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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軒] 笑問俠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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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問俠緣  作者:司馬軒


隨著一聲“平地驚雷”,一群衣著古怪的擺開陣勢,將一對中年夫婦圍在中央。

這對夫婦年紀約莫三十七、八,男的濃眉大眼,英俊威武;女的姿容豔麗,如花似玉。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那男子仗劍護住妻子。

“你們就是中原武林八大高手之中的方若飛和任靜雯?”一個凶神惡煞,滿腔怒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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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9 13:52:41 |只看該作者
內 容 簡 介

瀟灑俊逸,武功卓絕、氣度不凡的好兒郎:

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如花似玉的美少女;

只因西域魔教,賤踏中原;才紛紛走在一起。

少女多情,情真意切;

少年有意,意在痴心。

踏步江山,浪跡天涯,金童玉女,生死相許,為情為緣來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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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9 13:53:04 |只看該作者
楔 子

千古江山風雲留。俠客風流,何為情愁?

丹心碧血照千秋。飲劍忠貞,亦死無憂。

笑傲紅塵泯恩仇。仁義情緣,永在心頭。

坐花醉月酒中愁。無悔夫涯,逍遙九洲。

......調寄‘一剪梅’

姻波浩淼的太湖中,一葉扁舟正緩緩地隨風飄蕩;舟中一個白衣文士,約莫四十歲光景,生得面如冠玉,貌似潘安。

舟中安了一副茶几,上面擺放著一套玉製茶具,還有一張名為“琢玉”的瑤琴。

那白衣文土引歌道:

“渺渺澄澄一鏡開,碧山秋色入杯來。小舟撐出丹楓裡,落葉清風掃平台。”

歌聲順著碧綠的湖面蕩去,曲折悠揚,久久不絕。

“古人說得好:‘太湖奇勝甲東吳,水光山色賽畫圖。’此言果然不虛!”白衣文士微微笑道,心情也漸漸開朗起來。

忽然,不遠處的湖面上泛起了一陣漣漪,白衣文土抬頭一瞧,但見幾只江鷗正平貼著水面飛翔,身子時不時地點一點水,而當它再次飛起來的時候,口中己多了一條又肥又大的青魚。

白衣文士莞爾一笑“好精靈的鳥兒!”一時間童心大盛“且讓我來逗它一逗!”說罷身形忽起,輕輕巧巧地在空中翻了兩翻,竟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湖面之上!

他微微一笑,心中默運玄功,當即腳下生風,身輕如燕,恰似那些江鷗一般,在湖面上疾行如風,迅如閃電。

那群江鷗見有人從旁邊縱來,便紛紛呼叫著向四周散去。

白衣文士好勝心起,笑道:

“看我捉不捉得到你!”他念及此處,足下一點,整個身子平地拔起,輕飄飄地直縱向一隻江鷗,江鷗“呀”地一聲,欲振翅高飛,白衣文士身形一晃,竟又向上衝出數丈!江鷗剛剛飛起,就給他一把抓住!

白衣文士呵呵一笑,手中不慢,片刻之間,已將那群江鷗盡數捉回。

“怎麼樣,認輸了麼?還是我歐陽無際技高一籌吧?”

說完雙袖一蕩,又將江鷗全部放了回去,跟著翻身一躍,又回到了小舟之中。

“江山本多情,幽人自牽魂!”他心中歡悅,吟哦一番之後,又彈起了瑤琴。

這白衣文士正是自號“江山幽人”的歐陽無際。他不但才華橫溢、滿腹經綸,而且武功深不可測,無人能敵,當真如他的名字一般“無邊無際”。他平日裡或是飲酒作賦,撫琴吹簫,或是雲遊四誨,浪跡江湖。

歐陽無際自幼文武雙修,勤奮好學,後來巧遇機緣,幸得高人指點,自此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數十載如一日,從無間斷,終於成為人人敬仰的武林至尊。

多少滄海桑田終會化作輕煙飄然無蹤,多少委屈吃虧都曾身受心承,默然無語。

歐陽無際終於看破紅塵,淡泊名利,退隱江湖,好似閒雲野鶴一般,逍遙自在,浪跡天涯。

這天,歐陽無際遊覽至太湖,望著眼前這如詩如畫的美景,不由自主地陶醉其間。他深深地感到大自然的美麗和生活的可愛,一時間心中盡是美好情懷。可轉念一想:“歲月無情,光陰似箭,縱然你富可敵國,武功蓋世,但百年之後,還不一樣會化作黃土,隨風而逝麼?”

想到這兒,不禁有些黯然傷神,“我雖身負絕世武藝,但終究會駕鶴西去。到那時,還會有誰記得我歐陽無際?我苦心鑽研三十年的武功又會有誰來繼承?難道就這樣讓它白白湮沒了?”

於是.歐陽無際決定窮盡他的畢生所學,著書一本,好流傳後世-

而後,歐陽無際花了數年之功,將他所參悟的內功心法寫成了一本書,名為“太極心經”,分為“少陰太陰經”和“少陽太陽經”二部分。

可是寫成之後,卻又馬上陷入困境,“交給誰好呢?”

歐陽無際是個無牽無掛的遊俠,從小父母雙亡,又無妻無子,也從不收徒,實在不知傳給誰好。

“此書若是為好人所得,也還罷了,萬一不幸落入壞人之手,豈不是要禍害武林?那我歐陽無際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他念及此處,不覺苦惱之極。

一晃幾個月過去了,這天,歐陽無際來到洞庭一帶的世外桃源,被這兒的美景痴痴地迷住了,他信步所至,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懸崖邊上。他朝下望了望,只見崖底竟隱隱泛有靈光,歐陽無際心中一動,便順著崖邊,施展“蜻蜓點水”的功夫,小心翼翼地下去了。

來到崖底,方才發覺是一個山清水秀的佳地:這兒瀑布飛瀉,林木葳蕤,不但有千姿百態的奇峰怪石嵯峨簇列,還有五彩繽紛的野花爭芳鬥豔,當真是人世仙境,凡間天堂。

歐陽無際但覺心中一片開朗,清爽之極。他滿心歡喜,便順著幽徑緩緩向前走去。

峰迴路轉,迎面一塊巨大的峭壁映入眼簾,這峭壁莫約有幾十丈高寬,平整如鏡。

歐陽無際忽然有了一個主意,當下抽出手中的長劍,深深運了口氣,一躍而起,用劍在石壁上刻下一行行龍飛鳳舞的文字,鋼勁有力,一氣呵成,正是“太極心經”“少陰太陰經”

和“少陽太陽經”。

不多時,這隔絕人世的峭壁上,便留下了歐陽無際的絕代之作,相信它一定會像它的作者一樣,名垂千古,流芳萬年!

歐陽無際心願已了,再無牽掛,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飄然遠去......

長劍當空,英雄盡敗!

一百年後,歐陽無際早已駕鶴西去,安登極樂。但他所創的“太極心經”卻已成為武林公認的第一內功心法,為世人所心儀,可卻也因此引出了許多悲歡離合,生死恩怨的故事:

多少人為此夢縈魂牽、多少人為此痴心不改、多少人為此迷失人性、多少人為此追逐一生!

這一百年中,整個中原武林為搶奪此經戰亂紛紛,血案連連,百年來從無間斷,於是,便又英雄出自於亂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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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天 意

“大家夥兒,併肩子上啊!”

隨著一聲“平地驚雷”,一群衣著古怪的擺開陣勢,將一對中年夫婦圍在中央。

這對夫婦年紀約莫三十七、八,男的濃眉大眼,英俊威武;女的姿容豔麗,如花似玉。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那男子仗劍護住妻子。

“你們就是中原武林八大高手之中的方若飛和任靜雯?”一個凶神惡煞,滿腔怒容的人走上前來,不停地打量著二人。

那男子把頭一昂,道:“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方若飛便是。”

那女子也拔劍出鞘,“在下正是任靜雯。”

那人眉頭一皺,有些不耐煩地道:

“如此甚好,快將‘降龍十八掌’‘伏虎神拳’和‘七彩劍法’交出來!”

方若飛冷笑道:“方某與閣下素不相識,怎能將師父的遺物交與閣下?”

那人“哼”了一聲,神色甚為輕蔑,道:“如果我們一定要呢?”

二人齊聲道:“那得先把我們撂倒了!”

“好!那就讓我來領教一下方氏夫婦的絕學!”一個清脆的聲音道。

話音剛落,一個年紀二十歲左右的少年走了出來,那少年長身玉立,豐身俊秀,服飾華麗,倒似一個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公子哥兒。

方若飛一怔,想不到這群兇殘暴戾的“壞人”之中,竟有一位如此風雅的少年。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那少年笑吟吟走到二人跟前,道:

“請方大俠賜教!”話音未落,忽地雙手一揚,一支短劍一般的東西便脫手飛出,破空有聲“嗚嗚”作響。

這少年身法極快,出手之前全無半點徵兆,方若飛急忙舉劍抵擋,只覺有股巨大的力量將自己向後推好幾步,長劍也險些把握不住,他低頭一看,那“短劍”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竟然是一支盛開的玫瑰花!

二人大吃一驚,這少年的功力竟是如此深厚!任靜雯關切丈夫安危,急忙上前相助。

其實,那少年武功最多與方若飛旗鼓相當,方才那支玫瑰花之所以讓方若飛退了好幾步,是因為一來玫瑰花中確有暗器藏入,二來他出手極快,方若飛全無準備,這才被他佔了先機。

如今任靜雯也加入打鬥,雖然她的功力要稍遜一籌,但夫婦聯手,總是比那少年強的多,十幾回合一過,那少年便被迫的連連後退了。

那貌似凶神惡煞的人見那少年已露敗相,便翻身上前,雙掌一分,奪去任靜雯的長劍。

那人膂力奇大,震的任靜雯虎口發麻,那少年趁著這個空檔發聲長嘯“大家一起上啊!”

眾人見首領發難,便一齊衝將上來,與方、任二人殺作一團。一時間天昏地暗,飛沙走石,四周刀光如練,劍影如虹。

方、任二人雖然武功高強,但以一敵十,總是有所不如,何況還有兩個相差無幾的強敵?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二人頭頂上冒出蒸蒸白氣,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任靜雯忽然眼前一黑,肩頭中了那少年一劍,跌坐在地上,方若飛見愛妻受傷,稍一分神,胸口也中了一掌,一下子被震出好遠。

“方若飛,我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原來如此不堪一擊!”那少年冷笑道。

方若飛見這些人的身法和武功都十分怪異,不像出自中原武林的武功,忽然想到,“難道他們就是江湖上傳言的‘天地教’?”

原來,近幾個月來,中原武林一連有好幾樁血案發生,每個現場都留有一個太極八卦圖及“作案者天地教”的字樣!如今武林中人人談虎色變,人心惶惶。

方若飛不由擔心起來,猛然見那人胸前一個小標記,驚道:

“你們果然是天地教的人!”!”

那少年笑道:“不錯,你的眼力道是不差。”

“廢話少說!快把書交出來!”一個青衣人吼道。

二人沒有說話,目光充滿了憎恨與憤怒,“你可以殺了我們,但想拿到書卻是妄想!”

那貌似凶神惡煞的人皺了皺眉頭,一時之間沉默不語。

“不識抬舉!”他身後忽然轉出一個人來,舉起鋒利的劍向二人刺去。

“慢著!”那貌似凶神惡煞的人大手一伸,攔了下來道:

“不忙,教主只叫我們拿書,沒叫我們殺人!”

那人心中不服,道:

“黑金政王,教主也說過,八大高手是我們的隱憂,遲早要除掉他們的!”

原來他們都是天地教的教眾,那貌似凶神惡煞的人正是上官無敵座前的黑金政王,名喚鐵劍英。這天地教的總壇設在西域人煙稀少的天山之下,共有五千餘人,規模甚是龐大。現任教主名叫上官無敵,他武功蓋世,陰險狡猾!貪心不足,野心勃勃。

天地教機構極為複雜,教主座下有白日和黑月兩大護教使者,武功、智略都是上等之選,他們除了為教主分擔教中的大小事務之外,還分別掌管著白日、黑月兩大門;每個門中又金、木、水、火、土五個政王及紫微、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五個堂,每堂下都有五百教眾,供各堂堂主驅使。十分方便管理調度,在天地教中,凡入本教,就要始終為本教盡忠,至死不悔,如若不然,將會落得個碎屍萬斷的下場,所以人人忠心本教,使天地教人心一至,力量強大,漸漸收復了西域的小教小派,如玉龍幫、五連教、摩天幫、天堂寨等。

如今這天地教卻野心勃勃,想要將中原武林一舉殲滅,於是也便引發了這一場相鬥。

此時,但見那黑金政王鐵劍英目光一掃,冷冷地道:

“你不用拿教主來壓我,我自有分寸!”那人還想說什麼,可一見到鐵劍英那銳利無比的目光,心中一顫,縮了回去。

眾人沉默良久,鐵劍英道:

“方若飛,我敬你是條漢子,只要你交出兩本拳譜,我願意以頸上人頭擔保你夫妻二人平安無事。”

方若飛道:

“我也敬你是個丈夫,但趁人之危,搶人事物,豈是大丈夫所為?你若真是條漢子,就應該明白什麼是寧死不屈!”

鐵劍英嘆了口氣,正欲回話,那少年譏諷道:

“好一對‘大英雄、大豪傑!’鐵劍英,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了!”

那少年走上前來,對鐵劍英道:

“你要是想做好人,就閃到一邊去吧!讓我虞曉峰做一做壞人好了!”原來這少年正是黑水政王虞曉峰。“方若飛,你不肯交是不是?”虞曉峰面無表情地說道。

方若飛把頭一扭,乾脆對他來個不理不睬。

虞曉峰冷笑道:“好!很好!我聽人說方大俠有一個女兒,武功好像挺差……”

二人心中一驚,任靜雯道:

“你、你想怎麼樣?”

虞曉峰道:“聽說這位方小姐十分美貌?如果你們還是不肯交,我就叫人用劍在她臉上畫上十七八道的,二位若是看見了,不知會作何感想?”

鐵劍英插口道:“虞曉峰,你別太過分了。”

虞蹺峰並不答話,對二人道:“二位不會讓你們的愛女變成醜八怪吧?”

“卑鄙!”方若飛憤憤地道。

虞曉峰冷冷一笑道:“你們最好快點決定,我這人總是沒什麼耐心。”

二人眼見身後是峭壁,身前是敵人,方若飛終於道:

“若你放了我妻子和女兒,我便交出書。”

“果然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虞曉峰笑道。

“若飛哥,不可以!”任靜雯驚叫道:

“怎麼可以把書給他們?”她望著丈夫,但從他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是服從,而是最後一條路,心中頓時明白,方若飛是死也不會給書,為得是讓妻子先行脫身,自己則與拳譜共存亡。

她含淚道:“不,若飛哥,你我生死與共,二十年前,不是發過誓了嗎?我……”

“聽話,靜雯!快走,不要管我!”方若飛道。

任靜雯搖了搖頭,堅定的吐出一個字,“不!”

“別說那麼多,交還是不交?”虞曉峰道。

“不!”任靜雯一躍而起,手中的劍便疾刺而去,可是這怎耐得了虞曉峰?他雙袖一捲,任靜雯的劍登時被震的飛上了天,她一個踉蹌,“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靜雯!”方若飛驚叫道,一把扶住她,不知如何是好。

“敬酒不吃吃罰酒!”虞曉峰面色一沉,雙手一揚,一朵玫瑰花便衝著二人疾飛而去,正在這千鉤一發之際,忽然,一個人影竄出,用匕首一擋,將那玫瑰花蕩了開去。

虞曉峰見自己的勁力被人化開,不覺吃了一驚,抬頭一瞧,只見眼前一個年紀十八上下的少年,膚色微黑,濃眉大眼,雖然衣衫檻樓,卻絲毫掩蓋不住一般陽剛威武之氣。

“哪裡來的野小子!閃開!”虞曉峰怒道,話到劍也到了。

那少年雖有一身的內力,但拳腳功夫卻是平平,夫婦二人心中又是感激.又是著急,看那少年看來根本不會什麼武功,不但幫不了二人,反而連自己的命都送了。

“慢著!”那少年一邊躲閃一邊說道:

“你怎麼可以隨便傷人?他們和你有仇嗎?”

“不管你的事!”虞曉峰目露兇光。

鐵劍英忙道:“曉峰!把他交給我吧。”說完大手一張,向那少年抓來,少年內力深厚,竄跳騰挪,甚是靈活,鐵劍英有意相讓,便做出一副抓不到那少年,反而累壞了的樣子,怒吼“小子,你到底要幹什麼?”

“請你放了那兩個人,”那少年停下來,回頭看了看方、任二人道。

鐵劍英想了想,便道:“好,那你若能連接我三掌,我便放人。”

“好!”那少年答道。

“少俠!不行啊!”方若飛驚道:

“你萬萬不是他的對手,快快離開吧!若然不是,不但救不了我們,反而賠上你自己的性命!”

“沒關係,我還是試一試吧!”,那少年心想:這一對夫婦本應白頭偕老,我就算是難逃一死,也要保全他們!

“少俠,請三思啊!”二人齊聲道。

那少年搖搖頭,執意道:“來吧!”

“這少年心底倒是不錯!”鐵劍英想道,隨即只用了三成功力向他擊去。少年只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把自己推了出去,一下子甩到了樹上,“哇”一聲、吐出一口血,頓感頭暈目眩,胸中難受。

鐵劍英心中後悔,莫要震傷了他。

虞曉峰冷笑道:

“小子,還不快滾開!”那少年經這麼一掌,倒喚起了心中的真氣,盤膝而坐,向上慢慢運氣,競一下舒服多了,心裡奇怪,猛然想到,是不是石壁上的功夫在起作用呢?這麼一想,便依照那段口訣,試著運氣療傷,只覺氣衝丹田,血流漸漸順暢,心中高興極了,恢復了體力道:

“再來吧!”

鐵劍英暗暗吃驚,雖然這一掌只用了三成功力,可對一個對武學似乎不怎麼會的人怎擋的了?況且,就算會武功的人,也不一定能在半個時辰內恢復過來,便道:

“好功夫!第二掌,注意了!”

話音剛落,一掌加著勁風向那少年胸前擊來,少年方才初用“太極心經”正需要別入攻擊,或自己調節體中內力,這一掌,雖用了鐵劍英七成內力,對少年卻是有益無害,而方、任二人則擔心之極,見鐵劍英“來勢洶洶”,任靜雯將頭埋向丈夫懷中,不忍再看這一掌,那知對方的掌力像似奇蹟般被那少年吸進了似的,他只是後退了幾步,便站穩舒了一口氣,道:

“再來!”

這下,三個人同時大吃一驚,萬沒想到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孩竟能抵擋如此兩掌,鐵劍英道:

“想不到你內功竟如此深厚,好,第三招!”說罷,用盡畢生的功力向那少年猛推而去,掌力勁猛,渾厚有力,二人深知這一掌非同小可,掩面不忍目睹。

誰知那少年方才調整了身體內的功力,接這一掌也碰得巧,連一點傷也沒有受,又將鐵劍英的掌力全化解了。

鐵劍英臉色蒼白,道: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鐵劍英甘拜下風!”說罷向後一躍,讓出道來“少俠請便吧!”

“慢著!”虞曉峰忽然開口道:

“想走?沒那麼容易!”

鐵劍英道:

“我們已經答應過人家了,難道還能賴帳麼!”

虞曉峰冷笑道:

“‘我們?’我可沒有答應過什麼!今天要是看不到書,誰也不許走!”

鐵劍英怒道:

“虞曉峰,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出爾反爾的小人嗎?”

虞曉峰道:

“就算我出爾反爾,那又怎樣?反正我們是邪魔外道,難道你以為你是什麼大君子大仁人嗎?”

鐵劍英道:“我沒興趣跟你吵嘴,反正人今天是放定了。”

虞曉峰道:“你敢!”

鐵劍英道:“我自會向教主解釋清楚,一切後果有我承擔!”

虞曉峰還想說什麼,鐵劍英道:“要是有誰不服,讓他出來和我比劃比劃!”

虞曉峰冷冷地道:“好!我看你怎麼向教主交待!”說完雙袖一甩,揚長而去。

方若飛、任靜雯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目瞪口呆,茫然無措,想不到這麼容易便脫險了。

那少年慌忙扶二人進了一家較近的客棧,又替他們請了大夫,忙了大半日,二人感激不盡,道:

“在下方若飛,任靜雯,敢問少俠大名?”

“在下張舒恆。”那少年道。

“少俠救命之恩,我們沒齒難忘,少俠日後若是有什麼差遣,我夫婦二人定當竭盡全力,萬死不辭。”方若飛道,他頓了頓又道:

“張少俠,請問貴庚?”

“我今年十八。”張舒恆道。

“想不到少俠小小年紀,武功竟然有如此造詣,他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方若飛笑道。

任靜雯點點頭道:

“沒錯,同咱女兒-樣大,可比咱女兒武功高多了。”

“哪裡!哪裡!我根本不會什麼武功,只是內力好些罷了,”張舒恆道,二人只道他謙虛,並不在意,張舒恆見夫婦二人已脫險,便道:

“我還有事在身,先告辭了。”

“好,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了。”方氏夫婦向張舒恆作緝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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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塵 緣

那位少年張舒恆別過方氏夫婦走在路上,不久就覺得肚子餓了,他想也沒想立即走進一家客店。那家客店的小二倒是很熱情地迎上來,又是給他端飯,又是給他送茶,點頭哈腰、十分熱情地問他要什麼。張舒恆胡亂點了些菜,就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待滿桌飯菜皆盡下肚後,小二笑眯眯地問:“客官,吃好了嗎?”

張舒恆點了點頭,小二又道:“那結帳吧!”

張舒恆把手伸進口袋,卻發現一文錢也末帶!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吞吞吐吐地說不出話!小店掌櫃見狀走過來,略帶傲氣地問:“沒帶錢麼?”

“我、我……”張舒恆臉漲地通紅,說不出話o“哼!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掌櫃氣鼓鼓地道:

“見你濃眉大眼,相貌不凡,沒想到竟是也吃飯不帶錢的卑鄙小人!你說怎麼辦?唉!

你這種人呀!……”掌櫃是火冒三丈,越說越氣,真是令張舒恆難堪之極,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小店裡的其它客官都低頭暗笑起來。

“今個兒可怎麼辦?”掌櫃豎起眉毛,冷笑著質問:“見官府嗎?”

就在張舒恆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不是的尷尬時候,傳來一個嬌媚的聲音“爹”……那是掌櫃的愛女雪兒。

隨後,便見一位美貌的少女緩緩行來。

“爹,別難為這位公子了,我們這兒少個小二,他來當怎麼樣?”

掌櫃略一尋思道也是,揮揮手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道:

“也罷!看在我女兒份上,你自當一個月小二,把這頓飯還清再走,怎麼樣啊?”

如今張舒恆到了這種地步,還能不答應嗎?只好先答應了再說。

且說那雪兒不但對張舒恆無微不至地關懷,而且還揹著父親送給張舒恆一把十分精巧的匕首,那些對雪兒鍾情以久的人。真不明白像雪兒這般美麗的小家碧玉,何會喜歡張舒恆這個“呆頭呆腦”的小二,氣得七竅生煙,心中羨慕不已。

當然這些張舒恆是根本察覺不到的。

一個月很快過去了,張舒恆用工錢還清了那頓飯錢,就想回寮,可是要回家沒盤纏怎麼行呢?只好又請求多留些日子賺些錢再走,掌櫃見他張舒恆道還誠實可靠,這一個月的小二當的不錯,加之雪兒對張舒恆還頗有情意,在雪兒對父親的軟磨硬纏之下,掌櫃就答應了。

過了些日子,張舒恆正在招呼客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走進來。那少年眉清目秀、紅唇齒皓,一身秀氣的書生打扮,端的英俊瀟灑、風度翩翩,與張舒恆的純樸厚憨大不相同。

張舒恆上來招呼他,待那少年吃完飯結帳的時候,少年卻大聲驚叫道:

“呀!我的錢呢?”

小店的掌櫃一見此景,頓時收斂笑容,冷笑道:

“又是一個吃飯不帶錢的!”

“掛賬行不行?”少年白淨的臉漲得通紅。

“要是人人都掛賬,我這小店還開不開?”掌櫃怒道,那公子很是無奈,乾著急卻毫無辦法。

掌櫃像那日對張舒恆一樣,大罵起這個公子:“想不到文質彬彬的一個讀書人也這麼卑鄙,渾飯吃哪!”

張舒恆自覺心中不忍,道:“掌櫃,他的錢我替他付吧!”

“你?你知道多少錢嗎?”掌櫃斜著眼睛看著張舒恆!冷笑道。

“不知道。”張舒恆搖搖頭道:

“無論多少我都替他付!”

“那好,是你一個月的工錢,再白乾一個月吧!”掌櫃冷冷地道,然後瞪了那少年一眼,喝道:

“走吧!走吧!還是我家的小二好!”說罷拂袖而去。

那少年見張舒恆替他解圍,滿臉笑容地拉過張舒恆道:

“多謝這位大哥!”

張舒恆擺擺手道:

“不用謝!不用謝!當初我也是吃飯忘帶錢,還是別人替我解得圍呢!”

“為什麼你也沒帶錢呢!”少年好奇地問。

張舒恆神色黯然地道:“我離開家已經五年了,走的時候一文錢也沒帶。”

少年睜大眼睛吃驚地問:“你為什麼離開家那麼長時間啊?”

張舒恆道:

“這、說來話長,是這樣的……”原來,十八年前張舒恆的父母張帆和蕭蓉本是一對“鴛鴦俠侶”,因為家裡有一本密笈“般若拳經”,遭到魔教的覬覦,不幸雙雙亡故,但那本拳經與年幼的兒子張舒恆,卻被張帆的義兄林天翔帶到洞庭湖畔的安鄉鎮。從此,林天翔就教張舒恆讀書認字、習武練劍,望他長大以後報父母的血海深仇。

多年來,他們一直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直到張舒恆七歲那年,魔教使者再度來到張舒恆家中,奪取拳經。

碰巧,張舒恆那天出門在外,林天翔一人同魔教使者大戰數百回合,正在他們打得難捨難分的時候,張舒恆突然出現,這令林天翔大亂方陣,魔教使者乘機偷襲了毫無還手之力的張舒恆,將他打成重傷。

之後,林天翔檢察張舒恆的傷勢,發現他心脈被那毫無人性的魔教教徒震傷,最多活不過五年,從此以後就不再讓他練習武功。

四年之後,張舒恆為了救一個被打劫的小孩,不幸被強盜推下山崖,卻因禍得福,在山崖底,張舒恆發現、並學得一代大俠歐陽無際的畢生絕學“太極心經”……當然,他是不知道此經為何物的,……而身上的傷勢因此奇蹟般得好了。

兩個月前,張舒恆上山後,從魔教手中救下方若飛夫婦,緊接著就來到這裡當店小二了。

那少年聽得驚異萬分,待張舒恆講完,少年心想:

“這少年可善良!看來好人真有好報,聽爹說心脈震傷是很嚴重的內傷,受傷者很難毫無異狀的活下來,而他為了救人跌落山崖,竟治好了自己的病,難道不是天意嗎!”對張舒恆好感頓生,覺得他是一個可交的朋友。

那少年想到此,笑道:“這位大哥,你說了那麼多,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張舒恆,你呢!”張舒恆問。

“我叫林秋竹,‘秋天’的‘秋’、‘竹子’的‘竹’。”

少年話音剛落,鄰坐的人便大笑起來,其中一人斜著眼睛看著林秋竹笑道:

“好娘娘腔的名字!你們瞧那公子真像女子,我看他換上婦裝,定然是美貌如花,比那掌櫃俏女兒還要美十分!”林秋竹一聽頓時臉紅了,十分不安。

張舒恆連忙道:

“林公子,你不用傷心,名字不過是人區別人的代號,不用太在意,是吧?”

林秋竹點點頭靜下心來,故意提高嗓門道:

“我的名字的確像女孩的,那是因為我出生時,娘因難產死了,孃的小名叫竹兒,爹很懷念她,便給我也取名叫竹,而我又出生在秋天,故曰‘秋竹’。至於我像女孩,那是因太秀氣,我可沒辦法!”

張舒恆十分同意,點頭道:“其實你這樣挺好看的。”

林秋竹一怔,臉上微微泛出紅暈,突然似想到什麼,從口袋掏出二兩銀子道:

“大哥,這錢還你。”

“你、你不是沒帶錢嗎!”張舒恆吃了一驚,他那知這分明是少年貪玩,看看誰會幫他解圍,自己搞的鬧劇罷了!其實這少年也不是什麼讀書人,身世倒還頗有些趣味。

林秋竹笑道:“我會變錢,一變就變很多!”

“嗯?好奇怪?!”張舒恆搖搖頭,甚為不解,不過他沒有再追問下去。

※※※

這二個人談天講地、說古論今,如遇知已一般,甚為投機,不多時,便稱兄道弟起來。

可那掌櫃見狀非常不高興,喝道:

“白吃白喝的還不快走?我家小二還有事要做,不能同你閒談!”

說罷,便拉起張舒恆就走,林秋竹一拍桌子道:

“本大……爺今日就要讓他陪我聊!”他在說完大字後,臉上一陣紅,待話一說完,拿出五兩銀子放在桌上,一言不發地望著掌櫃。

那掌櫃一見錢,頓時滿臉堆笑,“好,聊、聊……”然後笑眯眯靠近桌子,一把抓住五兩銀子,放在袖中點頭哈腰地走了。

張舒恆驚訝地嘴巴張得老大,愣愣地看著林秋竹,林秋竹“哧哧”一笑道:

“這全是我變的!”張舒恆佩服地道:

“你也教我啊!”

“這……好,以後再說。”林秋竹忙道:

“大哥,坐下來談啊!”說罷立即拉張舒恆坐下,二人又談了好一會兒。

林秋竹談到江南,頓時興奮起來,“江南好,江南這個地方真是好,‘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那裡景色也很美,像西湖,湖面清似明鏡,風光十分秀麗,嗯……‘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門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談著,談著林秋竹吟起了蘇軾的詩“飲湖上初晴後雨”,完全自我陶醉於其中。

“張大哥,你知道嗎?沿湖四周山巒連綿,溝壑清泉,繁花似錦,茂林修竹;環湖一帶,花園相連,綠草成茵,真可謂‘山山水水,春夏秋冬各具特色;睛睛好好,風雨雪霧皆成勝景’。”

林秋竹顯出十分嚮往的樣子,而張舒恆卻聽得似懂非懂,不得不仔細捕捉林秋竹話中好理解的句子。

“張大哥,廬山也很好的,蘇軾在“題西林壁”寫到廬山‘橫看成峰測成嶺,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廬山景點有幾十處呢!什麼王家坡雙景、小天地、望江亭、日照松林、花徑錦繡谷、天橋、仙人洞、碑亭、大天池、龍首崖、鐵船鋒、黃龍潭、三寶樹、陽峰、節林湖、含都口、五老峰、三泉等等等。”

林秋竹一連串說了一大堆,而後喝口茶頓了頓又道:

“張大哥,你知不知道有個平湖秋月,皓月當空的秋夜,睛空萬里,湖天一碧,平湖秋月平台前的湖面,就像鏡子那樣明淨,高空的明月,清晰地倒映湖中,置身其中彷彿天上仙鏡……”

張舒恆聽得驚異萬分,不由聯想到五年前自己掉下崖後的所見所聞。還記得,當張舒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置身於鳥語花香的世界……身下是軟綿綿、綠油油的青草,草坪上奼紫嫣紅的花朵竟相開放,散發出迷人的清香。抬頭望去,一道豔麗的彩虹懸掛在峭壁上空,灑下五顏六色的綵帶。

峭壁上垂下的瀑布,宛如一條玉龍,傾瀉於巨石間,巖上的稜角使得瀑布飛花碎玉般地飛濺起來,散珠細霧在陽光的照耀下一閃,發出七彩的光輝,那時張舒恆不覺驚呆了,喃喃地道:

“莫不是我已死,來到仙境了吧?”

現在張舒恆聽林秋竹把江南描繪的如此絢麗多姿,方才嘆道,景色美好的地方並不只有他呆了五年的峽谷,大千世界,美好的東西真的太多太多了……

林秋竹講述了很多好地方,而後又道:

“我家住在東海梨花島,島上處處是梨花,十分美麗,倘若有空我一定帶你看看,定不亞於江南!”

話剛出口,他便後悔了,怎能帶個萍水相逢的少年回家呢?忙轉開話題道:

“大哥,我說了那麼多,你也該說說了吧!”

張舒恆一愣道:

“我?我有什麼說的?我從來沒去過江南,也沒到過你說得那麼美的地方……”

林秋竹想了想,突然問道:

“大哥,你有師伯便一定有師父吧!”張舒恆搖搖頭道:

“沒有,我師父便是我師伯。”林秋竹一愣,張舒恆接著道:

“我師伯不讓我叫他師父,要我叫他師伯,開始我也很奇怪,後來師伯才告訴我,那是因為他原來有一個徒弟,但那個徒弟卻背叛了師伯,並殺害了師伯全家人,讓師伯又傷心又痛恨,便不願再收徒弟了。只因為我父母同他是生死之交,才破例收我為徒弟,但也從不讓我叫他師父。”

林秋竹這才點點頭道:

“原來如此,那大哥,你會武功嗎?”

“我小時候也學過一兩年,後來因為那群壞人要搶我家的東西,將我心脈震傷,就不再學武功了。從落崖到現在,更是一點也沒學,所以可以說是不會吧!”

林秋竹點點頭道:

“那講講你小時候的故事吧!和你師伯在一起好玩的故事!”

張舒恆想了想,眉毛一皺道:

“那好吧!我就講一講我小時候同師伯的故事。嗯……我離開師伯已經五年了,小時候師伯教我讀書習武,那年我有七歲,師伯叫我到他房間裡來,低頭寫下一首詩,然拿後給我看,我看是:‘床前明月光,凝視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然後師伯問我?

‘恆兒,這首詩是誰寫的?’我見那明明是師伯剛才寫的,便道:‘是師伯你寫的……’”

林秋竹一聽,竟“咯咯”地笑出聲來,好久才緩過神抱歉地道:

“失禮,失禮,那後來呢?接著講吧!”

“後來師伯也笑了,對我說:‘記住,這是李白寫的(靜夜思)’。我就記住了……”

張舒恆又想了想道,“還記得有一回,大概那時我才五、六歲,師伯給我出了一個謎:

有一個人炒豆子,炒來炒去往下一倒,紅豆和綠豆卻自然分開了,問我怎麼回事,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師伯便笑著說:‘其實,他只炒了兩顆豆,一顆紅豆,一顆綠豆。’我一聽,覺得這個謎出的真好。便下山找小朋友玩,把這個謎說給另一個小朋友聽,我說‘我給你猜個謎,有一個,炒了兩顆豆……”

張舒恆話末講完,林秋竹便“咯咯”地笑起來,心想:這個人的小時候可真好笑,料想現在也不見得聰明到那裡去!

張舒恆就這麼說了一又個一個故事,誰知說著說著他的臉色漸漸變地憂鬱起來,一副傷感地樣子,話也說不出口了,林秋竹止住不停的笑聲,小心地問:“大哥,你、你怎麼啦?”

“我想師伯了。”張舒恆無限深情地道:

“聽師伯講,我三個月時父母就被魔教的人殺死了,是師伯收養了我。師伯無兒無女,是他將我帶大,他對我太好……太好太好了……”大概腦袋不大聰明的張舒恆,除了用“太好太好”這一個詞,就再也找不到更合適的詞,來形容師伯林天翔對他之好了。

“師伯對我就像親生兒子一樣!我告訴過你,我八歲那年,被魔教的人打了一掌,震傷心脈,常常吐血。四年多後,我就覺得自己活不了多久,又不忍心讓師伯替我著急,看到我死去的樣子,便悄悄地走了。整整五年,我都沒有見到過師伯,不知他可好……師伯一定很傷心,很希望我回家,我……”張舒恆哽咽了,一串瑩晶的淚水從兩眼滑落。

林秋竹聽得心頭一陣楚酸,想到張舒恆同他師伯五六年末見,情意竟如此之深,真難得他一片孝心,問道:

“大哥,你家住那兒?”

“我家住洞庭湖的安鄉鎮,”張舒恆道:

“可是這兒是那裡,我都不太清楚。”

林秋竹道:

“大哥。這兒是幕山一帶,你若是想快些回去,我送你到安鄉鎮吧!”

“真的!”張舒恆眼中閃出異樣地光芒,可隨後便又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道,“林賢弟多謝你,可是我沒有錢。我當小二本來是為了還錢,現在早就還清了,一直在賺錢,我現在還沒有湊夠。”

林秋竹立即從口袋掏出一大堆銀子,放在桌上問道:“夠嗎?”

張舒恆驚訝地無話可說“你、你怎麼有這麼多錢?”

林秋竹微微一笑:“這些錢都是我變的,若是不夠我再變些就是。大哥,反正我現在沒什麼事,正想去洞庭湖玩一玩,送你去不礙事。”

張舒恆心中萬分感激,拉住林秋竹的手感動地道:

“林賢弟,太謝謝你了,你真好,這些銀兩來日我定還。”

林秋竹面一陣紅,抽出手去道:

“沒關係,這錢不用還,就當做見面禮吧!還請多多包涵!”

於是張舒恆收拾好東西,告別掌櫃及雪兒,同這個會“變錢”的少年一同回師伯那兒去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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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9 13:54:38 |只看該作者
第 三 章  雪 花

張舒恆、林秋竹一同回洞庭湖,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十分快活。這一日二人來到一家客棧,剛進門小二便滿臉堆笑地迎上來,問道:

“二位客官住房嗎?”

張舒恆點點頭道:“嗯,要一間朝南的大房。”

林秋竹一愣,忙道:“不!要兩間,兩間朝南的大房!”

張舒恆奇怪地望著林秋竹道:

“賢弟,我們還有很多錢啊!加上我們關係那麼好,晚上同塌而眠……”

話還未說完,林秋竹就臉漲得通紅嚷道:“不可以!不可以!……”

“為什麼?……林賢弟,你臉色好奇怪,沒事吧?”張舒恆關切地問。

林秋竹定了定神,強笑道:

“喲!是這樣的,我娘很早就死了,我一直同爹分開住,現在住慣了,所以只是一個人住著舒服,明日不還要趕路嗎?我沒休息好怎麼行呢?”

張舒恆點點頭道:“也罷,那兩間吧!”

那客店的小二在一旁聽地“哧哧”直笑,暗道:“傻瓜!”

張舒恆沒聽清楚小二再說什麼,問:“你、你剛才說什麼?很好笑嗎?”小二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道:

“客官要二間房?好!”然後,笑著退開,林秋竹見狀,更是面紅赤耳。

安置好住處,兩個人便下樓吃飯,忽見門外走來一群人,為首的是個年紀四十多歲虎背圓腰的男子,他一進來就叫道:

“小二,上菜!”聲音猶似驚雷,張、林二人暗暗吃驚,都想:不知是那一道上的人物!

那些人坐定後便開始吃飯,一個坐在張、林二人旁邊一桌的弟子,看了看二人,對身邊的一人道:

“你瞧那個穿白衫的人”他指了指林秋竹,“到底是男是女?”說罷還笑嘻嘻地盯著林秋竹。

另一個人哈哈一笑道:

“看他的樣子還真像一個美貌的大姑娘,讓他去扮做新娘定好看得不得了!”周圍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林秋竹聽見後,臉漲地通紅,他何曾受過這般欺侮?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舒恆見他氣得“臉色鐵青”連忙道:

“賢弟,別聽他們的,咱們回房吧!”林秋竹想想也是,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正欲起身,忽聽見“嗖”地一聲,一把飛刀扎入牆邊,為首的男子微微一驚,拔出那把匕首,上面還附著一封信函,他展開來看了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臉輕蔑地道:

“要滅我雪花派談何容易?簡直是螳臂擋車,自不量力!”說罷,隨手將那信函扔於地下,眾人也附和著大笑起來。

張、林二人見狀也不多理會,徑直上樓去了。

第二日一早,張舒恆早早便醒來了,林秋竹也早就洗梳完畢,二人急於趕路,便匆匆下樓,哪知剛到大廳,眼前的景象就令二人驚得呆了!原來昨夜那雪花派眾人徹夜未眠,一直在樓下暢飲,可現在竟全部倒在地上桌上,一動也不動,似在酣睡卻又死氣沉沉。二人搖了搖眾人.竟無一人答應,再探一探呼吸,不由打了個寒顫。

二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了恐懼、驚慌之感,雪花派上下三四十個人,竟在一夜之間死得乾乾淨淨,無一人生還!

二人環顧四周,在地上發現了那封飛力附信,原是有人要滅雪花派並奪走“回峰落雁劍”!二人想起昨日雪花派眾人都將此信視如兒戲一般的情景。心中都是一顫,真是太可怕了!

與此同時,林秋竹還發現在客棧的牆上還刻著一個很小的太極八卦圖,卻似用手刻的!

事發緊急,林秋竹也沒多想,拉著張舒恆急奔出客店大門。

二人跑了好久好遠才停下來,喘著氣互相望望,都見對方的臉色嚇得慘白,無一點兒血色。

半響,林秋竹才道:“好可怕!”

張舒恆也道:“到底是什麼人那麼殘忍!”

二人心中害怕,不願再談此事,急忙趕路了。

來到一個小鎮,林秋竹叫住張舒恆道:“大哥!你等等我,我去去便來。”

然後就不見了,張舒恆等了林秋竹許久,待他回來的時候,見他已換上了武裝,原來林秋竹見人人都道他似女孩心中十分生氣,索性脫去秀氣的書生打扮。

張舒恆見林秋竹容貌清秀、衣著瀟灑,掩住書生之氣,卻掩不住一股女兒秀氣,更顯得秀美脫俗,風姿楚楚。

張舒恆望著他,由衷地道:“林賢弟你生的真好看!”

林秋竹靦腆一笑道:“過獎了!”

幾天之後,張舒恆覺得身旁的一草一本,都似曾相識,越走越熟悉,他恍惚記得小的時候,師伯曾經牽著他的手帶他來過這兒玩……

突然,張舒恆愣住了,眼前是懸崖絕壁,懸崖兩旁是一株青青的古松,還記得五年前他在這兒跌落……

“大哥,你怎麼啦?”林秋竹見張舒恆臉色古怪,問道。

“五年前,我就是從這兒掉了下去的!”張舒恆道,在他的眼前浮現出那一日的場景,師伯林天翔那撕心裂肺的叫聲“恆兒!”迴盪在耳畔……張舒恆完全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忘卻一切。

突然間,叢林中跳出兩個蒙面強盜,一人手中拿著戒刀,一人手中拿著長劍,冷笑著望著二人,叫道:“要錢還是要命!”

張、林二人不覺心中一驚,林秋竹叫道:“我們沒有錢!”

其中一人哈哈一笑道:“沒錢?!那就休想過去!”

說罷向張舒恆一刀劈去,林秋竹心中大驚,“嗖”地拔出劍擋在張舒恆身前,張舒恆卻沒踩穩,一下跌子坐在地上。

林秋竹心中暗暗叫苦,本來他的武功對付幾個綠林強盜到還綽綽有餘,可還要保護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便力不從心了。

林秋竹暗一咬牙,忽見劍光一閃,他長劍出鞘,亦自凌空躍起,劍招疾如電摯,一招“花落無邊”,就在半空展出殺手,劍峰從其中一人刀邊穿過,經刺此人的咽喉。那人身子懸空,護著身軀,劍尖陡然一變,兩人在半空中換了一招,便即落地。方才交劍之時,林秋竹頓感壓抑,此時更是大口大口喘著氣。

那兩位強盜不似一般的綠林強盜,武功到還頗高,林秋竹的武功大概也只能剛剛抵住。

一番飛沙走石,昏天黑地的爭鬥,林秋竹突然瞥見另一個人向張舒恆連連攻招,迫得張舒恆連連後退,幾乎要跌於崖下,不由大驚失色,衝上去徑點那人胸口的“軟麻穴”,誰料那拿劍的之人長笑一聲,乘勢揚起衣袖,朝他面上一拂,引開他的眼神。

仗刀之人立刻施展“鐵指彈功”,往他眉頭點去,林秋竹識得利害,迫得飄身閃開。冷不防,拿刀的人奮力向林秋竹劈去,仗劍的那人一招“金針變線”,臨近身前,方位卻突然變換,竟然切到林秋竹的琵琶骨上!林秋竹調換劍攔去,只聽得“唰”一聲,左衣袖被長劍劃破,頓時血如泉湧。瞥見一劍揮看那人喝道:

“卑鄙!”林秋竹忍痛護全二人,被張舒恆瞧在眼裡,他擔心林秋竹,可又苦於無力相幫。

漸漸地林秋竹感到力不從心,身體搖晃了幾下,張舒恆一把扶助他驚道:

“林賢弟,你沒事麼?”

林秋竹定了定神,微微笑道:

“沒事!”然後一招“風捲殘雲”刺了過去,拿刀之人奮力向林秋竹劈去,仗劍之人又乘勢夾擊,林秋竹一不留神,右腿又被砍傷,一下子跪倒在地。

張舒恆吃了一驚,忙跪在林秋竹身邊,握住他的手問道:

“賢弟你可好?”誰知與此同時林秋竹卻突覺一股源源不斷的內力在送入他體內,使他體力迅速恢復!發覺竟是張舒恆在給他運氣!此時情況危急,林秋竹顧不得多問,也握緊張舒恆的手,接過他傳來的內力。

那兩個賊冷笑著跳過來,可他們怎知這兩人體內在短短的幾時中,發生了多大的變化!

而人與林秋竹長劍相交之時,竟被震飛出老遠!心中驚異萬分,再過來拼幾下,卻又再振出幾次!二賊見這兩人武功怎地如此高探莫測,不敢再輕舉妄動,道:

“哼,走著瞧!”然後就慌張逃走了,兩個人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林秋竹鬆開張舒恆的手滿臉怒容地問:“張大哥,你的武功那麼厲害,為什麼還要編一個故事來欺騙我!”

張舒恆一愣道:“我哪裡會什麼武功?哪裡有騙你?”

林秋竹一聽更是生氣,“你還不承認?剛才明明是你運氣給我。否則我那裡有力氣打走那二人?”

張舒恆恍然大悟:“剛才我一著急,想幫忙卻又幫不上忙,就覺得心中有股氣,不由自主地運了出來,原來你指的是這個呀!”

林秋竹見張舒恆說的認真,可這真是難以置信,便道:

“張大哥,我同你乃是莫逆之交,你何必騙我?……”

張舒恆急得說不出話:“林賢弟,我,我沒有騙你,我……總之,林賢弟,我真得不知道……我,我……我不會武功呀!唉……林賢弟,你對我那麼好,我怎會騙你?”

林秋竹見張舒恆說的認真,還真似有那麼回事,自己同他在一起這麼久,也瞭解他的為人,道:

“大哥,你不必著急,我相信你,可、可這事也太蹊翹,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張舒恆靜靜想了想,突然大悟一般驚道:

“我明白了!原來是歐陽前輩的‘太極心經’!”

這下,可是把林秋竹驚得目瞪口呆,一字一句地問:“你……學……了……‘太……

極……心……經’?!”

張舒恆點點頭道:

“沒錯,我還以為那是治心脈震傷的經書,沒想到競修煉了我的內功,怪不得那次我替一對夫婦接魔教黑什麼政王的三掌,一點兒傷也沒受。”

張舒恆前面一句話在給林秋竹說,這後面一句話則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林秋竹是何等聰明!一下於便猜到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心中又驚又奇,天下竟有這等巧事?!

張舒恆問:“林賢弟,這‘太極心經’是不是一部很好的心經?”

林秋竹見張舒恆並不知道這‘太極心經’為何,邊解釋道:

“這‘太極心經’是一百多年前的武林高手,曾打敗天下無手的歐陽無際大俠窮盡畢生精力所寫的心經,是武林一大武功秘笈。”

張舒恆十分吃驚,自言道:“我竟學了這麼好的一部武學秘笈!”

然後,他似突然想起了什麼問:“林賢弟,你想學嗎?”

林秋竹一愣,笑道:

“當然,武林中有多少人視此為一生的追求,有多少人為爭此經落個家破人亡,死傷無數啊!大哥,你真幸運。”

張舒恆道;

“林賢弟,我不光學了‘太極心經’少陽太陽經,也背了‘太極心經’少陰太陰經,若你是想學.我可以背給你聽,你慢慢學好了。”

林秋竹不敢相信,問道:“這怎麼行!”

張舒恆奇道:“為什麼不行?我教你嘛!”

林秋竹自嘆別人將生死置之度外搶學此經,而如今自己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學到,這可能嗎?問:“張大哥,你、你得真要教我?”

“那還有假?”張舒恆笑道,林秋竹鼻子一酸,感動之極,美目中流下二串晶瑩的淚珠。

“賢弟,你、你怎麼啦?”張舒恆驚道。

“大哥,你對我真好!”林秋竹拭乾淚道,“從來沒人對我這麼好!”

張舒恆笑道:

“那裡,我們既然是什麼莫,莫啥之交,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

林秋竹“噗哧”一笑道:

“莫逆之交!”於是張舒恆便背‘太極心經少陰太陰真經’給林秋竹修煉,林秋竹天資過人,學此心經自然有速,因此他的內功漸漸提高,這是後話,佔且不提。

※※※

不多時,張舒恆和林秋竹來到了洞庭湖安鄉鎮。張舒恆望著這熟悉的小鎮,心裡無比激動,他走在小鎮的大街上,彷彿又回到了童年……童年,多麼讓人留戀!多麼令人回味!可它卻像片片羽毛,越飄越遠……景物依舊,歲月已非,在這裡他曾留下多少笑聲,多少回憶……

張、林二人直徑上了山,山中依舊樹木青綠,鳥鳴清脆,張舒恆同林天翔住的小屋也依然如故。誰知剛到家門口,張舒恆就愣住了,門是半掩著,屋門外的花草似被人踐踏過一般,十分凌亂,林秋竹見張舒恆面色陰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張舒恆立即衝進屋去,大叫道:“師伯!”

屋中一片狼籍,似經過一場惡戰一般,林天翔……一個兩賓斑白的中年男子倒在血泊中。

張舒恒大驚失色,扶起林天翔叫道:

“師伯,師伯,你醒一醒,我是恆兒,恆兒!”

林天翔微微睜開雙眼,眼前這個十八歲的英俊少年,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恆兒卻是誰?

心中難以相信.輕聲道:

“恆兒,真,真得是……你嗎?我!我……不是……在,在做夢嗎?”

“不,師伯,我是恆兒!”張舒恆哽咽難言。

“大哥,快給林前輩運氣療傷!”林秋竹道,張舒恆這才慌忙運起內功給林天翔療傷,以此來維持他的生命。

林天翔喘了口氣驚喜地道:

“恆兒你沒死!”張舒恆這才草草說了山崖下面的事。“你,你學了‘太極心經’?”

林天翔驚問道,張舒恆點點頭,林天翔顫抖著聲音道:

“天意,天意……”

他頓了頓道:“恆兒,莫管我,我,我……不行了,恆兒,能見到你,我真……高興,對了你,你身後,身後的姑娘是……”從他的眼神看,分明是期盼那個“雙喜臨門”的日子,惋惜自己看不到了。

張舒恆一愣道:“師伯,他叫林秋竹,是男孩,是他幫了我好多忙,我才能回來呢!”

林天翔也是一愣:難道恆兒沒看出來?這少年怎看也是個女扮男裝的如花少女呀!林秋竹當然明白林天翔的意思,臉“唰”一紅,十分生氣,但又礙著張舒恆的面子不便發作,笑道:

“大概是前輩看花眼了。”張舒恆心中稱是,毫無疑心。

“師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張舒恆問。

原來,方才魔教之人又再度重來搶‘般若拳經’,林天翔孤軍奮戰,拚死保住了拳經,現在張舒恆回來了,心中一慰,掏出‘般若拳經’道:

“恆兒……這、這是你家的家傳拳…拳經,當年、你父母之死、便……便因它而起,而今……恆兒,學、學好他,為你爹孃和師伯報……仇!”

他斷斷續續地說完最後一個字,氣絕而亡了!張舒恆頓視覺得天昏地暗,不由地失聲痛哭起來:“師伯……”彷彿心在流血一般難受,他哭地淒厲感人,林秋竹也感動的淚流滿面,他們雖然名義上是師徒!但早已情逾父子,這般深切的感情,真令人為之讚歎。

張舒恆把林天翔埋在了父母的墳墓旁,又痛哭起來,本來林天翔是準備為張氏夫婦報仇的,可苦於根基較差,一直在努力修煉,使其才三十七八,就霜染兩鬢,如今,便英年早逝,含恨而終,唯一欣慰的就是張舒恆沒有死。

張舒恆哭地死去活來,林秋竹拭著淚道:

“大哥,別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啊……”

張舒恆拉住林秋竹的手哽咽道:

“賢弟,如今在世上,就只有你一個人對我好了……”

林秋竹道:“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同你,同你在一起的!”

張舒恆心中一陣感動,又哭了起來……

第二天,二人收拾好房間,林秋竹突然一聲驚叫,張舒恆聞聲去看,房間的一個角落,又有一個太極八卦的小記號!

張舒恆恨地咬牙切齒,他瞪著眼、咬著牙!心地燃燒著無窮的怒火,道:

“雪花派也是魔教滅的,他們太可惡了!我一定要報仇!”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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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蕩 舟

張、林二人本欲為林天翔報仇,可又不知林天翔被何人所害,加之武功又不佳,張舒恆便先努力學好‘般若拳經’,並依林秋竹之意到江南玩一玩再說。

這日二人來到洪湖邊,林秋竹道:

“大哥我去找船,你在這兒等到我啊!”然後便消失在張舒恆的視野裡。

良久,張舒恆見林秋竹還未回來,十分著急,只是呆呆地望著湖水出神。

而林秋竹別過張舒恆,根本沒去找什麼船,他心中心事不定,忐忑不安,其實他那裡是什麼公子!分明是個長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的女孩!正是當今武林四大劍王之一劍魔的愛女,也是人人皆知其大名的武林美女。

林秋竹天真貪玩,這次又女扮男裝溜了出來,可惜她扮得不像,處處都露端倪,只是張舒恆還一直矇在鼓裡。本來,她以為張舒恆早就知道她是女孩,故意讓她為難,心中氣憤,才不願露出女兒裝,可現在她終於明白,張舒恆真得什麼也不明白。她見張舒恆對自己那麼好,不忍再騙他,便換上女裝,駕船歸來。

張舒恆抬起頭,卻見一個少女使船緩緩而來,不覺呆住了。那少女不過十六、七歲,身著湖水色衣裳,膚白勝雪,桃腮櫻口,濃畫雙眉,脈脈含情的一雙大眼睛,深情地注視著湖水,一頭如雲的長髮,用一條銀色的絲帶輕輕挽住,垂過雙肩,當真是明珠生暈,美玉瑩光,宛如仙女下凡。

張舒恆痴痴地望著她,忘卻一切,那少女正是林秋竹。

“大哥!”一聲如同天邊傳來的甜美之聲,才把張舒恆拉回過神。

林秋竹駕著小船飄然而來,卻見張舒恆著著自己,如同痴了一般,臉上微微泛起紅暈,卻更顯得千嬌百媚。

“大哥……”林秋竹低聲叫道,張舒恆卻沒聽到,問:“姑娘可是仙女麼?”

林秋竹“噗哧”一笑道:

“張大哥當真不認識我了?”張舒恆一聽,這不是林秋竹嗎?怎的個英俊少年變成了一個如花少女?

“賢、腎弟,是你?!……”張舒恆吃驚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怎麼也不能把眼前這個絕色佳人同自己的“賢弟”聯繫在一起。

“正是!”林秋竹莞爾笑道,“我就是林秋竹啊!”

張舒恆簡直不敢相信道:

“這不可能!林賢弟是男孩,而你是女孩!”

林秋竹微微笑道:

“其實我一直是女扮男裝,只是你沒看出來罷了……你若不信,為什麼那麼多人當我是女孩來取笑我?還有你師伯他早就看出來了!”

張舒恆一想果真沒錯!不由連連搖搖頭嘆道:“我可真笨,竟沒看出來!”

“上船吧!”林秋竹含笑道,張舒恆這才上了小船。

小船靜靜地蕩行於湖面,張舒恆時不時地偷偷打量林秋竹,好一個沉魚落雁之容,閉日羞花之貌的少女!真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國傾人”,他還從末遇到過如此美麗的女孩呢!

看著林秋竹的花容月貌,都有些不能自己了。

林秋竹是何等聰明,早以察覺,不由面紅於耳,低下頭道:

“張大哥……別、別老那麼看著我……我還是林秋竹呀!”

張舒恆自覺失禮,連忙道歉,可誰知竟有些語無倫次,一個勁地“贊弟、不、不……”

說不出來。

“噗哧”一聲,林秋竹又笑了,“張大哥,別再叫賢弟了,小心別人笑話,叫我秋竹就好了。”

張舒恆不好意思地道:

“秋竹,你冀得太好看了,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你這麼好看的女孩子……咦?秋竹,你為什麼要女扮男裝呢?”

林秋竹笑了笑道:

“你想一想,我一個單身少女怎敢亂闖江湖?還是女扮男裝方便些,你說不是嗎!”

張舒恆贊同地點點頭道:

“是呵!是呵!我早該知道你不是男孩……可是,你為什麼又突然換上女裝了呢?”

林秋竹低下頭紅著臉道:

“張大哥,你對我那麼好,我怎能再騙你呢?況且我扮得太不像,更引人注目了。”

張舒恆又贊同地點點頭道:

“沒錯,沒錯,你本來就一點兒也不像男孩,扮得當然不像。”

林秋竹暗暗好笑,那你為何很早以前並未認出我是女孩?

兩個人盪舟於湖面,不一會兒便行至湖中心,這洪湖確實很美,柔和的陽光,把湖水染的斑駁陸離、平如鏡面的湖面被雙漿輕輕劃過,蕩起一圈圈漣漪,加上這個美若天仙般的少女盪舟,真如一副畫兒一般。

張舒恆小聲道:“秋竹,你且歇歇,我來劃吧!”

林秋竹點點頭遞給張舒恆道:“小心啊!”

張舒恆接過槳划起小船,林秋竹便站在船頭,望著湖中秀美的景色,心中無比舒暢。

小船行駛了很久,遠遠地二人便望見湖中有個小島,島上竹林一片。

張舒恆道:“秋竹,我們去那島上吧!”

林秋竹回眸一笑,點點頭,張舒恆便劃了過去。誰知剛剛靠岸,幾個不知從何處跳出來的人,朝張舒恆迎面就打來一掌!林秋竹吃了一驚,一把拉過張舒恆道:

“大哥小心!”

誰料張舒恆未站穩,險些連她也拉掉於湖中,二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小子!把船槳給我!”其中一個朝張舒恆喝道,說著便欲來奪張舒恆手中的船槳,林秋竹見他們不似什麼好人,向張舒恆擠了個眼色,可張舒恆卻不明白林秋竹要幹什麼。問道:

“你說什麼?”

那人乘這空兒一把抓住張舒恆手中的船槳,張舒恆握地很緊,那人搶不走,氣得七竅生煙,道:

“今日本大爺我不殺你們,決不罷休!”說罷,同那一夥人亮出明晃晃的武器。

林秋竹暗暗叫苦,她深知張舒恆除了內功絕佳,什麼都不會,而自己除了劍法稍精些,內功卻是差的甚遠,面對一群拿武器的“強盜”,這可如何是好?

張舒恆自己也明白,心頭一急卻來了主意,拉拉林秋竹的衣襟,小聲道:

“秋竹,我拉著你的手好嗎?”

林秋竹一愣,頓時明白過來,心頭一喜,握住張舒恆的手,張舒恆便將內力源源不斷地運給林秋竹。

那些人一個個衝上來,他們可不知這其中的奧妙,幾次被林秋竹的長劍震飛好遠,上等的寶劍都險些震斷,心中大奇:怎地一個看似美貌嬌弱的女子,內功竟如此之強?同時又奇怪二人為何緊握雙手,武功那麼厲害還怕什麼?當即猜到定有秘密所在。

其中一個人笑道:

“二位可是夫妻麼?手拉那麼緊乾乾什麼?”

張、林二人頓時羞紅了臉,林秋竹叫道:

“不用你管,是打架還問私事!”

“郎才女貌很般配嘛!哈哈!手拉得那麼緊,該不會是……哈哈……”

那人笑著打趣道,眾人也哈哈大笑起來。張、林二人更是不好意思,但手卻仍分不分散開,那人面上似在取笑,其實心裡早以在打盤算,巴不得二人快些鬆手。

※※※

張舒恆長這麼大,第一次同女孩相處,又見別人這麼說,很是不好意思,但覺林秋竹的小手柔軟滑膩,心裡“噗噗”直跳,卻也不敢鬆手。

林秋竹當然更是不好意思,她天資聰穎,察覺那人的用意,冷笑道:

“別光說這些來制我們,有本事上來較量較量!”

那人見如意算盤落空,心中氣恨,道:

“好聰明的女娃娃!”而後一聲號令,眾人一起撲上來。林秋竹連使幾招:“水中撈月”、“偷天換月”、“望穿秋水”,將那些人來勢一一化開,又藉助張舒恆的內力,將那些人震得飛出老遠。

林秋竹每發-招之時都不敢有思毫馬虎,留神他們會不會使暗器暗害張舒恆,如此這般,那些人也不曾傷到二人絲毫,但二人也不可能打走那些人。

這麼僵持許久,突聽遠處有人叫道:“那裡跑!”

那些人回頭一看,吃了一驚,暗叫:不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便不再理會張、林二人,跳上張、林二人方才所駕的船劃溜了。

只見這時有一對夫婦奔了過來,他們正是那日張舒恆連接三掌救下的方氏夫婦。張舒恆見已脫險,如闢蛇蠍般鬆開林秋竹滑嫩的手,那知手剛一鬆,林秋竹就“啊!”一聲昏了過去!原來,方才張舒恆運氣給林秋竹,借林秋竹之身攻打那些人,卻因二人內力懸殊太大,使林秋竹猛然間失去巨大的支撐力,昏了過去。

張舒恆不由驚叫道:“秋竹!秋竹!”

方氏夫婦連忙趕來,驚道:

“怎麼啦?快把她抬到我家!”

張舒恆點點頭,立即將林秋竹抱到方氏夫婦家中,並讓她吃下方氏夫婦所調製的“蘇合香丸”,方才轉危為安。

方若飛問道:

“張少俠內功怎得如此深厚?我們夫婦苦練二十年也同你差多了。’張舒恆道:

“我只不過無意中學了‘太極心經’罷了。”

“太極心經?!”方氏夫婦對望一眼,無比驚奇,張舒恆說了學經書的大概過程。

方若飛嘆道:“天意天決!果真是好人有好報啊!”

那任靜雯望了望昏迷中的林秋竹,道:“張少俠,她是誰?”

“對呀!對呀!”方若飛也望著林秋竹問,見林秋竹雖是沉睡著緊閉雙跟,卻絲毫掩飾不住她的絕世容顏,楚楚動人,他又接著道:

“幾天不見,身邊竟有如此美貌的少女相伴!她是你的相好嗎?”

張舒恆臉上一紅道:“那裡,她是我好朋友,叫林秋竹。”

夫婦二人同時一愣,怎麼容貌好熟悉,名字也相向?張舒恆草草講述了同林秋竹認識的故事。

不久,林秋竹醒了,她覺得頭昏昏沉沉地,發現自己躺在別人家中,奇道:

“我在哪兒!”

“秋竹!你醒了!”張舒恆喜道,然後指了指方氏夫婦道:

“他們就是我救的那對夫婦。”

林秋竹看了看二人,便欲起身道謝,而夫人卻把她安扶在床上道:

“你好生休養,不必多禮。”

張舒恆間道:“方大俠,方夫人,你們同這些人有何過節啊?”

“喲,他們是來搶武功密笈的。”方若飛道:

“張少俠,林姑娘,見你二人為人不錯,又都學了‘太極心經’我們夫婦二人就一恩回一恩,教你們些武功吧!想必二位也定不會反對吧!”二人當即答應下來,十分高興。

林秋竹覺得好些就下了床,她環顧四周,見這房子佈置得簡樸而雅緻,問道:

“方夫人,這兒就你們二人住嗎?”

“不,還有我女兒方婷,她去練劍了,大約不久便會回來了。”任靜雯道。

林秋竹點點頭,見裡屋上掛著一副匾“霜雪齋”,門口還掛著一幅對聯,念道:

“閉戶只容風入幕,開門唯許月臨窗。嗯,好聯!好聯!”

任靜雯笑道:“這便是小女婷兒的書室。”

林秋竹掀開那書房的簾子走進去,只見書室佈景清爽,有一般淡淡的幽香,桌面上擺著筆硯,旁邊還有一副未成的對聯,看樣子,以是思索良久還未得以下筆。

林秋竹見此聯寫道:“茅屋立陸中,塵世不驚幽夢”。心中暗暗稱妙,不由自主地提起筆寫出下聯,而後吟道:

“茅屋立陸中,塵世不驚幽夢;柴門疏竹處,乾坤自有閒人。”

“好!”林秋竹剛吟完,便聽得一女子稱讚道,回頭看時,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女姍姍而來。那少女身穿藕色衣衫,膚白如雪,雙目明如朗月,容顏典雅,眉間隱然有一股書卷之氣。

少女含笑道:

“姑娘好才華!”林秋竹到是吃了一驚,她原本自認美貌,對世間女子都不屑一顧,而今見到這少女的芳容,也不由嘆道她之美貌。那少女含笑行來,問張、林二人:“請問二位尊姓大名!”

張舒恆一愣,還從未有人如此問過他,便道:

“我尊姓張,大名舒恆!”

林秋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

“我叫林秋竹,秋天的秋,翠竹的竹。”

“原來是林前輩的女兒。”少女點頭道:

“林姑娘,果真是滿腹經綸,才華橫溢,名不虛傳!小女子方婷佩服!佩服!只是林姑娘,小女子這兒還有一聯,不妨請姑娘對一對。”

林秋竹點點頭道:“請講!”

方婷眉毛一挑道:

“梨花若飄爭芳慕,難傲霜雪。”

林秋竹微微一笑:這分明是方婷不服她嘛!原來稱秋竹住在梨花島上,又因美若天仙,因此別號“梨花仙子”,方婷這聯分明是道她顯才爭寵,對她甚為不滿,也暗指林秋竹的才華不如自己。

林秋竹見方婷書房的些詩畫,落款處都是“霜雪居土”,又見她住“霜雪齋”推測她定號“霜雪居士”,含笑道:

“霜雪天降望終寒,梨花何爭!”此聯是說方婷孤傲自負,普天下唯她最殊,自己有何計較這些?對得真可謂針鋒相對,毫不弱若,一語點出方婷的意圖。

方婷見被林秋竹道破,面上一紅道:

“林姑娘果真才貌雙全,小女子甘拜下風!”

原來這方氏夫婦之女方婷,也是美貌多才的世間奇女子。她從來沒見過林秋竹,卻早以聞得她這個“梨花仙子”乃武林第一美女,心中本不服,如今見林秋竹如同洪湖仙女下凡一般美貌多才,心中暗暗吃驚,自慚不如。

張舒恆聽她二人說什麼“梨花““霜雪”,搞的頭昏腦漲、莫名其妙,只是呆呆地望著方婷。他見方婷衣著並不似習武之人,而是寬袖長裙的大家閨秀衫,不覺想道若是林秋竹換上這種衣服,不知會有多麼美麗。

這天夜裡,月朗星稀,張舒恆在方家門外散步,回想師伯林天翔之死,與為父母報仇的事情,心中頓覺茫然。突然,他聽見從林中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

皎潔的月光映在洪湖中,似透明又非透明,像一譚靜靜的春水,把樹林中撫琴的少女那張俊秀的臉龐映在其中。

琴絃低聲細語地傾訴著,如同密林中潺潺簿流動的小溪,映著日光樹影,跳躍著銀色的浪花,那綿綿不盡深意的琴聲,像柔和的月光,飄蕩的夜霧,輕吟的小溪,如見江風習習、花草徭曳、水中倒影、層迭恍惚……張舒恆不由痴了。

“張大哥!”林秋竹見搖舒恆走來,:停下手笑著向:“還未休息?”

張舒恆搖搖頭,“沒有。”

林秋竹微微一笑道:“張大哥,你一定又想師伯了吧!”

張舒恆滿臉驚異地道:“你怎麼知道?”

林秋竹笑道:“我當然知道,我同你一起那麼久,怎還猜不出你的心事?”

林秋竹站起身,站在張舒恆面前,望著他的雙眼認真地道:

“張大哥,如果全然無憂,就不知道什麼是‘無憂’,如果沒有離別,就不懂得珍惜相聚,如果永生不死,就不知道把握生命了!張大哥!人死了就不可能活過來了,你別太傷心啊!在這個世界上,至少還有我,不是嗎?”

張舒恆嘆道:“不錯,要不是你,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林秋竹甜甜一笑道:“人生中還會有許多大風大浪!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的!”

張舒恆心中十分感動,頓了頓卻突然問道:

“咦?秋竹,你什麼時候會彈琴了呢?

“小時候爹教的。”林秋竹道,原來這林秋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都不在話下。

“唉!秋竹,你真聰明!”張舒恆由衷地道,“簡直是什麼都會!”

林秋竹笑了笑道:“大哥,其實你不用傷心,雖然你沒我聰明,但人也是很好的嘛!我寧可做一個不聰明,但心地善良的人,也不要做一個聰明無比,心地惡毒的人!”張舒恆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心中還是贊同的。

突然,張舒恆想到早晨想起的事情,問道:“秋竹,方婷穿的衣服很漂亮,你為什麼不穿呢?我很想看呢!”

林秋竹面上一紅,她抬起頭,見張舒恆說得認真,不像那種沒正經的人,便問道:

“你是說我現在很醜嘍?”

“不是,不是的!”張舒恆連連搖頭道:

“我是說,如果你也穿那種衣服,一定更漂亮!”林秋竹含笑道:

“我是習武女子,學的武功也不似方姑娘那樣,穿那麼繁鎖會很不方便的。若是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穿的!”

張舒恆點點頭道:

“說的有理,我怎麼汝想到呢?秋竹,我會等你穿的!”林秋竹心中一怔,湧起一股莫名的暖意,朝張舒恆莞爾一笑。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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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離 別

第二日,方氏夫婦開始教張舒恆、林秋竹二人學習武功。方、任二人還不曾知道他們底子如何,便道:

“舒恆,你不是講你正在學‘般若拳經’嗎?把這棵樹打一拳給我看看。”

張舒恆點點頭走上前去,運了運氣,向那棵小樹猛打一拳,那樹便自中間斷開了。方若飛搖搖頭道:

“這棵樹雖然倒了,但完全是由於你內力高才砸斷。既然你內功甚佳,就學拳掌吧!劍術我也教一些,但主要以拳掌為主。”

而那林秋竹,她是女孩,畢竟學拳掌有些不適,任靜雯讓她演示了自己的劍法,還算比較滿意。她所演示的劍法正是父親劍魔也教她的劍術‘落英劍法’,但林秋竹還不曾練到那種出神入化的地步,僅僅會使而已。任靜雯見林秋竹聰明伶俐,頗有天資,可以學她數年來無弟子可學的得意之功,非常高興。

原來這武林八大高手都有自己稱之為八大高手的絕技,或善劍、善拳、善掌、善刀、暗器、內功。名為韓亞輝、楚雲飛、張嵐、張玉秋、李志遠、夏鸝程、方若飛與任靜雯。這方若飛最厲害的武功是‘降龍十八掌’和‘伏虎神拳’,任靜雯的絕技是‘七彩劍法’和暗器‘天女散花’,本來是想將畢生的絕技傳給女兒,可他們的女兒方婷不便學父親的武功,就跟隨母親學,可是她卻怎麼也練不好暗器功夫‘天女散花’,任靜雯為此一直很苦惱,幸而碰上林秋竹合她心意,便將她平生的絕技傳給了她。

於是,日後方若飛便教張舒恆‘降龍十八拳’、‘伏虎神拳’以及指導他習練‘般若拳經’,任靜雯便教林秋竹‘七彩劍法’和‘天女散花’,二人學的都甚為辛苦。

張舒恆因天資蠢笨學得很慢,而且似乎很費勁,好在他內功極其深厚,異常勤奮,才勉強過關。而林秋竹卻不同了,任靜雯讓她用銅錢打百米餘外的花瓣,且不可振落其它花瓣,開始林秋竹還不行,總是把花上的所有花瓣都打下來,但是,努力不久之後,打花瓣便得心應手了。而

且張舒恆每日背‘太極心經、陰’給林秋竹修練,這使林秋竹內功大有好轉。二人有成前後不過一個多月,方氏夫婦都甚為驚喜。

經過一個月的勤學苦練,二人均有不少長進,方氏夫婦又提高了對他們的要求。

方若飛要張舒恆發掌的時候,掌要快、猛、準,把一棵碗口粗的大樹震斷,一定不能讓樹搖晃幾下再倒;任靜雯要求林秋竹換用銀針練‘天女散花之海棠銀針’、‘天女散花之玫瑰金針’,併力爭銀針一碰花瓣要使花瓣即碎之高。

這洪湖島上的習武雖然辛苦,卻也有說有笑,空餘時間,二人同方婷談笑、做詩,甚為快樂,可是方婷並不似林秋竹天真活潑、容易相處,張舒恆對她總有敬而遠之的感覺。

轉眼間,三個月時間便過去了,張、林二人武功都是大進,張舒恆的武功也超過了林秋竹,方氏夫婦見二人的長劍普通,便道:

“恆兒,秋兒,這兩把劍乃是兩把配對的寶劍,削鐵如泥,名為‘龍吟劍’、‘風鳴劍’,今日便送給你們好了。”

二人接過劍,只見雙劍都薄如柳葉、暗露鋒利,賾噴稱讚。

林秋竹笑著道:“方前輩方夫人,你們又教我們武功,又送我們寶劍,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方氏夫婦笑道:“那裡,我們的命還是桓兒撿的呢!”

二人又在此待了數日,突然有一天,方氏夫婦心事重重地問二人道:

“恆兒,秋兒,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關於魔教的事?”

“魔教?!”張舒恆一愣,而後恨地咬牙切齒地道:

“我三個月的時候天地教的人就殺了我父母,不久前又殺了我師伯,我正是要學好武功為父母招仇!”

任靜雯問林秋竹:“那秋兒,你呢?我們見中原武林連連慘案!很懷疑魔教是否要下手滅中原?”

林秋竹點點頭道:“幾個月前,我同張大哥眼見有人滅了雪花派,地上還留下了太極八卦圖一樣的標記。”

方若飛點頭道:“那正是魔教的教標。”

他頓了頗又道:“恆兒,秋兒,不如你們到江湖上探聽探聽,也練練新學的武功。魔教是個很強大的勢力,你們不可輕舉妄動,必須由中原各大門派聯手而攻,明年的武林大會上才有決定。”

二人點了點頭,方婷道:“爹孃,我也隨他們一起去吧!”

方若飛搖搖頭道:“婷兒,不用你去,你武功不如二人,爹放心不下,再說你武功同他們相差太遠會連累他們的。”

方婷心中很不高興卻又沒辦法,只好送二人盪舟出了洪湖。就此分手了。

且說張、林二人別過方氏夫婦,這一日,二人剛進一家客店歇息,聽得一人叫道:

“秋兒!”回頭看時,一個風姿秀逸、瀟灑倜儻的男子出現在眼前。那男子四十上下,若青衣書生,儼然一位超凡脫俗的美男子。他表情冷漠,眉宇間隱隱有一般傲氣,這正是性格怪僻的劍魔林振揚。

“爹!”林秋竹低下頭去渾身不自在,要知道她生性好玩,但林振揚管教甚嚴,這次她又是逃出來玩的。

林振揚見林秋竹身邊這個濃目大跟的少年,露出一副吃驚、懷疑、不安的樣子問:“秋兒,他是誰?怎會同你在一起?”

林秋竹一一答過後,林振揚這才鬆了口氣點點頭道:

“秋兒,爹總算找到你了,一個大姑娘家還那麼貪玩,收拾東西,明日一早便回梨花島!”

林秋竹望了一眼張舒恆道:“爹,我……”

“秋兒,什麼都不用說,明兒一早一定得走,下次我會看嚴些的!”林秋竹無奈只得照辦。

張舒恆望著林振揚心想:秋竹人那麼好,她爹怎麼那麼兇呢?難道我就要同秋竹分手了?

晚上,林秋竹很不高興地收拾著東西,林振揚本欲去找林秋竹說話,卻見張舒恆走進去,心中想:“女兒到底同他是何關係?聽聽再說。”便輕輕走過去。

“秋竹!”張舒恆走進來道。

“大哥……”林秋竹欲說無言。張舒恆很傷心地問:“你真得要走了?”他覺得對自己好的人都要離他而去,真捨不得。林秋竹點了點頭,張舒恆又問:“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會的!”林秋竹道:

“現在是二月份,端午節我在梨花島等你。”

“三個月?!要那麼長時間?”張舒恆吃驚地問。

“是的,我爹真煩,老讓我回家,想玩也玩不了!”林秋竹氣憤地道,“要是我娘在就好了,娘一定會讓我玩的!”

※※※

林振揚的心“喀咚”一下,很不是滋味,想到已亡故的愛妻,心下黯然,“竹兒......”

“秋竹,多謝你幫了我這麼多忙!”張舒恆道。

林秋竹莞爾一笑道:

“你也救過我好幾次呢!我也耍多謝你呢!”

“那是我們同心協力一起的!”張舒恆道。

林秋竹嫣然一笑,“沒錯!別忘了,端午節梨花島!對了,梨花島上很容易迷失方向……”而後便低聲在張舒恆耳畔說了幾句,張舒恆點點頭道:“記住了”。

張舒恆呆呆地望著林秋竹,嘆道:

“秋竹,我們離開這麼久你會不會想我呢?我可會想你的!”

林秋竹面上一紅,不知如何回替,林振揚也非常吃驚,迫切欲知女兒的回答,林秋竹見張舒恆很認真,又知他心地純潔,想什麼便說什麼,思毫不知什麼男女之事,便道:

“我會很想你的,誰讓我們……”

“咳、咳、咳……”林秋竹話未說完,林振揚便咳嗽幾聲,林秋竹臉“唰”地一紅,心中叫苦,爹什麼時候在門外了?!

“爹!”林秋竹紅奢臉打開門。

“這麼晚了,你來我女兒房間做什麼?”林振揚望著張舒恆問。

張舒恆誠懇地道:“林前輩,當初秋竹幫了我好多忙,我心中感激,明日她便要回家了,便來這兒向她道別。”

林振楊心想“果真!當初我見二人就覺得二人關係不尋常,一點兒也沒錯!他倒還挺老實!”林秋竹聽他說出來,頓時羞紅了臉,林振揚看著林秋竹,目光十分複雜,瞅得林秋竹是好不自在,她明白張舒恆這個人誰有恩於他,他便很敬愛那人,可這些林振揚那裡知道?

他會不會誤會了自己同張舒恆的關係呢?看來已經誤會了。

第二日清晨,兩個人依依不捨地告別,林秋竹對張舒恆依戀地道:

“大哥,保重!”然後,便同林振揚走了。

許久之後回過頭去,張舒恆還立在那兒,久久未去,心中一陣楚酸。抬頭之際卻不覺赤耳面紅,林振揚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呢!

張舒恆別過林秋竹走在路上,很為孤單,“林秋竹、方砉飛、任靜雯、方婷都離他而去了。”他這麼一想心中一酸,幾欲淚下。

走了許久,張舒恆來到一家客棧,剛跨進門便聽見有人笑著道:

“這位賢弟,是不是要請我喝酒?”

順聲望去,只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望著張舒恆道。少年身著青色長衫,頭戴白帽,飄下兩根綢帶,隨風盪漾。

少年膚色白皙,劍眉下一雙明如秋水般的跟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張舒恆。此時,他揹負雙手翩翩而立,當真如玉樹臨風,梨花飄雪。

好一個秀氣俊朗的人物!少年眼睛裡閃出奇異的光芒,一幅稚氣未脫的樣子。

張舒恆聽他這麼一說愣住了,不知如何做答。

那少年不由分說便拉過張舒恆,道:“來,來,賢弟,我們且坐這兒。”

張舒恆只是愣愣地由他擺佈,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那少年笑嘻嘻道:“多謝賢弟相請。小二,上五桶酒來!”

“五桶?!”張舒恆一聽吃驚地瞪大破睛。小二一端上酒,那少年便開始喝起來,一桶見底卻見張舒恆吃驚地看著自己,笑道:

“賢弟,喝呀!”

張舒恆端起酒杯喝了幾口,他的酒量不大,也就沒喝多少,而那少年一桶接一桶轉眼五桶已完!

張舒恆驚異地著著那少年,想不到同他年級差不了多少,酒量竟如此之大,一點兒也不醉!

“賢弟。”少年笑道:

“你還不知我叫什麼名字呢!本人姓沈,名劍華,請問賢弟大名?”

“張舒恆。”張舒恆拱手道:

“沈少俠,我看你年紀比我小,該我稱你賢弟才是。”

“是嗎?”沈劍華笑向道:

“我快十九了!是六月十三生的!”

“那就是了。”張舒恆道:

“我今年也快十九,不過是六月十二日生的。”

沈劍華啞然失笑,道:“這位大哥,小弟失禮啦!”

待五桶涸一喝完,沈劍華道:

“張大哥,多謝邀請,只是這酒還不夠,小弟就不客氣了!小二,再上五桶!”

“沈少俠,少喝些吧!這樣會傷身子的。”張舒恆勸道。

沈劍華爽朗笑道:

“沒關係,一百桶也沒什麼,大哥放心。”

酒來了,沈劍華又暢飲起來,邊喝還邊道:

“大哥,我喜歡你這種性格,不如今日我們便結拜兄弟吧!”

張舒恆平日好心善良!見別人有意同他結拜,自然答應,二人暢談起來,卻也甚為投機。

不久,張舒恆見沈劍華稍有醉意,道:“賢弟,別喝了,你醉了。”

“醉了?我好好的,不礙事!”沈劍華哈哈一笑道,說著又喝了一大口,張舒恆勸不過他只得由他。不多時,五桶酒又被沈劍華喝完了,此時他已是醉得,“有些糊塗”了,“滿口胡言”,一會兒什麼“人生如夢”,一會兒又是什麼“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聽的張舒恆莫名其妙的。

就在此時,一個少女盈盈走來,對沈劍華叫道:

“哥!”那少女不過十五、六歲,膚白如雪,黛眉淡畫,碧眼盈盈,嘴若含丹,容貌甚為嬌美,卻是一臉小孩子氣,到有幾分像沈劍華。

“大哥,這位是我妹妹沈秀琴。琴兒,見過我結拜的張舒恆張大哥。”沈劍華似“突然醒悟”道。

“小女子沈秀琴見過張大哥。”沈秀琴做了個揖道,而後又小聲對沈劍華道:

“哥,這不是昨日我們見的那位大哥嗎?”

沈劍華微微一笑,示意讓沈秀琴坐下。半響,沈劍華笑著問張舒恆:“大哥,昨日我在那家客店裡看到你身邊那美若天仙的少女,她是誰啊?你可真有福討個那麼美的老婆!”

張爵恆臉上一紅,小聲道:

“別胡說!她,她同我是好朋友,她叫林秋竹……”

沈劍華意味深長地問“是嗎?”而後喝了幾口酒,笑望著他。

沈秀琴怨道:

“哥,別喝了,瞧你讓張大哥多難堪!”而後自己又忍不住笑了,“你誇那姐姐,月星姐姐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怎的?你月星姐姐就是比不過她嘛!”

沈劍華笑道:“那女孩長得如花似玉,同仙女一般。”

沈秀琴笑著道:

“哥,你可知那林秋竹是劍魔的女兒,是武林第一大美女呢!”

沈劍華故作恍然大悟地道:

“我當是誰,原來是劍魔的千金,果真名不虛傳!”

然後向張舒恆拱手笑道:

“我沈劍華託大哥的福,見到了武林第一大美女!”

張舒恆見這對兄妹好無正經,以為他們又亂說,沒在意,卻把個頭低地像個大家閨秀初次出門一般。

三人談笑久時,又突聞一聲道:

“劍華哥哥!”回過頭去,只見一體態嫋娜的少女落落大方地站在二人面前。

那少女長得如花似玉,秀美嬌柔,張舒恆心中吃驚,沈秀琴便長得美豔出眾,而這少女似乎與她上下不差,只是此人比沈秀琴略顯年大、沉穩秀文些。

“月星!”沈劍華驚喜地叫道:

“你怎麼會在這兒?你爹不是不讓你出來嗎?”

少女微微一笑道:

“怎麼?見到我你反而不高興麼!”

沈劍華笑道:

“怎麼會呢?來,月星,這位是我的結義兄弟張舒恆。張大哥,這位是我的好朋友畢月星。”

張舒恆點了點頭,畢月星望著沈秀琴驚喜地道:“琴兒,你也在這兒呀!”

“你怎麼一見面就同勤琴兒說話?”沈劍華笑著說,“也不跟我說幾句!”

畢月星面上一紅道:

“沒正經!”然後瞥瞥張舒恆道:

“讓張大哥見笑了。”

張舒恆望著二人,見他二人嬉笑交談,這何嘗不似他與林秋竹?也曾經望目而談,也曾經促膝相交,這麼一想不由痴了。如今張舒恆雖知林秋竹是女兒之身,卻總是不由自主當她是自己終身的奠逆之交,一位難得地好賢弟。

沈劍華拿手在張舒恆面前晃了晃笑道:

“張大哥,是不是見我和月星那般好,想林姑娘了?哎呀呀!真是有一股望穿秋水、牽腸掛肚的感覺吧!”

張舒恆回過神面上一紅道:

“沒,沒,哪裡有,哪裡有……

“林姑娘?”畢月星有些奇怪,不知此人是誰,見沈劍華擠眉弄眼、意味深長的樣子明白了,笑著道:

“是那位林姑娘呢!”

“說出來還不嚇你一跳,是林秋竹!林振揚的女兒!”沈劍華提高嗓門道。

畢月星顯然吃了一驚道:

“是她?!梨花仙子?!”

“沒錯!”沈劍華笑著朝張舒恆望去,畢月星也笑著望著他似乎在笑他:好有福氣!

張舒恆臉皮薄,豈能容忍如此這般地言戲,臉頓時紅得如同熟透了的蘋果。

畢月星見他害羞,便向沈劍華擠了個眼色方才止住。四個人又暢談了一會兒。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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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9 13:56:07 |只看該作者
第 六 章  仁 義

就在四人談話之際,只見一白衣少年緩緩行來。那少年不過二十三、四,眉清目秀,氣度瀟灑,劍眉下那雙黑亮的眸子炯炯有神,同沈劍華一般也是個翩翩美少年。

沈劍華不由讚道:“好一個風雅少年!”

張舒恆心中暗暗吃驚,那少年異常清高,骨子裡有股傲氣讓人敬慕三分,他雖然同沈劍華都是俊秀英武,但卻有氣度,一股超凡脫俗之感,高出沈劍華不知有幾多。那少年到也看到張、沈四人,只是神色憂慮地徑直走到另一張桌前坐下。

片刻之後,外面傳來一陣吵鬧,一個人了提著刀從外面闖了進來,衝著那白衣少年怒喝:

“好小子!你在這兒!”而後便向那少年的頭一刀劈下。

白衣少年卻並不躲閃,冷冰冰地向:“幾位遠道而來,有何貴幹?”邊說還很巧妙地從他刀下閃過。

那人怒道:

“別裝蒜了!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難道不明白,只要一入我教,就要以死相報,終生不渝嗎?”說罷又是一刀劈來。

白衣少年心中微微一顫,依舊從那人刀躲閃來回,一把鋒利的寶刀,竟連那白衣少年的一片衣角也沾不著,而且少年看來甚為輕鬆,這等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練得的。那少年心中越來越不安,明知總這麼躲也不是辦法,卻又無計可施、暗暗著急。

張舒恆心地善良,看不慣白衣少年受人欺侮,想去制止卻又恐自己笨手笨腳,不但幫不了那白衣少年,反而拖累了他,躊躇三番,猶豫不決。

那人對白衣少年幾翻砍劈,忽然當頭一刀,力道勁猛,破空有聲,險些傷到那白衣少年!

張舒恆再也看不下去了,跳出來喝道:

“你這人為何如此不講理?”

沈劍華本欲攔住張舒恆,卻未將他拉住,登時驚出一陣冷汗,從那人手上功夫看,也不是什麼等閒之輩,心裡暗暗著急。

那人見張舒恆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孩手,冷笑道:

“臭小子,多管閒事!”那白衣少年心頭一震,湧上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

“這位大哥與你有何仇怨?怎麼一見面便動手砍人家呢?”張舒恆問道。

那人心中不悅,“你小子!這是我們的事不用你管,先吃我一刀!”說罷,向張舒恆迎面劈去。

“舒恆哥哥,我也來了!”沈秀琴見張舒恆挺身而出,心下十分佩服,當下也跳了出去。

“不管這位小兄弟的事!”與此同時白衣少年閃過來擋在張舒恆面前道,然後轉過頭來對張舒恆道:

“小兄弟,你的情我領了,還有這位姑娘,你還是快走吧!”

“不!”張舒恆堅定地道:

“你與他有什麼仇?他也太不講理了,我一定幫你!”

“哈、哈、哈……”那人狂笑道:

“好小子!挺有俠義之心嘛!今日我便成全你!看招!”說罷,便向二人打來。

那白衣少年劍尖出鞘,動手開戰,張舒恆也亮出“龍吟劍”一道青光劃過刺向那人。

沈劍華與畢月星看地心驚膽顫,心中一急,“霍”地跳出去,沈劍華道:

“張大哥,我也來了!”那人見張舒恆寶劍在手,出招凌厲,招數精妙,似乎不易對付,加之沈劍華等三人又突然上前,唯恐五對一不利於他,喝道:

“走著瞧!”而後便回頭一溜煙跑了。那白衣少年是鬆了口氣。

沈劍華笑道:

“瞧,我剛說要來著,他便跑了,看來還是怕我啊!”

白衣少年拱手道:

“在下卓一凡,多謝四位相救,敢問姓名,在下永記不忘。”

“我叫張舒恆,這位是我的義兄沈劍華,那是沈姑娘和畢姑娘。”

張舒恆還禮道:

“卓少俠,你同那人有什麼仇啊?不如告訴我們,或許我們可以幫得上忙啊!”

卓一凡搖搖頭,嘆口氣道:“不便相告。”

沈劍華笑道:“你這人怎可這樣呢?我們好心救你,你還不告訴我們?”

張舒恆攔過沈劍華道:

“賢弟,人家不願說算了,不便相告就是不便相告,算了。”然後對卓一凡道:

“卓少俠,我賢弟失禮,你可別往心裡去啊!”

卓一凡沒有說什麼,半晌才道:

“今日二位仁兄的救命之恩,卓某人永生難忘,日後若有機會定然相報,眼下我還有事,不便相留告辭了。”

“告辭!”張舒恆還禮道,而後卓一凡便出了客棧。

沈秀琴方才見張舒恆挺身而出,絲毫不畏,而且武功“十分厲害”‘當然是在她眼中’,處處護著自己,心中佩服地五體投地,四人一坐下談話,她就呆呆地望著張舒恆;一幅崇敬的樣子,把張舒恆瞅地怪不好意思,道:

“沈姑娘,你……”

沈秀琴甜甜一笑道:

“你同我哥結拜兄弟,就沒有什麼見面禮送我麼?”

張舒恆一怔,他身上怎麼會有送給女孩的東西呢?不由把手伸進口袋,卻摸到自己當小二時,掌櫃的女兒雪兒送給他的小刀,眼前別無選擇,只好拿出來遞給沈秀琴道:

“嗯,那這個送你吧!”

沈秀琴接過小刀十分高興,小心翼翼的將其放進身上。一切被沈劍華看在跟裡,他只是微微頷首笑了笑。

沈劍華見“打擾”張舒恆頗久,拍著他的肩膀,道:

“大哥真夠義氣!同你結拜,乃是我沈劍華一生的福氣!那麼,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告辭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張大哥,後會有期了!”

於是,沈氏兄妹與畢月星別過張舒恆走了,臨行前,沈秀琴又回頭看了一眼張舒恆。

※※※

那卓一凡別過沈、張二人心事重重地走在路上,未多遠閃出兩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個人便是剛在客店尋他麻煩的人,另一人是個同卓一凡一般身穿白裝的人,那白衣人笑道:

“卓堂主,久違了!”

卓一凡心中一驚,橫下心道:

“要殺要放隨你們,我卓一凡恭候!”

誰知那二人卻哈哈一笑,剛在客店的那人道:

“卓堂主別誤會,方才遇到這位兄弟,他道教主有命傳你回去,見你師徒多年為本敬效忠,且饒你不死,並放你離教。方才小人有所冒犯,在教主面前還請卓堂主多多美言幾句。”

卓一凡心中驚訝,這可奇怪了!那人又笑道:

“卓堂主,還請回教吧!”

卓一凡略為沉思:不去,不但失去了離教的好機會,日後還要整日顛沛流離、總遭追殺;去,萬一教主使詐豈不再也難逃?這麼一想,心中沒了主意。半響才道:

“那好,二位兄弟麻煩了!”三個人這才一同回教。

這麼一路說說笑笑行走一會兒,那二人視卓一凡若本教兄弟,思毫不隱瞞本教密秘,使卓一凡疑心大減,放心多了。

還末到一個時辰,突然從路旁跳出二個人,卓一凡定眼一看,卻是天地教的黑土政王與白火政王!兩個人一男一女,女子相貌醜陋可怕,手持長鞭;男子年歲頗大滿頭銀絲!十分蒼老。

二人獰笑道:

“卓一凡你這個臭小子!今日我們非要殺你不可!”卓一凡吃了一驚,再看看身邊兩個人,相貌早以變化,一臉的奸笑與兇惡!原來他二人知自己武功不如卓一凡,使下計策帶卓一凡見二位政王!卓一凡心頭一顫,不由地握緊了劍。

原來,卓一凡是天地教白日使手下白虎堂堂主,這加入天地教並不是卓一凡所願,他自幼父母雙亡,由師父將他扶養成人,並帶他參加了天地教。三年前教主封他為白虎堂堂主,可是卓一凡早以看穿天地教的險惡與狠毒,使他越來越反感這些,於是在兩年前便逃出天山。

可是剛離開天山,天地教的人便佈下天羅地網尋找他,這些日子,卓一凡就是在逃亡與飄泊中度過的。而且讓卓一凡吃驚地是,他剛剛神不知鬼不覺地逃出來,便立即遭到追撲,可是就算消息傳的再快,也不可能一二天內就做好一切準備呀!似乎天地教的人早以做好準備就等他上鉤了。

“卓一凡!你也當真沒良心,天地教撫養你那麼多年,你竟然要叛教!你難到不知道,只要入我天地教,就不得心中有二投奔他教?就一定要為我教獻身無悔,至死不愉?否則便要落個碎石萬段的悲慘下場!”

白火政王蕭宇翔喝道:“我見你聰明有智,姑且饒你一回,要麼隨我們回教向教主請罪,免死無罪,要麼就立刻死在我的手下!”說罷揮了揮拳頭。

卓一凡冷笑道:

“大丈夫做事那會後悔?天地教欲稱霸武林,將傷害多少無辜?讓多少人家家破人亡?

我是看透了!今日我卓一凡要死也要說個明白,當初入教本非我所願,若現在讓我選擇,我至死也不會參加!”

蕭宇翔聽得咬牙切齒,怒道:

“好小子!沒想到你竟如此叛教!看來你師父讓教主監視你一點兒也沒錯!否則你現在早以投奔中原武林,讓我教有意想不到的傷亡!”

卓一凡聽見“你師父讓教主監視你”那幾個字,猶如晴天霹靂,剎時間全明白了,原來師父早以看出他要離開天地教,告於教主上官無敵,一但他逃走便可立即捉回,卓一凡心如刀絞,師徒之情也為名利淡了?!

“少說費話,看招!”黑土政王楊慧喝道一鞭向他抽來。卓一凡對付了幾招之後,便知自己不行,他從小在天地教長大,學得都是天地教武功,而對方四人都是天地教的,況且那兩個政王的武功都比他厲害不知有幾多,怎可輕易對過?連處下風。那四個人卻並不急於殺他,也不愁乃他如何,所以未用本教的四大護教法術,這也是卓一凡最擔心的,若是他們使出,任何一法他都不會,而且也是他擋不住的。

原來,這天地教有四大看家法術,非常厲害,名為“銷魂大法”、“吸魂大法”、“離魂大法”和“攝魂大法”,這“銷魂大法”以陰柔為主,以柔克剛,而且附有一種巨毒,只有天地教的政王才有解藥;“吸魂大法”卻是吸盡別人的內力化為已有;這“離魂大法”使人痛苦難當,幾欲失去知覺;而“攝魂大法”是最可怕的,會擾亂人的思維,使其聽我方指揮幹任何事。甚至自刎,幹著一切那本人是不知道的。

萬物皆是對立,這四大法術也都有可防之策。中“銷魂大法”者,倘若內力高過施法之人,便會相反振回去,傷到自己,但是會這法之人,只有政王與黑白使和教主十三人,十三人內力都相當高,少有超過的人;中“吸魂大法”者,只要內力越高損傷便越小。而中“離魂大法”者,只要內力越高受傷便越輕;只要心清如水者,就思毫不會中“攝魂大法”。

卓一凡與那四個人打了一陣!可還那裡抵得住?楊慧驀地一鞭劃過,正將卓一凡左衣袖劃破,滴出鮮血來。

待卓一凡再次出招,那四個人便各笑著大聲叫出此招的名字與破法,卓一凡舉喪之極無心戀戰,

與此同時,突聽一聲“你們四個人對一個人要不要臉?”抬頭望去,一個濃眉大眼的俊秀少年站了出來,那正是張舒恆。

卓一凡心中暗暗叫苦,他見過張舒恆出招,並不是很厲害,如今自身難保,難道又要將張舒恆也拉進來?心中雖是著急卻甚為感激。

“好哇!又是你!”那個剛才在客棧受張、沈二人氣的那個人叫道。並在三人耳畔低語幾句,楊慧冷笑道:

“好小子!真有義氣!”

“不管怎麼說,你們都是不對的!”張舒恆道:

“這位大哥,今日小弟便與你對付他們!”說罷兢到卓一凡身邊,亮出“龍吟劍”。

卓一凡小聲道:“誰叫你來?他們太厲害了!”

張舒恆道:

“是我自己要來,我看不慣他們!”卓一凡心中焦苦,那四個人見狀狂笑不止,根本不把張舒恆放在眼裡,他們那裡知道,張舒恆內力之高,並不亞於二位政王!只是有些武功不配內力罷了。

事到如今,卓一凡只得與張舒恆聯手對敵。

以四對二,當然天地教那四個人佔有利地位,這客觀條件使卓一凡與張舒恆漸感吃力,未對幾招張舒恆手中的劍便拿不住了。本來他從方若飛那裡學到的劍法不多以拳掌為主,加上他又學得慢,所以劍術非常不過關。

突然楊慧一鞭抽來,一招“浪子回頭”將張舒恆的劍長鞭捲走!

張舒恒大吃一驚,卓一凡雙腳輕點面,猛向上躍去,一把握住“龍吟劍”。他欲將劍遞給張舒恆,可是這四個人怎會給他機會?讓卓一凡半點不得與張舒恆接近,這使他心中十分著急。

張舒恆卻並不著急,也不想辦法去拿“龍吟劍”,卻因此使自己有機會使出掌法。

於是張舒恆雙手上下一擺,而後猛向前旋轉推去,正是一招“亢龍有悔”如疾風利雨般打過去,五個人包括卓一凡在內都一愣,這正是‘降龍十八掌’的其中一掌!蕭宇翔未料他會這一招,慌忙向左閃開。緊接著張舒恆又是‘降龍十八掌’,又是‘伏虎神拳’,再是‘般若拳經’打得眾人眼花繚亂,次次吃虧。張舒恆內力深厚,被打中一掌可不是好受的。

激戰中,卓一凡瞥見張舒恆將局勢扭轉,精神大振,下手也猛了很多。那四人見張舒恆竟然如此厲害,真是真人不露像,不知道他究竟還有多厲害,心中焦急,又恐夜長夢多,便決定早些結束為妙。

蕭宇翔一個眼色,便將雙手叉於胸前,氣沉丹田,而後劃出一道長弧運了出來!卓一凡瞥見之時心中大驚,這正是“銷魂大法”!要叫張舒恆小心以是來不及了,這法術溶在蕭宇翔掌中向張舒恆胸前一掌打去!卓一凡頓覺眼前一黑……

誰知張舒恆一點兒事也沒有!用一掌“龍戰於野”擋住蕭宇翔的攻擊,似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般,根本沒有中此法術,五個人同時一驚!原來張舒恆因內力同蕭宇翔不相上下,甚至高出於他,故擋住了他的“銷魂大法”,使蕭宇翔反受輕傷。五個人暗暗吃驚,竟無識出張舒恆內功如此深厚。

蕭宇翔見此招不中,又急又氣,緊接著使出“攝魂大法”望擾亂他的思維,可是張舒恆依舊毫無事驚,只因蕭宇翔用力過猛,迫得後退了兩步。

蕭宇翔見張舒恆連擋他兩法,心中十分不安,有些驚慌失措,他還從未遇過能擋過這大法的少年。

而後他定了定神,伴隨一道寒光看不清是怎麼回事,砸來一拳!卓一凡深知這-招無論武功有多高的人也是有傷無全的,驚叫道:

“小兄弟!閃開!”張舒恆本欲攻蕭宇翔,聽卓一凡在叫他,稍一分心,一拳毫不留情得迎面砸到!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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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生 死

直說白火政王蕭宇翔那一掌,自是用上了十分勁力,張舒恆躲閃未及,胸前重重地著了這一掌,頓時覺得渾身上下有如千萬只蟲子叮咬一般,疼痛難忍,眼前一黑,身子搖晃了幾下,險些兒摔倒。幸而他所練的太極心經已頗有火候,這才不至斃命於斯,若換了卓一凡,恐怕難以抵擋。

卓-凡見張舒恆接了白火政王一掌,生死未卜便要過去相助。誰料黑土政王楊慧伺機已久,“唰”地一鞭抽來,卓一凡稍一分心,右臂上便被劃破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直流。

他連忙劍交左手,一連虛晃幾劍,閃到張舒恆身邊,將他橫腰抱起,幾起幾落,便飛出十餘丈。

四人自是緊追不捨。卓一凡本來輕功甚佳。擺脫四人易如反掌。可如今身邊多了一個昏迷的張舒恆,施展起輕功顯得頗為吃力,好在張舒恆很快便甦醒過來,二人腳下生風,不一會兒便將四人遠遠地甩至身後。

二人跑了良久,方才進入一間破廟歇息。定下神來,這時才感到身上的傷痛了起來,卓一凡扯下一塊衣襟,包紮在右臂上,對張舒恆道:

“小兄弟,真是多謝你了,剛才白火政王那一掌可有大礙?”

張舒恆搖搖頭道:“現在好多了。”

卓一凡點點頭:“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他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張舒恆問道:

“那四大王為什麼要追殺你呢?”

卓一凡嘆了一口氣,道:“說來話長,以後我再詳細說與兄台知道。這兒不是久留之地,我們還是快快離去吧!”

張舒恆點頭稱是。二人站起身來,便要出門,卓一凡忽道:

“小兄弟,趁四大王還未趕到,你走吧!不用管我。”

張舒恆一愣,忙道:“那怎麼可以?要走,我們一起走!”

看著一臉執著的張舒恆,卓一凡搖了搖頭:“小兄弟,我與你素未平生,你為什麼要救我?”

張舒恆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卓一凡緩緩地說道:“不平?你怎知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張舒恆想了想道:“跟魔教作對的人都是好人!”

卓一凡苦笑了一下,道:

“何謂好?何謂壞?你還是快點離開吧!救了我你也許會後悔的。”

張舒恆不解:“後悔?為什麼?”

卓一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

“我是一個了無牽掛的人,自小便沒了父母,也沒有親戚,更沒有朋友,就算難逃此劫,也沒有什麼,倒是你……”

“大哥”張舒恆道:

“我和你一樣,自幼父母雙亡,我唯一的親人一師伯也在前不久慘道殺害。沒有人喜歡我……愛我的人都死了,我活著有什麼用,倒不如死了,早些與師伯相會……”

“你難道沒有朋友?”卓一凡問道。

“朋友……”張舒恆想起了林秋竹,她是除了師伯之外,第一個對他關懷備至的人,想到這兒,不禁脫口而出“林秋竹”。

卓一凡微微一笑:“這不就是了,你牽掛的人還是有的,嗯?她是你的意中人吧?若是你死了,她怎麼辦呢?”

張舒恆臉上一紅,“不是啦!不是啦!她只是可憐我,才對我好,我……我不喜歡她的……”

卓一凡又道:“那麼你師伯的仇呢?要不要報呢!”報仇?是呀!一定要報仇!張舒恆差點兒忘了這事,不過他還是捨不得卓一凡。

不知為什麼,張舒恆一見到卓一凡就覺得這個人會與自己十分投緣,卓一凡的鎮定、從容不迫很讓他佩服,雖然二人萍水相逢,但張舒恆卻覺得他就像自己的老朋友一樣。

“小兄弟”卓一凡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這個好兄弟,你是這世上第一個關心我,幫助我的人,如果有來生的話,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情義,得罪了!”

說罷,卓一凡雙指一駢,點住了張舒恆的穴道,將他抱到佛像背後。

“後會無期了!”卓一凡對張舒恆深深作了一揖,頭也不回地走了。張舒恆想起卓一凡的一言一行,想起他字裡行間流露出對自己的關懷,不禁失聲痛哭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舒恆身上的穴位方才解開,他急忙跑了出去,在四周圍的樹林裡尋找卓一凡的行跡,可是一無所獲,張舒恆想來卓一凡定是被四大政王害死了,一時間傷心之極,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胸口又痛起來,如刀子在腕割一般。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起來,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世。

“舒恆哥……舒恆哥……”朦朧間,張舒恆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慢慢張開了眼睛,一張俏臉映入眼簾。

“方婷!”張舒恆認了出來。

“舒恆哥,你醒了!”方婷笑盈盈地說道。

“卓大哥呢?”張舒恆沒頭沒腦地問道。

方婷奇道:

“誰是卓大寄?”張舒恆便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方婷。

方婷聽罷點點頭,道:

“那位卓大哥的確是一個好人,相信他吉人自有天相,是不會有事的!”張舒恆“嗯”

了一聲。

方婷問道,“林姑娘呢?怎麼沒見她和你一道呢?”

張舒恆道:“秋竹被她爹帶走了,我們約定明年端午節梨花島再見。”

方婷輕輕地道:“哦!是嗎?我也想再見林姑娘……”

說到這兒,心中一酸,只覺得心裡像有什麼東西在攪著,攪得她要掉下淚來……

卓一凡離開張舒恆後,便施展輕功向回奔去,跑出約有一里,迎面正遇上四大政王,他抽出寶劍,迴護胸前,道:

“我們今日就來一個了斷,進招吧!”可四人卻不急於求勝,只是邊戰邊退,五人一路劍氣如風,劍影如虹,來到了一座石山前面,卓一凡猛然間醒悟過來。“有埋伏!”他急忙抽身而退,可已經來不及了,眼前幾道人影閃過,只見七八個手持長劍的天地教徒將自己團團圍住,鄒劍飛哈哈大笑,“小子!你死到臨頭了!快佈陣!”

他話音一落,八個人便攸然變陣,四方遊走,忽合忽分,依仗石山上滿山的石峰石筍為屏障,陣勢擺開,門戶疊加,變化無端,看得人眼花繚亂,八個人奔跑起來,人影散亂,有如數百十入一般。

卓一凡一見這陣勢,登時心下雪亮,這八個人所佈的陣勢,便是諸葛武候所傳下來的八陣圖。八人各踏一個方位。暗合休、生、傷、杜、死、景,驚、開八門,任是如何轉動,這八門始終互相呼應。

卓一凡武功修為甚高,但對陣法卻一竅不通,何況他現在要面對的是天下第一的“八陣圖”?

卓一凡這一劍竟刺了個空!忽聽得耳邊破空之聲,景門的教徒突然飛來一劍,卓一凡連忙向左閃去,可誰知杜門的教徒早已守候多時,當頭一劍,向卓一凡頂門劈來,卓一凡舉劍欲格,可一下子牽動了傷口,兩劍相交,卓一凡長劍脫手飛去,那人又是當胸一劍,卓一凡躲閃不及,眼見就要血濺當場,突然一道黃影閃過,替卓一凡擋開了這一劍,卓一凡傷口巨痛,眼前一片金星飛舞,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覺得一個黃影在晃來晃去,漸漸體力不支,栽倒在地上。

※※※

那黃衣人武功不弱,一手抱起卓一凡,飛身而起,自死門跳入驚門,再轉入杜門。繞過休門,直闖生門,八陣圖登時大亂,黃衣人趁著八人手忙腳亂重新佈陣之際,帶著卓一凡飄然而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卓一凡才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擺設極其雅緻的房間內,四周圍都透露著淡淡的清香,一眼便知是間閨房。

卓一凡不覺渾身不自在起來。正想起身,忽聽房門“呀”地一聲開了,進來一個年紀十七八歲的少女,卓一凡只覺心頭一顫!竟呆住了。

但見那少女一身淺黃的衫子,淺畫柳眉,膚光勝雪,一雙眼睛明如秋水,當真如天女下凡一般。那少女見卓一凡醒了,便衝他盈盈一笑。

卓一凡心中一蕩,一股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

少女柔聲道:“這位少俠,感覺好些了麼?”

卓一凡定了定神,答道:“只是一些外傷,沒關係的。”頓了頓,又問道:

“這兒是什麼地方?是你救了我嗎?”

那少女點點頭,道:“這兒是我的房間,是我救了你。”卓一凡道:“你為什麼要救我呢?”

少女道:“我瞧他們都不像好人。”

卓一凡搖搖頭,問道:“你怎知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少女睜大了眼睛,“你自然是好人了。”

卓一凡嘆了一口氣,“世上的事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單純,一好一壞就可以將人分為兩半,有些事是很複雜的,……你今天救了我,也許日後你會後悔的。”

少女奇道:“後悔?為什麼要後悔?如果不救你,我會更後悔的!”

卓一凡望著眼前的這位少女,心底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來,那少女給他瞧得不好意思起來,低下頭去,輕聲說道:

“還未請教少俠大名呢!”卓一凡自覺失禮,面上一紅,將目光從那少女身上移了開去,道:“在下卓一凡,姑娘的芳名是……”

少女抬起頭來,“我叫程靜怡。”

卓一凡點點頭,“好名字,好名字啊……”他本來想說,“人若其名”,可又覺得有些油腔滑調,話到口邊又咽了回去。

說來也怪,二人一見如故,相識不過日,就像一對老朋友,古語說:“白頭如薪,傾蓋如故。”大概就是如此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兩人的關係也越來越好,幾乎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這一天,卓、程二人閒聊起來,程靜怡問道:

“一凡哥哥,那日追截你的是些什麼人呀?看他們的身手,不像出自中原武林?”

卓一凡道:“那些人都是天地教的教徒。”

程靜怡又問道:“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

卓一凡默而不語,程靜怡拉起卓一凡的手,來回搖晃,“一凡哥哥,你跟我說嘛!人家都問了你好幾回了。你為什麼老是不告訴我呢?”

卓一凡雙眉緊鎖,他確實不願提起這件事,可又不願再對程靜怡隱瞞些什麼。終於,他站起身來,道: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我對你說過的話麼!”

程靜怡道:“說了好多話,是哪一句呀!”

卓一凡道:“我說,今天你救了我,也許日後你會後悔的!”

程靜怡心頭一顫,緊緊握住了卓一凡的手,“一凡哥哥,你……你是……”

卓一凡長嘆一口氣,點頭道:“我就是天地教白日門白虎堂的堂主!”

程靜怡大吃一驚,連著向後退了兩三步,顫聲道:“你……你是魔教的人?”

卓一凡點點頭,苦笑道:“現在你該明白我那句話的意思了吧?”

程靜怡心如刀絞,叫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如果你是……那他們為什麼還要殺你!”

卓一凡黯然道:

“其實,加入天地教不是我的本意,我自幼父母雙亡,是師父將我收養回來,傳我武功,到我十四歲那年,師父就帶我一同加入了天地教,教主上官無敵見我還算伶俐,便讓我和師父共掌白日門的白虎堂。三年前。教主才正式封我為白虎堂堂主。那一年,我正好二十歲,可早已厭倦了留在天地教的日子。在那兒,處處都是爾虞我詐,有太多太多的勾心鬥角,所有的人都野心勃勃,想做武林的霸主,我對這一切越來越反感,終於在兩年前的一天,從天山總壇逃了出來,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剛離開天山,他們就以誅殺叛徒的名義四處追截我。對這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消息傳得快,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兩天中就做好一切準備,而當時我的感覺是,他們似乎早就佈下了網,只等著我往裡鑽一樣!後來,我才知道,在幕後操縱這一切的竟是我的師父!原來,他早就看出我的不滿,也算定了我總有一天會離開!於是事先就向教主上官無敵告了秘,嚴密地監視我,只等我一離開,就大力追捕!好向上官無敵邀功!”

卓一凡憤憤地道:

“接下來一年中,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四處飄泊,同時,又要小心總壇的追殺!要不是遇上你,恐怕我早巳命喪黃泉了。”

程靜怡聽了他這一番話,才放下心來,拉起卓一凡的手,道:

“一凡哥哥,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好了,何況加入魔教又不是你的本意,你放心,日後我如果再見到那些壞人,-定把他們打回老家,讓他們再也不要來煩你。”

卓一凡點點頭,道:

“謝謝你!我會堅持我的選擇,重新做一個真正的好人,你會支持我的,是嗎?”

程靜怡柔聲道:

“當然了,我永遠永遠支持你!”卓一凡心中一蕩,緊緊握住程靜怡的手,道:

“是啊!我們還年輕,人生的道路還很長,從今天開始,讓我們肩並肩,一起面對吧!”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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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6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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