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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傲無常] 保護我方族長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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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九葉靈參

  ……

  不過,四千乾金聽起來很多,然而那是整整十年才有的産量。

  而且其中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

  光是那一個聚靈陣,每隔五年就得更換一次靈石,每一次都得五枚靈石,分攤到每年都得消耗一顆靈石。

  此外,靈田的肥力也是巨大問題。沒有肥力的靈田,就像是人體缺乏了各種維生素,很容易讓靈藥長殘,甚至是壞死。

  最好的肥力來源,是那些帶有靈性之物的發酵物。例如靈米收割脫粒後的稻草,紫葉何首剩下的紫葉,靈魚靈肉的殘渣。

  當然最主要的肥力來源,還是豢養的靈獸糞便。

  例如皇甫家族就豢養了不少靈角犛牛,一年産出的糞便不少。除了他們自己的靈田使用外,剩餘地就對外出售,以減輕養殖靈獸的成本。

  靈角犛牛肉貴,自然是貴的有道理的,養殖成本太高昂了。須得用靈田種植大量的靈草,偶爾還得購買榨過油後的靈豆油殘渣,或是靈米脫粒後的米糠等等!
  即便是天人世家,也得好好精打細算,才能有源源不斷的利益産出。

  同樣,養護靈田也是異常麻煩,靈氣聚集,聚靈陣更換靈石維護,靈泉的灌溉系統打造維護,靈田的肥力補充,以及病害蟲害的治理等等,成本非常高昂。

  不過,靈田若是種好了。非但産值很高,還是一個家族的底蘊。

  王守哲放下雜念,說道:“這些紫葉何首的買賣,家族賬本中也沒有體現吧?”

  他是仔細看過家族賬本構造的,其中並無這兩畝靈田的産出與支出。

  “守哲你這點盡管放心。”王宵翰急忙解釋說道,“這兩畝中品靈田的收支,都是由我親手做的帳,其餘幾位長老和族長都能隨時查賬。一會兒回草廬,我便拿與你看。”

  “其中一部分的産出,都是用以抵消兩畝中品靈田的成本。一部分換成了【小培元丹】,以及部分靈獸血肉,以其它家族還老賬的方式,逐漸歸入了家族賬本和庫存,化作了家族長久的消耗。”

  王守哲這下倒是想起了,家族賬本上的確會出現一些描述晦澀的收入,都是什麼某家族數十年前欠了王氏的錢,分批次還賬等等。

  當時還有些莫名奇妙,現在想來,便是這個隱秘靈田的産出了。目的,應該是讓那兩畝中品靈田更加隱蔽。

  “我自然是相信六爺爺的。”王守哲揮揮手笑道,“不過,六爺爺還得盡早培養靈田種植看護的接班人。否則,你未來一位靈台老祖天天在此種田,不是個事情。”

  “接班人自然是要早日培養,隻是……”王宵翰眉頭微微皺起,“現在家族中剛剛成年的,也就隻有宗衛!”

  王宗衛!
  以王氏家族的榮耀和對男丁的嚴格,竟然也出了這麼一個家夥。最近挨打之後好似還在養傷,雖說應當老實了許多。

  可是以王宵翰性格,豈會肯去相信一個賭棍?
  哪怕看起來改過自新也沒用,家族中的靈田是何等重要的基業,萬一被那狗東西拿去賣了怎麼辦?
  “那也是不急,先從年輕一代中挑選幾個試試,看看誰比較有天賦。”王守哲說道,“守勇守廉,守業也可以試試,靈田這種東西,不帶個十年八年可不行。”

  要讓王宗衛來管理靈田,別說王宵翰不許了,便是連王守哲都不會肯。

  王宵翰張了張嘴,本待想問問若是他沖不上靈台境怎麼辦?
  但是轉念一想,他若是再沖不上靈台境,恐怕家族岌岌可危了……

  到時候便隻能再想其他辦法保住家族,保住王守哲。但是許多族産,包括這靈田恐怕保不住了,目前多想也是無益。

  “守哲,紫葉何首的産出利益,多數還是投入到了這一畝中品靈田之中了。”王宵翰指著另外一畝中品靈田之中了。

  另外一畝靈田,同樣分成了多個大小不一的格子。最小的那個格子,僅有十幾平米左右,最大的卻占據了三分之一格,兩百多平米左右。

  其中僅種植了一棵靈藥,看那一片片巨大的葉子,正在貪婪地吸收著陽光與靈田內的靈氣。

  先前也說過,王守哲從小也是要背兇獸圖譜,以及靈藥圖譜等功課的。當即便認出了這是一株九葉靈參,看它葉片如此巨大的模樣,這株九葉靈參的已經頗有些年頭了。

  尋常一株百年老參,便價值數十乾金。

  而九葉靈參是乃參中靈品,哪怕是一株百年的九葉靈參,價值也得上千乾金,因爲那是多種三階靈藥的材料。

  像瓏煙老祖服用的療傷聖藥【造化丹】,更是需要使用兩百年年份的九葉靈參,因此價格極其昂貴,但是療傷與補充體能的效果也是非常強大!
  普通人哪怕是生命垂危,一顆造化丹都能將他性命吊回來。隻是普通人中的富豪,很難買得起造化丹。

  王守哲越看越心驚,這株九葉靈參有點不對勁啊。

  “這株九葉靈參,當初老祖在外域發現它時,便已經將近五百年年份了。”王宵翰解釋說道,“因此老祖決定將其栽種在靈田中養起來。”

  五百年年份?
  王守哲真是被家族的底蘊驚駭到了,果然是家族重寶。他大概了解過,傳說中的【天靈丹】的主材之一,便是五百年年份的九葉靈參。

  此物的價值,恐怕要超過五萬乾金吧?果然,祖上如果出一個厲害的老祖,家族傳承的底蘊還真不是普通家族可以比擬。

  “隻可惜,中品靈田對它的助益太小了。”王宵翰無奈道,“它現在成長起來非常緩慢,這都長在這裏七十年了,還未發生蛻變,化爲五百年年份靈藥。”

  呃……

  七十年前將近五百年,七十年後還沒蛻變,是夠慢的。王守哲心頭也頗爲無語,高階靈藥價值非凡,卻真不是普通人家能養得起。

  看它占據了三分多地,若是這七十年全用來種植紫葉何首的話,産生的純利潤至少都得有數千乾金了,可它僅僅是成長了一小段。

  靈藥年份,並不是固定種植多少年,便有多少年份這麼簡單。下品靈田與上品靈田種同樣的靈藥,能一樣嗎?

  所謂百年靈藥,那是因爲靈藥在那個階段已經進行蛻變,無論是生命本質還是藥性都突飛猛進到了下一階段。

  有點類似于人類從煉氣境蛻變到靈台境一個意思。

  價值都是翻著大倍數上去的。

  隻是越高年份的靈藥,種植起來難度就越大,因爲它對靈氣與營養需求會變得更大。貧瘠的靈田,根本無力充沛供養它成長。

  一些上好的靈田中,靈藥的成長速度也會快上不少。隻是靈藥的種植,布局培植方面,最好不要過度讓它成長速度超過正常年份速度。

  例如加強靈氣濃度和肥力等等,用五十年的時間,催生出百年份靈藥。

  這種靈藥在市場上叫做【速生靈藥】,實際藥用性和價值,都會大打折扣。

  靈藥的成長除了靈氣和肥力等等因素之外,真正成長的年份同樣重要。一些有經驗的靈藥商人,丹坊主事等,煉丹師等職業,一眼就能看瞅出是否爲速生靈藥。

  “根據我估計,七十年的種植,它年份應當加了七年左右。但是它快了,我預計再過二十年它就會蛻變成五百年年份靈藥。”王宵翰即是興奮,又是惋惜地說道,“隻可惜咱們家沒有上品靈田,否則它應當能正常成長。”

  上品靈田?

  王守哲瞅了一眼王宵翰,六老太爺你比我還敢想啊。

  咱們家中品靈田都玩的那麼吃力,還敢想上品靈田?

  “守哲,此物原本是等它成熟後,給你留著以防萬一的。”王宵翰爲難地說道,“而且家族在它身上投入太多資源和心血了,現在還未蛻變就賣掉,有些虧損了。若非家族陷入危機,我是絕對不會賣掉它,來換取天靈丹的。此事,終究是六爺爺對不住你了。”

  “現在賣掉的確太虧了。”王守哲笑著說,“不過,六爺爺暫時不要動用它。我來想想辦法,解決天靈丹。”

  “什麼?”

  王宵翰震驚不已,“守哲,你何來如此多錢去買天靈丹?”

  一個九品末流家族,用數十年的時間,逐漸積攢的財富換回一枚天靈丹,已經算是殊爲不易了。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家族,多半都是可以將家族長久延綿下去,生生而不息。

  散修什麼的,除非遇到天大的機緣,否則窮其一生也不可能買得起天靈丹。而且一般學宮,宗門等勢力,對無根無基的散修也頗爲顧忌

  哪怕對方資質非常好,遠遠超過王守哲這種的妖孽資質散修,學宮也會慎重考慮和調查,稍有疑慮甯願不要。

  沒有出身,意味可以瞎編出身,未來可能會出現一些緻命問題,天知道會不會是敵對勢力派來的間諜?或是身上背負著太大的仇恨等牽扯不清的東西。

  也是因爲資源難賺,王宵翰才會如此震驚。

  “六爺爺,您先用培元丹好好調理身體,快速恢複狀態準備沖刺靈台境。”王守哲並沒有正面回答,保守道,“我這邊呢,也就是嘗試嘗試。若是運氣好,呵呵~”

  在王守哲看來,劉氏趙氏能有今日,都是篡奪了王氏先祖用性命換來的戰果,既然知道了他們手中有數十年財富積累下來的【果實】。

  以他性格,豈會不想辦法搏一搏?
  就算搏不中,王守哲也不願意讓他們輕易消化財富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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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老祖傷勢大好

  ……

  六老太爺王宵翰有些驚疑不定,但終究還是尊重了王守哲的決定。

  他現在才是族長,堂堂一家之主,若是強烈反對賣掉未成熟的五百年份九葉靈參,那自然是誰都不敢賣。

  隨之,王守哲又關心了一下剩下六七分中品靈田。

  那裏面也都是種植的九葉靈參,同樣從低到高都有,最差的是十年期,最高的赫然達到了七十年份。

  “九葉靈參,咱們是不對外銷售的,而是用作爲家族緩慢積攢底蘊。”王宵翰解釋說,“因此,這兩畝中品靈田雖然産出價值不少,但是至少有一半的利益,還是投入到了加大九葉靈參的種植中。”

  “不錯。”王守哲點頭贊道,“一個家族若想延綿昌盛,依靠的並非短時間內的暴利,而是一些大長線的投入與産出。如此一來,家族的底蘊才會逐漸渾厚,碰到好年景便能趁勢崛起,若是遇到災荒,撞見危機,也能依靠底蘊支撐下去。”

  這兩畝中品靈田,遊離在族産之外秘密獨自經營,理論上來說是犯了玄武家族忌諱的。

  但這並非是某個族人在經營私産,廣義上來說,它依舊是族産的一部分,在積攢這份族産底蘊的同時,還時不時地爲家族輸一波血。

  族人經營私産,謀取私利,向來是玄武家族最大的忌諱之一。如此風氣,必然會導緻家族人心不齊,內亂不止,最終分崩離析。

  倘若某個族人真想單獨發展自己的事業,在經過與家族協商條件等同意後,還是可以脫離家族去別處開拓自己的家族。

  這就是所謂的分家。

  到時候那一支,會被記錄爲平安王氏的支脈——旁支血脈。

  例如金沙徐氏,便是長甯徐氏的旁支。雖然都是徐氏,但是于一百多年前就分開成兩個獨立個體了。

  平安王氏也算是隴左王氏的旁支血脈,在隴左王氏的祠堂族譜中,必然會有關于宙軒老祖傳下這一脈的記載。

  隻不過傳下多少人,後代都有誰?這些自然不會記載入族譜,至多,會有一些傳紀記載,記一下這邊的出的風雲人物。

  閑話暫且不提。

  在參觀了家族隱秘底蘊後,王守哲心情也是大好,有了這些底蘊,信心便更加充足了。

  王宵翰又領著王守哲在興盛農莊轉了轉,到處了解了一番,這極大程度上加強了他對興盛農莊的了解。

  達到目的後的王守哲,在吃過飯後,便與老七王守業一起乘船回住宅。

  一路上,烏篷船內。

  王守哲拿出紙筆,時而冥思苦想,時而記錄一下。一旁的王守業探頭探腦,好似有些好奇:“四哥,您這是寫的什麼?”

  “系統面闆。”

  “哦。”王守業壓根就不懂啥叫系統面闆,卻是莫名覺得四哥好厲害好厲害,崇拜敬仰之情再度拔高。

  沒錯,王守哲是絕對不會放棄逐漸建立,並更新他的系統面闆的。

  烏篷船一路晃晃蕩蕩,回了住宅。

  王守哲鼓勵囑咐了幾句王守業,隨後讓小廝王貴送他回去,他這才拎著一布袋新鮮瓜果,一路向【瓏煙居】而行。

  到了瓏煙居外面,王守哲發現了大丫頭王璃慈在探頭探腦的。他當即臉色一嚴肅:“大丫頭,你這鬼鬼祟祟地做什麼呢?”

  “呀?四叔……”

  王璃慈被嚇得腿都軟了,老實交代說,“我,我找老祖。”

  “胡鬧。”王守哲眉頭一皺叱呵道,“瓏煙居是禁地,未得老祖召喚,你怎敢胡亂打擾老祖清修。”

  “我,我……”王璃慈嚇得圓臉煞白,眼淚汪汪,“四,四叔。我就是,是找老祖指點,指點身法戰技。”

  “身法戰技?”王守哲狐疑不定地打量著她,“你確定你不是來找老祖討吃的?”

  “四,四叔。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王璃慈氣得滿臉委屈,弱弱地頂上了嘴,“就,就許你有上進心?人,人家也想變強的。”

  一聽如此。

  王守哲那嚴厲的表情融化了幾分,歉意地揉了揉她腦袋說:“原來我家璃慈還是有上進心的,是四叔誤會了,四叔和你道歉。”

  哼,好氣喲,不想理你。

  王璃慈別過頭去,嘟著小嘴,眼淚汪汪,甭提有多委屈可憐。

  “對了,我剛去了一趟興盛農莊。”王守哲笑著說,“現摘的新鮮甜瓜,今年天氣好,甜瓜水嫩蜜甜,要不要來一個?”

  說著,從布袋裏掏了個翠綠甜瓜出來。

  “要要要。”王璃慈頓即雙眼放光,接過去擦了擦,嘎巴嘎巴大口吃了起來,滿足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邊吃邊贊,“這瓜好甜好好吃,謝謝四叔。”

  “璃慈啊,有上進心是好事。不過老祖她身體不好,沒事盡量不能來打擾。”王守哲欣慰地說道,“以你現在的境界水準,四叔來指點便已足夠。從明日起,你卯時在我的練武場等我,四叔帶你一起練。吃慢點,喏,再給你一個瓜。”

  前半句王璃慈聽得還好好的,可後半句聽得她渾身一顫,嚇得連瓜都不吃了,本能接過瓜的同時,弱弱地說:“四,四叔。卯,卯時會不會太早了點?”

  “不算早,如今已入夏,卯時初天色已蒙蒙亮了。”王守哲微微皺眉說道,“那時候修煉戰技身法剛好,你是有什麼爲難?”

  “我,我的意思是說。有沒有一種不用修煉,每天隻要吃吃喝喝,就能變得很厲害的玄武戰技。”王璃慈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問,“要不,四叔你替我問問老祖?”

  額呵呵!
  王守哲的臉都有些抽搐不已了,原來這就是大丫頭的上進心啊,虧得他還真信了!
  王守哲啊王守哲,你終究還是年輕了。

  當即,他不動聲色地拿過她的瓜,塞回了布袋中,然後頭也不回地往瓏煙居而去。

  “喂,四叔,那是我的瓜,你怎麼能搶我瓜呢?”王璃慈追了上來,“四叔四叔,世界那麼大,無奇不有,說不定就有那種玄武戰技呢?”

  王守哲冷笑了兩聲,你這還是在怪我見識淺薄咯?
  “都進來吧,莫要在外面喧嘩。”

  就在此時,【瓏煙居】內,瓏煙老祖的聲音傳了過來。

  王守哲應了一聲,推門進入,而王璃慈卻屁顛屁顛地跟了進來,見得四叔眼神不善,腦袋一縮說:“老祖說的,都進來吧。”那個都字,還特別重音強調了一下。

  “呵呵~”王守哲瞪了她一眼後,便往裏走去拜見瓏煙老祖。

  此時,瓏煙老祖已經移駕到了涼亭中,等他們兩個。

  “守哲拜見老祖。”王守哲行禮的同時,發現瓏煙老祖的氣息似乎大好,連那一頭披肩的白發上,都仿佛蒙上了一層無形的潤光,當即大喜道,“恭喜老祖鳳體大好。”

  心頭也是爲之激動,老祖的身體越好,王氏便越安全,心頭的重擔也能放下不少了。

  “璃慈拜見老祖,恭喜老祖鳳體大好。”王璃慈也撲上去拜見,連賀詞都照搬了王守哲,惹得王守哲眼角直抽抽。

  不過,瓏煙老祖倒是聽吃她這一套的,身體大好的情況下,她心情也不錯,招手讓王璃慈過去:“你這孩子,怎麼有些時候不來看老祖了?”

  如此場面,讓王守哲微微錯愕。百島衛一行,這丫頭給老祖吃了什麼迷魂藥?老祖好像還挺寵她的。

  然後,王璃慈開始殷勤地圍著老祖轉,幫她捏捏肩膀捶捶手臂,回話說:“四叔說,瓏煙居是家族禁地,讓璃慈不要沒事來打擾老祖清修。嗚嗚~老祖,璃慈挺想你的,整日裏茶不思飯不香,您看我都瘦了。”

  額呵呵。

  王守哲眼神不善了起來,這破丫頭,竟然還敢當面告刁狀上眼藥了?
  “好像是瘦了點。”瓏煙老祖看了她一眼,隨即對王守哲說,“守哲啊,以後大丫頭想來,你就讓她來吧。”

  一聽此言,躲在老祖背後的王璃慈,對王守哲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老祖。”王守哲說道,“我就是怕她太過聒噪,影響老祖修煉。”

  “無妨。”瓏煙老祖不知是否因爲身體大好,而心境也變得開闊了起來,“璃慈這孩子溫柔乖巧很是貼心,有她陪著,傷勢也會好得快些。”

  好吧。

  王守哲承認王璃慈這抱大腿的本事不小,當即說道:“老祖喜歡便好,這些瓜果,是剛從農莊摘來,請老祖嘗嘗鮮。”

  “四叔辛苦了,這種小事還是我來吧。”王璃慈撲了上來,拿過布袋,很殷勤地洗了兩個甜瓜後,很自然而然地和老祖一人一個,“老祖宗您請吃甜瓜,這瓜我吃過,好脆好甜。”

  然後她嘎巴嘎巴,吃得歡快極了。

  王守哲對這大侄女的臉皮之厚,可真是佩服至極。

  見她吃得那麼甜,瓏煙老祖略轉過身去,撩開面紗一角,也是吃了兩口說:“今歲入夏來,雨水較少,甜瓜比往年都要甜些。”

  見得老祖心態如此適宜,王守哲心中也是頗爲寬慰。最近老祖爲了療傷,在靈食方面也充沛供應,原本有些消瘦的身子骨都豐潤了些,氣息也是一掃冰冷暮氣。

  顯然傷情好轉下,她對自己和家族未來充滿了希望。

  這也代表著,王氏五十年來的黴運,即將走到頭了。接下來便是該清算清算,該崛起崛起了。

  王守哲的心情也變得大好。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得先照顧一番王氏先進晚輩王璃慈的前程。

  這孩子有上進心,喜歡美食,對生活充滿熱情與美好想象力,還懂討長輩歡心。

  如此優秀的孩子。

  想必,安排她去陪六爺爺種植靈田,最是適宜不過。

  還有,這孩子愛讀書有靈性,一些新名篇古籍萬萬不能虧了她,王氏是窮,可再窮也不能窮孩子們的教育。

  王守哲一想起,大丫頭白天在田間揮灑如雨地辛勤勞作,夜間在草廬內披星戴月挑燈夜讀的場景,不由露出了欣慰而滿足的笑容。

  家族崛起的希望,終究還得靠這些優秀的後輩啊。

  我們這些長輩,在他們成長的關鍵時刻,該幫扶還得幫扶。

  “?”

  正在美滋滋地吃著第三個甜瓜的王璃慈,感覺好似有點不太對勁,後背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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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姐夫與小舅子

  ……

  隨後。

  找了個借口暫時把王璃慈支開,將最近需要執行的計劃,以及需要老祖配合的部分,一一點出。

  涼亭內。

  瓏煙老祖雪白色的長發微微隨風舞動,如一雙星辰般的眸中,浮現出了一抹攝人心魄的光芒,言語平淡卻透著殺伐:“守哲之計甚好,隻是爲何僅安排我充當後手?我體內的陰煞之毒已經煉化了一大半,動手時短時間內已無需顧及反噬。”

  “便是此計引來了一個老鬼,我王瓏煙付出些代價也能將其斬殺。引來兩個老鬼,也是無需懼怕。”

  王守哲一扶額,自家瓏煙老祖什麼都挺好的,就是這性子太烈。

  這兩家打仗好比是在打牌,哪有一上來便丟王炸的?
  他將瓏煙老祖安排進計劃之中,隻是爲了以防萬一,充當後手底牌用的。如今她傷勢飛速好轉,豈能讓她再隨意付出代價。

  這種思想要不得。

  當即,王守哲嚴肅地拱手說:“老祖,這玄武世家之間的對抗,不比個人好勇鬥狠,也不同于行軍打仗。因爲參與行動的,每一個都是自己的親人,家將,或是親朋至交。一旦出現差錯,便極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瓏煙老祖嬌軀一振,微微冷靜了下來,歉然道:“守哲你說得對,我王瓏煙任性嬌慣了半世,犯過的錯很多,也造成過很多不可彌補的過往。是必須得靜下心來,好好思慮一番自身的不足了。”

  “老祖。”王守哲忙說,“您爲家族作的貢獻和犧牲之大,毋須質疑,我們晚輩都記在心裏。隻是現在時代變了,我們王氏在暗,劉氏趙氏反而在明。我們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的同時,在對方身上咬下一大塊肉來。也算是收債之前,先取些利息。”

  “在計謀上,我比守哲多有不如。”瓏煙老祖眸光閃動,“全憑你安排便是。”

  得到了瓏煙老祖的首肯後,王守哲心中的重擔也是放下。此番計劃,實際上他並不需要瓏煙老祖參與進去。隻是如他所說,最怕的是出現計劃之外的情況。

  瓏煙老祖這一手,正是用來充作最後底牌,能不用則不用,畢竟她的身體不過才剛剛有起色。

  “既如此。”王守哲拱手告退,“還請老祖好好修養身體,行動之時,我會再來通知老祖。”

  說罷,王守哲告退。

  臨走之前,還不忘把支開吃東西的王璃慈一道拽走,免得她打擾到老祖修養。

  ……

  一個多時辰後。

  後院碼頭上,一艘烏篷船緩緩駛出,王璃慈提著包裹在風中淩亂不已,那包裹裏面除了她的換洗衣服外,還有一大堆四叔精挑細選的古籍名篇。

  這就被安排了?

  “大丫頭啊。”王守哲在岸邊與她揮淚告別,“在興盛農莊爲家族作貢獻的同時,一定要聽六老太爺的話。家中一衆弟弟妹妹和小輩,四叔最疼愛器重你了。這種好差事,你哥王宗衛下輩子都撈不著。”

  “多,多謝四叔的器重。”王璃慈瞬間淚湧如泉,“我真是太感謝你了。”

  “無需多謝,一切盡在不言中。”王守哲也是感慨萬千,好似送出嫁女兒一般,有些抹眼淚的沖動,“王菊,王竹。你們兩個沿途一定要照顧好璃慈小姐,千萬不得有半點懈怠。”

  “是,家主。”

  兩位女性家將,齊齊鄭重應聲,然後,她們齊刷刷地盯住了王璃慈。很顯然,她們真正的任務不是照顧,而是“押送”。

  船,漸行漸遠。

  王守哲這才停下了揮別的手,踏著輕快愉悅的腳步回程。

  不過安排歸安排,王守哲實際上,也就是把她丟過去打磨打磨性子。免得這破孩子整天好吃懶做,竟然還妄想著要一些不用修煉,整日裏吃吃喝喝,便能變得很強很強的玄武戰技?

  哪有這種玄武戰技或修煉功法,給他王守哲來一打?
  你這腦洞,怎麼就比我這個穿越者還大呢。

  不切實際!

  到底磨她多久呢?三個月太長,半個月太短。那就一個月吧,屆時磨礪得差不多了。然後再帶在身邊耳提面命,好好教導一番。

  璃慈啊璃慈,莫怪你四叔心狠。

  正所謂寶劍鋒自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不努力,怎麼會有回報呢?
  一旁跟隨的王貴,更是小心翼翼了幾分。他是真怕不小心得罪了家主後,被安排去挖礦了。

  原本王守哲還想著,帶王璃慈去衛城溜達一圈,撿些靈石回來用用。隻是如今長甯衛著實太亂,甯願暫時不去冒這個風險。

  王守哲剛回到院子中。

  便聽得門房跑來稟報,說是公孫氏的公孫鍾,以及琉字輩的王琉玉回娘家探親了。而且說是收到家主的信件後,才過來的。

  一聽到他們來了。

  王守哲心情一振,那就是委托公孫鍾查的事情有著落了。當即讓門房帶路,去了招待貴客的院子。

  如今正是傍晚時分,一衆人正在納涼。

  “三姑姑,三姑父。”王守哲一進去後,就拱手招呼。

  公孫鍾與王琉玉,也是急忙回禮。他們雖然輩分高,但是王守哲可是王氏族長。

  “珞彤和珞靜也來了。”王守哲笑著對兩個妹妹招呼了一下,隨後又對四嬸徐芷柔鄭重行禮,“守哲見過四嬸。”

  四嬸徐芷柔撫養過一段時間他與王珞伊,這份恩情是始終銘記的。

  “守哲客氣了。”徐芷柔也是急忙鄭重回禮。

  她們出現在這裏也是十分正常,王琉玉與珞靜的亡父王定邦是嫡親兄妹,雙方關系自然不一般。

  接下來一番招待,用餐。

  晚間。

  王守哲與公孫鍾單獨會面,公孫鍾遣家丁,將一些東西送到了他院子裏。

  一籮筐一籮筐的石頭,以及一些鐵礦粉,還有一些白色的石膏,以及雜七雜八各種東西。

  “守哲,你寫信給我時,上面描述的一些東西,我都給你帶來了,因爲不知道對不對,所以雜七雜八帶了許多。”皮膚黝黑的公孫鍾,是個非常老實巴交的漢子。

  他自從十八歲起,便在公孫氏的礦産中工作,對各種礦産石頭極爲熟悉。王守哲若要搞水泥,著實繞不開公孫氏這一塊。

  而且說實話,也無須去繞過。憑平安王氏的實力,想獨吞水泥的利益風險太大。在他的計劃中,水泥這一項産業若是做成功,至少須得拉上公孫氏,以及東港陳氏一起做。

  當然,前提是研發成功。

  “多謝三姑父,一共多少錢。”王守哲感激道,“我好與您結算。”

  “都是些不值錢的廢料,一共也沒十來車的東西,”公孫鍾急忙搖手說,“我二伯也交代,不準收錢。”

  “那就多謝三姑父,多謝外祖父了。”王守哲拱手道謝,也沒在此事上矯情。

  聊不多會,不善言辭的公孫鍾便告辭了。

  水泥研發這一塊,王守哲也是基本有了思路,最近努力回想了一下,大概圈定了些方向。這東西和蠣灰相差不大,就是通過石灰石加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煆燒,然後再和石膏混合一下,碾磨成粉。

  這其中大多數原材料都是非常廉價,唯一稍微值點錢的便是鐵粉了,可這東西含量應該很低。

  王守哲自然不會親自去研發水泥,而是先前就從王氏旁系中,找了一戶專門燒窯的窯工,那戶窯工小家庭是很多代人都建窯燒磚。

  據說他們的老祖宗也是專門燒窯,因爲這項技能而跟著宙軒老祖南下的。自家這主宅的很多磚,便是那戶旁系燒制的。

  “王貴。”王守哲將書寫好的“研發水泥指南”,交給了王貴處理,“這些都是從古籍上整理出來,關于【鐵泥】的線索,特性類似于蠣灰,多餘的我也不懂了。你明日一早,便將此資料,與那十來車研發材料,都交給王,對,王景元。”

  “是,家主。”王貴依言而行,收起了資料。

  王守哲自然是十分重視水泥一項,也希望研發成功,但他終究是個外行。還不如提供思路給專業人士,窯工一輩子和磚瓦打交道,對蠣灰,甚至是一些土制粘合劑都不陌生。

  這些專業人士經驗豐富,同樣也不乏有聰明才智之人。很多時候,僅僅是缺乏一個靈光一現的方向而已。

  至于一時半會研發不出來也沒關系,慢慢來,總有一天會弄出來的。

  同樣,造紙方面,王守哲自然也隻是寫出“紙張研發指南”,便從旁系中找了些聰慧可靠,思路開闊的旁系族人木工,給一筆研發費用後,讓他們自行處理去了。

  旁系人口基數就有這點好處,各行各業中的人才,總能找些出來。

  而王守哲當前更大的精力,需要放在狙擊劉氏趙氏的大計劃上。

  ……

  夜。

  已經深了。

  安江定蒲渡口外,波浪四起的江面上,飄蕩著一艘造型華貴的中型樓船。這艘船,明顯不是什麼運輸船,而是專門用以身份高貴者出行所用。

  此船閣樓打造精緻,處處都是采用昂貴的木料與色彩,充滿了華貴高檔的氣息。

  閣樓正廳內,裝修更是奢華,仿佛某個大家族世家子弟,將昂貴的客廳臥房搬到了船上。那些看起來非常珍貴的古董花瓶,就不怕一陣風浪襲來,摔個粉碎嗎?
  可見是何等奢華。

  然而此時,兩個十分年輕英武的男子,正在此廳中面面相覷。一旁還有一位美豔“不可方物”,出塵落仙般的女子,正誠惶誠恐地垂手而立。

  一雙動人的妙眸,一會偷偷瞄一眼這個,一會兒悄悄看一眼那個。

  還是家主長得更俊俏呢。她心下暗暗地,又有些美滋滋地下了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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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守哲!千萬別胡來

  ……

  兩個年輕英俊,都頗有世家公子範兒的男人,各自大眼瞪著小眼,都是沒想到對方會出現在這裏。

  “守哲,此任務計劃階段,你不是說你不參與嗎?”略微年長些的英俊男子,正是陳氏少族長陳方傑,此時有些尷尬的說道。

  “我放心不下,便來看看,倒是陳兄。”王守哲摸了摸鼻子,壓制住要揍人的沖動,“你緣何會出現在此處?莫非……”

  “誤會,真是誤會。”陳方傑急得滿頭大汗,搖手飛快地解釋說,“第一,守哲計劃中需要有人扮演強盛世家的公子哥,我一時著實找不到人選,也覺得這個計劃挺有挑戰性,便親自上陣了。第二,好吧,愚兄實話實說。我聽方華說,落仙姑娘美若天仙,仿若謫仙下凡,說得神乎其神。一時好奇,便親自參與了這任務,長長見識。”

  “呵呵~待我問過後,再與你分辨。”王守哲觀他表情言語,倒是信了八九分,隨即對王梅說,“王梅,你實話實說,這位公子哥對你有沒有無禮舉措?”

  “啓稟家主。”王梅忙正色說,“這位公子初見屬下時,約迷離了三息功夫,隨後便扭過頭去不敢多看了,除此之外倒是並沒有什麼無禮舉措。”

  一聽到此言,陳方傑才算松了一口氣,這下證明清白了。否則的話,還真不知道王守哲這未來的小舅子,會做出點什麼舉動。

  不過他旋即一愣,有些吃驚道:“王梅?莫非這是落仙姑娘的真名嗎?她,竟然是守哲的屬下,莫非是王氏家將?”

  “呵呵,是我王氏家將又如何?”王守哲似笑非笑地“懟”了一句,“怎麼著,莫非‘姐夫’大人,還想我王氏陪嫁個家將去?”

  “萬萬不是,萬萬不能。”陳方傑被嚇得一頭冷汗,急忙連連拱手說,“守哲莫要誤會,我陳方傑可以對天發誓發誓,我對珞伊之心,天地可鑒。斷然不會三心二意,朝秦暮楚。”

  堂堂少族長發誓,那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也是由此可見他真是急了。

  王守哲見順勢“敲打”得差不多了,這才作罷,笑盈盈地拱手說:“陳兄之人品,我自然是信得過的。陳兄,請坐,王梅,上茶。”

  王守哲率先落座,倒是頗有一副主人派頭。

  陳方傑心頭抹了一把虛汗,拱手還禮,多謝守哲。

  隨後,落座在王守哲對面。這時候,他心頭才掠過一絲不對勁,好像他才是這艘船的主人吧?怎麼一下子弄得主客倒置了?
  一副翩然落仙,仿若某個天人世家貴女的王梅,乖乖地在一旁沏茶,動作雅緻恬靜,仿佛別有一番韻味。

  “家主,請用茶。”“陳少爺請用茶。”

  兩人的對話已經令她明白,這位略微年長些的公子,正是陳氏少族長,也是珞伊小姐未來的夫君。

  倒也是頗爲英俊,氣度不凡,隻是比家主差了不少。她斟茶之餘,又是偷偷暗下定論。

  “守哲,你何時收了如此一位家將?”陳方傑喝了一口茶後,才定下神來,依舊遏制不住心中好奇,“不但容貌氣度卓絕,便是連修爲都看不透。我不是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修爲看不透是對的,否則王守哲那一千乾金購買的小靈寶玉佩——斂息佩,豈不是白買了?
  那寶物,原本是王守哲打算用來隱藏自己修爲的。但是此時,給王梅用才能發揮出最大作用性。其它東西都能假扮,但是修爲氣息卻是不好糊弄。

  試想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家族貴女,修爲怎麼可能僅有煉氣境三層?
  “陳兄。”王守哲笑著說,“聽說過好奇心害死貓嗎?不如你去問問我姐姐?”

  “不敢,萬萬不敢。”此時此刻,陳方傑再好奇,也隻能壓下心中疑惑好奇。給他一萬個膽子,都是不敢去問王珞伊的。

  “倒是陳兄這座駕不錯嘛。”王守哲環顧左右,笑著說,“這船奢華高檔,咦,那邊還有一個臥房。嘖嘖,陳兄這日子過得——逍遙。”

  “守哲莫要再取笑了,我若敢打造如此奢華樓船供自己享用,早就被父親打斷雙腿了。”陳方傑還是首次感受到,自己這個小舅子的言辭鋒利,動輒便暗藏殺機。當即苦笑不已說,“這是我從東海王澹台家的小少爺那裏借來的。”

  “東海衛那個,號稱是東海王的澹台家?”王守哲倒是有些好奇了,“陳兄倒是交友廣闊,連澹台家的少爺都能交往上。”

  相比于地處偏遠的百島衛,東海衛這個近鄰和長甯衛打交道會更多一些。而東海衛最出名的世家之一,便是東海王澹台家,據說他們的艦隊叱吒東海,威風無二。

  東港陳氏雖然勢頭不錯,但是論起體量和實力,是遠遠無法和東海王相提並論的。

  陳方傑端坐了身子,略微斟酌了一下說:“我也是在一次剿滅一股海匪的聯合作戰中,與那位小少爺結識。”

  “澹台家那位小少爺,資質不凡,很受澹台家的老祖宗寵愛。不過,他終究是嫡脈內的嫡次子。守哲你也知道,按照玄武世家規矩,向來是立長不立幼。”

  “但是這位小少爺資質不凡,心高氣傲,不願一輩子守著某個族産過日子。因此,他爲人大方廣結善緣,鋪設人脈,未來多半會分家出來。這艘船,不過是他在內江內河的座駕之一,閑來無用,我便開口借了過來。”

  隨著陳方傑的娓娓道來,倒是明白了一些來龍去脈。

  東港陳氏,總體體量比東海澹台家差很多。但是未來一門三靈台的格局已經隱隱顯現,而陳方傑身爲陳氏少族長,本身人品資質和能力都十分過關,未來前途亦是不可限量。

  有過共同作戰的戰友經曆,加上雙方各取所需。自然就是勾結,不,勾搭,不,算是親密交往在了一起。

  “那陳兄此次的計劃,是直接扮演澹台少爺了?”王守哲眉頭一挑,笑著說,“要不要玩這麼大?我先前不過是寫信與陳兄,找個族人假扮一下東海某勢力的賣家便行。左右不過就是賣一波糧而已,何須如此陣仗?”

  “守哲你如此鄭重寫信讓我辦事,我豈敢懈怠?”陳方傑笑著說,“既然這一階段的計劃,你都已經委托給了我,如何發揮,如何做的更好我自有考量。你也不要太感謝我,隻要事成之後,你在珞伊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幾句便行。還有在我成親之時,灌酒的時候多留幾分情面。”

  “更何況,落仙扮演的應該是百島衛鍾氏小姐吧?能有資格與鍾氏進行大宗貿者,多半也是厲害世家。此外,東海王這個身份,會讓計劃更加順利。”

  王守哲摸著下巴,沉吟片刻道:“你假冒東海王子弟,會否有風險?”

  “不過是和兩個暴發戶末流世家,做一筆符合大乾律法的交易而已,又能有什麼風險?”陳方傑氣度昂然,自信道,“別說澹台和玉不知道。便是知道了,也不過是一笑了之。難不成,劉氏與趙氏,還真敢去天人世家求證?倒是守哲你能利用局勢變化,一下子布出如此精妙之局,挖坑把趙氏劉氏一齊埋進去,愚兄佩服之至。”

  這也是陳方傑在接到王守哲信件後,如此重視和下力氣的緣由之一。而且他還百思不得其解,王守哲是從哪裏弄來了那麼多糧食?
  種種跡象表明,這個未來的小舅子恐怕不是池中之物,平安王氏在他手中多半要強盛起來。

  對于王氏的強盛,陳方傑自然是樂得其見。以雙方的聯姻程度之深,必然是天然盟友。

  “那不過是因爲劉氏趙氏自身不正,才讓我有可趁之機。如此,守哲就多謝陳兄親自支持了。”王守哲以茶代酒敬了一下。

  “互相支持,互相支持。”陳方傑也是還禮,笑著說,“明年這時候,你就要改口了,咱們都是一家人,守哲莫要客氣。”

  “那我就不客氣了,勞煩陳兄回避一番,我與家將王梅,有些機密要商量一下。”王守哲擡手端茶,一副下逐客令的模樣。

  啊?
  還真的這麼不客氣,這可是我借來的船。

  不過,身爲陳氏精心培養出來的少族長,終究是有氣度耐心之人,無奈拱手道:“愚兄正好內心有些煩悶,去吹吹風,守哲請自便。”

  說罷,陳方傑出了閣樓,到了船頭。

  哪怕是在夏季,安江夜間的風依舊有些冷冽。

  陳方傑時不時地瞟一眼閣樓處,不由暗自狐疑起來,守哲這大半夜地跑來和王梅商量機密,還特地把他趕出來。

  莫非??
  陳方傑的心頭“咯噔”一下,不會吧?
  心中又有一個小人說,怎麼不會,那王梅如此氣質卓絕,宛若謫仙,一言一顰都讓人不經意間感覺到,她的出身非凡。

  如此芳華絕代的女子,氣息又深藏不露,豈是普通家庭能培養出來的,怎麼可能是王氏家將?
  虧得那王守哲,

  還故意胡謅了一個平庸的家將名字——王梅!這不是在故意遮掩是什麼?
  那他們大半夜私會?

  好吧。

  我明白了。

  夜風,吹得陳方傑的發型有些淩亂。

  守哲啊守哲,你莫要胡來啊。

  這要是給柳氏千金知道了,可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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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東海王澹台家

  ……

  但凡傳承很久的玄武世家的血脈子弟,做事都得有分寸的。

  尤其是在成親之前,是千萬要注重儀表,聲譽等等因素。否則的話,便會在婚配上會大打折扣,最嚴重的情況下降級婚配也未必沒有可能。

  沒有哪個玄武世家,會將自家的女孩嫁給一個聲名狼藉的二世祖。尤其是嫡子嫡女,更是要注重這一些細節,這往往關乎到兩個世家的臉面與聲譽。

  因此,世家嫡子從小到大,身邊伺候的隻能是小廝,而不可能弄出一堆侍女來。

  未婚先納妾之類的事情,更是幾乎不可能會發生。哪個世家都要臉面的,怎麼可能讓嫡女嫁給一個已有妾室的人?
  更何況,像靈台世家這種家族,多半都是資源緊缺,心心念念想著都是家族更上一層樓。

  族長納妾之類的事情也不多見,這血脈高的女子,不可能做妾。與血脈低的妾室生孩子,這不是給後代跌份嗎?

  再者說,妾室生出的孩子是庶子,身份地位非常尷尬。以靈台世家的財力物力,又怎麼可能花大力氣去培養一個庶子?
  倒是到了天人世家,因爲掌握的資源更多,族産更多,也需要更多的人才去經營家族各種産業。因此,納妾之風才會漸漸盛起。

  站在船頭,被冷風吹得淩亂不已的陳方傑。

  即是隱隱有些羨慕王守哲的豔福,又是爲其擔憂不已。這鍾氏落仙,莫非真的不是假冒,而是真正的鍾氏嫡女?
  對了,此事未必不可能。

  前些時候守哲秘密去了百島衛一行,最終竟然還有鍾氏的人親自上門送東西,隨後他還請鍾氏靈台境吃了飯。

  莫非,守哲真的和天人世家——鍾氏有什麼牽連不清的關系?

  隻不過以守哲的身份,恐怕很難高攀上鍾氏嫡女,難道這是準備……生米煮成熟飯先?

  可柳氏小姐怎麼辦?
  如此羞辱門楣之事,強大的柳氏豈能善罷甘休。

  難不成,以守哲的智慧,已經暗中將柳氏小姐先行擺平了?
  守哲啊守哲,你這一出,玩的太大了。

  愚兄身子骨單薄,陳氏又是小門小戶,此番幫不上忙了,你自求多福吧。

  這陳方傑站在船頭,想著那鍾氏小姐與王守哲在樓船內廳秘密私會,而他隻能在此吹冷風,還得替他百般擔憂,當真是凄苦無比。

  唉!
  這未來小舅子,恐怕不省心啊。

  好在王守哲並不知道,未來姐夫已經吹著冷風,替他想好了一出全憑腦補的三角戀大劇。否則,多半會一腳把這個未來姐夫,踹到江裏清醒清醒腦子。

  ……

  “王梅,後續更加龐大的計劃清楚了嗎?”王守哲喝著熱茶,平靜地說道,“若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可以問。隻是這一次,需要你冒些風險了。”

  冒不冒風險,取決于收益有多少。涉及到一些天大的收益,加上還能打擊敵人的情況下,冒風險是必然之事。

  “家主。”

  王梅那對“星眸”之中,微微閃動著光芒,柔聲說道,“爲了家主,即便犧牲性命也再所不惜。”

  那聲音柔媚又空靈,極爲好聽,讓人心頭都忍不住發酥。

  “噗!”

  王守哲差點一口茶噴出,瞪眼說,“你給我好好說話。”

  “這個……家主恕罪,這些天習慣了這腔調。我的意思是,對付劉氏趙氏,屬下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王梅尷尬一笑,迅速回歸本來略顯平庸的音色說,聲音之中透著些恨意。

  她是家族傳承下來的家將,曾爺爺就是死在了當初那一場惡戰之中,豈能不恨?

  這一聽她本音,王守哲又覺得寡淡無味了,皺眉說:“還是用假音吧。”

  “是,家主,人家都聽您的。”王梅又是乖乖地換成了嬌媚酥軟,直顫人心房的聲音,進入狀態後,還順便橫了下妙眸。

  “嘶!”

  王守哲扶額,這聲音太上頭了,真心遭不住。當即,又無奈地擺手道,“罷了罷了,還是用本音吧。”

  “……”王梅眨著無辜的眼睛,家主您一會要人家這樣子,一會又要人家那樣子。

  這口味真令人捉摸不透。

  ……

  淩晨。

  天色還未亮。

  一艘船隻從定蒲渡口駛出,上面除了劉氏家主劉勝業外,還有家族年輕一代的棟梁劉永州,以及其餘數名骨幹族人。

  “家主。”一名中年族人興奮道,“真是沒想到,這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我們周圍幾個衛城中,姓鍾的世家有三個,其中最契合鍾氏落仙小姐身份的,應當是百島衛天人世家鍾氏。”

  劉勝業表情也非常嚴肅,同時隱約透著一絲難以扼制的竊喜:“鍾氏小姐身份尊貴,她落難至此不想暴露身份也是情理之中。勞煩諸位都保持淡定自若,莫要丟了我劉氏臉面。”

  “是,家主。”衆人紛紛響應。

  唯有劉永州,身體站得筆直,就像是一根標槍一般矗立在船首,目光中時不時的閃過一絲灼熱。

  天人世家。

  落仙竟然是,不,果然是天人世家的小姐。

  難怪,她會屢屢回避家族出身的問題。是了,也隻有天人世家,才能培養地出如此氣質非凡的仙家貴女,一言一顰中,都隱約透著高不可攀的氣息。

  最讓他內心熾熱無比的是,落仙似乎對他隱約有些不一樣的態度,似想與他更加親近,卻又好似有著深層次的顧忌。

  看到她時不時蹙眉,仿佛有些憂愁的表情,劉永州的心都碎了。

  是了,橫擱在他們面前的,是兩個世家巨大的差距。

  一念至此,劉永州滾燙的心涼了幾分。

  然而他又轉念一想,大伯劉勝豪即將晉升靈台老祖,家族勢必會進入一個擴展期,資源收入會暴增一大截。而他劉永州,正是已經內定,下一任靈台之路接班人。

  憑他這個身份,即便與落仙依舊有較大差距,卻也並非就是無法橫渡的天塹了。若是舉全族之力支持他沖刺靈台之路,而落仙對他心有眷屬的話,兩人未必不能成功。

  他的心愈發滾燙滾燙,仿佛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船行不片刻。

  劉氏一家,便見得一艘奢華的中型樓船映入眼簾。

  “那是……”劉氏衆人都吃了一驚,今日此事由鍾氏小姐牽線與糧食賣家會面。卻不想,竟是一艘外表奢華精美的樓船。

  “咦?”劉勝業目力不錯,瞳孔一縮,“此船雖然沒有掛上家族旗幟,但從船頭的標志來看,應當是東海王澹台家族的船。

  澹台家族?

  東海衛不同于百島衛偏遠,它毗鄰長甯衛。而東海王又是名氣很大的天人家族,周邊各衛都有耳聞。

  “此樓船華貴不凡,其主人多半是澹台家族的重要人物。”劉勝業語氣鄭重而忌憚,“我們繞開它,免得不小心招惹災禍。”

  劉永州卻是心念一動,這莫非是……

  果不其然,一道仙裙飄飄的倩影,從樓船中翩然而出。

  “是鍾氏落仙小姐。”劉永州振奮道,“原來她尋來的賣家,竟是東海王澹台家族,真不愧是鍾氏嫡女。”

  劉氏一衆,也都各自振奮不已,能有機會與東海王的家族搭上關系,自是求之不得。

  船舶靠上。

  劉氏衆人依照對方船工指揮,紛紛登上樓船,入目之奢華讓他們都變得格外小心翼翼。此艘樓船的造價,怕是不下于三四千乾金。

  偌大的劉氏的各項收入,也能達到這個數字。但是家大業大,開銷也是非常龐大,一年到頭能攢下的也就五六百乾金。

  “劉公子。”鍾落仙率先將目光落到劉永州身上,見到他,仿佛有些歡喜,但是轉瞬又克制平靜了下來,對著劉氏衆人微微斂禮,仙音裊裊道,“落仙見過劉氏諸位長輩。”

  家主劉勝業,急忙率衆連連還禮。這鍾氏小姐雖以晚輩身份見禮,但他們豈能托大?真不愧是天人世家教養出來的嫡女,多麼平易近人吶。

  劉勝業對此行的最終目的,已充滿了信心。

  略作寒暄後,鍾落仙引他們入樓船內部,會見此番糧食賣家。

  劉氏衆人一走進,更是被內部的裝飾與布局之奢靡給驚到了。終究還是低估了此船的造價,光是那些各種裝飾品,怕是不下于上千乾金了。

  廳閣內,一位身穿絲袍,頭戴玉冠的俊朗年輕男子,正慵懶地半躺在榻上。他全身上下,都在詮釋著什麼叫身份尊貴。

  錦袍是用冰靈蠶絲絲綢所制,些微冰白色的炫光微微流轉,顯得卓絕不凡。冰靈絲綢,向來是非常奢華昂貴之物。

  穿上它,在炎炎夏日裏清爽透涼不出半點汗水,長期穿在身上還能有滋養皮膚,美白養顔等功效。

  最爲重要的是,冰靈絲綢非常緻密堅韌,尋常刀劍不易切破,具有一定的防禦效果和避火效用。

  尋常世家子弟,都將冰靈絲綢當作夢寐以求的奢侈品。據說長甯徐氏的靈蟲師秘密豢養了一些冰靈蠶,從中賺了不少錢,隻是即便如此,徐氏也鮮有人能穿得起冰靈蠶衣。

  價格太貴了。

  哪怕是一身褻衣,也得上百乾金。這位年輕公子這一套絲袍,怕是要數百乾金。他頭戴的那頂玉冠,也是光彩流轉,顯然也是一件價值不菲的靈寶。

  便是連矗立在他身後的一位家將,似乎也氣宇軒昂,氣度不凡。

  “鍾落仙。”那名貴公子,眼皮子半擡著掃了劉氏衆人一眼,眉頭微皺慵懶而輕蔑道,“你寫信給我們澹台家,便是與這末流世家交易嗎?”

  “?”

  一股怒氣,蹭蹭蹭地在劉永州心中燃燒起來,這混賬東西是誰?竟敢以這種態度和落仙小姐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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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重金求子”升級版,了解一下

  這位看似高高在上的貴公子,自然就是王守哲的未來姐夫陳方傑了。而站在他後面那個‘不起眼’的家將,則是王守哲親自扮演。

  當然,兩人都已經化過妝,由王梅親自動的手。不說到改頭換面的地步,但倘若不是非常熟悉,斷然認不出來。

  當時陳方傑聽到這個計劃,就覺得頗爲有趣。

  即能討好未來娘子的親族,還能如此有趣的事情不多見了。更何況,王守哲委托陳氏參與計劃,是不可能讓他們白白出力
  因此,爲了演好一個眼高于頂,高高在上的二世祖,他連家族爲他量身定制,用來在婚前婚後撐場面的衣袍都拿了出來。

  扮演家將的王守哲對此,也是頗爲無語。這未來姐夫表面看上去很正經,頗有世家少族長的風範,可骨子裏還是有點——悶騷。

  這半躺的慵懶姿勢,半閉半睜的眼睛,不屑而輕蔑的神態,還真是有模有樣。

  看劉氏那群人的臉色都變白了。

  劉氏青年俊才劉永州,更是漲紅著臉,一副準備奮然爆發的模樣。

  “咳咳。”劉氏家主劉勝業,終究是隻沉得住氣的老狐狸,滿臉堆笑地拱手,“這位公子,想必便是大名鼎鼎的東海王澹台家的公子吧?不愧是澹台公子,果真是氣宇軒昂,人中龍鳳。”

  說話間,還對劉永州使了下眼色,小不忍則亂大謀。

  “澹台和玉,這一次交易,我本就找的不是你,是你自己硬要湊上來的。”鍾落仙的語調冰冷而透著些許不滿,“劉氏與我有救命之恩,麻煩你放尊重些。”

  “是是,既然是落仙的恩人,本公子隻當客氣三分。”陳方傑略微端正了些身子,斜著眼,“說吧,要借多少糧?”

  劉勝業心頭一喜,當即拱手說:“我們劉氏需借一萬擔糧平息轄地內的災情,願意下一季收成後,還兩萬擔糧給貴家族。”

  “一萬擔?”陳方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沒搭理劉勝業,看向鍾落仙說,“落仙,這可真不是澹台和玉瞧不起人了。如此雞毛蒜皮之小事,你竟然舍得動用我們澹台家的人情?”

  “鍾落仙”似乎對澹台和玉頗有意見,隻是聲音冷漠道:“此筆交易,對你的確是區區小數目。然而卻是劉氏用來救濟災民之用,還望和玉成全。”

  劉永州心中一咯噔,落仙竟然爲了他,去求那個可惡的澹台和玉。他心中羞辱而悲憤,那小子不是嫌生意小嗎?他當即說道:“兩萬擔,我們劉氏要兩萬擔。”

  此言一出,劉勝業好懸沒站穩腳跟摔倒。這一次,按理說劉氏大約有一萬五千擔的空缺。但是狠狠心,在米中摻些沙子,一萬多擔也能應付過這局面了。

  卻不想,劉永州爲了好一個面子,開口便是兩萬擔。

  “真是無趣至極。”陳方傑眼皮子都不動一下,仿佛很是勉強,“不過,看在落仙面子上。區區兩萬擔糧的小生意,做就做吧。”

  “真不愧爲東海王澹台家族,果然氣魄不凡,那就借兩萬擔。”劉勝業此時此刻,也唯有默認了這數字。否則他還真怕這脾氣不小的澹台少爺,一怒之下拂袖離去。

  “兩萬擔陳糧,按照5大銅一擔,爲1000乾金。”陳方傑淡漠地說道,“我澹台家族是堅定擁護大乾律法的世家,堅決不會炒作糧價。因此雙方契約得注明,此番交易爲乾金借貸交易,我方借與貴方2000乾金,于五個月內歸還,隻需額外支付1000乾金利息。此外,貴家族在借貸時,須得以以超過3000乾金的産業作爲抵押。一旦超過期限無法還貸,抵押物歸我方所有。”

  什麼?
  劉氏一衆均是臉色大變,這條件也夠黑的!即便比起孫氏之黑,也就是條件略微好些,但終究也是好的有限。

  而且需要用産業做抵押,這點讓衆人都是非常顧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劉勝業身上。

  劉勝業的臉色也是頗爲凝重和嚴肅,心中仔細盤恒過後,拱手說:“澹台少爺,抵押的族産是否可以免掉?我平安劉氏,願意以信譽做抵押。”

  “信譽?”陳方傑譏笑了一聲說,“你們這些末流世家在本公子眼裏,信譽半文不值。莫非是打算賴賬,因此不肯用族産抵押?哼,本公子可沒空陪你們玩無聊的遊戲。”

  眼見著劉氏一衆似乎頗爲爲難,鍾落仙看了劉永州一眼後,輕咬貝齒,聲音之中透著些哀求:“澹台和玉,我也知道現在一糧難求。但是能否念在劉氏爲了救濟災民的份上,再給些優惠。”

  霎時間,劉永州的心一顫。

  落仙,落仙竟然爲了他,去求那個眼高于頂的澹台和玉。

  陳方傑倒是豪邁地一笑:“即是落仙開了尊口,本少主就免去500乾金利息。不過劉氏的産業抵押,須得變成過戶。等連本帶利還清借貸後,再行歸還。”

  500乾金的減免,頓時讓劉氏衆人臉色一喜,如此真算是巨大優惠了。可聽得産業須得過戶……衆人心中依舊咯噔一下。

  “你們用以過戶的産業,最好爲莊園類型。”陳方傑眯著眼睛,落到了鍾落仙身上,“落仙最近心情不好,既然想在外面散散心,總得有個落腳處,暫且先掛名在落仙名下吧。”

  “澹台公子如此爽快,那劉勝業也不矯情了。”劉勝業眼睛一亮,笑著拱手說,“既然大家都在商言商,我們一手收糧,一手奉上莊園過戶文書。在此之前,落仙小姐可先行移駕落住。”

  劉氏名下,有一處投建開發了十多年的莊園,景色宜人。其中造著舒適的別院建築,以及有良田八百畝,還有一個兩百來畝的荷花塘,而且周圍還有開發的餘地。

  此莊園的總價值,即便不足三千乾金,也是相差不遠了。

  劉勝業唯一擔心的,便是莊園過戶後,卻拿不到糧食。而他也沒那實力,去尋東海王的麻煩。

  “錢貨兩清,倒也是應有之義。”陳方傑應承了之後,便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行了,你們都退下吧。此番交易,都全權交給落仙處置好了。”

  他的態度是何等隨意,就好似這涉及兩三千乾金的買賣,是不值一哂的小事。

  退下?
  劉氏一衆,還是首次感受到如此輕蔑的態度。不過,人家囂張自然有囂張的資本。若非鍾氏小姐在其中斡旋,此等人物豈能結交上?

  其餘年紀大的劉氏族人倒是無所謂,唯有劉永州的臉色有些漲紅,仿佛心中憋著一團火。

  就在劉勝業帶著族人退出閣樓時,裏面傳來“澹台和玉”戲謔的笑聲:“落仙,我知道你不喜歡本少爺,這才離家出走表示抗議。可惜啊可惜,此番回去,我便請動老祖宗去說親,誰能拒絕?”

  “你!”鍾落仙的聲音壓抑而憤怒,“落仙不過蒲柳之姿,你何須如此糾纏不清?”

  “本公子的脾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我越要得到。鍾落仙,你終究是逃不過我手掌心的。”那聲音愈發地狂妄起來,“不過算是本公子疼你,讓你享受一下最後的自由時光。”

  劉氏諸人,對那番話並沒有太大反應。人家高高在上的天人世家子弟,談談情情愛愛,恩恩怨怨,與他們有什麼關系?
  然而卻沒有人留意到,劉永州的雙眼已經開始泛紅,他全身都在顫抖,這輩子從未感受過如此恥辱,以及心疼。

  他明白了,終于明白落仙即想與他親近,卻又好似有著天大的顧忌。原本以爲隻是世家間的等級差距,卻不料還有此等阻礙在內。

  可他,終究隻是一個九品末流世家的直系子弟,又有什麼力量可以改變這一切?
  再大的憤怒,在那個高高在上的公子哥眼裏,隻是一個笑話而已。

  劉氏的船,漸行漸遠,劉永州的心,仿佛也跟著沉淪了下去。在他眼前,落仙那不經意間展露出的痛苦眼神,怎麼也揮抹不去。

  ……

  與此同時,船上閣樓內。

  陳方傑興緻不錯,喝著茶,臉色微微興奮:“守哲,剛才愚兄表現怎麼樣,像不像天人家族的二世祖?”

  王守哲上下打量著他:“這就是你本性嗎?我作爲族長,有資格替我姐悔婚吧。”

  “噗!”陳方傑直接一口茶噴了出來,急忙說道,“冤枉,天大的冤枉。我都是按你說得演的,千萬莫要誤會。我,陳方傑,一表人才,乃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質地淳樸。”

  “行了,陳兄這塊璞玉,留著我姐姐慢慢調教吧。”王守哲說道,“迅速收拾一下心情,午後還得接一波客呢。”

  接客?

  陳方傑的臉頰都微微有些抽搐,這詞兒用得讓他咬牙切齒。

  不過這未來小舅子,還真不是簡單人物,越相處,越是覺得高深莫測。

  同樣,王梅對家主也是愈發滿意了起來。

  之前她祖孫幾代都是王氏家將,對家族自然是忠誠不二。但是這種忠誠,卻是僅對于家族的忠誠。無論是誰當家主,她都會用心辦事。

  可守哲家主他不一樣,氣度沉穩,智計百出,洞察人性,體貼入微,最重要的是長得又如此英武俊朗。

  得遇如此完美家主,是我王梅運氣太好了。

  若是家主要求侍寢什麼的……那如何是好?

  梅梅應該扮成什麼樣的角色呢?嘿嘿嘿~~她越想越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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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修爲突破以及小舅子來了

  ……

  一連兩場幾乎一模一樣的戲演下來,陳方傑大感吃不消,感覺有些乏味。

  倒是王梅,卻好似樂此不彼,反而更加精神振奮,顯然她頗爲喜歡這種日子,這倒是個人才。

  王守哲哪裏能料到,這個平平無奇的家將王梅,沒事就開始饞他身子了。

  此間事了。

  總體而言,王守哲對第二階段的任務完成比較滿意。不但高價出了四萬擔陳糧,還在劉永州與趙鼎天的心裏,埋下了一顆緻命的種子,爲之後展開第三計劃而服務。

  隨後,按照原有計劃,東港陳氏動用了兩艘大型商船,還特地去掉了標記。而王氏,也是提前先將糧食運到了豐谷農莊,動用了大量人力,連夜將糧食運到了大型商船上。

  雖然將糧食來來回回倒運,看似好像浪費人力物力。但是在如此特殊時期,多一分謹慎,邊是多一分安全。

  一個能世代傳承下去的玄武世家,最重要的不是暴利,而是一個字。

  穩!
  要做到穩字殊爲不易,但歸根究底就兩個大方向,規避風險能力,以及抵抗風險能力。

  若非現在王氏處在內憂外患之中,王守哲還真不想這麼快速與劉氏趙氏短兵相接。他更多希望能夠經營大局,布局長線,最終以堂堂大勢將人碾壓。

  不過眼下局勢,他隻能想辦法做到最優解。

  時間,一天天過去。

  這一日。

  王守哲與往常一樣修煉,等他卯時往演武場去時,雙眸之中閃爍著一些壓抑不住的精光,身上的氣息也淩厲了起來。

  “家主,您這是突破了?”小廝王貴感受到那股強大的氣息,驚喜交加道。

  “剛突破至煉氣境七層。”王守哲沉穩之餘,也是不禁有些喜色。前些時候,邊已經達到了六層巔峰,經過一些時日的鞏固打磨,就在今夜心有所感,直接吞服了一枚【培元丹】,手捏靈石進行沖刺。

  因積累深厚,加上資源與運氣,一口氣沖擊成功。

  從今天開始,他王守哲就是煉氣後期的實力了。

  十八歲,煉氣境七層!
  放眼整個長甯衛,也是非常不錯的成績了。遙想當初,瓏煙老祖也不過是十八歲達到了此等成就,僅比他早了大半年。

  剛突破,玄氣的質與量,以及身體素質,都有了一次明顯較大的提升。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需要好好修煉,早日穩固與熟悉新的力量層次。不過要想修煉到煉氣境八層,難度就不是一星半點了,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

  練武場中,王守哲修煉玄武戰技,身法,劍法,以及控弦等技藝。明顯能感受到,自己比原來強大了一大籌,不敢說能打原來兩個自己吧,卻感覺勉強能打兩個普通些的煉氣境六層吧。前提是普通些的……

  一番修煉,直至日頭有些曬燙,全身筋骨已經酸痛不已,王守哲這才回去洗了個澡。

  隨後在偏廳內沏了一小壺山陽小靈種,清氣凝神下,開始處理一些雜事來。

  “家主,這些都是關于劉氏趙氏,近日來的情報。”王貴奉上一些信件情報。

  王守哲翻閱著那些情報,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看到最後,“嘭”的一聲,一巴掌砸在了桌子上,眼眸中冷意十足:“豺狼家族果然是豺狼家族,披上了人皮,也掩蓋不住骨子裏的貪婪殘酷。”

  雖然王守哲已經有所預料,劉氏趙氏一旦開始實施兼並策略,手段必然不會溫柔。卻不想,他們的手段能惡劣貪婪到如此程度。

  就拿劉氏來說,他們勢力下轄大約有不到兩千戶左右人口,良田總數量也達到三四萬畝的樣子。此番蟲災,這些自耕農受災非常嚴重,甚至有不少經營不善的家庭,在納糧之後家裏糧産空空。

  但是這些農戶中,也有不少中農,甚至是富農。

  他們家底較爲豐厚,習慣性地會囤積些糧食。因此,該區域自耕農從整體上來說,雖然依舊缺糧,但是彼此籌借一番,艱苦地熬一熬,勉強還是能渡過災年。

  但是劉氏一插手,先是動手抓了一批有些囤糧的中農的家主。因爲他們膽敢私下借貸糧食給他人,而且還敢立下契約,秋收後兩倍借糧奉還。

  最終,那批中農不得不采取貢獻出一部分田産,才取得劉氏的“諒解”。

  這還便罷了,一些富戶見鄉裏鄉親可憐,主動接濟青黃不接的相親,且不收半分利息。

  這無疑是觸犯到了劉氏的根本利益,他們暗中招攬了一些散修中的潑皮無賴,天天去那些做慈善的富戶家裏鬧騰,也要求“救濟”,弄得那些富戶紛紛龜縮自保。

  還有一戶骨頭較硬的富戶,依舊偷偷摸摸救濟他人。結果被一夥散修趁夜摸了上門,家中老老少少十幾口人全部罹難。

  劉氏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讓那些彈盡糧絕的家庭,抵押田産去換取他們的陳糧。據情報顯示,到目前爲之,雖然還沒有多少自耕農做到這一步。

  但是隨著時間推移,有人爲因素在內的“饑荒”越來越嚴重,遲早會有一部分人熬不住的,最終將田産換成了那些價格“暴漲”的陳糧。

  在此蟲災下,爲了避免出現大量流民造成各種後果,通常都是會封鎖各區域,平民很難互相流竄。也給劉氏的計劃,帶來了種種便利。

  劉氏要的“不多”,也就是想兼並轄地內十分之一的田産而已。手段殘酷兇狠一些,兩個月後,必然便能做到。

  當然,身爲世家,劉氏是不會在表面上違法大乾律法。

  他們會采取“澹台和玉”與劉氏交易的手段,叫做乾金抵押借貸,保管不會在文書上落下罪狀。

  這就是所謂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尤其是鄉下的世家,對那些平民來說,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若是不要臉面起來,當真是爲所欲爲。

  在這一刻,王守哲有些後悔,後悔將陳糧“出售”給了劉氏趙氏。

  但是這個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逝,即便他不出手,劉氏趙氏還是會從其它地方弄到糧食,上演同樣的計劃。反而等于資助了他們的狐朋狗友,也會讓局勢脫離掌控。

  “民怨已起,通知王忠收網,並開始狙擊計劃。同時,給我查出那一夥滅門散修的下落。”王守哲陰沉著臉,寫了密令讓家將送出。

  雖說再拖一拖,民怨積累會更甚,等到民怨鼎盛時期動手狙擊,對王氏未來計劃更有利。但是同樣,那極有可能會造成更多平民家庭的悲劇。

  處理完此事後,連喝幾杯陽山小靈種,才讓情緒平複下來。

  “家主莫要忘記,今日柳氏的二少爺會來拜訪。”王貴察言觀色下,小心翼翼地提醒。

  柳氏二少爺?
  經此提醒,王守哲才想起前幾日收到柳氏來信,說是柳氏族長嫡次子柳遠睿,擬定今日中午抵達定蒲渡口,前來拜訪王氏。

  王守哲和柳氏千金柳若藍,已有婚約在身。按照禮節,王氏是要派遣身份相應的人員前去迎接。此等接待任務,通常都是交給了族長嫡子。

  隻是王守哲還未娶妻,而柳遠睿又是他未來的小舅子,自是隻能親自前去迎接。

  備好馬車,準備了些瓜果,叫上兩名家將。

  一衆人向定蒲渡口而去,馬車擦著珠薇湖外側路過。

  此時珠薇湖畔已經變了樣,上百名王氏的佃農中的青壯,被調遣到了此處,清理著珠薇湖外圍的蘆葦,平整土地,搭建大棚。

  主持這一項工作的,便是守字輩的老三——王守諾。那個曬得黝黑,高高壯壯的青年,原本正在組織青壯卸一些木材石料,一見王守哲的馬車,遙遙打了個招呼後繼續幹活。

  搭建的這些工棚等,是爲下一步計劃做服務,見老三正忙,自然也不去打擾。

  馬車繼續晃晃悠悠地前行,一路到了定蒲渡口。

  此渡口,王氏也有一些鋪面以及渡船的生意。不過多是委托給了王氏旁系管理,都是些搬運等苦力活,沒多少利潤。

  王守哲徑直去了深水棧橋,等了不足一刻鍾,便見一艘渡輪駛來,停靠後,柳遠睿一行人當仁不讓先下渡船。

  遠遠地,王守哲便笑臉盈盈地迎了上去:“遠睿大駕光臨,守哲有失遠迎,失禮失禮,恕罪恕罪。”

  柳遠睿今年還不到十六歲,面色雖有些稚嫩,但是在勁裝華服的襯托下,倒也頗有些英武少年的俊朗。

  他同樣笑著快步前來,搖搖拱手還禮:“遠睿見過守哲兄,是遠睿冒昧前來叨嘮,還請守哲兄見諒。”他風度翩翩,氣質如沐春風而讓人覺得舒服。

  玄武世家子弟,尤其是嫡脈,從小受到的都是精英教育,行爲舉止的要求和禮儀都非常嚴厲。那種到處惹是生非,戾氣十足,動輒歪嘴齜牙挑釁的家族子弟不是說沒有,隻是非常罕見。至少在人前,必然會表現得風度翩翩,教養十足。

  就在兩人寒暄之時。

  柳遠睿身後傳來一個俏生生的女孩聲音:“姐夫,你比我想象中,長得更加好看些。”

  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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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小姨子也來了?

  ……

  王守哲這才留意到,不遠處還有一個十三四歲女孩。

  她正值豆蔻初開的年齡,梳著兩條小辮子,瓜子臉,長得漂漂亮亮,十分幹淨清爽,正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饒有興緻地打量王守哲。

  “你是若蕾妹妹吧?”王守哲拱手行禮。

  他知道,柳氏這一代嫡脈比較興旺,當代族長柳高望育有兩子兩女。他的未婚妻柳若藍是嫡長女,她下面還有一個嫡親妹妹柳若蕾。

  隻是沒想到,此行柳若蕾也過來了。

  好吧,前不久才在陳方傑面前過了一把小舅子的癮,讓陳方傑好好感受了一把如履薄冰的滋味。

  這會兒他自己的未來小舅子,與小姨子全來了,該輪到他戰戰兢兢了。

  “若蕾見過守哲哥哥。”柳若蕾也是急忙還禮,儀態端正,倒是有些未來大家閨秀的風範。

  姐夫什麼的,現在還隻能是戲稱。王守哲與柳若藍一日未曾成親,便不能隨意改稱呼。

  一翻見禮與寒暄時,柳氏家將從渡輪上驅下馬車,健馬等。

  王守哲這才迎他們出了定蒲渡口。

  “哥哥,咱們坐守哲哥哥的馬車吧,正好可以聽守哲哥哥介紹介紹平安鎮的風土人情。”柳若蕾拉了拉柳遠睿的衣袖,提議說。

  十分顯然,柳若蕾對王守哲這個未來姐夫的興緻很大,想多接觸接觸。

  柳遠睿雖還不到十六歲,面色尚有些稚嫩,但是爲人處事已頗爲老到。他搖頭苦笑著對王守哲拱手說:“守哲兄勿怪,我們家若蕾從小嬌慣慣了。”

  “無妨無妨,若蕾妹妹活潑爛漫十分可愛,遠睿,你若不嫌棄,便與若蕾妹妹一起乘坐我的馬車吧。”王守哲笑著說,“正好你我兄弟,已有些日子沒見了,一齊敘敘話。”

  “那就再好不過了,我也正好可以向守哲兄多多討教學習一番。”

  隨後,三人一架馬車,一路回王氏主宅。柳氏與王氏的家將,則是騎著馬,護衛在周圍。

  一路上,三人吃著瓜果,對著馬車外面的風景隨口閑聊著。

  柳遠睿也是頗爲健談,從此次蟲災談到賑災,再談到未來有可能産生的長遠影響等變化。從中,也能看出他各方面功課見識都很紮實。

  雖然其中有幾個小小的理念,王守哲並不贊同。但也並不妨礙王守哲對這個未來小舅子的感官很不錯,柳氏在家教方面做得非常不錯,不是劉氏趙氏那種家族能比的。

  在柳遠睿的心中,卻更是吃驚。以前他也與王守哲打過交道,那時候的他性格內斂,不善言談,唯有修煉一道上能讓他折服。

  也是由此,柳遠睿內心深處對這門親事還是略有不滿的。總覺得以王守哲表現出來的能力與才學,連他都比不過,怎麼配得上他姐姐柳若藍?
  隻是這門親事,是老祖宗定下來的,他柳遠睿身爲小輩,即便心中再不滿意,也毫無話語權。

  卻不想,這才一兩年沒見,這未來的姐夫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言談舉止成熟穩健,眉宇神態淡定自若中,仿佛透著強大的自信。

  談到一些時局話題時,更是思維敏捷,邏輯清晰,往往三言兩語便能剖出本質,直抵真相要害。連他聽著,都有種醍醐灌頂,豁然開朗的感覺。

  “守哲兄的見識,讓遠睿佩服佩服。隻是剛才說到的,關于糧價不能開放的論調,遠睿有些不服。”柳遠睿侃侃而談道,“從此番蟲災中,便已經能看出此國策的弊端。商人們無利可圖,如何會拼命從遠處運送糧食過來販賣?依我看,此災一半看似天災,實際要紫府學宮負責,一半是該國策的錯誤。我相信未來不久,糧價國策極有可能發生變動。”

  “糧價國策變動有可能性,但是即便變動,也隻會進行微調。”王守哲搖頭說道,“遠睿你隻看到放開糧價後的優勢,例如在災年時候可以迅速調集到糧食平息災情,卻忽略掉了人性之貪婪。一旦全面放開糧價漲跌,必然會有大鱷殺入場內,壟斷糧産,操控糧價之漲跌。屆時,你我這等小世家,以及無數自耕農,還有其它千千萬萬的平民,都會被那些大鱷玩弄在股掌之間,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天災並非年年都有,但是人禍,卻是每時每刻都能發生。”王守哲的表情凝重至極,“看待時政國策,不能光看某些弊端。更況且,哪怕是災年放開糧價,也是極大的災禍。貪婪的商人就會肆無忌憚,刮幹淨平民口袋裏最後一個角子,甚至乎,會想辦法逼迫他們賣田賣産,賣兒賣女。”

  “這……”柳遠睿似有不信,但卻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便轉移話題,“守哲兄,前面那一片水域,便是珠薇湖吧?我還是首次來平安鎮,守哲兄一定要帶我去遊湖一番。”

  柳若蕾一直沒怎麼說話,但是看著哥哥與王守哲那番對話,她可以感受到守哲哥哥更加自信從容,沉穩大氣,他說的多半就是對的。

  看樣子,守哲哥哥比傳聞中更加優秀呢。

  不過對于珠薇湖,她也是頗有興趣:“我也要去珠薇湖玩。”

  聽得他們兄妹都想去珠薇湖,王守哲這才想起,柳氏嫡脈對珠薇湖的感情與旁人是不同的。

  王氏第二代的嫡次女——王珠薇,便是嫁給了柳氏嫡脈,並育有兩子一女。如今嫡脈,都是她老人家傳下來的血脈。

  她在柳氏之所以地位崇高,更多的是因爲柳氏當今活著的三位靈台境老祖,都是和她相關。一個是她兒子,一個是孫子。

  還有一個女兒,那就更加厲害了。

  那便是與瓏煙老祖齊名的長甯雙嬌之一的——柳萱芙。

  據所有人猜測,在紫府學宮中發展非常順利的柳萱芙,此時必然已經是靈台境後期了。而柳氏這些年之所以發展這麼迅速,也是和柳萱芙在暗中照拂與扶持脫不開關系。

  因此,珠薇祖姑奶奶在柳氏,那是過得一世榮華富貴。隻可惜,在宙軒老祖戰死的那一年,也就是昌隆年3095年,王珠薇祖姑奶奶聞訊後悲痛欲絕,最終與世長辭隨宙軒老祖去了,她享年八十七歲。

  閑話暫且不提。

  馬車再向前去,見得珠薇湖畔,那熱火朝天的施工場地。

  柳遠睿又是來了興緻:“守哲兄,這搭了那麼多工棚,是準備在湖畔造個別院嗎?”

  王守哲笑了笑,造別院當然是不可能的,王氏最近的經濟有所緩解,但是無緣無故把錢砸進造別院中,那就是腦門子被夾了。

  “我們王氏準備清淤填土。”王守哲大概將計劃說了一下。如此巨大的工程,是瞞不住的,也沒有必要隱瞞。

  聽完之後,柳遠睿怔在了當場,他飛速地心算了一遍,表情中充滿了震驚:“守哲兄,你這是在說笑嗎?如此浩大的工程,總耗資怕是不下于三萬乾金,動用的人力物力更是龐大至極,你你你……”

  也是難怪,如此巨大工程的話,都比得上各家老祖宗們開疆辟土時候的壯舉了。雖然一些玄武世家,都會在農閑之際,組織佃農或是農戶做一些對河道清淤填土,平整土地等擴展農莊範圍的工作。

  但是那終究都是在小打小鬧,規模有限,一個農莊一年能擴展幾十上百畝,都算不錯了。

  “此等大事,豈會說笑?”王守哲的表情有些嚴肅。

  柳遠睿身軀一震,表情有些複雜了起來。雖然他表現得謙遜得體,有禮有節。但是骨子裏卻有著不小的優越感,來之前,也是對王守哲抱著些小舅子挑剔姐夫的心態來的。

  柳氏很強大,而柳遠睿他自己也是才華出衆,多次受到家中老祖的稱贊。他一直認爲,姐姐柳若藍,未來那是下嫁給王守哲。

  卻不想,王守哲不經意間,在將他的自傲之心一點點碾碎。論個人才華眼界,行爲舉止,思維境界,他都隱隱有些自愧不如。

  然而柳氏門楣之強盛,也是他自傲的本錢。

  卻不想,如今王氏竟然啓動了如此龐大的開拓計劃,這種涉及千人,耗資數萬乾金的大工程,便是連柳氏也不敢輕易開啓。

  “守哲兄,僅僅比自己大兩三歲啊。”柳遠睿的心頭又是佩服,又是有些苦澀。‘未來姐夫’才這般年紀,便開始繼承家業,手握實權,揮手間便開啓浩大的開拓工程,爲家族奠定百年根基了。

  他柳遠睿與之一比,根本不在一個層級上。

  別說他柳遠睿了,便是他哥哥,當今柳氏的少族長柳遠輝來,恐怕也很難相提並論。

  “守哲哥哥好厲害。”柳若蕾也是雙眼放光,歡喜地說道,“果然比我小哥哥隻會紙上談兵強多了。”

  柳遠睿臉一黑,雖然守哲兄的確不凡,可若蕾你也不用這麼埋汰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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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別打擾本小姐爲家族崛起而努力

  ……

  “話雖如此,不過這個開拓工程動輒數萬乾金。”柳遠睿靜下心來,也是有些疑慮不已,“我可是聽說,最近些年王氏……”

  王氏這些年來,每況日下,哪來那麼多資金?
  “遠睿莫要擔心。”王守哲淡定自若道,“愚兄對此已有安排。”

  柳遠睿表情一滯,這是擔不擔心的問題嗎?我這是好奇啊……不過,他終究知禮節懂規矩,當即也是閉口不談。

  王守哲當然十分清楚,他與柳氏千金的婚約對王氏衆人來說,那是提士氣激勵人心的事情,畢竟柳氏頗爲強盛,可以讓王氏有所依靠。

  便是連家族長老們,也都抱著這種心態。

  但是對于柳氏來說,堂堂嫡長女千金,要嫁給沒落家族的子弟,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怨言和情緒的。隻是這門親事是由雙方老祖宗定下來的,後輩們自然不好反對。

  也是由此,王守哲對這門親事相當淡定,即沒有歡欣鼓舞,也沒有傲嬌排斥。王氏要真正強大,可不是靠攀高枝,抱大腿就能夠強大的。

  哪怕他明知道柳氏的後輩們,心中必然會有些埋怨不爽,也是表示非常理解。畢竟從表面上看,王氏與柳氏相差太大了,換作他自然也會覺得如此下嫁而不爽。

  “咦?守哲哥哥,那邊來了好多人。”柳若蕾頗爲眼尖,透過馬車的窗戶,看到遠處正有一撥人往這邊趕來。

  而且在那撥人身後,遠遠地,還有一群群人往這邊過來。

  “那些啊,都是咱們平安鎮的平民。”王守哲笑著說,“想必,都是聽到了我王氏的募工消息,前來響應的。”

  “這麼多人前來應募?”柳遠睿吃驚不已,“守哲兄,你們王氏是開了多高的工價?停一下車,我想看看。”

  他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起,這個清淤填土的工程本就是龐大的工程,若是再提高工價的話,那耗資未免太大了,王氏如何負擔得起?

  既然柳遠睿要看,王守哲自不會阻止,吩咐王老實停下車。其餘家將,也都紛紛停下,護衛在馬車周圍。

  如此氣勢,自然讓那些平民們不敢過來,隻能遠遠繞開,向工棚集結過去。

  “大家不要擠,一個個來報名。”兩個十四五歲,模樣尚有些稚嫩的大男孩,維護著秩序,“我們王氏以工代賑,報酬優渥,隻要肯做事,保證諸位全家都能吃得上飯。”

  “來來來,到這裏來登記。我王氏用工,包吃包住。”又有兩個小女孩,分別搬了桌椅,開始給應募者登記造冊,“十六歲至四十歲青壯勞力每月工價爲半擔陳米,健婦每月領陳米20斤,十二歲至十六歲少年,每月領20斤。”

  兩個小女孩,都是口齒清楚,手腳麻利地給人登記造冊。仿佛是一個個解釋太麻煩,索性找了個機靈旁系小夥子,在一旁將這番話重複一百遍啊一百遍。

  至于豎一塊廣告牌什麼的,兩個姑娘還沒那麼傻,絕大部分佃農和自耕農,基本都是不認字。

  這幾個年輕人,自然就是王守哲的弟弟妹妹們。家族中如此大事,王守哲可不想讓他們都閑著,一起參與進來,有助于鍛煉他們。

  無論是啓動大工程,以及以工代賑等事件,都會有助于塑造他們對家族的榮譽感,以及正確的世界觀。

  “你,名字,籍貫,戶籍文書帶了嗎?”便是連王珞秋這個未來要“屠神滅佛”的主,此時都是一臉認真地在做事,登記著每一個前來應募者。

  不過,她的目光銳利嚴肅,仿佛在審視著一個個應募者,一副本姑娘堅決不放過半個居心不良者的架勢。

  “小人叫歐陽狗剩,平安鎮柳子溝村村民。”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夥子,顫巍巍地遞出了戶籍文書。

  “你才十五歲?隻能算半工,每月按20斤陳米計算。”王珞秋說道。

  “啊,姑娘。”歐陽狗剩一臉失望,哀求道,“你看看我身體很強壯,是幹慣苦活的,能不能按照半擔算啊。我家裏的娘親,已經兩天沒米粒下肚了。”

  “不行,規矩就是規矩。”王珞秋雖然小,卻很有原則道,“不過,我們這裏是包吃包住的。我還可以給你預支20斤陳米,保管餓不死你娘親。”

  “多謝,多謝姑娘。”歐陽狗剩連連拜謝,歡喜地眼淚都落下了。

  “拿上這兩塊竹牌,可領20斤陳糧。”王珞秋給了他兩塊牌子,“記住,你從今天開始就要出工的,下工後再領糧食。還有,給本姑娘爭氣一點,好好做事,你要是真表現好,本小姐給你記全工。”

  “是,小人一定不偷懶。”歐陽狗剩拿著兩塊竹牌,仿佛就像是拿了兩條命般珍惜。

  “拿著這塊工牌,那邊有粥棚,憑工牌可以免費喝粥。”王珞秋登記好工牌後,一臉嚴肅擡手趕人,“去吧,別耽擱本小姐做事。下一個,姓名,籍貫,年齡!”

  歐陽狗剩拿著工牌和兩塊領米的竹牌,千恩萬謝地離去。

  王珞秋風格十分麻溜,從不拖泥帶水,往往三兩下就搞定一個。

  “王珞靜,你磨磨唧唧地在做什麼?做事能不能用點心。”王珞秋回頭一瞅,好懸沒氣死過去,她都已經搞定五個了,王珞靜卻還在和第二個應募者糾纏不休。

  看不下去了,她直接走過去,瞅了一眼那個長得白白淨淨的年輕男子,拿出他的籍貫文書一瞅:“讀書人?”

  “小生正是。”那年輕男子微微頷首,頗有一些傲色。

  “你這樣幹得動活嗎?”王珞秋狐疑。

  “小生乃是讀書人,豈能幹那些苦工活?”年輕男子說道,“小生飽讀詩書典籍,可爲監工,每月僅需酬金十擔糧。”

  這年頭,平民中識字率很低。

  因此讀書人還是很有出路的,官府機構,世家基業等等,都用得著一些有知識的人充當骨幹。

  “我們家不需要監工。”王珞秋冷冷地回應,“你可以走了。”

  “你你你,你竟敢小瞧讀書人,小姑娘,我和你講,讀書才能明事理……你小小年紀……啊~”

  那個讀書人話還未說完,整個人都飛了出去,摔了個口啃泥。

  “竟然比王守哲還啰唆。”王珞秋哼了一聲,“來人。”

  “妹妹,我來了。”王守廉狗腿般,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

  “把這個家夥趕走,拉入我王氏黑名單,永不錄用。”王珞秋氣勢十足地下令,隨後又跑去幹錄用登記的活了。

  看著她冷峻嚴肅的臉,一些準備渾水摸魚的應募者,悄悄地離開了隊伍。

  不遠處,王守哲等人已經走了過來。

  看到這一幕,王守哲的嘴角也微微抽搐。珞秋這破丫頭,還真是氣勢派頭十足啊。這要是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爲這個小姑奶奶才是一家之主呢。

  隨之而來的柳遠睿,則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守哲兄,這一個壯勞力每月領半擔米,這薪酬會不會太少了些?”

  而且那小丫頭好兇,對讀書人似乎頗有意見,而他柳遠睿正是自詡是讀書人……感覺有些危險。

  “遠睿,少或者不少,你可以去問問那些排隊應募者。”王守哲說道。

  柳遠睿也不矯情,上去連問了幾個,都說已經夠了。紛紛感謝王氏在關鍵時刻站出來,給大家一口飯吃。其中不少人,還偷偷抱怨了一下劉氏和趙氏。

  等柳遠睿回來後,臉色頗爲難看:“劉氏與趙氏不愧是篡位上台的暴發戶家族,竟然如此喪盡天良。幸好守哲兄出手,想出了以工代賑的辦法。”

  “哥哥,你先前還不太認同守哲哥哥的想法。”一旁的小姨子柳若蕾,又開始補刀說,“如今國策當頭,還有世家欺上瞞下地利用缺糧一事,大搞土地兼並之策。若是糧價徹底放開,恐怕千千萬萬平民的生死,便全部掌握在一些頂尖世家手中了,他們有的是辦法操控糧價漲跌。

  “還有,別嫌棄守哲哥哥給的少,現在大家都缺糧,守哲哥哥能以工代賑已經挺了不起了。”

  柳遠睿臉一紅,沒好氣地瞪了柳若蕾一眼,這破妹妹,沒事總拆你哥台做什麼?你來之前,還不是說,要替姐姐先調教一下未來姐夫的嗎?
  還沒等他來得及訓斥妹妹呢,卻見柳若蕾已經向王珞秋走去了。

  她悄無聲息地到了王珞秋身旁,有些好奇地說:“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小妹你個……”王珞秋剛待發飆,卻見是一個氣質不俗的漂亮小姐姐,當即略微收斂了兩分,隻是不耐煩道,“我,王珞秋。你是哪家的孩子?去去去,到別處玩去,別打擾本小姐爲家族崛起而努力。”

  “我叫柳若蕾,呀,你的字寫的好醜。”柳若蕾掩嘴輕笑,“不如你來問話,我來登記,這樣也快一些。”說著,就主動上去幫忙。

  王珞秋好懸沒給氣暈過去,竟敢說她字寫的醜?

  哼哼,偌大的平安王氏,便是連那王守哲都不敢……

  然後,她看到了人家小姐姐寫的字,呃……的確很好看的樣子,就趕緊把話“咽”了回去。

  然後她想了想,這柳若蕾的名字好生熟悉,當即,她眼珠子瞪圓,吃驚地說:“你是傳聞中柳家的小姐姐?”

  “正是。”柳若蕾笑眯眯地回了一句,想不到她名氣還挺大的,當即更爲飛速地爲應募者登記造冊。

  “可是你看起來好小哦,這樣怎麼跟王守,不,我四哥哥生孩子啊?”

  “啊?”柳若蕾羞得滿面通紅,頓足不已,本小姐哪裏小了?
  不,不對,這不是關注的重點……

  重點是,本小姐哪裏小了?
  呸,這也不是重點……

  重點是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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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來自未婚妻的回禮

  ……

  就在柳若蕾淩亂不已的時候,王守哲黑著臉走了過去,一把揪住王珞秋耳朵:“王珞秋,你這耳朵長腦門子上了?這是柳若蕾姐姐,不是柳若藍姐姐!”

  “哎喲哎喲,四哥哥,你放手。這樣子太丟人了,我,王珞秋,可是未來堂堂女帝……哼,到時候你別怪我翻……”王珞秋大話還未說完,就已經疼得眼淚快掉下來了,隻得求饒說,“四哥哥我錯了。”

  一聽她服軟求饒,王守哲這才放開了她,嘲笑不已:“堂堂未來的珞秋女帝,被這麼輕易被鎮壓了?”

  “哼。”王珞秋摸了摸發紅的耳朵,哼聲說,“任何絕世天才成長的過程中,總是會充滿坎坷和荊棘,也同樣少不了一些陰險小……”

  眼見著王守哲神色不對,王珞秋倒是改口很快,一臉誠懇地道,“當然也是少不了像四哥哥這樣,對主角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孤獨帝路上的精神導師。”

  王守哲一頭黑線,這少女中二熱血小抄本看太多了,就你還主角呢?

  “小姐姐我錯了,我不該說你小的。”王珞秋誠懇的道了歉,然後又是精神抖擻地投入到了爲家族崛起而努力中去了,“王守勇,你幹什麼吃的?維護個秩序都維護不好嗎?你要震不住場面的話,讓本小姐來。”

  “王守……三哥哥,你的工棚要搭快一點啦,晚上好多應募者會沒地方睡的。”

  “王珞彤,你帶隊熬粥的速度還敢再慢一點嗎?你再這個樣子,就隻能送你去聯姻了。”

  “四哥哥,麻煩你讓一讓。該幹嘛幹嘛去,別擋著道兒礙手礙腳。”

  王守哲頗爲無語,這破丫頭性格中倒也有挺“實誠”的一面,凡是她打得過的,都直呼名字,凡是打不過的,都是叫三哥哥,四哥哥什麼的。

  “若蕾啊。”王守哲拱手道歉說,“我再替珞秋與你道個歉,她就是這樣咋咋呼呼的個性,不過人沒啥壞心。”

  “守哲哥哥,沒事沒事,那個,珞秋妹妹還挺可愛的。”柳若蕾倒是從尷尬中恢複了過來。

  “守哲兄,你家妹妹也太……”柳遠睿也是萬分感慨。

  “完全不是。”王守哲急忙打斷否認說,微笑著說,“我們家就珞秋活潑了些,屬于特例。我家珞靜妹妹,就很懂事聽話,溫柔乖巧。珞靜,過來打個招呼……”

  話音剛落。

  隻聽得人群中一聲慘叫。

  一個壯漢身上滿是劇毒螞蟻,拼命在地上打滾慘叫:“疼,疼死我了,小姑奶奶饒命,我錯了,我不該煽動……哇!”

  “四哥哥,我抓了個奸細。”王珞靜隨手丟出了兩隻拳頭大小的蜘蛛,三隻蜈蚣,迅速爬到了那個壯漢身上,“這家夥是個玄武者,看他樣子多半是個散修。他竟敢煽動災民,準備去哄搶咱們家糧食。哼,你是個壞東西,我讓蟲子蟄死你。”

  壯漢的慘叫聲是如此痛苦,周圍噤若寒蟬。

  王守哲臉上的微笑,凝固在了當場,這些妹妹們要不要這樣子?這是拆台啊……

  弄得人家悔婚怎麼辦,害得他娶不到老婆怎麼辦?
  柳遠睿冷汗都蹭蹭蹭冒了出來,看向王守哲的眼神也開始狐疑不定起來,這,這就是溫柔乖巧,懂事聽話的妹妹?
  你確定這些妹妹們都很乖巧,不是一個個如狼似虎的樣子?
  他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此番搶著要出使平安王氏,本身還是帶著些心理優越感來的。

  現在想想,平安鎮好像很危險的樣子,來的草率了!

  這地方,待不住了。

  “守哲兄。”柳遠睿微微發虛地行了一禮,“這個工程項目已經參觀完畢,果然是大手筆啊。不過,時間已經不早,是時候去拜會一下公孫伯母,以及瓏煙老祖了。”

  “小哥哥,你替我拜會一下伯母和老祖,反正我也不在出使名單中,我就留在這裏幫一下忙。”柳若蕾倒是對珞秋珞靜,都是挺有興趣的,主動留下來幫忙,“還有,守哲哥哥。我看好多人都已經很餓了,能不能先給他們喝點粥,再讓他們應募?”

  她終究是錦衣玉食的小姐,見不慣人間疾苦。

  “若蕾妹妹說得對。”王守哲拱手說,“是愚兄思考不周,我這就讓珞彤安排。還有,你要留在此處幫忙也行,我讓家將們多照應你一些。”

  “守哲哥哥,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柳若蕾淺淺一笑,隨後跑去和王珞秋彙合,繼續幹活去了。

  王守哲去吩咐了一下王珞彤後,便與柳遠睿回了馬車,一路往主宅而去。

  馬車上。

  “守哲兄,你的妹妹,可真是夠活潑啊。”柳遠睿依舊有些心虛,他是嫡次子,不是特別愛修煉,也輪不到他走靈台之路。

  因此,他平常都是自詡讀書人的,講究的都是斯文。卻不想,王守哲的妹妹一個比一個兇殘。

  “呵呵,遠睿啊,似乎若蕾妹妹隱藏了氣息的樣子?”王守哲轉移話題說,“我竟看不透她的修爲。”

  看不透修爲有兩種,一種便是修爲比他高一大截。第二,便是用什麼方法隱藏了氣息。

  “這個……”柳遠睿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開口道,“守哲兄也算是自己人,沒錯,我們家若蕾修煉天賦不錯,從小就被萱芙老祖看好。隻是不想暴露她的修爲進度,因此老祖弄了個能斂息的寶物給她。等再過兩年,老祖會帶她去學宮。”

  王守哲雖然已有些猜測,但切實心中所想時,依舊有些吃驚和羨慕:“恭喜遠睿,你們柳氏的氣運還真是不錯。”

  能被萱芙老祖如此看好,柳若蕾必然有著不遜色于她的資質與潛力。有學宮的資源,再加上家族的補貼,隻要不出意外,未來必定是個靈台境。

  走學宮之路,是一些底層世家夢寐以求的事情。學宮不比家族,那邊有著更加廣闊的舞台,以及資源。家族子嗣未來的發展,也會變得不可限量。

  隻是學宮對精英弟子的管束很嚴格,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爲家族去出點力,反哺一下家族,但歸根結底還是學宮之人。學宮花大量的資源和師資力量的教導,可不是爲了世家培養人才,爲世家做貢獻。

  這也是爲何,瓏煙老祖當年要回歸家族長期鎮守,須得放棄精英弟子的身份之道理。

  而且瓏煙老祖這麼做,幾乎等同于是背叛學宮,學宮最終對她睜一眼閉一眼沒有追究,已算是很仁至義盡了,這其中必然有她老師在斡旋。

  但即便紫府學宮規矩森嚴,大部分世家在家族出現一個天才時,還是會想辦法往紫府學宮送。這可以讓家族形成在學宮裏面有人的局面,明裏暗裏,旁的世家也會多顧忌和尊重幾分。

  因爲誰也想象不到,那個家族子弟未來到底能發展到哪一步,若是能成就天人境,那整個家族就跟著沾光了,最少能保家族數百年。

  而在此過程中,家族逐漸升遷至天人世家,也未必不可能。

  據王守哲所知,但凡是天人世家,在學宮中就不可能沒有人,而且多半還不止一個。

  閑話暫且不提。

  王守哲與柳遠睿,一齊到了主宅,按照規矩禮節,他去拜見公孫蕙。

  雖然山陰柳氏與山陽公孫氏,因爲同一條山脈的礦産問題,雙方多有嫌隙。但禮節依舊免不了,何況公孫蕙現在是王氏的主母。

  而公孫蕙,也是穿上了華貴的正裝,在主宅的正廳中接見柳遠睿。

  一番寒暄後,柳遠睿提出要去拜會瓏煙老祖。

  “遠睿莫急。”公孫蕙笑著說,“我們還得等一個人,隨後一起去瓏煙居。”

  柳遠睿雖有疑惑,卻風度翩翩地按捺下好奇,喝著茶與王守哲說話道,“守哲兄,我此番前來拜會。第一,還是要替家族感謝你在蟲災之時,派遣家將提前通知我們。第二,便是受姐姐委托,給守哲兄送來一份還禮。”

  說罷,柳遠睿掏出了兩份禮品清單奉上。

  當時王守哲發現蟲災跡象,第一時間寫信通知了所有姻親關系的家族。

  這份守望相助的情意,柳氏若是視而不見,那就太不將王氏放在眼裏了。能直接派出使者,並送上謝禮,也表示他們承了這份情。

  至于柳若藍會進行私人回禮,那是因爲先前公孫蕙的建議下,王守哲將捕獵到的那頭東海箭旗,挑出了最好的幾個部分冰鮮後,給柳若藍送了去嘗嘗鮮。

  而柳若藍的回禮,則是一份叫雲霧靈種的靈茶,足足有三兩之多。

  這份雲霧靈種的回禮,讓王守哲略感欣慰,同時也是對柳若藍的心生出了些好感。

  她選擇的這份回禮,即是素雅的靈茶,也正是王守哲這種走靈台之路者所需的緊缺資源之一。同時,它的價值與王守哲送去的那些靈魚相差無幾,即不多,也不少。

  這種回禮,讓人感覺到心中舒服。也可以從中體會出,她對這份回禮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雖然沒有捎上片言隻語,卻能感受到她的重視,以及對他未來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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