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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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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竹上豬豬] 巨蟲屍巫 (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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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0 00:20:11 |只看該作者
四百二十章 '演出開始'

見部落征服者露出震驚的表情,圖格拉恭敬的回答道:“偉大征服者,海圖裡寫滿了被海水浸泡的模糊無法解讀的文字符號,大致輪廓和您掛在樹屋裡的那副海圖邊角部分很相似,我覺得應該就是火獄群島的部分航海圖。”

“馬上拿來給我看,圖格拉,把那航海圖拿來給我看!”張黎生聽了急聲說的。

海圖和航海圖聽起來名字相差無幾,但實際卻完全不同,假如說海圖相當於一張粗略的海洋地形圖的話,那航海圖就是包括了整片海域的洋流資料、暗礁分佈情況,甚至島嶼物產資料的百科全書。

張黎生雖然在那幅包含著整片火獄群島和大半個大陸的'海蝦二號世界'衛星地圖上截取了火獄海域部分做成了海圖,但想要在危機四伏;

海底佈滿礁石;

洋流湍急奇異;

海怪層出不​​窮;

惡劣極端天氣時時出現的'異世界'的海洋中探索出島嶼間通行的航線,仍然是一項浩大工程,能有現成的航海圖用,即便只是一小部分,也由不得他不興奮、焦急。

“遵命。”感覺到部族征服者心中的急切,巫黎頭人站起身匆匆退下,不一會便帶著八個土人雜役小心翼翼的抬著一塊一丈見方的木板走回了樹皮屋中。

來到張黎生身前,圖格拉一邊暗暗示意雜役們將木板樹立起來,一邊彎下腰肢向青年解釋道:“偉大征服者。我發現這張航海圖時它就已經被風暴侵蝕的很脆弱了,只能把它貼在木板上才能保存下來。”

看到用樹膠牢牢黏在木板上的巨大海圖的一剎那,張黎生的目光便被其牢牢吸引。

“可惜破損的太厲害了,而且文字我也不認識,看來他們不是那個阿曼德尼克老頭的同鄉。”他嘴巴里不無​​遺憾的說了一句,之後毫不吝嗇的稱讚著巫黎頭人,“不過無論如何你想的都很周到,圖格拉,非常周到…”

說著青年從最下方的邊角開始仔細觀察這副輪廓和'海蝦二號世界'衛星圖火獄海域部分下段一角相差無幾的海域圖,許久之後。 搖晃著腦袋喃喃說道:“用不同的顏色描繪海洋應該是為了方便標識深度;

海島之間的箭頭旁寫的文字不是警告就是對洋流的分佈描寫;

還有這些怪物的小畫像。 不用猜也知道代表著火獄海域危險海洋生物種族的分佈情況,這的確一定是幅航海圖。

我錯了,我的思路搞錯了,看到陸地人的破木船就想當然的認為他們還處在對'海蝦二號世界'的地理大發現初期。 卻忘了這裡可是有著術法力量的'世界'…”

感嘆了一會自己不靈光的頭腦。 張黎生將目光戀戀不捨的從航海圖轉到了巫黎頭人的身上。 “圖格拉,看來你也是很用心的把火獄群島的海圖記在了心裡,否則絕不可能一眼看出這幅海航圖和火獄群島海圖間的關係。很好,你果然沒有辜負我的信任。

對了,你說把那些陸地人關在了石圈裡是嗎,現在看來他們可是很珍貴的'資源',沒人生病死掉吧? ”

“偉大的征服者,他們現在健壯的很,雖然被關押在石圈中,但因為覺得他們無論如何都會很有用處,所有這些天給的食物都很充足、美味,養的白白胖胖。”

“圖格拉,你真該聽聽自己說'白白胖胖'這幾個字時的語氣,”張黎生撇撇嘴說:“我說過'食人'是個陋習,即便吃掉的是敵人也不對,巫黎人應該變得文明起來。

我們駕著陸地人都造不出的大鐵船捕魚航海,未來會乘著飛艇在島嶼間穿梭,我們和其他火獄部族不同,我們是真正的文明人,因為…”

“因為我們是您的子民和信徒,偉大的巫黎鉨下。”圖格拉罕見的打斷了張黎生的話,匍匐在了青年的腳下。

“等到我成為'海島神靈'的那一天再稱呼我為'鉨下'吧圖格拉,”張黎生楞了一下,笑笑說:“現在先別忙著奉承,去關押陸地人的石圈附近的叢林裡造一座樹皮屋,要隱秘一點的,我要在那裡住上幾天。”

“遵命征服者。”雖然不知道張黎生住在陸地人的監牢旁邊是打算以'永恆通曉術'學會他們的文字語言,但圖格拉還是毫無遲疑的說道。

很快在巫黎頭人的親自監工下,一座別緻的樹屋在臨近關押陸地人的石圈旁的叢林裡悄無聲息的修建了起來。

住在這間樹皮屋中,張黎生就算沒有驚人耳力,也能清晰的聽到那些被關押的陸地人呱噪的叫嚷。

以後的rì子,青年寸步不離的呆在新樹屋里以秘法修行和等待'萬象'石卵孵化來消磨時間,耐心等待著通宵陸地人語言文字的那一天。

天后的一個清晨,原始叢林特有的清爽中帶著草木味道的空氣飄蕩在盤腿坐在樹木纖維編織的席子上,大口吞吃著熏烤獸腿和肥胖肉蟲的張黎生的鼻端。

在他面前不遠處放著一個表面凹陷的巨大原木樹墩,樹墩表面凹槽中放置著一個以獸筋、蛛絲、樹木枝蔓編織的渾圓大球,八個土人僕役正用描繪著簡樸花紋的陶罐將剛剛從猛獸身體裡取出,還冒著騰騰熱氣的鮮血澆在大球上。

當新鮮獸血透過大球外表千百個細密小孔點點滴滴的滲下時,那顏色斑駁的大球裡裝著的一顆石質蟲卵便將滴落的鮮血點滴不剩的緩緩吸收,化為動能,如同心臟般慢慢跳動。

“圖格拉,這顆蟲卵非常珍貴,我綜合了各種飼養遠古奇異蟲豸的方法把它收藏孵化,現在看來是走對了路子。

如果短時間內還是孵化不出來,以後我不在島上時你就按這樣的方法每天命令雜役們用鮮血沐浴這顆蟲卵,知道了嗎。 ”透過網眼望著圓球中不斷一縮一脹、一縮一脹的蟲卵,張黎生嚥下滿口肥膩熟肉,面帶滿意表情的壓低聲音向跪在身旁的巫黎頭人吩咐道。

“是,偉大的征服者。”圖格拉叩首低聲回答。

“還有一件事,匠人首領阿魯巴不是已經陸續造出鐵船了嗎,那寫鐵船雖然不是最終的成品,但也要盡快讓船夫們學會駕駛。

嗯,下令前五十個熟練駕駛鐵船,學會使用經緯儀的水手賜予一,不'二羽首領'的地位,稱為船長,以後還有無論是武士還是匠人,無論是部族首領還是普通巫黎人,只要登上鐵船出海,就必須服從船長的命令。 ”

“讓戰士首領在船上必須服從船夫的命令,偉大的征服者,這,這可以嗎?”即便張黎生在巫黎部族早已經一手遮天,聽到這樣的命令圖格拉還是脫口而出道。

“小聲點,圖格拉不要驚動了那些陸地人。”張黎生笑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我說的這個這個方法是培養海上力量快速強大的最有效方法,而現在則是使用這個方法的最佳時機。”

青年的自信來自於'海上船長為王'這一理論在地球大海航時代所起到的積極作用,當年英倫雜牌軍能擊潰海上霸主弗朗哥的無敵艦隊,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它們的海軍奉行著'海上船長為王'的理論。

優勢文明所帶來的高瞻遠矚令張黎生正感心情愉快,突然聽到窗外有人小聲喊道:“快起了密法德,那些土人​​馬上就來送吃的來了…”

“永恆通曉術生效了…”青年身體一僵驚喜的丟下手中的甲蟲烤串站起身來,側耳傾聽,越來越多的人聲傳進了他的耳中。

確定自己已經掌握了陸地人的語言,青年笑嘻嘻的搓了搓手,扯下身上遮住羞處的用外形美麗的樹葉和花斑絢麗的獸皮縫製的精美圍裙,換上了陳舊的地球帆布短褲、襯衫,朝巫黎頭人說了一句,“圖格拉,演出開始了。

找最機靈的雜役,按計劃配合我演好這齣戲。 ”,大步走出了樹屋。

幾分鐘後,青年混在一群侏儒雜役中,提著裝滿香氣四溢的雜燴濃湯的木桶,穿過樹林來到相鄰的兩個石圈前。

兩個石圈大小不同,大的面積在三四百平方米左右,小的則只有一百多平方米的樣子,它們都由高度超過五米的方形條石圍成,從上到下用粗大結實的繩索勒住,留出的縫隙只有海碗大小,就算是三、四歲的孩童都逃不出去,裡面分別囚禁著百餘名男囚和二三十名女囚。

那些囚犯的樣子和地球人相差無幾,膚色也各不相同,不過以雜sè頭髮的白種人和棕色人種為主,黑皮膚的不足十人,而比黑人更少的則是黃色人種,只有三、四個。

在石圈前悄然打量了幾眼,張黎生模仿著土人雜役的動作,用長柄木勺將濃稠的雜燴湯順著縫隙送進囚犯們手裡拿著的木碗裡。

青年的樣子在一群矮小的火獄人中​​想不被人注意都很難,石圈裡的絕大部分囚徒和他目光相遇時都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厭惡神情,只有樣子顯得最唯唯諾諾的幾個人嘴角才有壓抑不住的又驚又喜的表情出現,但也不敢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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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0 00:51:30 |只看該作者
四百二十一章 '吃人'


巫黎部族附近雖然早就沒有了猛獸出沒的痕跡,但初秋的海島上以吸食人獸血液為生的小蟲卻還是有很多,見這些陸地人被囚禁在叢林裡,拉屎撒尿都在露天一處爬滿食糞蟲的噁心深坑處​​,晚上就睡在鋪著樹葉的泥地上,精神卻還沒有崩潰,張黎生不由心中暗暗稱奇。

不過第一次和那些囚犯見面,他並沒有急於和這些陸地人接觸,探聽他們的來歷,而是辛辛苦苦的頂著初升的太陽,把木桶裡的濃湯挖光到那些囚徒的木碗里後就和周圍內心慌亂無比,表面卻顯得若無其事的土人雜役們一起離開。

就在這時,石圈裡的一個蓬頭垢面,長長的頭髮和滿臉的絡腮鬍子骯髒的糾結在一塊的高壯男人突然朝著青年臉上,用力吐了口唾沫咒罵道,“人類中的敗類,該死的黃皮猴子…”,還朝著不遠處囚禁在另一個石圈中的年輕姑娘們捶打了一下胸膛。

憑著張黎生化生四隻強大巫蟲,吸納兩隻恐怖奇獸魂魄的身體當然不可能被人吐中口水,但看那些陸地人紛紛露出鄙視笑容的時,他恍然間想到了問題出在了哪裡。

在囚徒們的笑聲中跟隨著心驚膽戰,一走進叢林就惶恐至極的匍匐在林地上,把頭顱深深埋進泥污中的土著雜役離開了被囚禁的陸地人的視線,張黎生馬上壓低聲音朝迎上來的巫黎頭人平靜的說道:“看來我們做錯了圖格拉,我們對待那麼陸地人太友善了。

把他們養的'白白胖胖'卻不吃掉是不對的,沒經歷過地獄般的恐懼,他們是不會知道在波濤翻滾的海洋中看見一根'稻草'有多麼珍貴。

去召來幾個性格最兇殘的戰士首領,讓他們從男囚犯裡挑出三個在石圈前生火烤熟吃掉,就找剛才朝吐我口水的那個壯漢和他兩個笑聲最大的同伴就好了。

這樣以來我想中午再和那些陸地人見面他們就不會這麼悠閒了。 ”

“遵命偉大的征服者。”聽出青年平淡的語氣裡流露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猙獰之意,圖格拉彷彿忘記了不久前正是這個男人教訓自己'食人'是個陋習,跪在泥地上恭敬的說道。

不久之後,六名土人戰士便手持長矛,腰挎黑鐵戰刀驅趕著胯下的巨毫蛛,出現在了石圈囚徒們的眼前。

看著這些身材雖然矮小,但臉上抹著鮮血般的赤紅顏色,身穿鐵甲,手持利器,氣勢凶悍,高坐在渾身長滿紫色長毛的巨大蜘蛛上的火獄人,石圈中再也沒有了苦中作樂的歡笑。

而巫黎戰士首領們和陸地人對視一陣,震懾住了這些囚犯後,突然動作完全一致的同時驅使'夥伴'跳上了石圈頂端。

在將牢籠整個蓋住的粗大繩索上,他們俯下身體,將手中長矛向下刺出,輕而易舉的按著雜役之前的描述自上而下,插進了三個目標的雙肩,矛頭一轉剛好卡在骨縫。

頃刻間先是響起受害者“啊啊啊…”的淒厲慘叫;

之後便是石圈里以一個方鼻闊口中年大漢為首,三十四個青年男人的徒勞怒吼,'你們想幹什麼,想幹什麼…”;

最後是其他人聲嘶力竭的驚呼聲,但這一切卻都不能阻止六名土人武士首領兩兩一組,平穩輕快的將手裡的長矛拽了起來,像釣魚一樣把剛才朝張黎生吐口水的壯漢及其兩個同伴拉到了石圈頂部。

這時肩頭被刺穿,卡著骨骼間的縫隙土人武士提起來的壯漢早已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不斷哀嚎著被土人武士用戰刀敲碎了全身骨骼,肉蟲一般硬生生的從石圈縫隙裡撈了出來。

漿洗乾淨後,他被全身塗上裹著香料的稀泥,丟進了點燃的木炭中,面容扭曲,痛苦的將滿口牙齒咬碎,不斷喝著醬汁被慢慢烤熟。

這樣的慘狀簡直已經超過了那些陸地人想像的極限,因此當張黎生提來木桶混在雜役中給囚犯們送午飯時果然發現,他們的精神和清晨先比已經完全判若兩人。

囚徒們或者神經質的跪在地上語無倫次的楠楠自語著:“這才是火獄人的殘暴本性,他們是魔鬼,魔鬼!

難怪會一天送來三頓油水這麼足的飯食,難怪我吃著覺得比以前修補圖書館石階時吃的還美味,原來是想餵肥了之後再把我吃掉!

不,不,不,我不會讓這些惡魔如願的,我不會讓他們如願的,不吃,我什麼都不吃…”;

或者用仇恨的目光注視著送飯的土著雜役,雖然沒有勇氣開口挑釁,但眼中流露的憤怒如果有溫度的話,早已經將島上的所有土人化為了灰燼;

或者目光呆滯,眼神固定在一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總之千奇百怪無所不有隻是沒人再端著木碗,站在牢籠邊緣,等著土人用長柄勺子為自己挖飯。

一小會後,看到至少三分之一陸地人的情緒已經崩潰,張黎生覺得和這些囚徒初次接觸的時機已到,便站在石圈前突然開口說道:“你們早上向我吐口水,我沒和你們一般見識,現在又打算不吃午飯…挨餓的話難受的可是自己。”

聽到他這番話,一個乾瘦到皮包骨頭的男人猶豫一下端著木碗來到張黎生身旁聲音發顫的說道:“你會尼斯語,你會說我們的語言,你是哪個城邦的人?”

“哪個城邦都不是,我來自大海的另一端一個遙遠強大的國家。尼斯話是我在海上坐船時跟一個很邋遢卻很博學的老人學的,後來遇到海難他餵了魚,我則流落到了土人的島上。”

“遙遠的國家,難道是霜凍大陸的…”乾瘦男人恍神了一下喃喃說道,之後馬上清醒過來,“不,不這不重要,不管你來自哪裡,既然和我們同樣是遇難流落到了火獄人的島上,為什麼我們會被關在牲口圈裡,你卻能自由自在的呆在外面?”

“很簡單,因為我是個'武僧',能幫小矮子們打獵。”張黎生撇撇嘴滔滔不絕的說道:“我剛流落到島上的時候第一次碰到這些矮子,他們就騎著大蜘蛛對我發起了攻擊,但卻被我打敗了。

不過我看他們人多勢眾,也就沒下'殺手'點到為止,一來二去就混在了一起,本來我以前一直是跟著獵手打獵的,是因為昨天和猛獸廝殺時傷了腰上的筋,這才來幫忙給你們送飯隨便養傷,這些矮子可不養閒人。

說起來我還很羨慕你們呢,你們雖然住的要差一些,也不能閒逛,但每天望著星星,聽著蟲鳴睡覺,什麼都不用乾就能吃上飽飯很是不錯…”

“不錯,”聽到張黎生的話,乾瘦男人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一樣身體開始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牙齒打顫的說道:“你剛才還說這些火獄人不養閒人,就沒好好想想他們為什麼這麼養著我們嗎?”

“這我倒沒想過…”張黎生上下打量著乾瘦男人,胡亂說的:“難道是打算養著你當'肉票'和你家里人換錢,不,不像,你都瘦成了一把骨頭,估摸著也沒什麼家本,猜不出,猜不出…”

青年正興致勃勃的和石圈裡的囚徒聊著天,突然按照征服者之前的吩咐,一旁幾個土人雜役像是不耐煩他說了這麼多話,開始比手畫腳的指指點點起來。

看著面前上蹦下跳的侏儒,張黎生一邊不以為然的先是比了一個打拳出腳的手勢,又摸了摸自己的腰,然後指了指木桶,最後做出睡覺的樣子;

一邊嘴巴不停的對乾瘦男人說道:“這些干雜役的小矮子還想管我的閒事,也不想想我本來是獵人,是為了養傷才來幹幾天雜活的,除了給你們送飯是首領吩咐的活計,其他事我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休息,他們可管不著。”

果然就像是張黎生說的那樣,他比劃了幾下手勢後,土人雜役雖然臉脹的通紅的朝青年大嚷了幾聲,但終究還是無可奈何的氣憤的提著木桶離去了。

望著土著遠去的背影,張黎生得意洋洋的抱著肩膀朝乾瘦男人說的:“嘿嘿…這下咱們都成了'吃閒飯'的人了。”

“你和我們可不同,”乾瘦男人見青年竟然敢因為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就率性與火獄人對抗,並且竟還佔了上風,不由緊緊攥起了拳頭,臉上露出傷心欲絕的神色說道:“我們就是火獄人飼養的'牛羊',隨時會被養肥後宰殺吃掉,你卻是他們認可的朋友。”

“哈,你瘦的'幹雞'一樣還'養肥後宰殺吃掉'莫開玩笑了。”張黎生一愣笑嘻嘻的說道。

他話音剛落,另一個石圈中一個身材高挑,臉上灰一塊,白一塊的女人聲音沙啞的說道:“這不是玩笑,早上向你吐口水的哈米羅和羅伊、費德勒已經被烤熟吃掉了。”

張黎生聽了這句話楞了很久,緩緩露出驚駭表情,目光在兩個石圈中不斷轉動著,喃喃說道:“你們是'牛羊'…吃人,這些小矮子,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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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0 00:51:42 |只看該作者
四百二十二章 '救人'


吞食同類這種事不要說是智慧生物,就算是低等動物,除非陷入絕境,絕大部分也是不會做的。

“食人”在任何文明中都必然是一種野蠻、殘暴的行為,火獄人和陸地人雖然長相大相徑庭,但不可否認的是都同屬於'人類',張黎生表現出來的震撼落在陸地人眼中自然毫不誇張。

見自己講的話產生了效果,那個高挑女人更是繼續嘶啞著聲音,滔滔不絕的說道:“你來自異大陸的遙遠國度,自然沒聽說過這些火獄人的殘暴、可怕。

吃人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這些人可不是什麼可笑的'小矮子',而是曾經毀滅過我們'綠洲大陸'無數文明國家的殘暴蠻族! ”

“他們狩獵時是很勇猛,可,可真是看不出竟然是什麼殘暴蠻族,而且還吃人,這,這可真是看不出,真是看不出…”聞言張黎生身體一震,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嘴巴里喃喃自語著,抵下頭,失魂落魄的走進了叢林。

望著他消失的背影,那高挑女人沉默片刻,突然壓低聲音說道:“哈諾航海士,他會是我們的希望嗎?”

“現在還看不出,但把希望寄託在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異鄉人身上可不靠譜,”乾瘦男人在另一個石圈中,臉色的鐵青的喃喃說道:“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也算是飄在海裡的一根'稻草'了…”

就這樣,張黎生如願以償的成為了這些囚徒眼中的救命稻草,但這時他卻欲擒故縱的不再和那些囚犯交流,去送飯時總是低著頭,悶不出聲的做事。

反而是石圈中的陸地人開始總是隔著牢籠在他身邊纏著不斷呱噪,大部分都在述說著對家中親人的思念。

就這樣過了三四天,張黎生盤算著已經到了該最後加把火的關鍵時刻,中午給陸地人送過飯食,臉色難堪的走進叢林後​​,表情一變,微笑著向迎上來的巫黎頭人吩咐道:“圖格拉,你馬上再去召來幾個武士首領吃掉二個囚徒,嗯,這次就找粗手大腳的女人。”

“遵命征服者。”巫黎頭人恭敬的回答一聲,轉身匆匆退下。

幾分鐘後,四個騎著巨毫蛛的強悍土人武士用長矛撥開叢林,出現在了囚徒們的面前,很快關押著女性陸地人的石圈中的兩個婦人便哀嚎著變成了肥膩的烤肉。

等張黎生晚上提著裝滿食物的木桶混在土人雜役中再次走近石圈時,發現囚徒們的臉色大部分都已經變得灰白心裡不由覺得十分滿意,表面卻沒有表情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見青年來到牢籠前沉默不語的用長柄木勺挖起濃稠的肉粥,目光不定的搖晃著身體,這幾天經常和他講話的那個高挑女人突然站起身,走到石圈邊緣,望著青年的眼眸說道:“今天我們這又有兩個人被火獄人吃掉了,她們的名字是麗薩和費麗。

麗薩是四個孩子的母親,她的丈夫本來是維尼斯城上屆城主私人衛隊中的警衛官,因為在追趕強盜時被刺傷了肺葉再也沒法工作,全家只能…”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個普通人,一個掌握了一些'武技'的普通人,又不是傳說著能屠戮千萬邪魔的神靈或什麼狗屁英雄。

我的傷已經養好了,明天就不會再來給你們送飯了,以後恢復了狩獵猛獸的生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默默無聞的死掉了。

我知道你和那個瘦子每天一見我就囉囉嗦嗦的意思,但我救不了你們,不是不想就,是沒那本事…”

“你有救我們的本事,”張黎生氣急敗壞的話音剛落,一個低沉的聲音便在他的身後響起,“我是個領航士,對這一片海域瞭如指掌,我的同伴都是很好的水手,無論什麼樣的船我們都能駕馭。

所以說只要你到晚上用刀把這些樹皮繩劈開,放我們出來,我們就可以悄悄跑到海邊搶一艘船遠走高飛,這不僅僅是為了我們,也是為了你。

就像你自己說的,留在這島上每天過狩獵猛獸的生活,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默默無聞的被野獸吃掉了,你的下場並不一定比我們好。

就算你運氣一直很強,能平平安安的活下來,可一輩子呆在這個荒蠻的大島上你能甘心嗎,可能你現在還不覺得,但仔細想想吧,一年、二年、十年之後呢,你覺得自己會一直甘心坐在這樣的荒島上和土人作伴嗎…”

“別說了,別說了,別說了!”張黎生轉身憤怒的看著在他背後一臉惋惜的干瘦男人,吼叫道。

“我最後只再說一句,”乾瘦男人毫不畏懼的直視著青年扭曲的面龐,苦澀的說道:“我發現那些火獄人並不是把我們養肥吃掉,而是把我們當成了某種獎勵品,讓那些立功的戰士挑選著食用。

所有你要是打算救我們出來就趕快做決定,因為每個人的口味不同,如果哪一天我或者安杜奇船長被吃掉了,你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

“放心吧,我在島上好吃好喝,可沒心思冒這麼大的風險去救,救你們這些素不相識的人…”張黎生身體僵直的楞了好一會,直到土人雜役用木勺敲著他的腦袋,示意該離開了,才有氣無力的叨唸了一句,腳步蹣跚的走進了叢林。

這次離開之後,石圈中的囚徒們很長一段時間沒再見過他的身影,時間匆匆而逝,不知不覺十多日過去了。

這天夜裡,土人們都已沉沉入睡,突然間在巫黎祖地邊緣地帶一間簡陋的樹皮屋裡跳出一個敏捷的身影,如同猿猴般奔跑跳躍著衝進了叢林,悄無聲息的快速移動著不一會便來到了關押陸地人的牢籠前。

“瘦子,瘦子,你還活著嗎,”月光下那人影蜷縮著身體,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喊道:“瘦子,活著的話趕快出聲,要不然我可走了。”

“活著,我還活著,是你嗎,異鄉小子?”趴在一片骯髒的樹葉上仰面朝天望著明月繁星深夜未眠的干瘦男人一個激靈爬起身,壓抑著激動無比的心情聲音發顫的回答道。

“什麼異鄉小子,我可馬上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我名叫黎生,你記住了。”張黎生輕聲說道:“快把石圈裡的人都叫起來,千萬別出聲,我這就把繩子給破開,帶你們離開,時間可不早了,還得往海邊逃呢。”

青年說著從腰間摸出一個實木雕刻的瓶子,打開木塞小,心翼翼的把一些無色透明的液體滴在了箍住石圈的粗大繩索上,等把繩索整個浸濕他用雙手抓住繩子兩端,咬牙切齒猛然一拉,竟一下將將繩索拉斷。

這時干瘦男人已經將自己的同伴都叫醒過來,人群中一個看起來最多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藉著月光看到張黎生赤手空拳將困住他們上百人二十多天的粗大繩索生生拉斷,不由驚得目瞪口呆的脫口而出說道:“老師,這個異鄉人好大的氣力!

空手就這樣強大,要是拿起武器那一定更了不起,這,這樣的強者竟也怕火獄人”

少年身旁一個雪白的鬚髮被泥垢糊住的高大老人壓低聲音說:“安尼塔少爺,這個異鄉人沒您想的那麼強大。

他之所以能拉斷繩子,奧妙其實應該在事先滴在繩索上的液體上,而且我的猜測沒錯的話,他的武器就是自己的雙拳,所有他才沒有偷把刀來砍斷繩子… ”

“你這個老頭倒是很有見識,不錯,我們武僧最強大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身體,對付任何強敵靠的都是雙手。”張黎生說著拉斷了第二根繩索,“好了,這麼大的缺口你們應該能出來了,我再去斷開那個石圈的繩索,然後我們就趕快去海邊。”

二根繩子斷開露出的縫隙已經足有井口大小,男人們狂喜的望著那缺口卻沒有爭搶,而是一個個按著地位高低爬出了石圈。

張黎生斷開另一個石圈的繩索後無意間看到先爬出牢籠的人全都圍在缺口前幫助著同伴逃脫石圈的束縛,一切顯得井然有序,嘴巴里不禁用近似於無的聲音喃喃說著:“看來他們活在一個秩序森嚴卻又足夠文明的世界裡…”

“我們被關進這個牲口圈的時候都昏迷著,一會往那個方向走能趕到海邊”一直在悄悄注意著張黎生的干瘦男人見他斷開兩個石圈的繩索後,在皎潔的月光下陷入沉思,想了想,走到青年身邊問道。

“往西,”張黎生回過神來答道:“這個小矮,不,火獄人的部落已經佔領了整個海島,在西邊的海岸線上建滿了船塢、港口,有的停放著舊船的小港根本就沒人把守,偷條船走不成問題。”

乾瘦男人聽青年這麼說突然一笑道:“黎生,看來你也早就有心想要逃走了是嗎​​?”

“當然了,我要是能一個人變成百八十瓣,還個個會駕大海船,早就偷艘船離開了…”張黎生嘆了口氣,“說是這麼說,但其實下定決心卻是很難,畢竟關係著自己的小命,這種事被發現的話,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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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三章 '領航士'的作用


張黎生和乾瘦男人說話時所有的囚徒都已經擺脫了牢籠,自然而然的聚集在了一個方鼻闊口的中年大漢身邊。

“那就是我們的船長安杜奇,維尼斯城白翡麗商行最好的航海家之一。”見同伴都逃了出來,乾瘦男人指著不遠處的中年大漢,語氣略微有點古怪的向張黎生說道。

“我才不管他是什麼航海家或船長,現在最要緊的是逃命,讓他們別再傻站著了,跟上我的腳步。”青年撇撇嘴轉身悄無​​聲息的向叢林深處走去。

在張黎生心中,身後那些陸地人遇到海難本來應該早已死在了大海中,既然被他一手締造的巫黎部落救了性命,那這些人的生命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再屬於他們自己而是歸他所有,被他當做獲得火獄海域航海圖的敲門磚消耗掉乃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擔心陸地人和火獄人之間久遠的仇恨很可能令這些人選擇寧死不屈,而且繳獲的那副破損的航海圖又自由整個火獄海域十分之一不到,他早就已經用殘酷手段折磨著這些傢伙補全海圖了。

現在既然選擇了'放長線釣大魚'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這些敲門磚卻是大有用處,所有青年很體諒的放緩了腳步,讓那些陸地人能在黑暗的叢林中盡量看清自己模糊的的身影,走的平穩、安全一點。

可惜即便他的腳邊已經一再放慢,那些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囚犯在森林中卻還是意外迭出,不是被樹根崴傷了腳踝,就是摔倒跌斷了手臂,傷者越來越多,最後整個隊伍都停滯了下來。

這時便有一個肥胖的女人畏畏縮縮的提議道:“點個火把吧,大人們,不,不點個火把的話,我們根本走不出這叢林。”

“點火把,你是想變成火獄人投槍的靶子嗎?”雖然早就有了讓這些逃亡者點亮火把好好走路的這個想法,但走在最前面的張黎生卻停下腳,轉身故意反對道。

他此刻在隊伍裡的地位十分特殊,這一開口所有人都沉默了起來,片刻過後安杜奇說道:“我們在那些火獄人眼裡就是待宰的'牛羊​​',被關在牲口圈裡,根本都沒人看守,何況現在已經是深夜,他們都已經熟睡了,沒人會注意的。

這樣吧,我們在樹林裡點著火把,出了叢林能看見月光就馬上把他熄掉。 ”

一邊說著,這位海島露宿經驗彷彿十分豐富的中​​年船長一邊在林地上摸索著乾枯的樹枝,不一會竟奇蹟般的靠著鑽木取火點起了幾個火把。

火光在幽暗的森林裡亮起,頓時讓逃亡者的心中莫名溫暖了許多,極度緊張的心情似乎也緩和了不少,只有張黎生裝腔作勢的朝唯一能跟在自己身邊的干瘦男人低聲說道:“咱們是在逃命,堅持住就能活,堅持不下去只能死。

現在隊伍裡竟然出了個'聖賢',冒著讓大家都死掉的危險,想要拯救那些堅持不下去的人,我有點後悔救你們出來了。 ”

“安杜奇船長的性格就是這樣的,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乾瘦男人沉默一會輕聲回答道:“火把亮了,我們趕快繼續趕路吧。”

“趕路,趕著去走死路嗎…”張黎生惺惺作態的小聲咒罵著,轉身繼續向海灘的方向走去。

有了光亮隊伍前進的速度一下快速了很多,逃亡者們並不知道他們一路上什麼危險都沒碰到是因為四周有著成千上萬土著戰士騎著巨大蜘蛛悄然警戒,讓猛獸毒蟲不敢靠近,終於趕在拂曉之前走出了叢林,眺望到了遠處月下鱗波蕩漾的大海。

“得救了,我們得救了…”在看到海洋的那一剎那,隊伍中不少人激動的或者握緊拳頭,或者咬住嘴唇,低聲吶喊道。

而這時安杜奇和乾瘦男人卻遠望著停泊在海中天然良港中一艘艘長度遠超百米的巨大木船驚駭的長大了嘴巴,“不可能,不可能,那些火獄人不可能造出這種優良的大船!

他們,他們一定是在海上洗劫了哪個巨型商行的船隊…”

“安杜奇船長,我們不用管那些大船是矮子們自己造的,還是搶來的,反正那種船我們是絕不可能偷得到手的。

跟我來,那邊有個荒港,裡面有幾艘被丟掉的舊船,我們趕緊過去吧。 ”張黎生在一旁壓低聲音口說道。

經過青年提醒,逃亡者們終於意識到恐怖之旅還遠未結束,現在可不是歡慶勝利、胡思亂想的時候,於是趕緊趕在張黎生的身後,貼著叢林繼續著自己的逃亡之旅。

又經過了一大段的漫長路程,在許多人已經堅持不下去,被同伴攙扶著蹣跚扭動時,終於一座孤零零建在一片荒灘上的港口,突然闖進了陸地人們的眼眶。

看到目的地已經近在眼前,本來筋疲力盡的身體竟又壓榨出了許多潛力,很快逃亡者們便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小跑著靠近了海港。

當他們看清港口老舊的木屋果然呈現出一種早已沒人居住的樣子時,不由同時長鬆了口氣,安杜奇馬上高聲吩咐到:“安尼塔少爺和海倫娜小姐你們跟著哈尼諾先生、愛莎拉夫人等在海邊。

其他人,女人們去屋子裡找一找有沒有有用的東西,絲線、鐵器、木桶什麼的都可以;

男人都跟我上船,我們要趕快挑一艘船出發,我向大家都和我一樣,寧願死在海上,也不想被關在牲口圈裡養著最後落進火獄人的肚子,所以快,快,快…”,似乎一靠近船,他就有了領導者應有的果決與智慧。

船長一聲令下,陸地人們便都行動起來,倖存的十幾名衣衫襤褸的婦人匆匆跑進港口旁的木屋,東翻西找不一會便翻出許多破爛雜物;

而男人們則奔跑到海邊,直接抓著那些靠岸停泊的舊船船身上垂下來的纜繩手腳並用爬上了甲板,東挑西看的挑選著合用的船隻。

海岸邊只有張黎生和那個乾瘦男人,以及曾經稱讚過青年強大的少年及其蒼老的老師,和那位在石圈中就顯得言辭頗為蠱惑人心的高挑女人及她身邊的一個蓬頭垢面的少女,顯得無所事事。

“那兩個小傢伙和他們身邊那個很有頭腦的老頭,還有那個一直以來嘴巴都很能說的老太婆是什麼人,為什麼看起來地位很特殊?”張黎生好奇的指著不遠處開始意圖用海水洗乾淨頭髮、臉孔的少年男女問道。

“你說安尼塔少爺和海倫娜小姐嗎,他們是白翡麗家族嫡系血脈,當然地位特殊,”乾瘦男人回答道:“陪在安尼塔少爺身邊的是他的家庭教師哈尼諾先生,陪在海倫娜小姐身邊的是她的'教養管家'愛莎拉夫人。

給你個忠告年輕人,以後千萬不要用'小傢伙'、老頭、老太婆這樣的稱呼叫他們,還有就是我的名字是哈諾,不是瘦子。 ”

“被關在石圈裡的時候你們可不在乎我這麼稱呼你們,”張黎生撇撇嘴,一屁股坐在沙灘上,遠望著浩蕩的大海語氣幽幽的說道:“還沒逃上船就變臉了嗎,不過無所謂了,反正對一切我都早已經看開了,變臉就變臉好了。”

“看開了,”哈諾聽了這句話突然莫名其妙笑了起來,“你才多大年紀就敢自稱看開了。”

“這和年紀無關,”張黎生沉默一會低聲回答道:“想想吧,我放棄了舒服的木床,美味的早餐和危險卻平穩的生活,救出一群海難者,去偷一艘注定沒有補給的木船,跨越茫茫海洋奔向所謂的'文明世界',不是看開了又是什麼。”

哈諾一愣,仔細看了看腳下的青年沈默片刻說道:“沒想到你看上去膚淺單純,做事又猶猶豫豫,實際卻想的這麼多。”

“哈諾,我可是思索了整整十二天才決定冒險救你們的,又有什麼事能想不清楚。”張黎生聲音低沉的笑了笑,“別說我了,說說你吧,看起來你可是個老水手,又很有腦子為什麼也不用去幫忙挑船,難道說你也是大人物?”

“我可不是什麼大人物,只是個小小的領航士。

在船上我唯一的責任就是為船長提供前方海域的信息,把所有可以通行的航線歸納出來供船長選擇,除此之外什麼都不用做,”嘴巴里說著自己不是'大人物'哈諾的表情卻突然變得有點驕傲,最後又補充了一句,“地位卻僅在船長之下。 ”

聽到他的話,張黎生心中一顫,滋生出狂喜之意,低下頭望著地上的沙礫,忍不住聲音古怪的說道:“聽起來你的工作很了不起啊,哈諾,那你對這片海域一定非常、非常熟悉,可以堪稱是活生生的'航海圖'了。”

“既然你早已經想清楚了一切,我也沒什麼好瞞你的了,如果是卡塔曼城邦國沿岸個個城市,甚至南面遠到'香糖之國'印多納、北面遠到'精鐵之國'威納迪的諸多航線,廣闊海域我的確稱得上十分熟悉,但對'火獄海域'卻…”

“你對火獄海域不熟悉嗎?”張黎生語氣陰沉的打斷了乾瘦男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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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四章 '暗棋'

貼在額頭的'喜劇之王的假面'讓巫黎部族征服者因一時失望產生的恐怖煞氣沒有洩露絲毫,也讓眺望著幽靜海面的哈諾沒有察覺任何異樣的繼續說道:“也不能說完全不熟悉。

畢竟凡是關係到火獄海域的航行,都代表著豐厚的利潤,無論是是跨越大洲的遠洋貿易,還是到火獄群島和土人們做些非法交易或掠奪他們的珍貴特產都是如此。

問題是火獄海域太大太危險了,沒人畫出來過完​​整的航海圖,而且我們是遭遇了風暴漂流到這座島上的,現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算了,這些事越說越讓人覺得沮喪,我還是告訴你一些好消息免得他現在就跳進海裡自殺吧。

首先,你不用擔心食物和淡水,卡塔曼城邦國的絕大部分水手都是捕魚能手,有根堅韌的絲線外加一個鐵鉤他們就能把大海變成糧倉。

其次,安杜奇船長之所以能成為船長,最關鍵的原因就是他掌握了'淨水術',所有隻要有他在大海還是我們的水庫。

還有就是雖然沒有航海圖,也不知道這座海島的具體的位置,但幸運的是我們有一個優秀的領航士。

他在航海學院學習了整整五年的天文海象知識,又在大海討生活了整整二十五年,對洋流、魚群、暗礁分佈和海怪藏匿的規律有足夠的認識,至少有二成把握能帶著船安全返航維尼斯城。 ”

“那個領航士就是你了哈諾,可你說了那麼多有利條件,卻只有二成把握能讓我活著逃到你們的城邦嗎?”張黎生抬起腦袋苦笑著問道。

“這已經很高了年輕人,已經需要神靈的加倍護佑了。”哈諾沉默了一會,聲音低沉的回答道:“但願他們找到的舊船夠好,尤其是風帆堅固…”

領航士話音剛落,彷彿神靈馬上降下恩澤一般一個水手大步奔跑到他身邊興奮的說道:“哈諾大人,船長已經挑好船了,一艘完好的兩層六桅帆船,除了船艙低矮一些,木質久一些之外一丁點的毛病都沒有。”

“是嗎,那真是神靈保佑。”哈諾點點頭,不再理會張黎生,自顧自的向海港中停著的木船走去。

青年從沙灘上爬起來,落後幾步緊緊跟在哈諾的身後,望著他的背影眉宇舒展的喃喃說道:“二成把握雖少,可五個兩成就能湊成一個十成了,維尼斯城裡總不可能抓不到五個領航士吧…”

泊口邊,被挑中的那艘木船上,水手們用纜繩將婦人們找到的雜物拉上了甲板,然後又用繩子開始懶腰綁住女孩,把她們一個個拉上船。

“哈維,你老胳膊老腿的能爬的上去嗎?”​​站在船外仰頭望著接近十米的船幫,張黎生走到剛剛停下腳步的哈諾身邊隨口問道。

“我才剛剛四十五歲,還稱不上老人,不要說這種小木船的船幫,就算是遠洋大船的百米桅杆也是說上就上,倒是你這樣的外行人不要逞強,力氣大可不代表一切,小心活活摔死。”聽到'老'字哈諾的脾氣似乎一下升了上來,陰沉著臉說道。

“哈諾,在你的國家沒有'武僧'這個職業,所有可能不知道我們可不僅僅是力氣大…”張黎生卻沒生氣,而是笑了笑,身形一慌如同猿猴一般高高躍起,手掌彷彿有吸力一般在木船船身上輕輕一撐,身體無聲無息的落到了甲板上。

四周的水手只覺得眼前一恍,隨後便見張黎生已經站到了他們身邊,臉上不覺露出驚訝的顏色,這時才想起這個現在雖然已經毫無用處,但不久前卻救了他們性命的年輕男人,可是單憑一雙鐵拳就贏得了野蠻的的火獄人尊敬的強者,望向他的眼神不由敬畏了幾分。

就連安杜奇都忍不住認真打量了張黎生幾眼開口說道:“憑空跳躍三十餘伬的高度可是早已經超越了人體所能達到的極限。

黎生先生,看來您真是掌握了一些很神奇的力量,如果在海上不幸遇到什麼危險的怪物​​,還希望您能出手幫助。 ”

“安杜奇船長,武僧所掌握的力量只有一種,那就是'氣'。”就像吸納了猴王獸魂之後張黎生力氣增大了好幾倍一樣,吸納目獸魂魄後,他在人類狀態下也漸漸能有限的使用一些無形之力。

現在正是裝神弄鬼的好時機,青年舒展身形,自然便有一種無形斥力將身邊水手輕輕推開,隨後他雙手合十道:“我們用'氣'貫穿身體抵禦強敵,救援戰友,同舟共濟時一旦遇到危險,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在一個有著術法力量的文明中,展現這種常人無法理解的神奇力量自然會造成騷動,被張黎生無形力量推走的水手們紛紛驚呼著說道:“我,我動了,神靈在上,我剛才被一,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推動了,這真是太神奇了…”;

“這是法力外放嗎,原來是施法者救了我們,這就難怪了,難怪了…”;

“這下雖​​然沒了武器,可遇到一般的海怪也能抵抗一下了,真是太好…”,一時竟然忘記了他們還有把女人們拉上船的任務。

還是安杜奇及時的一頓責罵,才沒有耽誤太多時間,終於趕到太陽東昇前那一刻,揚起了風帆。

看著纜繩在滑輪組的作用下拉著帆布順順噹噹爬上了桅杆,彎腰在駕駛艙中單手轉動船舵的安杜奇嘴巴里下意識的憂心忡忡說道:“很先進的升帆儀器,就算是卡塔曼城邦國最好的造船廠的工藝也不過如此。

船帆的編織也不可思議的堅韌、輕薄,船艙都是按照火獄人那矮小的身材建造的,把這麼好的船都拋棄在舊港,只能說明這個海島上的火獄人已經掌握了極其高超的造船術,我們剛出叢林看到的那些大船是他們造的,而不是搶的。 ”

“船長這沒什麼出奇的地方,那些火獄人生活的叢林裡有無數可以做龍骨的堅固木材,戰士騎得那種大蜘蛛吐得絲應該就能編成堅固的帆布,他們是海島的寵兒,造船的條件得天獨厚,一旦掌握些簡單工藝就能…”

“哈諾,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仔細想想吧,如果是為了捕魚的話,火獄人怎麼會造出幾千呎的大船,他們可不需要遠洋捕魚,就像你說的,他們是海島的寵兒…”

“是你說,他們,他們造大船是打算遠征卡塔曼城邦國!”

“一座島嶼遠征卡塔曼這倒不可能,但形成一股勢力強大的海盜,搶劫商行船隊,掠奪沿岸城邦卻綽綽有餘,而我們的維尼斯城必然首當其衝。”

“不錯,你說的不錯船長,一場風暴又能把我們刮到哪裡去呢,這島距離我們的城邦一定不會太遠,這下可麻煩了…”

在矮小卻並不狹隘的駕駛艙的瞭望窗旁,張黎生聽到安杜奇和哈諾杞人憂天的討論,哭笑不得的說道:“安杜奇船長、哈諾,我們現在暫時還是先不要管那些'矮子'造船是打算捕魚還是當海盜好嗎。

船已經離港了,我們開始了海上的逃亡,是不是先顧好自己的小命比較聰明。 ”

“不要緊張黎生,火獄海域所有島嶼附近三十哩的海中一定不會有暗礁、海怪,只會有豐沛魚群,火獄人可是海島的寵兒。”哈諾望著東方緩緩露出點點光芒的太陽,聲音低沉的說道。

“是嗎,看來我對海洋什麼都不懂,還是趕緊閉嘴去甲板上看了看有沒有水手捕到魚好了,折騰了整整一夜我可餓壞了。”張黎生楞了一下,攤開手弓著腰走出駕駛室。

室外空氣清爽,剛剛離巢的海鳥圍在船旁盤旋鳴叫的爭搶著水手們挖出的海魚內臟。

青年走到船舷旁看著放在水手腳下,已經裝了小半盆的漁獲,蹲下挑出一條最為肥美的無鱗大魚剝下魚皮,撕扯著魚肉放進嘴巴,探著腦袋望著海中清晰可見游動著的海魚:說道:“看起來哈諾領航士說的不錯,火獄島嶼附近有很多魚群啊。”

“黎生大人,火獄人可是海島的寵兒,他們其實只靠在近海捕魚就能吃的飽飽的,無憂無慮的在樹下曬著太陽過生活。

可惜野蠻殘暴的本性卻讓這些蠻人不願過這樣天堂般的日子。 ”離張黎生最近的一個水手見他來到自己身旁,馬上討好的說道:“您喜歡生吃大哈鯡魚嗎,我馬上換餌再給您釣一條。

等您吃飽喝足,我們再遇到海怪那就一點都不可怕了。 ”,顯然小部分靠著救命之恩,大部分靠著那虛構出來的所謂'氣'張黎生在逃亡者中已經取得了一個相當高的地位。

“這種魚叫大哈鯡嗎,真是非常美味,吃起了很有回甘…”聽到水手的奉承,青年點點頭遠望著漸漸遠離的海島,隨口說道。

這時如果沿著他的目光不斷向前,越過重重航道海面來到一座巨大港口,便可以看見正有三艘二百米長的鋼鐵巨輪整裝待發。

領航的鐵船瞭望窗前,一個穿著樹木纖維編織,遮住羞處的藍色短袍,頭插兩根鮮豔領域的少年土人臉色肅穆的用一架用樹木雕刻,兩端鑲嵌著透澈水晶的望遠鏡凝視前方,嘴巴里高聲吩咐道:“以巫黎之神賦予的權利,我命令,燃起蒸汽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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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五章 '要求'

隨著船長的一聲令下,鐵船底層,用水力機床沖壓成標準的一尺見方,用油脂粘連在一起,碼放整齊的干燥木塊,被雜工用特製的長刀重新分割後一塊塊的送進了汽輪機中點燃,頃刻間散發出炙熱之極的火光。

火獄群島上的木材燃燒時釋放出來的熱能遠在地球上的焦炭之上,而輪機裡的液體也不是普通的淨水,而是由猛獸油脂、血漿蒸餾後參雜地下河水勾兌而成的特殊液體,將其化為蒸汽所需的溫度在上千攝氏度左右,這種蒸汽產生的動能也遠比單純的水蒸氣要大的多。

種種獨特條件使的巫黎人造出的蒸汽船和地球人略有不同,散發蒸汽的煙囪並不是聳立在甲板上而是通向水下。

煙囪中設置有十幾道只能向外打開的沉重鐵蓋,鐵船靠岸停泊時這些蓋子會自動關閉避免海水倒灌,而當輪船起航,機輪需要散發熱量時,特殊蒸汽的巨大衝力會自然而然的沖開重重鐵蓋,散發到海洋中去。

這樣特殊的設計使得巫黎蒸汽船航行在海上時發出的聲響極小,可以靠著望遠鏡悄無聲息的遠遠跟在逃亡者駕駛的木船後面。

而並不知道自己一直被牢牢跟蹤著的陸地人,在提心吊膽的順風駕船航行了幾個小時之後,見到天陽已經升上頭頂,船後沒有追兵趕到,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

“哈諾,看來我們已經逃出火獄人的魔掌了,接下來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返航維尼斯城了。”駕駛室裡,安杜奇疲倦的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著水手送上的海水燉魚,看著坐在自己身邊大快朵頤的哈諾低聲說道。

“船長,當務之急除了返航維尼斯城之外更重要的一件事是你先造出足夠的淨水,”哈諾頭也不抬的說道:“我的嗓子冒煙了,相信大家也都渴壞了。”

“只顧著駕船逃命,竟把這件事忘了,”安杜奇一愣這才覺得自己也是已經口乾舌燥,苦笑著說了一句,朝臨時代替自己掌舵的一個身量矮小的中年人招招手,“費德雷看好舵,我馬上就回來。”,站起身,佝僂著身體走出了駕駛室。

甲板上陽光明媚,水手中除了負責調帆的坐在桅杆下不敢遠離之外,其他人都在把收穫的漁獲刨開,挖出內臟後曬在甲板上,晾成魚乾。

“大家都很辛苦啊,”安杜奇看到每個人都在忙碌著自己的活計,滿意的大聲喊道:“好了,先把漁獲收一收,用木桶打些海水上來,我用'淨水術'淨化後大家喝飽之後再好好搓洗一下,分工休息了。”

雖然卡塔曼城邦國的所有船長都掌握著神奇的'淨水術',在大海中航行時理論上可以不斷製造成淨水,但實際人的精力有限,水手們想在航海中自由的用水沐浴仍是一種奢望,所以聽到船長的話,大家禁不住都歡呼起來。

之後興高采烈的水手們將晾的半乾的海魚收了起來,用纜繩拽著木桶開始一桶桶打起了海水,忙活半天,甲板已經密密麻麻擺滿了各種裝滿苦澀鹹水的容器。

“好啊,這麼多的海水,看來你們為了能幹乾淨淨洗個覺,睡個好覺,是打算把我活活累死了。”等到水手們忙完,望著他們渴望的目光,安杜奇罕見的開了個玩笑,閉上雙眼,口中默默叨唸起了咒文。

與此同時他輕柔的舉起了雙手,在胸前比劃著畫出種種玄奧圖案,不一會十根手指便都亮起淡淡的乳白色光芒。

施法完成後,安杜奇睜開眼睛,將指端的白光一個個彈進盛著海水的容器中,一旁的水手則不約而同的低頭,用樸實的禱詞大聲祈禱道:“神靈保佑我能在海上喝到甘甜的清水,我感謝天上諸神的恩賜…”

就這樣一次淨化十個容器,安杜奇在水手不斷的祈禱聲中一連施法十幾次,臉色最後變成慘白顏色,才終於堅持著將甲板上的所有海水淨化完。

長長鬆了口氣,他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筋疲力盡的大聲說道:“好了,大家盡情的,盡情的暢飲吧,這樣的大太陽下,清水可比美酒還要甘甜清冽。”

船長話音剛落,突然一個走路一瘸一拐的高大水手大喊了一聲,“慢。”,腳步踉蹌著用個碎開半截的木杯在水桶裡挖了一杯淨水,蹣跚著來到安杜奇跟前,凝視著他說道:“無論這是美酒還是清水,這一杯一定要先敬給您,尊敬的船長。

是您讓我們在絕境中也沒有放棄希望,最後終於逃出了那座地獄般的島嶼,也是您現在讓我們有希望可以活著回家…”

“不是我讓大家保存著希望,而是我們彼此讓彼此沒有放棄希望…”安杜奇沉默一會,接過破爛木杯高高舉起大聲說道:“所有第一杯讓我們敬自己和身邊所有的同伴,飲勝!”,,然後將滿杯清水一飲而盡。

“讓我們敬自己和身邊的所有同伴!”頓時水手齊聲歡呼著開始暢飲甘美的清水。

喝飽之後,他們開始用水浸濕頭髮鬍鬚,然後抹上海魚油脂,輪流用幾把翻找出來的黑鐵刀刮掉毛髮,然後脫光衣服,將魚油塗在木塊上,蘸水刮掉身上的泥垢,最後又用魚油用力搓洗乾淨了衣服。

不遠處,站在船尾倚著船舷的張黎生低頭望著甲板上的滿地污水和濕漉漉的頭髮、鬍鬚,又抬頭看看滿船禿頭禿腦興奮歡笑的水手,嘴巴里不禁喃喃說道:“能把魚油當成剃須水、沐浴乳、洗潔精用也算很有創意了。

說起來這些陸地人的神經還真是堅韌,剛剛逃了條命出來還不到一天就像是忘了同伴被吃的慘象,竟然很神奇的用一點點水便歡歡樂樂的洗乾淨了身體…”

“黎生先生有清水了,您不去洗漱一下嗎?”,青年正驚訝時,突然看到一個穿著剛擰乾的銀色衣服向自己走來的少年,大聲問道:

“不了,我這些天可不是住在石圈裡,身上還算乾淨,而且作為武僧我在乎的不是外表是否清潔,而是內心是否純淨。”見來人是逃亡者中地位極高的那個白翡麗商行的少爺安尼塔,張黎生笑了笑,故作高深的說道。

“黎生先生,您發出的那種叫'氣'的力量可真是神奇,我想您的職業'武僧'在異大陸也是非常強大的施法職業吧。

能給我講講什麼叫'內心的純淨'嗎,是不是要善良守信,多做好事呢? ”安尼塔用他這個年齡的少年聽到關於施法職業的奇談怪論,便必然會發出的一探究竟的語氣問道。

“不完全是這樣,'內心純淨'是相對的,對每個人來說都不相同。

嗯,用最簡單的說法就是,如果你是個天性善良的人,那你的內心純淨就是多做善事,幫助他人;

如果你是個喜歡隨心所欲的人,那你的內心純淨就是做你想做的事情,無論那事情有多麼的古怪;

如果你是個秉性邪惡的人,那你的內心純淨是作惡多端,到處害人…”

“您是說武僧是個邪惡的施法職業嗎?”安尼塔驚呼出聲。

“安尼塔少爺你這麼說話,在我們的國家可以用斷章取義這個詞語來形容,”張黎生撇撇嘴玄之又玄的說道:“我先說了善良人的內心純淨是多做善事,幫助他人,你沒聽到嗎。

武僧是個可以發掘人類靈魂深處真正自我的職業,是種自己崇拜自己的宗教,是修行,又是哲學…

算了,你還太小,還不能明白這些,等到你和你的老師哈尼諾先生一樣博學時,自然而然就能懂的我的話了。 ”

“要等我像老師那麼老才能聽懂您的話嗎,可您看起來不比我大多少啊。”

“可我是武僧,而你不是。”張黎生雙手合十,裝神弄鬼的說了一句,隨口問道:“對了你​​的老師呢安尼塔少爺,他怎麼沒在你身邊。”

“老師去休息了,昨天折騰了整整一夜他實在累壞了,”安尼塔回答道:“提起昨晚我還沒謝謝您救了我們的性命呢,黎生先生。

真是太謝謝了,等回到維尼斯城我一定會讓父親好好感謝你。 ”

“感謝倒是不用了,如同你真要謝謝我的話,能幫我買一條商船就好,我是個隨心所欲的人,現在突然喜歡上了這種在海上漂泊的生活,如果能以此為生的話,就再好也沒有了。”張黎生按照早就想好的計劃之一說道。

青年話音剛落,突然遠處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一艘商船最小的也要三千枚金幣,加上第一筆生意的啟動資金和僱傭水手的費用,就是三千五百枚金幣,這樣也叫'感謝倒是不用'了嗎?”

安尼塔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果然見到自己的雙胞胎妹妹渾身濕漉漉向自己走來不由大聲說道:“海倫娜,如果不是黎生先生的話,我們也許今天就會被火獄人吃掉,難道船上這一百多條人命還不值三千五百枚金幣嗎?

何況黎生先生還是個施法者,就算僱傭他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們也至少需要幾百、上千枚金幣不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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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六章 '絕望'

兄長的指責讓少女感到無話可說,可其上天賦予的敏銳直覺卻讓她對站在一旁,臉上帶著古怪笑容,望著自己和哥哥發生爭執的救命恩人產生不了一絲一毫的愧疚和好感,忍不住繼續胡攪蠻纏的說道:“我可沒說這麼多人的性命不值幾千金幣。

是他既想要報酬又愛說'漂亮話',讓人覺得虛偽…”

“你誤會了海倫娜小姐,剛才是你哥哥主動說回到維尼斯城後想要好好報答我,所有我才希望到時能請你們的父親幫忙買艘海船的。

是買而不是送,”張黎生突然打斷了海倫娜的話,把手伸進自己的帆布T卹,在腰間摸索著拿出了幾塊嬰兒拳頭大小的'狗頭金',“這是我跟那些殘暴的小矮人打獵的,無意在一條河道裡撿到的金塊。

金子在我的故鄉是非常值錢的東西,而教我學會你們語言的老頭也說過,在他的家鄉黃金同樣是'好東西',我想這麼多的赤金應該能換一艘海船了吧? ”

被河水沖刷了不知幾千幾萬年,將表面醜陋的岩石磨去的金塊在陽光下散發出誘人的光澤,成色令人一望就知道是十足黃金。

“黎生先生你這些金子應該是十足的赤金,看分量至少能換上萬金幣,折算下來買一艘中型商船絕對不成問題,”安尼塔看著青年手中爍爍發光的金塊,狠狠瞪了妹妹一眼說道:“不過我說了,商船您根本就不需要買,只要我們平安到家,我父親一定很願意送您一條。”

“不要客氣了安尼塔少爺,這些不勞而獲的金子我拿在手裡也只會胡亂揮霍出去,”張黎生赤手將掌中黃金捏在一起,像揉麵團一樣拉成一條帶子捆在腰間,然後把束在褲子裡的上衣拉出來蓋住了金帶,“還不如拿去買海船的好。”

“不,黎生先生,您救了我,就了我妹妹,救了整船人的性命,只要您希望有艘海船,我父親一定會送給您的。”看到青年雙手如同強力機械一樣將黃金隨意塑形,安尼塔兩眼放光,臉漲的通紅大聲說道。

見少年一再堅持,張黎生愣了一下,失笑的搖搖頭說道:“安尼塔少爺,我們才剛剛從'小矮子'的島上逃出來不到一天,還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呢,買海船那樣的話我就是隨口說說,你不用這麼認真。

好了,我要去船艙睡覺了,按照我們家鄉的習慣,要向你和海倫娜小姐說聲'午安'了。 ”,朝少男少女雙手合十施禮,轉身隨意走向了甲板上的一間空船艙。

“午安,黎生先生。”望著張黎生搖搖晃晃消失的背影,安尼塔大聲回敬了一句,然後扭過頭憤怒的望著妹妹壓低聲音說道:“海倫娜,我知道你很討人厭,可沒想到你竟然還那麼不近人情。

拋開其他人不提,難道卡塔曼城邦國維尼斯城兩個年輕的'白翡麗'的性命還不知一艘海船值錢嗎,你知道這樣的話如果傳出去會讓我,不,是整個家族,會讓整個家族多丟臉嗎。

一個異鄉人從火獄人手裡救了白翡麗商行兩個繼承人的小命,想隨便要一艘海船做報酬,但被拒絕了,神靈啊,這樣的笑話可以在維尼斯城的貴族圈子裡流傳上百年!

你,你平常的性格雖然不好可,可也沒這麼不可理喻啊,難道是因為被火獄人關在'牲口圈'裡嚇瘋了…”

少女自知理虧,先是地下腦地選擇了沉默,可聽少年越說越起勁,猶豫一會,忍不住輕聲辯解道:“我沒瘋安尼塔,只是,只是覺得那個名叫黎生的異鄉人內心深處好像對我們充滿了惡意。”

“充滿了惡意,”少年一愣,更加氣憤的說道:“如果他對我們有什麼惡意的話,只要什麼都不做就能眼睜睜看著我們一個個變成烤肉被火獄人吃掉了。

黎生先生救了我們的命,海倫娜,雖然就像哈尼諾老師說的,他救我們也是為了自己,但他畢竟救了我們,在我們什麼都沒有,必須偷船逃亡的時候救了我們,如果他有惡意的話,圖謀我們些什麼呢?

我知道你以前預言過一些人和事後來都應驗了,可你也不是每次都正確不是嗎,別再玩那一套'女巫'把戲了,誰都清楚你有著成為'施法者'的天賦,以後會成為一名巫師,不需要你時時刻刻提醒別人你的與眾不同…”

“我從來沒想過要展現自己的與眾不同,是你總是想的太多安尼塔,是你總是想的太多!”雙胞胎兄長的一再指責終於點燃了海倫娜的怒火,女孩暴發著,尖叫吼道。

“現在到底是我想的多還是你想的多呢,海倫娜!”少年怒吼著回敬了一句,轉身氣喘吁籲的大步離去。

一旁的水手聽到兄妹倆的爭吵,露出習以為常的神情,值守的就裝作又瞎又聾的繼續著自己的活計;

不輪值的就若無其事的漸漸散去,自顧自的去找船艙休息,不一會甲板上便變得空空蕩盪,只余海中游魚伴著木船乘風破浪緩緩航行。

就這樣逃亡者們吃著水手釣上來的海魚,喝著船長造出來的淨水,依靠領航士盡心竭力綜合天象、洋流、魚群分佈分析出來的航線,在茫茫大海中日益艱難的漂流了一個多月。

最初的一段時間,白天在甲板上值守的水手彼此間還會發出歡聲笑語,但夜晚的船艙里傳出的卻總是他們在睡夢中的哭嚎。

之後落入食人火獄部落的恐懼在逃亡成功的狂喜散去後開始漸漸發酵,整夜不斷的噩夢讓陸地人慢慢變得整日精神萎靡,完全失去了顯露笑容的心情,而漫長的彷彿永遠沒有盡頭的航程,讓這種萎靡更蒙上了一層絕望的影子。

人類便是這種善變而脆弱的動物,不久前還對領航士寄予厚望的水手們在二十多天后便開始為哈諾的'無能'而感到憤怒。

即便多年的海上生涯讓他們應該完全能理智的認識到在沒有航海圖,不知具體方位的情況下,航行在充滿危險的火獄海域這麼長時間沒有遇到海怪、暗礁,已經表明哈諾完全是個經驗豐富的優秀領航士也無濟於事。

人其實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真相'!

眼見船員們騷動漸起,安杜奇及時利用船長權威果斷下令將三班輪值的水手改成兩班,並且所有輪值水手除了捕魚、調動風帆之外還要不斷用海水刷洗甲板,沒有毛刷的話就用廢棄的纜繩跪在地上清洗,總之要把甲板擦得像鏡子一樣光可鑑人。

提出這種要求的冠冕堂皇理由是在海上航行久了,很容易發生疫病,所提一定開始竭力保持清潔,而實際真正原因卻是讓水手幹活累到筋疲力盡,完成工作後倒頭就睡,沒有精力再胡思亂想。

利用航海家最常用的發洩手下精力的小伎倆,安杜奇讓木船上的平靜日子又延續了二十天左右,直到突然間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悄然發生,海船駛入了一片海產荒蕪的海域,逃亡者們每天收穫的漁獲開始漸漸減少,直到最終歸零!

“還是沒有魚上鉤,已經整整三天了,連一條最小的海蝨魚都抓不到,再這樣下去等魚餌都被吃光的時候,我們就只能等死了。

早知道會這樣餓死,還不如好吃好喝著被火獄人吃掉…”天陽已經升上頭頂,從清晨起就站在船舷邊垂釣的一名矮小水手,在不知第幾次看到充當浮漂的木塊隨著波浪微微顫動,滿懷渴望的將絲線拉起,卻只收穫幾滴苦澀的水珠後,突然咬牙切齒的用腳猛踹著船幫大聲吼道。

這樣的抱怨最近幾天時常在甲板上響起,最初阻止了幾次之後,為了避免水手一直累積怨氣一次爆發出來反而更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安杜奇早已不管不問了。

但在駕駛室中隱約聽到水手的吼叫,短短兩個月便蒼老了許多船長面龐上不禁露出憂心忡忡的表情,嘆息一聲,佝僂著身體,轉身望著剛剛在室外觀測完海面洋流的領航士問道:“哈諾,水手們已經越來越暴躁、絕望了。

飢餓會讓人瘋狂,再捕不到漁獲的話,我怕暴*馬上就會發生,你找到海魚遠離我們的原因了嗎? ”

“船長,我說過多少次了,我不是找不到海魚遠離我們的原因,而是能找到的原因實在是太多了,我們可是航行在火獄海域,什麼怪事都可能發生。”頭頂多出許多白髮的哈諾聲音沙啞的回答說。

“是啊我們航行在火獄海域,而且已經航行了整整六十五天,”安杜奇沉默了一會,突然苦澀一笑,數了數船舵上的淺淺刻痕,低聲說道:“這已經是個奇蹟了,既然神靈不願賜給我們更多恩典,也許一切就都該結束了…”

他的話裡充滿了絕望,也代表此時木船上絕大多數人飽受煎熬的情緒,只有獨自一人霸占了甲板上的一間船艙,躺在吊床上搖來晃去的張黎生此時的心情卻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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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七章 暴亂與救星

憑著驚人的目力從艙室狹小的圓形窗口遠眺著跟在木船身後,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三艘蒸汽鐵船,巫黎部落的征服者嘴巴里喃喃說道:“眼看著這些陸地人都快餓死了還找不到那個維尼斯城的影子,難道我這兩個多月的時間就這樣白白浪費掉了!

現在看這麼多逃亡者裡面真正有價值的只有哈諾和安杜奇兩個人,他們應該有本事能把那副破損的航海圖補齊,但這種屈服於火獄蠻人的事,品格高貴的船長是寧死也不會幹的,領航士大人呢,最多也只有一半把握會屈服於我,實在太冒險。

可這樣拖下去的話,萬一哈諾哪一天因為營養不良用腦過度突然猝死了,那更是雞飛蛋打,我到底是該繼續這場'逃亡遊戲'呢,還是馬上結束它…”

張黎生正盤算著事情的利弊,突然聽到外面響起一陣嘈雜聲音,又過了一會,安尼塔突然慌慌張張的匆匆跑進了他的船艙,“黎生先生,黎生先生,求您救救我妹妹,救救海倫娜…”

這位維尼斯城白翡麗家的少爺在這兩個多月日益艱難的逃亡之旅中的開始二十多天裡,時常背著自己的家庭教師哈尼諾偷偷來找張黎生,多次流露出對成為施法職業者的渴望,並且一再問起想要成為'武僧'需要什麼特殊條件。

這麼明顯的暗示,張黎生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卻只能故作不懂的應付過去。

見青年裝瘋賣傻,沒有青睞自己,傳授施法能力的意思,安尼塔後來便漸漸不再單獨來見張黎生,尤其最近這幾天兩人更是一次都沒照面。

這時突然看他驚慌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張黎生不由錯愕的問道:“怎麼了安尼塔少爺?”

“黎生先生,那些水手暴動了,他們,他們先是打了海倫娜的貼身女僕艾妮倫薩,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要沖向女人們住的船艙。

幸好安杜奇船長及時趕到擋住了他們,但,但是看起來他們不像是會善擺甘休的樣子,我擔心會出事,就趕忙來找您了。

只有您,現在只有您能憑著施法者的力量真正嚇住他們,只有你才能救海倫娜…”安尼塔慌張的回答說。

“我知道現在情況是不妙,可也不至於突然間惡化成這樣吧,哈諾沒事吧?”張黎生一愣從吊床上跳了下來,退口而出問道。

“哈諾先生沒事,在駕駛室裡呢。”

“他沒事就好,”青年鬆了口氣,拍拍安尼塔的肩膀安撫了少年一下,“別緊張安尼塔少爺,我這就跟你去看看。”

“謝謝,謝謝您黎生先生,我們快走,快走…”聽到張黎生願意幫助一直以來見面就不給他好臉色看的海倫娜,安尼塔不由長長鬆了口氣,腳步匆忙的領著青年向雙胞胎妹妹的艙室跑去。

由於航海經驗豐富的安杜奇船長刻意安排,女人們的艙室都在船艙第二層的邊角,其中海倫娜的艙室更是在最靠裡的位置,本來是一間面積巨大的雜物間,平常水手們絕不會經過那裡。

穿過甲板,順著陡峭的樓梯剛剛爬進底層艙室走廊,緊緊跟在少年身後的張黎生便清楚的聽到有一個激憤的聲音大聲叫嚷著:“船長大人,已經幾天沒有捕到一條魚了,我們這些天天勞作的水手按您的吩咐都只能吃個半飽,憑什麼這些女人的食物卻一丁點都沒有減少。

不僅這樣,那個艾妮倫薩只不過是海倫娜小姐的女僕就對我們那麼趾高氣揚,少給了兩磅魚乾,她就猛扇老維特的耳光。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要不是有我們在這些女人早就已經餓死了,沒想到她們一點感恩的心都…”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張黎生轉了兩個彎,很快便看到在走廊的盡頭一間艙室門前擁堵著數十名或者彎下腰肢,或者頭皮擦著天花板的強壯水手。

那些水手雖然身高不同,但臉上卻都隱隱帶著一種絕望、瘋狂的氣息,為首者是個皮膚黝黑的精瘦年輕人,剛才的吼叫顯然正是他發出的。

“哈達里,對於艾妮倫薩的做法,海倫娜小姐便已經痛斥過了,而且小姐也已經答應連她在內所有的女僕、管家以後的食物也會減半,你還想幹什麼?”在精瘦強悍的年輕人面前,安杜奇堵著房門突然高聲質問道。

長久樹立的權威讓船長一開口便震懾到了所有人,就連那個強悍的年輕人也一時噤聲。

看到局面出現了可能會被控制的趨勢,安杜奇放緩語氣繼續說道:“大家為白翡麗商行效力也不是一年兩年時間了。

有些人甚至從曾祖父、祖父開始就時代為'白翡麗家'服務,作為一個驕傲的維尼斯人,我想各位都知道忠誠的含義。

今天發生這樣的事,屬於事出有因,所有沒人會怪你們,但既然海倫娜小姐已經做出了承諾,那繼續糾纏下去就是無理取鬧了,神靈在天上註視著我們,回到甲板上去繼續你們的工作吧水手們,我們會得救的…”

聽到船長的話,本來頭腦發熱,打算孤注一擲瘋狂到底的水手們臉上出現了猶豫的表情,但就在這時,安杜奇身後傳出一個脫口而出的恨恨呢喃,“如果真能得救的話,我一定要你們好看…”

這一句話像一點火星落入炸藥桶中一樣,終於讓局面一下崩潰到難以收拾的地步。

“海倫娜小姐在記恨我們了,”話音剛落,那強悍的精瘦青年已經大聲嘶吼道:“我們馬上就要因為白翡麗家的少爺、小姐一時任性活活餓死在蠻荒的火獄海域,可在他們眼裡我們就是活該如此!

既然這樣,我們這些命賤的水手為什麼還要在乎什麼虛無縹緲的神靈注視這種事,就這樣默默的等死…”

“大家冷靜,那不是海倫娜小姐的聲音,剛才不是她的聲音,是艾妮倫薩,艾妮倫薩”安杜奇眼看事態急轉直下急忙解釋道。

但可惜這時水手們心中的瘋狂火種已經被重新點燃,而暴*的為首者也不會再給老船長第二次控制場面的機會,用力一推將他推倒在了地上。

“黎生先生,黎生先生,快去救救我妹妹,那些瘋子衝進去了。”才剛剛心情放輕鬆了一些的安尼塔看到船長倒下後,水手們爭先恐後的衝進了海倫娜的艙室,比剛才還要驚慌的朝張黎生喊道。

而這時已經打定主意一會便召來跟蹤在木船後面的蒸汽鐵船,留下其他逃亡者鑿沉木船,只帶著哈諾回航'海蝦二號島'的張黎生卻若無其事的說道: “安尼塔少爺,你妹妹身邊跟著個腦袋塞滿雜草的貼身女僕,早晚會為此付出代價,現在只不過是…”

“那個艾妮倫薩和海倫娜一起長大,這幾年不要說是下人就連我都討厭她的狂妄自大,要不是海倫娜護著她…

等等黎生先生,對了,現在可不是評價我妹妹貼身女僕的時候,你快救救她,救救海倫娜…”安尼塔抓住張黎生的袖口語無倫次的說道。

“安尼塔少爺,你實在太呱…”張黎生皺眉一皺望向少年,正想要將其擊昏,一會跟著木船殉葬,突然耳朵一動,嘴角泛起一絲無法壓抑的喜色改口說道:“實在是太糊塗了,這樣抓著我的衣服,我這麼能出手呢?”

“我放開,我這就放開…”聽到這句話,彷彿青年身上流淌著岩漿一般,安尼塔猛地鬆開了手,與此同時,張黎生的身體輕盈的一個前衝,眨眼間穿過了半截走廊,來到一堆向艙室裡瘋狂擁擠的水手背後,向捻稻草一樣,把一個個身強體壯的成年漢子丟到了身後。

不過十幾秒鐘,大半暴*的水手便已經頭破血流的滾做了一團,清理完走廊的瘋子之後青年邁步走進船艙,發現巨大的艙室中,驚慌喊叫的十幾個女人中有四五人已經被剝得白羊一般壓在了地上,不由皺了皺眉頭。

輕輕揮手調動起由目獸魂魄中得到的無形之下,張黎生正想要直接將船艙裡所有發瘋水手的腦袋一齊擰斷,心中卻突然覺得表現的這麼殘暴有點不妥當,便身體一抖,運用無形力量將那些水手全部震昏。

然後青年大聲提醒了女人們一句,“別叫了,穿,整理一下衣服,一會把這些瘋子丟到門外去。”,踏步一竄,身形一晃便不見了蹤影。

艙室裡的女人本來覺得已經絕對沒有了僥倖的機會,結果卻在絕望之時詭異的見到所有的暴徒竟然在眨眼之間一下全部倒地不醒,神情恍惚的好一會,才有人大聲叫嚷道:“是那個異鄉人,是那個異鄉人又救了我們,神靈在上,保佑他多財多福…”

就在這時艙室的門被人猛然推開,一個穿著華貴的雙排扣船長服,雙手拿著細劍的高大青年佝僂著身體臉色陰沉的衝進了船艙。

環顧四周看到衣服雖然破舊,卻穿的整整齊齊的海倫娜,他表情一下輕鬆下來,大步走到少女身邊,激動的大聲說道:“海倫娜,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別擔心,苦難已經過去了,我帶著船隊來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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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八章 '盤算'

艙室中,看清楚了高大青年濃眉大眼的臉龐,海倫娜眼睛一下瞪大,手放在胸口,呼吸加速,精神顯得有點恍惚的喃喃說道:“是你嗎,范德薩,真的是你嗎…

神靈護佑,我不是,不是在做夢吧,到底是我就要死了,所有看到了人生最後的美好幻象,還是你真的來到了我面前…”

“你沒做夢海倫娜,我就在你面前,就在你身邊,就在你的身邊…”高大青年用手彷彿碰觸在陽光下晶瑩剔透,轉瞬即逝的露珠一樣溫柔小心的撫摸著少女的臉龐,強忍著淚水結結巴巴的說道,最後竟無語哽咽。

這感人唯美的一幕讓旁人為之心碎,卻讓走廊上的張黎生覺得'狗血'不已,他禁不住的頭皮發麻,撇撇嘴巴打算到甲板上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剛走了一步卻被兩名頭上帶著圓帽,手持彎刀的武士攔住了去路,“先生,暫時請你不要隨便走動。”

青年一愣,看看已經彎腰駝背站滿整個走廊的圓帽武士,正想要說些什麼,突然就聽不遠處驚喜到臉孔漲的通紅的安尼塔大聲嚷道:“唐頓家的侍衛,那是黎生先生,他是來自冰霜大陸的武僧,就是他從火獄人的牢籠裡救了我們。

這次也是我找他來救下了海倫娜,你們不要攔他。 ”

擋在張黎生身前的兩位圓帽侍衛知道發話的少年雖然穿的像乞丐一樣破爛,實際卻是白翡麗家的少爺,不禁將目光投向了首領。

守在船艙門前的一個年近中年,身量不高卻給人一種冰山般寒冷、巍峨感覺的男人和手下對視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們沒聽到安尼塔少爺的話嗎,把路讓開。”

“是,韋斯特大人。”兩個圓帽侍衛急忙讓開了路,張黎生顯得皮笑肉不笑的說聲:“謝謝。”,邁步繼續往直通甲板的樓梯走去,路過安尼塔時卻被他一把攔住,“黎生先生,我們得救了,您知道嗎,我們得救了…”

“安尼塔少爺,看這些人的架勢就知道,要不然我們就是遇到了劫船的海盜,要不然我們就得救了,”張黎生笑了笑打斷了少年的話,“既然剛才那位'韋斯特大人'對你很尊重,那我們自然就是得救了。”

“你知道我們得救了怎麼還那麼冷靜…”安尼塔一愣,突然開始壓抑起自己的激動情緒,低下頭懊惱的小聲嘟囔道:“不,你做的對黎生先生,老師早就告誡過我作為一個真正的男人,無論遇到什麼大事,不管是喜是憂都要保持冷靜。

我剛才有點失態了,還是在唐頓家的侍衛面前失態了,這真是太丟臉了…”

在四處都有回音的船艙走廊。 少年不大的聲音卻恰好能送進每人個的耳朵,看到那些圓帽侍衛紛紛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張黎生想起安尼塔剛才對自己的幫忙,隨口說道:“別在說話了安尼塔少爺,否則你會越來越丟臉。

我們去甲板上吹吹海風吧,這樣你就能冷靜下來了。 ”

“好的,不過我要先去找老師把我們得救了的好消息告訴他,咱們待會在甲板上見了,黎生先生。”安尼塔說著沿著走廊向前狂奔,轉了個彎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黎生則獨自一人快步來到底層船艙樓梯處,爬上了甲板,頓時海面上連綿數里的一排以鐵索緊緊相連的船隊便闖進了他的眼簾。

遠望那些在海面上載浮載沉的海船最小的看起來也比自己腳下的木船大上四五倍,又都用粗大的鎖鏈連接在一起,青年心中突然升起了異樣心思。

仔細考慮了一會,他路過那些雖然沒參與暴*,但也已經被武士看押起來的驚慌失措的水手,來到了駕駛室中。

見到哈諾果然就像自己預料的那樣呆在舵前,表情木然的望著瞭望窗外每艘海船上都印著一個金色武士作為紋章的船隊,便來到領航士身邊明知故問的說道: “哈諾,你知道剛才發生了多少離奇曲折的事嗎。

船上的大部分水手都暴*了,結果我剛剛把那些發瘋的水手打趴下,突然之間,一群帶著圓帽子,手持彎刀的傢伙就出現了,然後安尼塔告訴我,我們得救了…”

“你制止了水手的暴*?”張黎生的話還沒說完,哈諾突然間如夢方醒的轉頭死死盯著他的臉失聲問道。

“是啊,”張黎生點點頭,“怎麼了?”

“唉,這個世界上真是有命運這種東西,有人幸運,有人不幸…”哈諾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像是沒聽到張黎生問話一般露出了苦澀的笑容,喃喃說道。

“是啊我現在也覺得真有命運這東西,”哈諾不想回答,張黎生也聰明的不在多問,想了想望著窗外浩蕩的大海說道:“那麼廣闊浩瀚的海洋,救援的船隊竟然能硬生生的找到我們,這不是命運的安排又是什麼!”

“我們能得救的確是命運的安排,但要說這船隊是專意來救援我們的就是個笑話了。”哈諾咬著牙說道。

“為什麼?”青年奇怪的問道。

“沒人會發瘋把十幾艘商船用鐵鍊綁上開到深海裡去搜救,否則船隊遇到海怪或強烈颶風一下就會整個覆沒,”哈諾充滿懊惱的回答道:“會這麼做的船隊一定是裝載著價值非常昂貴的貨物做近海航行,這樣做一旦任何一艘艘海船單獨發生意外都不會沉沒,可以勉強跟著船隊繼續堅持到最近的港口。

現在是十二月了,卡塔曼城邦國一年一度的博覽盛會慣例將在最繁華的城市'聖尼安卡'舉行,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唐頓家的船隊一定是在趕去聖尼安卡城的路上躲避風暴,無意中碰到了我們,也就是說我們本來就已經離著陸地不遠了。 ”

領航士的話音剛落,突然一個帶著黑色水手帽,留著大鬍子的中年人帶著幾名水手走進了駕駛室,彎腰直接來到舵前斜眼瞥著哈諾說道:“你就是哈諾領航士吧,我是唐頓商行所屬'鸕鶿號'的大副達納斯.索爾特。

因為勇敢、忠誠的安杜奇船長為救海倫娜小姐身負重傷,所有經白翡麗家安尼塔少爺同意,由​​我暫時擔任這艘船的船長。 ”

聽到這個消息,哈諾渾身一震,臉色變得煞白,嘴巴哆嗦著說道:“我馬上把舵讓給你達納斯大副,不船長。

我本來也想跟著安杜奇船長一起去和暴動的水手對抗的,但要有人掌舵,所以,所以…”

“哈諾先生,現在舵由我掌握了,而且對這片海域我很熟悉,不需要領航士,所有你可以去甲板上看著那些暴*水手'洗海澡',完成自己本來想和他們'對抗'的心願。”大鬍子冷嘲熱諷的從哈諾手中搶過了舵,不再多說一句話。

被人從舵前擠開的哈諾踉蹌著退開了幾步,也是一言不發,步履蹣跚的向甲板走去,望著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張黎生恍然間明白到,在水手暴*時沒有冒險去拯救雇主家的小姐,對這位領航士未來的影響似乎非常之大。

不過這是青年卻無心去管這種小事,想了想,突然開口向大鬍子水手問道:“達納斯船長,請問我們要多久才能靠岸。”

達納斯楞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的張黎生,見他雖然衣衫襤褸,面容憔悴,但氣度卻絕不像是普通水手,便用既不熱情卻也談不上冷淡的語氣回答道: “我現在還不知道這艘船的速度怎麼樣先生,但一般海船的話明天清晨我們就能靠岸。”

“謝謝,看來時間是足夠了。”張黎生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道了聲謝,留在了莫名其妙的代理船長,漫步走出了駕駛室。

剛上甲板他便突兀的看到,船上十幾名沒參加暴*的水手正雙手發顫的將幾塊光滑的木板用粗大的鐵釘用力釘在木船的船幫上。

而旁邊七八十名滿頭血污,被細而結實的皮繩從背後綁住手臂的暴*水手正臉色慘白的望著橫在船舷上向外伸出一大截的木板,牙齒打顫,痛苦的掙扎著。

有暴*水手無意中看到張黎生出現在了甲板上,突然發瘋一樣的語無倫次吼叫道:“是你,都是你,本來哪怕能和海倫娜小姐的女僕們爽快一回,老子死的也值了,結果都是因為你,老子要白白死了,就要白白死了…”

守在安尼塔、海倫娜和唐頓家少爺等貴人身邊的侍衛看到有暴*水手發狂,也不管他針對的是誰,直接揮舞皮鞭準確的捲住了他的脖頸,勒得他面孔漲成青紫色,舌頭伸長耷拉到了下巴上,才收回了鞭子。

“這些暴*者真是瘋狂,”看到這一幕唐頓家那高大威武的少爺望著安尼塔說道:“尊敬的安尼塔,他們都是你家的水手,既然你決定用古老的'海上律法'處理這場暴*,就快宣佈吧。

我作為你的朋友和從小便在同​​一所神殿裡祈禱的兄長,在這樣特殊的時刻,非常願意以'援助者'的角色把你的判決執行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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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九章 '海刑'

范德薩的催促讓安尼塔的臉變得有些僵硬。

雖然作貴族與豪商家族的繼承人,他對於古老殘酷的'海上律法'包括程序都非常熟悉,對於那幾十名差點侮辱了自己同胞妹妹的暴亂水手也是充滿了恨意,但真正到了審判、行刑之時,這個十幾歲的少年心裡卻不禁畏縮起來。

但這時的場面卻已經不容他再猶豫,擔負著少年教育之責的哈尼諾在他身旁焦急的低聲說道:“別害怕我的孩子,既然你選擇了以'海上律法'懲處暴亂,那你今天就是'審判者'!

從這一刻起,作為白翡麗家族的繼承人之一,你有權利也必須按照古老習俗對冒犯'白翡麗'尊嚴的暴亂者做出自己的判決,做你該做的事,不要讓家族蒙羞。 ”

“是,老師。”家族榮譽感讓安尼塔終於重提起了勇氣,他深呼吸了幾口,上前一步,聲音有些發抖的肅穆喊道:“我,安尼塔.白翡麗,維尼斯城的勳爵,在這裡依照卡塔曼城邦國的秩序與《航海律法》召集一場海上的審判。”

少年話音剛落,范德薩上前一步,並列在他身旁大聲說道:“我,范德薩.唐頓,維尼斯城城的勳爵,在此響應安尼塔.白翡麗爵爺的召集,願成為裁決者之一。”

緊接著,海倫娜同樣前進了一步,站在胞兄另一側說道:“我,海倫娜.白翡麗,維尼斯城的女爵,在此響應…成為裁決者之一。”

女孩說完,哈尼諾步來到三位爵士面前,從懷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炭筆和紙捲,站立著書寫了一會。 將紙捲分別交給安尼塔、海倫娜、范德薩簽名後,沉聲喊道:“以卡塔曼城邦國的秩序與《航海律法》之名,我宣布'三爵法庭'在此設立!”

張黎生站在不遠處的甲板上看著這齣彷彿舞台表演的活劇,不解的悄悄走到面表情注視著一切的哈諾身邊問道:“哈諾,安尼塔他們在做什麼? ”

“他們在進行處死所有暴亂水手的審判,”哈諾聲音乾澀的說道:“卡塔曼城邦國以海洋貿易立國,航海便是這個國家各各城邦間相聯繫的紐帶和國家的成立的根基。

而在海上,船隊遠離陸地文明的秩序和法律,往往一件很小的騷亂​​就可能演變成大禍。 所有一旦有水手犯罪,就必須立即予以嚴懲,消除禍端。

可每個船隊派駐一個法庭又不現實,因此議院便將古老的海上習俗異化為《航海律法》,規定犯罪發生時。 一名船長可以下令每隔七天鞭撻有過錯的水手十記皮鞭;

三名船長就可以在海上組成'船隊法庭',判決犯罪者斷肢的酷刑;

而三名爵士則可以在航海時成立'三爵法庭',擁有陸上法庭的一切權利,判決船長以下身份者任何刑罰,包括死刑…

雖然…可這畢竟是幾十條人命,我真沒想到,安尼塔竟有這樣的勇氣…”。最後一句話他的語氣已經近似呻吟。”

“原來是這樣,能讓身份顯赫的受害人轉身變成法官的法律,這真是古怪…”張黎生並不知道其實地球上的西方社從中世紀開始直到近代都一直有著類似的習慣法,嘴巴里喃喃說道。

與此同時。 在他耳邊響起安尼塔越來越狂躁、興奮的聲音:“作為法庭召集人,我安尼塔.白翡麗提出的判決是對所有叛亂者處以'海刑'。”

“我,海倫娜.白翡麗同意此判決。”女孩望著不久前還在自己面前大肆放肆的暴動水手,咬了咬牙。 毫憐憫的說道。

“我,范德薩.唐頓認同'海刑'判決。”見到心上人冰冷的目光。 范德薩馬上喊道。

隨著最後一個爵士表達出了自己的意見,判決就此成立,等他們在此就哈尼諾記錄下的判決簽名確定後,看似草率、荒誕的演出變成了現實中的慘劇,唐頓家族的武士開始殘忍的鞭打著那些將被綁住雙手的暴亂水手,將他們趕上木板,一步步的驅逐向死亡。

“不,不,饒了我們吧,求求您安尼塔少爺、海倫娜小姐小姐,我為白翡麗家服務的八年了,從來沒有犯過一點小錯,這次只是跟著他們去抗議女僕緣故打了老維特,其他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做…”;

“我家裡還有年邁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慈悲慈悲吧少爺、小姐,慈悲、慈悲…”;

“我是卡塔曼城邦國的公民,是自願受僱白翡麗商行的自由人,你們不能這麼草率的判決我死刑,這是私刑,是犯罪…”,在'撲通撲通…'的落進冰涼的海水之前,許多暴動水手高聲嘶吼著想要挽救自己淒慘的命運,但這一切卻都是徒勞。

很暴徒們便全都被趕進了海水,聲嘶力竭的掙扎一陣,便一個個沉沒向海底。

耳邊縈繞著暴亂水手最後的吶喊聲,臉上慘白的安尼塔臉上卻掙扎著露出此前從未有過的堅硬神色,等到慘叫聲漸漸消失,他抽動著嘴角,露出笑容對范德薩說道:“謝謝你幫我洗刷了'白翡麗'的恥​​辱,親愛的兄弟。”

“這是我應該做的,安尼塔,白翡麗和唐頓幾乎就是一家。”范德薩笑著用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說:“很高興你堅持下來了,兄弟,你這場成年'洗禮'可是用了八十七條人命,比我當時還刺激的多,能堅持下來真是很了​​不起。”

安尼塔一愣隨後低聲說道:“是嗎。”,再環顧四周廣闊大海,他就覺得胸襟一下開闊起來,而被其目光掃過的唐頓家侍衛、水手也再不像剛才那樣只是隨便移開目光,而是低下頭顱,表達出心中的尊敬。

“不到一百條人命就能讓一個紈絝子弟贏得尊重嗎,陸地人的性命還真昂貴…”在不遠處目睹到周圍人對安尼塔態度的改變,張黎生撇撇嘴低聲自言自語著就想要悄悄溜回自己船艙,耐心等待著夜晚的到來,才走了幾步突然聽到有人高聲喊道:​​“黎生先生,請您暫時留步。”

“范德薩少爺,沒想到你竟然會知道我的名字,”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停下腳步的張黎生看到一個衣著華麗,高大壯碩的身影向自己走來,臉上堆起笑容說道:“謝謝你的船隊救了…”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黎生先生,你救了海倫娜兩次,作為她的仰慕者之一,我法用語言來表達心中的感激,”范德薩態度真摯的說道:“聽安尼塔說你是一名施法者,以後的理想是成為'航海商人',如果是這樣的話,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謝謝。”張黎生隨口說了一句,然後便覺得再也話可說。

好在木船離岸不遠,范德薩這時也急著想要抓住在海上的機會多和心上人單獨相處,心與一個來自異大陸施法者廢話,草草又表達了兩句謝意後便轉身離開了。

見他走掉,張黎生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的艙室,跳上吊床搖晃著,若有所思的沉默著眺望外,直到有個年輕女僕端著擺滿食物的木盤敲了敲房門,來到了他的身邊,用充滿感激的聲音說道:“黎生先生,我把食物給您送來了。”,才回過神來。

不太鮮的鹹魚湯,溫熱的麵餅,一盤煎的焦黃的鳥蛋,甜味的蘸醬,食物不算豐富、美味,但對於一個在海上餓了整整一天的人來說意義卻完全不同。

“這是范德薩少爺送來了午餐吧,替我謝謝他。”嗅了嗅魚湯和煎蛋的香氣,張黎生翻身下了吊床,接過木盤,毫儀態的直接坐到了地上,大口吃喝著說道。

“飯是范德薩少爺的船隊送來的,但讓我來的是海倫娜小姐,”見青年表現粗魯,女僕不自然的笑笑,“謝謝您今天救了我們,黎生先生。”

“沒什麼,看來被我救了第二次海倫娜小姐對我的偏見減少了很多,帶我謝謝她。”張黎生塞著滿嘴食物,隨口說的。

“您,您慢慢吃,我先退下了。”青年狼吞虎咽的樣子和直率的言談讓女僕沒有了繼續聊下去的**,落荒而逃。

而留在艙室裡的張黎生大朵頤的一番後,便繼續躺​​在吊床上熬時間,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又吃過一頓海倫娜命人送來的晚餐後,他悄悄脫光衣服拿在手中以蛟龍之力化生身體,在海面上凝聚濃霧將木船整個籠罩,騰雲駕霧飄出船艙,向一直緊緊跟隨在逃亡者身後的三艘鐵船飛去。

恍如神仙的低空劃過海面,呼吸著濕鹹的空氣,漫長的距離轉眼即至,張黎生很便落到了巫黎鐵船旗艦的甲板上。

發現緣故有云霧飄來後,鐵船上年輕的土著船長便聰明的急匆匆跑出了駕駛室,跪在了甲板之上,混雜在一群膜拜的水手中,頭上兩根翎羽顯得分外顯眼。

看著那鮮豔的羽毛,深沉幕中張黎生聲息的走到巫黎人中最年輕學會駕駛木船;

第一個懂得如何使用六分儀;

第一個想明白怎樣按照'海蝦二號世界'經緯度航海;,

第一個學會駕駛鐵船的土人面前問道:“班薩魯,你的航海圖現在畫的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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