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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chun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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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司馬軒] 笑問俠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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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9 13:57:06 |只看該作者
第 八 章  奇 遇

且說張舒恆在方婷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很快便恢復了健康。這天,張舒恆閒來無事,便獨個兒出房散步。走著走著,忽然聽見有人在撫琴。

那琴聲時而婉轉,時而悠揚,有如泉水叮咚、高山迴音,又似朝露暗溼花瓣、曉風低撫柳梢,張舒恆覺得好像在那兒聽過似得,是十分耳熟,不覺回想起許多往事,猛然間記起那時與林秋竹相遇,在方家聽她彈琴得情景,想起林秋竹的淺笑輕顰,和她對自己的關懷照顧,一時間竟痴住了。

“舒恆哥!”方婷一邊叫著一邊走過來“傻傻的想什麼呢!”

“婷兒!原來是你在彈琴啊!”張舒恆這才回過神兒來,道:

“我在想秋竹。”方婷聽了老大不是味兒!如花似玉的臉上閃過一絲陰影,輕輕地“哦”了一聲。

“秋竹待我真好,我們也算好兄弟吧!”張舒恆似在自言自語。

“難道你就只把她當兄弟麼?”方婷心思一轉問道。張舒恆皺了皺眉頭,想想道:

“有一點兒吧!她女扮男裝嘛!”

方婷嫣然一笑,“真是個傻哥哥!”張舒恆心中一蕩,心想:“婷兒也是這般漂亮呢!”

不禁脫口而出:“婷兒待我也好的很啊!”

方婷芳心暗喜,道:“那你還去梨花島麼!”

張舒恆點點頭:“我也有好長時間沒見到秋竹了。”

方婷嘆了口氣,心道:“他心中到底還是念著林姑娘多一點兒。”便道:

“可是……我會想你的……”

“我也是一樣!”張舒恆道:

“但我和秋竹約好了的,端午節就快要到了呢!”說著險上顯出嚮往的神色,他雖然不願意離開方婷,但又想到見林秋竹。

“舒恆哥……你去吧……”方婷幽幽地道:

“只要你心裡記著我……就算是……我…我也不會介意的……”

張舒恆忙道:

“婷兒,你放心,我一見到秋竹,就和她一起回來找你,很快的!”方婷點點頭,道:

“代我向林姑娘問好!”張舒恆答道:

“知道了!”說罷就回房收拾些行裝,當晚便離開了方婷,往梨花島去了。

一連走了幾日,這天下午,張舒恆來到一塊曠地,只見四周樹木成蔭,鳥語花香,風景很是優美,心情也隨之開闊起來。“真是塊好地方!下次叫秋竹也來瞧瞧,想來她一定會喜歡的!”張舒恆暗暗想到。

一提起林秋竹,張舒恆就有一種很親切、很溫暖的感覺,但又似乎朦朦朧朧地……與對卓一凡的那種友誼有些不大一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覺得離開林秋竹的時間越長就越是想念……

“小子!哪裡跑!快停下!”一陣急促的叫聲打斷了張舒恆的思緒,“發生了什麼事?”

他順著喊聲望了過去,只見兩個身穿黑衫的大漢,正對一個少年緊迫不捨。

那少年奠約有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著淡藍色的長袍,正大步大步地朝這邊奔過來。

張舒恆見狀,心想:看來這少年武功不大好,我得去幫住他。

想罷便欲拔劍相助,但轉念一想:不知這三人誰好誰壞?幫錯了可不好!還是先看看再說吧!於是,身形一晃,躲入了叢林中,

三人離張舒恆越來越近了,這時,張舒恆才看清那少年的容貌:雙眉如劍.膚色白皙,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眉宇間隱隱有股書卷之氣。

張舒恆看了許久,嘆道:又是一個卓大哥般的俊秀人物!”那少年看來輕功不太好,一不留神,一個踉跑險些摔倒在地,待他起身欲跑時,兩個黑衣人正好趕到,二人一左一右夾住那少年。“臭小子!我看你往哪兒逃!”一個黑衣人道。

“亮劍吧!也讓我們見識見識‘游龍飛鳳’劍法!”另一人道。

那少年睜大了眼睛什麼‘游龍飛鳳’我那兒見過龍呀?鳳呀的?我一點兒也不知道,你們是從那裡聽得我手中有‘游龍飛鳳’的?”

一個黑衣人冷笑道:

“少裝傻了!識相的就快點交出來,或許爺爺我還可以讓你留下條全屍!”說完大喝一聲,長劍當空一揚,直朝那少年胸口刺去。

眼見長劍就要穿膛而過,忽聽得林子裡有人叫道:

“住手!”話音剛落,一個圓圓的東西飛了過來,“啪”地一下打在了那黑衣人的劍上,劍鋒一歪,一下扎進草地裡去了。

“什麼人!”黑衣人大叫:“快快給我滾出來”!只見一個人影閃過,眼前已多了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正是張舒恆。

那少年雙眉一軒,急忙跑了過去:“兄弟救我!這兩個人不是好東西,他們想搶我的寶貝!”

張舒恆上前一步,用身子擋住了那少年,道:

“你先走吧!他們倆我幫你打發!”

那少年微微一笑,道:“如此多謝了!請兄台替我接下他倆的三百大招吧!”說罷轉身便跑。

兩個黑衣人拔腿欲追,卻叫張舒恆擋了下來,“你們想害他,就先過我這一關!”

那兩個黑衣人齊聲道:

“臭小子,你算哪根蔥,天地教的事,你也敢管!”

天地教!又是天地教!張舒恆聽得無名火起,“又是害人不淺的魔教!我跟你們拼了!”

說罷雙拳一擱,便向二人擊去。二人見張舒恆只有十八、九歲年紀,料想他武功定然好不到哪裡去,又想快些追上那藍衣少年,便施展出離火陽掌來。

先一人用了七分功力,朝張舒恆胸前拍去,掌力剛勁之極,張舒恆雙掌一分,右掌從左掌掌背擦過,當中一劃,“啪”地一響,二人雙掌相對。

各自運起內力來。過了一會兒,那黑衣人忽然收掌,張舒恆一下子失去平衡,朝前衝了幾步,這才站穩,而那黑衣人也被他的掌力震退了好幾步。

另一人見狀,立即跨步穿掌,“呼!呼!呼!”朝張舒恆劈到三掌。張舒恆連連後退,突然左掌一搭,搭上了那人的掌背,右掌立即反手砍下!那人指尖一翹,正對著張舒恆的虎口穴,張舒恆心中一凜,左手一鬆,一招“金生麗水”躲開了那人的招敷,將右掌撤了回來。

“小子!看來武功不賴嘛!’先一人冷笑道:

“本想留你活口,如今看來不殺你反而不行了!大哥!雙劍合壁!”

另一人應道:“好!”

張舒恆只覺眼前二道白光閃過,二人手中已多了兩把明晃晃的寶劍。雙劍遊走,時分時合,卻招招不離張舒恆胸前要穴。只過了一頓飯時分,張舒恆便漸漸感到體力不支了。

本來那人論單打獨鬥,都不是張舒恆的對手,可雙劍一合璧,威力大增,加之張舒恆對於劍法不甚瞭解,不知如何化解,唯有施展降龍十八掌的剛猛之力將二人逼離近身。但是,如此打鬥對於黑衣二人來說還要好些,而張舒恆卻吃不消了,雖然他所練的太極心經已有根底,卻也經不起如此過量的消耗。

那兩黑衣人似乎看穿了張舒恆的處境,不斷將勁力通過長劍向張舒恆身上發去。

如此一來,更苦了張舒恆,他幾乎快要支撐不住了,發出的掌力也一次比一次小了。

兩個黑衣人見狀不僅喜上眉梢,二人暗自運氣,忽然大叫一聲,雙掌齊發,向張舒恆胸前擊來,張舒恆躲閃不及,眼見就要斃命於斯!

他長嘆一口氣,心道:這次必死無疑了!於是閉上了跟睛,等著死亡之神降臨到自己頭上。

就在張舒恆認為自己難逃此劫時,忽然耳邊颳起一道勁風,但聽得“方當”、“媽喲”、“撲?”幾聲響起,不由奇怪之極,連忙張開眼睛,只見兩個黑衣人正四腳朝地跌坐在地上,手中的長劍也被拋了開去。

張舒恆正納悶著,忽聽得一陣清朗的笑聲由背後響起。他回過頭去,竟嚇了一跳,眼前屏風而立的,居然是方才那個藍衣少年!

張舒恆瞪大了眼睛,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那兩個黑衣人都已暴跳起來“臭小子!真不識好歹!我們廖氏雙雄,今天跟你沒完!”說罷長劍一晃,一齊刺向那少年。

※※※

張舒恒大吃一驚,忙道:“小心!他二人的雙劍合璧厲害得很!”

那少年笑道:

“多謝了!我理會得!”說完雙袖一拂,去卷二人的長劍,二人自然不肯就範,將劍回撤,可是劍似被吸住一般,怎麼也抽不回來。二人臉色大變,汗珠滾滾而下,那少年哈哈大笑:“就你們兩個,也配用劍?”

話音剛落,忽見他一抖雙袖,一陣勁風“呼”地撲向兩個黑衣人。二人一起向後摔倒,長劍也被震得脫手飛去。

張舒恆見那藍衣少年露了這一手,不禁驚訝之極,卻又佩服之極,“連師父師孃也沒有這般功力呢!”他暗暗想道:

“這少年究竟是什麼人?竟有這麼好的功夫?”

他這一分心,就沒注意到三人的狀況。此時再瞧時,那兩個黑衣人已經擺好駕式,準備又一次的進攻。

而那藍衣少年卻依舊負手而立,嘴角邊掛著微笑,道:“還要再打麼?”

“哼!剛才是你用內力將我們震開,只要沒見到:‘游龍飛鳳劍法’,我們是不會罷休的!”一人道。

那少年雙眉一軒,道:“你們當真那麼想見識這:‘游龍飛鳳劍法?’”

二人劍鋒一立,一起說道:“沒錯!就是當今天下第一劍法……‘游龍飛鳳’!”

那少年微微一笑,道:

“好!我今天就耍兩招!也好讓你們心服口服!”說罷轉身對張舒恆道:

“小兄弟,借你的劍用一用!”張舒恆略一躊躇,解下龍吟寶劍。向前一拋,藍衣少年一把接住,端詳了一陣,讚道:

“好劍!”隨即凌空一躍,從腰間抽出一把薄如柳葉的長劍,道:

“我也有些時候沒動過劍了,今日為你二人破例一次!”

雙劍當空一揚,?啪做響,倏地青光一起,旋風劍飛似地朝其中一人刺去,那其中人還未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那少年的劍已經到了他胸口,他慌忙之中,一時竟未想到舉劍抵擋,只是立即撲倒在地,一連翻了幾個跟頭,這才躲了過去。

那少年見狀,大笑不止。

另一個見勢不妙拔劍過來相助,少年不慌不忙,右劍從那人的頭頂繞過,反圈回來,左手的龍吟劍也電射而出,雙劍一圈、登時將那黑衣人上半身十八處大穴盡數籠罩在劍光之下。

“好凌厲的劍法!”張舒恆心中暗暗叫好“只不過這劍法似乎是兩個人合使得,這少年怎地一個人使便了出來?”

少年雙劍連環,越迫越緊,忽地大喝一聲,展開劍勢。

二人突然感到四面八方俱是那少年的影子,不知從何處突破,那少年的雙劍就似一堵牆,將二人緊緊圍住。

“好快的劍,好快的身法!”張舒恆讚道,只聽那少年一聲清叱“撤劍!”接者就是“叮噹”一聲,二黑衣人手中的長劍脫手飛去,幾乎與此同時,那少年又將長劍收回了腰間,龍吟劍交回張舒恆,負手而立:“你二人可服了麼!”

那兩個黑衣人哭喪著臉:“想不到我們廖氏雙雄也會有今日!”說完,對那少年拱了拱手“閣下劍術高超,我們不是對手,告辭了!”

那少年忽然收起了笑容,嚴肅地道:

“你們二人的劍術本來就不差,只可惜誤入歧途,但願你們及早懸崖勒馬,棄暗投明,將你本門的‘日月劍’勤加修練,他日必然可在武林獨放異彩!”

二人瞪大了眼睛,道:“你怎知道我們使的是‘日月劍’?”

那少年笑道:“天下間的劍法,還沒有我不知道的!”

“閣下是……”那藍衣少年看了張舒恆一眼,在二人耳邊小聲說了些許話。二人臉色一下變得敬佩無比,連連對那少年鞠了好幾個躬.原來是……廖氏雙雄敗在您手下,也算是不枉了!”

說完又做了好幾個揖,拾起長劍,回頭欲走。

“等一下!”那少年叫住他們“我說的話但願你們能記住!”

二人高聲道:

“大俠放心,我們兄弟二人明日便回河南老家,再也不做這無恥的勾當了!”說罷攜起雙手,漸漸走遠了。

這時,那少年才回過身來,對張舒恆道:

“方才真是多謝你替我擋了那麼多時候,你不會怪我遲遲不來接應你吧!”

張舒恆連連搖頭:“怎麼會呢?倒是我該感謝你救了我一命呢!”

那少年笑道:“果真是好兄弟!在下有意與你義結金蘭,不知你意下如何!”

張舒恆有些驚訝。“怎麼嫌我不配麼?”那少年故意沉下臉來。

“不不不,我沒那個意思。”張舒恆連連搖頭。

“那不就行了,還磨蹭什麼?”那少年道。

“可是,可是……”我太笨了,實在是……”張舒恆結結巴巴地說。

那少年拍拍他的肩膀“方才我見你與廖氏雙雄過招,雖然資質差了點兒,但你為人講信用,又肯下功夫,想練好武功,雖然花的時間要長些,卻也不是不可的,只要你能勤學勤練,來日必然前途無量!”

“那麼……那麼,我們就義結……金蘭吧!”張舒恆道。

“好!好極!”那少年笑道。

二人遂以天地為證,搓土結義。那少年名叫蕭逸俊,今年二十五歲,比張舒恒大,便做了大哥。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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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龍 鳳

卻說張舒恆結識了蕭逸俊這樣瀟灑倜儻的兄弟,心中自然是喜不勝收。

二人東拉西扯地閒聊了一陣:張舒恆問道:

“大哥,方才你使的是什麼劍法呀,好生厲害!只幾招,就把那廖氏雙雄打跑了!”

蕭逸俊搖搖頭:“那還不算最厲害的呢!不是我說大話,這世間的劍術,無論是何門何派,我都瞭若指掌,並收於胸。但依我之見,真正算得上登峰造極,完美無缺的還只有三四套而已。”

“哦,是哪三四套?”張舒恆很好奇。

蕭逸俊沉吟片刻,說道:

“一套是蜀山派的成名絕技‘蜀山斬雲劍’,這是蜀山派劍派祖師風正青風老前輩所創,共有九九八十一路,主要以變化為主,再配合以輕盈的步法,臨敵施展威力奇大,效果也很好。第二套是少林寺七十二項絕技中的‘達摩劍法’,這路劍法以剛陽之力作為根基,變化雖然不多,

卻很沉穩,易守易攻,可適應多方面的需要,威力自然很大。這第三套嘛……”蕭逸俊忽然打住了話頭。

“第三套是什麼?”張舒恆問道。

“這第三套有些不同,是雙人劍術,一定要兩個人一齊施展才可能將殺傷力提高到最大。”蕭逸俊道,“這套劍法名喚游龍飛鳳,是兩位武林前輩一起創出的,這套劍法不僅變化多端,更重要的是,施展劍法的二人能夠互相掩護,這樣一來,這套劍法幾乎沒有破綻,算得是真正的完美無缺了。”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張舒恆聽得悠然神往。

蕭逸俊笑道:“怎麼?想學?”

張舒恆漲紅了臉道:

“不,不……我那麼苯,哪能學那麼好的劍法呢……可,可……唉!都怪我天生就是一個笨蛋!”說到這兒不僅有些黯然傷神。

蕭逸俊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賢弟,為兄有幾句話不得不說,一個人資質不好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只要他肯苦下功夫,一樣可以成為絕代高手,可是一個人如果對自己沒有信心,即便他悟性極高,也將一事無成。我們練劍習武,首先要豎立的就是自信心,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其次才是要勤學苦練,你這樣一味地妄自菲薄,對自己是沒有好處的,說句實在話,你的腦瓜的確有些不大靈光,但你有很好的內功根基,這對學劍是很有幫助的,加上你對掌,拳瞭解的比較多.臨陣對時的變化,也會大大增加,所以我要說你已經具備了學劍的條件,你也一定會學好劍術的,何況……”

“何況什麼?”張舒恆問道。

蕭逸俊眉毛一揚笑嘻嘻地說道:“何況有一個現成的好師父啊!”

張舒恆奇道:

“好師父?是誰呀……哦!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你教我……?”

蕭逸俊笑道:“怎麼?嫌我不配麼?”

“不,不,不……”張舒恆連連擺手“我是怕我學不好……”

蕭逸俊道:“有我在,怕什麼!”

張舒恆喜上眉梢,恭恭敬敬地向蕭逸俊鞠了一躬,道:“多謝大哥!”

蕭逸俊點點頭,沉吟片刻,道:

“既然咱們是結義兄弟,我就傳你天下第一劍法……游龍飛鳳吧!”

張舒恆睜大了眼睛“真的……真的……”

蕭逸俊笑道:

“當然是真的了,騙你幹嘛?不過,你一個人學,稱不上天下第一劍法,得要兩個人才好。”

張舒恆想了想道:“我們倆呢?我們倆學行不行?”

蕭逸俊道:“可以是可以,不過咱們倆日後總歸是要分手的,那時必然聚少散多,學了也配合不起來,不等於白學了麼?這樣好了,你先學游龍劍式,那飛鳳劍式讓你妻子學好啦!”

“啊?……可我……我還沒有妻子啊!”張舒恆面上紅,結結巴巴地說道。

蕭逸俊笑道:“現在沒有,日後總是會有的,說真的,你難道沒有意中人嗎!”

“這個,這個……”張舒恆臉紅得更厲害了,他還從未想過自己的婚姻大事,心想自己如此愚鈍,也不會有人喜歡,可如今被蕭逸俊一問,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林秋竹。

想起她的聰明伶俐,才華橫濫,心中怦怦直跳,陡然又想起了方婷,方婷雖然比林秋竹稍有不足,卻少有的人間絕色,冰雪聰明,自己也搞不清楚對誰更加有意,只是覺得二人離自己都是那麼遙遠,就像夢裡朦朧的身影一般,只可以遠遠地望著,細細地念著……想著…。

不覺有些發呆,蕭逸俊忽然問道:

“賢弟,你此番是要前往何處?”

張舒恆猛然回過神兒來,紅著臉答道:“我……要到梨花島。”

“哦!”蕭逸俊雙眉一揚道:“巧了,我也正要到梨花島去……對了,賢弟你去找誰,林振揚麼?”

張舒恆搖搖頭道:“我是去找林秋竹,林姑娘。”

蕭逸俊點點頭“那是老林的女兒吧?你們兩個……”忽然想起了什麼,當即住了口,瞧瞧張舒恆,又搖了搖頭。

張舒恆被蕭逸俊瞧得莫名奇妙,問道:“大哥,你想說什麼?”

蕭逸俊意味深長地道:

“賢弟你放心,無論發生什麼事兒,為兄都會助你一臂之力的!”

張舒恆被他這句話沒頭沒腦的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便問道:

“那麼,大哥去梨花島作甚?”

蕭逸俊道:“我嘛!閒來無事,想去拜訪劍魔老兒,瞧瞧他劍術進展如何了。”

“劍魔?劍魔也住在梨花島麼?”張舒恆奇道。可蕭逸俊比他更覺得奇怪,“劍魔不就是老林麼?怎麼,他的寶貝女兒沒跟你提起過嗎?”

“啊?林秋竹的爹爹是四大劍王之一?!”張舒恒大吃一驚道:

“她從來沒告訴過我!”

蕭逸俊心道:

“江湖上傳聞劍魔老兒的寶貝女兒才思過人,玲瓏剔透現在看來,果然不假!”想了一會道:

“你跟老林的女兒很熟麼!”

張舒恆道:

“不算很熟吧!”說著便將如何遇到林秋竹,如何一起同行等的事講了一遍。

蕭逸俊聽了暗暗點頭,決定幫助張舒恆完成他的心願,暗自在心裡擬定了一個計劃,當下便教張舒恆游龍劍式,並一同前往梨花島。

※※※

且說卓一凡在程靜怡那住了一兩個月,這其間,程靜怡的師父來過兩次,每次都是沉著臉,對卓一凡也沒什麼好顏色,只是催促程靜怡別耽誤了功課。

程靜怡的師父姓陸,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鳳凰劍”,叫做陸凝霜,可自從十五年前一場鉅變之後,就退出了武林,不在過問江湖之事,只是收徒授業,過著安穩而平淡的生活。

程靜怡是她唯一的弟子。她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程靜怡也十分聽從師父的話。

自從卓-凡出現了以後,陸凝霜發覺情況不妙,程靜怡的話語中越來越多地出現“卓一凡”的名字,眼光也時時在他身上流連。

陸凝霜有一種危機感,她對卓一凡始終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因此,漸漸地對程靜怡也有了偏見。

而在卓一凡看來,這一兩個月,幾乎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間。

遠離了天地教的野心勃勃,遠離了世俗人們之間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多好啊!什麼功名利祿,什麼權勢武功,統統都是過眼雲煙,那些都不屬於自己,真是屬於自己的是眼前的這一片青山綠水,鳥語花香!還有……

望著跟前柔情似水的程靜怡,卓一凡不禁再次憂心忡忡起來,自己顯然已經離不開她了,可是若要她這一輩子跟著自己四處流浪又於心不忍,而且陸凝霜不一定會讓程靜怡跟自己飄然遠去……想著想著,禁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

“一凡哥哥,你在想什麼?”程靜怡摟著卓一凡的一隻骼膊問道。

“沒……沒什麼!”卓一凡話到口邊又咽了回去。

程靜怡冰雪聰明,又怎麼會猜不透卓一凡的心思?她笑道:

“一凡哥哥,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前面有什麼困難,我都會和你共甘共苦,同喜同悲,就算是背井離鄉,流浪江湖,我都不會後悔,只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卓一凡道:“那……可不是委曲了你麼?”

程靜怡搖播頭“不!不會的,有你在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卓一凡思量片刻道:

“那你師父呢?”

“你放心!”程靜怡笑道:“師父最疼我了!她一定會答應的。”

“可是,我總覺得……”卓一凡仍舊心事重重。

“一凡哥哥!你怎麼忽然有這麼多顧慮了!別胡思亂想了,不會有事的!”程靜怡伸出纖纖玉手!點了點卓一凡的腦門。

卓一凡笑笑。道:“也許是我多慮了。”

程靜怡嫣然一笑,“什麼也許?本來就是你多慮了!”

“哈!卓一凡!終於讓我找到你了!”忽然間半空中一聲大吼。猶如春雷翻滾,眼前一道自影晃過一個莫約四五十歲的白衣人憑風而立。

這人腳前衣帶上。赫然繡描著一個太極陰陽圖及一輪光藝四射的紅日。

“白日使!”卓一凡心中一?,要知道這白日使江雲在天地教中排位僅次於教主,武功亦是不同凡響。也算是世間少有的頂尖高手,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是他的對手,加之身邊還有一個程靜怡,萬一傷到她,豈不是萬死莫贖了?

“靜怡,你快走!這人武功厲害的緊,快去叫你師父來救援!”卓一凡對程靜怡道。

“不!我留下來幫你!”程靜怡道,同時拔劍在手。

江雲細細地打量了程靜怡,忽然冷笑一聲道:

“你就是那天救走卓一凡這叛徒的人吧?”

“就是我!怎麼樣?!”程靜怡走上前去,擋在卓一凡面前。

江雲道:

“你的一凡哥哥今天是逃不掉了,你快走吧,我從來不殺不該殺之人。”

程靜怡晃了晃手裡的長劍,道:

“該走的是你,不是我!”說罷便要挺劍刺去o“靜怡!”卓一凡攔住她“你還是快些離去吧,就算你我二人聯手,也未必打得過她,你還是去請師父過來吧。”

“我不要!”程靜怡堅定地道:

“你不走,我也不走!”

“喂!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即然你們都活得不耐煩了,那我就送你們一併上西天!”江雲道。他話音剛落,雙掌已到。

“慢著!”卓一凡大叫:“白日使!我與天地教之間的事,與她無關,你不能傷她!靜怡!”他拉住程靜怡的手,“算我求你了,快走吧!”

“不!我們說好了要生死與共的!你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我也不要活了!”

程靜怡道。

還未等卓一凡開口,程靜怡便挽了個劍花,長劍當空一揚,向江雲疾刺而去。

江雲腳踏天羅步,身軀一側,避開了程靜怡的長劍。程靜怡料想他武功必在自己之上?

並無取勝把握,一上來便採取攻勢,一柄長劍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忽而前後變換,忽而左右遊走,柔如柳絮,翩若驚鴻,劍勢確是奇幻無方,讓人眼花亂,這便是聞名江湖的“落花劍武”。

程靜怡的劍法雖然快到極點但每劍仍舊被江雲格開。但聽得叮噹之聲,不絕於耳。

二人你來我往,莫約過了二十餘招,江雲忽地大喝一聲,劍式陡然一變,程靜怡只覺得一股無形的力量排山倒海般衝了過來,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兒。

卓一凡見勢不妙,連忙捏了個劍訣,腳踏七星步,上前援助險象環生的程靜怡。

江雲冷笑一聲:“哼!卓一凡!你終於出手了麼?”

卓一凡道:“你欺到她頭上,我自然要出手!”

江雲冷冷地道:“好!就讓我來領教白虎堂堂主的凌風劍法!”

只見卓一凡蜻蜓點水一般,劍勢輕盈,劍招一發便收,稍給即走以輕靈之極的身法,展開了迅捷多變的“凌風劍法”,這份修為,確實比程靜怡高明瞭許多。

可那白日使到底是一代武學宗師,論內功,論資質樣樣都在卓-凡之上,但見他不慌不忙,一柄長劍舞得滴水不漏,將卓一凡的攻勢一一化解,並且伺機反擊。

二人又拆了一百來招,卓一凡漸感體力不支,料想再戰下去,不出百招,定然被江雲擊敗,到時後果不堪設想。便對程靜怡使了個眼色,邊戰邊向陸凝霜打坐練功的“靜心齋”退走。

江雲很快便察覺出二人的動機,當下縱身一躍,長劍直胡朝程靜怡刺來,程靜怡慌忙向左一閃,哪知江雲方才那一招乃是虛招,劍到途中陡然一變,一招“力劈華山’猛地向程靜怡頂門砸去!

程靜怡連忙舉劍相格,只聽叮地一聲,手中長劍把握不住,竟脫手飛去。她自己也被勁力震得避開了好幾步。

江雲趁機趕上前去,一招“白虹貫日”,直向程靜怡胸前刺去!

這一招又快又急,此時躲閃已經來不及了,說時遲,那時快,卓一凡忽然跳上前去,擋在於程靜怡前面!程靜怡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伸手將他推開,可是已經晚了,長劍一下子刺入了卓一凡的胸膛!

就在這千鈞一髮時刻,忽然半空中一聲清叱,一個人運劍如風,直朝白日使撲來,他人未到劍先到,一柄藍色瑩瑩的長劍一下子指向白日使的胸前要穴。

江雲大吃一驚,連忙向後退了幾步,定睛一看,眼前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藍衣少年,還站著一個穿著樸素濃眉大眼的少年。正是蕭逸俊和張舒恆。

蕭逸俊笑道:

“我說你鬍子也那麼長了,料想年紀也不會小吧,算你只有四十好啦!一個四十歲的人,欺負兩個小毛頭,算什麼英雄好漢?你要是想打架找我好啦!我已經很久沒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了,也不曉得學過的劍招還記不記得?”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回頭望了望張舒恆“你說呢?賢弟。”

他這般自說自話,顯然全然未將江雲放在眼裡,江雲哪裡受過這等戲異?氣得肺都要炸了“臭小子!你找死!”說罷長劍一擺,化作一道長虹,飛似地刺向蕭逸俊。

蕭逸俊雖然口氣頗為無禮,心裡卻是不敢託大、他虛晃一劍,忽地凌空飛起,連人帶劍化作一道藍色光華,直朝江雲衝去,但聽得一片繁音密響,二人已拆了四五十招。

江雲讚道:“好劍法!”

蕭逸俊微微一笑,“好,當然是好,不過更好的還在後頭呢!”劍勢陡然一變,由方才的剛陽勁猛一下子變成了輕柔飄緲,江雲只覺得蕭逸俊長劍遞過來的內勁時有時無,若隱若現,而自己發過去的功力似乎也在一瞬間煙消雲散了,不覺暗暗心驚。

想那江雲自視極高,從出道至今,未遇敵手(除去教主上官無敵),此次來到中原,雖然沒有必勝的把握,但卻也是信心十足。可如今卻被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子,打著不知所措,佔不到絲毫的便宜,自然會大吃一驚了。

但他哪裡知道,他跟前的這個少年的武功,在中原武林卻是所向披靡,少有敵手,而他所使的劍法,又無一不是天下少有的精華!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的,轉眼間,二人已源源滾滾拆了一百多招。

江雲久戰不下,不禁心急如焚,突然大叫一聲,劍尖一抖,倒踩天羅步,剎時間四面方位全是江雲的身影,有如數十把長劍一齊刺向蕭逸俊!眼見蕭逸俊就要命喪江雲的劍下,張舒恆不禁失聲駭叫!就在這性命懸於俄傾之際,只見蕭逸俊不慌不忙,身子凌空飛起,劍尖在江雲劍頭一點。藉著那一股猛勁,整個身子反彈起來,一個鷂子翻身,倒縱出數丈開外,穩穩地站在地上,張舒恆這才鬆了口氣,放眼向江雲望去,卻大大吃了一驚!

只見那江雲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拿劍支持著整個身子,搖搖晃晃地,似乎巳受了不輕的內傷。

蕭逸俊走上前來,將寶劍架在白日使肩頭,道:“你輸了!”

“閣下好功夫!不知閣下是八大高手中的哪一位?”江雲喘了口氣向蕭逸問道。

蕭逸俊暗地裡鬆了口氣,笑道:

“中原武林不只有八大高手,為了讓你心服口服,名字說出來也無妨,在下蕭逸俊。”

“蕭逸俊!原來你是……”江雲驚疑不定,不停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略顯情瘦的英俊少年,道:

“閣下果然名不虛傳!……”

原來,蕭逸俊方才那一點一按看似輕描淡寫,實際上卻是用了上乘的內功,將自己的十分功力,連同江雲遞過來的內勁一齊返彈回去,江雲自然抵擋不住。

蕭逸俊笑道:

“料想你是天地教的頂尖人物,定是白日使了吧?!”而後轉向張舒恆道:

“賢弟,殺你師伯的仇人不正是白日使麼?我已將他擒住,任你處置!.張舒恆乍見仇人,自是分外眼紅,提著“龍吟劍”走過來,只想一劍結果他的性命,可是就在要動手殺他的一瞬間,竟然猶豫了!他手中的劍在顫抖,心中波瀾起伏,好久之後,竟然將劍緩緩放下,長長的嘆了口氣。

蕭逸俊十分吃驚問道:“賢弟,你、你怎麼了?”

張舒恆嘆道:

“師伯已經死了,我殺了他什麼用也沒有,還是不能讓師伯活過來,只是讓世上又少了一個人!”

蕭逸俊微微頷首,十分贊同張舒恆的話,道:

“賢弟能如此看開恩仇一事,大哥佩服!”而後又轉向江雲道:

“白日使,既然這樣我就饒你一命,去吧!”說罷長劍入鞘。

那江雲自是吃驚萬分,收起寶劍,跌跌撞撞地走了。待他走得遠了,張舒恆連忙問道:

“蕭大哥,你怎麼樣?”

蕭逸俊道:“我沒事,先瞧瞧他們的情況吧!”張舒恆點點,便回頭去瞧卓一凡的傷勢。

再說那卓一凡被江雲一劍刺中胸口,頓時鮮血長流,衣襟上很快便染紅了一大片,程靜怡瞧在眼裡,痛在心頭,一把扶住卓一凡,淚如雨下,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封住了他胸前幾處要穴,暫時將血流減緩。

“一凡哥哥!你醒醒啊!你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呢?一凡哥哥!”程靜怡泣不成聲。

卓一凡緩緩張開了眼睛!微微笑道:

“傻丫頭,我……我……不會……死的,我……我們說好了……要……要一起……浪跡天涯……四海……為家,我怎麼……怎麼,會丟下你呢……”

程靜怡哭得更傷心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卓一凡輕輕地道:

“別哭了……多不好看……好孩子……是不哭的……呵!……好睏……好想睡……”

程靜怡嚇了一跳,握住卓一凡的手,道:

“一凡哥哥,別睡,看著我啊!千萬別睡!”

可是卓一凡失血過多,身體極為虛弱,終於慢慢合上了雙眼。

“一凡哥哥!一凡哥哥!”程靜怡傷心之極,忍不住“哇”地一下放聲痛哭起來。

“卓大哥!卓大哥!我是舒恆,你聽得見我嗎?”張舒恆跑了過來,搖搖卓一凡的身子。

這時候的卓一凡已是不省人世,哪裡聽得見張舒恆的叫喚?

“蕭大哥,你快救救卓大哥吧!”張舒恆急道。“我來看看,嗯”蕭逸俊伸手探了探卓一凡的呼吸,又為他把了把脈。

“蕭大哥,卓大哥沒事吧?”張舒恆問道。

“還好,沒有傷及心脈!”蕭逸俊道。

程靜怡這才放下心來,忙道:“兩位大俠,麻煩你們一定要救醒一凡哥哥!”

蕭逸俊點點頭:“這我理會得。”說罷從口袋裡掏出兩包藥物來,交給程靜怡,“這兩包藥你收好,這包是白玉連止散,用於內服,這包是青冥鹿茸膏,用於外敷,一天換一次藥,大約八九天就可以恢復了!”

程靜怡接過兩包藥,對二人深探地鞠了一躬,道:

“大恩不言謝,二位大俠日後若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靜怡必定全力以赴,萬死不辭!”

“姑娘言重了,小事而此、何況這位卓公子是我這位義弟的好朋友,算起來都是一家人,自家人還客氣甚麼?”蕭逸俊道:

“我看也別多耽擱了,快送這位卓公子回休息吧!對了,要不要我們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二位幫的大忙,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我家就離這兒不遠,我自己就可以了,多謝二位大俠關心”程靜怡道。

說罷,扶住卓一凡朝靜心齋走去。

“等等!”張舒恆忽然叫道:

“姑娘,替我向卓大哥問好,我掛念他得緊!”

程靜怡點點頭:“我明白了,大俠請放心。”張舒恆戀戀不捨地目送卓一凡離去,不禁嘆了口氣:“希望卓大哥早日康復!”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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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良 緣

那程靜怡將卓一凡抱回自己的房間,每日細心照料,加之蕭逸俊所贈的都是價值連城的上乘靈藥,三天之後,卓一凡便醒了過來,“靜怡!”

“一凡哥哥!”程靜怡又驚文喜,“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

“咦?我沒死麼?”卓一凡奇怪之極。

“是呀!是蕭逸俊和張舒恆兩位大俠救了你,還有那位張大俠託我向你問候,說他好生記掛你,咦?你認識他麼?”程靜怡道。

“原來是舒恆!”卓一凡道。

程靜怡見卓一凡沒事,心中高興異常,道:“一凡哥哥,你不會再回天地教了,是嗎?”

“那當然!”卓一凡握住程靜怡的手道:

“他們說我是逆賊也好,說我叛教也好,由他們去好了,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回去了!”

“對!”程靜怡道:

“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嗯!”卓一凡點頭稱是。二人歷經幾番劫難,終於又在一起,不覺感概良多,千言萬言都化作深情款款的目光,為彼此安撫心中的創傷。

就在二人沉浸在幸福之中時,忽聽得一聲冷笑,一個人走了進來,正是陸凝霜。

程靜怡慌忙跳了起來,紅著臉叫道:

“師父!”陸凝霜瞪了她-眼道:“你心裡還有我這個師父麼?”

程靜怡站在一旁不敢出聲。

陸凝霜又瞧了瞧卓一凡道:

“好……好啊!你叫作卓一凡,是嗎!”卓一凡點點頭。

程靜怡見師父跟中漸漸露出兇光,不覺大吃一驚,連忙拉住師父道:

“一凡哥哥什麼都不知道,師父要是有事問我好了。”

陸凝霜這才恨恨地一甩袖子拋下一句話“靜兒,你跟我出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程靜怡安慰了卓一凡幾句,便緊緊地跟了出去。

“靜兒,我問你,那卓一凡到底是什麼人?”陸凝霜面色陰沉,心中十分不悅。

“這……他,他是……天地教的人……”程靜怡小聲說道,最後幾個字幾乎細不可聞。

可是陸凝霜卻是憤怒之極:“你知不知道,你這些天都幹了什麼!”

程靜怡猶如睛天霹靂,忽然跪下,哀求道:

“師父!求求你,放過他吧!他也是身不由已的,何況他已經離開了魔教,師父你要罰就罰我好了,放過他吧!”

陸凝霜氣得臉色蒼白道:

“程靜怡,你還是不是我的徒弟!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

程靜怡道:“徒兒不敢,師交曾說過不可以和魔教中人來往。”

陸凝霜冷笑道:“那你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程靜怡連連搖頭“不,不徒兒知錯了,可是……求師父你高抬貴手,饒了他吧!”

陸凝霜面露兇光:“我說過,凡是魔教的人,只要踏進我這靜心齋就是非殺不可!”程靜怡心中一顫,跌坐在地上。

陸凝霜為什麼對天地教的人恨之入骨?這便要牽攫到二十年前的那一段是非恩怨了……

二十年前,陸凝霜還是名震江湖的“鳳凰劍”,一套“落花劍式”在武林中少有敵手,加之她容貌甚佳,便成了許多英雄豪傑傾慕的對象。可那陸凝霜心比天高,對慕名而來的眾多好漢往往都是不聞不問,如此過了兩年多。終於有一天,有一位叫作楊皓的少年劍客以他豐富的才學及獨道的劍術造詣,技壓群雄,贏得了佳人青睞。從此,二人過著雲遊四海,神仙般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長,天地教的人得知二人手中有上乘劍術,便一路緊隨,伺機殺人越貨,二人劍術雖佳,但終究是“明槍易躲,暗劍難防”,楊皓為了救陸凝霜,終於傷在了白火政王手下,十天之後,便離開了人世。陸凝霜悲痛之極,從此隱退江湖,並立下誓言,今生今世,與天地教不共戴天。

如今,十五年過去了,但陸凝霜心中的怨恨卻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淡化,反而比以往的任何一個時刻更加深刻,特別是她見到徒兒程靜怡與卓一凡之間的情感愈來愈深,眼前的一切、無一不扣打著她的心扉,讓她回憶起十五年前的那一場生離死別。“此仇不報,誓不為人!”陸凝霜心中的復仇火焰,在猛烈地燃燒。

“這麼說,如果我叫你去殺了卓一凡,你是不會答應的了?”陸凝霜道。

程靜怡苦苦衷求:“不!師父,求您放過他吧!”

陸凝霜想了想道:

“你先回去吧,讓我好好考慮一下。下午的時候,道斷腸崖邊找我,你我再商榷一下,做個決定吧!”

“是!師父!”程靜怡心中忐忑不安,還想再勸勸陸凝霜,可她已經走遠了。

“不管怎麼說,師父看來已經答應不殺一凡哥哥了,下午再努力努力,想來師父一會理解我的!”程靜怡心道,當下拿定主意,便回到靜心齋,將事情經過告知了卓一凡。

“……靜怡,下午你要多加小心!”卓一凡忽然說道。“小心什麼?”程靜怡奇怪之極“我也說不上來……總之,我有不祥的預感,為了安全起見,你還是要多加小心!”卓一凡憂心重重。

午後,程靜怡安置好了卓一凡,直奔斷腸崖而去,陸凝霜早已在崖邊等候了。

“師父!弟子來了。”程靜怡走上前去,與陸凝霜並肩而立。

“嗯,好!靜兒,我好好地想了一下。”陸凝霜指著斷崖下的深淵道:

“你們的感情,比起這小谷,要深得多吧?”程靜怡低頭望了望,不知陸凝霜究意要說什麼,卻也不便回答。

陸凝霜轉過身子,向前踱了兩步,道:

“既然你和那個卓一凡兩情相悅,為師就成全了你們吧!”

“真的?!”程靜怡喜出望外,急忙轉過身來“多謝師父成全!”就在這時,陸凝霜忽然臉色一沉,兇光盡露,大喝一聲,雙掌齊出,直朝程靜怡推去。那程靜怡還未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整個人已被陸凝霜的掌力震下了懸崖!

“靜怡!”卓一凡飛似地趕了過來,原來他想來想去,覺得陸凝霜語中有話,又恐她對程靜怡不利,是以早早躲在崖邊的樹叢中,如今眼前程靜怡墜人山谷,頓時間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險些兒摔倒。他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叫道:

“靜怡!我隨你去了!”說罷縱身一躍,直衝向萬丈深淵。

俗話說:“天無絕人之路。”那卓一凡與程靜怡當真是三生有幸。不但沒有葬身谷底,反而因禍得福,再次險後重逢!原來,那斷腸崖底是一譚池水,程靜怡剛從湖中上得崖來,便聽得卓一凡那回蕩山谷的叫聲,隨後見她果然追隨自己,從崖上跳了下來,不禁心中一陣感動,淚水奪框而出,急忙跳回水中將卓一凡拉上岸來。

二人上了岸,四目相對,激動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人在紅塵中,來去總匆匆。淡淡平平過一生,何時心論定。

瓜是苦後甜,花是雨後紅。人在紅塵愛紅塵,無悔過一生。

成也何歡敗何歡,百年始論定,紅成自有真善美,多情是有情。

不在紅塵中,塵緣看得清。隨迫逐流終成恨,白歲一枯榮。

月是陰後圓,路是身後平,經歷紅塵識紅塵,人道在心中。

笑傲紅塵信步走,日月心上升,浪沙淘去始成金,紅塵現崢嶸。

※※※

張舒恆,蕭逸俊別了卓、程二人之後,又繼續向梨花島出發。這一日,蕭逸俊見左右無事,便打算將“游龍劍武”先傳了給張舒恆。

“我說贊弟啊!”蕭逸俊拍拍張舒恆的肩膀道:

“把你的劍借來給我瞧瞧吧!”張舒恆點點頭“好啊”說著從行囊中取出龍吟寶劍,雙手遞給蕭逸俊。

“好劍!當真是萬里挑一的好劍啊!”蕭逸俊大聲感嘆:“賢弟,這劍你是從何處得來?”

張舒恆道:“這是方若飛方伯伯和任靜雯任伯母送的。”

蕭逸俊點點頭:“看來老方的眼光真不錯,這劍不但輕盈鋒利,而且柔軟精緻,定是上好的鐵礦精練所成,嘖嘖,天下少有啊!”頓了一頓,又道:

“這劍看起來不似單劍,是不是還有一把雌劍與之配對?”張舒恆又驚又喜“正是!還有一把叫做風鳴劍,大哥是怎麼知道的?”

蕭逸俊搖搖手中的龍吟寶劍,道:

“笑話!天下的劍有幾把我沒見過?是優是劣,是雄是雌,別說看,就算閉上眼睛也分得出來!”

“真的!”張舒恆佩服之極,隱隱覺得蕭逸俊無論在什麼方,都對劍瞭如指掌,決不是一個普通的江湖遊俠。只不過他生性愚純,也沒往深處想,只是對蕭逸俊佩服得五體投地。

“好了,好了!嘴巴別張那麼大,既然你有把這麼好的劍,那我們就開始學習游龍劍式吧!”蕭逸俊道。

張舒恆使勁點了點頭。

“劍,是百兵之君,是天下戰器之相,俗語說:‘百日練刀,千日練槍,萬日練劍’,由此可見,劍是所有兵刃之中,最難練成的一種,一個人若要是想在劍術上有所成就,必須要有持之以恆的毅力。”蕭逸俊滔滔不絕,“這游龍劍式變化多端,雖然只有九十招,但每一招都有不同的後招,可謂是千變萬化了。”

說到這兒,他見張舒恆面有憂色,便道:

“賢弟放心雖說這游龍劍式變化繁多,但終究是萬變不離其宗,何況這九十招中有三十招現在還學不了,必得配上“飛鳳劍式”才行,所以,如此算來,並不算太多,若肯下功夫,必定能夠靈活運用!”

說罷左手輕輕一掂,將劍交至右手道:

“學習游龍劍式前,須得熟知各類武功的基本變化。”說著長劍一擺,舉至頭頂。?手捏了個指決,邊說邊演示起來,這是最基本的劍式之一,一般來說,這個架式一過,就會展開進攻,劍路是由前至斜下方,攻擊敵方下盤,又或者是偏向兩邊,正面進攻……”

蕭逸俊表情甚是莊重,態度也很認真,當下將劍法的百餘種基本架式及其變化一一加以示範講演,罷了對張舒恆道:

“賢弟,聽得懂幾成?”

張舒恆緊鎖雙眉,想了良久,才紅看臉道:“恐怕連一成都沒有!”

蕭逸俊沉思片刻道:

“沒關係,反正離端午節還有那麼一段時間,咱們每日只學七招,要麼五招也行,大概需要三十餘天,便可以正式修習那游龍劍式了!”

自此以後,蕭逸俊每日裡都向張舒恆剖析基本劍式的變化。

要知道,這百餘種基本劍式無一不是蕭逸俊從天下劍術中歸納總結,又加以博學整理而成,雖說不成什麼高明劍術,但若將這種種變化熟記於心,那就等於天下間所有的劍法都盡數瞭解,不但學起劍法來事半功倍,而且在臨陣對敵時也佔盡先機。

蕭逸俊如此傾囊相授,的確是將張舒恆相當兄弟一般。

那張舒恆雖然天生資質奇差,悟性甚低。但做事卻異常認真刻苦,他每天除去吃飯睡覺時間,始終一絲不苟地練習劍法,雖然進度頗慢,卻也比預算中的要好。

他這份韌性與毅力常常讓蕭逸俊歎服。如此過了一月有餘,張舒恆終於記牢了蕭逸俊所傳的百餘種基本劍式及上千種變化,武功修為比從前大有提高,雖然還不能稱得上是用劍高手,但其綜合實力確是已入一流境界了,“勤能補拙”四個字,果是在他身上應了驗。

這日,二入行至江邊,此時距梨花島不過三四天的水程而已,張舒恆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林秋竹,心中自是十分歡喜。但蕭逸俊卻並不歡喜,一套“游龍劍式”張舒恆花了三天時間才勉強掌握前兩招,如此下去,什麼時間才是一個盡頭?眼望著腳下滔滔江水,不僅憂心重重。

三日後,兩人終於抵達了梨花島,這天也正好是端午節,蕭逸俊冥思苦想,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他對張舒恆道:

“賢弟,如今你的劍術已達一流境界,但若遇見了真正的用劍高手,恐怕還是有所不敵,為兄想了許久,你內功根基很好,若與高人交手,須得配合內勁才是。記住,不論對手如何施展招術,你只需按照我傳於你的破解基本劍式之法,再配合渾厚的內功,便可立於不敗之地,此外,還可以同時使出降龍十八掌和伏虎神拳,總之,你要以靜制動,以劍法之柔利,配合拳掌之剛猛,定然可以取得不俗的戰績!”

張舒恆聽莫名其妙,道:

“大哥,我要跟什麼人打架麼?你怎說起這番話來?似乎是我就要與人決鬥一般。”

蕭逸俊微微一笑:“到時候自然就明白啦!那時,你謝我還來不及哩!”

說罷驀地騰空而起,施展輕功,向島上飛去,邊奔邊喊道:

“劍魔老兒,故人來訪,還不快快出來迎接?”

張舒恆聽這聲音雖然不高,卻傳得極遠,顯然是運用了上乘內功,“蕭大哥,好生厲害,不僅劍術出神入化,連內功也如此精純!”張舒恆心道。

眼見蕭逸俊翩若飛燕的身影遠去,急忙也展開輕功,三步並作兩步,趕了過去。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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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梨 花

那梨花島上的風光,當真不亞於什麼瑤池仙境,滿島上盡是梨樹,初夏一到,梨花便盡數開放,雪白雪白的花朵壓滿枝頭,微風輕拂,花朵兒便隨風而起,在空中低低地盤旋,最後紛紛揚揚地落下,像是為大地披上了一層銀裝。

“好漂亮啊……”張舒恆不禁有些陶醉。

他從未到過梨花島,雖然也曾聽林秋竹提起過,但畢竟百聞不如一見,這些日子來,他時常在腦悔中描繪著梨花島的勝景,卻也不曾想到有這般美麗。

蕭逸俊笑道:“難得劍魔老兒有這般雅興,在這島前栽了這麼多梨樹,光是滿樹的梨花,就夠他欣賞的了,更別說秋天裡沉甸甸的香梨了!嗯!想起來就讓人垂涎三尺!兩年前我到梨花島來,正趕上香梨成熟的季節!一連吃了好幾個,味兒可真不錯,嘴巴還一直甜到現在呢!”

張舒恆點點頭道:“大哥常來梨花島麼?”

蕭逸俊笑笑道:“不會是常常吧,也就來過三四回,嗯,加上這次有四回了!”

他邊說邊朝裡走去,剛走得幾步,又道:“這梨花島上的樹是老林按照九宮八卦圖佈置的,賢弟,你須得跟緊我才是,”

張舒恆想了想,道:“是不是看見不開花的樹就向右拐?”

蕭逸俊雙眉一揚“賢弟,你怎地知道?”

張舒恆道:“是秋竹告訴我的。”

蕭逸俊“哦”了一聲,繼續向前走,邊走邊道:“這劍魔老兒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麼久還不出來迎接!”

說到這兒,他忽然大叫:“林振揚,蕭逸俊來訪!你不出來為我接風麼?”

張舒恆正想說什麼,忽聽得半空中一聲長嘯,一個雄渾的聲音道:

“原來是逸俊老弟,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這還差不多!”蕭逸俊見狀笑道。

只見眼前靈光一閃,二人已走出了梨花陣,遠遠望見在一座白色的山莊前面,站著兩個人。待得走近數十步,方才看清這二人的容貌。

站在前面的是個年紀約四十六七的青衣書生,但見他膚色白淨,目如朗星,手中一柄玉扇輕輕搖拽,端的是俊秀儒雅,高貴脫俗。

他身後站著一個身穿淺綠色衫子的小姑娘,她莫約有十七八歲,膚光勝雪,雙眉如柳,一雙妙目清如泉水,眉宇間隱隱透露出書卷氣,當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正是同張舒恆別來已久的林秋竹。

蕭逸俊哈哈一笑。走上前去拍了拍那青衣書生的肩膀道:“劍魔老兒,別來無恙?”

那青衣書生一收摺扇,朝蕭逸俊做個揖笑道:

“老弟上我這兒來,可真是林某請也不來的稀客呀!”

蕭逸俊點點頭道:“好說,好說……對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義弟張舒恆。”

說著右手一指張舒恆道:“小竹,你是認識他的。”

林秋竹抿嘴一笑、道:

“怎麼不認識?不過,現在可不一樣哦!”張舒恆急道:

“怎麼啦!”

林秋竹笑嘻嘻地道:“你可倒好,跟蕭大俠稱兄道弟起來啦!蕭大俠是我爹的至交,如此算來,豈不比我高一輩子麼?”

眾人一齊大笑,蕭邊俊道:“這倒是我的疏忽,這麼著吧,小竹你以後叫我蕭大哥好了,‘大俠大俠’的,聽得我渾身彆扭。至於你爹嘛!咱們也不必多慮,該怎麼叫就怎麼叫好啦!”

林振揚笑笑,道:

“大家屋裡坐吧!”說著,便領著眾人入了大廳。剛進大廳,張舒恆便聞一少年叫道:

“蕭前輩,晚生有禮了!”

順聲望去,只見一青衣少年迎面行來。那少年二十六、七,膚色白皙,眼若一譚秋水。

十分清秀,生得風流倜儻、氣度瀟灑,是一個翩翩美少年,此人正是林振揚的徒弟溫永華。

只是張舒恆瞧著他特別眼熟,似乎在那兒見過一般。

蕭逸俊“哈哈”一笑道:“免禮,好久不見,武功可大有長進?”

溫永華笑道:“承蒙錯愛,永華十分慚愧,並無十分長進。”

溫永華話音剛落,張舒恆便驚叫起來:“啊?!你是那位大俠!”

溫永華怔了一下,向張舒恆望去道:“這位少俠……”

張舒恆道:“你還記得嗎?十年前你在洞庭湖的安鄉鎮救過一個小孩!那個小孩就是我呀!那時我是被一隻黃狗咬得快要送命了!”

經張舒恆這麼一說,溫永華倒是恍惚記得是有這麼一回事,仔細向張舒恆望去,也恍惚記得見過這個人。

原來,張舒恆小時候曾因看不慣一個富家子弟的小孩欺負一個貧民孩子,出去仗義相幫,誰料被那富家孩子放的惡狗追咬,就在小命險喪黃狗嘴下的時候,被一青衣少年救走,而這溫永華正是當年救下張舒恆的青衣少年,當時他是奉林振揚之命,去拜訪武當派的。

溫永華猶猶豫豫地點點頭道:“好像有這麼一回事……”顯然林氏父女與蕭逸俊都是莫名其妙的。

蕭逸俊問道:“你們是在說什麼呀?”待張舒恆將事情的前前後後訴說一便後,眾人方才明白,蕭逸俊心中不由驚喜,連連點頭。

進到大廳不一會兒,便使有弟子上來奉茶,林振揚道:

“逸俊老弟,怎地有閒心上我這梨花島來啦?”

蕭逸俊道:“也沒什麼大事,串串門子嘛!再說咱倆也有兩年沒見面了,特地找你喝上幾杯的……”

他頓了一頓,又道:“另外,還有件事兒要和你商量商量。”

“哦?什麼樣的事?”林振揚微微側目問道。

“放心!是好事!”蕭逸俊笑道,說著對張舒恆使個眼色,示意他退開,可是張舒恆卻像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絲毫不懂蕭逸俊的用意。

蕭逸俊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好在林秋竹出來打圓場:“爹,我陪張大哥到島上去玩,你們慢談啊。”說罷拉起張舒恆出了大廳。

“秋竹,你這是幹什麼呀!拉我出來做什麼?”張舒恆問道。

林秋竹笑笑道:“你好不容易才來一次,咱倆玩一會也不成麼?再說,何必聽他們商量大事呢?”張舒恆點點頭“也對!”

二人在海水邊散步,張舒恆向林秋竹講述分別以來發生的種種事端。林秋竹大感羨慕,“唉,要是我也能遇到那麼多好玩的事情就好了!”

稍停片刻,又問道:“害你師伯的人找到了麼?”

張舒恆點點頭道:“找是找到了,但是我沒有殺他。”

“為什麼!”林秋竹吃驚地問。

張舒恆道:“師伯已經死了,殺了他也沒有用,只不過讓世間又少了一個人!我覺得這麼你殺我恨的報仇,不是老沒有止盡?所以我繞了他,不打算為父母、師伯報仇了。”林秋竹聽了心下十分佩服。

張舒恆呆呆地望了林秋竹沈默了一會兒,忽道:“秋竹,我好想你呵!”

林秋竹面上一紅,見他並非在開玩笑,便道:“我也是的。”

張舒恆喜道:“那我們以後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他年紀本不大,加上腦筋愚笨,對兒女之事尚未了解,只是將自己心中所想之事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林秋竹凝視了他一陣,點頭道:“好……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張舒恆忙問道。林秋竹沉吟片刻,嘆了口氣,“沒什麼……”

※※※

“沒什麼就好!”張舒恆放下心來。“那麼,我們一起回中原吧,你不是說中原好玩的地方很多麼?我們可以好好玩一玩了!”林秋竹點頭稱是。

“咳…咳…!”忽然從樹後轉出兩個人來,正是林振揚和蕭逸俊,原來他二人什麼都聽見了。

蕭逸俊面帶微笑,朝張舒恆點了點頭,

“爹,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嚇死我啦!”林秋竹嗔道。

林振揚呵呵一笑,道:“你們在這兒談得起勁兒,當然不知道樹後還有兩個人了!”他頓了一頓,對張舒恆道:

“張少俠,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希望少俠能如實回答。”

張舒恆道:“是!”

“好!張少俠,我問你,你可是真心愛著秋兒,願意娶她為妻?”林振揚道。

他話音剛落,林秋竹臉上“唰”地一紅,小聲道:“爹……你說什麼呢!……”

蕭逸俊笑嘻嘻地道:“小竹,你不必擔心,你爹可是在為你的終身大事著急呢!”說罷,望望張舒恆,示意他作肯定回答。

可張舒恆卻愣住了,他可是從來沒有想過什麼婚姻大事,被林振揚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問嚇了一跳,不知如何作答,“這……這……我……不知道……”吞吞吐吐,無言以對。

蕭逸俊聽得張舒恆模稜兩可的回答,差點兒沒氣暈過去!“賢弟,你到底怎麼回事,你就實話實說了嘛!”

張舒恆搔搔腦袋,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想過……”

林振揚雙眉一皺,冷冷地道:“你當我林振揚是什麼人了?豈容你這般戲弄?既然少俠如此心高,那林某也不勉強,恕不奉陪!”說罷長袖一甩,撇下眾人回山莊裡去了。

林秋竹瞧了張舒恆一眼,眼光中顯出淡淡的憂愁,她咬咬下唇輕輕地道:

“我……我理解你,我不怪你!”

說完,轉身匆匆向林振揚追去。

蕭逸俊皺著眉毛,對張舒恆道:“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你不想帶小竹回中原麼!”

張舒恆莫名其妙,道:“是啊!但……但並沒有像林前輩說的那樣……那樣……”

蕭逸俊問道:“你不喜歡小竹麼?”

張舒恆睜大了眼睛:“喜歡啊!可是喜歡就一定要娶她嗎?這…我…配不上她的……”

蕭逸俊雙眉一軒:“難道就是因為你覺得配不上她而已?”

張舒恆點點頭“是啊!我……我很笨的!”

蕭逸俊鬆了口氣:“原來就因為這個!”說著拉住張舒恆的骼膊道:

“你瞎擔心什麼?你是我的結義弟弟,我自然會盡力幫助你成為一個武功蓋世的少年英俠,怎會配不上老林的女兒,你是信不過我嗎?”

張舒恆連連搖頭“那當然不是。”

“不是就好了嘛!”蕭逸俊沉吟片刻,又道:

“不過我瞧老林是生氣了,他這牌氣倔得緊,你得快點兒去解釋,要不,可要壞事兒了!”說罷拉住張舒恆趕回和月山莊。

二人來到林振揚的書房前,蕭逸俊道:“老林,別生氣嘛!有話好說,你總不至於連這點兒面子都不給我吧!”

林振揚並不開門,只是冷冷地道:“不是我不給你面子,而是人家心高,看不上我女兒,難道你還要我苦苦哀求他娶秋兒嗎?”

蕭逸俊道:“老林你這可誤會了,我這位賢弟心眼兒直,想什麼就說什麼,雖然我從來沒娶過妻,卻也看得出他二人是情投意合,老林你為什麼不促成他們的一段佳緣呢?’林振揚沒有答話,蕭逸俊又道:

“其實舒恆心裡是很希望你將小竹許給他的,只不過他自己認為跟小竹和老林你在一起,有些自慚行穢罷了。唉,這也怨不得他,誰教你有個這麼十全十美的女兒呢?老林,別生氣了,就算著在蕭逸俊的薄面上,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林振揚沉吟片刻,道:

“好!既然老弟如此推從這位張少俠,那麼我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張少俠,請進屋談話吧!逸俊老弟,你先回大廳休息,林某隨後便到。”

蕭逸俊還想說什麼,林振揚又道:

“老弟,放心,我不會為難他的。”蕭逸俊無法,只得先回大廳,只見林秋竹正探頭向這邊望來。“蕭……大哥,我爹沒把舒恆哥怎麼樣吧!”

蕭逸俊道:“那倒沒有,只不過我有些擔心老林會出什麼難題考舒恆,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真是太不妙了。”

二人心下都是忐忑不安,卻又沒有辦法,只有靜靜地等待消息。

半響,張舒恆才和林振揚走了出來,杯振揚臉色很是不好,他朝蕭逸俊望了望,道:

“老弟,你來一下,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蕭逸俊道:“好的!”二人走到大廳的另一邊坐了下來,林振揚道:

“這門親事,我還是不能答應。”

蕭逸俊急道:“為什麼?”

林振揚搖搖頭“你那位賢弟,唉!不是我說你,他琴棋書畫,竟是一竅不通,而且他從來沒讀過四書五經,如此愚笨之人,怎配得上秋兒?”

蕭逸俊皺了皺眉頭,他最怕聽見的就是這句話。他想了想道:

“人笨並不是什麼大缺點,不會造成什麼大的損害,何況他這個人雖然腦筋不大靈光,可人品卻是一流的,正直勇敢又勤奮刻苦,依我看,不出五年,他必將是中原武林的第一位少年高手!”

說著叫來張、林二人,又接著對林振楊道:

“再說他對小竹也是真心一片,你說是不是?”說完推了推張舒恆。

“是……秋竹認識我的時候,幫了我很大的忙,男子漢大丈夫恩怨分明,我一直很感激她,希望有機會報答……”張舒恆小心翼翼地說道。

蕭逸俊忙插口道:

“是呀!他這個人很重情義的!你瞧你徒兒十年前救他一命,至今他都不曾忘記,這是他的一大憂點!而且他也很老實,從不耍花招騙人。”

張舒恆又道:“這個世界上真心對我好的只有我師伯,蕭大哥和秋竹,我師伯又被……

又被壞人害死了,蕭大哥也說過將來我們還是會分手的,我現在只有秋竹一個了……我一定會好好對她的!”他念及師伯,不禁悲從中來。

蕭逸便道:“老林,你也別太死心眼了,當初你和你夫人不也是經歷多次劫難才在一起的麼,難道你還要小竹和舒恆步你的後塵?”

林振拓有些動搖,他沈默良久終於站起身來,道:“好!只要張少俠接下我兩百招,我就讓你把秋兒帶走!”

“什麼?!”三人同時驚呼,蕭逸俊首先叫道:

“兩百招也太多了吧?一百招成不成,一百五十招呢?”

林秋竹也忙道:“是呀,爹,張大哥怎麼受得了你兩百招?你會打傷他的!”

張舒恆聽罷更是本知所措“這……這……”

林振揚擺擺手,道:“我心意已決,你們休要多言,再說,張少俠經名震江湖的‘劍仙’蕭逸俊指點,劍術修為必然也已逾一流境界,兩百招之數,少一不可!”

※※※

“劍仙!原來……蕭大哥就是‘四大劍王’之首的‘劍仙’!”

張舒恆吃了一驚,以前對蕭逸俊身份的種種疑團又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怪不得他年紀輕輕就在劍術上有那麼高的造詣……原來他就是劍仙!

蕭逸俊對張舒恆道:“賢弟,你不會怪我一直沒把真相告訴你吧?”

張舒恆連連搖頭“當然不會了,只不過……”

蕭逸俊微微-笑,拉過張舒恆,小心叮嚀道:

“這其中原由我以後再告訴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頂住老林的那兩百大招……你記住,無論他劍招如何變化,總離不開我們研究過,在三百六十種劍式中的一千八百種變化,只要你認清他的變化,再配合我教你的破解方法,應該沒問題,如果實在頂不住,你就施展‘降龍十八掌’和‘伏虎神拳’明白了麼?”

張舒恆遲疑了一陣,才點頭道:“好像明白了。”

蕭逸俊道:“明白了就去吧!一切小心!”

林振揚雙袖一甩,道:“張少俠準備好了吧?那林某就以一套‘落英劍法’來領教張少俠的絕招!”說罷右手一晃,手中赫然多了把明晃晃的寶劍。

張舒恆拔出“龍吟劍”,清叱一聲,寶劍一指,直朝林振揚衝了過去,他自知本身功力尚不及林振楊,一上來便採取攻勢。

他本來劍術甚差,卻因受到蕭逸俊的精心指點,對天下劍術的來龍去脈都已知之甚祥,自是比以往有了極大的提高。但見他一柄寶劍,指東打西,指南打北,招招皆是林振揚劍路的突破口,端的是奇幻無方,看得林秋竹眼花繚亂,為驚奇,不明白張舒恆進步何以如此之快。

林振揚也是吃驚不小,在他看來,張舒恆的每一招都可能成為致命的一擊,只不過他判斷分析能力較差,速度比較慢,總是劍到途中就被林振揚擋了開去,可儘管如此,林振揚仍是暗晴讚歎“逸俊老弟的劍術當真是千變萬化,凌厲之極。張舒恆只不過跟他學了幾個月,就有如此成就,看來我得加倍努力才是,否則我這個‘劍魔’就耍被他那個‘劍仙’比了下去!”

想到這兒,精神一振,一柄“震天劍”舞得滴水不漏,不論張舒恆怎麼努力,每一劍還是被林振揚格開,但聽得二人兵刃相交,一片叮叮噹噹之聲。

三十回合一過,林振揚自忖張舒恆劍術雖精,可論總體實力,還是比自己差了些許,憑著自己精熟各種武功的根基,兩百招內必定能將他打敗。

於是劍式驀地一變,由守變攻。只見他手中長劍像似化作一道白光,瞻之在前,忽焉在後,遊走不定,將張舒恆籠罩在劍光之中,轉跟又過了三十回合。

林秋竹不禁擔心起來,心中暗暗為張舒桓祈禱,這刀劍無限,要是有了什麼萬一……那豈不是要遺憾終生了麼?

正在這時,忽聽林振揚大喝一聲,一招“花落無邊”陡然間像是有數十把長劍同時刺向張舒恆,將他的前後左右退路全部封住!這一剎那,林秋竹都快叫出聲來!

就在旁人目眩心驚。層層疊疊的劍影將張舒恆圍得風雨不透之際,忽見張舒恆凌空飛起,跳出了林振揚的劍網,正是一克制“花落無邊”的妙招“潛龍昇天”!

但見張舒恆在半空中挽了個劍花,凌空下刺,林振揚向左一閃,趁張舒恆身形降落之際,寶劍一下子戳到了他的胸口,張舒恆身子懸在半空,無法避閃,眼見又是險象環生!

林秋竹驚叫一聲,連忙衝上前去,卻被蕭逸俊攔了下來,“小竹,你儘管放心,舒恆應付得了!”

他話音剛落,但見張舒恆身子一弓,腳尖在劍尖上輕輕一點,登時倒縱出數丈之外!

蕭逸俊笑道:“這招使的好極了,老林,可看清楚了?”

說時遲,那時快。但聽得張舒恆一聲清叱。劍光如練又殺上來,這次,他改變了劍式,不再似以前那種迅捷剛猛,而是猶如蜻蜓點水一般,林振揚的劍招卻又都被他以極其巧妙的招數躲了開去。

二人你來我往,又過了一百回合。

兩人越戰越激烈,張舒恆漸漸有些支持不住了,出手也此開始慢了許多,但見他身後的衣裳被汗水浸溼了好大一片。

可林振揚卻依舊瀟灑自若,不慌不亂,出手凌厲無比,但又飄逸翩躚,當真如繽紛的落英一般優美。

蕭逸俊不僅暗暗讚歎:“這劍魔老兒也真有雅興,連武功招式也弄得如此瀟灑雋秀。”

林振揚久戰不下,心中亦是暗暗吃驚,他未料到張舒恆竟然接了自己一百六十多招。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兩百招之內恐怕獲勝無望。

於是,劍勢一轉拋開了“落英劍法”的路子,將“舒潭印月劍”施展了出來。

這“舒潭印月劍”乃是當今天下十大劍法之一,威力自是強於“落英劍法”,何況張舒恆已經筋疲力盡,也許真的能在四十招內將他擊敗。

蕭逸俊見林振揚突然變了招式,不覺大吃一驚,“舒潭印月劍!看來老林是動真格了,這下恐怕要糟糕!”

林秋竹也看出林振揚將最厲害的絕招使了出來,不禁生氣之極“爹不是明擺著要他的命嘛!”

果然,林振揚的劍氣猶如排山倒海一般壓了過來,張舒恆感到胸口鬱悶異常,眼前一片金星飛舞。

眼看就要敗在林振揚劍下,心裡卻突然記起蕭逸俊的話兒來,“……如果你實在頂不住,就施展‘降龍十八掌’和‘伏虎神拳’……以已之長,攻彼之短!……”

“對呀!我怎地忘記了?蕭大哥曾經這樣教過我的!”張舒恆暗罵自己笨蛋。當下打定主意,掌劍兼施,但見他凌空一躍,劍交左手,右手在胸前劃了個圈子,“呼”地一下拍出,正是一招“飛龍乘雲”。

林振揚見他突然施出“降龍十八掌”,不由大吃一驚,急忙向左躲閃,挽了個劍花,準備使出破解“降龍十八掌”的招數。可誰知張舒恆一下子又劍交右手,左手變掌為拳,一招“猛虎下山”直朝林振揚擊去。

林振揚又是一驚,沒料到他忽然又施展“伏虎神拳”,只能再次讓出先機,躲開這一拳。

蕭逸俊在一邊看了一陣,喜道:

“舒恆居然懂得舉一反三,臨敵應變了,當真是可喜可賀!”

張舒恆一連幾招搶到先機,將生平所學盡數施展出來,迫得林振揚連連後退。

“一百九十九,兩百!”林秋竹高興地叫到“張大哥,你真棒!”

張舒恆奮力頂住了林振揚兩百招,此時已是大汗淋漓,筋疲力盡,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大口大口地喘氣。

蕭逸俊笑道:“舒恆,你方才已經找到了將拳劍掌合為一體的感覺,只要你肯按著這條路子走下去,以後必然可以為武林獨放一門異彩!”

林振揚收了劍,掏出手帕拭了拭額上的汗水,道:“唉,老了,不中用了!蕭老弟,你調教出來的義弟果然是不同凡響,林某佩服,佩服啊!”

蕭道俊雙手一拱,笑道:“哪裡哪裡,是老林你承讓了!如果你方才一開始就使‘舒潭印月劍’我這個義弟哪裡接得住你兩百招?”林振揚笑了笑,“見笑了!”

林秋竹扶住張舒恆替他抹了抹汗,道,“大哥,你沒事吧?”

張舒恆好半天才喘息過來,道:

“我沒事,我們可以回中原了!”

林振揚瞧了瞧二人,心想:“果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緣份!看來,我是得放秋竹出去了!

唉,女大不中留啊!”便道:

“秋兒,明天你就可以和搖少俠回中原了,什麼時候想回來就回來,如果不想回來就不必回來,反正梨花島隨時恭迎二位!”

二人點點頭,都是高興異常。

蕭逸俊忽道:“等一下!老林,你還不快感謝我替你物色了一個好女婿?”

林振揚呵呵一笑,“你想要什麼報酬不成?”

蕭逸俊笑道:“那當然,我的報酬就是……你將‘落英劍法’傳了給舒恆!”

林振揚沉吟道:“這……”

蕭逸俊叫道:“他可是你的女婿,你對他還有什麼保留?就算你不肯,那你也得好好指點一下他,否則日後江湖上的朋友都會笑話於你,說你的女婿武功太差,想來你也臉上無光吧?”

林振揚笑道:“好!我就依了老弟,不過只此一回,下不為例!”

蕭逸俊笑笑:“那當然,你不只招一個女婿麼?難道你還有一個女兒?“眾人一齊大笑起來。

自此以後,蕭逸俊每日裡傳授張舒恆與林秋竹“游龍飛鳳”劍法,林振揚雖然並未將兩項絕技傳於二人,卻也將生平對劍術的研究成果毫無保留地傳授給張、林二人。

張舒恆天生愚笨,往往一個動作要看幾十遍才能明白。本來他先學習“游龍劍式”,可只在他學第二十六招的時候,林秋竹已經把前六十招全部學完了。

如此折騰一月有餘,張舒恆才將“游龍劍式”的基本樣式掌握,至於其中的變化,則是半點也沒有學到,而林秋竹已經從林振揚那兒學到了半套‘落莢劍法’和蕭逸俊的半套‘幻影連環劍’武功修為比以往有了巨大的飛躍。

終於有一天,二人決定告別林振揚和蕭逸俊重返中原。林秋竹的師兄溫永華要回家探親,三人慾同往前行。

臨別之際,蕭逸俊將“游龍飛鳳”劍譜交給了張舒恆,道:

“這裡是“游龍飛鳳”的總劍譜,你已經將基本樣式掌握。再瞭解其中的變化與奧妙應該不是難事,何況有小竹在你身邊,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找她探討研究,相信定然會獲益不淺!”

張舒恆接過了劍譜,道:“多謝大哥,大哥如果要回中原,一定要來找我們哦!”

他想起這幾個月來與蕭逸俊朝夕相處,如今卻要分離,心中十分捨不得,也很難過,忍不住要放聲痛哭。

蕭逸俊笑道:“你放心!咱們還會見面的!祝你們一帆風順!”張舒恆點點頭,與林秋竹、溫永華揮淚告別了蕭逸俊和林振揚。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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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9 13:59:1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比 武

張舒恆、林秋竹與溫永華一同別過林振揚、蕭逸俊來到門外。

溫永華對二人道:“師妹、張少俠,你們不是要回中原麼?我要回梨花島東邊的一個小島探望家中父母,我們就此分手吧!”

林秋竹點了點頭道:“師哥,你可要小心啊!這六月天說變就變,出海可千萬要小心!”

溫永華拱手拜別,便乘船東去了。

溫永華坐著客船直向家去,想到不多時就能見到久別的父母,心中甚慰。自他從小被林振揚收去做徒弟,回家的日子就寥寥無幾了。

溫永華抬頭望了望天,晴空萬里,陽光燦爛,他的心情格外舒暢。不一會兒,溫永華便回自己的房中休息,誰知剛剛經過一間客房時,他怔住了,憑他深厚的內功,準確無誤、清清楚楚地聽到四個字“滅天堂寨”!

溫永華大吃一驚,莫不是他們要滅“天堂寨”?這林振揚同東海里天堂寨寨主交情頗深,這麼重要的事情作為林振揚的得意門生怎能袖手旁觀?

忽聽裡面傳來一人的咳嗽聲,他立即意識到什麼,當下裝作什麼也沒聽見,幾步垮了過去。溫永華匆匆收拾了衣物、行李,裝作鎮定、沉穩的樣子在此船所停的下一個小島下了船,避開旁人的目光,自己找了條船偷偷駛向天堂寨。

溫永華心情焦急,那裡還顧得上欣賞大海波瀾壯闊的美景,只盼快些見到天堂寨寨主,好免受一難。

剛行不久,溫永華聞得身後空蕩蕩的海面上,傳來一陣優美動聽的歌聲: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圓香徑獨徘徊。”

那聲音婉轉、清朗,如像一股清瑩的春水流向山澗,流向遙遠的地方,帶著一種淡淡的情愁,綿綿的恩怨……這正是晏殊之詞‘浣溪沙’,溫永華不由痴了。

就在他回頭看的時候,突然“嗖”一聲飛來一枚毒鏢!溫永華反應是何等靈敏,伸手一接,恰到好處夾於兩指之間,雖然如此,他身上早已冒了一身冷汗。

溫永華向身後一條船上望去,只見一位二十三、四的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兒。她膚白如雪,黛畫雙眉,生的嫵媚妖嬈,美麗動人,大概那歌就是她唱的。

溫永華怎麼也不能把她和那毒鏢聯繫起來,可事實如此,渺茫的大海中只有他們兩個人。

少女一個翻身落到他的小船上,手中突然亮出一把匕首,向溫永華心胸要穴刺來,溫永華大驚失色,一把抽出寶劍。

溫永華顯然吃了一驚,連退三步,他自覺對一個未知虛實的少女先下毒手,未免有些輕率,高聲叫道:“姑娘找溫某人有何貴幹?”

那少女一言不發,一把匕首竟似化成數十百口一般,白森森的刀尖從四面八方刺出,溫永華心道:

“若再不出招,恐怕就要死在她刀下了!”當下一招“翻江倒海”劍光有如浪湧,一圈圈的直迫出去,周圍方丈圓之地,全在劍光籠罩之內!

少女身形一飄一閃,倏地反手一揮,兩條長袖隨著劍風飛舞,雙袖交叉,左邊杉袖向右橫穿,右邊衣袖卻向左方倒卷而上,招數的刁鑽古怪,溫永華當真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溫永華那一招“翻江倒海”,劍勢較為猛烈,劍光正在盪開,突覺眼睛一花,那少女兩條長袖竟然貼著劍刃上端掠過,疾卷而來,溫永華心中暗叫不妙,劍勢突然一收,從“落花飄飄”一變而為“百靈呵護”,劍勢一收,

劍圈縮小,就像織起了一道護身的劍網。

少女見狀揮袖又來,這一下手法更怪,溫永華一劍削出,少女柳腰後折,雲鬢幾乎貼地,突然間長袖拍出,竟然夾著疾風,唰的一聲,如人使劍,竟把溫永華的劍尖稍稍蕩歪。

那少女身形何等輕靈迅疾,溫永華的“劍網”稍露空隙,她另一條長袖鑽進,端的如水走蛇遊走,柔滑飄忽,難以捉摸。

溫永華幾乎給她拍著脈門,幸而變招得快,半攻半守,用了一招“偏化七星”,斜走三步,長劍劃弧,好不容易才把她這一招古怪的撲袖法解了。

溫永華心中又是吃驚,又是疑惑,量他博學多知,這種身法武功也是從來不曾見過的,他二人年紀相仿,武功又高過自己如此幾多?而且招招狠辣,非要去己性命。朗聲道:

“姑娘是誰?為何要去溫某人的性命?”

少女依舊是一言不發,亮出那把匕首,直向盤永華喉脖“廉泉穴”刺來!

溫永華給她迫得沒辦法,掌劍兼施,絲毫佔不到半點便宜,加之那少女又連發暗器,溫永華更是險象環生!

就在二人打得不可開交、難捨難分的時候,卻並未注意天漸漸暗了下來,黑壓壓的雲聚集在一起,一道耀眼的閃電劃破天際,一聲震耳的焦雷響徹雲霄,頓時,便下起傾盆大雨。

狂風像鞭子一樣抽打著兩人身體,在耳邊“嗚嗚”作響。

大海彷彿被強勁的風激怒了,像滾水沸湧、兜底翻動,搖撼著天地,溫永華與那少女所站的小船,猶如一片樹葉,在狂風中顛簸、搖動。

二人都大吃一驚,腳下竟都站不穩了。

溫永華在島上住慣了,明白龍捲風要來了,陡然間,瞥見不遠處一個大浪要打來,他心中一顫,立刻蹲下身子,用手緊緊抓著小船,隨著“譁”一聲,一個巨浪打來,待溫永華抹去臉上的海水,心中暗暗慶幸沒被打倒海里的時候,卻突然聽見那少女不住地叫著“救命!”,他這才發現,那個少女方才被浪頭打倒了海中!

溫永華顧不得什麼,只覺得不管是敵是友,救她一命再說。當下縱身躍進洶湧澎湃的大海,叫道:“抓住我的手!”那少女在垂死掙扎中望了一眼溫永華,猶豫三番,終於伸出手,溫永華一把抓住少女的手,使出全身的力氣將少女拉進船裡,自己扶在船邊,不省人事了。

這是一個星光燦爛的夜晚,一輪玉盤似的滿月把朦朧的光華灑向人間。

待溫永華甦醒過來的時候,龍捲風已經停了,他同船已經被風颳到一個無人的荒島上。

溫永華見那少女還未甦醒,替她把把脈,並無大礙,便放下心來,觀察起這個小島。

※※※

溫永華望了望天上的北斗七星,這才發覺自己被海風颳到了梨花島東邊的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島上了,憑溫永華的經驗,這兒距梨花島可是有一段距離的。

“莫不是要乘來西北風到陸地?”溫永華自言自語地道:

“現在是夏天,那有什麼西北風啊!難道一定要在這兒住到秋天再回去?”

溫永華望望天時,掐指算了好半天,才算出一個月之後,有一場西北風,心下大慰。

這時,溫永華救得那位少女醒過來了,她見溫永華嘀嘀咕咕不知道再說什麼,倒是有個很好的機會悄悄將他殺掉!慢慢舉起匕首,向溫永華靠近,可是高舉的手卻怎麼也下不了手,難道自己就這般恩將仇報嗎?

“姑娘,你醒了!”溫永華突然問道,少女望著他的背影大吃一驚,怔住了。

溫永華轉過身,含笑道:

“方才我替你把了脈,知道你這個時候會甦醒。姑娘,我勸你三思而後行,這荒島孤地,你一個女兒家一人待著,十分不安全。你瞧,這茂密的樹林,誰知道由何種動物,若是小兔、小鹿還罷,萬一是一隻老虎、獅子呢?可不把你給嚇壞了!你若是殺了我,又怎能安全回到中原呢?”

少女望著叢林,微微怔住打了個寒戰,思索良久將匕首放下冷冷地道:

“好!我就姑且先饒你一命,待回到中原再說!”

溫永華淡淡地笑了笑道:“姑娘,在下一直不解你為何非要去我性命呢?”

少女一臉冷漠地道:“要殺你就是要殺你,有什麼為什麼的?”

溫永華碰了一鼻子灰,知道再問也無濟於事,便道:

“我們現在在東海邊的一個小島上,須乘西北風回去,我大概算了算,估計下月中旬會有一場西北風,我們為了安全起見,也只有那時回去了。”

少女吃了一驚道:“那我還要在這兒呆一個月?!”

溫永華點點頭道:“沒錯!這一個月內我會將船修好的,如果一切順利,一定會安全到達的!”少女“嗯”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溫永華同這少女被迫留在島上,那少女對野外生活幾乎是一竅不通,全靠溫永華的幫助,才得以生存,也難怪,溫永華從小就住在海島上,又在博學多知的劍魔林振揚手下做了將近二十年徒弟,天文地理不在話下,這些小事更是小菜一碟,只是那少女整日板著臉,不肯開口,非到須要是絕不肯開口的。

這一天,溫永華到外面去找吃的東西,回來的時候,遠遠地傳來-陣悠揚的歌聲:

“十里青山遠,朝平路帶沙。

數聲啼烏怨年華,又是淒涼時候、在天涯。

白露收殘月,清風散曉霞。

綠揚堤畔問荷花,記得年時估酒、那家人?”

溫永華猛然記起同那少女相識之前聽到的歌,想必這也是她所唱,當下加快腳步走了回去。

的確,這首歌正是那少女所唱。

溫永華靜靜聆聽許久,待歌聲一畢笑道:“姑娘唱的真好!”

那少女轉過臉來,冷冷地道:“我唱的好也不用你誇!”

這一下,令溫永華十分尷尬,說也不是,走也不是,他隨即鎮定下來,微微笑道:

“倘若配上笛子就更好聽了。”說罷從懷中掏出一隻玉笛,那笛子晶瑩剔透,十分精緻。

溫永華將玉笛輕貼虹唇,便傳出那少女方才所唱之歌的音調,婉轉悠揚。

那少女顯然吃了一驚,方才那首詞曲是她自己所譜,溫永華怎麼知道呢?原來這溫永華同林秋竹一般,在林振揚的調教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平日裡又喜好吹笛,聽那少女一唱,便自然而然的吹了出來。

那少女聽著聽著,竟然低聲跟隨溫永華的笛聲唱了起來。“十里青山遠,朝平路帶沙……”

殘月西沉,百露瑩瑩,鳥鳴啾啾,涼風正把絢爛的朝霞慢慢吹散,晨景甚美,山巒青蒼,江水漲平,綠楊飄舞,荷花豔麗,景色宜人。

少女不由沉靜在一片悽美的環境中,忘卻一切,彷彿作者仲殊便是自己,走在路上,因這秋天的良景美景惹起她(他)的愁緒,為身在天涯、年華不停地流失而悲傷,對景物依舊、歲月已非的感慨,渾然忘我。

那歌聲悽美悠揚,笛聲蕩人心扉,可謂如見其景,使人潸然淚下。

一曲唱畢,溫永華朝那少女笑了笑道:“這位姑娘,我們配合的還是很不錯的嘛!”

少女沒有說什麼,方才已經舒展開的眉頭,又緊皺起來,彷彿在思考什麼。

這一日清晨,那少女正在島上的小溪邊洗漱。突然,一條蛇從旁邊的樹叢中飛出,少女吃了一驚,一枚杜鏢向那蛇扔去。可是伴隨著少女一聲尖叫,那條蛇閃電般地咬住了少女的右腿。

溫永華聞聲趕來,少女早已痛得面色慘白,驚得不知所措。溫永華一劍向蛇砍去,不偏不斜,正將那蛇砍作兩半,只是那蛇的嘴還咬著少女的右腿,從傷口處流出淚汩汩殷紅的鮮血。

那少女痛得渾身麻木,基本的急救常識皆盡忘卻,溫永華立即抓住蛇頭,用手掰開它的嘴,急切得問:“沒事麼?痛麼?”

少女一言不發,只是含著淚點頭,痛的嘴唇都發紫了。

溫永華一看死蛇,變異甚大,軀幹部黑褐色有黃白環紋,腹部黃白……不由驚叫起來,這是一種毒素巨大的毒蛇!少女顫抖著手忍著痛,從身上掏出止痛藥,往傷口處擦。

溫永華見傷口瘀血。青紫色的範圍漸漸增大,知道毒素一直在擴散,不清除乾淨,會立即喪命的!這麼一想,他握住少女的手,道:

“這樣不行!我幫你把毒吸出來!”

說罷不由分說俯下身子用口貼在少女白皙的右腿傷口處,輕輕地允吸著。

少女大驚道:“你別這樣!你也會中毒的!”

溫永華不理會她,吸一口吐一口,待吸出的血皆盡呈鮮紅色時方才停止允吸,從地上拿起少女自帶的止痛藥,輕抹傷口,又扯下自己的一角衣服,替她抱紮好傷口,而後長舒口氣:

“好了,沒什麼大危險了,我揹你回去。”

少女連連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溫永華道:“你中了毒,身體太虛弱,我來吧!”不由分說便背起那少女向住處行去。

少女伏在溫永華堅實、寬厚的肩頭,無言以對,鼻子一酸,幾欲落淚。

回到住所,溫永華放下少女道:“好了,你且休息一會兒,我找些涼性的食物……”

正說著,感覺一陣眩暈,幾欲跌倒。少女擔心地問:“你沒事麼?”

溫永華微微-笑道:“沒事,放心吧!”而後便回頭向前走去。誰知剛走兩步,便“砰”

地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大哥!大哥!……”恍惚中,溫永華聽見有人在叫他,那聲音遙遠而又急切,睜開眼睛,看見那少女期盼著、含著熱淚望著自己。“大……哥……你終於醒了……”

少女含淚道:“大哥,我……”

溫永華笑道:“我說過動物是無情無義的,而人卻是有情有義的……難道我們不能成為朋友嗎?”

少女怔住了,好久才無可奈何地苦笑道:“但願吧!……不過,真的謝謝你!……”

溫永華苦苦地思索著,難道兩人之間真有一道可悲的屏障?道:

“我們在一起待了那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叫溫永華,你呢?”

“程碧楓。”少女答道。

溫永華點點頭道:“好名字!……阿碧,你喜歡唱歌,是麼!”

程碧楓聽他一聲“阿碧”怔了一下,隨即點點頭道:

“當然,我從小都喜歡唱歌……”說起唱歌,程碧楓頓時興奮起來,彷彿如遇知音一般同溫永華滔滔不絕地談了起來。

溫永華見難得她如此高興,索性將自己所知的一切樂理知識都講出來,這使程碧楓大為佩服。

在一番暢談之後,溫永華突然問:“阿碧,我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你為什麼一定要殺我?”

程碧楓楞住了,沒有料到慍永華會突然問這個,好半天才帶著淡淡的憂傷問道:

“你一定要知道嗎?”

溫永華點點頭,程碧楓苦笑道:

“你知道西域天山的天地教吧!我就是天地教的白火政王程碧楓,你聽見我們滅門的計劃了!”

溫永華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眼前這位美若天仙的少女,竟是天地教的政王!程碧楓突然舉起溫永華的劍道:

“大哥,我的命是你救的,現在我身負重傷,你要殺我為武林除害易如反掌,給!”說罷將劍遞給他。

溫永華接過劍扔到一旁,淡淡-笑道:

“我說過很多次了動物是無情無義的,而人卻是有情有義的,只要你肯悔過自新,我們就會成為好朋友的!”

程碧楓萬萬沒有料到溫永華會這麼說,心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激動,望著溫永華明如秋水般的雙目,失聲痛哭起來。

一個月後,溫永華、程碧楓順利乘西風回到中原。

臨別之際,溫永華彷彿茫然若失,程碧楓也是默然無語,她真不知道回到天地教總壇,該如何面對教主,難道自己不能遠離血腥與殘忍的製造者,難道自己不能“改邪歸正”,如此說來,難道自己要……

溫永華望著漸漸遠去的程碧楓,輕輕吹起那首曲子,彷彿聽見她在唱:“十里青山遠,朝平路帶沙……”但是,這次並沒有傳來程碧楓那夜鶯般美妙的聲音,只有單調的音符迴旋在空中……

※※※

張舒恆與林秋竹告別蕭逸俊,從梨花島上回到中原,一路向西而行,遊山玩水,到也快括,張舒恆望著林秋竹,想到日後可以天天見到她的花容月貌,心中甚喜。

林秋竹笑道:“張大哥,你看著我在想什麼呢!”

張舒恆搔搔頭道:

“我原很想念你,如今想到可以再見到你,又能與你同行,心裡很高興!”

林秋竹面泛紅暈,輕聲問道:“真得嗎?”

“當然啦!”張舒恆道:

“若是你可以-直同我在一起就好了!”

林秋竹心中很高興,道:

“其實,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呢!”

二人行了數日,來到一處城郊,剛走不遠便見一群人圍著一丈來高木台喝彩,林秋竹奇道:“大哥,我們過去看一看!”不由分說,拉著張舒恆過去了。

原來這裡正在舉行中原武林三年一度的“少年英雄大會”,這“少年英雄大會”是武林從二十五歲以下的少年中,選出武功高強的少年英俠,譽為第一的武林大會,碰巧被張、林二人遇到了。

台上站著一位老者,含笑望著台上正在比武的兩個人,只見有兩人用木劍相交,鬥得甚為精彩,這種比賽並不傷人,大家只拿木劍相敵,將劍上粘些白色粉沫,看看誰身上的粉沫最少,便為勝者,並且是一輪勝者與台下挑戰者再戰的比武大會。

台上打得天昏地暗不可開交,越到後來場面就越精彩,水平也越來越高了,不時贏得陣陣喝彩之聲。林、張二人看得饒有興趣。

“我來!”隨著一聲清嘯,一位眉目俊俏的青衣少年躍上木台,拿起一把木劍道:

“在下於峰,這位兄台,請!”

台上的那個紫衣少年一臉傲氣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罷,一劍朝青衣少年胸口要害刺去!青衣少年微微一笑,輕輕一躍閃入空中,一招“柳葉似眉”直刺而下!紫衣少年吃了一驚,不敢輕敵,一招“蒼松迎客”才化險為夷。

二人鬥了有數十回合,不分勝負,回回是讓人驚歎不已,那青衣少年身法尤其較好,青衣飄於木劍之間,卻總是碰不到,那紫衣少年雖然不及他,但也不相上下,速度尤其為快。

又是幾十回合,漸漸局勢所有轉變,那紫衣少年似乎體力不支,有些氣喘吁吁了,而那青衣少年依舊飄飄不定,突然,紫衣少年一招“天河缺口”將那青衣少年引入虎口,又一招“洪濤澎湃”反手刺到!眼看那青衣少年便要被木劍碰到,他卻突然向左一閃,一招“鶴立雞群”巧妙躲過,眾人紛紛喝采。

青衣少年又乘機一招“青楣如豆”將那紫衣少年一劍開,他內力超凡,一下子將少年推出老遠,與此同時,一塊白點不偏不斜正在那紫衣少年胸口,若是方才他用一把利劍,那紫衣少年早以斃命於斯了。

紫衣少年神情舉喪,拱手道:

“在下佩服!”其實這紫衣少年卻也的確不簡單,方才過五關斬六將連勝幾局,眼看便要奪冠,卻被這青衣少年用幾十招打敗了。接下來,那青衣少年於峰又連勝十局,眾人不由佩服之級。

“請問還有那位要上的嗎?若沒有,這少俠英俠之稱便屬於這位於峰少俠了。”老者含笑道。

在下面看的林秋竹甚未不服氣,對張舒恆道:

“大哥,我去試試!”而後,不理張舒恆的拉勸,一個旋轉飄去跳上木台,拱手道:

“小女子來領教一下!”眾人只覺眼前一亮,多了一位白膚唇紅,美豔出眾的少女,不由呆了。

那少年於峰顯然一愣,道:

“姑娘,你……和我比?”他怎想到,眼前這個如花似玉、楚楚動人的嬌弱少女是何等不凡!林秋竹道:

“在下……楊秋月,願以一柄木劍,會會於少俠的精妙劍法。”

林秋竹本欲說出真實姓名,可忽然一想,萬一有人猜到她是劍魔的女兒便不好了,於是編了一個化名,而後將蜂利無比的“鳳鳴劍”放在一旁,拿起一把木劍道:

“好了,來吧!”

於峰定了定神道:“姑娘可要小心了!請先進招吧!”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林秋竹道,隨後一劍刺了過去。

於峰微微側身一閃,並不還手。林秋竹見他面帶輕篾,甚為不悅,使出‘七彩劍法’中的一招“白虹貫日”刺向於峰右胸,於峰是一招“浪子回頭”輕輕閃過。林秋竹又是-招“橋架長空”、一招“彩橋黃空”“唰”“唰”兩劍封住於峰的劍路,雙劍“當”地碰在一起之時,於峰不覺大吃一驚,想不到這嬌弱少女劍術竟如此厲害!再也不敢小瞧,使出自己最厲害的招數。

只見林秋竹白衣飄飄,穿回不定,看得人眼花續亂,目不暇接,此時也發現那少年方才並未拿出真正的水平,如今碰上林秋竹這般劍招精妙的人才顯露水平,眾人的喝聲此起彼伏。

旁人是見林秋竹好像非常輕鬆,但張舒恆發覺,林秋竹早以有些支持不住了,不由暗暗擔心起來。

林秋竹本不想使出“落英劍法”但久戰不下,便一招“落英繽紛”刺了過去。

於峰吃了一驚,沒想到林秋竹還有這麼一招!當下慌忙閃開,一個踉蹌,顯些中劍,讚道:“楊姑娘,果真好劍法!”

說罷一招“柳葉似眉”揮了過去,二人鬥得甚為激烈,數百回合,也不分勝負。

突然林秋竹一招“冰封雪飄”將於峰迫得後退一步,又一招“霜林盡染”將他的劍險些打飛!於峰連忙一招“白鶴沖天”向林秋竹左胸刺去,林秋竹右手握劍,向左胸前一擋,一招“氣貫長虹”碰到於峰左肩。

於峰大吃一驚,眼看便要躲閃不及,忽地急中生智,想起了師父所受的救命絕招“碧波萬頃”,一把木劍由上至下直衝林秋竹砍下!這一招氣勢宏大,精妙絕倫,正是當今世上一位前輩高人的正宗嫡系,林秋竹那裡抵擋得了?加之這一招又用了於峰全部內力,林秋竹登時被震的飛落台下!

這木台有一丈高,落下去也不好受,在人們的驚呼聲中一位灰衣少年一個翻身飛了出去,一把將林秋竹接住,腳輕輕一點地跳上木台,穩穩地站住了,這少年正是張舒恆。

於峰甚為後悔,走過來道:“楊姑娘,真是對不起,我下手太重,失禮了!”

林秋竹扭過頭不理他,對張舒恆道:“張大哥,他贏了我,你去替我打他報仇!”

張舒恆放下她關心地問:“你沒有事嗎?”

“沒有啦!”林秋竹嫣然一笑道:

“大哥,你一定要贏!好好替我打他一頓,報這一劍之仇!我會為你加油的!”

林秋竹這美貌如花般少女甜甜的笑容,對著眼前這並不非常英俊的少年,使眾人妒忌心尤然而生,十分羨慕。

誰知張舒恆卻道:“算了吧!我們還是走吧!”

林秋竹心下不悅道:“為什麼?!”

張舒恆道:“我不想打架,就讓於少俠奪冠吧!”

林秋竹想說什麼,但終於沒能說出來道:“好吧!我們走!”然後便撿起“鳳鳴劍”。

誰知哪於峰卻有比試之念道:“這位少俠,在下望同你比比,依楊姑娘之言就比一比吧!”

張舒恆見推託不掉,道:“那好吧!”於是同於峰一起躍上木台,放下“龍吟劍”道:

“我不用什麼木劍,拿著好不順手,就這麼空手對你吧!”

那少年道是一愣,隨後道:

“這……我勸這位少俠還是拿上木劍吧!”林秋竹知道張舒恆劍法並不順手,但拳掌卻是一流的,很不耐煩地道:

“我大哥說不拿就不拿,囉囉唆唆幹什麼?!”

於峰雙眉一皺道:“我已經向你道過歉了,即然楊姑娘不肯原諒,那我也沒有辦法!張少俠,請吧!”

於峰接著道:“張少俠請先進招!”

張舒恆微笑道:

“那我可不客氣了!”說薯,加風伶疾,一掌向於峰左腳打來,於峰見張舒恆出手不凡,甚為警惕,一劍“開門見山”輕輕閃過,方才林秋竹同這於峰交手勝在劍術博廣,輸在失之凝練,而張舒恆在台下也看得清楚,心裡明白,非常小心他的劍招讓於峰總也刺不到,乘機打上一拳。

那於峰見林秋竹是個女子,未敢掌劍相用,對張舒恆則毫不留情了,台上二人劍掌相敵,十分精彩,看行眾人讚歎不止,紛紛道好。

張舒恆使出“降龍十八掌”一掌“見龍在用”用五成內力推了過去,於峰吃一驚認得乃是“降龍十八掌”心中驚異會這套掌法的人屈指可數,這少年是怎麼個來頭?當下見掌力頗厚,顧不得分心,佔不理會,一劍擋了過去,張舒恆手下一轉,與於峰右手腕相交,使於峰頓感有一股十分強大力量向他推來,使他不得不後退數寸。

張舒恆卻也並不死板,方右手掌一握,變作“伏虎神拳”一拳“降龍伏虎”打向那人左肩。

於峰又是一驚,慌忙一劍推開,險些中拳,迫得於峰手忙腳亂。

過了幾時,於峰漸漸摸到張舒恆的門路,才穩住局勢,沒看再向下發展,已是過了幾十招,他想若是這麼託著自己總會沒有力氣,便先發起進攻,凌空越起,手中捏一個劍決,向張舒恆迎面砍來!眾人微微一驚,替張舒恆捏了一把冷汗,而張舒恆則是向左一閃,欲抬手而攻,於峰卻並不讓他有機會而攻,緊接著又是向左一砍,張舒恆不得不向右一閃,這麼來回數次,張舒恆一個後翻身,翻到了於峰身後,一拳“虎落平川”正打於峰背心。

於峰聞聲慌忙轉過身,左掌相迎,兩臂相交,推就一翻,張舒恆猛發一力、迫得於峰一個後翻身,才站穩險些摔倒,場下是喝彩聲陣陣不斷。

於、張二人又打了數百回合,依舊勝負難料,像張舒恆可擋劍魔這麼厲害的人幾招,怎麼會輕易輸掉?

那於峰畢竟同張舒恆內力懸殊太大,用盡全力打了那麼久,甚為吃力,而張舒恆實為輕鬆,又是數十回合。

突然張舒恆雙手左右各劃一弧,在空中劃出一道欲騰飛而起的龍,一招“飛龍在天”猛推而去!

於峰大吃一驚慌忙用劍擋住,可他怎擋得住張舒恆這勁力不凡的一招?

後退幾步,一個踉蹌險些跌倒,被他深厚的內功振得頭昏目眩,眼冒金星,他心中有些不服,難道自己還勝不了一個赤手空拳的少年?揮起手中的木劍,一招“蒼松迎客”躍空直刺而去,與此同時,左手推起一掌直衝張舒恆!

張舒恆見他來勢洶洶,心中早有準備,隨勢飛躍而迎,二人空中相交,掌拳對打,看得眾人驚異萬分,目瞪口呆,忘記了喝彩,二人如兩條巨龍在空中拚殺,看得人眼花繚亂,驚心動迫,看不清誰優誰負,只瞧見無數劍影,拳掌持久不停。

二人從天上打到地上,從地上打到天上,林秋竹也暗暗吃驚,雖然不及張舒恆對她爹那般驚險卻也是十分精彩。

張舒恆微微一笑道:“於少俠,小心了!”說罷,一招“潛龍勿用”推了過去!

於峰微微一擋,誰料,張舒恆又從另一面一招“虎擲龍拿”猛打而去!於峰躲閃不及,急中生智,右手將劍一擋,身體向上一翻,才險些中掌,來待他穩,張舒恆又一掌從下向上對於峰一推!於峰那裡閃得開?將劍橫擋胸前,“碰”一聲木劍振飛他手心,直揚台旁,張舒恆左手劃一個弧。右手猛向前一推,一招“亢龍有悔”向於峰胸前推去。

誰料於峰方才那一閃,早用盡全力,那裡還有力躲閃,重重地捱了掌,飛出老遠,跌於地下,“哇”地吐了一口血,眾人被剛才那幾招驚得無言以對,吃驚異常。

張舒恆吃了一驚,才覺得自己這一掌推得太重,慌忙跑過去,扶起於峰道:

“於少俠,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閃不開,推重了這一掌。”

於峰心胸甚廣,搖頭道:

“這位兄台武功出眾,少年英俠之稱非你莫屬,於峰甘拜下風!”他驚讚張舒恆武功之強,卻並不懷恨在心欲來日復仇以洗今日之恥。

林秋竹得意地道:“於公子,怎麼樣?你欺侮我就不會有好下場,還是我大哥厲害!”

於峰點點頭道:“請問這位少俠大名?”

張舒恆道:“在下張舒恆。”

於峰含笑點點頭,被人扶著下了場,那老者十分高興,感嘆武林後繼有人,道:

“還有誰願上來同張少俠一分勝負?”

眾人早以瞧見於、張二人武功之高,那還敢上來?幾個本欲度試試的少年早以被他們驚呆了,自愧不如“若是沒有張少俠便是冠軍了!”老者道,半響無人答話,老者笑道:

“那武林第一少年英俠的名號,便歸張少俠張舒恆了!”

眾人一遍喝彩,心服口服,張舒恆本不欲參加,全因林秋竹而起,總歸有些突然,推託不得只得拿了這個名號。待會散了,張、林二人便離開這兒,進了家客店休息。

過了一會兒,林秋竹突然感到右肩十分疼痛,不由自主地捂住肩,張舒恆抬頭看到,吃了一驚道:

“秋竹,怎麼樣?沒事麼?”

“張大哥,好疼!”林秋竹低聲道,如花似玉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張舒恒大吃一驚,慌忙站起身道:“很要緊麼?我來看著!”

林秋竹臉漲的通紅,左手捂著右肩小聲道:“大哥,沒事……沒事……”。

張舒恆這才記得男女有別,臉也是一紅道:

“都怪我太著急了!……可是,我真得很著急!”

林秋竹道:“沒事,大哥你扶我回房間就行了。”張舒恆點點頭,扶她回了房間。

林秋竹坐下道:

“張大哥,我休息一會兒便好,這兒有我爹給我的百草霜和玉霜茶,是可治百痛的,抹上去、喝一點兒就不痛了,只是我想吃西瓜,你買給我吃呀!”

張舒恆點點頭道:“好,我去買,你喝些藥,休息休息,我一會兒便回來。”說罷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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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定 約

張舒恆出了客棧急奔集市。他穿過一片樹林,來到熙熙攘攘的集市上,挑了一個很大很好的西瓜付了錢後,便匆忙欲回。

剛剛走到樹林中,突聽一個人喝道:

“張少俠,慢!”而後便有一紫衣少年凌空翻下,穩穩地站在張舒恆身前,目光犀利地直射向張舒恆。

那少年不過二十上下,雙眉如劍,紅唇齒皓,長得眉清目秀,英俊瀟灑,但卻一臉的冷漠,冷冷地盯著張舒恆。

張舒恆吃了一驚道:“你、你……是誰,想幹什麼?”

少年冷笑道:“在下冷俊,是來領教領教‘武林第一少年英俠’張少俠的武功!”

張舒恆連連搖搖頭道:“冷少俠,得第一併非我所願,我只不過是替我妹妹出口氣罷了,我的武功離第一還差得很遠呢!這名號……”

“張少俠是小瞧我冷某人了?”冷俊冷冷地問道:“認為我冷某人不足與你一斗?!”

張舒恆連忙否認:“冷少俠,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若是冷少俠一定要打,我張舒恆只好就打一架,可是客店裡還有我受傷的朋友,她還等我回去呢!……”

“大丈夫囉囉嗦嗦幹什麼?”冷俊打斷張舒恆的話道,“我同你打鬥,三百招內不贏便輸,不輸便贏。不會佔用你太久時間,有何不滿?”

張舒恆見冷俊句句肯定,不由推託,想了想道:

“那好吧!我張舒恆只好同你打架吧!”說罷放下手中的西瓜,將雙手橫於胸前,擺好姿勢道,“冷兄弟,來吧!”

冷俊喝道:“那我便不客氣了!”說罷一掌迎面推來!張舒恆見他這一掌勁道不小,手下思毫不留情,實為兇猛,當下十分小心,一個側身輕輕閃過。那冷俊方才在台下觀看張舒恆同於峰打鬥,早知他一直未使出全力,武功十分不凡,如今同他交手,當然是毫不留情。

這冷俊素日孤傲自負,無那位少年可敵,如今見張舒恆輕鬆獲得第一名號,非常不服,自來挑戰。只因他從未輸給平輩之人,也從來都在二百招內勝過對方,方才見張舒恆武功高強,才將取勝定在三百招內,看來他十分自信,也很有把握。

二人交手數十回合,打得飛沙走石,天昏地暗,看樣子二人掌法不相上下。

張舒恆心中也暗暗驚歎他的武功,手下卻不敢有思毫放鬆。張舒恆雙掌向前平平推出,直取冷俊肩頭,冷俊見這一掌來的來勢緩和,帶力強大,便也出掌相迎,帶到途中突然變招一拳向張舒恆面門砸來,張舒恆閃身躲開,左手一道圓弧右手一掌推開,正是“降龍十八掌”

中的“亢龍有悔”。

冷俊知道這一掌的厲害,不敢硬拚,向後躍開數步,張舒恆向前一探,一手做掌,一手做拳,分擊冷俊前胸和小腹,這是他參悟多日將“降龍十八掌”和“伏虎神拳”

互相摻合而成,威力不同凡響。

冷俊見勢不妙,雙掌齊出,手上卻毫無內勁,待手掌觸到張舒恆雙手時,向兩旁輕輕一帶,這正是以柔克剛之道。

張舒恆一愣,不由自主地迴護胸前,冷俊暗暗鬆了口氣,若不是張舒恆經歷不多,不大懂得應用,方才自己那一招是無論如何也化不開的,不禁暗叫慚愧。

二人又鬥過一百回合,冷俊這才發覺張舒恆內功之強自己是無可相比!他掌掌內力勻穩,招招拳法精妙,在那少年英雄大會上鬥於峰是有所保留的,現在細細回想,那時張舒恆只用了“降龍十八拳”中的四掌,便把對方打輸了!不由暗暗心驚,將自己的全部實力用以來抗!

張舒恆見冷俊越發兇狠。不由暗驚,自己若是不將全力拿出,恐怕勝負難料,搞不好還會受傷喪命!當下立即運及‘太極心經’摻合進掌法。

冷俊見他掌力突然增加,更是從未料到,大吃一驚,不由後退一步,這一下,迎掌速度稍慢,雙掌相交之時,要不是冷俊內功頗強,早以推出十幾丈遠,吐血受傷了!而他受掌之後,只是後退幾步心覺憋悶,一絲血腥湧上喉嚨。

“冷兄弟沒事麼?”張舒恆見狀問道,擔心自己是否將他打傷,可在冷俊聽來,張舒恆關切之語句句刺耳,暗含嘲諷,冷笑道:

“才不過一百招,我就會輸了嗎?看招!”說罷運氣一推,向張舒恆面門襲來。

其實方才張舒恆的那一掌,冷俊本應接到,只是未料他突然增力吃了一驚,這才中招,現在調換戰術以巧而勝,也未感無奈。

二人又拆數招,突然冷俊一招“倒轉乾坤”從張舒恆右側邊推去,張舒恆自然將左手移來雙掌相制,誰知冷俊突然變招,左手直取張舒恆左肩!

張舒恆慌忙收回左右手,迎了過去,二臂相交,兩人同時一個後翻身跳出遠去。

冷俊又突發一招,直衝張舒恆胸前,張舒恆身體微微一側,兩臂齊驅並迎,雙掌相接互吸互引,只要一方收回掌力,使會重挨一掌而被另一方的掌力彈推很遠,故張,冷二人都用盡全力,以推而勝。

張舒恆怕冷俊受不了,只用了五成內力,而冷俊見他來力十分平穩毫無拼勁,冷笑道:

“張少俠還是小瞧我冷某人了!”

說罷,猛運力推過去!誰知張舒恆突然收掌,倒使冷俊吃了一驚:張舒恆這不明擺著要輸嗎?!誰知張舒恆收掌收得甚為巧妙,就在冷俊收回前次推掌之力,畜勢推下一掌的瞬間,將雙掌收回,思毫不礙,又突地發一掌直取冷俊左肩。

眼見就要到三百回合了,冷俊已漸漸支持不住,張舒恆也感到對方傳來的內力逐漸減少,知道冷俊快不行了,便右手向右一滑,左手跟著帶到,直取冷俊腰間。

冷俊大吃一驚,要躲也來不及了,心下黯然沮喪之極。他正欲發話,忽覺腰間一輕,原來張舒恆已經收住招式,作了一揖道:

“冷兄弟,你我今日不分勝負,這一場便算打和了吧!我能交上你這個朋友,還是很幸運的。”

他這一番話句句出自肺腑,可在冷俊聽來,卻全成了譏諷之言,心下不禁大怒,“哼”

地一聲,扭頭便走了。

“冷兄弟……”張舒恆趕上兩步剛欲叫他,林秋竹叫著“張大哥”從林中奔出,與此同時,遠遠地傳來冷俊的聲音:“張舒恆,一年之後我會再來找你,到時我們再一決勝負!”

“張大哥,發生了什麼事?”林秋竹吃驚地問道,原來張舒恆走後,林秋竹便左右肩塗上“百草霜”,又喝下內服藥“玉霜茶”,等了張舒恆一個多時辰,卻也不見他回來,心下著急便出來找他,就看到了這一幕。

“張大哥,怎麼回事?你打架了?剛才是誰在說話?”林秋竹焦急地問,張舒恆說了事情經過,真讓她吃驚不小,在林秋竹心裡湧起一股隱隱的恐懼,她聽到冷俊說的最後兩句話,雖然沒有看到冷俊的表情,不知道他日後如何,但分明感到一年之後“非你死,便我死”的決戰。

張舒恆可沒有林秋竹想到那麼多,抱起地上的西瓜道:

“秋竹,這是我買的西瓜,你一定等久了,我們快些回去吧!”林秋竹點點頭,隨張舒恆回客店了。

※※※

卻說那冷俊,因同張舒恆比武相差甚遠,沮喪之極。他自己數年來孤傲自負,常於人爭第一,在江湖上曾經大敗許多武林高手,與同輩人比武也還從未輸過,而今卻在三百招內輸給張舒恆一個無名“小輩”,哪裡咽得下這口氣?心中又氣又恨,走在路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無限悽苦。

“天下第一,天下第一……”這個多年的夢想與追求如今對冷俊而言,彷彿似一個遙遠遙遠的夢,一條長河的彼岸,只可以遠遠望著卻難以達到,冷俊心中沒了底,曾經驕傲過,自信過,但如今卻被張舒恆的出現攪得一團糟,只留下了吃驚與洩氣。不覺中冷俊走進路邊的一個小酒店。

冷俊拿起一壺酒,仰頭一飲而盡,苦笑道: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他這二日的經歷,如從直聳雲霄的高山上,一下跌到無底深淵,心中的失意無以形容,似乎一下於使他變成了一個怯弱、自餒的人。

冷俊心裡十分悽苦,一行清淚,順著兩腮流進嘴裡,一股苦澀鹹味注進心間……

“哎!早晨的少年英雄大會上得冠的少年英俠真是厲害!哎呀呀!太精彩了!”

“對啊對啊!他叫張舒恆,人又英俊又瀟灑,簡直是風流倜儻、貌勝潘安哪!”

“他的武功真是精湛,噴噴,厲害厲害!”

聽著旁邊一群人議論張舒恆,冷俊那刻骨銘心的仇恨如同火山爆發一般,他一拍桌於喝道:

“胡說!他的武功根本不高!而且人品也是卑鄙無恥的!”

眾人忽聽冷俊這麼如雷之聲,看到他那似乎喪失人性的目光,都驚呆了,客棧裡一片寂靜。

“此話怎講?”突然,客棧裡響起一個悅耳聲音,冷俊抬頭望去,不由一怔,那是一位絕代佳麗,她不過十五、六歲,膚白若雪,柳眉彎彎,當真是美貌如花,楚楚動人,正是沈劍華的妹妹沈秀琴。

冷俊沒有再說什麼,緩緩坐下,又斟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喂!你剛才說張舒恆人品不好,有何憑證啊?”沈秀琴走過來略帶溫怒地問。

冷俊抬頭望了望沈秀琴這位如花似玉的少女,一言不發。

沈秀琴見冷俊也不說一句話,不由大叫道:

“你這個人怎麼能這樣呢?我看你就像和張舒恆比武輸掉的人!沒有真才實學,只會在背後說人家的壞話!習武之人要胸懷寬廣,‘宰相肚裡能乘船’嘛!像你這樣心胸狹窄的人,是成不了大器的。習武之人最高目標莫過於奪天下第一,成為人人敬仰的武林至尊,像你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是永遠也做不了天下第一的!即使得了天下第一的稱號,也會眾叛親離,無人尊敬,這些你師父沒有講過嗎?你師父是誰,料想也不是什麼仁人智仕!”

沈秀琴一番無意之言,恰好說到冷俊最痛苦的地方,他只是默默地聽著,無言以對。

沈秀琴說的聲音很大,客棧裡的人都聽見了,冷俊終於聽得不耐煩了,怒喝一聲,提起長劍在眾人驚異的目光慢慢走出客棧。

冷俊又是神情沮喪地走在路上,滿腦子都是張舒恆的影子,揮也揮不去,恨地他咬牙切齒、仇恨滿腔,卻沒有一點辦法。

許久,冷俊突然覺得似乎有人總在跟著他,回頭一看,沈秀琴正遠遠地望著自己,心下微驚,當下警惕起來加快腳步向前奔去。

半響,冷俊回頭一看,沈秀琴還跟著自己!立即走到人群堆中,望甩掉沈秀琴,可是好半天回頭一看,沈秀琴離自己還越來越近了!

“喂!你老跟著我幹什麼?”冷俊怒道。

沈秀琴“咯咯”一笑道:

“我有跟著你嗎?”冷俊被她氣得沒辦法,索性就不再說話,誰知那沈秀琴竟像是粘在他身上一般,無時無刻不跟著自己。

冷俊走進-家客棧,沈秀琴也跟了進去,冷俊道:“掌櫃,住房!”

掌櫃看了看二人,問道:“您二位是-起的嗎!”

冷俊望了一眼沈秀琴怒道:

“誰跟他是一起的?”掌櫃嚇了一跳,不敢多言,匆忙領冷俊上樓休息,冷俊分明聽到沈秀琴對小二說道:

“我要住他隔壁!”這把冷俊氣得七竅生煙!大叫道:

“你無聊不無聊?!”

沈秀琴“呵呵”一笑道:

“只要你告訴我張舒恆人品那裡敗壞,我就不跟你了!”冷俊一怔,一下還不知如何做答,當然也不願將自己輸給張舒恆的事告訴別人,冷冷地道:

“你要知道問他自己好了,別老跟著我!”說罷拂袖而去。

可那沈秀琴一定要問個滑楚,愣是不肯走,而且每次冷俊住房沈秀琴都要住在他的隔壁,讓冷俊怎麼也甩不掉她。

幾天後,冷俊終於忍受不了了,道:

“喂!你一個女兒家,老跟著我一個大男人,不怕閒話嗎?而且總要住在我隔壁,不害臊麼?”

沈秀琴微微一笑道:“你不告訴我個究竟我就一直跟著你!”

冷俊被她氣得沒辦法道:

“那好,我就告訴你!其實張舒恆的少年英雄大會之冠本非他意,只不過是為了一個漂亮女孩罷了!而且就因為少年於峰失手打傷那個女孩,就異常狠心地不顧比武規則,將於峰心脈振傷,吐血不止,像他這樣為了一個女孩,失掉大俠身份的人,未免也太庸俗了吧!”

沈秀琴怔了怔,“啊?有這等事?”然後道:

“其實那也沒什麼嘛!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沒有喜歡過那個女孩,所以你不懂得愛情的偉大,不理解情人之間的關懷,對於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人來說,不過分嘛!……不過,我還是不相信,這位大哥,是不是因為你比武輸給張舒恆,而懷恨在心誣衊他呢?嗯?

你一定是為了一個女孩同他比武吧!堂堂七尺男兒可不應該為情所困,想開一些哪!再說比武輸了便輸了,勝敗乃兵常家事,何必太在意呢?可不應該在人家背後說三道四啊?”

冷俊早已不耐煩沈秀琴的一番話,道:

“我已經告訴你張舒恆人品那裡不好。你不要再煩我了!”

沈秀琴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好半天才道:

“我明天一早就自己走,不過你要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冷俊冷冷地道:“你有完沒完?”

沈秀琴眨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頗含笑意地望者冷俊,冷俊心中一驚:她不是又要如何要挾我了?不耐煩地道:

“我叫冷俊!”

“好冷的名字!”沈秀琴微感一陣寒意,卻又道:

“沒關係,我以後就你阿俊哥哥好了,我叫琴兒!”

冷俊心中一蕩,從小便無人稱他什麼“大哥”“哥哥”更無人親暱地稱他“阿俊哥哥”,總是生硬客套地叫什麼“冷少俠”、“冷兄弟”、“冷公子”,甚至直呼其名,乍一聽“阿俊哥哥”四字從沈秀琴口中說出,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舒服之感,可他突然意識到沈秀琴所說的“以後”二字,轉念一想:難道我們還有“以後”?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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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9 14:00:1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路 遇

這天夜裡,冷、沈二人都在酣睡,突然“啊!”一聲尖叫從隔壁傳來,那淒涼、絕望、恐懼的尖叫聲,劃破寧靜的夜空,直逼冷俊耳畔,他心頭湧起一股莫名奇妙的恐懼,不由衝出房去。

剛打開門見沈秀琴也慌忙跑出來,二人也不顧什麼“敵我”,一同衝進尖叫聲所來的房間,這才發現,房中一個男子斷氣而亡,身邊一個婦人正在號聲大哭,哭得哀婉悽切,悲慟欲絕。

沈秀琴問,“怎麼啦?大嫂,怎麼啦?”

“夫君,你死得好慘哪!……可讓我以後怎麼活呀,”

那婦人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強盜!強盜!我恨死你了!夫君……”

沈秀琴看了看屍體,竟然完好無損無一處傷口!不覺驚呆了,立即拉過冷俊讓他看個究竟。

冷俊細看-遍,卻也毫無結果,又驚又奇,難到世上還有如此殺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高人?

本來他還對此事“漫不經心”,這麼一來到引起他極大的興趣。

冷俊環顧四周,發現窗戶上有幾個很小的洞,排列十分有序,恍然大悟道:

“這個盜賊的武功可不是什麼平庸之輩,他用得是用銀針做成的暗器,這種銀針很小,能殺人於無形之間。從這紙窗戶上和這人頭上的針孔,看得出他的暗器功夫實在是高!”

那婦人一聽,更是哭得死去活來。

沈秀琴心中不忍道:

“大嫂,你別急,這位是冷俊冷大俠,這件事我們不會袖手旁觀的,一定會幫你查個水落石出!”

冷俊-愣正欲說話,沈秀琴卻道:“大嫂,你先埋了大叔別傷心,我們這便去查!”說罷,拉著冷俊出去了。

剛一出去冷俊就問道:“等一等琴兒,這個‘我們’是什麼意思?”

“我們就是阿俊哥哥你和琴兒我嘛!”沈秀琴淺淺地笑道。

冷俊卻皺起眉頭道:“我什麼時候說要和你一起捉賊啊?”

沈秀琴拉著冷俊的袖子撒嬌道:

“阿俊哥哥,阿俊哥哥,求求你,幫幫忙嘛!你答應我嘛!我知道阿俊哥哥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沈秀琴嘟小嘴,在目光下顯得嬌柔無限,冷俊不忍心拒絕她,只得道:

“那好吧,我就跟你這一次!”

突然,沈秀琴驚叫道:

“咦?那是什麼?”冷俊順聲望去,見一團黑影閃過,其實他早巳覺察到了,只不過見他是個小賊並未在意,沈秀琴十分好奇,拉著冷俊悄悄隨後。

冷俊道:“琴兒,一定是個賊,不用理他。”沈秀琴卻並不理會,一直尾隨其後。

那個人的輕功實在不好,也未覺察身後二人,他一躍跳到一間房頂上,窺視房子裡的東西。

沈秀琴快步繞到他身後,輕輕一拍他的肩膀問:“你在幹什麼呢?”那人大吃一驚,腳下一滑,一頭栽到地上跪在地下,叫道:

“爺爺饒命,爺爺饒命……”

沈秀琴“噗哧”,一笑道:

“他可不是你爺爺,最多比我大幾歲。”

“是。是,饒命饒命!”那人不住求饒,冷俊見賊在此,喝道:

“大膽賊人,怎敢如此倡狂?!我冷某人今天得好好教訓你一頓!”說罷一晃袖子,欲推過一掌。

沈秀琴拉住他道:

“阿俊哥哥!且慢,也許他知道怪盜的事,因為他也是個賊呀!”

冷俊見沈秀琴這麼說便放下手,他想早早了那盜喊之事,便道:

“看在琴兒的份上,我便饒你一命。”說罷點了他的穴道,將他拉進房中查問。

燈光下才看清,是一個十八、九歲眉眼頗為俊俏的少年。

沈秀琴問:“你叫什麼名字?”

“譚崇義。”少年回答。

“你為什麼要偷東西做賊呢?”沈秀琴又問。

譚崇義眼睛中流露出無限的哀愁,幽幽地道:

“這做賊並非我所願,爹爹和阿孃因欠了地主的債還不起,整天干活捱罵,後來爹爹被地主逼得含恨而終,娘又因勞累過度得了重病。我白天到店裡當小二掙錢為娘買藥,晚上便到地主家幹活還債。雖然我已有十八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可我也受不這沒日沒夜的幹活呀!況且白天掙得錢哪夠養家?連娘吃得藥都付不起!”說著說著譚崇義流出眼淚,將頭低下去,話語中無時不流露出對孃的關心和對地主的憎恨。

沈秀琴心中十分酸楚,淚水也不由自主地湧了出來。

譚祟義接著道:

“那地主天天來逼迫我娘,我怕娘被他逼死,怕娘病情加重病死,只得來偷東西了。誰知,這第一天晚上偷東西,就被你們給捉住了!”

冷俊見他說得淒涼感人,心中隱隱有一般同情,但馬上又想到:“世間如此之大,有歡樂就有悲痛,只是他運氣不好罷了!”

沈秀琴含著淚從口袋裡掏出一些銀子,塞給譚祟義道:

“譚大哥,沒想到你竟如此可憐,偷東西做賊的背後,有如此心酸的故事……我很同情你,這些銀兩你就收下吧!”

譚崇義一聽愣住了,想不到捉自己的人不但不將他送到官府,反而還會拿錢給自己,道:

“這位姑娘,我……”

沈秀琴輕輕笑道:

“怎麼怕有假?拿去吧!我沈秀琴雖然不富裕,但這點銀子還是有的,那地主的錢就不用還了。你拿著錢帶你娘遠走高飛,再也不要回來。”

譚祟義感動得熱淚盈眶,拿著錢道:

“我譚祟義今日收你二人之錢,來日會以滴水之恩當江海報,多謝了!”沈秀琴笑了笑沒說什麼,譚崇義便告辭了。

沈秀琴回過頭問:“阿俊哥哥,那盜賊的事到底該如何是好?”冷俊沒有回答只是低頭沉思,時間一點點過去了,冷俊仍在那裡思索。

他想了很多很多,那盜賊什麼來頭,武功怎會那麼不凡,怎麼去找那盜賊,去打聽有誰敢說……越是想越煩,要不是答應了沈秀琴,自己對這件事還頗有興趣,自己早一走了之了。

沈秀琴也等得不耐煩,一會起來走走,一會又坐下想了一會兒,好幾次想開口問冷俊,見冷俊專心致志地沉思,不忍心打擾,就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

不知不覺中,銀白色的曙光漸漸顯出緋紅,朝霞映在千家萬戶的窗欞上,也透過窗戶照在早以伏在桌子上睡熟的沈秀琴臉上。

沈秀琴被晨光照醒,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睛,見冷俊還在屋中踱步,輕輕地喚道:

“阿俊哥哥……”

冷俊回過頭道:

“你醒了。”沈秀琴點了點頭卻發現身上披著一件衣服,顯然這是冷俊披得,心頭湧起一股暖意。

就在這時門開了,譚崇義衝了進來,二人同時一愣。

譚崇義大聲道:“這位大哥,小妹,我譚崇義今生今世以別無他念,望跟隨你們去捉怪盜!”

“為什麼?”沈秀琴吃驚地問,譚崇義鼻子一酸含淚道:

“太可惡了!上天太不公平了!我回去後,卻發現家中被盜,而娘……也被人殺害了……”

“噢!”二人同時吃了一驚,難到又是那盜賊?他的速度也真快!

“譚大哥這……”沈秀琴有些為難道:

“這很難辦,抓賊是很危險的,我們擔心非但沒捉住賊,反而陪上一你一條命!”

譚崇義悽然一笑道:

“我如今無父無母、無家無物,毫無牽掛,為得就是給娘報仇,陪上這條命又有何?而且我想這一帶我比你們熟悉。可以幫你們一些小忙。”

“譚大哥你別激動,你娘死了我們也很難過……”沈秀琴不知該不該留他,留他不好,不留也不好,本來她心直口快,可念他母親剛亡不忍讓他失望,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望著冷俊,希望他能說出一翻安慰之言。

誰知冷俊卻問:“譚公子,我向你打聽些事,希望你如實回答。你們這兒經常有人家被盜嗎?”

譚崇義微微思索了一下“不是很經常,但每個月總會有幾家人被盜,可以看出來,是一個所為,就是那個武功高強的盜賊。”

“那請你把你所知道關於那人的事告訴我,好讓我去想想如何捉他。”冷俊道。

譚崇義點了點頭道:

“好,一年前我們這個小城來了一個武藝高強,而且很古怪的盜賊,這個盜賊每個月必要偷好幾家,什麼都偷,能隨身帶走的小東西像筆、墨、紙硯他都偷過,當然銀兩偷得最多,而且憑我的感覺,見到他面貌的人必死無疑,因為每夜聽到有人叫‘抓賊’!那人便必死無疑,而那家平平靜靜到早晨才發覺家中被盜的人不會死。”

冷俊一聽覺得奇怪,問“你們這兒的官員不管嗎?”

譚祟義嘆了口氣道:

“管是管,可是沒有一個晚上去抓那人的人回得來,總是莫名其妙的失蹤了,而且他總是來無影去無蹤,沒有知道他住在那兒。”冷俊很失望,這些對自己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幫助,唯有一個辦法,就是等那賊自投羅網,可是那兒有那麼多時間去等他?萬一他老不肯來呢?冷俊不由眉頭一皺,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哪賊是男孩子還女孩呢?”沈秀琴突然冒出這一句話,譚祟義一愣道:

“究竟是男是女我不敢保證,但我們城中的人都當他男子。因為他身法太快,又看不清人形,而且很少有人見過他,見過他的人又都死了,再說他武功那麼高,該是男子吧!”

冷俊被沈秀琴這麼一問,倒是給留心住了。“針……針……”他喃喃地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很可能是女孩!”

“為什麼?”譚、沈二人同時問道。

冷俊道:

“武林中,用針做暗器的多為女子,而且從譚公子的推斷來看,她反對別人見到她,可能因為她長得很醜,故不讓別人看見她的容貌,不過,”冷俊頓了頓道:

“也不能如此肯定,他使用針也可能是男子,他反對別人見到他,是要殺人滅口!”兩個人一聽覺得不錯,有可能“他”是女子。

冷俊想知道他是男是女並不重要,重要得是該怎麼捉住“他”。冷俊思索了一下道:

“今天晚上,我們在房頂上歇息等他來,“他”一來我就可以抓住他了。”二人點頭稱好,便去準備晚上的事了。

晚上,冷俊與沈秀琴並肩坐在房頂上,沈秀琴望彎彎的月亮道:

“小時候我就喜歡晚上出來看月亮,常常哭著鬧著要出來,不肯回去。阿俊哥哥,其實我最喜歡月亮了,瞧!有時它是彎的很像小船,有時候又是圓圓的像個銀盤,你說月亮上真得有嫦娥嗎?嫦娥姐姐一定很美很美吧!”沈秀琴天真地道,冷俊心中一笑未答話。

二人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一個人影,沈秀琴漸覺倦意,輕輕靠在冷俊肩頭,冷俊的心“?”

地一跳,面上泛起一層紅暈。

從小到大,他還從未與女孩肌膚相接,總是同她們離得遠遠的,如今見沈秀琴一手拉住他的一骼膊,一邊靠在他肩頭,而他的臉也幾乎貼在沈秀琴額頭,不由地漲紅了臉,心“噗噗”亂既,不知所措,想推開她卻又心中不忍,不推開她是否也太親暱呢?冷俊讓沈秀琴瘦小的身體靠在他身上,聞著她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幽香,不覺怦然動心,心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

沈秀琴年齡還小,尚不懂得什麼男女之情,她同哥哥沈劍華便如此相處,只道只要她願意,對天下男子都可像對他哥哥一樣,自然沒有冷俊想得那麼多。

沈秀琴道:“阿俊哥哥,我同你在一起,就像同我哥哥在一起感覺一樣,真希望能同你在一起……”

沈秀琴話未說完,冷俊便看到一個黑影從對面房頂閃過,接著便是一聲冷笑。冷俊大吃一驚,一把攬過沈秀琴,拔出銀光閃閃的“寒光劍”,在二人面前劃出一道長弧,沈秀琴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砰!砰!”幾聲清脆的響聲在耳畔響起,原來是劍與暗器相碰,那神出鬼沒的盜賊出現了!

※※※

“好哇!你們兩個多管閒事,竟然猜到我是女子!想抓我可沒那麼容易!”那盜賊站在對面的房頂上冷笑道。聲音清脆圓潤,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子,迎面望去她一身夜行衣,身體苗條,臉上蒙著一層黑布,露出一雙黑棋子般的眼睛,身法十分快,若不是冷俊武功頗高,那裡能看見她的身形?

冷俊心中吃驚,那盜賊難道聽到三人的談話了?自己怎思毫不覺?這等武功他是萬萬不及的,不由得心中沒底,當下卻並不動聲色,握住長劍揮擋在二人身前。

映著月光,空中若星星般地閃爍不止,那正是女子灑下的銀針。幸而冷俊眼明手快,手下思毫不慢,一招“冰封雪凍”封護住沈秀琴和他的周身,不讓針雨仿著二人。

那女子見未曾傷到二人,當下確實也吃一驚,喝道:“臭小子,有兩下子,我可不客氣了!”

說罷,盜賊從那邊房簷輕輕一跳飛躍過來,帶著一陣針雨逼近冷、沈二人,冷俊大吃一驚,不由地後退一步,唯恐那女賊的銀針穿過他的封鎖,傷到沈秀琴,他深知以沈秀琴的武功,是根本無法擋住的!

女賊陰陰一笑,一招“百川歸海”將針雨飛向二人如疾風利劍,直逼二人正前方。冷俊一招“冰封雪蓋”用劍將針雨擋住,“噹噹”幾聲碰響,化險為夷,那女賊又一招“香風淡蕩”將針雨從二人頭頂灑落,冷俊揮劍飛橫,輕輕化開。

幾招過後,女賊見思毫難傷二人,陰森森地笑道:

“今天我便饒了你們,走著瞧!”說罷收回銀針,人影一晃消失在夜幕中,冷俊這才暗地裡長長舒了口氣。低頭一看沈秀琴,她早以嚇壞了。

沈秀琴還從未有過如此驚心動魄的經歷,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充滿了恐懼與吃驚,只是緊緊地靠著冷俊,冷俊見她如此害怕,柔聲道:

“琴兒,沒事了,她走了。”

沈秀琴回過神,輕輕地道:“阿俊哥哥,我好怕。”

冷俊微微一笑道:

“你放心吧!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沈秀琴點點頭,正欲說話,從房下傳來譚祟義的聲音,“冷公子,沈姑娘,你們沒事麼?”

不知何時譚祟義已在簷下望著二人了。冷俊抱著沈秀琴輕輕一躍,從房跳了下來。

“厲害,厲害,真厲害!”譚祟義大聲讚道,“剛才我全看見了,冷公子的劍術竟然那麼高!看不清滿天閃爍的東西是什麼,你竟然全擋住了!而且我連盜賊在那都難以找準,你竟然能看見她在那兒使暗器去擋她!太厲害,太厲害了!”

冷俊鬆開沈秀琴談淡一笑道:

“今晚我才知道,她果真是個女子,武功竟然非同一般!”

沈秀琴望著冷俊:“阿俊哥哥,她使的是什麼暗器呀!怎麼滿天閃著銀光?”

冷俊道:“那就是銀針,也不知她扔銀針的武功從何學來,竟然如此熟練有力,定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沈秀琴點了點頭道,

“真厲害,怪不得能殺人於無形之間,她是個女子,怎麼也殺人不眨眼,那麼狠心?難到她沒有一點兒同情心嗎?她殺的人也是有兒有女,有父母的人哪,那些人家的人一定會很傷心很恨她的!”譚崇義聽了這一番話。心下黯然,自己的孃親不都如此?

冷俊並未在意這些話,心中真不知如何對付這個女賊,雖然知道她是個女子,卻並不知她長得什麼樣子,怎麼去找她呢?心下不僅有些茫然。冷俊見沈秀琴微有倦意,輕輕地道:

“琴兒你累麼?去睡一會兒吧!”沈秀琴點點頭,回房休息去了,冷俊一直目送她遠去。

冷俊本欲回房休息,可是卻毫無睡意,便幾步跨出客棧來到冷冷清清的大街上。他漫步於街中,身後是自己被月光用得長長的身影,孤零零地……

不知過了多久,冷俊來到了城郊的湖邊,坐在一旁的亭裡,口中銜著一根稻草,呆呆地望著湖面,他好久沒有這麼獨處過了。

自從他認識沈秀琴,從答應沈秀琴那一刻起,他的生活便發生了極大的改變,他真不知道這樣還會持續多久,沈秀琴還會同他待幾天,也許她早去一日,他便可早一日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可是,他又隱隱覺得若是離開了沈秀琴,自己的生活似乎又缺少點什麼……

冷俊心神不定地坐了很久很久,不覺中天已經亮了,黎明的曙光揭去了夜幕的輕紗,吐出燦爛的早霞,冷俊這才起身,向客棧走去。

誰知,剛剛踏進客棧,冷俊便驚呆了,地上躺著幾個被藥昏迷的人,旁邊還有幾枚銀針!

一股莫名的恐懼湧上冷俊的心頭,他一個箭步衝進沈秀琴房中,可是那裡還有她本人?只有床上留下的一張紙條:“倘若要見你的兩位友人,便到城東小橋邊找我,若不然兩個時辰後,你的兩位友人便肢殘體破的回來見你!”

冷俊心中一顫,頭上冒出冷汗,施展輕功飛一般地奔到橋邊,可是卻不見一個人影,心中頓時焦急起來,他覺得那女賊心狠手辣,說什麼便做什麼,真怕見到美麗可愛的沈秀琴肢離身慘地出現自己面前。

“人在這兒哪!”那女賊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個黑衣蒙面女子站在橋頭那邊,她的旁邊是雙手被捆的沈秀琴與譚崇義。

“琴兒!”冷俊不由驚叫來。

“阿俊哥哥!”沈秀琴帶著哭腔喊道:“快來救我呀!”

冷俊恨地咬牙切齒,喝道:“你放開他們!”

女子冷冷一笑道:

“那要看著你有段本領勝過我!”說罷女賊輕輕-躍跳了過來,伸手一揮灑下滿天銀針,正是一招“繁星麗天”。

冷俊“嗖”地拔出“寒光劍”在空中一揮,擋住針雨,抬頭一看,不知何時那女賊手中已多了一把光閃閃的“冷霜劍”,冷俊急於救沈、譚二人連發狠招,使出他的劍招‘冰雪寒霜劍法’女賊右手揮動“冷霜劍”也使出

‘斷月劍法’,左手順勢扔過一把銀針,冷俊連忙收劍護住胸前,連連防守,心中尋思:

這女賊會發銀針,這針可不是什麼好擋的,中一針後果便不堪設想,這麼打總不得個辦法,該如勝她呢?

冷俊為了不被她的銀針刺到,只得揮劍封住周身,沒有-點空餘之力去攻那女賊,而那女賊卻是劍、暗器並用,迫得冷俊連連後退心中十分焦急。

突然冷俊心中一喜,將長劍在身前劃出一道長弧,左手-把拉起長衣擋在身前,而後一招“天河缺口”向那女賊右胸猛刺而去!女賊一招“玉兔西墜”迎了上去,“當”一聲雙劍相交,二人同時退後一步。

冷俊心中不由又是一驚,從方才雙劍相交之時,他已感到那女賊內功十分深厚,自己與她頗有距離,心下吃驚。

以冷俊的武功,不及四大劍主、八大高手和張舒恆還罷,怎的突然又出來一個女賊意也如此不凡?這麼一分心,被女賊強先一招“月落烏啼”逼得後退一步,緊接著銀針便飛來無數。

沈秀琴驚叫:“小心!”冷俊急中生智,右手一招“冰枝懸掛”化開她的劍招,左手一揮衣袍,那針將衣服撕破卻未傷到冷俊,這才險些中招,化險為夷。而後,冷俊一有機會便全力反擊,雖然不能將那女賊傷到,卻也是迫得女賊連連後退。

二人大戰有數百回合,也難分勝負,體力也都有些不支。

那女賊身法稍慢,冷俊瞅準空隙一招“冰雪殘霜”直刺女盜賊左胸要害,女賊大吃一驚向右一閃,可這一閃並末及冷俊的劍法速度快,身體雖然是躲開了,但是頭上蒙的那塊黑布卻“嘶”地一聲被撕開了。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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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知 已

女子怔住呆呆地站在那兒。

冷俊愣了,沈譚二人也吃了一驚,那女手不過二十七、八,玉石般白皙的臉上,嵌一雙烏黑亮麗的大眼睛,當真是容貌秀麗,玉媚珠溫。

她漸漸回過神,淡淡地道:

“我曾經發過誓,第一個見到我長像如何的人,要麼被我殺掉,要麼嫁給他,這位少俠,你是第一個見到我面目的男子,可我並不想殺你,從今往後,你就是我丈夫我便是你妻子了。”

冷俊心中大吃一驚道:“這……這位姑娘,我、我怎麼……”

女賊揚起柳眉喝道:“你想被我殺掉?”

冷俊道:“我雖不願同你再戰,但也不願娶你為妻,如今是你先將我的朋友捉去我才動手,況且我並不是有意要見你像貌如何,你摘下面紗我們明戰就是了。”

女賊陰一笑道:

“這位少俠,我勸你還是知足一些吧!你是勝不了我的,你知道我是誰嗎?”

冷俊微微一怔,不知她在想些什麼,那女賊雙眼如寒光般掃過三個人,讓三人不寒而寒,口中緩緩吐出五個字“我是張玉秋!”

話剛一出口,冷俊便震驚了,這張玉秋正是武林八大高手中的一個人!原來這八大高手中,未必人人都是心地善良的武林前輩,也有像張玉秋一般的盜賊。只不過他們的排名,是因武功高低來排的,這張玉秋少年成名,從小以盜為生,又因她行事怪僻,武功卻又高強,而又蒙面行盜,人稱“蒙面玉鳳”,十分自負孤傲,冷俊心中驚疑,自己怎是她的對手?

譚宗義仇恨地道:“我可不管什麼張玉秋!我要殺了你為我娘報仇!”

張玉秋冷冷地道:

“譚公子,你誤會了,我張玉秋雖是個綠林強盜,卻並不多殺無辜,我是去你家偷東西,是我親眼看見你娘自己犯病吐血死了。”

譚崇義嚷道:“我不信!你騙人!”

張玉秋冷漠地道:“你不信可不怪我了。”

譚宗義憤憤地道,

“好!姑且算你沒說謊,可是冷公子人家不願娶你就不願娶,一個女孩子嘛!死皮賴臉要嫁給人家呢?更何況冷公子早有意中之人了,是嗎?冷公子?”

譚祟義問冷俊。張玉秋兇狠地望一眼譚崇義喝道:

“臭小子!你給我住嘴!”而後轉向冷俊問道:

“冷少俠是真得嗎?”

冷俊面上稍稍一紅,望了一眼譚崇義,見他眨眨眼睛,便僵直地點了點頭,張玉秋柳眉一豎道:

“我容貌美面、武功高強,娶我有何不好?我相信只要我願意,天下沒有那個男人會拒絕我,為什麼你偏偏要拒絕?難道在你看來,我還配不上你嗎?”

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沈秀琴忍不住了,她可不知這張玉秋是誰,嚷道:

“雖然你很美,武功也很高,但你心腸太壞,阿俊哥哥怎麼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張玉秋皺起眉頭喝道:

“小丫頭多嘴,小心我一劍殺了你!”說罷舉起長劍指著沈秀琴,沈秀琴並不服氣嚷道:

“本來嘛!如果你像秋竹姐姐那樣美的話,也許便沒人在乎你的做事、為人了。”

張玉秋一愣道:

“秋竹?!她是誰?”沈秀琴頓時笑容滿面地道:

“就是林秋竹,秋竹姐姐!”

張玉秋哈哈一笑道:

“林秋竹?不就是林振揚的那個小女兒麼?!她到還乖巧可愛,但也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罷了,天下容顏最美的怎麼會是她?”她這一番話的言下之意就是天下最美的人唯她莫屬。

沈秀琴搖頭笑道:

“那你可錯啦!秋竹姐姐可不是什麼黃毛丫頭,她是武林第一大美女!是個十八九歲的大姑娘了!長得很美很美,她的皮膚比雪還白,她的美目比泉水還要清澈,她的嘴唇比花瓣還紅,她的聲音比黃鶯的叫聲還清脆,真的是如花似玉,美若天仙,真是像仙女下凡一般!

你同她可差遠了!”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相信她比我美!”張玉秋大叫道:

“她之所以是武林第一大美女,是因為從未有人見過我。我是見過她的!你在說慌!”

沈秀琴笑著說道:

“我可沒說慌,她太美了,我想一定比西施、貂嬋還美三分,是吧阿俊哥哥?”沈秀琴轉向冷俊問道,冷俊一愣,木然地點了點頭。

張玉秋悽然一笑道:“想不到幾年不見,林秋竹竟長成那麼美麗的大姑娘了……”

沈秀琴又叫道:

“其實我告訴你,這世上能與你比美的人多太多了,像月星姐姐也未必不如你美呢!只怪你孤陋寡聞少見外人!”

張玉秋長長嘆了口氣,轉過頭去幽幽地道:

“其實我心中也明白,日子一天天過去了,我也越來越大,如今是美女如雲,我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我看我還未必美得過這位姑娘呢!真是紅顏易逝啊!”

張玉秋望著手中的“冷霜劍”接著道:

“我曾經自負我的美貌和武功,想不到如今是後輩前湧,讓我落個兩手空空!冷少俠,你武功確也當真歷害,同你平輩的人中也是極為難得,若是你真拚命與我打,我也只能險勝於你。我想日後你定會是江湖上一個名揚四海的少年英俠,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張玉秋頓了道:

“我承認,我除了武功,沒有那一點比得上這位姑娘,冷公子真有眼力!”

沈、冷二人同時一愣,未等回過神,張玉秋一劍挑開沈、譚二人手上捆的繩子道:

“你們走吧!乘我沒有反悔之前,走得越遠越好,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

冷俊聽得她那一番話,悲涼而又悽苦,他微微一怔:“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從前不也曾自負過武功是平輩人中最突出的嗎?是張舒恆的出現,繞亂了這一切,難道自己也會落成張玉秋這樣心酸的結果?未等他想清楚,便聽張玉秋說得最後一句話,一步跨上前去道:

“琴兒、譚公子,沒事麼!”

“沒事!”沈秀琴甜甜一笑道:

“阿俊哥哥,你剛才有受傷嗎?”冷俊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張玉秋痴痴地看了看三人,長嘆一口氣便飄然遠去,消失了。

譚崇義道:

“其實那女賊長得也不是很漂亮嘛!還沒有沈姑娘美貌,對吧!冷公子?”

冷俊一怔沒有回答,只是道:“大家都沒事兒便好。”

譚崇義頓了頓道:

“冷公子、沈姑娘,我看那女賊似大悟徹悟了,料想她日後也會有所收斂,你們還有要事要做,我便不打擾你們,我們大家就此別過吧!”二人點了點頭,譚崇義一聲“告辭”便不知去向,也不知日後有無重逢之日。

※※※

冷俊道:“琴兒,現在你該走了吧!”

沈秀琴拉他過的手道:“阿俊哥哥,反正我也沒處去,同你一起去玩好麼?阿俊哥哥,琴兒求求你啦,琴兒可以在你練功時侯遠遠地看著你,或者為你喝采,在你休息時為你唱歌,或者講故事!求求你啦!”

冷俊見沈秀琴一片嬌柔地拉著他撒嬌,更顯得嬌美之極,心中一軟,但隨即又想到什麼,搖搖頭。

沈秀琴笑道:

“那我就一直跟著你,你是甩不掉我的!”冷俊被她氣的沒辦法道:

“那好吧……”

話音未落沈秀琴極為興奮地道:

“真的?說話可要算數啊!阿俊哥哥你真好!我們走啊!走啊!到江南去!”

“不過!”冷俊道:

“你得答應我兩件事,一、不許在我面前提張舒恆,二、不許多管閒事!”

沈秀琴一怔道:“好我答應你!”

冷俊又問道:“你為什麼對張舒恆那麼迷戀呢?”

沈秀琴甜甜地道:“他是我的偶像!”冷俊一愣:天下竟有人當張舒恆是偶像?搖頭不解。

沈秀琴天真好玩,一路上嘰嘰碴碴吵個不停,整日笑容滿面、無憂無慮,必定她才十五、六歲,對一切都十分好奇和感興趣,拉著冷俊在大街上東奔西跑,弄得冷俊是心煩意亂,頭痛之極。冷俊見她興高來烈的樣子,實是不忍心掃她的興致,便隨她去鬧了。

這一日,二人行到一城,住進一家客店。剛吃過晚飯,冷俊便回房歇息了。他輕輕掩上房門,靠在窗前痴痴地望著窗外,心中湧起無限的惆悵之情,自己該怎麼辦呢?一年之後又如何勝張舒恆呢?“吱溜”一聲房門開了,露出沈秀琴如花般的容貌,一聲甜甜地“阿俊哥哥”使冷俊收回暇想,回過頭去。

沈秀琴興奮地拉住冷俊道:

“阿俊哥哥,來呀!我們去逛夜市散散步好麼?”

冷俊望望天色點點道:

“也好,散散心去吧!”二人便出了客棧。

大街上張燈結綵,十分熱鬧,沈秀琴看準了一個玉佩,一定要冷俊給她買,冷俊有些不高興道:

“你想要就自己買好了,幹嗎要我給你買呢?”沈秀琴的櫻桃小口微微噘起,拉著冷俊的衣服直播不停,“阿俊哥哥,阿俊哥哥,你買的才有意義嘛!買嘛買嘛!”

冷俊被她弄得沒辦法,只得道:

“那好吧!”沈秀琴的臉上掛滿心滿意足的笑容,將玉佩小心翼翼得受起來,甜甜地道:

“阿俊哥哥是天下最好的人,最喜歡琴兒了!”

冷俊在人聲鼎沸的夜市待久了,被搞得心中煩悶,十分難受,他素來喜歡清靜,根本不像沈秀琴,道:

“琴兒,我們別在這兒逛了吧!到人少一點兒的地方去,怎麼樣?”

沈秀琴微微一愣,心中明白點點頭道:

“好,你總是遷就我,我也不該太自私,走吧!”以後的日子,沈秀琴收斂許多,不似先前那麼瘋,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二個人出了夜市,走在清冷的路上,抬頭望望天空,一輪新月好像一朵白色梨花,寧靜地開放在淺藍色的天空中,向大地灑下一層銀霜般的薄紗。

沈秀琴與冷俊並肩走著,望著明月幽幽而行。

“阿俊哥哥。你瞧月亮好美。”沈秀琴由衷地道,冷俊點點頭表示贊同,沈秀琴望著前方,輕輕地道:

“以前,我常常同哥哥一起看月亮,我已經好久沒像今天晚上這麼快活了。阿俊哥哥,我哥哥待我可好了,說起和哥哥,我們的身世很悲慘,我們從小就沒有父母,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他們,從我記事起就記得我叫做沈秀琴,是哥哥將我帶大,我倆相依為命十幾年,十分可憐的。哥哥待我可好了,凡是好東西都留給我。有一次我發燒要吃梨,哥哥沒錢買,偷了一個給我吃,結果被發現痛打了一頓,弄得渾身是傷,可他還是很高興地舉著梨回來拿給我吃。哥哥對我真是千依百順,十分疼我,從來不許別人欺侮我,哪怕被打得鼻青臉腫也要護我周全。”

幽靜的小路上,只有沈秀琴靜靜地講著過去的日子,冷俊本是個硬心腸的人,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聽著,心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似乎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人也這麼疼他……“後來.有一位伯伯見我倆可憐、便留下我二人。他教給我兄妹倆一點武功,也教我們認字,那一段日子,是我們有生中,最平靜、最悠閒的日子。可是幾年後,伯伯就去逝了.我們兄妹倆又開始飄泊天涯。不過沒什麼關係,哥哥待我很好,我們賣藝、作工,道也十分快括。”

說到這兒,沈秀琴臉上浮現出甜甜的笑容,她接著道:

“後來的日子。便很好笑和好玩啦!有一天哥哥和我到江邊玩,哥哥看到江中有一條小船,船上有一個仙女般美麗的姐姐,發起了痴,一不留神跌落到扛中,那姐姐也吃一驚,劃過船救起哥哥,我當時笑得氣也喘不過來,而後,我們便認識了,她叫做畢月星。我知道,月星姐姐喜歡我哥哥,我哥哥也喜歡她,他們感情很好,我想再過不久,月星姐姐便要做我嫂嫂了!月星姐姐對我也可好了,像親姐姐一般,我們三個總是在一起。其實我也知道,我在他二人中間十分礙手礙腳,可是他們並不在意,前不久,我好不容易才說服他們出來自己玩兩天,便遇到阿俊哥哥你了。”

沈秀琴看著冷俊道:

“阿俊哥哥,你同我哥哥、月星姐姐一樣待我很好。”

冷俊搖了搖頭道:

“我哪裡有對你好?”

沈秀琴望著冷俊十分認真地道:

“雖然你表面看來對我冷冷地,其實在你心中還是對我好的!”

冷俊聽了倒是一愣,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對沈秀琴究竟好還是不好,不過在他看來這並不重要,因為二人必竟是萍水相逢,日後還是要分開的。

沈秀琴並沒再繼續說下去,只是道:

“在這個世界上,真心對我好的人不多,只有哥哥、月星姐姐和你。月星姐姐本來就很美很美了,我當她是仙女一般,誰知秋竹姐姐更美,早就聽說梨花仙子是武林第一大美女,果真是名不虛傳,恐怕連仙女也難與她比美,誰都會奇怪他為什麼會同舒恆哥哥在一起。”

冷俊一聽到“舒恆”二字,心中便湧出了無名的怒火,只想將他碎石萬段!沈秀琴可沒注意這些,接著道:

“其實舒恆哥哥人雖不十分風流倜儻卻也較為英俊瀟灑,雖然不那麼聰明伶俐,但人忠厚老實和藹可親,而且武功又很厲害……”

話還未說完,冷俊因心中根極,冷冷地喝道:

“不要再提張舒恆,用不著你誇他!”

沈秀琴愣了一下,被他的厲聲制止嚇住了,呆呆地望著冷俊。

※※※

冷俊被她瞅久了心中厭煩,一臉的冷若冰霜道:

“你看我幹什麼,我有什麼好看的!”

沈秀琴回過神,心中理解他的孤傲、他的性格,幽幽地道:

“阿俊哥哥,你有時為什麼那麼兇呢?而且為什麼不多笑-笑?為什麼微笑只在臉上停留一瞬間呢?雖然我不知道你同舒恆哥哥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我想說其實一切失敗成功終是過眼煙雲,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是一樣需要面對的。為其充滿傷感、失意、無奈,覺得沒什麼值得歡笑,倒不如開懷一笑,哪怕是為不相干的人,或者虛構的情景中,或者源於瞥腳的打渾播斜,或者這笑瞬間便逝,毫無什麼意義,但至少曾經笑過,待你離去時,便一定會覺得少一份遺憾,多了一份快樂,會覺得人世間其實很美好,生活很快樂。”

沈秀琴這一番肺腑之言,說得冷俊若有所思,在他看來像沈秀琴這樣過分樂觀的人,真可謂十分無聊,但是自己是否太冷峻,太無人情?也許沈秀琴說得對,他是該笑一笑,可是像他這樣孤傲、自負的人,那肯輕易聽別人勸告,即使別人是對的,他也不會順從,相反會給他的要求對著幹,當下並不動聲色,默默無語。

沈秀琴卻突然看著冷俊道:

“阿俊哥哥,我說了那麼多,你也說一說你的身世好嗎!”

冷俊一楞道:

“有什麼好說的,我從小父母雙亡也無什麼兄弟姐妹,從小便是個小叫化,要飯捱打是常事。後來我被一個人收養,是他教了我一身武功。幾年前就死了,我便又流落江湖。日後我的武功一天高於一天,至今為我都為兒時成為天下第-的夢而奮鬥,便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冷俊三言二語淡淡地訴說,雖然話不多,語氣平靜而緩慢,但對沈秀琴來說,卻具有極大的振撼力:他兒時的屈侮,怎可用這三言兩語、輕描淡寫一帶即過?曾經的失意、曾經的痛苦是不言而喻的。

沈秀琴從他低沉的聲音中,聽出了他這十多年的孤苦與辛酸,明白理解他為何要爭天下第一,以次來彌補心靈上的空虛,挽回曾經受過的屈辱,不禁從心底湧起一片憐憫。她明白,冷俊這種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憐愛他,他恨別人可憐他,實事上,他是因骨子裡有一股傲氣,是怕別人看不起他。

沈秀琴輕輕地道:

“阿俊哥哥,原來你也同我一樣是個孤兒,聽我哥哥講舒恆哥哥也很可憐,從小父母便被天地教的人殺了,幾年後他被魔教的人打了一掌振傷經脈,後來為救一個人跌落山崖卻學到了‘太極心經’”。

“太極心經”?冷俊吃了一驚“張舒恆學了‘太極心經’?”自己可是萬萬不及得。如今江湖上還有誰厲害過他?心中一寒更為沮喪。

沈秀琴見冷俊表情奇特,有些失落接著道:

“阿俊哥哥你放心,琴兒會對你很好的!”

冷俊一愣,見她說得鄭重,心裡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沈秀琴突然問道:“阿俊哥哥,你想去幹什麼呢?”

“我想好好練武功!”

“為什麼?”沈秀琴一愣道。

冷俊輕聲而堅定地道:

“為爭天下第一!打遍天下無敵手!”他望著遠處露出一種清冷的目光,說話的語氣有些陰冷。

沈秀琴沒有想到他要爭天下第一,聽後大吃一驚,半響也說不出一句話,被他的壯志驚呆了。

“阿俊哥哥,你當真要爭天下第一?”

“當然。”冷俊淡淡地吐出這二字。這兩個字飽含了他二十年來,至志不移的夢,也許,這將會是他一生一世的夢,永生的追求,使他至死也會努力的。

沈秀琴見他如此痴心,如此堅定,深深地被他振撼了,道:

“阿俊哥哥,只要努力,一定會贏的,琴兒永遠會支持你的!……可是,阿俊哥哥,天下第一是很難當的,你為什麼一定要爭天下第一呢?難道天下第一真得那麼好麼?”

冷俊一愣,這個問題他從未想過,只是記得從他懂事起,當天下第一這個目標便在他心底深深埋藏,直至今日。

而如今被沈秀琴突得一問,竟有些茫然。為名?為利?為榮?他不在乎什麼金錢利益,為得只是天下第一這個名號!輸給張舒恆真是“天長地與久,此恨及千古”!冷俊心中十分堅定,一定要勝張舒恆,一洗失敗之辱!

沈秀琴輕輕地道:

“阿俊哥哥,其實是天下第一的人,未必快活……”

沈秀琴話未講完,冷俊使皺起眉頭,冷冷地道:

“不用你勸我,我自己知道!”

沈秀琴心中一愣,她理解冷俊,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道:

“蘿蔔青菜各人有所愛,每個人志向也該不同,是不可勉強的。阿俊哥哥,我還是支持你的!”

二人在一起的一番談話,冷俊雖然說得不多,便總感到二人極為投緣。起初冷俊還以為沈秀琴無聊之至,後來才覺她天真無邪,想到什麼便說什麼,思毫不顧忌別人如何看她。

而沈秀琴初覺得冷俊為人冷漠行事怪癖,是個十分孤傲奇怪的人,談久了,才隱隱覺得,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有他溫和的一面。

冷俊在沈秀琴柔言細語的安慰中,也漸漸找回了自信與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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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滅 門

且說那張舒恆和林秋竹離開了梨花島,一路西行,只過得兩三天,便又踏上了中原的土地。

林秋竹則從父親身邊走出來,心情十分舒暢,加上兩人年少好事,便決定一路遊山玩水。

順便也打聽魔教的最新動向。且說那張舒恆、林秋竹離開冷俊,回到客棧,稍休息片刻,便趕路了。

這一日,二人行至括蒼山下,林秋竹道:

“這括蒼山的風光甚是有名,而且括蒼派的掌門蕭連跟我爹交情不錯,咱們上去玩玩吧!”張舒恆點點頭。

二人沿著小路緩緩而行。一路上林蔭綠草,鳥語花香,還間夾著泉水“叮咚”,小河流淌之聲,風景很是優美,二人興致勃勃,一路上嘰嘰咯咯說個沒完。也不知怎地忽然有這麼多話可說?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眼前驀地光一閃,呵!終於到頂了!

林秋竹興奮之極,三步並作兩步向前奔去。一面跑一面蹦,幾乎要跳起舞來,“舒恆哥,咱們來玩捉迷藏吧,你來捉我,來呀!”說完輕輕一躍,飛出兩三丈遠,笑嘻嘻地衝張舒恆招了招手。

張舒恆笑道:

“好啊!我一定要捉到你!說著雙肩張開。作出老鷹撲食狀,向林秋竹跑去。剛跑得十幾步,忽然間停了下來,臉上一片疑惑的神色。

“咦?張大哥,你在幹嗎?“林秋竹問道。

張舒恆沉吟片刻道:“秋竹,我剛才好像聽見兵器相撞的聲響,是從那邊傳來的!說完用手一指,遠處幾排小房子。

林秋竹詫道:“我怎麼什麼也沒聽見?”

張舒恆朝那幾排小房子的方向跑了幾步,又道:“沒錯,就在那邊,好像是有人在打鬥。”

林秋竹走到張舒恆身邊。運起內功,奮力聽了聽,可還是什麼樣都沒有聽到。她想了想,道:“咱們過去瞧瞧!”張舒恆點點頭,二人快步朝前走去。

原來,此時,張舒恆所練的太極心經已頗有火候。聽覺比一般人靈敏的多,而林秋竹雖然武功博雜,內功卻是沒甚根基,是以感覺不到。

二人輕功甚佳,不一會兒就到了那幾排小房子跟前。這時打鬥之聲,更為清楚。林秋竹也聽見了,二人對望一眼,各自抽出寶劍,小心翼翼地朝裡走去。

張舒恆撥開叢林,只見眼前是一座青灰色的殿堂,殿堂上方掛著一塊大牌子,上面寫著“正氣堂”三個字。

“正氣堂?這是括蒼派的會客廳!”林秋竹叫道:

“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張舒恆道:“進去看看!”說著一馬當先,跑上前去推開了“正氣堂”的大門。“啊!”

二人同時驚叫起來,原來,正氣堂中橫七豎八的躺到著幾十個身著青衣的括蒼弟子。每個人都渾身是血。

二人急忙放下寶劍,分頭去探這些弟子的脈搏,竟是無一生還。

林秋竹被這可怕的場景嚇壞了,她拉住張舒恆的一支骼膊,顫聲道:

“天!好慘!他們……他們是被誰害死的?……”

張舒恆搖搖頭:“不知道。”

林秋竹忽然叫道:“快咱們快去後山,那裡一定還有人在追殺括蒼派的弟子!”

張舒恆一拍腦袋:“是了!咱們快去救援!”二人連忙操劍在手,以最快的速度向後山衝去,剛出得正氣堂,就聽見幾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顯然又有弟子慘遭毒手,二人加快腳步,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後山。

後山狀況之慘烈,不亞於正氣堂,每隔幾米,就有括蒼弟子的屍首。二人何曾見過這等場面,都是毛骨悚然,膽顫心驚。

忽然,前方傳來女子的呼救之聲,二人急忙趕去,只見一個蒙面人正拿劍指著一個妙齡少女,那少女年紀不過十七八歲,身穿青色長衫,膚色白皙,雙眉若柳,眼如新月,長髮披肩,束成兩條小辮子,落在胸前,那少女衣著像是括蒼弟子,但手中無劍,想來是被對方的內力震的脫手飛去。

那蒙面人正欲一劍結果了這少女,卻被張、林二人攔了下來。

林秋竹道:“男子漢大丈夫,怎地欺負起一個小姑娘來了?好不要臉!”

那蒙面人雙眼圓睜,大喝一聲,揮劍向林秋竹指來,林秋竹忙還了一招“丹鳳朝陽”。

張舒恆見狀,劍尖一晃,直那人腰向刺去,同時護住二人周身十三大穴,不讓對方有機可乘。這便是聞名天下的“游龍飛鳳”劍法。

林秋竹想不到“游龍飛鳳”第一次配合,就如此天衣無縫,不由歡叫了一聲,緊接著一“鳳舞九天”,劍影如虹,霍霍有聲,一柄長劍化作一道金光,直朝對方門面招呼。兩柄寶劍交相輝映,破空之聲有似龍吟,龍鳴。那蒙面人哪裡見過如此精妙的劍法?只得就地一滾,狼狽之極,這才勉強躲了過去。

林秋竹趁熱打鐵,手腕抖動,劍尖微微顫動,直送向那人胸膛,張舒恆連忙挽了個劍花,一招“驪龍擺龍”從右面斜入,直取對方胸口的“璣璇穴”。

那蒙面人吃了一驚,舉劍擋開了林秋竹的“鳳鳴劍”可張舒恆的寶劍在同一時間遞到他的胸前,慌亂之中,只得向右一閃,也不知能不能躲過。只聽得“咄”地一聲,張舒恆的“龍吟劍”插入了那蒙面人的右胸。

林秋竹接著將寶劍架在了那蒙面人的頸中。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林秋竹問道,那人嘴很硬,死活不肯講,張舒恆心中不忍,對林秋竹道:

“算了,既然他不肯說,那咱們就饒了他吧!”

林秋竹詫道:“饒了他?!你知不知道他害死了多少人?像他這種壞蛋,應該殺掉才是!”

張舒恆道:“這……他已經受了重傷,怪可憐的。……還是放了他吧!”

林秋竹瞧了瞧張舒恆,又瞧了瞧那位少女,道:

“好!那我就饒了他,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說著長劍一揮,刺穿了那人的琵琶骨,道:“廢了你的武功,免得你以後再去害人!”

那人撿了一條命當下捂著傷口,從小路逃一開去。

那少女忽然驚叫了一聲:“師父!師父還在那邊!”說著從地上拾起一柄長劍,急急向下山奔去。走得不到百步,便見那少女扶著一位年紀五十上下的中年漢子,不停地拓泣著。

“師父!你怎麼樣?師父!”那中年漢子正是括蒼山的掌門蕭連,他此刻已是奄奄一息了“靜……嫻……,為師有一封信……你……你帶著它……去、去杭州城……城外的天目山,交、交給劍聖……司馬無憂……”說完這段話已是氣喘吁吁。

張舒恆見狀,立刻運起太極心經,將真氣輸入蕭連體內,以延緩他的性命。

蕭連望了望張、林二人道:

“多……多謝二位,請二位……帶靜嫻去找劍聖,把這封信交給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記住,不得隨意翻看,否則……否則後患……無窮……”說完雙眼一閉,竟氣絕而亡。

那少女拿著信悲痛萬分,禁不住放聲痛哭起來。林秋竹蹲下身子,拍拍那少女的肩膀,道:“姑娘請節哀,咱們還是把這此……這些師兄們安葬了吧!”

那少女點點頭,停止了哭泣。三人合力將蕭連和眾括蒼弟子葬在了山後。括蒼滿門除了那少女之外,竟無一人生還!“姑娘,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林秋竹道。

“我叫王靜嫻!多謝二位救命之恩,二位的大名是……”她吐字清晰,聲音圓潤,甚是好聽。“我叫林秋竹,這位是張舒恆。”林秋竹答道,說著右手一指張舒恆。

王靜嫻點點頭“林姑娘,張少俠。”

林秋竹笑道:“別那麼見外,叫我秋竹好了,叫他舒恆就可以了。”

王靜嫻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微笑,恰似一抹淡淡的霞光從臉上飄過。“秋竹,……舒……

恆。”

林秋竹道:“那麼,我們現在就啟程到杭州去吧!”王靜嫻點點頭,三人當即下了山,一路向杭州走去了。

※※※

王靜嫻的性格就傅她的名字一樣,文靜,嫻雅,張舒恆覺得她很親切,就像一個自己很熟悉的人。

王靜嫻剛剛經歷了師門血案,總顯得很憂傷,好在一路上有林秋竹說說笑笑,她也逐漸開朗起來。她笑來的時候很美,像早晨朝霧中的一朵蓮花,表香淡雅,令人百瞧不厭。

張舒恆很喜歡看見她笑起來的樣子,總覺得這種表情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見過一般。

從括蒼山到杭州只有兩三天的腳程,三人武功都不差,很快就趕到了杭州。進城稍加打聽,便得知劍聖住在城外天目山清虛峰的飛雲蒲中。

三人帶著蕭連交託的那封信,無心遊玩。當天就離開了杭州城,馬不停蹄地趕往天目山。

王靜嫻十分歉疚,對張舒恆,林秋竹道:“張大哥,秋竹姐姐,這幾天讓你們隨我來回奔波,當真過意不去。”

張舒恆忙道:“不!不!不!我們一點兒也不累。”他本想再說兩句安慰的話,可是嘴巴笨得很,一句也說不出來。

林秋竹接過話頭,道:“靜嫻姐這麼說就見外了,我們都已經是好朋友了,還說這些話做什麼?”

她每說一句,張舒恆便連連附和幾聲,王靜嫻笑笑“如此多謝了!”

三人沿著山路盤曲而上,終於來到了清虛峰,林秋竹深深吸一口氣,道:

“劍聖前輩好雅的興致,竟將住所定在這麼一處人間仙境。張、王二人齊聲稱讚,剛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從樹叢中跳出一個年紀十六歲上下的小姑娘來。

那小姑娘生得細眉大眼,唇紅齒白,甚是貌美,但見她手中拿一柄劍,站在三人面前,柳眉一揚,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上到這清虛峰來做什麼?”

張舒恆拱了拱手,道:“在下張舒恆,和這兩位姑娘要到飛雲蒲去拜見劍聖前輩。”

那少女又問道:“你們好端端地找他作甚?沒什麼事就快快下山,這飛雲蒲可不比一般的地方,不是你們想去便去得了的。”

張舒恆一愣,他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竟是如此靈牙利齒,一時之間,難以措詞:“這……

我們是……”

林秋竹瞧那少女甚為傲慢,心中老大不服氣,站出來,道:

“喂!我們上飛雲蒲關你什麼事兒?要你瞎操心!”

那少女一聽,一雙妙目落在丁林秋竹身上,吃了一驚,“這位姑娘竟是如此美貌,比我強上不知有幾十倍。”但聽得林秋竹言語之間,對自己甚是輕視,心中不快,沉下臉來,道:

“我就是要管!看你們幾個都不像好人,想來上飛雲蒲也定是不懷好意。哼哼!你們想見劍聖,先過了我這一關!”

說罷拔出寶劍,挽了個劍花,雙眉一挑,狠狠地瞪了林秋竹一眼。

林秋竹哪裡咽的下這口氣,寶劍出鞘,憑風而立,道:“怕你不成!”

說著一招“落花流水英繽紛”刺向那少女右肩。那少女“咦”了一聲:“落花流水英劍法”!劍魔是你什麼人?”

林秋竹昂然道:“你怕了麼?”

那少女柳眉一豎,道:“就算林振揚親自前來,也別想在本姑娘劍下撈著什麼便宜!”

說著一招“雲裡乾坤”長劍一擺,直朝林秋竹門面刺來,林秋竹聽了那少女的話,竟絲亳不將自己的父親放在眼裡,心中大怒,手下不慢,把剛學得的半招“落英劍法”一一施展了出來。

那少女不慌不忙,一柄長劍如煙似幻,招招皆是奇幻無比,竟與林秋竹打了個平手!

林秋竹一“霜林盡染”被那少女擋開之後,手腕一抖,驀地揚劍衝向那少女刺去。這是蕭逸俊所授的半套“玉虛神劍”中的招式。那少女又是“咦”地一聲“玉虛神劍!原來你還認得蕭逸俊!”林秋竹微微一笑,便抬劍刺向那少女胸口。

就這樣,二人你來我往鬥了五十餘招不分上下,林秋竹一會兒施展“落英劍法”一會兒施展“玉虛神劍”,時不時還夾著幾招“飛鳳劍式”。那少女始終用一套劍法應付,雖然不能說佔了上風,但也是立於不敗之地。

張、王二人正自焦急,忽然聽得一個清朗的聲音道:

“師妹!別鬧了!還不快快停手!”那少女應了一聲,一個“鴿子翻身”向後躍出數丈之遠,長劍回鞘。林秋竹也自收了“鳳鳴劍”四人一齊向山上望去。

※※※

只見一個身穿白色長衫的少年緩緩走來。這少年大約十九歲上下,膚色甚白。雙眉如劍,一雙明目有若清輝。他頭帶白方巾,飄下兩根束帶。襯著粉雕玉琢的面龐,當真有如玉樹臨風,梨花飄雪,端得是人物俊秀,瀟灑出塵。

張舒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世上如此典雅脫俗的少年。

那少年看了三人一眼,笑道:“幾位上清虛蜂是要尋找家師麼?”

林秋竹問道:“尊師可是江湖上人稱‘劍聖’的司馬無憂前輩?”

那少年點點頭道:“正是。不知幾位前來飛雲蒲有何要事?”

“師兄!”那少女插口道:

“這幾個人都不是好東西,鬼鬼崇祟的,一定是想對師父不利!”

那少年道:“師妹、人家遠來是客,不可以這麼沒禮貌!”

王靜嫻走上前來,對那少年作了個揖,道:

“在下括蒼弟子王靜嫻,特奉亡師遺命,將一封信函交呈劍聖前輩,說著從懷中掏出那封信來。

那少年吃了一驚:“怎麼?尊師不幸身故了嗎?”王靜嫻點點頭。

那少年俊眉一皺道:“那……真是太遺憾了,貴派掌門一向與家師交情不淺,如今竟是陰陽相隔,家師若是知道了,該不知有多傷心呢?”頓了頓,又道:

“眾位想見家師,就請隨我來吧!”說著,便領著眾人上了清虛峰。

林秋竹問道:“少俠大名,可否見告?”

那少年還了一禮,道:“在下靈吟風,這是在下的師妹葉小芸。”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方才與林秋竹鬥劍的那位少女,又道:

“姑娘的芳名是……”

林秋竹答道:“我叫林秋竹,這位是張舒恆!”

張舒恆點了點頭,道:“靈少俠,你好!”

靈吟風笑道:“這不太見外了麼?叫我吟風好了。”說完又指著葉小芸道:

“小芸年紀還小,不太懂事,方才如果有得罪之處,還請三位多多包涵!”

林秋竹點點頭,瞧了瞧葉小芸一眼,心道:

“原來你是劍聖的徒弟,只可惜脾氣太差,一點兒也不像你師兄。”

葉小芸自然也看得出林秋竹對自己頗為不滿,正想回上幾句,卻見師兄靈吟風衝自己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可反唇相譏。葉小芸對這位師兄甚為敬愛,見他出面阻止,便將剛到口邊的話通通吞回了肚子裡。

林秋竹見狀,心中一軟,上前拉住了葉小芸的袖子,道:

“好妹妹,別生氣了,方才咱們可是不打不相識呢!你要是不服,我給你打回吧!不過,一定要輕點兒!”說完抽出手掌,遞到葉小芸面前。

葉小芸本來有些後悔,如今見林秋竹主動來道歉,便笑道:

“姐姐,你不怪我胡鬧,我就謝天謝地了,哪裡還敢打回你呢!等下師兄又要說我了!”

眾人聽了一齊笑了起來,葉、林二人之間的那點小小的不快。也隨著這笑聲煙銷雲散去也。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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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4-8-19 14:02:0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奸 細

眾人一路上有說有笑,不一會兒,便登上了清虛蜂頂,但見不遠處有幾個造型雅緻的小房子,想來便是飛雲蒲。

靈吟風朗聲道:“師父!弟子回來了!”

隨即一個雄渾的聲音說道:“嗯!風兒,小芸,你們這次還帶回了三位客人?”

張舒恆吃了一驚:“劍聖前輩這麼大老遠就聽見我們的腳步聲了!”

林秋竹卻想道:

“劍仙,劍魔,劍聖,江湖齊名,蕭大哥是一個瀟灑脫俗的豪傑,爹爹雖然性格怪僻,卻也是一個彬彬君子,不知這劍聖是個什麼樣的人?”不僅好奇心起,拉了張舒恆的衣袖快走幾步,與靈吟風並駕齊驅,朝飛雲蒲走去。

忽見眼前人彰一晃,眾人面前已多了個年紀五十餘歲的男子。他穿著甚為樸素,一件淺灰色的長袍,洗得乾乾淨淨,淡淡的眉毛下一對明亮的眼睛溢滿笑容,讓人覺得十分親切和藹。

“師父!”靈吟風和葉小芸齊聲叫道。

劍聖司馬無憂點點頭,笑道:“好!好!你們還不介紹這些小朋友們與為師知道?”

林秋竹見了司馬無憂,心道:

“嘿!這個劍聖看起來倒像個慈祥的隔壁老伯伯,哪能裡有半分威攝武林的氣派?”便笑道:

“晚輩林秋竹,拜見司馬前輩!”

司馬無憂點點:“你是林兄的女兒吧?他近年身子可好?”

林秋竹答道:“謝前輩關心,家父身子安好。”

司馬無憂笑笑,又看了看張舒恆,雙眉一軒,道:“這位少俠是……”

張舒恆連忙作輯:“在下張舒恆,前輩你好!”

司馬無憂道:“方才我聽得你呼吸,腳步之聲,顯然是懷有上乘內功,而且內力甚純,頗有火候,卻想不到你竟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嗯!他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啊!”說完,目光一轉,落到了王靜嫻身上,不由:“咦”了一聲,道:

“你可是括蒼弟子?”

王靜嫻臉色蒼白,道:“晚輩正是括蒼派第九代弟子王靜嫻。”

劍聖忙道:“令師可好!”

王靜嫻眼眶一紅,不由得落下淚來。靈吟風輕輕地嘆了口氣,向司馬無憂道:

“蕭前輩已經……已經不幸身故了……”

司馬無憂吃了一驚,一連退了好幾步,顫聲道:

“你說……連弟他……他……”

王靜嫻慘然道:

“回前輩,括蒼派滿門上下,除了弟子一人,皆盡……於四日之前遭人毒手,無一……

無一生還……”

司馬無憂面色慘白,喃喃地道:“連弟……連弟……”

王靜嫻從懷中掏出書信來,道:“家師臨終前,特命晚輩將這封信交與前輩。”

司馬無憂接過了信,道:“風兒,快招呼幾位進屋。”

靈吟風應了一聲,帶三人進了飛雲蒲,這飛雲蒲內擺設很是清雅,牆上還掛著一副對聯,上聯為:“瘦竹几杆清味永”,下聯是:“寒梅半閣素風存”筆跡剛勁有力,龍姿鳳體,林秋竹暗自讚歎“好聯!好字!不知是誰寫的?”

靈吟風請眾人坐了下來,又命小童奉上幾壺上好的茶葉,過了良久,司馬無憂才從屋外走了進來,面上表情甚為凝重,幾分憂傷,又夾著幾分嚴肅。

“師父!”靈吟風,葉小芸站了起來,道:“怎麼了!”

張舒恆,林秋竹,王靜嫻也站了起來,等候司馬無憂回話。

司馬無憂嘆了口氣,對王靜嫻道:

“嫻兒,你師父前些日子是不是出過一次遠門?他告訴你們他去了哪兒麼?”

王靜嫻答道:“-個月前,家師的確出過一次遠門,不過他只是說有要事要辦,卻沒告訴我們去了何處。”

司馬無憂點點頭,道:“這就是了,唉!連弟啊,你隻身犯險,為什麼樣不來找我呢?”

王靜嫻問道:“前輩莫非已經知道家師去了何處?”

司馬無憂道:“他去了魔教總壇……天山!”

“什麼?”三人一齊驚呼,司馬無憂接著說道:

“他這次秘探魔教,確實得到了一份機密,可也因此而招來殺身之禍!”

“又是魔教做的!”張舒恆憤憤地道。

司馬無憂搖了搖手中的信道:

“連弟獲得的機密,就是紀顏與魔教相互勾結的罪證!”

“紀顏!是他!”葉小芸叫了起來,張舒恆雖然不知紀顏是何許人也,但從大家的表情來著,定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

靈吟風見張舒恆,王靜嫻疑惑不解的樣子,便道:

“紀顏就是八大高手之一,與方若飛大俠相齊名的‘伏魔尊者’,林姑娘想必是知道的。”林秋竹點點頭。

張舒恆、王靜嫻則是吃了一驚,二人對望一眼,均想道:

“魔教當真了不得,竟然連八大高手都能籠絡得到。”

林秋竹則撇撇嘴,道:“什麼‘伏魔尊者’本身就是一個邪魔歪道,當真是大言不慚!”

司馬無憂沈默了一會兒,說道:

“有紀顏做內應,魔教就更加如虎添翼了,怪不得他們對中原武林的動向一清二楚!我早就懷疑有情報流失,原來,是紀顏乾的好事!”他沉吟片刻,道:

“風兒,依你之見,魔教的下一步棋會怎麼走?”

靈吟風答道:

“弟子認為,魔教的正面攻擊時間會有所提前。如今,中原武林還沒有完全進入戒備狀態,正是他們下手的好機會,何況紀顏的身份已經是暴露。魔教得知消息之後,必定會將時攻日期提前,趕在我們出發之前動手,意欲攻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司馬無憂點點頭“好!風兒,言之有理,那末我們該怎麼辦呢?”

林秋竹眼珠一轉,答道:“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靈吟風衝她點點頭,微微一笑,道:

“林姑娘之計,正合我意,將紀顏叛變之事公諸於世,會打草驚蛇。依我之見,我們可以兵分三路行事,一方面先將紀顏穩住,暗中監視他的動靜,不讓他再將中原武林的任何動向透露給魔教,此謂之‘明修棧道’。另一方面再將蕭老前輩託付的證據交於武林盟主,共商殲滅魔教之大計,不過,這件事只能單獨與張前輩商議。並暗中向各大門派發出正義帖。

讓大家做好準備。可隨時出擊。此謂之‘暗渡陳倉’另外,再派一組人馬留守中原,一來可以隨時接應,二是可以同時向其餘高手及武林同道發出信號。爭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做好一切準備。林姑娘,你意下如何!”靈吟風說完自然地將目光落在林秋竹身上。

林秋竹笑道:“靈大哥此計甚妙,小妹拜服,又豈敢置喙?’靈吟風笑笑,轉身去對司馬無憂道:

“師父!人員如何分配,還請您老人家定奪。”

司馬無憂沉思片刻道:

“風兒,你與小芸前去將證據交配武林盟主。張少俠,林姑娘與嫻兒留守中原,以我的名義交消息通知給附近各個門派,至於紀顏那邊,就由我負責與其周旋!”

※※※

靈吟風忽道:“弟子鬥敢請師父允許弟子前往武夷山一會紀顏!”

司馬無憂雙眉一皺“什麼?風兒,你要去對付紀顏?我不答應,這實在太危險了,還是為師去。”

靈吟風堅定地道:“不!師父!弟子心意已決,請師父讓弟子去吧!”

司馬無憂深知徒兒足智多謀,心思細密,一向不出差錯,想了想,道:

“風兒,你可有十足的把握?”

靈吟風點點頭:“弟子自會小心謹慎,請師父放心。”

司馬無憂道:“那麼小芸和你一起去,萬事小心!”

靈吟風自幼由他撫養,如今已有十五年頭了,他了解徒兒就像瞭解自己一樣。靈吟風聰明機智,從來不意氣用事,既然他已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有天大的困難,也一樣能夠順利解決。所以司馬無憂才放心地讓靈吟風前去播陽湖對付紀顏。

“張少俠,這是老夫的‘梅花令’,見令如見人,江湖中凡是識得老夫的人,都認得這‘梅花令’你拿著它去通知中原各幫會門派,提醒他們做好迎戰魔教的準備!”

“是!”三人齊聲答道。

司馬無憂又對靈吟風和葉小芸道:“你們也去準備一下。明日出發吧!”

“是!師父!”二人領命而去。

當夜,張舒恆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索性跳下床來,獨自一人到屋外散步。

月色如水,輕紗般的月光將清虛峰照的滿地鋪銀,張舒恆靜靜地在叢林中漫步,忽然。

眼前白影一閃,張舒恆警覺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朝那白影奔去。

“舒恆!”那人叫道。

“靈大哥!”張舒恆鬆了口氣,道:“靈大哥怎麼還沒睡啊?”

靈吟風笑道:“你不也沒睡麼?”

張舒恆道:“我睡不著。”

靈吟風抬頭望了望玉輪般的明月,道:“好美的月色啊!舒恆,你說是不是?”

張舒恆沈默不語,良久,他才道:“靈大哥,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這個……這個……”

“有什麼事就說吧!”靈吟風道。

張舒恆道:“我……想和靈大哥結義金蘭,不知道靈大哥願意不願意呢!”

靈吟風笑道:“這等好事啊。當然願意了,吟風求之不得啊!”

張舒恆心中一寬道:“多謝靈大哥!”又道:

“我是庚辰年六月十二生的,靈大哥呢?”

靈吟風聽他自報了時辰八字,忽然雙眉一軒,重複道:“六月十二?”

張舒恆點點頭,靈吟風嘻喀一笑:“看來我這個哥哥是做定了,說來也巧,我只比你早一天。”張舒恆睜大了眼睛,“那可真是巧了!”二人當即對月信誓。搓土為香,義結金蘭,靈吟風比張舒恒大一天,便做了哥哥。

張舒恆心中歡喜,笑道:“靈大哥,我還有兩位結義兄弟呢,不知你見過他們沒有?”

靈吟風搖搖頭“沒有啊!”

張舒恆臉上一紅“我真笨,問這等蠢話,靈大哥連他們的名字都不曉得,又怎麼知道見過見過他呢!”頓了頓,道:

“我的這兩個結義兄弟,一個叫做蕭逸俊,另一個叫做沈劍華。”

“蕭逸俊!‘劍仙’蕭逸俊!他是你的結義哥哥?”靈吟風詫道。

張舒恆點點頭,道:“是啊!蕭大哥是一個好人,幫了我好大的忙呢。我和秋竹的‘游龍飛鳳’劍法就是他教的呢!至於沈弟,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說來我們還真有緣呢?他也只比我小一天,靈大哥若是認識他,一定會和他成為好朋友的!”說到這兒,忽然笑了笑道:

“蕭大哥,沈弟是我的結義兄弟,靈大哥也是我的結義哥哥,嗯!那麼你們三個也算是結義兄弟了!蕭大哥比靈大哥大上好幾歲,我又比沈弟大一天,所以,靈大哥就是靈二哥了!

嗯,靈大……二哥,往後要是見到蕭大哥,沈……四弟,直接叫他們‘大哥,小弟!就行了!’”他也不管靈吟風是否聽懂,只是自顧自地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他的“兄弟論”。未了還回上一句“你說是不是啊,靈二哥?”

靈吟風被張舒恆那長長一串的“兄弟關係”搞得昏頭轉向,不過他為人爽朗,也不以為意,當下微微一笑道:

“對!對!言之有理!”

張舒恆見靈吟風瀟灑倜儻,一表人材。對他甚為喜歡,如今又與他義結金蘭,更是開心之極,便口若懸河地向他講述起一路的見聞來。靈吟風見他興致甚高,也就陪著他說笑。

二人聊了許久。張舒恆忽然望了望天,道:

“啊,喲!都快天亮了!這……”靈吟風笑道:

“反正都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不如索性說到天亮!明個師父問起,咱們就說,咱們……

這個‘對月長談’這個‘話逢知已一夜少!’不足為奇嘛!”二人一齊哈哈大笑。

第二日上午,眾人得知靈、張二人昨晚徹夜末眠,又結拜了兄弟,都驚訝之極。

司馬無憂則道:“唉!明知今日明有事要做,卻不好好休息,胡鬧!胡鬧之極!”

二人相視一笑,齊聲道:“是!弟子知錯啦!”

司馬無憂又好氣又好笑,“唉!這麼大人了,還淘氣!”

眾人皆盡歡笑起來。

司馬無憂道:“好吧!,大家也是時候分頭行動了,萬事小心!”

“是!”五人齊聲回答。

張舒恆道:“二哥!一路小心!”

靈吟風拍拍他的肩膀,道:“嗯!你也要保重啊!”

張舒恆點點頭,目送靈吟風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叢林之中。
突然發現,這個世界只要自己開心了,就他媽瞬間變得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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