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民小馬] 大宋：從賣小吃走上強國之路 (連載中)

雲武

第90章 給我再看一眼

“……許大夫，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有救了，是嗎？”

  當府邸中其他人，聽說了這個消息以後，毫無例外的，所有人都是瞬間大喜過望，嚎啕大哭！
  被封禁在這府邸之中不允許離開，外面就是虎視眈眈的弓箭手和士兵，如果敢跑出去那就是當場格殺勿論，而留在這裡鐵定會被傳染死路一條。

  在這種“等死”的壓迫之下，除了許大夫和王夫人兩人之外，剩下所有人幾乎都是在行屍走肉，渾渾噩噩之中。

  眼下突然得知有救了。

  緊繃的神經瞬間自然就放松了，有人嚎啕大哭，有人跪地祈禱，有人傻乎乎的笑著。

  這世間百態都濃縮在了這府邸之中。

  接下來。

  自然就是接種牛痘的工作了。

  幾十個人站在廚房門外，排成長隊。

  王夫人自然是第一個。

  廚房內一口大鍋裡燒著沸水，楊東浩從鍋中取出經過沸水高溫消毒過的小刀，輕輕在王夫人的玉臂上劃開一道小傷口，旋即，用小刀在旁邊的大黃牛身上找到一顆牛痘，輕輕劃開蘸上裡面的牛痘漿，均勻的塗抹在王夫人玉臂的傷口上。

  “這樣就行了嗎？”

  許大夫在旁邊好奇不解的問道，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那頭大黃牛。

  楊東浩嗯了一聲，對許大夫說道：“該你了，許大夫。”他將小刀重新丟到鍋裡。

  “楊公子，這治療方式如此簡單……”

  許大夫說了一半，停了下來，沒錯，雖然方法簡單，但這畢竟是神靈托夢傳授，那其中必然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

  只不過。

  這其中的道理，許大夫卻是琢磨不透了，他心裡思忖著：“難不成，是因為這神牛的原因嗎？”

  “許大夫，方法的確是簡單，但只要有效就行了，不是嗎？”

  楊東浩笑吟吟的說道。

  “這倒是。”許大夫眨了眨眼，沉吟了一下試探的說道：“需要我幫忙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當然不會拒絕。”

  楊東浩笑了笑，依樣畫葫蘆的在許大夫胳膊上輕輕劃了一刀。

  短暫休息了一下，許大夫就跟著楊東浩忙碌起來。

  王夫人站在一旁樹下，出神的看著楊東浩。

  幾個時辰過後，府邸之中除了臥病在床的倒霉蛋王二狗之外，所有人都接種了牛痘。

  “……楊公子，這樣就可以保證我們都不會被感染上天瘡病嗎？”

  忙碌完以後，許大夫小聲的詢問著楊東浩：“在夢裡，神靈有沒有告訴你，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麽呢？”

  “沒有。”

  楊東浩搖了搖頭，他只知道牛痘病毒和天花病毒有著極其密切的關聯，而天花病毒在傳染了人類一次之後，人體就會產生相應的抗體，從而對天花形成免疫。

  這說來簡單，但其中涉及人體免疫系統工作機制原理，病毒學之類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楊東浩怎麽可能知道那麽多？
  所以乾脆一問三不知，全部都推到縹緲虛無的神靈身上，讓許大夫慢慢燃燒腦細胞去猜吧。

  “唉！”

  許大夫重重歎了一口氣，盯著大黃牛，神色凝重的說道：“也罷，希望這方法真的管用吧……如此一來，就可以造福萬千百姓了。”

  “楊公子。”

  王夫人輕移蓮步走來，說道：“王管家那邊……他怎麽辦？”

  “我去看看他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楊東浩這才想起來，難怪剛才總覺得好像少了一點什麽，原來是沒有看見王二狗。

  不過也對。

  眼下王二狗在這府邸之中，早就已經從“狗爺”變成了“瘟神”的代名詞，眾人躲避都來不及，怎麽還敢去湊到他跟前去？
  “我和你一起去。”

  許大夫自告奮勇的說著。

  “你們暫時不能去。”

  楊東浩擺了擺手，“你們得等到三五天以後，經歷過一次發燒，恢復了以後，才不會得這天瘡病，而在這之前，還是有極大可能會得上的。”

  “這又是為什麽？”

  許大夫抱著不懂就問的精神，打破砂鍋問到底。

  楊東浩也懶得說什麽了，用手指了指天空，許大夫瞬間就明白了——神靈說的。

  “……狗爺？”

  耳旁依稀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王二狗從昏迷中幽幽醒來，慢慢睜開眼睛，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且不斷晃來晃去。

  眨了眨眼睛，王二狗這才看見了楊東浩笑眯眯的樣子。

  “你……你怎麽會在這裡？”

  王二狗頓時一驚，一瞬間，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然坐了起來，旋即，眼前一黑，大腦裡嗡嗡作響，身體一軟，向後倒去。

  楊東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將他慢慢放倒在地上。

  剛才第一眼看見王二狗時，把楊東浩嚇了一跳。

  這家夥臉色慘白，趴在地上，眼窩都略微有些凹陷了，不過就是幾日沒見而已，王二狗和之前判若兩人——除了生病的原因之外，最重要的是。

  餓的。

  一開始，府邸內的下人，並不知道王二狗得了什麽病，所以還有人照料他。

  當許大夫診斷出來他是得了天瘡病以後，哪裡還有人敢再來看他一眼？
  當初給他端水送飯的那個下人，更是嚇的這幾天魂不守舍，早就已經在心裡認為自己是個死人了！

  “狗爺，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

  楊東浩心裡有些同情可憐他，雖然這王二狗有些貪財，但這也算是人之常情，能夠理解。

  眼下落得這般慘狀，無人問津，自己在這裡等死，楊東浩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楊……楊公子……你……你還是快快離開吧。”

  王二狗努力睜開眼睛，用盡渾身力氣，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慘笑，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我已經沒救了……不，不要再把你給連累了……”說著，他用手指了指房間靠牆的床榻。

  作為管家的王二狗，還是有些特殊待遇的，他是一個人“住單間”，不像其他下人，幾個人共住一屋。

  “怎麽了？”

  楊東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好奇的問了一句。

  王二狗有氣無力的說道：“那……那床前有塊磚頭是活動的，下面有……有我藏的錢……”

  楊東浩有些哭笑不得。

  財迷果然就是財迷。

  都到這時候了，這家夥竟然還在惦記著他的錢，而不是關心自己還有沒有救！

  “狗爺，你放心吧。”

  楊東浩眼睛一轉，心裡冒出來一個惡作劇的念頭，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的錢，我會幫你交給你家人的。”

  “不……不是……”

  王二狗微微搖了搖頭。

  “那你是什麽意思？”

  楊東浩有些意外，思忖著，難不成，這家夥的意思要把錢給我？

  王二狗目光中充滿了懇求，嘴唇蠕動，吃力的說道：“你……你幫我把錢拿出來……給我……我再看一眼……”

雲武

第91章 一飲一啄

楊東浩瞬間就無語了。

  果然。

  自己還是低估了狗爺的愛財之心啊！
  看著滿臉渴望的王二狗，楊東浩搖了搖頭，站起來說道：“狗爺，這錢還是留著你自己以後看吧，我先去給你弄點吃的。”

  “你……你先給我看一下……”

  王二狗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楊東浩自顧自的出去了，又急又氣之下，這家夥兩眼一翻再度昏迷過去了。

  “楊公子。”

  在去往廚房的路上，楊東浩看見了站在院中的王夫人，她迎過來關心的問道：“王管家他怎麽樣了？”

  “放心吧。”

  楊東浩聳了聳肩膀，打趣的說道：“他現在情況很好，就是有些餓的慌。”他估摸著，王二狗如果臨死前，都看不見他藏的那些銀兩，有可能會死不瞑目的。

  如果讓他看見那些錢，估計再餓上幾天也能堅持住。

  “餓的慌？”

  王夫人怔了一下，旋即才明白他的意思，俏臉上浮現出一絲愧疚，歎氣說道：“我倒是忘記了這件事情……唉，不過，就連我這幾日，也都沒心思吃飯，更別提那些下人們了，肯定不會去理會他的。”

  “夫人，你的確是瘦了許多。”

  看著她清秀俏麗的臉頰，楊東浩認真的說了一句。

  王夫人瞬間俏臉一紅，岔開話題說道：“對了，那王管家他的病，有沒有性命之憂？”

  也難怪她會得到沈雨荷的尊敬，楊東浩心裡思忖著，在這個時代，可不是所有人都像王夫人這樣有良心，關心下人們的死活。

  很多人都只是將這些下人們當做是廉價勞動力而已。

  只要乾不死，就往死裡乾——這就是這些下人們生活的真實寫照。

  楊東浩搖了搖頭，想了想含糊的說道：“暫時不太清楚。”

  王夫人聞言有些驚訝，楊東浩解釋說道：“神靈隻傳授了我怎樣預防，只要按照剛才那個方法預防了以後，即便再接觸得了天瘡病的病人，也不會將自己感染的，但已經得了這天瘡病的病人，我也不知道該怎樣治療。”

  “原來是這樣。”

  王夫人恍然大悟，蹙著柳眉，憂心忡忡的說道：“也不知道王管家能不能躲過這一劫。”

  “王夫人。”

  楊東浩到了嘴邊的話，最終又咽了回去。

  “楊公子，你有話就說吧。”

  王夫人看他了一眼，落落大方的說道：“算上這一次，你已經是第二次救我的命了……況且，我這府中這麽多人，都是你救的，你想說什麽，想問什麽，就盡管直言說就是了。”

  “王夫人，我是有些好奇。”

  楊東浩想了想，委婉的說道：“你也應該大致能猜出來，王管家得了這病以後，外面早就已經傳的風風雨雨了，你為什麽一點也不擔心呢？”

  王夫人淡淡一笑，“公子原來是好奇這個事情，其實也沒什麽，嘴長在別人身上，他人想說什麽，要說什麽，我又怎能阻止得了呢？我行事問心無愧就行。”

  頓了頓，她接著說道：“況且，這些年來，難道別人說的還少嗎？現在無非就是再多說幾句罷了，我早就已經習慣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楊東浩依然能看見她柳眉中隱藏的淡淡哀愁，舌上有龍泉，殺人不見血，自古以來就是這樣。

  這也真是難為她了。

  在廚房裡找了一圈，看見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一些米面被隨意到處丟棄，楊東浩的眉頭皺了起來，不過想想，倒是也能夠理解。

  王二狗病倒在床上，王夫人也沒什麽心思吃飯，再加上被封禁在這府中人心惶惶的，這些下人行事自然隨心所欲。

  想到這裡，楊東浩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我再來的晚幾天呢？這些人會不會以下犯上褻瀆王夫人？”

  腦海裡突然閃過剛進府邸時，那個躺在地上死氣沉沉，沒有一絲生氣的下人，楊東浩微微搖了搖頭，人性，在面臨生死關頭時，往往是就會暴露出來了！

  況且，還是在這種重壓之下。

  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丟到一旁，燒了一鍋水，楊東浩隨手抓了一把麵粉丟到碗裡，舀了一杓水，將麵粉攪勻，水開後往鍋裡一倒，一鍋面糊糊就算是做好了。

  “狗爺，開飯了。”

  楊東浩端著一碗面糊糊，來到王二狗的房間裡，將他扶起來，搖晃了幾下，王二狗迷迷糊糊睜開雙眼，聞到面糊糊的味道，他腹中瞬間咕嚕咕嚕響了幾聲。

  一碗面糊糊喝下去後，王二狗略微有了幾分精神，同時越發覺得腹中饑腸轆轆了，也有力氣說話了：“楊公子，你……你不擔心會得病嗎？”

  “放心吧，你不會傳染給我的。”

  楊東浩微微一笑，仔細看了看王二狗的情況。

  他的臉上和手上以及小臂的位置，有著很明顯的痘皰，但楊東浩還是可以確定，王二狗的病是牛痘病並非是天花。

  因為他記得天花和牛痘病雖然看起來十分相似，但是有一個很重要的區別關鍵就是——天花是全身都會出現痘皰而且較多，但牛痘病則是四肢和臉上的痘皰較多，身上的痘皰卻是很少。

  這也是為什麽許大夫之前會誤診的原因。

  在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看見天花病都會心生恐懼，即便就算是醫生也不例外，誰還有空會觀察的這麽仔細啊。

  “為什麽不會傳染給你？”

  王二狗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楊東浩自然又是將神靈托夢這一套鬼話拿出來敷衍糊弄他。

  王二狗聽的是又震驚又感動。

  震驚的是，楊東浩竟然能夠得到神靈托夢，感動的是，自己不過就是一個下人而已，楊東浩居然還會記得自己！

  又給王二狗喝了兩碗面糊糊後，肚子裡有了點東西，這家夥終於睡的踏實了。

  得了牛痘病，只要沒有免疫系統的疾病，通常都會扛過來的，而且，等到牛痘病好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擁有了天花病毒的抗體。

  在楊東浩看來，王二狗這也算是沒有白病一場。

  忙碌半天，從王二狗的房間裡出來後，楊東浩也有幾分累了，正打算找個地方休息時，一股香風從旁邊飄來，眼角余光瞥見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轉過頭來，果不其然，看見王夫人俏生生的站在一旁。

  楊東浩自然不會蠢到認為會這麽巧，走到哪裡都能遇到她，畢竟，這府邸之中還是挺大的。

  那麽答案就很明顯了。

  王夫人是專門在等他的。

  “王夫人，王管家現在已經好多了，只要休息幾日，或許能夠撿回一條命來。”

  楊東浩不等她開口詢問，就主動告訴她情況了。

  由於他也不確定，王二狗這貪財的家夥，能不能痊愈恢復，所以也不敢打包票，畢竟，他也不是醫生。

  王夫人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夫人沒事兒的話，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楊東浩打了個哈欠說道。

  王夫人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改口說道：“……辛苦楊公子了。”

  楊東浩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

  一直目送他背影消失，王夫人這才收回目光，轉過頭看了一眼安靜站在樹旁的大黃牛，她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奇妙感。

  回想起第一次見到楊東浩時，因為他當時出口成詩，所以對他另眼相看，讓他去照料府中的大黃牛，到了今日，他又牽著這大黃牛回來救了自己和府中眾人。

  這其中一飲一啄，端的是奇妙無比，仿佛冥冥之中都注定好了一樣。

  “……難道這世間的一切，真的是因果循環嗎？”

  王夫人輕聲喃喃自語著。

雲武

第92章 吃獨食

過了五天左右，王夫人等人都陸陸續續經歷了發燒，食欲不振的情況後，開始逐漸都恢復正常了。

  啪！
  啪！
  啪！
  仿佛就像是摔打東西似的聲音，再次從位於後院的廚房裡傳了出來。

  “……奇怪！”

  許大夫再也忍不住心裡的好奇，躡手躡腳的向廚房走去，這個聲音這幾日以來，總是時不時的就會響起，他住的房子距離廚房並不遠，每次都可以聽的很清楚。

  而且。

  許大夫也總結出來了規律——每當眾人吃完飯後不久，這個聲音就會響起。

  由於楊東浩之前叮囑過他們，只有經歷發燒後，才算是真正受到了“神靈的祝福”，從此再也不會得天花病了，所以在這幾天裡，許大夫等人都是老老實實待在自己的房間裡。

  廚房的門關著，離的近了以後，那砰砰砰摔打的聲音越發清楚響亮了。

  突然間。

  聲音停止了，緊接著，楊東浩的聲音傳來，他在哼著某種不知名的曲調，聽起來十分新鮮而且還挺好聽的。

  “這動靜，是楊公子折騰出來的？他在廚房裡幹什麽呢？”

  許大夫輕輕趴在廚房的門縫上，眯著眼睛向裡面望去。

  灶台上一口大鍋裡不斷冒出白色蒸汽，楊東浩拿著一雙筷子，在鍋裡不斷攪來攪去。

  緊接著，他就看見楊東浩從鍋裡撈出面條盛到碗裡，又從旁邊一口大鍋中撈了一杓湯汁澆了進去，又捏了幾片白色的蘿卜片丟到碗裡。

  “原來這家夥在吃獨食！”

  看見這一幕，許大夫瞬間福至心靈，猛然一下推開門走了進去：“楊公子，你這是在做什麽？”

  楊東浩被嚇了一跳，手一抖，碗都差點兒掉在地上，轉過身看見是許大夫，他哈哈一笑，“沒做什麽，自己隨便做點飯吃吃。”

  許大夫也沒吭聲，仔細看向他的碗裡，清亮色的湯汁中混合著比頭髮絲略粗的面條，這麽細的面條，許大夫還是第一次看見，除此之外，碗裡還漂浮綠色的蔥花和香菜末，還有紅色的辣椒油點綴，配合上白色的蘿卜片。

  許大夫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漂亮！
  他吃過的面，就是白面湯加幾片青菜，跟楊東浩手裡的這碗面一比，差距立判高下。

  許大夫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面條竟然還能做的這麽好看！

  連續好幾日都是喝著面糊糊果腹的許大夫，忍不住咕嚕一聲，咽了一口口水。

  “許大夫，你要不要嘗一下？”

  楊東浩聽到他吞咽口水的聲音，虛情假意的客氣了一句。

  “楊公子真是太客氣了……老夫正好有點餓了。”

  許大夫早就在等他這句話了，假惺惺客氣的同時，手上毫不客氣將楊東浩的碗連同筷子一起奪了過來，夾起一筷子面，就往嘴裡塞去。

  這面入口筋道，混合著湯汁濃鬱的香味，真是滿口生香，許大夫一邊吃，一邊忍不住稱讚的說道：“真香！”

  “……我也想吃。”

  門口傳來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

  兩人轉頭望去，只見王夫人俏生生的站在門口，有些不滿的瞪著楊東浩。

  楊東浩有些無語，自己不過就是想吃口獨食罷了，怎麽這些人都找過來了？

  難道是屬耗子的嗎？

  “楊公子。”

  王夫人輕移蓮步走過來，看了一眼許大夫手裡的碗，不滿的嗔道：“這幾日，下人們送飯過來時，我都會問他們一句你吃了沒有，原來你竟然偷偷在這裡一個人做飯吃，真是害得我白擔心你了！”

  “哈哈……只是突然有些嘴饞，自己隨便做點飯解解饞而已。”

  楊東浩乾笑了一聲。

  “楊公子……我中午也沒有吃飽。”

  王夫人看了一眼許大夫碗中的面條，美眸瞬間一亮，“這面看起來很是有食欲，我也想嘗嘗。”

  她一雙美目看著楊東浩。

  “好吧。”

  楊東浩點了點頭，這個時候除了答應之外，似乎好像也沒有其他什麽可說的了。

  這倒也不是楊東浩小氣，而是這府邸之中上下幾十口人，他可沒有興趣當免費的廚子。

  而王夫人這府中的廚子，做出來的飯菜，楊東浩實在沒什麽興趣，更提不起來胃口去吃，那自然就是只能自己親自動手下廚了。

  卻沒料到，被王夫人和許大夫兩人給“抓了個正著”。

  “楊公子，我還想再來一碗。”

  許大夫三下五除二就將碗裡的面條吃的乾乾淨淨，並且連湯都沒有放過，意猶未盡厚著臉皮的說道：“這面真是太香了，老夫活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吃到如此好吃的面條，跟楊公子做的這面條相比，以前老夫吃過的面條，簡直就像是豬食一般！”

  王夫人心裡有些驚訝，許大夫的評價，也太高了吧！

  腦海裡的念頭還未轉完，她就看見楊東浩抓起案板上的一塊麵團，雙手一拉一坤，將麵團拉成細長的面條形狀。

  旋即。

  楊東浩就像是變戲法一般，雙手交叉不斷拉扯著手中的面條，一根變兩根，兩根變四根，四根變八根！

  王夫人和許大夫兩人忍不住驚訝的咦了一聲，同時湊過去觀看。

  然後就在這時，楊東浩抓住手中面條往案板上一摔。

  啪的一聲。

  將兩人嚇了一跳。

  王夫人更是差點兒忍不住驚呼出來，她這才明白，之前聽到的砰砰砰的聲音，原來就是這樣發出來的。

  “有趣，有趣！”

  許大夫看見楊東浩不斷摔打著手中的面條，反覆幾次後，面條變的越來越細，韌性十足，不論楊東浩怎樣摔打拉扯，手裡那把面條都不會斷開。

  王夫人也是看的又新鮮又驚訝，不知道楊東浩是怎樣做到這一點的。

  將面條丟到鍋裡，沸水滾了幾下，楊東浩就將面條撈出來，右手舀湯的同時，左手將案板上切好的蘿卜片、香菜末、蔥花悉數撒入碗裡。

  他這套動作同時進行，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猶如畫家潑墨作畫，書法家筆若遊龍一般，讓人看的賞心悅目。

  “王夫人，這碗是你的。”

  楊東浩將碗遞給王夫人，後者這才回過神，接過碗，先是仔細“欣賞”了一番後，才夾起面條輕輕咬了一口，“好香的面啊！”

  而許大夫則是連話都沒顧上說，接過來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夫人不嫌棄就行。”

  楊東浩笑吟吟的說著，手腳麻利的給自己盛了一碗，唏哩呼嚕的吃了起來。

  “這面……叫什麽名字？”

  王夫人小口小口姿勢優雅的吃著，她其實也想像楊東浩和許大夫兩人那樣大口吸溜面條，但覺得姿勢太不雅觀了，這樣小口慢慢品嘗，倒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楊東浩微微一笑，“拉麵。”

雲武

第93章 我有一方法可鍛煉身體

“拉麵？這名字好，還十分貼切！”

  許大夫咬斷嘴裡的面條，抽空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

  的確。

  想到剛才楊東浩拉扯摔打面條的樣子，王夫人覺得這“拉麵”二字，真的是非常形象。

  又一碗面下肚，許大夫忍不住打了個飽嗝，揉了揉肚子，眼睛又再次直勾勾的看向了楊東浩，腆著臉嘿嘿笑了幾聲。

  雖然他沒說話，但他的神色，已經將他心裡的想法，表達的清清楚楚。

  “許大夫啊。”

  楊東浩將碗裡的面吃完，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的醫生，你肯定明白，暴飲暴食對身體不好，對不對？”

  “楊公子，此言差矣。”

  許大夫連連搖頭，認真嚴肅的說道：“老夫前幾日剛生過病，眼下身體虛弱，正是應該好好滋補一下身體的時候！”

  頓了頓，他咳嗽了一聲，轉過頭對王夫人說道：“夫人，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王夫人將嘴裡的拉麵咽下去，看了一眼楊東浩，笑吟吟的點頭說道：“許大夫說的對，況且，這面食也很容易消化，吃起來也十分舒服。”

  “許大夫啊。”

  楊東浩擺了擺手，“這面條是王夫人家裡的，但這肚子可是你自己的啊，吃多了撐得慌，那就得不償失了。”

  “楊公子，不瞞你說。”

  許大夫笑容變的越發燦爛了：“老夫的藥箱裡，還有一些消食的藥物，如果真的吃多了，那服用一些藥物即可。”

  楊東浩登時肅然起敬，沒想到這許大夫也是吃貨一個啊，居然連吃多了服藥都能想到，跟趙曉峰那家夥相比起來，兩人應該算是伯仲之間了！
  最終，許大夫又吃了一碗，撐的肚皮滾圓，方才心滿意足的放下碗。

  讓楊東浩沒有想到的是，身材嬌小的王夫人，胃口居然和許大夫不相上下，也是一口氣吃了兩碗半拉麵，又喝了一碗面湯才終於停了下來。

  到了第二天中午。

  當楊東浩剛來到後院，就看見王夫人和許大夫兩人，已經站在廚房門口等著他了。

  “楊公子，你總算是來了。”

  許大夫揉了揉肚子，認真的說道：“我都已經餓了許久了。”

  王夫人雖然沒有說話，但她的眼神已經出賣了她。

  “許大夫，他們剛才不是做好了飯嗎？”

  楊東浩有些無語了：“你餓了，可以先吃一點啊。”

  許大夫搖頭晃腦，歎氣說道：“楊公子，昨天吃過你做的拉麵以後，今天中午看見那些人做的飯菜，真的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別說是吃了，就連聞一下都懶得聞。”

  頓了頓，他認真的說道：“王夫人和我的感覺是一模一樣的，這要怪的話，只能怪楊公子做的飯菜實在是太美味了！”說完，他乾咳了幾聲，覺得臉上略微有些發燙。

  王夫人捂著嘴，在一旁偷笑不已——許大夫的這個馬屁拍的……實在有些太生硬了。

  不過，她倒是也能夠理解，畢竟許大夫行醫多年，不論走到哪裡都受人尊敬，對於拍馬屁這種事情自然肯定是不太精通。

  “許大夫，你想蹭飯就直截了當一點，不用這麽為難的。”

  楊東浩看見許大夫的臉有些發紅，眼睛一轉，聳了聳肩膀打趣的說道：“以後我去找你看病抓藥，記得給我便宜一點就行了。”

  “楊公子若是去，那自然肯定不會收取絲毫分文的診費。”

  許大夫乾笑了一聲，“這一點老夫可以保證的。”

  “楊公子，如果你以後需要寫字的話，我也是非常樂意幫忙的。”

  王夫人笑吟吟的在旁邊接著說道。

  “罷了罷了。”

  楊東浩擺了擺手，“你們倆人進來吧，我事先聲明，你們倆人不能隻吃不乾啊。”

  “那是自然。”

  許大夫乾咳著說道：“我們倆人也會幫忙的。”

  只可惜。

  進了廚房以後，楊東浩才發現，不論是王夫人還是許大夫，這兩人以前肯定壓根兒就沒有做過飯，乾起活來兩人都是笨手笨腳的。

  無奈之余，楊東浩隻好將這兩人“請”了出去，自己一人開始忙碌起來。

  面條無疑是最簡單省事，而且還十分方便。

  只是。

  拉麵連續吃兩天以後，楊東浩已經吃的有些膩歪了，所以打算今天換個口味。

  王夫人府邸之中上下有幾十口人，廚房的備貨，還是十分齊全的，基本上，集市裡可以見到的各種蔬菜，在廚房裡都能找到。

  “當當當……”

  密集的切菜聲，從廚房裡傳出來。

  聯想到昨天吃的拉麵的味道，王夫人隻覺得口水已然開始不受控制的分泌出來，她輕輕咽了下去，下意識看了一眼廚房，沒話找話的對許大夫說道：“許大夫，你那消食的藥，還多嗎？”

  許大夫聞言會心一笑，點頭說道：“夫人，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

  王夫人有些羞澀的笑了笑，旋即，歎了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說道：“我擔心這幾日會發胖。”

  “夫人，我有一套方法，可以鍛煉身體。”

  許大夫立刻體貼的說道：“在飯後一個時辰左右，依照這套方法鍛煉，保證不會發胖的。”

  “真的嗎？”

  王夫人美眸立即就亮了起來，笑吟吟的說道：“那就多謝許大夫了。”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一股香味就從廚房裡飄了出來。

  咕嚕咕嚕。

  兩人的肚子，同時都響了起來。

  王夫人連忙轉過頭，隻覺得耳根都有些發燙了。

  許大夫乾咳了一聲，突然，他仔細聞了聞，脫口說道：“夫人，這味道似乎和昨天的略微有些不同啊。”

  “哦？”

  王夫人仔細聞了聞，“我沒發現啊。”

  “沒錯，就是不同。”

  許大夫站起來，閉上眼睛，深深用力聞了一口，嚴肅認真的說道：“我經常通過藥材的味道來辨別年份，所以，這股味道是瞞不過我的……”

雲武

第94章 戶部右侍郎

“開飯啦！”

  廚房裡面傳來楊東浩的聲音。

  兩人立刻二話不說，快步走了進去。

  案板上擺放的是兩碗面片。

  面片薄厚均勻、約莫二指寬，配有木耳、黃花菜、香菜輔以點綴，湯汁濃鬱，散發著一股肉香味。

  “好香！”

  許大夫端起碗，輕輕喝了一口湯，隻覺得這湯汁鮮美無比，讚道：“這味道果然和昨日的不同！”

  “楊公子，今天這是什麽面？”

  王夫人好奇的詢問著。

  “這是燴面片。”

  楊東浩笑了笑，端起碗開始吃了起來，正宗的燴面應該用羊肉來製湯，只可惜，廚房裡面沒有羊肉，雞肉倒是還有一些。

  將雞肉和雞骨扔到鍋裡煮了一會兒，勉強算是雞肉燴面吧。

  味道自然是差強人意，只能用馬馬虎虎來形容。

  饒是如此，也讓許大夫和王夫人兩人吃的讚不絕口，每人又是連吃了幾碗。

  接下來的這二十多天，可謂是許大夫和王夫人兩人有生以來，最“快樂”的幸福時光了。

  楊東浩這家夥嘴刁，幾乎每頓飯都要換著花樣吃，不論廚房裡剩下什麽食材，他都能“變廢為寶”，做出來讓兩人讚不絕口的美食。

  僅僅就是面食一道。

  王夫人和許大夫兩人，就吃了數十種，幾乎每天都能吃到不同種類的面食。

  比如涼面、青拌面、炒面、刀削面等等。

  毫不誇張的說。

  簡直顛覆了王夫人和許大夫兩人的想象力！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只不過就是普通的麵粉而已，居然能夠有這麽多種花樣！

  “……情況怎麽樣了？”

  這一日，守在街道外的趙武將，待屋頂上負責觀察的士兵下來後，連忙關心的詢問著。

  “回稟大人。”

  那士兵恭聲說道：“府邸之中十分穩定，許多下人每天都按部就班的乾著活，沒有絲毫的異常，不像是受到神靈詛咒的樣子。”他臉上也是疑惑不解。

  因為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一旦一戶人家裡，有一人得了天瘡病，基本上，前後也就一個月內的時間裡，這家人都會被傳染上這天瘡病。

  沒有一次是例外的。

  正因為這樣，當許大夫把消息傳出來後，沒有人敢大意，周圍左鄰右舍更是跑的比兔子都快要快。

  “嗯，行，我知道了。”

  趙武將點了點頭，鼻子動了一下，沉聲說道：“繼續監視。”

  “是。”

  那士兵大聲應著，鼻子也是動了動，用力深吸了一口氣。

  “大人。”

  趙武將走到一旁後，一個士兵悄悄湊了過來，遞給趙武將一壺酒，悄聲說道：“真香啊！你說那府邸中的人，他們每天都在吃什麽？怎麽每天飄過來的味道都不一樣呢？”

  “我怎麽能知道？”

  趙武將翻了個白眼，抿了一口酒，沉吟說道：“看樣子，上次進去那個楊公子他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那個神靈使者？”

  士兵有些驚訝，旋即用力點頭說道：“大人，我覺得肯定是真的。”他們私下裡都將楊東浩稱為神靈使者。

  “此話怎樣？”

  趙武將認真嚴肅的看著他。

  “你想啊，如果是假的，那個神靈使者豈不是等於自己送死嗎？沒有人會這麽蠢吧？”

  士兵左右看了看，輕聲說道：“大人，不瞞你說，其實我和幾個兄弟私下裡聊了聊，大家都是這樣認為的……而且，這都馬上要一個月了，那府邸之中每天都很正常，根本就不像是有人得了天瘡病的樣子！”

  趙武將抿了一口酒，緩緩點了點頭，“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這事兒實在是事關重大，除非到了一個月期限才能下定義。”

  “還有兩天。”

  士兵接過他的話說道：“就到一個月了……大人，有人來了！”他連忙站了起來。

  趙武將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十幾個士兵護送著兩頂轎子，快步向這邊走來。

  趙武將掃了一眼轎子的顏色以及轎頂上的裝飾，心裡瞬間一個激靈，連忙站了起來，大聲喊道：“列隊！”

  旁邊的士兵連忙整齊站好。

  “戶部右侍郎趙大人到！”

  隨著這個聲音，趙洪波不急不緩的從轎子裡走出來，與此同時，在他身後那座轎子裡，鑽出來一個胡須發白，臉上有著細碎麻疹痕跡的老人。

  “末將趙毅參見趙大人！”

  趙武將連忙躬身行禮。

  趙洪波擺了擺手，沒有理會他，轉過頭對身後那個老人笑著說道：“龔禦醫，就是這裡了。”

  龔禦醫連忙點頭，應了一聲：“嗯，趙大人。”

  “趙毅，你就是負責封禁看守這裡的將領嗎？”

  趙洪波轉過頭，嚴肅的看著趙毅，問道：“那得了天瘡病的這戶人家，現在情況怎麽樣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已經差不多三十天了吧？”

  “回稟大人，還有兩日就滿三十天了。”

  趙毅大聲的說著：“根據我們的觀察，那戶人家的情況很是奇怪。”

  “哦？”

  趙洪波眼睛一亮，擺了擺手：“怎麽奇怪了？”

  “趙大人，根據末將過去的經驗來看，一般得了這天瘡病的人家，通常都是死氣沉沉，而且一家人不論人口多少，都會染病！”

  趙毅認真的說道：“但這一次，根據我們的觀察，似乎那府邸之中並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

  那龔禦醫心情有些激動，脫口說道：“那你的意思是，那個自稱是受到神靈托夢的人，他真的可以預防這天瘡病嗎？”

  趙毅微微有些驚訝，旋即恍然大悟，看來這趙大人和龔禦醫兩人，就是因為這件事情而來的，想不到，這事兒居然驚動了戶部右侍郎大人，他用力點頭：“龔禦醫，末將也不清楚這情況，不過就從目前推測的情況來看，或許可能真的可以吧？”

  他也不敢肯定。

  “趙大人，我想進去看看那府邸中的情況。”

  龔禦醫轉過頭對趙洪波說道。

  “龔禦醫，那你自己小心。”

  趙洪波點頭答應了。

  “放心吧趙大人，我數十年前就得過一次天瘡病。”

  龔禦醫笑了笑，“不會有事兒的。”

雲武

第95章 禦醫來探

“……楊公子，這是什麽肉？”

  後院裡，王夫人一邊吃著，一邊好奇的問道。

  今天楊東浩並沒有做面食，而是改為了炒菜。

  但這菜，很是奇怪。

  聞起來有一股腥騷的味道，但吃起來卻是味道香濃，軟滑可口，鹹中還有一絲甜辣的口感。

  最主要的是。

  不論是王夫人，還是許大夫，兩人俱都沒有見過這種肉。

  “豬肉。”

  楊東浩看了一眼好奇不已的王夫人，微微一笑。

  “豬肉？我記得豬肉不是長這樣啊。”

  許大夫雖然滿腹疑惑，但動起筷子來，那可是一點都不含糊，他一邊吃，一邊認真的說道：“從這肉的形狀上來看，我感覺像是腸子。”

  身為醫生，許大夫自然是要比王夫人見多識廣一些。

  “什麽？”

  王夫人登時嚇的手一抖，一片肥腸掉在了盤中，她俏臉發白：“腸子？”

  “是啊。”

  許大夫沒有注意到她被嚇著了，夾起一片肥腸，認真的說道：“我是從這肉的形狀上看出來的……”

  “許大夫，吃飯吃飯。”

  楊東浩打斷了他的話，許大夫微微一怔，旋即才發現王夫人臉色有些不對勁兒，他乾笑了一聲，正打算說話時，外面響起敲門聲：“有人嗎？開一下門。”

  “嗯？”

  楊東浩幾人俱都楞了一下：“有人在敲門？”

  許大夫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難道是三十天已經到了嗎？走，我們去看看誰來了。”

  “是要解除封禁了嗎？”

  楊東浩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他一開始想著，三十天不過就是一個月的時間，也就是一轉眼的事情而已，然而，在這個缺乏娛樂的年代裡，三十天的時間真的是太漫長了。

  也正是因為太過於無聊，楊東浩每天只能通過做菜來打發時間了。

  “有可能。”

  許大夫嗯了一聲，加快腳步，下人已經將門打開了，龔禦醫快步走了進來。

  “龔師兄？”

  許大夫看見龔禦醫，登時一驚，旋即喜出望外：“你怎麽來了？”

  “許師弟，我是來看你的啊。”

  龔禦醫看見許大夫安然無恙，甚至看他的樣子，竟然還胖了至少有十幾斤左右，松了一口氣之余心裡有些驚奇：“你沒事兒就好了，我之前在宮裡聽說你發現了天瘡病，為了避免傳染別人，自願留下來，心裡真的是擔心壞了！”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幸虧師弟你吉人自有天相！”

  “龔師兄。”

  許大夫搖頭，認真的說道：“不是我吉人自有天相，而是多虧了楊公子。”

  說著，他分別介紹了一下楊東浩和王夫人兩人：“師兄，如果不是楊公子獲得了神靈托夢，傳授了他預防那天瘡病的方法，我估計這府邸之中恐怕早就已經成為人間煉獄了！”

  龔禦醫心裡一個激靈，仔細看了一眼楊東浩，試探的對許大夫說道：“師弟，那現在這府邸之中？”

  “嗯，沒有一個人得那天瘡病，所有人都好好的。”

  許大夫說到這裡，臉色變的凝重嚴肅起來，沉聲說道：“師兄，楊公子可是我們大宋國的福星啊！有了這神靈托夢與他，傳授了他預防天瘡病的方法，從今以後，我們大宋國的百姓再也不會得那天瘡病了！”

  說著，他心裡高興之余還有些悲傷。

  因為他知道，龔禦醫的家人，就是在他幼年時，得了天瘡病逝世的，全家十幾口人，最後隻活下來了龔禦醫一人，而龔禦醫也是臉上留下來了終身褪不去的痕跡。

  “師弟，你確定楊公子的辦法……哦，不是，是神靈夢中傳授給他的辦法，真的可以抵禦天瘡病嗎？”

  龔禦醫嚴肅認真的看著許大夫，雖然他也相信許大夫的話，但是，這事兒可是事關重大，而且這件事情肯定是要稟告皇上的。

  欺君之罪！

  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師兄，你隨我來。”

  許大夫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你看了就知道了。”

  龔禦醫點了點頭。

  楊東浩和王夫人，跟著這師兄弟兩人往府邸中走去，只見許大夫一路走到王二狗所在房間，敲了敲門。

  “誰啊？”

  王二狗小心翼翼的打開門，他的牛痘病已經好了，但臉上卻也是留下了麻疹的痕跡，只不過，不如龔禦醫多而已。

  由於自卑，王二狗雖然已經好了，但他每天也盡可能的不出門，就在屋裡待著。

  “師兄你看他。”

  許大夫不由分說的將王二狗拉了出來，認真的說道：“他的天瘡病已經好了，在府邸之中這麽久，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得上那天瘡病，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好！很好！”

  龔禦醫仔細盯著王二狗看了看，臉上露出了笑容，旋即，他笑容收斂，後退了兩步，對許大夫深深彎腰鞠躬，這下子，將許大夫驚呆了：“師兄，你，你這是做什麽？”

  “師弟，這一拜，我是敬你的大義！”

  龔禦醫認真嚴肅的說道：“師弟你醫者仁心，發現天瘡病之後，立刻將這消息通知出來，不讓這天瘡病擴散危害涉及到更多的人，而自己甘願留在這裡。”

  “師兄，這，這都是應該的。”

  許大夫連忙擺手搖頭，結結巴巴的說著：“其實要說尊敬的話，楊公子才是最值得敬佩的人！”

  “沒錯！”

  龔禦醫點頭，旋即，他轉過身對楊東浩彎腰鞠躬，幸虧楊東浩早就有所準備，一個箭步，托住了龔禦醫，“龔醫生，我可受不起你的大禮，我只不過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而已，況且，神靈在夢中傳授我治病的方法，就是讓我將這方法傳給大夥，消滅這人人談之色變的天瘡病！”

  “楊公子，這一拜，你受得起。”

  龔禦醫認真嚴肅的說道：“你和我師弟不同，他是醫生而你不是，雖然神靈托夢於你，但是，在沒有得到事實驗證之前，這終究是有生命危險的，而你能夠不顧危險，親身證明神靈傳授於你的方法真的有用，僅僅憑借這一點，我龔某人就十分敬佩你！”

  楊東浩謙遜的擺了擺手：“龔醫生，這抵禦天瘡病的方法，許大夫已經知道了，等過幾日出去以後，我想，這個方法就可以在百姓之間大力推廣了吧？”

  說著，他有些好奇的問道：“對了，龔醫生，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情的？難道是之前許大夫將消息傳給你的嗎？”

  “不是。”

  龔禦醫搖頭，“是戶部右侍郎趙大人告訴我的。”

  頓了頓，他認真嚴肅的說道：“我今天來，就是看看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就如同你所說的那樣，要將這個防禦天瘡病的方法稟告給皇上，由皇上來定奪決定！”

雲武

第96章 神痘

“戶部右侍郎趙大人？”

  楊東浩一怔，脫口說道：“是趙曉峰說的吧？”

  龔禦醫笑了，點頭應道：“你猜的沒錯楊公子，的確是趙公子告訴了趙大人，然後，趙大人為了謹慎起見，先和我說了這件事情，畢竟，這事關重大，只有確定了以後才能夠稟告皇上。”

  說到最後，他神色變的嚴肅起來:“希望你能夠理解。”

  楊東浩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龔醫生，我當然理解。”他已經大致猜出來了龔禦醫的身份，能夠認識戶部右侍郎趙洪波，還要稟告皇上。

  很顯然。

  他應該是禦醫的身份。

  “楊公子。”

  龔禦醫試探的說道：“那防治天瘡病的方法，究竟是怎樣，你方便告訴我嗎？”

  他之所以沒有詢問許大夫而是詢問楊東浩，是表示對於楊東浩的尊重。

  “當然可以。”

  楊東浩點了點頭，“龔醫生你和我來。”

  大黃牛在後院安靜的嚼著上好的青草。

  眼下的它，早就已經不是一頭普通的黃牛了——而是變成“神牛”了。

  尤其是王夫人府邸中的眾人，當他們發現，的確是不會被王二狗傳染上那天瘡病之後，一些愚昧的家夥，甚至偷偷三更半夜跑到大黃牛這裡對它三叩九拜的行大禮。

  為什麽這樣做？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神靈”既然將防治天瘡病的“重任”降落在了大黃牛的身上，那由此可以推斷出來，它必然肯定是受到了神靈的恩寵和信任。

  可以將它視為是“神靈的代言人”，有什麽願望如果對它祈求的話，說不定神靈也能夠聽到。

  而每日給大黃牛割青草這個事情，都被眾人爭先恐後的爭搶。

  這倒也給楊東浩省了不少事兒。

  “……師兄，這就是那隻‘神牛’。”

  來到後院，許大夫指著大黃牛，認真嚴肅的對龔禦醫說道。

  龔禦醫的神色立刻變的凝重起來，仔細看了看大黃牛，將它從頭打量到尾，雙手抱拳作揖，對大黃牛拜了一下，恭恭敬敬的說道：“參拜神牛大人。”

  許大夫和王夫人兩人並沒有覺得什麽，因為他們倆人其實和府邸中其他人的看法也是一樣的——這大黃牛是神牛，對它自然要恭恭敬敬。

  楊東浩卻是轉過頭，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死死掐著大腿，才忍住沒有笑噴出來。

  原本以為這禦醫可能會不太一樣。

  但事實證明楊東浩想的是大錯特錯！
  “……師兄你看。”

  待龔禦醫行禮過後，許大夫才拉著他，指著大黃牛身上那些牛痘，輕聲將楊東浩之前用的辦法說了一遍。

  “就這麽簡單？”

  龔禦醫聽完以後，一臉的驚訝，這讓大宋國數百年來，人人談之色變的天瘡病，防治的方法居然就這麽簡單？
  許大夫點頭，斬釘截鐵的說道：“沒錯，就是將這‘神痘’割破，塗抹一些在傷口上即可。”

  聽到“神痘”二字，楊東浩又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裡暗忖：“是不是這大黃牛如果放個屁，也會被稱為‘神屁’？”

  龔禦醫仔細盯著大黃牛身上的牛痘看了半晌，忍不住又看了看旁邊的楊東浩，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對許大夫說道：“師弟，這‘神痘’我以前在其他黃牛的身上也見到過類似的啊。”

  “師兄，其他黃牛身上的只是牛痘而已。”

  許大夫搖了搖頭，認真嚴肅的說道：“而這神牛身上的不同。”

  “咳咳……”

  聽到這裡，楊東浩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了，當然，最主要的是，他擔心一件事情。

  如果萬一讓這龔禦醫產生一種錯覺，認為只有大黃牛身上的牛痘，才有防治天花病效果的話，那自己可就慘了——要損失一頭大黃牛了。

  將來大黃牛肯定會被拉著“全國巡遊”一番。

  巡遊也就罷了，可萬一要是走在半道上，大黃牛的牛痘病痊愈恢復了怎麽辦？
  會不會衍變出來一個“神跡消失”的傳奇故事呢？
  “許大夫，龔大夫。”

  楊東浩看見兩人的目光向自己看來，他微微一笑，說道：“其實不止是這隻大黃牛身上的‘牛痘’能防治天瘡病，而是所有黃牛身上的‘牛痘’也都有這樣的效果！”

  “這不可能！”

  許大夫立即斷然說道。

  龔禦醫瞪了他一眼，訓斥說道：“你急什麽？讓楊公子說完。”說著，他轉過頭對楊東浩客氣的說道：“楊公子，此話怎講？”

  “因為神靈托夢於我，是告訴我黃牛身上起的牛痘，只要刺破它，在我們人類身上再劃一道傷口，塗抹上這牛痘裡面的東西，就可以不會感染那天瘡病。”

  楊東浩裝模作樣的說道：“但神靈並沒有特意說明，只有我這一隻大黃牛身上的牛痘才能防治，就如同龔大夫發現的那樣，其他黃牛身上也有同樣的牛痘，只不過，我們之前並不知道它可以防治天瘡病而已。”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其實神靈早就暗中將辦法告訴了我們，只不過，我們沒有發現而已，所以才會托夢於我，讓我來告訴大家。”

  “原來是這樣。”

  龔禦醫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讚同說道：“我就說嘛，如果僅僅只有這神牛身上的牛痘，才能夠防治天瘡病的話，萬一這神牛壽命到了怎麽辦？那豈不是又沒辦法了嗎？”

  說著，他鼻子抽動了一下，臉色顯得有些怪異，目光在周圍左右看了看，忍不住說了一句：“這是什麽味道？怎麽感覺有點臭臭的？”

  楊東浩和王夫人兩人還沒反應過來，許大夫卻是脫口笑著說道：“師兄，這是楊公子所做的一道菜名為‘溜肥肉’，這道菜和那‘臭豆腐’有些類似，都是聞起來味道難聞，入口卻是口感極佳，師兄，你來的正好，我們剛才正在品嘗這‘溜肥肉”，你也過來嘗嘗吧！”

  之所以將“溜肥腸”改為“溜肥肉”，是因為楊東浩估摸著王夫人如果知道這肥腸是豬腸子的話，她肯定就吃不下去了！

  相比於羊、牛這種食草家禽而言，屬於雜食動物的豬，不僅僅是因為黑乎乎的長相不討人喜歡，同時還有它來者不拒，什麽都不挑，什麽都吃的習慣，讓人覺得不是很舒服。

  所以在這宋國，許多朝中當官或者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他們平時主要還是吃羊牛肉以及雞鴨肉。

  至於豬肉。

  只是偶爾才吃一次而已。

雲武

第97章 解除封禁

只有那些家境條件一般，又或者是下九流職業的人，才往往會以豬肉為常吃的肉類。

  “溜肥肉？這……合適嗎？”

  龔禦醫客氣的看了看楊東浩。

  “來者都是客，這沒什麽合適不合適的。”

  楊東浩笑了笑。

  “師兄，別客氣。”

  許大夫毫不見外的拉著龔禦醫，來到後院的桌子旁坐下來，又給他拿了一雙筷子，笑著說道：“快來嘗嘗楊公子做的這‘溜肥肉’，味道十分獨特，你雖然是在宮中，但我敢保證，你照樣肯定也沒有吃過這等美味。”

  龔禦醫好奇的夾了一片肥腸，細細咀嚼著，許大夫笑吟吟的看著他，“師兄，怎麽樣？”

  “好吃！”

  龔禦醫將嘴裡的肥腸咽下後，連聲稱讚：“這肉的味道奇特，吃起來口感像是豬肉，但卻是和豬肉有些區別，的確是聞起來有些臭，吃起來卻是很香，對了，師弟，你之前說的臭豆腐又是何物？也是吃的嗎？”

  許大夫點頭，將臭豆腐給龔禦醫解釋了一遍，聽的龔禦醫悠然向往，“等下次有機會了，我一定嘗嘗楊公子所做的這臭豆腐。”

  一邊說著，這家夥也沒客氣，一邊再次舉筷伸向盤中：“師弟，難怪你最近胖了許多啊，每天都有這樣的美食享用，不胖才怪呢。”

  “是嗎？”

  許大夫哈哈一笑，摸了摸肚子，感慨的說道：“的確是胖了！”

  旁邊的王夫人伸手摸了摸臉頰，心裡暗忖：“許大夫之前教的辦法，似乎不太管用呢。”

  “師弟，楊公子，王夫人，那老夫就先走一步了。”

  吃完後，龔禦醫告辭說道：“趙大人還在外面等著我的消息呢，我不能在這裡耽誤太久。”

  “龔大夫。”

  見他要走，一直在旁邊都沒有插話的楊東浩連忙追問說道：“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

  “最多兩日。”

  龔禦醫伸出兩根手指，十分肯定的說道：“我進來之前問過了，還有兩日，這裡的封禁就會解除掉了。”

  “那就好。”

  楊東浩點了點頭，心裡暗忖：“也不知道雨荷那傻丫頭怎麽樣了。”

  “楊公子，你是想你家娘子了吧？”

  許大夫在旁邊笑著打趣說道。

  王夫人眼角微微一跳，心裡莫名其妙的有些煩躁。

  “嗯，這麽久不見，那自然肯定是會想。”

  楊東浩落落大方的承認了。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許大夫笑著安慰說道：“再稍微忍耐幾天。”

  兩天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這一日，沈雨荷早早的醒來，匆匆忙忙收拾了一番，趕到了王夫人府邸外的街道旁。

  “雨荷，你來了啊。”

  趙曉峰的聲音響起，他身後跟著來旺。

  “趙公子。”

  沈雨荷點頭打了一聲招呼，對他笑了笑，旋即踮起腳尖，向王夫人府邸方向望去，擔心不已的說道：“也不知道官人怎麽樣了。”

  “不用擔心。”

  趙曉峰擺了擺手，大大咧咧的笑道：“楊兄他肯定沒事兒的。”

  沈雨荷用力點頭，但心裡依然忐忑不安。

  “趙將軍。”

  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響起，是李諾諾和侯躍白兩人聯袂而來。

  “李小姐你好。”

  趙武將認出來了李諾諾這個汴京有名的才女，對她點了點頭，不等她發問，就主動說道：“我們馬上就要撤離了。”

  “我姐姐她們……”

  李諾諾試探的看著趙武將，“……情況還好嗎？”

  侯躍白沒有吭聲，心裡暗忖：“好個屁，尤其是那個姓楊的，恐怕早就死在裡面了吧？”

  “他們很好。”

  趙武將點了點頭。

  “什麽？”

  侯躍白登時一驚，脫口說道：“他們很好？趙將軍，你不會是弄錯了吧？”他滿臉的質疑。

  “事關重大，這怎麽可能會弄錯？”

  趙武將認真嚴肅的說著。

  “侯公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諾諾的俏臉沉了下來，沒好氣的瞪著他說道：“聽你這話裡的意思，莫非是巴不得我姐姐她們出事兒，是不是？”

  “諾諾，我可沒有這樣想。”

  侯躍白反應過來，連忙解釋說道：“這可是天瘡病啊……”

  “天瘡病又怎麽了？”

  趙曉峰在一旁洋洋得意的說道：“我楊兄有防治天瘡病的辦法！那可是神靈托夢傳授他的。”

  “趙將軍。”

  李諾諾轉過頭對趙武將說道：“那我姐姐她們現在還不能離開府邸嗎？”

  “稍等片刻。”

  趙武將搖了搖頭，“戶部右侍郎趙大人一會兒就會過來，待他同意了之後，這裡的封禁自然就會撤掉，你姐姐她們也能離開府邸了。”

  “什麽？”

  侯躍白又是一驚，“戶部右侍郎趙大人要過來？”他下意識看向了趙曉峰，心裡一陣疑惑，這家夥將他老子請過來幹嘛？
  “是啊。”

  趙曉峰雙手環抱，笑吟吟的說道：“我楊兄找到了防治天瘡病的辦法，這可是造福我大宋國萬千百姓的大事兒，我爹他自然肯定是要來的。”

  侯躍白一個激靈，腦海裡刹那間轉過了諸多念頭，一旦那楊東浩說的辦法真的有用，那他豈不是立刻從人人鄙視的商人，變成了人人感激的“大恩人”？
  他不過就是一個投機倒把的商人而已，這一切，憑什麽讓他得到？！

  “……戶部右侍郎趙大人到……”

  隨著一個聲音響起，幾十個士兵護送著幾頂轎子，快步向這邊走來，這副陣勢吸引了許多路人，紛紛停下腳步，但由於忌憚天瘡病，眾人都是站在遠處，離得遠遠的看著熱鬧。

  趙洪波、龔禦醫幾人，紛紛從轎子裡下來。

  “參加趙大人。”

  趙武將等人連忙行禮。

  “免禮。”

  趙洪波擺了擺手，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在趙曉峰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下，旋即沉聲說道：“我宣布，此處封禁解除！”

  “是！”

  趙武將大聲的應著，向後退了幾步，轉過頭對那群士兵命令說道：“封禁解除！”

  嘩啦啦。

  一眾士兵紛紛退到兩旁。

  趙洪波對龔禦醫笑了笑，客氣的伸手說道：“龔禦醫，請。”

  “趙大人，請。”

  龔禦醫同樣客氣著。

  趙洪波點了點頭，大步向王夫人府邸之中走去。

  龔禦醫、趙曉峰、沈雨荷以及侯躍白等人，紛紛跟在他身後。

  到達府邸門口後，趙洪波深吸了一口氣，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趙曉峰，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心裡暗忖：“沒想到這混帳東西，竟然還認識了這麽厲害的人。”

  他伸手輕輕敲了敲門，趙洪波知道，從這一刻開始，作為“慧眼識珠”的他，將會在大宋國的歷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甚至。

  就連史官怎樣在史書上記載，趙洪波都已經想好了。

  “……大宋國宋元137年，時任戶部右侍郎趙洪波趙侍郎，發現民間有人傳言獲神靈托夢，得治愈天瘡病方法，趙侍郎不懼得病，連同數位禦醫，親自前往考證，確定該方法有用，至此，困擾大宋國數百年來的天瘡病，終於有了治愈的辦法……”

雲武

第98章 聊天

府邸大門打開。

  “大人您好。”

  王夫人向趙洪波行禮問好，“未亡人王氏給您請安了。”

  “免禮。”

  趙洪波擺了擺手，仔細打量著王夫人，當然，他觀察的重點不是王夫人的容貌，而是看她身上有沒有出現疹子、水痘之類的。

  “龔禦醫。”

  打量了幾眼，趙洪波收回目光，轉過頭對身後的龔禦醫等人說道：“你們先進來檢查一下吧。”

  “是，趙大人。”

  龔禦醫點頭答應，領著那幾個醫生快步走了進去，雖然這是要走一個過場，但這個過場也必須要走的，而且還必須得認真。

  “哪位是楊東浩楊公子？”

  趙洪波略微提高嗓門，看著院內眾人說道。

  “大人，是我。”

  楊東浩越過眾人，雙手抱拳作揖，向趙洪波微微彎腰行禮。

  趙洪波沒有說話，眼神猶如利劍一般，仔細審視著楊東浩，見他目光清澈，臉色平靜，不卑不亢，身上並沒有一般商人那種狡猾奸詐的氣息，他微微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誇獎說道：“很好，很好，你陪我在這府裡走一圈看看。”

  “是，大人。”

  楊東浩答應了下來。

  不遠處的侯躍白，看見這一幕，心裡瞬間一陣酸溜溜的，雖然他有舉人功名在身，但是，他目前還沒有一官半職。

  大宋國的讀書人很多，有功名在身的人更多。

  不是每個有功名的人，都能夠有機會當官的，這得需要有舉薦人才行。

  也就是說，想要當官第一步，那就是必須得有官員推薦你才行，正所謂是朝中有人好當官。

  如果沒人推薦，那就只能是繼續在考試，獲得進士功名後，就能夠有很大機會當官了。

  宋國的國土面積並不是很大，官員的位置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所以即便就算是進士，想要當官還得等——等到其他官員告老還鄉騰出來位置才行。

  如果有像是趙洪波這樣的大官推薦，那就是有了“插隊”的資格。

  “王姐姐，你沒事兒真的是太好了。”

  待趙洪波和楊東浩兩人離開後，李諾諾連奔帶跑的來到王夫人身旁，緊緊抓住她的手，高興開心的說道：“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擔心你呢……王姐姐，你好像胖了許多啊？”

  她心裡一陣驚訝，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樣提心吊膽的情況裡，王夫人非但沒有瘦下來，反而還胖了！

  “王夫人，您事兒就太好了。”

  沈雨荷也快步走了過來。

  “嗯，雨荷你好。”

  王夫人俏臉微微一紅，含含糊糊的對李諾諾說道：“嗯，的確是胖了一些。”

  “……楊公子，我之前聽小兒經常提你。”

  府內的花園中，趙洪波背著雙手，不緊不慢的在前面走著，楊東浩和他保持著半步的距離，跟在他身後，“他說你做的食物很好吃。”

  “趙公子性格坦率，我也很喜歡和他打交道。”

  楊東浩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只能是順著他的話，含含糊糊的應著。

  “性格坦率？”

  趙洪波啞然失笑，走了幾步，停下來，笑吟吟的看著楊東浩：“楊公子，你那首‘憫農’做的很好，很有才華，為什麽你要選擇經商而不是考取功名呢？”

  他眼眸深處一道精芒閃過。

  “趙大人，小人之前也嘗試考取功名，但可惜的是，始終都沒能考上，因為讀書導致家中一貧如洗，只靠我家娘子來這王夫人的府上做些活計為生，勉強度日。”

  楊東浩認真的說道：“我堂堂男子漢，淪落到這一步，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羞愧的無法入睡，後來我想明白了，人活著，不能太自私了，我一心追逐功名，讓我家娘子來養家糊口，這不是大丈夫所為，就算是經商，也是我勞動所得，我覺得這並不丟人。”

  憫農這首詩的事情，趙曉峰能瞞過其他人，但肯定瞞不過趙洪波。

  自己這個兒子，肚裡有幾滴墨水，沒有人比趙洪波更清楚知道了。

  “嗯，你能這樣想，的確是明智之舉。”

  趙洪波聽完他的話，輕輕點了點頭，“人人都想考取功名當官封爵，殊不知，哪有那麽容易。”

  說著，他微微一笑，“不過，你做的那臭豆腐，的確很好吃。”

  楊東浩登時一怔，旋即，他就明白了，笑道：“趙公子雖然有些不拘小節，但他內心還是非常善良的，我記得有一次我們兩人聊天，趙公子曾經就很苦惱，說大人你對他的期望很高，但他卻是辜負了你，只能是在孝字一道上多下苦功了！”

  這趙洪波知道臭豆腐好吃，肯定是趙曉峰帶給他的，俗話說的好，可憐天下父母心，趙曉峰即便不爭氣，那在趙洪波眼裡肯定還是有優點的。

  楊東浩知道，當父母的人都是這樣，聽到別人誇獎自己的孩子，比別人誇獎自己還要高興。

  不拘小節、內心善良、性格坦率等等讚美的語言，讓趙洪波聽的心裡極為舒服，相對於其他人所謂的趙公子才華橫溢，聰明過人之類，一聽就極為虛假的誇獎，楊東浩的話反而讓他覺得十分真誠。

  “楊公子。”

  趙洪波隨手拽掉一朵枯萎的鮮花，慢慢在掌心中揉碎，沉聲說道：“我聽曉峰說，你在夢中得到過神靈托夢，這事兒可是真的？”

  雖然眼下王夫人府邸中，所有人都沒有感染天瘡病，證明了楊東浩的辦法，的確是真實有用的。

  但神靈托夢可不是兒戲。

  趙洪波自然肯定是要弄清楚的。

  “千真萬確。”

  楊東浩神色嚴肅的點頭，旋即，他補充說道：“在夢裡，我只看見一個渾身發著白光的人，看不見他長什麽樣。”

  “那然後呢？”

  趙洪波接著追問說道：“他是如何傳授你的呢？”

  “我也不知道。”

  楊東浩搖了搖頭。

  “哦？”

  趙洪波一怔，旋即皺眉說道：“你也不知道？”

  “是的大人。”

  楊東浩一本正經的說道：“當時恰好趙公子去找我，把我從夢中驚醒，醒來以後，我就發現我腦海裡有一些畫面，就是有個人把大黃牛身上的牛痘劃破，將裡面的東西塗抹在自己胳膊上，這就是治療天瘡病的方法。”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至於這些東西，是怎麽進我腦海裡的，我也不知道，醒來以後就有了。”

雲武

第99章 驅邪

“我明白了。”

  趙洪波身體一震，神色凝重的說道：“果真就是神靈托夢！當年……”他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

  楊東浩心裡有些驚訝，這什麽意思？難道是說，以前有人也是這樣說過？
  “楊公子。”

  趙洪波對他笑了笑，“我們回去吧。”

  “好的大人。”

  楊東浩自然答應。

  “對了。”

  趙洪波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態度和藹的說道：“你和曉峰兩人是好朋友，所以也不用和外人一樣叫什麽大人，直接叫我趙叔叔就行了。”

  “好的趙叔叔。”

  楊東浩心裡一動，這趙洪波是在主動對自己拋來橄欖枝啊，這是為什麽？
  “你找到防治天瘡病的方法，這對於我們大宋國來說，是一件重大的好事兒。”

  趙洪波的笑容變的越發燦爛起來，邊走邊說道：“但如果不是因為當今聖上英明神武，國泰民安，我想這種神靈托夢的事情也不會降臨到我們大宋國中，你說呢？”

  楊東浩心裡一個激靈，瞬間就聽懂了他的意思，立即嚴肅的說道：“趙叔叔你說的沒錯，這一切都是當今聖上的原因，我想，應該恰好是那天我正在睡覺，如果我沒有睡覺的話，這神靈肯定就會托夢給其他人了。”

  “嗯！”

  趙洪波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心裡暗讚：“這小子頭腦還蠻聰明的嘛。”

  回到府邸正院後，龔禦醫等人也都對府內眾人檢查完畢了，待趙洪波回來後，眾人就離開了。

  沈雨荷拽著楊東浩，將他上上下下仔細看了個遍，才長長松了一口氣，“官人你沒事兒就太好了。”

  “雨荷，我都說了，你不用擔心。”

  趙曉峰走過來，大咧咧的笑道：“我早就知道楊兄肯定會沒事兒的！”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我還沒吃夠那火鍋呢，楊兄萬一要是有事兒的話，那我豈不是就慘了嗎？”

  我去你大爺的。

  楊東浩翻了個白眼。

  “楊公子，我代表府內眾人感謝你。”

  這時，王夫人走過來，神色認真的對楊東浩行禮：“多虧你，才免於讓我們府內眾人免於疾病。”其實她更想說的是，也挽救了她的名譽。

  如果這一次，王夫人得了天瘡病，那自然肯定到處都是關於她的流言蜚語。

  而現在，雖然還會有人說，這是神靈降下的懲罰。

  但是，王夫人自己沒有得天瘡病，這無疑就是最強而有力的回擊了。

  “夫人你太客氣了，這都是應該做的。”

  楊東浩擺了擺手，“行了，就這樣，我先回家了。”

  “嗯，公子慢走。”

  王夫人輕輕點頭。

  “夫人，等明天去我們酒樓吃火鍋啊。”

  沈雨荷熱情的邀請著她。

  “好的雨荷。”

  王夫人抿嘴笑道：“我一定去嘗嘗。”

  趙曉峰自告奮勇的牽著“神牛”，楊東浩領著沈雨荷和來旺，幾人回到了家裡。

  “等一下。”

  看見楊東浩要進門，趙曉峰連忙喊住了他：“不能進去。”

  “為什麽？”

  楊東浩有些驚訝，心裡暗忖：“這個吃貨又要搞什麽么蛾子？”

  “來旺，你將神牛大人送回酒樓後院去。”

  趙曉峰先將韁繩遞給了來旺，旋即才對楊東浩認真說道：“你不能這樣回家，那天瘡病畢竟是神靈降下的懲罰，雖然有了防治方法，但你身上難免會沾染一些汙穢的東西，帶回家裡是不吉利的。”

  “對啊。”

  沈雨荷一拍手，說道：“我忘記這件事情了，官人，我們去買點炮仗回來驅邪。”

  “用不用在門口這裡再擺個火盆？”

  楊東浩聳了聳肩膀：“放完炮仗我再從這火盆上跳過去？”

  “什麽是火盆？”

  趙曉峰饒有興趣的問道。

  “辟邪啊。”

  楊東浩也懶得和他解釋，嘀咕了一句：“哪來那麽多規矩……”其實他想說哪有那麽多封建迷信，但轉念一想，自己剛聲稱神靈托夢，一轉眼就訓斥封建迷信，這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官人。”

  沈雨荷一把拉住他，認真的說道：“真的要放炮仗的。”

  “那好吧。”

  楊東浩歎了口氣，“去哪裡買？”

  “自然是城外了。”

  趙曉峰興致勃勃的說道：“這次多買一些，明天在酒樓門前也多放點，要不然，沒有人敢去你酒樓吃飯了。”

  提到酒樓，楊東浩想到了周老板，隨口問了一句：“那醉雲居酒樓最近怎麽樣了？”

  “已經轉讓了。”

  趙曉峰拉著他往城外走，隨口說了一句。

  “嗯？這麽快？”

  楊東浩有些意外，他原本還以為那周老板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沒想到竟然直接就倒閉了？
  “是啊。”

  趙曉峰哈哈一笑，幸災樂禍的說道：“那姓周的，跟七八個磨坊掌櫃的簽訂好了協議，結果你這裡臭豆腐免費送了以後，大家都嫌棄他賣的貴，從十文錢十五塊變成十文錢三十塊都沒有人買，都是隻肯買兩三文錢的，他沒有錢給那些磨坊掌櫃的賠，只能是將酒樓轉讓了……”

  一邊說著，兩人一邊出了城。

  炮仗這種東西，以前曾經在汴京城內引起過火災，所以後來官府就下令，不允許在城中製作售賣，想要買這東西，必須得到城外來。

  幸虧離的也並不遠。

  走了沒多久，就看見兩三座孤零零的茅草屋，立在道路旁。

  “有人嗎？”

  趙曉峰搶先推開門，大聲的問著，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嘟囔的說道：“怪事兒，這屋裡怎麽這麽冷？”

  楊東浩也是覺得，這屋內和屋外，儼然就是兩種溫度，按道理來說，這茅草屋雖然跑風漏氣的，但現在是正午時分，烈日當頭照，外面並不是很冷，這屋內溫度怎麽這麽低？
  “有。”

  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一個將粗布長袍裹的嚴嚴實實的中年人，從屋後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兩人，“是要買炮仗嗎？要多少？”

  “是啊。”

  趙曉峰點頭，大咧咧的說道：“你這裡有多少？掌櫃的，你這屋裡，怎麽這麽冷啊？”

  楊東浩目光注意到這屋內土地上坑窪不平，地面到處都是鹽花一樣灰白色結晶狀土塊，而牆角處更是有著一層類似於霜狀的結晶，他心裡突然一個激靈，明白了這屋內為什麽和外面的溫度相差如此大。

  這些結晶狀的土塊，應該就是製作煙花鞭炮時所用的硝石！

  “媽的，我怎麽忘記這個東西了。”

  楊東浩下意識拍了拍額頭，“硝石可以製冰啊，弄點硝石回去製冰，將羊肉凍起來，切起來不就方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