間有任何來往,甚至懷平郡王的下屬,也沒有人與張府君有過來往。”

“直到與張兄見面后,我才發現了這第二個關鍵線索。”

李建全看向張望。

“我?”張望微微皺眉。

“是的,張兄調查發現,張南天修煉異術,筋脈是被強行打通的,對嗎?”

李建全問道。

“恩,很明顯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打通,不過這樣做,沒有任何好處,氣脈被外力強行打通,而且無比霸道,活不過十二個時辰。”

“所以我可以斷定,張南天是他殺,并非是自殺。”

張望點了點頭,給予這個回答。

“沒錯,唯一的線索就在這里了。”

李建全點了點頭。

“張府君的氣脈,乃是被外力強行打通,當日我檢查張府君尸體之時,忽略了這點,后來我再去仔細檢查。”

“張府君的氣脈之中,還殘留一縷真氣,如若請來真正的絕世高手,可以憑借這一縷真氣,來判定是何種真氣。”

“我查出,懷平郡王所修煉的功法,便是黃龍大真術,內氣霸道至極,如若查出,這真氣是黃龍大真術的話,那就是鐵證如山。”

“只是,我需要截取張府君體內一根筋脈,交到大魏刑部之中,到時候刑部自會派人來驗查。”

“但這個過程很難,我等一定會被暗中監視。”

“想要去接觸刑部高官,亦或者是去京城,只怕難如登天,甚至今日所說的話,他們也已經聽到了。”

李建全說到這里的時候,稍稍停頓一番。

而眾人神色也緊張起來了。

“但也無需慌張什么,他們不敢一口氣將我們殺了,所以我們還有時間反抗,留好后手,讓他們不敢殺我們的后手。”

“否則,一旦等過了幾年,我等當真是生死未卜。”

李建全分析的頭頭是道,他之所以將眾人召集過來,也之所以明知道有人會監視他們,他還敢說出這些話。

就是因為,這番話他必須要說出來,用來震懾這暗中之人,告訴他們自己已經掌握鐵證。

想要動自己,最好掂量掂量。

“明白了。”

“李兄,受教了。”

張望幾人明白這次李建全喊他們過來的目的了。

他們五人經手此案,暗中的人只敢威脅他們,卻不敢真對他們做什么過格之事,否則的話,朝廷也不蠢,尤其是刑部,你當真敢殺辦案之人,那刑部就跟你死磕到底。

貪銀案每個朝代都有,慢慢查不要緊,可你殺人刑部就接受不了,這樣一來,以后誰敢辦案?

而且真殺了這五個人,就更加證明這事存在貓膩,這不是逼著人家查你?

這一點李建全想的十分周到。

“可如若我等老老實實呢?這個案子就徹底不查了,不就行了?”

“諸位,這案子涉及太大,根本不是我等能夠承受,要不我等表明心意,甚至立下毒誓都可以,只要他們愿意放過我們,此事閉嘴不提,不就行了?”

周柏有些膽小,他忍不住這般說道,想要求和,不愿意繼續調查下去了,只想著點到為止,他只想活著。

可話一說完,四人皆然露出冷笑之色。

“周兄,你不是第一天當捕頭了,就算他們答應下來,你信嗎?”

“是啊,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只有死人才不會泄密嗎?”

“我也想過求和,但念頭一出,我就否決了,這件事情牽扯太大,到了那個程度,他們不可能會留著后患。”

張望三人紛紛開口,他們很聰明,知道既然已經入局了,就別想安全抽身,你真心實意想要退出,人家愿不愿意讓你離開?

你說你這輩子不會提,可萬一呢?萬一那天你提了呢?

所以,當你接手這件案子的時候,你已經抽不出身了。

“周兄,我沒別的意思,只要這件事情風波止住,我等基本上就可以等死了,甚至這幫監視我們的人,也不會有好下場。”

“一切知曉此事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對懷平郡王來說,這些人全部都是棋子罷了,不需要的時候,統統都是棄子。”

“所以不要想著求和,我們沒有資格求和,也不能求和,但想要真正翻案,就必須要等,等到一個絕佳之時。”

“再絕地反擊,這樣我等才能真正安寧下來。”

李建全說到這里的時候,已經算是表明態度了。

不過態度堅決歸堅決,但也藏著了一手,他說要等待一個絕佳時機,這句話不假,可這句話也是說給另外一些人聽的。

告訴對方,這件事情肯定是沒完的,但我現在不會動手,所以你也別狗急跳墻。

否則要真表現的決裂,保不準對方腦子一熱,將他們殺了,這是最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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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此時,李建全忽然猛烈咳嗽幾聲,臉色有些虛弱。

“李兄,你怎么了?”

眾人起身關懷,而李建全搖了搖頭道:“無妨。”

“前些日子調查案件,低估了對方實力,被砍了一刀,差點死了,好在有人幫我,不然今日就見不到諸位了。”

李建全給予回答,至于誰幫他,眾人心知肚明。

聲音到了這里,一切戛然而止。

緊接著畫面再次快速消散。

依舊是是夜。

山林間。

一陣求饒之聲響起,是李建全的聲音。

“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可以保證,我真的不會說出去。”

“他們四個已經死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可以直接去北邊,從此再也不會回大魏的。”

“你們放過我吧。”

哭喊聲響起,大夜彌天,一切顯得無比的寂靜和詭異。

許清宵化作烏鴉,站在一棵樹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此時此刻,李建全渾身臟亂無比,他頭皮蓬亂,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眼神之中滿是恐慌,還有一種畏懼,對死亡的畏懼。

“將密函交出來,可以饒你不死。”

隨著一道冷漠的聲音響起。

很快一道人影出現,穿著黑衣,蒙著臉,夜色之中看不清容貌。

“我不可能將密函給你們的,給了你們,我死的更快,但我可以保證,我真的不會說出去。”

“這件事情,與我無關,從頭到尾,我只是想要活下去,你幫我上面的大人,只要他愿意放我一馬,我可以像一條狗一樣,離開大魏。”

“若是我再回大魏,我死無葬身之地,我子子孫孫不得好死,大人,大人,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他跪在地上,朝著對方磕頭,情緒格外的激動。

顯然已經知道張望四人離奇死亡的事情了。

“看來,你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聲音冷漠,下一刻直接一腳落下,將李建全手掌踩碎,運用內氣,將其手掌每一根骨頭都震碎。

呃啊!

一道從喉腔發出來的叫聲響起,如同野獸怒吼一般,這聲音不算很大,但李建全面容極度扭曲,疼的冒冷汗。

“李建全!”

“將密函交出來,大人說了,他會給你一條生路,再給你一萬兩白銀,讓你這輩子無憂無慮。”

“我勸你還是交出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黑衣人的聲音響起,冷漠至極。

“讓我離開,我真的可以保證不會回大魏,密函我死都不會說出來的,說出來就是死路一條,我不傻,大人,放過我吧。”

李建全的確不傻,密函是他唯一保命的東西,如果交出來的話,他必死無疑。

“行!”

“大人猜得真準,你不愧是老江湖,死也不肯交出密函。”

“既然如此,讓你活著也行,不過.......你知道這世間上除了死人以外,還有什么人不會泄密嗎?”

黑衣人冷冷道。

下一刻,他一只手抓住李建全的腦袋,緊接著一股陰寒之力從手掌中直接涌入他體內。

李建全瘋狂掙扎,發出無比凄慘的叫聲,然而一切還是于事無補。

過了小半個時辰后,黑衣人離去了。

只是很快,一道聲音響起。

“大人......你!”

隨著沉悶聲響起。

這一刻,一切都安靜了。

徹徹底底的安靜了。

山林間,一道身影緩緩消失,這是李建全最后的一幕。

而許清宵則死死地看著這道人影。

是.......懷平郡王。

也就在這一刻。

許清宵從夢中醒來。

一切的一切,大致都清楚了。

守仁學堂中。

陽光已經照入房內。

許清宵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許清宵直接離開守仁學堂,也不管楊虎等人,直奔刑部當中。

來到刑部,眾人看向許清宵,一個個眼神露出古怪之色,沒有人與許清宵打招呼,而許清宵也沒有說什么,直接來到案牘庫中。

刑部的案牘庫極其之大,里面擺放著一份份卷宗,當許清宵到來時,案牘庫新任的掌庫立刻起身,顯得無比敬畏道。

“許大人,您需要什么卷宗,下官立刻為您取來。”

后者開口,詢問許清宵。

“不用,我自己尋。”

許清宵進入案牘庫,他要找的東西不是案卷,而是一些歷史資料,刑部案牘庫內不僅僅擺放著案卷卷宗,同時還擺放著許多信息資料,以年份劃分。

不多時許清宵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卷卷卷宗被許清宵拿下,許清宵甚至都沒有回到自己的辦公之處,直接站在案牘庫閱讀這些卷宗。

從白晝到黑夜。

再從黑夜到白晝。

整整兩天時間,許清宵都待在案牘庫,整個刑部都不知道許清宵這到底是在做什么。

但在眾人心中,卻莫名感覺許清宵這是臨時抱佛腳罷了。

卯時。

距離陛下的三日之約,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而這一刻,許清宵徹底明白了。

他這次來刑部觀閱自平丘府賑災案之后的年代卷宗。

大致明白當時的背景了。

武帝北伐失敗,晚年多疑,對朝廷形成巨大壓力,以致于人人自危。

而為求自保,有些藩王甚至勾結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可能隨時就要造反。

朝內朝外動蕩無比。

懷平郡王沒有資格造反,但他父親有資格造反,懷寧親王當年是有資格競爭皇位的,僅次于永平世子的爺爺。

而造反最需要的是什么?海量的錢財銀兩。

所以,懷平郡王貪墨兩千萬兩白銀,是完全有可能的。

都已經打算造反了,還擔心造反不造反?

只是最終為何沒有造反,就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許清宵大致推測,懷寧親王是真的想要造反,讓自己兒子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在短暫時間內斂入一大筆銀兩,制造內患的同時,再提升自己實力。

可最終武帝回歸,用手段鎮壓住了這一切,以致于懷寧親王造不了反,而后讓懷平郡王把事情做干凈一些。

所以才會留下蛛絲馬跡。

許清宵來刑部調查的東西,就是動機。

如今動機已經確定,那么剩下的事情就是兩個。

第一,物證!張南天的密函在何處!找到張南天所寫的密函,就是物證!

第二,人證,人已經全部死光了,懷平郡王做事也的的確確干凈利落,最后連自己的手下也不放過,所以人證就別想找了,可李建全說的那句話完全沒錯。

唯一的人證,就是已經死了的張南天,他的氣脈之中,若真有殘留真氣,就是鐵證了。

可張南天尸首早已經沒了,卷宗記載,張南天雖自盡而亡,但刑部將其大卸八塊,拋尸荒野,以儆效尤。

這件事情距離現在已經過了數十年之久,想要找到尸體,根本就不可能。

“物證在何處?”

“人證該怎么弄?”

許清宵皺著眉頭,苦苦思考。

半個時辰后。

許清宵恍然大悟,他知道怎么找人證了。

下一刻,許清宵直奔刑部內堂,沒有任何顧及,直接將大門推開。

“許清宵?你又要作甚?”

張靖正在批閱卷宗,突然看到許清宵闖入其中,不由怒斥道。

“尚書大人,事關重大,給我幾張天旨。”

許清宵開口道。

所謂天旨,是一種極為珍貴之物,只要在天旨寫東西,而后焚燒,便可上達天聽,出現在女帝手中。

是辦真正大案才會用上的東西,各部門皆有幾張,平日里絕對不會用。

“幾張?你瘋了?整個刑部就三張,還有你要這個作甚?”

張靖瞪著許清宵,這般說道。

“辦案!”

“大案!”

“尚書大人給不給?不給我就走了,明日上了朝,下官就只能說是尚書阻礙辦案。”

許清宵一臉無賴道。

“你......”

張靖有些郁悶,可看許清宵這般焦急,又如此認真的目光,最終咬牙道:“只給你一張。”

“行!”

許清宵點了點頭,一張也行。

“等著!”

張靖沒好氣將手中的卷宗放下,而后去一旁的書柜中取出一張黃色天旨,如同圣旨一般,不過圣旨是布料加紙張,這個是純紙。

“多謝尚書大人。”

許清宵感謝一聲,公是公,私是私,張靖的確可以不給自己,畢竟這東西意義太大了,不給也不算穿小鞋,至于剛才說阻礙辦案也只是說說,沒有任何作用。

“哼!”

張靖冷哼一聲,但看著許清宵掉頭就走,還是立刻拉住了許清宵。

“許清宵。”

“我問你一件事,你給我一個準信。”

張靖拉著許清宵,壓著聲音問道。

“何事?”

許清宵有些好奇了。

“這案子,你到底有沒有把握!”

張靖一臉認真問道。

“明日就能破案!”

許清宵給予回答,緊接著轉身就走了。

此話一說,張靖忍不住繼續問道。

“當真?”

可惜的是,許清宵走的太快,根本不給予回復。

此時此刻,張靖也有些沉思了,他真不知道許清宵到底是說真話還是假話。

最終,張靖深吸一口氣,心中罵道。

“他娘的,反正已經丟人了,不如丟到底,許清宵啊許清宵,你要是再次蒙騙老夫,老夫就算是違背品行,也不會讓你好過。”

想到這里,張靖立刻走了出去,站在院中,仰天長望。

一個時辰后。

李遠與馮建華并行而歸,看到這一幕,張靖扭動無比酸脹的脖子,而后長長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

“許清宵當真有萬古之才啊,可氣,可嘆。”

說到這里,張靖不顧李遠和馮建華二人的神色表情,轉身走進了房內。

然后鎖緊房門,心中百般祈禱許清宵沒有蒙他。

不然他這個刑部尚書,就真的要丟人丟大了。

而與此同時。

守仁學堂當中。

許清宵在天旨上寫了洋洋灑灑數千字。

等最后一字寫完,許清宵沒有任何廢話,直接將天旨放在蠟燭上。

不多時,天旨化作白色煙霧,朝著皇宮內飄去。

“人證已經解決。”

“如今最關鍵的就是物證。”

“李建全將物證藏在何處了?”

待天旨燒的干干凈凈,許清宵坐在房內陷入了沉思。

李建全在夢中明確說了,他得到了張南天的密函。

就是為了讓懷平郡王掂量掂量。

而在最后的時候,李建全瘋掉之前,懷平郡王都沒有找到這封密函,之所以沒有殺李建全,其原因無非是兩個。

一來,李建全沒有死,只是瘋了,對方或許會投鼠忌器,不會將密函拿出。

二來,五個辦案人死了四個,若是再死一個的話,或許會引來朝廷大怒,所以殺四個已經是極限了,再殺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李建全活下來了,但人也瘋了。

只是密函去了何處?

許清宵有些想不明白了。

房間內。

許清宵沉思著。

而時間也在一點一點過去。

辰時。

巳時。

午時。

三個時辰過去了,距離明日卯時上朝,僅僅只剩下最后八個時辰了。

可許清宵還是沒有想到。

“倘若我是李建全呢?”

許清宵在房中來回走,將自己代入李建全。

“我惹上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背后指使人是一位郡王。”

“他現在不殺我,是因為他還不敢殺我,不是怕我,而是怕朝廷。”

“只要等個三五年過去,他必會秋后算賬。”

“我必須要自保,我手中有一份密函,這份密函不說能讓懷平郡王直接死,但至少也會讓他吃個大虧。”

“我必須要藏好來,交給別人,只要我一死,就讓他交上去。”

“不!我做不到,上上下下都在監視我,我沒有機會將密函送出去。”

“也找不到一個如此值得信賴之人。”

“藏在家中?也不可能,就算是挖地三尺,他們也會找到。”

“那這密函藏在何處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藏在身上?”

“這不可能,太傻了。”

“等等!”

“身上!”

幾乎是一剎那間,許清宵眼中露出精芒。

腦海當中不由回憶起李建全說過的一句話,他低估別人的實力,被人砍了一刀,在腹部,差一點就死了,后來是懷平郡王的人出手保護他,怕他的死,引來朝廷懷疑。

可李建全為什么要繼續破案?他不應該是想辦法破局嗎?還有功夫去辦別的案子?至于低估別人的實力?做了十幾年的捕頭,不會這么愚蠢。

所以李建全是故意找個人,故意受傷。

因為他要將東西,藏在自己身體之中,藏在傷口內。

這一刻,許清宵想明白了。

下一刻,許清宵來到學堂外,此時此刻李建全依舊處于昏迷狀態。

許清宵沒有任何廢話,直接封住他的穴脈,麻痹止疼。

緊接著將他上衣掀開,的確一道疤痕出現在腹部。

“取火和小刀來。”

許清宵面色平靜道。

“是。”

楊虎立刻起身,為許清宵取來蠟燭和小刀。

接過小刀,許清宵在蠟燭上來回燒著,等刀片通紅后,許清宵再稍稍冷卻一會,而后順著李建全的傷口切了下去。

待切出口子,許清宵伸出兩指,果然觸碰到了硬物。

小心翼翼將其抽出,怕牽到腸子。

過了一會,一疊油紙被許清宵抽出。

“水。”

“縫合他的傷口,送去醫館。”

許清宵讓楊豹等人來善后,縫針之術他們都會,作為捕快,這是基本功,萬一執行任務被人砍傷,找不到醫館就必須要自己縫傷。

趙二打來一桶水,許清宵用布將油紙擦干凈,而后緩緩展開,里面夾著一層泛黃的紙張。

紙張上的折痕已經破裂,許清宵來到房內,無比小心地展開,隨后幾百字的內容出現在眼中。

未時。

許清宵的聲音響起了。

“楊虎楊豹,去刑部調兵,緝拿嫌犯懷平郡王。”

一道聲音響起。

學堂當中。

楊虎六人愣在原地了。

什么?

緝拿懷平郡王?

可隨著許清宵的令箭從窗口飛出,楊虎接過令牌后,沒有任何猶豫,只是深吸一口氣,朝著刑部走去。

一刻鐘后。

刑部上下沸騰了!

調兵!

緝拿懷平郡王?

這是要做什么?

許清宵瘋了?

但震驚歸震驚,許清宵如今辦此案件,陛下給予一切權力,刑部再怎么震驚,該抓人還是抓人啊。

未時三刻。

浩浩蕩蕩的刑部官差集合了,足足有三四百人,朝著懷平郡王府走去。

與此同時。

大魏文宮!

各國公府!

列侯府上!

親王府。

郡王府。

乃至于京城。

又一次嘩然了。

一個月前大鬧刑部。

一個月后,又他娘的下令抓郡王?

這許清宵又要搞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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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2:57:5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四章:郡王怒斥?尚書被辱?要殺許清宵?調遣八門京兵格殺勿論

“什么?許清宵下令緝拿懷平郡王?”

安國公府內,所有人都震驚了,當得知許清宵下令緝拿懷平郡王之時,沒有一個人不震驚。

反倒是安國公,此時此刻皺緊眉頭喃喃自語道。

“他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這回安國公沒有亂說話,反而露出深深的擔憂之色。

“爹,這是要出大事了吧?”

李兵忍不住詢問,許清宵這也太會鬧事了,細細算來,這一兩個月,怒懟大儒,大鬧刑部,現在直接連郡王都動手了。

按照這個節奏,許清宵下回得動親王啊,再下一步,那豈不是......

“不要多想。”

安國公深吸了一口氣,緊接著開口道:“傳老夫之令,加固京城防衛,宮內當差不得亂換,做好一切緊急應對。”

安國公如此說道,這一刻李兵等人臉色一變,雖然安國公讓他們不要多想,可說的這番話卻不得不讓他們緊張起來了。

這句做好一切緊急應對是什么意思?

細細想想就知道啊,懷平郡王是誰的兒子?

懷寧親王的啊。

掌握麒麟軍的親王,是真正手握大權的存在,國公在他們面前也要低一等。

如果懷寧親王真要造反,或者是做出一些出格之事,那就是極大的災難,對如今的大魏王朝來說,極為麻煩。

大魏文宮內。

陳正儒,孫靜安,王新志,包括幾位大儒皆然聚集于此,眾人臉色都有些凝重。

“許清宵下令緝拿懷平郡王,他這到底是要做什么?”

王新志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先是大鬧刑部,而后又緝拿郡王,這可是實打實的皇親國戚啊,父親還在,乃是親王。

這般有權勢之人,真不能用刑部尚書來對比,兩者的差距很大,天差之別。

“許清宵自來京城后,便沒有任何消停,他之心學,難道就是無法無天?想什么就做什么嗎?”

“我明日就去陛下面前參他一本。”

有大儒實在是忍不住怒斥,朝堂本就有些涌動,許清宵不但不為國分憂,反而還加劇朝廷的爭斗。

最主要的是,懷平郡王可是他們大魏文宮的人,一心崇文,卻沒想到被許清宵緝拿?

無論這件事情是否與懷平郡王有關,許清宵這一聲令下,懷平郡王名聲一定會有所下降。

“此事我等不要參與。”

“涉及太大,至少諸位不要參與。”

陳正儒開口,他立刻制止,不允許任何大儒參與此事,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到底有多可怕,一旦參與進去,會惹上天大的麻煩。

此話一說,眾人神色微微一變,但他們沒有說什么,陳正儒是大儒,并且還是左丞相,自然愿意聽從。

大魏六部。

刑部有些沉重,戶部和吏部則是議論紛紛,至于禮部和工部,實打實在看熱鬧,最為焦灼的是兵部。

懷平郡王不是兵部的人,但他父親是兵部的人啊,甚至說兵部有不少大人都是懷寧親王曾經的手下。

可問題是,許清宵又是他們兵部如今新起之秀,他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來了,這對兵部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一時之間,兵部上下都急啊,幫懷平郡王肯定是不行的,現在懷平郡王惹上了事,而幫許清宵也不行啊,這不是明擺著和懷平郡王翻臉嗎?

“造孽啊!”

最終兵部總結出來這么一句話。

但不可否認的是,許清宵下令緝拿懷平郡王,如同一道驚雷,讓整個大魏京城再次沸騰。

不知道多少人感慨,許清宵這造勢能力實在是太夸張了。

一個月前大鬧刑部,彈劾司法,減少國運,如今一個月后,直接緝拿懷平郡王,這.......簡直是絕世猛人。

萬古狂生啊。

此時此刻。

懷平郡王府。

刑部官差已經來到郡王府外,前前后后四百人,緝拿懷平郡王,鬼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他們只能多喊點人,怕萬一真打起來打不過。

而懷平郡王府外,數十名守衛看到這一幕后,不由愣住了。

幾百名刑部官差突然出現,換誰誰不愣?

“奉,刑部主事許清宵,許大人之令,抓拿嫌犯懷平郡王。”

“麻煩諸位通報一聲。”

刑部官差捕快開口,他站在郡王府下,聲音不大,顯得畢恭畢敬。

許清宵雖然是下令緝拿懷平郡王,可這話他不敢說,得老老實實一些。

果然,此話一說,門外的守衛臉色一變,隨后更是冷冽無比道。

“區區一個刑部主事,也敢下令緝拿郡王大人?”

“回去吧,不要鬧騰了。”

幾人開口,對許清宵不屑一顧,還以為什么大事呢,沒想到竟然是許清宵下令緝拿懷平郡王,這可真是有夠好笑的。

“這......刑部已經下令了,還望諸位行個方便。”

對方訕笑道,他鬼知道許清宵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可刑部下了令,那他就必須要老老實實來辦事,這是規矩。

“行個屁方便。”

對方態度高傲,他是郡王的屬下,雖然官職沒有他們高,可地位超越他們太多了。

而刑部官差被當眾訓斥,自然有些尷尬,放在平時他們掉頭就走,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可現在有令在身,實在是躲不起啊。

“還望通報一聲,刑部有令。”

當差的訕笑道。

“等著吧。”

后者看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開口,一時之間也有些拿不準主意,故此轉身朝著王府內走去。

大約一刻鐘后。

一道暴喝聲從郡王府中響起。

“滾!”

是懷平郡王的聲音,一個字,如雷一般炸響,四百名刑部官差皆然嚇得一個哆嗦。

懷平郡王不僅僅是郡王,而且還是一位五品高手啊,真要打起來,別看他們人多,一個照面就可以躺地上了。

很快,方才進去通報的男子不由怒氣沖沖地走了出來。

“滾滾滾!”

“郡王原話,告訴這個許清宵,狗一樣的東西,也配緝拿他?再敢造次,就別怪郡王翻臉。”

“還有你們這些人,就算來緝拿,喊來這么多人作甚?想鬧事嗎?”

男子怒罵道,先是郡王的意思,而后怒斥這幫人。

四百人被訓的體無完膚,但他們真的不敢說一句話,直接灰溜溜地跑了。

這件事情瞬間被傳開了,刑部抓人,結果雷聲大雨點小,被懷平郡王一句話就罵走了。

此時此刻。

守仁學堂當中。

這幫官差兵分兩路,一路回刑部匯報,一路來守仁學堂找許清宵直接匯報。

“許大人,并非是我等不抓人,主要是郡王府我等也不敢隨意闖入,而懷平郡王態度也明確,不如等明日上朝再說吧。”

捕頭看著許清宵,一臉無奈道。

他倒不氣懷平郡王,換做他是懷平郡王,他也這么做,人家爹是掌握實權的親王,許清宵算個毛啊?區區一個刑部主事罷了。

還想翻天?

這明顯不合理啊。

但他們也不怪許清宵,畢竟皇命在身,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許清宵要抓懷平郡王,可身為刑部主事,許清宵再蠢也不會栽贓陷害,肯定是有點東西的。

那么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不過他想法很簡單,去了一趟也夠了,至少面子上大家都有,懷平郡王沒有被抓來,面子保留,你許清宵一個主事下令去抓堂堂郡王,雖然沒抓來。

但至少名氣有了啊。

所以這件事情到此為止,等明日上了朝,你想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

可學堂當中。

許清宵十分淡然地聽著這一切,從面容上看來,似乎早就已經猜到一般。

下一刻,許清宵將手令丟了出去,落在后者手中。

“以刑部之令,去兵部調人,八門京軍,若懷平郡王伏法入獄,一切好說,若懷平郡王不伏法,武力鎮壓。”

許清宵開口,面容冷漠道。

但這句話一說,后者頓時懵了,別說他懵了,其余兩百位刑部官差也懵了。

尼瑪,調遣八門京軍?你逗我玩?

所謂八門京軍乃是大魏京城內最為精銳的守衛軍,從京城兩大軍營中抽來的人,負責京城內的安危,每一位都是上過戰場的狠角色。

是真正的軍人,而不是他們這種官差,直屬兵部,非特大案絕不可能調動八門京軍。

許清宵這是瘋了?

鬧到這里也差不多了吧?現在竟然直接以刑部的命令,調遣八門京軍,這他娘的簡直是要翻天啊。

“大人!三思啊!”

后者朝著許清宵一拜,懇求許清宵三思啊,真動用了八門京軍,這就不是小事了。

“陛下讓本官徹查此事,本官只是依法辦案,換句話來說,吾令既皇令,將我的話,告知刑部尚書,至于怎么做,讓刑部尚書自己衡量吧。”

許清宵很平靜,沒有什么三思不三思的,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是有打算的,莫說三思了?三十思許清宵都想過。

“是!許大人!”

許清宵這番話過于霸氣,尤其是這一句吾令既皇令,幾乎是表明了許清宵之態度,所以他沒有任何廢話,直接帶人離開,去刑部找刑部尚書了。

調遣八門京軍這種事情,他不敢做,唯獨刑部尚書才能定奪。

可他知道,這件事情絕對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簡單了。

許清宵應當是拿到了鐵證,否則的話,他不敢如此囂張。

張口便是緝拿郡王,而后更是調遣八門京軍,這他娘的,絕世猛人。

下一刻,王忠面色沉重,朝著刑部走去。

“王捕頭,怎么說?”

有心腹上前詢問,實在是不知道怎么辦了。

“不要廢話,許大人說什么,我等做什么就好了。”

“還有,現在立刻將刑部所有兄弟全部叫上,要出大事了,那些休假的兄弟,全部喊回來。”

王忠深吸一口氣,他雖然不知道這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可接觸完許清宵后,他莫名有一種直覺。

這回,真的要鬧起來了,而且絕對要比當初許清宵大鬧刑部還要可怕。

所以讓刑部的人提前準備,肯定沒錯。

“好!”

后者也不多問什么了,這事跟他們沒關系,聽令就好。

不一會,王忠來到刑部,直接找到刑部尚書張靖,將許清宵的話,一字不動地告訴張靖。

后者聽完,臉色瞬間變了。

“調遣八門京軍?他許清宵瘋了?”

張靖聽完之后,整個人也傻眼了,知道許清宵狂妄,知道許清宵無法無天,可尼瑪也有個度吧?

你直接就調動八門京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有人造反。

理論上真讓八門京軍出動,要么就是京城發生了暴亂,要么就是有人造反,緝拿一個郡王,沒必要這么夸張。

“尚書大人,屬下也是這個意思,可許大人說,他令便是皇令,屬下也拿捏不準,只能來找您了。”

看到張靖這般反應,王忠也是附和的。

的確啊,沒必要鬧這么大,差不多就行了。

“回去告訴許清宵,不得胡鬧。”

張靖沒好氣道。

“是!”

王忠點了點頭,但還沒起身,張靖搖了搖頭道:“算了,讓他來找我,親自跟我說。”

張靖如此說道,還是決定見一見許清宵,不過不等王忠開口,張靖又搖了搖頭道。

“算了算了,我去找他,我去找他,許清宵,你當真是狂妄啊!”

張靖實在是有些氣了,也郁悶陛下為什么將許清宵安排到刑部,這種人真是害人不淺。

想到這里,張靖心情有些郁悶,而后朝著守仁學堂走去。

一刻鐘后。

張靖來了。

沒有任何尚書的架子,也沒有任何一點大官的氣派,走進守仁學堂,便有些罵罵咧咧。

“許清宵,你到底要搞什么東西?”

張靖上來就是質問許清宵,實在是有些氣。

而學堂當中,許清宵正在煮茶,看見張靖來了,不由起身。

“下官許清宵,見過張尚書。”

許清宵平靜無比道。

“別給我整這套,說,你到底想做什么?”

張靖一路走來風風火火,有些口渴,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水,剛一喝馬上吐了,燙嘴皮子。

“緝拿嫌犯。”

許清宵很平靜道。

“緝拿嫌犯要動用八門京軍?是你瘋了還是我聽錯了?”

聽許清宵這樣說話,張靖更惱了,這他娘的實在是有問題啊,你緝拿歸緝拿,動用八門京軍,非要把事情鬧大嗎?

“張尚書,刑部抓不來人,只能動用八門京軍了,要不張尚書您去抓人?”

許清宵很平靜,甚至落坐下來。

“許清宵,你是有大才,我知道!”

“你大鬧刑部,我回頭想了想,刑部的確有錯在先,你宣泄怒火,我也可以理解。”

“朝堂上的事情,你不懂,但可以慢慢學,可有些事情,你不能胡作非為!”

“這件事情,我去找懷平郡王,你在這里待著。”

“許清宵,朝廷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我見你才華,愿意多說兩句,可若是你還一意孤行,那就算了。”

張靖深吸一口氣,他顯得有些語重心長道。

實際上許清宵大鬧刑部后的一個月內,剛開始張靖的確覺得有些羞恥,同時每夜都睡不著,生怕打開被子發現許清宵在里面。

可隨著他每日進入刑部,看著許清宵留下的千古名言,逐漸的張靖有了一些不同感悟。

勿以惡小而為之。

勿以善小而不為。

他曾經也是從刑部一步一步爬上來的,他雖沒明意,也沒有立心,可他也立志過,為刑部尚書,為生民伸冤。

鏟除一切不公之事。

這就是他當年的立志,所以逐漸的他發現,許清宵這兩句話,說到了他心坎里,雖然他對許清宵帶有一定的偏見。

可這一點點偏見,是個人的偏見,與他為人品行不一般。

他知道許清宵是大才,為刑部立言,也是為他立言,故此這一個月來,他矜矜業業,找回了初心,這一點他要感謝許清宵。

無非是礙于面子,但他與許清宵之間的恩怨,說來說去,不過是一點點笑話罷了,至于千古之后,世人的談論。

張靖認為,當自己做的足夠好,對得起自己本心之時,管他后世人如何說,公道自在人心。

他現在愿意好好教導許清宵,可如若許清宵不聽他勸言,也就算了。

說完此話,張靖拂袖離去,臉色不太好看。

而此時。

許清宵也緩緩起身,朝著張靖一拜道。

“多謝尚書大人提醒。”

“屬下知曉。”

“但,請尚書大人明鑒,屬下是為破案,為無辜者伸冤,此乃刑部之責,此乃屬下之責!”

“尚書大人,慢走。”

許清宵一番話說出,讓張靖愣了愣。

因為這是許清宵第一次自稱屬下,以往都稱下官。

這一刻,張靖明白,許清宵愿意化干戈為玉帛,自己說的話,許清宵明意,可張靖還是嘆了口氣,不為別的,只希望許清宵能夠慎重。

莫要胡來啊。

很快,張靖離開守仁學堂,朝著懷平王府走去。

不到一刻鐘。

張靖出現在懷平王府中,守在門口的幾人看到來者何人后,當下畢恭畢敬。

他們敢怒斥刑部官差,還真不敢怒斥這位。

甚至張靖都沒有任何通報,直接走進郡王府內,有人引路。

不多時,在一處庭院當中,張靖便看到懷平郡王。

此時,懷平郡王正在欣賞歌姬跳舞,顯得不亦樂乎。

“下官刑部尚書張靖,見過懷平郡王。”

張靖朝著懷平郡王一拜,對方是郡王,他是尚書,品級比不過郡王。

“張大人,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來來來,一同欣賞,一同欣賞。”

懷平郡王起身,發出爽朗笑聲,來到張靖面前,十分熱情地邀請張靖一同欣賞歌姬表演。

對方是尚書,即便是郡王,也要客氣一二。

只是張靖搖了搖頭,看著懷平郡王道:“公務在身,就不欣賞了。”

“郡王大人,可否換個安靜之地說話?”

張尚書顯得有些嚴肅道。

剎那間,懷平郡王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

“就在此地說吧。”

懷平郡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架著腿,吃著葡萄,顯得無比囂張。

而張靖看了一眼周圍,微微沉默,而后深吸一口氣道:“王爺,下官之屬,許清宵著手平丘府賑災銀之案,如今王爺有些嫌疑,還望王爺去一趟刑部,配合調查。”

張靖開口,說出自己的目的。

此話一說,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

“怎么停下來了?”

“跳,繼續跳!”

懷平郡王冷冷開口,眾人繼續奏樂與歌舞,然而懷平郡王目光冷冽無比地落在張靖身上。

“張尚書,本王敬重你是大魏尚書,邀你一同觀賞,可不要掃了本王的興致啊。”

懷平郡王忍住了,他沒有直接暴怒,而是提醒張尚書。

“律法如山,還望王爺知法。”

張靖微微低頭,朝著懷平郡王一拜。

下一刻,懷平郡王直接掀翻面前的長桌,散發恐怖的氣息,壓在張靖身上。

“張尚書!你狂妄!”

“本王是郡王,是皇室,天底下除了陛下能定我的罪,能緝拿我之外,誰能緝拿我?”

“再者,你讓本王知法?本王要知什么法?”

“他許清宵區區一個主事,在本王眼中,就是螻蟻一般的東西,平丘府之案,與本王有何牽扯?”

“明眼人都知曉,這是許清宵記恨于我,若本王去了刑部,天下人豈不是要笑死本王?”

“而且,張尚書,當日刑部有難,可是本王出手幫忙,因此在刑部大牢受罰一月。”

“這一點,張尚書不會不記得吧?”

懷平郡王是真的怒了。

他與百官的關系還算不錯,唯獨與兵部關系一般般,盡可能的往文臣去靠,刑部有難,他更是直接仗義出手,可沒想到的是,今日張靖為了區區一個許清宵,讓自己再去刑部?

若再去刑部,他豈不是無了顏面?

“王爺息怒,王爺對刑部的恩情,下官知曉,下官也銘記于心,可律法就是律法,刑部就是刑部。”

“如若此事真與王爺無關,下官愿帶許清宵親自前來,向王爺道歉,以還王爺一個清白。”

張靖也知道,他也難為,但面對律法,他只能這樣做,因為他是刑部的尚書。

“讓許清宵來道歉?他算什么?他連本王的一條狗都算不上。”·

“張大人,本王知道你的苦衷,許清宵如今破案不成,將怒火撒在本王身上,你身為刑部尚書,若許清宵破案不成,你也會受到牽連。”

“再者,許清宵這般小人,也會找你麻煩,你放心,明日朝中,本王會替你說好話,如何?”

懷平郡王還是不愿徹底將張靖得罪死,他依舊希望張靖能夠回去,不要鬧了。

“王爺,下官不畏許清宵,也不畏陛下之罰,只是希望王爺能夠尊重刑部,去一趟吧。”

張靖還是苦苦懇求,希望懷平郡王去一趟刑部。

緝拿二字他不說,去一趟刑部,接受一番調查即可。

“滾!”

這一刻,懷平郡王徹徹底底暴怒了。

他站起身來,黃龍大真氣爆發,山洪海嘯般的氣勢,壓的張靖當場彎腰。

“張靖,本王與你好說歹說,是念你在大魏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本王也是讀書人,愿意禮讓你三分,可你莫要得寸進尺。”

懷平郡王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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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2:58:20 |只看該作者
他是誰?是郡王!大魏的王!大魏的王爺!

天下都是他家的,張靖說的好聽一些,是大魏的臣子,可說難聽點,不就是他們皇家的狗罷了?

跟張靖好說,是念他身份,可若是張靖一再在再而三的挑釁他,他自然憤怒無窮。

“王爺,此事既與你無關,你為何不去刑部走上一趟?”

“下官為刑部尚書,無論冤案疑案,只要徹查到任何嫌犯,都要去刑部接受調查。”

“王爺,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被黃龍大真氣壓著,張靖感覺胸口沉悶,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襲來,十分痛苦,可張靖還是硬生生站起身來了。

這天地之間。

他立身王府當中。

目光之中,平靜無比。

可這話卻振聾發聵,他質問著懷平郡王,若當真你問心無愧,為何不敢去刑部。

“你!”

“找死!”

懷平郡王的目光,在這一刻寒冷徹骨,他一步一步來到張靖面前。

而后聲音充滿著冷意道。

“滾回去。”

“告訴許清宵,再敢招惹我,我今日殺他!”

聲音落下,懷平郡王揮手一動,頓時數名侍衛直接將張靖架起,將其逐出懷平王府。

堂堂尚書,如喪家之犬一般,被逐出郡王府。

而此時,張靖強忍著身體不適,他沒有感到任何羞辱,而是深吸一口氣。

他不希望事情越鬧越大,很多事情完全可以低調處理,免得引來更大的麻煩。

可惜的是啊。

事與愿違。

離開郡王府。

張靖步伐很慢,他身體真的不太舒服,被懷平郡王以黃龍大真氣傷到了。

“張尚書,你沒事吧?”

幾個刑部官差立刻走來,攙扶住了張靖,他們雖然不知道里面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可也聽到懷平郡王的怒吼之聲。

知道出了事。

“無妨,方才的事情,不要說出去。”

張尚書深吸一口氣,將所有不適全部壓住。

而后朝著守仁學堂走去。

一刻鐘后。

張靖來到守仁學堂。

他再次平復自己的氣息,而后走了進去,但明顯沒有之前的風風火火。

“許清宵。”

張尚書開口,呼喊了一聲。

“尚書大人。”

許清宵起身,但一眼便看出張尚書氣息有些不穩。

“此事,我來處理,你就不要管了,明日上朝,如若你有任何證據,拿出來便是,到時候我該出來幫你說話,就會幫你說話。”

“可你也不要過于激進,有時候做事留一線,不僅僅是人情世故,這是朝堂的規矩,或許也是陛下的意思。”

張尚書開口,他不想許清宵接手此事了,方才懷平郡王所說的話,他完全相信。

如若許清宵再敢激進,保不準懷平郡王真會出手。

懷平郡王真的不好惹,這是一位天大的人物,從小到大都比較霸道,尤其是修煉黃龍大真氣,更是性格暴躁,否則他為何入儒道?

為的還不是壓制黃龍之氣。

張靖不希望許清宵因為這件事情送了命,即便是許清宵再怎么不是,不可鬧出人命。

“這.......”

許清宵微微皺眉。

張尚書說這番話的意思他明白,所有的責任由張靖擔,他不想將事情徹底鬧開。

“張尚書,執法者,為民,為國,為天下,這件事情,許某自有定奪。”

許清宵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可張尚書搖著頭,他不斷搖頭,長長嘆了口氣道。

“許清宵啊!”

“你住手吧!”

“莫要這般了,你之大才,過些年必會為大魏帶來福澤,我看好你,但你要切記!”

“這是朝堂!這里是大魏的中心!每一個人,心機如海,每一件事情,都錯綜復雜,你看得清,卻看不穿。”

“聽我一言吧。”

張靖認認真真說道。

這里是朝堂啊!

這里是京城啊!

這里是大魏的中心啊,每一件事情,看似簡單,可到底藏著什么,有誰能知道?

每一個人,看似普通,諸如國公,諸如列侯,諸如文武百官,你看得清他的面容,卻看不穿他的心。

在朝堂當中,地位越高,越是如履薄冰,許清宵有沖勁是好事,有夢想是好事,有才華更是好事。

但在沒有足夠的權勢前提下,應當韜光養晦,等到有一天當真成型,再出來不遲。

“尚書大人.......”

許清宵準備繼續開口,可下一刻,張靖身子一顫,而后哇的一下,一口鮮血噴出,濺在許清宵白袍之上。

血染白袍,如一朵朵梅花一般,看起來凄凄慘慘。

“尚書大人!”

許清宵臉色陡然一變,他立刻攙扶張靖,而后凝聚內氣,穩住張靖的氣血。

“不要妄動。”

張靖死死抓著許清宵的衣袖,有些艱難地說完此話后,便暈死過去了。

他沒有習武,也不是儒者,只是一個普通之人,怎可能扛得住黃龍大真氣?

饒是許清宵當初也差點受了內傷,若不是有大儒壓制。

他根本不可能抵擋的主,何況張靖?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許清宵目光看向跟隨過來的刑部官差,如此問道。

“許大人,我等也不知道,唯一知曉的便是,尚書大人去了郡王府,被郡王怒斥一番后,尚書大人再被趕出,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許大人,尚書大人可能被郡王之勢沖散了氣血,受了內傷。”

兩人開口,他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唯一知曉的就是這些。

“懷平郡王!你當真是天大的膽子啊!”

許清宵身子都有些輕顫,他知曉張靖前往郡王府,肯定沒什么好臉色,但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懷平郡王竟然如此大膽。

連尚書都傷。

這種狂妄,是骨子里的狂妄,是真正的狂妄。

刑部辦案,你阻礙也就罷了。

刑部尚書親自去請人,你拒絕也就罷了。

甚至還傷人?

這就是將大魏律法,踩在腳下,踐踏無比。

許清宵深吸一口氣。

“楊虎楊豹你們六人,將張大人送房內休息,速請大夫來醫治。”

“其余人,隨我來。”

許清宵讓楊虎兩人照顧好張靖,而后朝著刑部快速走去。

這個仇!

許清宵必報。

管他大魏翻天不翻天,有這樣的郡王在,大魏遲早要完蛋。

他許清宵,今日就要為大魏除害。

許清宵步伐極快,來到刑部當中,刑部的官差也跟在身后。

當許清宵出現后,眾人的目光再次落了過去。

可許清宵沒有一句話,朝著內堂走去。

一路來到尚書房中,眾目睽睽之下,許清宵拿起尚書令。

“許清宵!你在作甚?這是尚書令!你要做什么?”

“許清宵,張尚書在何處?”

這一刻,李遠和馮建華紛紛驚動,兩人出門,看到許清宵取走尚書令,不由大聲呵斥。

“平冤。”

許清宵緩緩開口,緊接著手持尚書令,直接離開。

“許清宵,你放肆,這是尚書令,你這是奪權!你要作甚?這可是天大的罪過啊!”

“許清宵,無論你之前如何鬧,可這件事情你不能做,奪權之罪,幾乎是死罪啊!”

兩人連忙開口,他們不是別的意思,許清宵身為刑部主事,來取尚書令,這就是奪權。

擁有尚書令,許清宵可以做許多事情,甚至可以命其余六部配合,這就是刑部之責權。

“許大人,你萬不可如此,屬下之前聽到懷平郡王說,您若是再找他麻煩,他會殺了您啊!”

馬上追隨過來的官差,立刻出聲,制止許清宵。

可此話一說,馮建華與李遠臉色一變。

殺了許清宵?

他們雖然也痛恨許清宵,可這些日子來,張靖也偶爾提到過之前的事情,化解他們心中的恩怨,如今聽到懷平郡王要殺許清宵。

他們心里自然不舒服。

堂堂刑部的人,你說殺就殺?王爺就了不起?要翻天啊?

“許某,等他來殺。”

許清宵冷冷開口,而后走出內堂,舉起尚書之令,聲音洪亮無比道。

“吾乃許清宵,持尚書令。”

“平丘府賑災之案,懷平郡王有莫大嫌疑,刑部抓人,懷平郡王無視王法,尚書大人,只身前往懷平王府,好言相勸,卻被懷平郡王以勢壓身,重傷昏迷。”

“大魏刑部!巡查!緝拿!閱案!為天下百姓伸冤,而天下不公鳴冤!無畏強權!無懼一切!”

“今日,許某既為平丘府無辜枉死者伸冤,也為刑部肅威,大魏刑部,為國之根本,郡王踐踏律法,蔑視刑部,等同辱我等刑部每一人。”

“傳吾之令!”

“刑部集結所有緝拿官差,抓人入獄!”

“調遣八門京兵,鎮壓懷平王府,若有任何人敢有所反抗!”

許清宵說到這里的時候,停頓一番。

緊接著,四個字從他口中緩緩說出,冷漠無比。

“格殺勿論!”

四字落下。

如隕石落入江河之中。

激起千層浪。

整個刑部,上上下下全部安靜了。

寂靜!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人會想到,許清宵會如此囂張!

也沒有人會想到,許清宵竟然直接奪權!

更沒有人會想到,許清宵此時此刻的行為,為了百姓,更是為了張靖尚書!

剎那間,眾人忽然反應過來了。

是啊。

許清宵是刑部的人啊。

他是儒生,七品明意,個人恩怨是個人恩怨,可許清宵品德絕對沒有任何問題,至少這些日子來,除了大鬧刑部,其余時候許清宵見人都是笑容溫和。

他今日,既為百姓鳴冤,又為刑部立威。

“我等遵命!”

也就在此時,一道聲音響起,是周楠,他前些日子回來了,只是沒有與許清宵相見。

如今再許清宵這番話之下,周楠攥緊了拳頭,大吼一聲。

聲音響起。

下一刻,刑部上下所有人皆然開口了。

“我等遵命!”

眾人的聲音齊齊響起。

唯獨兩位侍郎大人沉默不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兩人身上。

此時此刻,他們二人馮建華和李遠也知曉了來龍去脈,面對許清宵這番話,兩人愣在原地。

但過了一會,李遠深深吸了口氣。

閉上了眼睛,咬著牙道。

“律不可辱!”

“許清宵持尚書令。”

“我等遵命!”

李遠說到這里,朝著許清宵深深一拜,他這一拜,是拜許清宵為刑部立威,這一拜也是為許清宵之恩情所拜,許清宵奪權,為百姓鳴冤,但也是為張靖尚書鳴不平啊。

此等胸懷,他已無話可說。

之前恩怨,一筆勾銷。

而當兩人之聲響起,這一刻刑部徹底沸騰了。

所有人開始動員,一道道身影飛快離開刑部。

“刑部官差,集合!”

“速速集合!”

“肅我刑部之威,爾等快快集合!”

那一道道聲音響起。

左右侍郎更是快步離開刑部,分別前往八門司所。

“傳令!調遣八門京兵,全部集合,前往懷平王府,緝拿嫌犯懷平郡王,若有不從者,格殺勿論!”

李遠之聲響起,他一句話,讓八門京兵統領震驚了。

“誰的令?”

對方問道。

而李淵冷漠無比道。

“刑部上下的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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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2:59: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五章:殺王

“刑部有令,調遣八門京兵,前往懷平王府,緝拿嫌犯懷平郡王!”

一道聲音在京城響起。

剎那間,八門京兵皆然驚愕了,他們負責守衛大魏京城,平日里基本上沒有什么調令。

因為一旦有任何調令,就是天大的事情,可再大的事情,也沒有想到,竟然是刑部直達命令,去緝拿一位郡王。

但震驚歸震驚,八門京兵卻以最快的速度,集結所有人。

他們是官兵!是軍人!

若有令,必從。

李遠與馮建華兩人,奔跑于八門當中,傳達消息。

因為換個其他人,只怕八門京兵還會猶豫,而他們身為侍郎,親自過來通知,也免得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李大人,到底是誰發號施令?張尚書不可能會這樣啊?”

有人拉住李遠,實在是忍不住詢問,到底是誰發號施令,調遣八門京兵。

“是許清宵。”

李遠開口道。

“許清宵?怎么會是他?尚書大人知道嗎?還有,李大人,你不是跟許清宵有仇嗎?怎么你還親自為他傳達命令?”

這人好奇了,一個月前李遠遭到許清宵仗刑二十,恨死了許清宵,怎么今天還幫許清宵傳達命令?

“誰跟你說我與許清宵有仇?即便是有仇又能如何?他許清宵說到底還是我刑部的人,我們刑部的事情,怎么鬧都可以,可外人要是得罪我們刑部的人,我們就是一條心!”

李遠沒好氣地說道,同時這也是心里話。

自己部門的事情,怎么鬧都沒事,畢竟是一個部門的,可外人欺負上來就不行了。

張尚書被懷平郡王欺壓,許清宵不計前嫌,寧可奪權,也為張尚書打抱不平,就憑這一點,他對許清宵之前的所有恩怨,一筆勾銷了。

因為他明白,許清宵是刑部的人,他認可刑部,只是大家有些誤會恩怨罷了,現在遇到了這種事情,就應該同仇敵愾。

“這......”后者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行了,不要多說,快速調遣八門京兵,此事,就算是真捅破天,大不了刑部上上下下一起擔責,快去。”

李遠沒什么好說的,傳遞完命令后,直接朝著刑部走去。

此時此刻,刑部上上下下都忙作一團,調遣的調遣,寫奏章的寫奏章,總而言之,這一刻整個刑部團結一致。

別看平時可能對上司有些不滿,可尚書大人被欺負了?刑部上下但豈能咽下這口氣?

張尚書就是刑部的臉面,許清宵罵尚書,那是內部矛盾,你他娘的一個郡王,地位高歸地位高,真打臉了,那刑部上下就弄死你。

尤其是有人將張尚書在郡王府所遭遇的一切說出之后,整個刑部就更加憤怒了。

許清宵正在寫奏章,十分入神。

李遠緩緩走了進來,看著許清宵道。

“許大人,已傳達八門京兵,一刻鐘內,八門京兵將會集結。”

李遠開口。

許清宵現在手持尚書令,其地位就是尚書,所以喊一聲大人沒有任何問題。

“好,勞煩李侍郎了。”

許清宵開口,但依舊全身心地寫著奏章。

聽到此話,李遠有些沉默,但很快他不禁開口道。

“許大人,在寫什么?”

他詢問道。

“請罪折。”

許清宵十分淡然道,而此話落下,李遠再次陷入沉默當中。

許清宵強勢奪權,的確是大罪,無論如何,奪權就是奪權,哪怕懷平郡王當真有錯,那這是懷平郡王的錯,可許清宵奪權,此罪決然逃不了。

“許大人,莫要寫了,這件事情,刑部上下皆有罪過,到時我等一同求罪,為你分擔。”

想了想,李遠還是這般開口,認為這件事情,并非是許清宵一個人的意思,而是整個刑部的事情,所以會為許清宵分擔罪名。

可這一刻,許清宵搖了搖頭。

“此事,我許某一人擔即可,許某為心中之意,若刑部擔當,只怕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許清宵如此說道。

“這件事情,你一人擔當不起,奪權之罪,幾乎是死罪,即便是陛下有意保你,最好的結果,你也要被罷官,不可莽撞。”

李遠極為認真說道,奪權之罪,許清宵一個人絕對擔不起,他沒有這個能耐,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重則死罪,輕則罷官。

然而許清宵溫和一笑,繼續寫著奏章道:“若真如此......許某就不當官吧。”

許清宵這般開口,顯得格外超然,而在但李遠眼中,莫名之間,這一刻的許清宵,有些格外的不同了。

李遠愣在原地,他靜靜地看向許清宵,世人皆說許清宵是萬古狂生,怒斥大儒,大鬧刑部,如今更是要緝拿大魏的一位王爺。

可剎那間,李遠又忽然看到了另外一面。

許清宵為無辜百姓而伸冤,怒斥大儒不公,在刑部遭冷板凳,卻沉默不語,唯獨周楠被人欺壓,他才憤怒無比,而今日,許清宵緝拿王爺。

雖有些狂妄,但真正讓許清宵下定決心的那一刻,是張尚書被郡王欺壓。

一切的一切,許清宵都是為他人,為不公而鳴,為百姓,與惡勢力爭斗。

這是萬古狂生嗎?

這不應該是絕世好官嗎?

李遠沉默了。

這一刻,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很快,馮建華回來了,他面色嚴肅道。

“許大人,八門京兵已經集合完畢,請許大人下令。”

馮建華開口,面容嚴肅道。

而許清宵直接將一份文件遞給馮建華道。

“全力緝拿嫌犯懷平郡王,阻攔者,殺無赦。”

馮建華接過命令道。

“屬下,遵命!”

話一說完,他轉身離開,帶著這份文件,神色無比嚴肅。

此時。

八門京兵已經在刑部之外聚集,一共四萬精銳,整個八門京兵共有八萬精銳,在皇城鎮守,一門一千人,無論有任何大事,只能調遣一半走,剩下一半必須還要維護京城秩序。

四萬精銳,每一個都血氣沖天,他們是大魏最精銳的一股勢力,實力最差的也是七品武者。

更恐怖的是,這種士兵會學習兵家陣法,四萬精銳,若是合擊,將會爆發出極其可怕的力量,所以這是一股無匹的力量。

“刑部之令,緝拿嫌犯懷平郡王,武力鎮壓,若有阻攔者,格殺勿論。”

馮建華聲音極大,傳至八門京兵耳中。

“屬下,蔣鑫言,遵命!”

一道聲音響起,這是八門精兵的統領,官職五品,是兵部的人,是一門統領,這一次由他帶隊,執行命令。

蔣鑫言乃五品武者,實力很強,年僅三十,可謂是少年得志,然而蔣鑫言卻不由將目光看向刑部之中,只是一眼,蔣鑫言便帶著八門京兵,朝著懷平王府走去。

踏!踏!踏!

腳步聲震耳欲聾,數里內百姓都能聽見,發生如此之事,百姓們也不敢出來看熱鬧,生怕惹來什么麻煩。

可京都的百姓都知道,這次當真是有大事發生啊。

懷平王府。

歌姬們還在跳舞,各種樂聲依舊沒有停止。

主位上,懷平郡王喝著酒,欣賞著歌姬舞蹈,但他的目光卻也顯得無比深邃。

他在沉思,沉思什么無人知曉。

然而,就在此時,隨著整齊無比的腳步聲響起,懷平郡王目光瞬間冷下來了。

心中有火焰燃燒。

他修煉黃龍大真氣,這門功法霸道無比,容易影響一個人的情緒,再加上自幼以各種獸血浸泡,為了快速突破武道,導致這種情況愈發嚴重。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去讀書,希望通過儒道來壓制自己暴躁不安的情緒,好在的是儒道的確有一定作用,可隨著武道品級提升之后,儒道的作用就少了許多。

所以他也有些苦惱,不過他生性也是如此,從小便是含金戴玉而生,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自己父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親王。

而自己也是武道奇才,手握大權,若不在京城之外,去任何地方任藩王,足可以道一聲土皇帝。

但懷平郡王瞧不起外地,這大魏天下,有什么地方能比京城繁華?有什么比京城更好的地方?

他在京城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人敢招惹自己,所有人都要給自己三分薄面,哪怕是大儒也要尊自己一聲王爺。

可一個小小許清宵。

一個如螻蟻一般的人物,竟然屢次三番挑釁自己,這讓懷平郡王實實在在忍不下了。

他當初教訓許清宵,那是看得起許清宵,不曾知道許清宵不但沒有任何收斂,竟然還敢觸自己眉頭。

許清宵!

你不會真以為本王不敢殺你吧。

懷平郡王在這一刻閉上了雙眼,他沉默不語。

也就在此時,一道

“下官八門京兵副統領蔣鑫言,奉刑部之令,緝拿嫌犯懷平郡王,望王爺能給些薄面,去刑部接受審查,否則.....上面有令,反抗者,殺無赦!”

蔣鑫言的

他依舊對郡王恭恭敬敬,因為這是懷平郡王,是大魏的王爺,他恭敬是正常的。

只是這聲音洪亮,在懷平郡王耳中,則是無比刺耳的羞辱。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反抗者?殺無赦!”

“本王倒要看看,你們敢不敢殺本王,傳本王之令,但凡闖入王府者,殺無赦!”

懷平郡王徹底怒了,他怒氣沖天,目呲欲裂。

他是王!

是大魏的王爺啊。

他父親是親王,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一個螻蟻一樣的東西,竟然敢招惹自己,為什么這種人,敢招惹自己!

殺無赦?

好一個殺無赦啊!

懷平郡王身子都在輕顫,不是害怕,而是憤怒,憤怒到極致。

歌姬們愣在原地,樂師們也被嚇住了,這股氣息太恐怖,仿佛如墜冰窖一般。

“為什么?為什么你們不跳!為什么你們不繼續奏樂?連你們也不聽本王的話嗎?”

下一刻,懷平郡王眼神兇殘無比地看著這幫歌姬樂師,后者瑟瑟發抖,甚至有人忍不住尿了,被這可怕的氣息嚇到了。

剎那間,懷平郡王抬手,一名樂師當場被震碎氣脈,沒有死,但也活不長了。

“啊!”

有歌姬尖叫起來,可聲音剛剛響起,她也被一掌拍飛,氣脈震碎。

所有人都在發抖,但卻硬著頭皮繼續歌舞,繼續奏樂。

懷平郡王的眸子呈現黃色,他的情緒逐漸要被徹底爆發出來了。

而隨著懷平郡王的聲音響起,一瞬間數百名死士出現,阻攔在王府之中,他們知道打不過這幫京兵,可王爺下了命令,他們就要遵守。

“殺!”

郡王府外。

蔣鑫言冷漠無比,他是京兵統領之一,官從五品,上過戰場,血性無比,不過如今來到京城,沒有了戰場的殺伐,可有令在身,他會嚴格執行。

只是對方是王爺,他心中還是有一些顧忌,如若這是在戰場上,他不會有任何顧忌,可這里是京城,很多很多事情,必須要三思而行。

不過蔣鑫言對許清宵也是充滿著好奇,一個區區刑部主事,為何敢這般。

但這些好奇,以后再說,眼下的事情,就是完成自己的命令。

京兵入府,剎那間刀劍相交,郡王府中的死士一個個兇猛無比。

雙方刀刀見血,幾乎是沒有任何保留。

“王爺,我等奉命行事,莫要見血,否則惹來圣怒,就不好了。”

蔣鑫言開口,他不希望有真正的流血事件發生,原因無他,為這種事情鬧出人命,不值當。

“你也配教我?”

然而,懷平郡王的

此話一說,蔣鑫言愣住了。

他聽說過懷平郡王狂妄,也知曉懷平郡王強勢,可未免也太強勢,太狂妄了吧?

蔣鑫言微微沉默。

但還是繼續開口道。

“王爺,得罪了。”

說完此話,他一揮手,頓時京兵入內,想要緝拿懷平郡王。

“殺!”

懷平郡王怒吼一聲,這一刻,幾十道人影出現,這些是真正的強者,也是懷平郡王的死士。

他們第一時間沖了過去,與京兵交戰,一個照面將數十位京兵斬殺,無情至極。

看到這一幕,蔣鑫言有些皺眉了。

他是八門京兵,不是普通的官差,而且帶著刑部的命令,也就是國家的律法,結果懷平郡王還是如此囂張。

囂張也就算了,可沒想到懷平郡王居然真敢殺他們的人。

這......到底是個什么人啊。

可無論如何,對方已經動手,蔣鑫言不敢遲疑,他選擇出手了,這種沖突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他再不出手,就真有問題了。

虎嘯之聲響起,蔣鑫言真氣化兇虎,一個照面,將數百位死士當場震死,王爺他不敢動,區區一些死士,隨意亂殺。

至于有一部分死士,他沒有直接殺,對方未曾出手,不算反抗。

他不希望王府流太多血,否則的話,麻煩只會越來越大。

殺無赦是命令,但他是京兵統領,考慮的就應該更加周全。

緝拿懷平郡王即可,其余的傷亡,當真無需。

下一刻,蔣鑫言直接沒入內堂當中,京兵紛紛追隨,很快將王府里里外外圍住。

“王爺,沒有必要,只是去一趟刑部,若當真有誤會,解釋一句即可,這般阻擾,對王爺也不利。”

見到懷平郡王時,蔣鑫言立刻開口,他對郡王還是恭敬,希望對方退一步,只要退一步就好。

“放肆!”

“放肆!”

“放肆!”

懷平郡王怒吼連連,下一刻,一股可怕的氣勢從他體內爆發而出,一條黃龍虛影出現在在其身后,整個王府瞬間被恐怖籠罩。

“反了。”

“反了。”

“反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個區區刑部主事,要緝拿一位王,你們竟然還真把他的命令當真了。”

“大魏開國至今,可曾聽過這般笑話?”

“古今往來,有刑部主事緝拿王的事情嗎?”

“不要再逼我,不要再逼我了。”

懷平郡王披頭散發,他氣的已經喪失理智了。

“王爺。”

蔣鑫言再次開口,而此時,懷平郡王站起身來,他目光噬人一般,看著蔣鑫言。

“我不殺你。”

只一句話,說完之后,懷平郡王凌空而起,攜帶滔天殺意,朝著刑部而去。

“許清宵!”

“你百般羞辱本王,今日,就算是陛下來了,我也要將你誅殺。”

“王,不可辱!”

那驚天的吼聲響起,懷平郡王徹底失去理智了,與他功法有關,與他性格有關,他受不了激,過于偏執,雖讀書養性,可武道接近四品,儒道才七品,根本壓不住心中之怒火。

伴隨著這道吼聲,大魏京都內,有不少人皺起眉頭了。

六部當中,無論是吏部還是禮部,工部,兵部,戶部,幾乎所有部門的尚書大人臉色都變了。

懷平郡王太囂張了,雖然說許清宵是一個七品主事,與他王位相比,的確是螻蟻一般的東西,可六部的意義是什么?是治理國家。

是陛下的臣子,但不是陛下的狗,是臣!不是奴!

懷平郡王任意妄為,阻抗刑令也就算了,如今更是要殺許清宵?這簡直是狂妄中的狂妄。

除刑部之外,其余六部尚書,紛紛咬牙,他們開始寫奏章,無論如何這一點他們要參懷平郡王一本。

甚至就連兵部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們本來還在徘徊猶豫,不知道到底幫誰,可看懷平郡王這般模樣,一時之間定下了心了。

幫許清宵。

許清宵雖然做事大膽了一點,激進了一點,可一切還是在規矩當中,于律法之中,合情合理,可懷平郡王太狂妄了。

好言相勸不聽!

派兵過去,竟然還敢傷人。

狂妄!狂妄啊。

六部之中,所有官員都意識到一個問題,懷平郡王,當真得壓一壓了,不然真就無法無天了。

而國公府內,九位國公都皺緊眉頭,他們冷眼看著這一切。

根本就不怕懷平郡王殺許清宵,有他們在,許清宵不可能會出事,這里說到底還是京都,是大魏京城,不是他懷平王府。

安國公府中。

李兵感受著如此恐怖的氣勢,不由詢問道。

“爹,要不要現在去幫忙?孩兒擔心清宵兄弟受傷。”

李兵問道。

“不用,懷平郡王真敢傷許清宵,老夫自會出手,只是眼下靜觀其變,先不要參與進去。”

“幫爹擬一道奏折,參懷平郡王。”

安國公冷靜無比道,而李兵點了點頭,立刻去寫奏折。

街道當中,百姓們看著懷平郡王的身影,以及這般怒吼,一時之間紛紛臉色大變。

人們議論,擔心許清宵安危。

也有人憤怒,覺得懷平郡王當真是無法無天。

“這郡王,當真以為自己是皇上嗎?就不怕砍頭嗎?”

有人憤怒,忍不住這般說道。

“不要亂說話,懷平郡王是王爺,是真正的皇親國戚,許清宵說到底還是一個刑部主事罷了,招惹到了王爺,只怕真的要倒霉了。”

“是啊,人家畢竟是皇親國戚,是皇室一脈,你覺得皇上真會砍了他的頭?反倒是許大人,只怕兇多吉少啊。”

“許大人為我等百姓,不畏強權,可我等實在是幫不了許大人什么啊。”

百姓們議論,為許清宵擔憂。

而此時,天穹之上,一條黃龍真氣沖天而起,這是懷平郡王,他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之間,便來到了刑部。

他臨。

如神一般。

可披頭散發,卻如同魔一般。

許清宵正好將請罪折寫好,恐怖的威壓襲來,遍布整個房間。

“懷平郡王,你放肆。”

“這里是刑部,你太放肆了。”

馮建華和李遠在這一刻起身,他們沒有畏懼這般的威嚴,而是大聲怒斥,懷平郡王太囂張了,這才是真正的狂妄。

也就在此時,蔣鑫言以極快速度朝著這里趕來。

他實在是有些不知該說什么了,懷平郡王太狂了,二話不說,直接來刑部,而且是來刑部殺人的。

這簡直是踐踏王法啊。

若他不是王爺,蔣鑫言早就下手殺了。

不過來到刑部之后,蔣鑫言收斂一切情緒,他看向懷平郡王,依舊帶著一絲恭敬。

“王爺!你已經來到刑部了,只要問答幾句,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要再激進了。”

“否則,真會惹來滔天圣怒。”

蔣鑫言開口,他依舊勸阻,希望懷平郡王冷靜下來。

“本王來刑部,是殺人的。”

“但,本王可以給你一次機會。”

“許清宵!”

“跪在本王面前,磕三個響頭,重重磕三個響頭,否則......誰來了,你也得死。”

懷平郡王無視蔣鑫言,而是將目光看向房間內的許清宵。

他要讓許清宵向他認錯。

磕頭認錯。

這件事情,他會放過許清宵。

許清宵將請罪折,放入懷中,而后漠然抬頭,直視懷平郡王這噬人的目光。

“軍令如山!阻攔此案者,殺無赦!”

一句話響起。

這就是許清宵的回答。

跪下磕頭?癡心妄想。

懷平郡王一拳殺出,可怕的拳鋒,震顫整個刑部,仿佛地震一般,黃龍大真氣殺出,形成一條黃龍,足可以絞碎世間一切。

然而蔣鑫言出手,他硬生生震碎這道黃龍大真氣,但左臂卻在微微顫抖,他被震麻了,他是五品武者,距離王者還有一定距離,而懷平郡王不一樣。

是半步王者,差半步就入了四品,他怎可能攖鋒?

能正面接下這一招,已經很好了。

轟轟轟!

懷平郡王沒有任何廢話,他拳法無敵,大開大合,金色光芒在刑部炸開,一道道龍吟之聲響起,整個刑部開始震蕩,一塊塊磚瓦掉落下來。

他眼中已經露出殺機,深深的殺機。

“京兵聽令,懷平郡王不遵刑令,欲傷朝廷命官,觸大魏律法,組陣,將懷平郡王當場誅殺。”

“此為尚書令,一切后果,由許某承擔。”

許清宵再次開口,這一次他更加直接,也更加果斷,以及更加的冷漠。

這個懷平郡王已經瘋了,他情緒太過于偏激,此時此刻,如同瘋子一般。

這種人不殺,留著給自己添堵嗎?

許清宵舉著尚書令,對剛剛趕來的京兵直接發號施令。

眾京兵實實在在有些傻眼了,他們不知道該怎么辦,殺郡王啊!正常情況他們根本不敢想。

所有目光全部落在蔣鑫言身上。

而此時此刻,蔣鑫言也極其的猶豫啊。

殺郡王!

這他們哪里敢啊。

“統領大人!你當真不知道,軍令如山是什么意思嗎?”

而此時,許清宵不由暴喝一聲。

他憤怒,不是憤怒這幫人為何不殺懷平郡王,而是憤怒,他們身為八門京兵,是朝廷的兵,而不是他懷平郡王的兵。

令已下!

卻不從!

這才是許清宵憤怒的地方。

聲音響起,蔣鑫言深吸一口氣。

他也有些憤怒。

許清宵一個刑部主事,卻將自己逼到這個境地,而明明是一件小事,懷平郡王卻非要鬧大,這又是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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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7-25 12:59:36 |只看該作者
但無論如何,蔣鑫言知道。

許清宵官職再小,如今手握尚書令,他就必須要聽令。

懷平郡王身份再大,自己身負軍令,就不得不從。

他是軍人!天性就是服從軍令!

想到這里,蔣鑫言攥緊拳頭。

“組陣!殺王!”

蔣鑫言大吼一聲,隨著這道聲音響起,剎那間四萬京兵組成大陣,每個京兵取出一張兵符,貼在胸口,源源不斷的力量加持在蔣鑫言身上。

剎那間蔣鑫言的實力不斷攀升,氣勢也在瘋狂攀升。

只是一瞬間,蔣鑫言突破王境,抵達四品,四萬京兵加持之力,就是這般恐怖。

這是兵陣,可以將所有力量加持在一人身上,唯一的缺陷就是,他們不能動彈,若是有人對他們出手,任意一人,便可以影響大陣。

不過四萬京兵當中有部分是專門防衛的。

“你當真是狗膽啊。”

懷平郡王一拳殺出,他沒想到對方真的敢結陣,但他無懼,因為他斷定對方不敢真的動彈自己。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先將矛頭針對兵陣。

只是蔣鑫言已經抵達王境,雖然是借助外力,可四品就是四品,僅僅只是一拳,懷平郡王被轟飛幾十米外,胸骨斷裂數根。

“你!”

懷平郡王怒意更甚了,他沒想到蔣鑫言真的敢動自己。

可蔣鑫言沒有任何廢話,一腳踏出,當場震碎懷平郡王所有肋骨,踩在他身上,宛若無敵者。

“給本王死。”

可沒想到的是,懷平郡王簡直是瘋子中的瘋子,他快速吞服一枚丹藥,傷勢瞬間痊愈,而后散發出極為可怕的力量。

“真龍大寶丹。”

蔣鑫言皺眉,瞬間知曉懷平郡王吃的是什么,這種丹藥若是吞服,可以極大提升自己的戰力。

若懷平郡王也擁有王者之力,他不見地能鎮壓懷平郡王。

想到這一刻,蔣鑫言徹底放開手腳了。

轟轟轟!

懷平郡王被蔣鑫言打的慘不忍睹,每一拳下去,都將懷平郡王擊飛,渾身骨頭也不知道碎了多少塊。

但真龍大寶丹實在是藥效太猛。

一次!

兩次!

三次!

懷平郡王身上全是傷痕,但下一刻又恢復如初,打到最后,蔣鑫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這家伙簡直是個瘋子啊。

“許大人!”

“屬下最后問一句,殺否?”

蔣鑫言深吸一口氣,他開口,詢問許清宵是不是真殺。

他擁有王者的力量,其實完全可以將懷平郡王殺了。

可他不敢,到了這一刻,他還是不敢下手啊。

這是王啊!

真要是殺王。

大魏直接要出大事,他的父親,是親王,是大魏的親王啊。

到時候就要激起千層浪來,對大魏來說,是巨大的沖擊。

所以他才詢問許清宵,甚至他不僅僅是在詢問許清宵,而是在詢問上面的意思。

這里的事情,上面早就知道了,一直不回答,就是默認。

“殺!”

主事間內,許清宵一身白袍,白袍之上還有張靖尚書的鮮血。

他吐出一個字。

眼中堅決無比。

懷平郡王必須要死!

無論如何都要死。

否則對自己來說,就是天大的危險。

“遵令!”

隨著許清宵命令下達,蔣鑫言徹底沒有任何想法了,軍令如山!他上過戰場,自然有軍人之天性。

一聲大吼,是他的回應,也是屬于他的氣魄。

這一刻,滿城驚動,六部所有官員震撼,他們之前還擔心許清宵會不會真被懷平郡王所殺。

可這一刻,他們更加擔心的是,懷平郡王會不會真被殺。

一位王。

大魏的郡王,若真死在這種地方,因為這種事情而死,那就是天大的事情啊。

所有國公,所有列侯,所有京城官員都在關注著。

他們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要如何收場。

到底會是一個怎樣的結局。

是許清宵死。

還是懷平郡王死。

可至少目前來看,懷平郡王要死。

蔣鑫言拳芒閃爍金光,王者之力爆發,這一拳,虛空都扭曲了,若是擊在懷平郡王身上,他必死無疑。

誰來了也救不了。

而懷平郡王也在這一刻,總算是恢復了一絲絲理智,而這一絲絲理智,讓他露出恐懼之色。

他之所以會如此囂張跋扈,之所以會如何狂妄,是因為他是王爺,是大魏的王,而他的父親,更是親王。

是與武帝同輩,在大魏當中,僅次于陛下的存在,手握軍權,擁有滔天權勢。

所以他才敢這樣,因為他料定了,這幫人不敢殺自己。

口號喊的再熱血,又能如何?

叫的再兇,又能如何?

可這一刻,他分明感覺到了許清宵眼中無情的殺意,看到了蔣鑫言那冰冷的殺意。

他恐慌了。

一絲絲恐慌,因為理智還沒有徹底恢復。

但就在這一刻。

一道聲音,于刑部之外響起。

“陛下有旨!”

“宣,許清宵,懷平郡王,文武百官,入朝!”

圣旨往往都是最關鍵時刻到來,也往往改變了許多東西。

當圣旨落下,許清宵嘆了口氣,不過不甘,而是許清宵明白了陛下的意思了,他徹底明白陛下是什么意思了。

而蔣鑫言也松了口氣,他雖然有殺意,可這是軍令,實際上他并不想要殺王。

這樣會帶來無盡的麻煩,對大魏而言,對自己而言,都是無盡的麻煩。

好在這一刻,圣旨落下來了。

隨著圣旨落下,不僅僅是蔣鑫言,所有人都心都落下來了,事情到了這里,要有一個結果了。

只是這一刻,懷平郡王笑了,他忽然出手,以極快的速度,一拳轟擊在蔣鑫言身上。

蔣鑫言雖然擁有王者實力,可懷平郡王的實力也幾乎攀升到了這個程度。

這一拳,將蔣鑫言轟飛百米之外,撞碎一層層的墻石。

“狗一樣的東西。”

懷平郡王大吼道,他知道蔣鑫言是軍令在身,可那又如何?在他眼里,除了皇室一脈,都是狗一般的東西。

是大魏的狗。

甚至就連儒道也是,若不是想要依靠儒道治國,在他眼中也是狗。

“懷平郡王,陛下已經傳旨,你還敢傷人。”

李遠被氣得手指顫抖,看著懷平郡王如此說道。

“傷人?”

“本王殺了他都可以。”

“一條狗罷了。”

“你也是。”

“侍郎?是狗還差不多,你們不都是大魏的狗嗎?”

“讓你們當差,是讓你們聽話,不是讓你們咬主人。”

懷平郡王怒斥,他一句話,譏諷文武百官,辱罵他們都是狗,是皇帝的狗,是皇室的狗。

“你大言不慚。”

“此言,我必向陛下參奏。”

馮建華與李遠身子在顫抖,他們何曾受過此等大辱?

就算是許清宵那日大鬧刑部,最起碼也是一口一口侍郎大人,可懷平郡王竟然將他們視如豬狗?

這是何等的恥辱。

“參奏?”

“你們參吧。”

“本王告訴你們,今日之事,大不了禁足,大不了仗刑,大不了去邊境,可陛下殺不了本王!誰都殺不了本王!”

“本王的父親是親王,這大魏是我們家的,我再如何強勢,再如何狂妄,再如何你們都奈何不了本王。”

“許清宵,你放心,等今日之事過后,你最好每天祈禱,因為本王將會無窮無盡來針對你,去折磨你,只要你有一絲絲把柄,或者你有一點點違規之處。”

“本王都要將你弄死!”

“不,不,不,本王不會弄死你,本王會讓你生不如死。”

“包括你身邊的人,任何與你相近之人,我一個個弄死他們,我要讓他們為奴,我要讓她們為娼妓,讓他們這一世痛苦不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懷平郡王如同失心瘋一般,他大笑著,辱罵著眾人,但這一句句話,卻是濃濃的威脅。

他囂張!他狂妄!他不可一世。

讓人憎惡無比。

可他說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是真的。

他是大魏的王。

只要不犯下十惡不赦之罪,他都死不了,再加上他父親是懷寧親王,他就更不可能死。

而一旦他沒死,那么就會對許清宵徹徹底底報復,只要許清宵做錯一點。

只要許清宵身邊之人做錯一點,他就會展開無與倫比的報復。

冷靜下來后,所有人都莫名為許清宵擔憂了。

得罪了這種瘋子,當真是不得安寢。



面對著懷平郡王的言論。

許清宵十分平靜,反倒是無比從容地朝著刑部外走去,前往大魏皇宮。

但,就在走出刑部之時,許清宵停駐了。

而后回首,望著懷平郡王道。

“若你不死,許某辭官!”

一句簡單的話。

卻將許清宵心中之意,說的清清楚楚。

他這一次。

徹底動真格了。

若懷平郡王不死,他許清宵,直接辭官。

王爺是吧?

我許某人,這次就要。

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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