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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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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竹上豬豬] 巨蟲屍巫 (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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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3 00:20:56 |只看該作者
六百章 各自算計

穿越迴廊走進幽靜的書房,張黎生'啪啪'拍手兩聲,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中自然就亮起了火焰般的光芒。

“現在只剩我們兩個了,譯剛騎士,你可以告訴我你想談些什麼了吧?”青年走向寬大的紅木書桌,在包裹著柔軟皮革的木椅上坐下,扭頭望著譯剛漫不經心的問道。

“偉大的神靈,我將永遠是以生命守護您榮光與威嚴的'巫黎教'騎士譯剛,”年輕的宗教騎士跪在書桌前暗紅色的長絨地毯上,先表示出了自己對巫黎神祗的無限忠誠,隨後肅穆說道:“但在我沒有被販賣為奴隸運送到蠍島以前,卻有著另一個名字,翁吉譯鐸.德,撒剛。

我的祖先統治'綠葉大陸'北方浩瀚無邊的'雄齊沙漠'上千年的時光,以五大綠洲為心臟建立過塔納薩、波多亞、莫法莫三大王朝,直到野蠻的阿坦丁人以詭計屠殺了我們的軍隊,燒毀了莫法莫的宮廷,搶占了上百綠洲…”

“好了譯剛騎士,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聽到譯剛名字中間包含著一個在綠葉大陸象徵著王權領主的'德'字,表情已經變得認真了幾分的張黎生沉思著笑笑,“一個老套的'王子蒙難記'。

我在蠍島就聽海茵海曼商人們提到過阿坦丁人的戰爭,看來他們費盡全力毀滅了一個輝煌的王朝,卻沒有斬草除根。

譯剛,你既然主動向我坦誠自己的身份,一定是想要藉助我的力量復仇了。 ”

“偉大的神靈,撒剛家族曾經兩次失去自己的王國,最終卻重新建立起了更強大的王朝,這次也絕不會例外,”譯剛竭力克制著自己的勃勃野心,恭敬的回答道:“千百年來雄奇沙漠的牧民已經習慣了'撒剛'這個榮耀姓氏的統治。

只要您能賜予我一支軍隊返回故土,一場勝利就能重新鼓舞起沙民的雄心,募集起百萬雄兵擊敗阿坦丁人重新立國。

到那時我必將立'巫黎教'為國教,強令雄奇沙漠所有綠洲的人民皈依於您的信仰之下。 ”

滔滔不絕說出自己的打算,年輕的騎士跪在地上,雙手緊握,等待著命運的裁決,良久時間過去了,卻沒有聽到巫黎神祗的答案。

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他悄悄抬頭張望卻恰好遇上張黎生投來的奇怪目光。

對視之下,譯剛荒蠻重新地下頭顱,匍匐在地上,再也不敢亂動,張黎生則表情的古怪的盯著面前跪拜的年輕人看了一會,突然揮揮手說:“你先退下吧。”

“這…”年輕騎士內心無比失望,卻又輕鬆的失口說道,隨後醒悟過來,恭敬的站起身,“遵命,禰下。”,轉身退出了書房。

目送他消失之後,張黎生皺著眉頭喃喃自語著,“這是個野心燒的腦袋壞掉的白痴嗎,還是個自信可以將神靈玩弄於股掌之上的天才狂人…”思考了一會,搖響了書桌上的銅鈴。

'噹噹噹…'幾聲清幽的鈴聲之後,一個頭插四根翎羽的巫黎雜役首領推開沉重的木門,快步走進書房,跪倒在了地上。

住在金花梗莊園,青年日常生活時已經習慣使喚陸地人管家、僕從,但每遇要事他卻還是會傳令給土人。

“阿魯魯格,讓圖安祭司長來見我。”望著腳下的土著雜役張黎生吩咐道。

“是,偉大的禰下。”阿魯魯格叩首退下,十幾分鐘後,再進書房時,身後已緊跟著精神矍鑠的陸地人祭司長。

“偉大的神靈,您要見我。”見到懶散的倚坐在寬大木椅上的黑髮青年,圖安上前一步恭敬的跪倒在地上,輕聲說道,姿態再無初見巫黎神祗時那副談交易的無畏模樣。

“是啊圖安,我遇到了一個有趣的問題,百思不得其解,想要聽聽你的看法。”張黎生揮手讓土著雜役退下,將不久前遇到譯剛時的狀況詳細講述了一遍,隨口問道:“那位雄奇沙漠的王子明明知道我以神權統治凡世,卻還要求我出兵幫他復國,這真是太奇怪了。

如果他是個虔誠信徒的話倒好解釋,可我能感覺到他根本就是個沒有信仰的人,或者說是個只信奉自己的傢伙,難道他認為我比阿坦丁人要好對付嗎? ”

“偉大的禰下,”圖安沉吟一會,突然莫名其妙的說道:“原來您下令陳兵在法蘭、亞森邊境只是個障眼法,最終的打算卻是將整個大陸吞併。”

“從幾句話裡就聽出了我的心思嗎,不過對你我沒什麼好隱瞞的,圖安,我的目標不僅僅是'綠葉大陸'而是整個蓋亞世界,”張黎生一愣,隨後肆無忌憚的回答說:“這件事我已經有了完善的計劃,我們以後再談,現在你該想的是我問的問題。”

“禰下,看來我已經註定會在現在的蓋亞世界,未來的巫黎世界歷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印跡了。”蒼老的祭司長臉上閃現出一絲壓抑不住的激昂神色,深呼吸了一口,沉澱了下情緒笑著說道:“您問的問題的答案,其實就在於譯剛騎士並不了解您內心的真實想法…”

“噢,你是說譯剛認為我已經安於現狀,下一步就是謀求大陸強國對所佔據土地的認可,不會再發動大規模的侵略戰爭。

這樣的話,雄齊沙漠位於綠葉大陸最北端,和我信仰籠罩之地相距萬里,中間間隔了大小數十個國家,我派出幾萬戰士幫助他復國,成功了,能收穫億萬信徒的信仰已經是大賺特賺,鞭長莫及之下也只能允許撒剛家族掌握俗世的治權。

失敗了,損失的也不過是數万武士的性命和一些軍備物質,沒什麼大不了的…”被圖安一句話撥開迷霧,張黎生恍然大悟的自己說出了答案。

“這對您來說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賭博,不是嗎?”陸地人祭司長微笑著恭敬說道。

“這對我的確只是個賭注微不足道的小賭博,不過在目前這種微妙時刻下,哪怕是一著'閒棋'也不能亂下。”青年先是一笑,隨後又嘆息著揉了揉眉頭,“大陸聯軍還沒成形,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現在太陽王的密使又突然造訪,情況真是撲朔迷離…

對了,那使者現在到了哪了? ”

“法蘭密使乘坐的飛艇剛剛經過塔羅迪城,凌晨時分就能趕到'海茵海曼'。”

“那明天中午我見過他之後再做決定好了…不,不應該是我急著見他,而是他急著見我,這樣才能掌握主動,你覺得呢圖安?”張黎生思索著說道。

“那就隨您的意思了,禰下。”陸地人祭司長恭敬的回答說。

“那倒也是,這只是小事而已,看來我是鑽了牛角尖,太過於追求盡善盡美了。”青年啞然失笑的搖搖頭,隨後說道:“對了圖安,既然你已經向我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和忠誠,我自然將賦予你更大的權力。

在戰俘裡選出五十萬武士擴充進宗教騎士團吧,還有從今以後陸地人戰士也將得到裝備'神賜軀殼'的機會。 ”

“偉大的神靈,我必將善用您賦予的權勢與武力,捍衛您的榮光和威嚴。”圖安露出感恩戴德的表情跪倒在地。

“這都是你應得的,退下吧。”張黎生笑著擺擺手說。

“那我告退了,禰下。”圖安膜拜一下後轉身離開了書房,只留下張黎生獨自一人熄滅燈火隱藏在深沉的夜色之中,枯坐在木椅上,閉目思量起來。

雖然實戰證明了大陸諸國的實力比青年想像中來的強橫,但在他看來,掌握綠葉大陸最困難的一點仍然不是武力征服而是戰後如果快速消化勝利果實,越戰越強的順勢將整個蓋亞世界收入囊中,再以此為根基,返回地球伺機而動。

因此淪陷地新秩序的初具雛形,並沿著良性軌道不斷完善對張黎生來說意義非凡,因為這意味著佔領大陸後迅速以'神權'取代領主治權已經不成問題,繼續鯨吞領土的時刻已經到來。

當然發動新戰役後,巫黎神祗那吞併整個大陸的野心便會昭然若揭,陸地人的舊政權將不會存在絲毫的僥倖心理誓死對抗,所以開戰的時機還是必須選好。

夜色在不知不覺間緩緩退散,泛著淡淡金色光芒的太陽在遠山升起,發散出萬丈光芒。

破曉時分,當透過落地大窗的陽光灑向青年的面龐,冥思苦想一夜的張黎生回過神來,走到窗前眺望了一下遠處的蔥綠農田,終於也離開了書房,走出了莊園府邸。

站在台階上呼吸著微涼的空氣,張黎生愜意的伸展了一下筋骨,雙手輕輕擺動幾下,整個庭院便自然有水霧凝現出來,等濃霧滾滾翻動著散去時,青年已不見了蹤影。

而就在張黎生鼓動神力出行散心時,十幾個小時只喝了幾口清水,輾轉反側一夜無法入睡的法蘭密使正懇求著招待他的小官僚帶他去覲見巫黎神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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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3 00:38:49 |只看該作者
六百零一章 爾虞我詐

面對賽里昂天花亂墜說出的種種理由,神態略顯木訥的接待官只用一個藉口便通通回絕,那便是,偉大的巫黎禰下已經知道了太陽王密使的來訪,他若想要接見賽里昂自然會傳下命令。 ”

對付足智多謀、能言善辯之人,或者比他頭腦、口才更加機敏,或者就是性格魯直,​​像石頭一樣的頑固。

費盡心思講了千言萬語卻沒有任何收穫,焦急的賽里昂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威脅道:“瓦力先生,我奉太陽王之命帶著十萬火急的情報覲見巫黎禰下,如果因為你的固執耽誤了事情,由此產生的可怕後果你自問可以承當嗎?”

“賽里昂先生,偉大的巫黎禰下已經知道了您的來訪,他若是想要見您…”早已接到巫黎傳令官命令的接待官根本沒有受到法蘭密使的威脅,不知第幾次的用同樣的話回答道。

見自己已經說出這麼嚴重的警告,面前乾瘦的接待官卻還是一副神色不動的模樣,賽里昂一下醒悟過來,自己受到的簡慢待遇恐怕是巫黎神祗特意吩咐的結果,心中一涼,煩躁的情緒頃刻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有句箴言叫做'弱國無外交',看來的確是這樣了。”緬懷著法蘭強盛時出使諸國受到的殷勤禮遇,賽里昂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和淒涼低聲說道:“好了,既然這樣我就等待巫黎禰下的傳見,請您告訴他事情的的確確是萬分緊迫。”

“賽里昂先生,您的話我將會傳達給教廷傳令官,”瓦力臉孔像石板一樣回答道:“請您耐心稍候一段時間,相信禰下有了空閒一定會召見您的。”

“有了空間一定會召見我…唉,那希望巫黎禰下早一點有空閒時間吧。”形勢比人強,焦急無禮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賽里昂漸漸冷靜下來,苦笑著說道:“那我等待召見期間能夠外出嗎?”

“當然可以,您的一切行動都十分自由,可以去任何地方,而且作為外國使節您將有一輛全天待命的馬車,如果旅費不夠的話還能提出請求,得到每天五枚金幣的額外補助金。 ”瓦力一絲不苟的說道。

“這條件可真不錯,”賽里昂愣了一下,像是隨口般的問道:“是因為我是法蘭王的使者嗎?”

“不,這是巫黎禰下信仰籠罩之地對待外使的法令禮遇。”

法律體系完善到對外邦使者的接待待遇都做出詳細規定的地步,意味著政權統治的穩固程度已經開始允許施政者考慮到一些細枝末節的問題,巧言試探出自己想知道的情報後法蘭密使心中更加發涼,表面卻不動聲色的說道:“真是文明的法令。

說起來我還從來沒有來過'海茵海曼'這座大陸名城,有機會四處逛逛也不錯。 ”

“那就不打擾您的雅興,我先告辭了,賽里昂先生。”接待官說了一句,終於禮貌的笑笑了,轉身幾步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巫黎大陸淪陷地此刻一副自成神權國家的模樣,對法蘭密使雖然有些怠慢,但住所卻是非常體面,乃是位於海茵海曼城郊的一處典雅莊園。

不過住處再幽靜、怡人,身懷使命的賽里昂也無意多呆,抱著既然無法馬上見到巫黎神祗那就多打探一些其信仰籠罩之地的情報,以做到知己知彼的心情,他在接待官離去之後不久便也乘車匆匆離開了莊園。

以後的三天,法蘭密使朝出夜歸貪婪的了解著海茵海曼城的一切,那雖未完全恢復繁華,卻也已經重新綻放出生機的集市;

每天破曉時分自發的準時聚集前往神廟祈禱的普羅大眾;

巡弋在街頭,裝備精良,極少部分竟然已經穿戴上了和蠻族精英戰士一樣的,彷彿帶有生命的怪獸盔甲的宗教騎士讓他越來越感覺到,新的秩序已經在淪陷地建立了起來。

等到第四天清晨,心情沉重的賽里昂正站在莊園府邸台階上,按照慣例吩咐僕從備好車子時,一隊身披銀亮重鎧的騎士簇擁著一輛車廂左右兩邊描繪著一個簡潔的'L'形的四轅馬車奔馳到他的面前。

遠遠看到像徵神權的L字,莊園僕從無比慌忙跪倒在地,只有賽里昂更加仰首挺胸的抬了抬頭,眺望著騎士和馬車疾速接近,做出莊嚴的樣子。

可惜等宗教騎士們護衛著馬車來到法蘭密使面前,卻沒人欣賞他不卑不亢的儀態,身量最為高大、強壯的騎士首領催動胯下的龍獸上前一步俯看著賽里昂甕聲甕氣的說道:“法蘭使節賽里昂,偉大的巫黎禰下傳見你。”

“這是我的榮幸,騎士長大人。”法蘭密使彬彬有禮的鞠了一躬,整了下衣襟,表情肅穆的漫步走進了馬車,卻無比驚訝的發現車廂包裹著柔軟黑色皮革的寬大座椅上,竟早已坐著一位半長不短的黑色頭髮柔順的在腦後隨意挽起的青年。

對視中全身僵住,心裡升起一種莫名的預感,卻又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賽里昂愣了一會,故作鎮靜的問道:“請問閣下是?”

“賽里昂先生,你既然已經猜到我是誰,又何必多問。”黑髮青年笑意更濃烈了一些,指了指對面的座位說道:“快請坐吧,馬車就要跑動起來了。”

法蘭特使這幾天曾經設想過許多和巫黎神靈相見時的場面,好到金碧輝煌宛如天國的宮廷,壞到在地底深處幽暗陰沉的洞穴他都不會感到吃驚,但此刻在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裡見到這位態度溫和,宛如平凡青年的神祗,賽里昂卻一時間只覺的自己驚訝的無話可說。

他依言坐到張黎生對面,沉默了良久,實話實說的苦笑道:“凡人果然無法揣測神靈的儀態與行為,禰下,我實在沒有想到您會是這個樣子,更沒想到在刻意冷淡了我幾天之後,您竟然會親自來見我。”

“我並不是特意冷淡你,只是最近忙著召集智囊們制定《種族法典》所以沒有空閒的時間。”張黎生鬼話連天的說道,他話語的意思有些模糊,但'種族法典'四字卻足以留給人,尤其是聰明人很多聯想的空間。

果然賽里昂眼睛不覺一亮,下意識的推翻了自己此前的判斷,他似乎想要發問,卻強自隱忍了下來,恭敬的說道:“禰下,作為使者我應該先履行自己的職責。

我帶來了歐多陛下對您的問候。 ”

“問候,”張黎生意味深長的撇撇嘴巴,“可我聽說在瑞羅公國綠茵湖畔的宮堡,太陽王陛下可是在和大陸諸國領袖商議著怎麼把我趕回大海。”

“禰下,您麾下火獄信徒對'卡塔曼'諸國的佔領最初被認為是蠻族的入侵,作為法蘭之王,在這種情況下歐多陛下自然要履行自己的責任。

可當他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乃是一位新生的強大神靈為了傳播信仰進行的宗教戰爭後,太陽王便覺得與您為敵並無必要,所以亦然拒絕了亞森國王組成大陸聯軍征伐您的提議,”賽里昂滔滔不絕的說道:“並因此招惹了尊嚴王的敵視,但…”

“好了賽里昂先生,法蘭和亞森的'百年戰爭'並非秘密,太陽王就算加入大陸聯軍,尊嚴王也不會對自己的手下敗將多麼的尊重,”張黎生揮手打斷了法蘭特使的講述,語氣略帶譏諷的說道:“不要再說那些廢話了,直接告訴我法蘭國王為什麼讓你來見我。

總不會是只想贖回自己的子女吧? ”

似乎對巫黎神祗如此人性化的表現出自己的情緒有些無所適從,賽里昂又愣了一下,沉吟片刻說道:“禰下,雖然多年混戰讓大陸諸國國力疲憊,但在尊嚴王取得法、亞百年戰爭勝利,成為大陸無冕之王的情況下,其意志不容違背,大陸聯軍的組建勢在必行。

不過太陽王可以保證,法蘭王國和法蘭的傳統盟友與附庸只會像徵性的派出少量戰士加入聯軍,以此來表達自己的善意…”

法蘭密使的話意猶未盡,但張黎生等了好一會都不見他繼續下去,便知道已到了自己做出某種承諾的時刻,想了想故作真摯說道:“賽里昂先生,就像凡人看到在泥地上搬運食物的蟲蟻時,不會搶走那些飯粒、菜屑一樣,作為神靈,我毫不貪戀凡間的權勢。

神靈追求的是永恆,需要的是信仰,法蘭王如果願意舉國信奉於我,我可以答應他的一切條件。 ”

神靈和凡人的需求不同,所以謀求利益時兩者不會發生根本性的衝突,這個被綠葉大陸歷史檢驗過不知幾次的常識便是張黎生引誘賽里昂上當的最關鍵條件。

事實上如果不是青年必須完全將'海蝦二號世界'掌控以對抗亞特蘭蒂斯文明,他也許真的會願意扶植一位或幾位君主成為自己的代言人,更省力的將信仰傳遍整個大陸,但現在註定太陽王的謀劃只能是個淒慘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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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3 00:39:04 |只看該作者
六百零二章 大戰開端

貪婪和虛榮能讓最聰慧的智者變成魯夫,賽里昂故作鎮靜的重複著巫黎神祗的話,“一切條件,偉大禰下,這可真是個慷慨至極的承諾。”

“賽里昂先生,我會這麼說並不是因為慷慨,而是凡世間的一切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張黎生臉上露出不似凡人的蒼茫表情,拋出了自己最大的誘餌,自問自答道:“其實殺戮太重導致潛在信徒的減少,對我來說是一種巨大損失。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卻要選擇用最暴烈的手段,假火獄信徒之手在綠葉大陸滅國十七,建立起一個龐大的'宗教國'嗎?

就是想要以此為'餌',誘使大陸強國國王們投入我的懷抱,並永遠不會悔改。

凡是願意對我頂禮膜拜的王者就有機會統治我們腳下這片廣袤土地,當然這並非世襲,但也終身享有可以和教廷分庭抗禮的徵稅、招募軍隊、任命官員的權力…”

巫黎神祗的話意猶未盡,但險惡用心卻已經昭然若揭,那就是在大陸諸王的頭頂上懸掛一支鮮美的'胡蘿蔔'讓他們彼此爭搶,最終將其信仰自然而然,毫不費力的擴散開來。

這樣的陰謀傻瓜都能看穿,但佔據大陸五分之一面積的一個強盛國家的統治權,單單只是稅賦一年就是億萬金錢,更不要說其他種種隱形收益,其中包含的利益卻讓任何王者都無法抗拒。

“禰下,在神靈中恐怕您的智慧也堪稱卓絕,”想清楚一切賽里昂近乎呻吟的脫口而出道:“只要您能夠在大陸立足,那麼信仰籠罩整片陸地恐怕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

“這就是一位神祗生在唯一神靈時代的妙處了,不過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必須先在綠葉大陸立住腳跟才能再談其它。”

“禰下,我會將您的意願以最快的速度傳達給歐多陛下,相信他必然會給予您正面的回應。”法蘭特使壓抑不住心中的震撼,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

“賽里昂先生,我需要的是行動而不是空洞的回應。”張黎生搖搖頭,解下了腰間佈滿繁雜花紋的皮帶,展開後竟然變成了一幅山海畫卷,“只差大約兩千萬信徒,我的'神國'就可以由圖畫變為現實,隱居其中,不朽便不再是夢想。

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我希望太陽王可以表現出自己的誠意,將他的力量奉獻在我面前,越快越好。 ”

“這就是,這就是神靈國度的雛形嗎,真是,真是無以倫比,無以倫比的壯麗…”望著眼前猶如將一個'世界'凝縮於一卷的皮革畫,賽里昂腦海在一剎那閃現出無數巍峨山巒,浩瀚江河,失態的伸出了雙手。

“賽里昂先生,神物雖然好但凡人多看卻是無益。”在法蘭特使即將抓住皮革畫卷時,張黎生將畫卷重新捲成了皮帶的模樣,綁在了腰間,扭頭望望車窗外飛逝的景色說道:“金花梗莊園就要到了。

自從海茵海曼城被我的火獄信徒攻陷後,艾多王子和瑟林雅公主便一直都和我一起住在這裡,一會你就能見到他們了。 ”

“禰下,我剛才失態了,請您原諒。”久負智者之名的賽里昂於靈魂的沉迷中清醒過來,低頭無言許久,漸漸恢復了冷靜,“我這次奉太陽王之命來覲見您除了向您表達歐多陛下的善意外,還想要迎回兩位殿下…”

“這只是小事,”聽出法蘭密使話裡暗藏的請求,張黎生不在意的說道:“你隨時可以帶著艾多、瑟林雅一起離開。”

“萬分感謝您的大度。

事情緊急,大陸聯軍現在恐怕已經成形,千萬騎士輔以亞森'火砲步兵方陣'的戰鬥力可絕不簡單,所有我打算今天就返回法蘭可以嗎? ”賽里昂問話時馬車在莊園府邸西側幾間坐落於茂密綠蔭前,周圍護衛著兩隊來回巡弋的巫黎戰士的木製典雅小別墅前緩緩停下。

“當然可以。”張黎生不在意的朝法蘭特使笑笑,邁步走出了馬車,揮手召喚來一名巫黎武士首領低聲吩咐道:“傳令給圖安祭司長,讓他為法蘭密使安排好最快、最隱秘安全的回程路線,立即送我們的客人離開。”

“遵命偉大的神靈。”土人戰士恭敬的回答一句,起身離開,這時不遠處一位在一顆粗大的樹根突出地面,遒勁的深深扎入泥土的巨木下悠閒的擺著小餐桌,享用早餐的美麗女孩不顧身旁面色如土同伴的阻止,揮手大聲喊到:“黎生禰下,您怎麼會來看我們。

是終於想到相比'黃金家族'女商人,我和哥哥作為太陽王的後裔,更有價值了嗎,可惜我們背負的責任是絕不允許自己向您低頭的。 ”

“瑟林雅公主,我不得不說你的確是個聰明有趣的女孩,”張黎生微微一愣笑著搖搖頭,指著身後的馬車說道:“不過這次你猜錯我的用意了,瞧,我帶了誰來。”

青年說話間,法蘭密使恰好走出車廂,和他一個對視,女孩露出驚喜的笑容,“亞諾頓伯爵,您怎麼來了?”

“亞諾頓伯爵,”張黎生詫異的看了看身旁苦笑著的賽里昂,“你還有著伯爵的爵位,亞諾頓是你的姓嗎?”

在一個封建制領主國家,伯爵作為高級領主貴族在國王親征時可能會跟隨著親臨前線,卻不太可能作為密使冒險出訪敵國,這無關忠誠,而是製度的不允許。

“禰下,我的爵位是只有兩座莊園作為像徵性領地的宮廷伯爵,”法蘭密使絲毫沒有掩飾的回答道:“我是法蘭王的國務顧問之一,並統領著所有的'黑衣使者',賽里昂只是我臨時杜撰的一個化名,亞諾頓才是我的真名,這件事還沒來得及向您解釋…”

“謹慎行事是好的,這種事無需解釋。”感覺自己的誘騙已經進行的恰到好處,深知言多必失這一道理的張黎生揮揮手打斷了賽里昂的話,“好了密使先生,我就不陪你們了,一會自然會有祭司帶你們離開。”。

之後他自顧自的凝現出遮天蔽日的片片水霧,在法蘭使者面前施展出了一個強力神術,消失了身形。

回到莊園府邸,得知大陸聯軍很可能即將兵臨淪陷地的張黎生馬上傳見了野心勃勃的宗教騎士譯剛,嘉勉一番後答應了沙民王子的借兵條件,緊接著便登上了專用飛艇,趕往亞森邊境和自己信仰籠罩之地接壤的高頓丘陵​​。

途中有電報傳來消息,賽里昂已經攜太陽王之子及護衛王子遊歷的騎士返回了法蘭,但瑟林雅卻莫名其妙的留了下來。

就算以綠葉大陸近似地球中世紀歐羅巴洲的開放風俗,一位公主被敵國俘虜也是一種極不體面的遭遇,也不知出於何種考量,法蘭特使和艾多王子竟同意了這種荒誕的行為。

而自認為一切已經盡在掌握的張黎生自然也沒有在意這種小事,而是將全部精神都放在了整備軍隊,伺機戰勝大陸聯軍上,打定主意一戰便奠定征服整個大陸的勝局。

時光之河緩緩流逝,轉眼間五、六天過去了,這天高頓丘陵深藏地下數十米的龐大如城市的地穴中,張黎生正呆在十幾條縱橫交錯猶如地鐵的軌道旁邊,看著一條條長的如同放大成千上萬倍蚯蚓的巨大生化機械挖掘地道時,突然聽到震耳欲聾的鐘聲接連響起了六聲。

“終於來了…”青年一愣之後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環顧四周陪在身邊的土著軍團長沉默片刻冷冷的土著一句話來,“備戰,等待陸地人聯軍吞下誘餌後殺光所有的頑抗者!”

“遵命,偉大的禰下。”匍匐在地上的巫黎武士齊聲吼叫道,而與此同時他們頭頂高低起伏坡度卻很緩和,四處都是矮小山巒的丘陵上,黑壓壓一片身穿半身甲,排著鬆散的陣勢的騎士正慢跑著向巫黎人的地面防禦工事。

這些戰士騎乘著樣子類似地球體格高大的良種佩爾賽馬,渾身上下卻錯落密佈著點點鱗片,腦袋上還頂著一支尖銳圓角的異種猛獸,唯一的武器就是一把樸實無華的雙手巨劍和背後插著的五個標槍。

他們每百人組成的小方隊中便有一人高撐著一面描繪著破開雷光閃電,狂奔而出的獨角獸圖案的燕尾旗。

在成百上千個方隊正中央,一面三人多高,旗面展開來足有六米多長,在曠野大風中獵獵作響的軍旗,靠著微妙的晃動指揮著整個戰陣的行動。

這面大旗下一個只穿皮甲的瘦小青年男子胯下竟真的騎著一隻頭尾之間不時有一道道電弧劃過的獨角獸,躲著寒風,那人用一根仿製的單筒水晶望遠鏡眺望著蠻族營地,計算著全軍的步伐。

“杜賓大人,我們是先鋒部隊,不是送死的砲灰,距離這些吃人的矮蠻子太近可不是個好主意。”見他遲遲不下令停止行軍,一旁有個滿臉絡腮鬍的大漢突然聲音低沉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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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零三章 挑釁

雖然相比已經聚集了數以千萬計的巫黎戰士的地下邊城規模小的多,但至少也有幾百​​萬戰士駐守的地表防禦工事也是連綿上千公里,橫貫廣袤的高頓丘陵​​。

普通軍隊不要說進攻,就算單單立足於這道類似於地球華夏長城的城牆下都會心生絕望感覺,也難怪身處強軍之中的副將會不由自主,異常罕見的向主將出言提醒。

“真不愧是由新生神靈親手組建的蠻族大軍,竟然僅僅憑著森嚴軍姿就令以豪勇聞名於世的'碎顱者'利比亞斯心生忌憚。”乾瘦矮小的年輕將軍騎在獨角獸上語氣悠閒的說道:“既然這樣那掌旗者,通令全軍,止步列陣。”

聽到禁衛統領的命令,手撐巨旗的騎士無聲的扼首行禮後,像是揮舞草棒一般將手中的旗幟打了個花,頓時緩緩推進的雄壯軍隊在三步之內調節步伐,直接停了下來,隨後以中央方陣為中心,疾跑著改變成了魚鱗般極有層次的戰陣。

而一旁被主將揶揄了一句的壯漢則不滿的低聲嘮叨著,“神靈麾下的強軍又有什麼了不起的,遠古時代被凡人英雄斬殺的神祗也不是沒有,怕,我利比亞斯可從來沒有品嚐過這個字的滋味…”

“好了利比亞斯,別叨唸了,杜賓將軍剛才只是玩笑罷了。”一位下巴留著花白的山羊鬍子,方臉厚唇的面龐上滿是風霜印跡,身披一件胸前佈滿刀砍斧剁痕蹟的板甲的老人催動坐騎幾步趕到年輕的將軍身邊,打斷了副將的話。

之後他望著杜賓聲音凝重的說道:“將軍,敵人不能小看,需要謹慎對付。”

面對老人時禁衛軍統領與對待自己副將那看似怠慢,實則親密的態度完全不同,他輕鬆的臉色一變,客氣而又生硬的說道:“古奇拉閣下,您這麼判斷的理由是? ”

“我在敵人的防禦工事中不僅看到了火獄戰士,還有一些陸地人士兵的影子,”老人聲音低沉的說道:“能夠這麼快就把文明人類和蠻族數万年的血仇消磨,使他們並肩備戰,這樣的神靈對信徒精神的蠱惑力令人簡直無法想像。

三十年前,我曾經帶領獨角獸禁衛軍跟隨先王助戰剛剛崛起的阿坦丁王廷,途經'頑石高原'時和信奉始祖崇拜的北疆蠻族打了一仗,深知有虔誠信仰作為精神支撐的蠻族戰士有多麼可怕。

普通的軍隊鏖戰到死傷一、兩成便會潰敗;

精銳部隊血戰之下士兵的戰鬥意志大約可以維持到傷亡四成;

而像是我們獨角獸禁衛軍這樣的強軍,在戰爭中大約能承受半數減員的損失繼續作戰,但那一次北疆蠻族在被大軍'圍三缺一'的情況下,直到全數戰死也沒有一人退卻。

那一戰中,當腹腔被劃破的北疆蠻人將流出的腸子綁在腰間,手持石斧再次沖鋒時我才明白,精湛的戰鬥技巧、久經訓練的戰陣變幻、精良的武器和騎獸完全可以被強健的體魄和決死的鬥誌所彌補,戰場上最強大的竟然不是紀律而是瘋狂。 ”

禁衛軍顧問長的話樸素無華,卻出口後卻自然帶著一股凜冽的血腥氣味,令周圍身經百戰的強悍騎士們心中都不禁生出一絲寒意。

這些微的畏懼之情別人都掩飾的很好,只有生性豪邁、魯莽的副將脫口而出道:“蠻族戰士真的那麼可怕嗎古奇拉大人,開膛破肚都還有握緊武器拼殺,照您那麼說這些野蠻人豈不是不可戰勝了,我們可沒什麼真神來信仰。”

“你覺得我們沒有信仰嗎,利比亞斯,”老人目光悠遠的回頭望瞭望遠方,“那就想想自己遠離的家園;

想想自己此刻正在安享富裕生活的親人;

想想我們發誓一生奉獻忠誠的偉大尊嚴王;

想想戰敗後將會失去的那些遠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現在告訴我,你還覺得沒有信仰嗎? ”

“古奇拉大人,我明白了,原來'守護'也是一種信仰。”沉默片刻,利比亞斯這個莽夫竟說出了一句哲人般的名言,隨後握緊了自己的長柄戰鎚,“既然這樣,我就讓火獄蠻人嚐嚐我為信仰而戰的滋味。”

“這不是國與國之間的戰爭,而是文明與荒蠻的交戰,”感覺鋒芒都被老邁的顧問長奪去,年輕的禁衛軍首領臉色漸漸陰沉,心中莫名感到一陣暴躁,想了想突然間決然撥出了腰間利劍指向天空,鼓動體內的鬥氣吼道:“勝利只會屬於最英勇的戰士!

我命令,全軍奔襲,遠程梯次攻擊三輪。 ”

指揮官一聲令下,戰場最前端的騎士馬上齊齊將掛在坐騎脖頸一側的黑鐵頭盔戴在頭顱之上,摘下標槍,催動戰獸狂奔向蠻族城牆,頃刻間遼闊的低矮山巒上萬獸奔騰,喧鬧之聲響徹雲端。

望著衝鋒的大軍,古奇拉滿是刀刻般皺紋的臉上勃然變色,“將軍,我們作為先鋒部隊,任務是掃平防禦工事外的蠻族部隊,守衛輔兵部隊紮營而不是戰鬥。”

“顧問長閣下,麻煩的是現在火獄人的防禦工事外並沒有零散的巡弋部隊和兵營,我們無法展示武力給他們以震懾,保證輔兵部隊到來後可以順利紮營,”年輕的將軍面​​無表情的說道:“所以我只能下令遠程進攻他們的城牆,以完成您同樣參與製定的戰略。”

獨角獸禁衛軍作為大陸聯軍的先鋒部隊,其預定戰略之所以有清除火獄人防禦工事以外的零星部隊一項,就是為了保證首批聯軍主力部隊抵達高頓丘陵前,輔兵可以修築完成先期營地,既然火獄人在防禦工事外根本就沒有佈置部隊,又擺出了防守姿態,當然不應該主動挑釁。

知道杜賓的話只是狡辯,古奇拉的面孔上閃現出一絲搵怒的表情,但一半軍隊已經開始衝鋒,事情已是無法阻攔,他也只能壓低聲音冷冷說道:“杜賓.唐吉拉將軍,我希望您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霍夫陛下雖然英明、仁慈,但對於戰敗者卻從不寬恕,尤其是因為自負而變得愚蠢的失敗者。 ”

“古奇拉,塔諾威斯閣下,獨角獸已經不是您所統帥的軍隊,現在它的將軍是我,我自然會對它的一切戰果負責。”年輕的禁衛軍統領緊咬牙齒語氣同樣冰冷的回敬道,而在他說話時,麾下騎士已經逼近了火獄人的防禦城牆。

再精銳的陸地人軍隊也不可能人人都掌握鬥氣外放的施法力量,但從衝鋒的獨角獸戰士高舉標槍做出拋擲動作那一剎那,青筋暴起的巨大拳頭上隱然閃現的光澤可以看出,他們最起碼都熟練掌握了運用鬥氣作戰的方法。

在超人力量和騎獸狂奔所帶來的巨大衝擊的雙重作用下,一根根鋒利的標槍像是雨點一樣密密麻麻飛向火獄人的城牆,竟將寬大的城牆頂上數百具防禦塔盾連同躲避在後面的戰士一起洞穿。

“盾,盾牌碎了,快躲,快躲開啊…”;

“這些該死的異端武士的標槍附著著鬥氣力量,能把盾牌變得和麵餅一樣脆弱,不要擋,不要硬擋…”;

“那是亞森人的獨角獸軍旗,這些卑鄙的傢伙根本不配被稱為騎士,竟然不宣而戰…”遭遇突襲的新老巫黎信徒們不分彼此的發出混亂的哀嚎。

遠遠看到敵人防禦工事上的殘像,杜賓本來陰霾深沉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您瞧古奇拉閣下,那些火獄人並不像您說的那麼難對付。”,話雖這麼說,但他卻沒有派出那怕一個施法者去擴大戰果。

“我們殺死的大都是投降的陸地人戰士和火獄軍隊裡的輔兵,或者稱雜役,希望接下來的戰局還會讓你那麼的愉快,杜賓將軍。”禁衛軍統領左手邊,老人拍拍胯下看起來和自己同樣蒼老的獨角獸,從鞍邊摸出一根單筒望遠鏡,眺望著沉聲道。

說話間,先是一片混在血泊中的殘骸,隨後是一個個滿身血污的傷者,緊接著古奇拉的目光中出現了一隻長著八隻長腿,獅鬃一樣的毫毛在清風中緩緩飄蕩的巨大蜘蛛。

“僅僅因為這種程度的挑釁就打算不顧一切的'吃掉'獨角獸禁衛軍嗎…”古奇拉憂心忡忡的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

就在這時,數以萬計的獨角獸騎士造成的彈幕之中,一個個全副武裝的人形凶獸騎乘著各式各樣的猙獰怪獸、巨蟲,躍上城牆,在​​他們周圍還有不少身披重甲,頭插翎毛的土人戰士,揮手便召喚出烈焰、閃電、樹盾、旋風將絕大部分標槍擋了下來。

“那些火獄人裡竟然有這麼多的施法者,而且他們還真有把蠻人變成怪物的盔甲…”自從自己最敬服的兩人發生暗鬥後便一言不發的禁衛軍副將遠望戰場禁不住低聲說道。

“傳說中那位新生的'禰下'擁有著賦予平常人施法力量的能力,肯為他上戰場拼殺的火獄戰士裡自然施法者眾多。

至於那些把蠻族變成怪物的盔甲據說名叫'神賜軀殼',可以賦予穿戴者不同的野獸力量,主意樣子就能大致猜出其進攻方法的側重。 ”古奇拉語氣不變的沉聲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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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零四章 反擊

成千上萬隻巨大蜘蛛馱著背脊上露出嗜血的飢渴表情的巫黎戰士,彎曲著八根肢足,肢端帶鉤的利爪在傾斜度達到九十度的城牆粗糲牆面上疾速輕盈移動著,俯沖向陸地人的精銳軍隊。

而有著粗壯下肢,渾身披著厚厚鱗甲的一隻只地形龍,則直接在土人戰士的驅使下搖搖晃晃跳上城牆,隨後一個怒躍像一枚枚投石器拋出的巨石一般直接撞進'獨角獸'衝鋒的戰陣。

在一蓬蓬地顫和揚起的塵土中,不顧四面八方都是敵人攻擊的困境,揮舞長矛,以傷換傷的刺殺著禁軍戰士,使鮮豔的血肉之花在高頓丘陵四散綻開。

除了這兩種最常見的巫黎'戰爭夥伴'外,可以噴火的赤色大蜥蜴,鷹頭龍身的有翼猛禽、可以直立而起的巨大熊怪…種種兇殘、可怕的騎獸帶著越來越多身著軀殼,化身為人形凶獸的蠻人戰士對主動挑釁的陸地人軍隊展開了反擊。

這些蠻人沒有鬥氣帶來的力量增幅,但生化戰甲和戰士首領的施法輔助卻使其戰鬥力並不比亞森王國最精銳的禁衛軍稍差,加上兩者兵器和坐騎程度相當,短兵相交時勢均力敵,場面血腥異常。

對於一名以廝殺換取榮譽、財富和地位的將軍來說,實戰交鋒遠比任何傳言讚譽更有說服力,望著直接由守轉攻,根本無法佈出戰爭的敵人竟然無畏的用最簡單的迅猛散兵衝擊便牽制住了麾下士兵的攻勢,杜賓臉色終於凝重起來。

“這就是神靈戰士的強悍嗎,”年輕的禁衛軍統領呢喃的說道:“那些逃亡者的誇張傳言竟都是真的…”

“將軍,從全局戰略的角度講獨角獸作為大陸聯軍的先鋒,展示一下自身武力順便試探一下蠻族軍隊的戰力並不為過,但如果因此全軍覆滅,那就是重罪了。”危急時刻古奇拉再顧不得和杜賓之間的意氣之爭,語氣盡量放的緩和的提醒道。

“放心古奇拉閣下,我會找准時機下令撤兵的。”禁衛將軍這時也不再顧及丟了顏面,低聲回答一句後提高聲音吩咐道:“軍團法師高烈度原地自由攻擊,請圖寧大法師長準備禁咒攻擊。”

指揮官一聲令下,遊歷於獨角獸禁衛軍方陣以外,由萬名塔盾戰士布圓陣守衛的上數千名穿著五顏六色長袍,胸前繡著數量不同銀星的法師們頓時活躍起來,他們有的直接施展風係法術;

有的借助魔寵或魔法奇物拔地而起,手中揮動法杖,口中念動咒語開始做戰鬥準備。

遠遠感受到超自然力量的波動,上千巫黎龍鷹戰士放棄了對地面禁衛軍的獵殺,驅趕著'夥伴'展開羽翼,高聲鳴叫著向飛天的陸地人法師衝去。

面對這種看起來遠比'綠葉大陸'最強大的空騎軍團獅鷲騎士還要凶悍的飛行戰士的攻擊,不少戰爭經驗不足的法師一時間施法手勢錯亂了起來,胸前隱隱凝現的,流溢著種種不同元素力量的法陣一暗,瞬間湮滅的無影無蹤。

還有極少部分的法師竟把咒語念錯,召喚來的超自然之力激蕩之下怦然炸開,還未傷敵就把自己淒慘的化為了灰燼。

“魔法師因為法力反噬死在戰場上,這真是我見過最荒誕、可笑的事情,”在獨角獸法師團漸漸混亂之時,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雖然不大卻清晰的送進了每個人的耳朵,“施法者是'蓋亞世界'一切職業者中最高貴的稱謂,而魔法師則像徵著施法者中最璀璨的冠冕。

看來軍事大臣真是瘋了,竟會把這樣的垃圾補充進禁衛軍法師團。 ”

隨著刺耳的譏諷,一個身披火紅色法袍,身量高挺消瘦,薄薄的嘴唇和高高的鷹鉤鼻子給人一種刻薄感覺,胸前赫然繡著兩顆金色星星的老人緩緩懸空而起。

在他腳下,一片由烈焰構成的法陣隨著其不斷身高的高瘦身體疾速擴展開來,將天空化為一片火海。

這時最早衝鋒的百名土著鷹龍武士已經距離獨角獸法師極近,就連怪模怪樣的大喇叭口火槍都已經​​舉了起來。

“真是可笑,卑賤的蠻人竟也使用煉金物品,但無論如何與我為敵,死亡便是你們唯一的歸宿!”在土人戰士扣動扳機的一剎那紅袍老者凌空一頓手中一人多高的法杖,怒喝一聲,頓時腳下本來像是光影虛構的無盡烈焰一下變得生動起來。

火海翻起滾滾浪潮迎向蠻人發射出彈幕,將一枚枚極速飛行的彈丸化為青煙後又席捲向不遠處空中的巫黎戰士。

魔法火焰還未粘身,龍鷹的舒展的翅膀變燃燒起來,本能的'咘咘…'怪叫著不斷後退,一時間竟連脊背上的蠻族武士都無法繼續驅使。

眼見蠻族空騎的突襲被遏制,紅袍老人毫無表情的臉龐上終於露出一絲輕鬆的笑意,顯然他剛才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更多的是一種穩定軍心的表演。

而在老人微笑的同時,地面上一位開戰以來始終躲在塔盾戰士防禦陣勢中觀察戰局,身穿胸前繡著一顆金星藍色長袍的矮胖老者,嘴巴無聲默念幾句,周圍空氣突然變得海水般的粘稠,背後一隻由虛化實的凝現出一隻白鯊一般的魔寵。

那矮胖老者費力的跳上白鯊背脊,一邊任由魔寵搖頭擺尾的在虛空中游動上升來到高瘦老人身旁,一邊高聲叫嚷道:“圖寧大法師長已經擊潰了蠻族空騎的進攻,還等什麼,趁機殺光這些蠻族,財富、爵位、法師秘術就全都唾手可得了…”

見識過火系大魔導士令人難以置信的非凡力量,又經過水系魔導士帶有安撫靈魂力量的言語煽動,獨角獸禁衛軍法師團中最怯懦的施法者也鼓起了戰鬥的勇氣,很快天空中便湧現出一團團超自然的術法力量。

這時巫黎那些被張黎生隨即分配'精怪金丹碎片',獲得施法能力的土著戰士首領和接受系統施法教育的陸地人法師間的差別便明顯展現了出來。

巫黎首領們對術法的鑽研更多是本能的​​傾向於戰爭增益,而陸地法師上萬年來集合無數大法師的絕倫智慧,形成的體系傳承在意的卻是對法術殺傷力、施法距離及時間的掌握。

在單純的遠程施法較量時,獨角獸法師團可以輕而易舉的憑著對元素轉換的深刻了解和術法知識,對自我摸索施法的蠻族戰士首領形成法術壓制。

懸浮在空中看著鷹頭怪龍一隻只隕落,藍袍矮胖老者長長鬆了口氣,卻仍然顯得憂心忡忡的朝身旁的圖寧說道:“真沒想到火獄蠻族的軍隊竟然比史書上記載的還要強大,這次他們又有一位新生神靈作為後盾,唉…”

“敵人固然強大,但更可憂的是我們自己的虛弱,”聽出老友話中意猶未盡的意思,紅袍高瘦老人不僅沒有安慰,反而點頭沉聲附和道:“亞森雖然贏得了'百年戰爭'的勝利,可軍事力量的耗損也達到了驚人的程度。

瞧瞧補充給我們的那些法師都是什麼貨色吧,竟然會被蠻人空騎的衝鋒嚇的施法失敗反噬死掉,一個戰場上的合格施法者可不僅僅是需要力量,更要有超人的意志,霍夫陛下雖然雄才偉略,但…”

“好了我尊敬的大魔導士,現在可不是抱怨的時候,杜賓將軍還有禁咒攻擊的命令,我們快準備吧。”聽到圖寧提到亞森王者時流露怨言,藍袍老者急忙打斷了他的話。

魔法師雖然作為最強施法者在大陸擁有著超然的地位,但此刻尊嚴王因為擊敗了亞森王國的百年宿敵,也是大陸領土最廣博的強國法蘭,在亞森境內聲望高漲,被億萬國民盲目崇拜,其中也不乏法師團成員,對其出言不遜可不是個聰明主意。

圖寧能成為距離'傳奇'僅差一步的大魔導士又怎麼可能是個莽夫,沉默片刻,嘆息著說了句,“克勞爾,國王未至,全面戰爭還沒進行怎麼可能真用禁咒攻擊,不過是做做樣子進行威脅罷了。”,再沒提起尊嚴王的過失,而是降落回地面,將手中法杖輕輕插在了泥土之中。

法杖立在地上,頂端一顆飽滿之極的菱形寶石吸納陽光,投影出一個渾圓的赤紅法陣。

見陣法成形,圖寧從腰間取下一個灰布袋,解開後伸手進去小心翼翼的拿出一疊薄如蟬翼的火紅皮革。

那不知名獸皮的體積看起來令人不解的遠比布袋還要大的多,展開後長寬足有百步以上,上面描繪有數之不盡流光溢彩,不斷變幻的魔法符號。

一邊唸動咒語,一邊親手將皮革鋪在法杖右側,杜賓表情沉重的說道:“五十七個火系大魔法師放棄進階的機會,整整六年辛苦描繪,只為了一剎那的光輝這真的值得嗎…”

“別多想了,這是他們自願的選擇不是嗎。”藍袍老者低聲安慰了獨角獸法師團大法師長一句,同樣從腰間佈袋裡取出一疊輕薄的獸皮,不過是水藍顏色。

將藍色皮革鋪在法杖左側,克勞爾深深呼吸了一口丘陵漫著塵土的空氣,望著杜賓再次開口道:“一切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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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零五章 焦慮與畏懼

當描繪著無數魔法符號的火紅、水藍獸皮以圖寧法杖頂端寶石映照的法陣為橋樑相互貫通之時,大魔導士表情無比凝重的開始全神貫注念起術法咒文。

隨著他聲音高低起伏的不斷變化,克勞爾和二十餘名身穿紅、藍兩色法袍,胸前繡著至少七顆銀星的大魔法師也巧妙抓住節奏,加入到了吟誦當中。

在這越來越急促的吟唱聲中,高頓丘陵堅實的地面上水、火元素疾速累積起來,無數雜草與一叢叢矮小的灌木雖沒被焚燒、淹沒,但其紮根的土壤卻顯現出赤紅色的熔岩與蔚藍色的波浪並流的奇幻虛影。

更詭異的是,空氣中也慢慢充滿著火山地帶特有的硫磺臭味,和海濱獨有的濕咸氣息。

藏身在地底深處的張黎生自然嗅不到地面古怪的氣味,但始終在監控地表戰局的青年從水幕中看到整個戰場在極短的時間內由丘陵山地,變成了烈焰與碧流的海洋,不禁錯愕的長大了嘴巴。

“圖安,這是什麼鬼東西?”指著面前一片片紅、藍激流,青年向麾下最博聞強記的大祭司長問道。

“禰下,這樣的施法奇景一定是禁咒無疑,”年邁的祭司望著水幕表情凝重的分析道:“水元素與火元素複合激發的禁咒寥寥無幾,術法顯現在地表的更是只有一個,火海淵澤。

傳說中這術法先以火海吞噬一切,之後瞬間用冰河覆蓋熔岩,形成地崩之勢,瞬間就可以將高山化為平地,平原變成湖泊…”

“那就是'地貌武器'了,還真是個巨大的'驚喜'。”張黎生皺皺眉頭打斷了圖安的話。

沉吟片刻,他伸出右手朝著水幕做出一個撫摸的動作,感覺縱橫戰場的紅、藍激流稍稍停滯了一下,臉上轉憂為喜的綻放出淺淺笑容,“火焰我無法控制,但對水與土我卻有著絕對的操控能力。

不過現在讓這些狂妄的異端自食其果,與他們交戰的巫黎戰士恐怕也會全部殉葬,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

“禰下,咒文自遠古時代便被稱為唯一可以傷害神靈的施法力量,”圖安沉思良久,滔滔不絕的回答道:“直接施展的話,只有達到傳奇位階的魔法師才能做到,而代價就是至少兩年之內失去一切法術力量,體質變得比普通人還要不堪。

從突襲我們的異端部隊旗幟看,應該是亞森獨角獸禁衛軍,以傳奇法師的高傲,即便為亞森王廷效力也只會呆在尊嚴王身邊,絕不可能加入禁軍法師團。

所以這個禁咒一定是以某位火系或者水系的大魔導士為主導,聯合數名魔導士或是幾十名大魔法師,借助極端珍貴的'法陣圖'施展出來的。

既然是以只能使用一次的'法陣圖'施展,又遲遲沒有激發,意圖就很耐人尋味了…”

“那麼說這禁咒只是個威脅了,”張黎生在地球上雖然不諳世事,卻也聽過核威脅、核訛詐之類的新聞,馬上反應了過來,想了想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不必這麼快就暴露我的能力了,不過也不能讓那些異端小瞧。

阿魯達達,傳我的命令,地面所有巫黎戰士停止進攻,出動'天獸'驅趕異端軍隊,讓他們至少遠離防禦工事三千步。 ”

所謂'天獸'也就是巫黎的生化戰艦,這種火獄遠古神靈所掌握的最強兵器,此時已經能由巫黎祭司合力量產,但產量卻低的可憐,每月不過幾十艘,體積也普遍偏小,首尾長度在千米以下,寬度更是不足百米,不過用來進行常規戰爭卻已經足夠。

“遵命,偉大的神靈。”一旁高壯的土著傳令官帶著巫黎神靈的吩咐悄然退下。

十幾秒鐘之後,在戰場上根本不顧腳下奔流的火焰、波濤虛影,只顧拼死戰鬥的數以十萬巫黎武士,在聽到一陣蒼涼的號角聲後突兀開始撤退。

冷峻的面龐已經因為法力枯竭變得慘白的圖寧遠遠望見蠻族部隊潮水般的退去,終於放下了心中巨石,緩緩停住了咒文的吟誦。

而他一住口,周圍的法師也全都如釋重負的停住吟唱,緊接著便有人不顧儀態的癱坐在了地上,急促呼吸著久久無法動彈。

“這些蠻族戰士的意志力真是強的可怕,竟在禁咒顯現後還保持著強盛的戰鬥力…”矮胖的水系魔導士雖然也是筋疲力盡,但還是在第一時間小心的親自將地上的獸皮法陣圖折疊起來,並故意感嘆的說道。

“克勞爾,他們會這樣並不是因為意志力強大,而是無知所以無畏,”微微一愣便意識到了老友鼓勵人心的意圖,圖寧環顧一眼四周表情驚駭的法師,心中暗暗嘆息的大聲回答說:“那些蠻人根本不懂禁咒的可怕之處,所以才會無所畏懼。”

獨角獸大法師長話音剛落,遠處蠻族防禦工事中突然升起一片黑壓壓的陰影,隨後數以百計宮堡大小的巨大懸空皮舟便闖進了圖寧的眼簾。

“那是什麼鬼東西…”再也顧不得和老友一唱一和,克勞爾望著空中長滿猙獰口器的黑黝黝皮革飛舟,目瞪口呆的喃喃說道,話剛出口便看見無數赤紅、污綠粗大射線伴隨著刺眼的白炙電漿從皮舟口器中**出來,輕而易舉的將亞森最精銳的戰士化為一具具血肉模糊的殘骸。

幾分鐘後,在巫黎生化戰艦出其不意的襲擊下損失慘重的獨角獸禁衛軍,在法師團竭力撐起的法術屏障的掩護下開始緩緩撤退,最終被迫後退數千米才終於擺脫了蠻族的追擊。

如果不是無論激光、強酸還是雷霆電力全都逃不脫土、氣、水、火四元素的演化範疇,全能被法術護罩阻隔,只怕僅僅憑著一百餘艘航空生物兵器的自由攻擊,亞森兩大禁衛軍團便會只剩其一。

蠻族軍隊的強大令心高氣傲的杜賓再不敢輕舉妄動,在輔兵軍團抵達高頓丘陵與'獨角獸'會和後,這位禁衛軍統領的所有命令都圍繞著護衛輔兵設立營地,再也沒節外生枝的舉動。

而巫黎大軍也沒有主動進攻,竟眼睜睜看著陸地人的軍營在眼前誕生出來,漸漸漫及整個丘陵。

戰後第四日,大陸聯軍主部終於趕到,之後幾天的時間,綠葉大陸'文明世界'大約五成預備兵,六成半的職業軍士陸續將高頓丘陵的新建軍營塞滿,一場注定會永遠銘記史冊的大戰一觸即發…

數以千萬計算的軍隊集結,輜重的消耗簡直令人難以想像。

巫黎一方因為地下、地面駐守的戰士九成九是火獄蠻族,自幼便習慣在朝不保夕的嚴苛環境中生活,現在又有著虔誠信仰作為支撐,幾千名低級祭司晝夜不停以神術快速催生出了肥膩蛋白肉佐以海鹽,便足夠他們維生,保持全盛的戰鬥力。

而陸地聯軍一方卻是貴族雲集,施法者數以十萬計算,再加上千萬以上的預備兵,數百萬職業戰士,就算大陸諸國共同承擔補給,其負擔也沉重到萬民困頓,國力維艱的地步。

所以大軍剛剛齊至前線,作為聯軍統帥的尊嚴王便馬上召見了作為前鋒的獨角獸軍團統領杜賓和顧問長古奇拉,顯然有意於速戰速決。

夕陽西下,金燦燦太陽最後的餘暉中,難掩疲倦神情的年輕將軍再不見幾日前的從容,騎著獨角獸跟在兩名身穿絲綢華服,帶著可笑的宮廷方帽的侍從身後,穿過猶如大陸名城般龐大的營地,向一處樹立著高聳入雲的金色王冠鷹旗的巨大八角帳篷疾馳而去。

軍營正中縱橫交錯的寬敞、平坦的夯實土路上,不時有穿著光鮮,手持圖案各異燕尾旗四散奔馳的傳令騎兵與他交錯而過。

傍晚已至,道路兩邊略顯喧鬧的營地中,穿著破舊麻布上衣的士兵們已經一堆堆席地而坐,一邊竊竊私語,一邊等著伙夫把裝滿熱氣騰騰菜湯和乾糧的晚飯送來。

遠處,隨軍匠人們叮叮噹當的修補著因為長途行軍意外破損的軍械,按照道理來說百萬人以上的營地,又是由不同國家的軍隊聯合,能有這樣的紀律和備戰場面,就算是最苛刻的將軍也應該滿意,並驚嘆於尊嚴王那無弗遠近的威望。

可最近幾天一直用自己的單筒望遠鏡察看火獄蠻族駐防大軍動向的杜賓,卻覺得滿心焦躁,禁不住向緊緊跟在身旁的顧問長試探著問道:“古奇拉閣下,您覺得這樣的軍隊去和火獄人交戰,結果會是什麼?”

“散兵作戰,一對一那是送死,一對五平手,一對七慘勝。

至於結陣作戰,雖然我沒有看過火獄蠻族軍隊的戰陣素養,但從他們的紀律性來看絕不會太差,所以情況只會更糟。 ”古奇拉語氣凝重,毫不遮掩的回答說,這真實到近乎刻薄的答案使的杜賓一下哽住,一時間無法可講。

沉默許久,'獨角獸'的統領聲音乾澀的說道:“我的想法和您相差無幾,那您覺得我們的勝機又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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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零六章 決戰來臨

沉默許久,圖寧摸了摸胯下老邁獨角獸的脖頸重重吐出,“炮陣、禁咒。”兩個詞回答了杜賓的問題,隨後勒住韁繩翻身跳下了騎獸。

不遠處,背後樹立著百丈黃金王冠鷹旗的八角帳篷前,兩位宮廷侍步伐像是在宮廷後花園佈置下午茶一般迎了上前去,其中一個彬彬有禮的從'獨角獸'顧問長手中接過了坐騎的韁繩,“請把您的騎**給我好了,閣下。”

“謝謝,它已經像我一樣很老了,飼料用萵菜拌生肉就好。”圖寧向宮廷侍從提醒一句,拍拍身上的塵土,整整衣襟大步走向八角帳篷。

這時匆匆下馬車的杜賓急忙將騎獸韁繩丟給另一名侍者,幾步跟在了老人身旁,在宣禮官一聲拉著長腔的,“亞米拉及森多聯合王國獨角獸軍團統領將軍杜賓.德.亞利桑爵士,及軍團顧問長古奇拉.德.納什塔男爵到。”吟誦聲中,走進了帳篷。

營帳內裡的面積頗為寬敞,和大陸強國君王處理政務的宮殿相差無幾。

厚皮布製的四面牆壁前站滿了身披重甲,撐著各式燕尾旗的禮儀騎士,如果是熟捻綠葉大陸紋章學的學者,一樣就可以看出這些旗幟至少包括了七、八成綠葉大陸最具實力的領主貴族家徽圖案。

而這些家徽的主人此刻正端坐在寬大木椅上,分四排列於一條鋪著鮮紅長絨地毯的步道兩邊,道路盡頭赫然就是大陸王者中的王者霍夫.雷曼。

“瞧,我兩位英勇善戰的將軍來了。”端著一杯濃郁如同鮮血的果酒,亞森國王望著大步走向自己的禁衛軍統領、顧問長哈哈大笑的說,他話音剛落,杜賓與古奇拉已經單膝跪地,低頭恭敬說道:“我王萬​​勝。”

“不用萬勝,只要這一次勝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對手了…”亞森王微醺的搖搖頭,侍立在他右手邊的一位白須長者見尊嚴王有些酒後失態,輕咳一聲說:“杜賓將軍,古奇拉閣下,大陸諸位王者、顯爵都在。

你們在戰報上說曾和蠻族軍隊有過​​交鋒,能說說他們的實力到底如何嗎? ”

聽到這句問話,帳篷裡那些本來為亞森國王時時刻刻都在增長的傲慢態度越來越惱火的強大領主貴族都露出了用心傾聽的神情。

被眾人矚目的古奇拉臉色一變,表情異常凝重的搶先道:“尊敬的克萊蒙特閣下,火獄蠻人的戰力和淪陷地逃亡者的敘述相差無幾,卡塔曼諸國亡國不是因為自身太弱,而是敵人太強。

四天前剛剛來到高頓丘陵,杜賓將軍下令襲擊蠻族防禦工事…”將巫黎戰士作戰的過程詳盡敘述了一遍,他環顧四周最後說:“他們武器精良,意志堅韌,幾十名士兵中就有一個施法者,又有神奇的獸化軀殼充當盔甲,絕對不可輕視。 ”

古奇拉爵位雖然不顯,但作為大陸最強國家四大禁衛軍之一獨角獸軍團的前統領將軍,現任顧問長,在軍事方面的發言卻極為權威,他話音落地營帳中已是一片凝重氣氛。

“霍夫陛下,聽到您麾下禁衛軍顧問長的判斷了嗎,您覺得我們該怎麼辦呢?”靜默無語中,坐在尊嚴王右面下首第一位的一個陰沉老人森然一笑,開口問道,正是法蘭的太陽王。

“歐多陛下,亞森的'火砲步兵方陣'是無堅不摧的,無論蠻族軍隊多麼強大,聯軍都將把他們趕回蠻荒的海島。”斜著眼睛看了看法蘭王,尊嚴王冷冷說道。

“希望一切像您說的那麼順利。”歐多語氣同樣冰冷的回應一聲,之後沉默了片刻,隨口說出一個理由離開了營帳。

法蘭國王離席之後,其他和尊嚴王心有芥蒂的君主、顯爵也紛紛離去,轉眼間巨大帳篷里便只剩下了亞森一系的忠誠簇擁。

侍立在尊嚴王身旁的那位白須長者這時再無顧及,陰沉的說道:“陛下,太陽王對您的敵視絲毫都沒有減輕,卻一反誓言派出三十五萬戰士加入大陸聯軍,甚至親身來到高頓丘陵,我擔心其中有什麼陰謀存在。”

“我早就知道這件事非常蹊蹺了,克萊蒙特,”亞森國王輕蔑的撇撇嘴說道:“歐多最信任的國務顧問亞諾頓前幾天神秘失蹤了一陣,隨後他便毀誓加入了大陸聯軍,總不可能是心性、品德一下變得高尚起來。,

但他再有什麼陰謀詭計,就算是和火獄蠻族暗中勾結,能做的最多也不過是給蠻人洩露些聯軍情報而已。

那個陰沉的懦夫可沒有陣前反戈一擊的勇氣,其實我倒是希望他會失心瘋的這麼做,到時根本不用討伐,單單法蘭國民的暴動就足以讓曾經光輝無限的太陽王上絞刑架了,哈哈哈…那一幕一定非常有趣。 ”

尊嚴王的豪邁笑聲引起了他那群追隨者的哄堂大笑,只有白須老者眉頭緊皺的繼續開口道:“陛下,現在是攸關大陸文明世界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克萊蒙特,正是因為現在是決定綠葉大陸命運的時刻我才會那麼不在意太陽王的小丑伎倆,陰謀詭計最多能讓人一時得利,卻絕不可能逆轉'大勢'。

我已決定八天后發動總攻,直接堂堂正正與火獄人決戰,一舉擊潰蠻族大軍,這消息就算被太陽王傳出去又能改變什麼呢? ”亞森之王打斷了他最信賴的智囊的話,自負的說道。

王者威嚴不容置喙,白須老者內心感到的憂慮又只是一種無端直覺,張張嘴巴也只能說聲,“是。”之後就此住口。

次日清晨,尊嚴王全軍休整七天,之後對蠻族工事展開全面進攻的命令傳遍了整個聯軍大營。

大陸王中之王一聲令下,千萬陸地人大軍進入戰備狀態,單單戰線便連綿上千公里,如果不是靠著魔法通聯信息,根本不可能凝成一個整體。

七日轉瞬即逝,大戰終於到了開始前的最後一刻。

徐徐上升的驕陽之下,身穿數千年前將分裂的'亞戈森諾人'揉為一個統一民族,建立亞森王國的聖王喬西諾加冕時的古舊熊頭鐵甲,騎著埃羅王朝的象徵金冠巨鷹的尊嚴王,宛如遠古聖君般數千貴族以及重甲騎士的簇擁下來到陣前。

這位十七歲便登基為王,二十四年來雄才偉略振興國力,終於擊敗百年強敵,使亞森成為大陸至強的王者在響徹天地的'萬勝、萬勝…'歡呼、吼叫聲中越眾而出。

左右回首看看兩邊一望無際的浩蕩大軍,他心中竟重新升起少年時代第一次​​坐上王位那一刻的激昂至極的心情。

壓抑著沸騰的情緒,霍夫深深呼吸了一口高頓丘陵那彷彿包含著滔天權勢的空氣,喃喃自語著,“大陸之王,我是綠葉大陸國王中的國王,君主中的君主…” ,緩緩舉起右臂,向前一揮。

頃刻間,大陸聯軍像是沖開千里堤壩的怒流一般,湧向了蠻族工事,與此同時,高頓丘陵地底深處,張黎生表情凝重的望著水幕,握緊雙拳低聲說道: “終於開始了…”

此刻巫黎戰士首領們早已在四通八達,縱橫整個丘陵的地城各處埋伏點領軍備戰,只有十幾個土人雜役、傳令官和唯一的陸地人祭司長守在青年身邊。

見到信奉神靈如此人性化的表現,已知其秉性對親近者不拘小節的圖安從容的說道:“禰下,異端聯軍已經是掉落進陷阱的獵物,最算再強壯也是'必死無疑' ,唯一值得顧慮的就只有他們會給我們的軍隊造成多大的損失而已。

您又何必這麼擔心呢。 ”

“道理是這樣沒錯,但你曾經說過禁咒可是連神靈都能傷害的強力攻擊法術,這樣的力量累積多了足以改變任何一場戰役的結果。

何況誰知道這些異端還藏著什麼樣的秘密武器,不到分出勝負的那一刻,我又怎麼能安心呢。 ”張黎生搖頭說道。

陸地人祭司長沉吟了幾秒鐘,“禰下,整個綠葉大陸能施展禁咒的傳奇法師只有二十餘位,能用'法陣圖'施咒的大魔導士多些也不過二三百人,又能放出多少禁咒。

倒是亞森人擊敗法蘭王國時使用的'火砲步兵方陣'據說威力無窮…”

“火砲步兵方陣…”張黎生啞然失笑的搖搖頭,“我以前在'卡塔曼'商船上見識過大陸火砲的威力,雖然不小但比起…”

青年正說著,突然看到映照出方圓上百平方公里戰場的巨大水幕中突兀出現了十幾隊推著火砲,不斷向前的奇怪陸地人軍士。

那些戰士應該是開戰都始終躲在後陣,掐準時機才終於出擊的,每隊數量不過百人,全都穿著陰刻有復雜煉金法陣的全身重甲,行動時四肢關節不時有一抹抹光華閃過,給人一種仿古機器人的感覺。

而他們推動的火砲看起來同樣幽光閃現,刻滿陣法的粗短砲管精巧無比,與其說是武器還不如說是充滿神秘氣息的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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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零七章 勝與負(上)

張黎生承秉地球華夏古神血脈,自幼通讀華國典籍,受其文明烙印,深信“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句古語,一見那些樣子和周圍廝殺的陸地人戰士顯得格格不入的重甲步兵、火砲,心中就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而隨後水幕中顯現的情景果然就像青年預料的那樣,那一隊隊盔甲光華流溢的步兵赤手空拳護衛著火砲不斷向前,在戰場上頗為引人注意,很快便有在反擊中零星刺穿大陸聯軍衝鋒戰陣的巫黎戰士,不約而同的向其發動了進攻。

能夠破陣而出者當然都是土人武士中最豪勇、精銳之輩,他們人數雖然不多,但一聚集起來怒吼著浴血衝鋒便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一股滔天而起的凶厲殺氣。

回身阻攔的陸地人騎士與他們稍稍交戰,便血肉橫飛的潰敗散去,而那些巫黎戰士則催動胯下滿是血污的猙獰坐騎,面容扭曲嘶吼著加速向聯軍炮陣衝去。

百米距離轉瞬即至,在接戰的一剎那,他們舉起長矛,藉著衝擊之勢就是一個直刺,正中守衛火砲的那些顯得毫不防備的重甲步兵前胸。

接下來的畫面按照常理來講應該是質地精良的刺矛穿透胸脯,淒慘的聯軍步卒被巫黎戰士高高挑起,摔死在坡地上。

可出人意料的是當長矛和步兵戰甲接觸的一瞬間,鎧甲上突兀湧現出一股股海螺樣的氣旋,將矛尖整個裹住,向內猛然一縮便撕扯成了金屬碎屑。

全力出手的武器受損,失力之下,少數土人戰士直接跌下了騎獸,被重甲步兵揮手擠壓虛空形成的氣刃剖成了兩截;

多數巫黎武士卻在這生死關頭展現出了驚人戰技,雖然也是踉蹌了一下但穩住了身形,並藉著前傾之力抽出戰刀,順勢向敵人頭顱砍去,可惜一個錯身後,仍然被氣刃生生斬成兩半。

“這是什麼,掌握神秘氣壓武器的魔幻版變形金剛嗎…”在水幕中眼睜睜看著信徒中的強者毫無還手之力的被聯軍火砲步兵反擊致死,張黎生瞪大眼睛脫口而出道。

他話音未落,殺死來犯之敵後,將火砲押至陣前合適距離的重甲步兵們緩緩停住了腳步,將炮筒搬向天空,五人一組的把手用力按在了炮身之上。

在步卒護手上的陣法和炮筒外刻的法陣兩兩結合的一瞬間,火砲周身冒出青色光芒,砲口開始響起'滋滋滋…'的刺耳鳴叫,緊接著,砲口上空海量空氣開始相互摩擦,自燃起火紅色的光華,形成直上雲霄的氣柱,被吸入了砲管。

十幾秒鐘之後,氣柱緩緩消失,重甲步兵又搬動著將火砲放低,朝向了遠處的蠻族工事。

之後他們的手掌猛的離開砲身,頓時一聲尖銳的彷彿能穿透耳膜的砲擊聲轟然響起,一團團內裡由海量空氣壓縮而成,外表因為破空摩擦好似被岩漿包裹的無形彈丸,劃著長長的拋物線,落向了淪陷地的防禦城牆。

兩三秒鐘後,離地面還有二、三十米時,直徑過米的彈丸一顆顆在半空突然爆裂開來,橫溢的火焰形成一個個魔法符文,將大片空氣燃燒殆盡。

片片真空地帶在火獄工事上空接連形成,融為一體,扯動的四周的空氣形成強度足以撕毀一切的旋流,粉碎了淪陷地城牆和防禦的蠻族軍隊後,將合著無數殘骸的廢墟吸向空中,形成了一場血肉與土石的暴雨。

高頓丘陵地下,張黎生下意識的平移著水幕視角,望著始終不變的漫天瓦礫屍骸,有些呆滯的第二次喃喃說出,“火砲步兵方陣…”六個字,語氣中再沒有了絲毫輕蔑。

愣神許久,青年牙齒咬得滋滋作響的苦澀說道:“這根本就是成規模的氣象兵器,不,不,這應該說是,是…見鬼,不管這是什麼武器,都不該被叫做火砲步兵方陣,雖然它的確是由步兵和能噴火的大砲組成…”

“禰下,亞森步兵炮陣的確強大的出乎意料,但區區幾萬人的部隊終究難以改變什麼,勝利依然是屬於您的。”同樣目瞪口呆的驚訝於'火砲步兵方陣'戰力的圖安回過神來,望著水幕裡防禦工事被毀之後不僅沒有畏懼,反而不再顧及防守,全力展開進攻的巫黎大軍沉聲道。

聽到這句話,張黎生想著自己的宏偉抱負,下意識脫口而出說:“可我在巫黎三億四千萬信徒中,通過千百場實戰遴選出的這三千餘万精銳戰士還有大用。

單單只是一場戰役就死傷如此慘重…”,猛然間他想到一些秘密現在還不到暴露的時候,便嘆息著閉上了嘴巴。

“禰下,贏得這場決戰之後,綠葉大陸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攔您傳播信仰的腳步,而將蓋亞世界最強盛的大陸征服之後,整個世界也必然會被您收入囊中。

區區數百萬土著戰士的性命又何必放在心上。 ”陸地人祭司長再睿智也不可能知道在自己信奉的神靈心目中真正的敵人是一個已經佔領、殖民數十個'世界'的強大光能文明,恭恭敬敬的說道。

“你這麼說也對,圖安。”心頭鬱悶的張黎生回答一句後不再多講,頭朝水幕,沉下心來,靜靜看著繼續發展的戰勢…

輜重補給無力支撐僵持局面的大陸聯軍,戰前便已決定要一戰擊潰蠻族大軍,而巫黎地面軍士得到的唯一命令就是決戰到底,因此交戰雙方從清晨廝殺到正午時分都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竟還是彼此膠著衝鋒,強度不減。

這種不帶任何追擊游斗,歇陣謀劃的赤裸裸死戰雖然只是幾個小時,但慘烈程度卻超乎常人想像,激戰雙方都已是底牌盡出,竟將高頓丘陵的地貌全然改變。

大陸聯軍一方,禁咒已經接二連三的釋放殆盡,火砲步兵方陣的步卒至少有三分之一被巫黎武士圍攻殺死,剩餘的火砲也因為長時間接連擊發,陰刻法陣有了些微破損,必須修復之後才能繼續使用。

巫黎大軍一方,數百萬軍士只還倖存不到三成,幾百艘生物戰艦在強大砲陣和聯軍禁咒攻擊之下還能飛在空中的已不到百艘,而且這些艦隻雖然傷痕累累仍拼死不退,但明顯已是強弩之末。

戰局到了這時已經慢慢明朗,雖然大陸聯軍的損失也是異常慘重,但比起蠻族的垂死掙扎卻要好上許多。

在千百名強大獅鷲騎士和施法者的護衛下翱翔空中,觀看完最後的戰勢,尊嚴王驅使著胯下金冠巨鷹降落回聯軍陣地中樞久久無語。

“陛下,恭喜您贏得了這場必將永垂史冊的輝煌勝利,成就'聖王'之名。”身為亞森王廷智囊之首的白須長者望著尊嚴王寂寥的背影,上前幾步,仰望著自己的國王高聲恭賀道。

“克萊蒙特,他們雖是蠻族,卻是我在戰場上見過最頑強、凶悍的戰士,”亞森國王嗅著鼻端濃郁的血腥氣味,嘴角扯出一絲微笑,伸手在高地之上劃過戰場說道:“擊敗了他們恐怕我以後再也找不到這麼強悍的對手了。

但願攻入淪陷地後,那位新生神祗還能給我更大的'驚喜'。 ”

“陛下,如果您這麼想恐怕必定會失望了,”克萊蒙特聲音高亢的說道:“神靈因凡人的信奉而強大。

遭遇了這樣的慘敗,一位信仰動搖的新生神祗能保住'神位'不失已是僥倖,聰明的話他一定會帶著蠻族殘兵自覺退回火獄群島。 ”

聽到他的話,周圍因為慘烈戰況和軍隊慘重損失而面色如土的上百名大陸顯赫領主貴族表情終於有了點血色,而尊嚴王卻沉悶的說道:“這麼說你覺得現在就是我一生中最輝煌的時刻了嗎,克萊蒙特?”

望著沐浴在燦爛陽光中,宛如黃金鑄成的亞森之王,克萊蒙特苦笑著,婉轉的壓低聲音說道:“尊貴的陛下,像您這樣凡間千年才會出現一次的偉大王者當然會希望攀登一座又一座看起來無法征服的高峰,擊敗一個又一個強大的敵手。

可對於像我這樣的普通人來說,平安的生活才是生活的真諦。

而且我王,請恕我之言,大陸恐怕已經經不起您想要的'驚喜'了…”

“好了克萊蒙特,我明白你的意思,即便擊敗了火獄神祗,綠葉大陸仍然算是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浩劫,我不會強令聯軍跨海報復的。”尊嚴王俯瞰了一眼自己的智囊,無趣的說道,樣子就像是個費盡心思終於得到一件極為心儀的玩具,卻一下玩膩的孩童。

聽到他的這個承諾,克萊蒙特如釋重負的輕鬆一笑,拉開手中的單筒望遠鏡,站在山坡上來回眺望著遠方說道:“陛下,蠻族的軍隊已經被完全分割,連千人戰陣都無法組織了。

最多再有一次沖鋒,您就能吹響勝利的號角。 ”

“是嗎,歐多那個老傢伙所在的西部戰場怎麼樣了?”法蘭王隨口問道。

克萊蒙特從懷中取出一面水晶鏡子,口中念念有詞的施法注視一會,笑著回答道:“法蘭軍隊絲毫都未懈怠,現在還在浴血戰鬥,看來歐多陛下並沒有耍什麼詭計,他話音剛落,突然覺得腳下堅實的泥土變得柔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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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零八章 勝與負(下)

濕滑、鬆軟的感覺令克萊蒙特下意識的抬起了自己的腳底,見灰色氈靴上乾乾爽爽,他疑惑的皺皺眉頭,放下了腳掌,突然發現隨著右腳落地,堅實的黃土坡地蕩起一陣緩緩擴散的漣漪。

心中一個激靈,升起不祥的預感,克萊蒙特急忙抬頭四下張望,見目光所及之處都已在他一低頭的短短時間變得泥沼般的鬆軟,急忙朝身旁的亞森王提醒道:“陛下,敵人在使用大規模的地系神術…”

“只是不分差別的'化土為泥'攻擊而已,零級法術'輕身術'就能輕而易舉的化解。

瞧,克萊蒙特根本不用我下令,法師團就已經開始施法了,”霍夫指了指不遠處錯愕之後開始直覺施法的聯軍魔法師,心不在焉的打斷了智囊的話,“看來這就是蠻族軍隊最後的掙扎了,真是令人…”

尊嚴王自負的話語還未講完,手指的方向突然就有成千上萬根尖銳的長矛從泥地中刺了出來,將數百聯軍戰士洞穿而死,之後在處處噴泉一樣四溢噴灑的鮮血中,數不盡的蠻族武士驅使著猙獰騎獸破土而出,揮舞戰刀,擊發火銃開始殺戮見到的一切陸地人類。

這些火獄戰士身上包被著幽幽的黃、藍、紅三色光華,合著鮮血的泥土根本無法附著在其盔甲之上,粘身便緩緩流淌著滑落而下。

隨著無數血泥滴落在地上,傲慢的亞森王只覺得自己頭顱中的血液也不斷下墜、下墜,臉色慘白的呆滯望著戰場良久,夢囈一般聲音乾澀的說道:“克萊蒙特,這,這,這…”

竭力奮戰四、五個小時的軍隊,在即將艱辛無比的迎來勝利時突然被數量和戰鬥力遠在其上的敵方生力軍強襲,意志遭受到的打擊自然是毀滅性的。

克萊蒙特眺望著已經潰不成軍的聯軍戰士,頭腦不僅未慌反而無比清醒,“我王,火獄蠻族的軍隊數量不是我們預料的數百萬,而是千萬以上。

他們的計謀是以百萬大軍為誘餌'拖疲'大陸聯軍,然後一舉全殲。

這場戰役我們已經註定失敗,現在最要緊的是收斂殘軍,保存實力,只要能留下百萬'戰士種子'綠葉大陸就還有固守再戰的餘地…”

亞森智囊急聲說出自己的推斷,正要請求尊嚴王下令聯軍且戰且退,突然就見己方戰陣由西向東全然潰敗。

兵敗如山倒,眨眼間,陸地人的整條戰線就好像被颶風摧垮的堤壩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數以百萬丟盔卸甲倉皇逃竄的敗兵。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一擊即潰!”望著被蠻族像羔羊般驅趕,盡情殺戮的敗兵,頭腦一片混亂的尊嚴王歇斯底里的發出了最後的怒吼。

“陛下,法蘭,法蘭的軍隊在蠻族埋伏的大軍剛出現時就撤軍敗走,然後是華頓公國、卡特利亞共和國…”十幾秒鐘後,年輕的軍情官聲音顫抖的稟告道。

“華頓、卡特利亞…他們都是,都是法蘭的親近附庸,”亞森國王畢竟是名雄才武略的卓絕君主,傲慢、自負心理一去,一下便想清一切,瞳孔一張,怒睜雙眼大吼道:“歐多德.帕里爾多這個該死的雜碎竟然真的背叛了人類!”

可惜他的醒悟為時已晚,潰兵已經沖向了聯軍中樞戰陣…

同一時刻,高頓丘陵地下巨城,耗費了累積的所有信仰之力才終於完成這場不可思議的地底伏擊戰的張黎生,筋疲力盡的望著改為鳥瞰的水幕中蟲蟻般不斷潰散的大陸聯軍,開戰之後一直陰沉的面龐上終於露出舒心的笑容。

一旁的陸地人祭司長看著已經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同胞被蠻族戰士一片片殺戮,低聲說道:“禰下,異端聯軍敗局已定,這些逃亡的大陸戰士以後也必然會皈依於你信仰之下,與其將他們斬盡殺絕,不如俘虜…”

“圖安,我們現在可沒有招降、看守戰俘的功夫,”張黎生擺擺手笑著說道:“我突然覺得現在是毀滅亞森王國的最好時機,所以打算就這麼讓巫黎遠征軍驅趕著潰兵向亞森挺進。

佔領了'亞森'之後是奎爾斯特王國,然後是羅賓公國…等把'法蘭'整個包圍,再把它吞掉,這樣一來綠葉大陸五分之四的土地就被我收入囊中了,你覺得怎麼樣? ”

如果是民主國家,甚至封建王朝,這種攸關國運,涉及千萬大軍的戰略必然是經過頂尖智囊一次次的研討,軍士家沙盤推衍最後形成決議,可在一個神權國家,唯一神靈拍拍腦瓜的草率決定卻能抵的過凡間的所有智慧。

望著巫黎神祗興高采烈的樣子,圖安沉思了一會,沒有繼續為數百萬被淒慘屠殺的同胞求情,恭敬的回答說:“禰下,按照您的戰略,毀滅亞森諸國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單憑聯軍潰兵就能沖開城防,真是絕妙的主意。”

“圖安,你果然能跟得上我的思路。”張黎生得意洋洋的讚賞了一句陸地人祭司長不太能理解的話,召來巫黎傳令武士將自己靈光一閃的主意吩咐了下去。

巫黎神祗一聲令下,大陸聯軍便絲毫沒有了喘息、逃生的機會,被驅趕著一路潰敗的為火獄蠻族攻城掠地。

在大陸五成預備兵,六成半職業軍士、七成領主貴族近乎全軍覆沒的情況下,全國八成兵力都加入大陸聯軍的亞森王國在蠻族大軍進逼時,已是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而與其相鄰的法蘭雖未受到火獄蠻族的直接進攻,也感受到了沉重的軍事壓力,其統治者太陽王在心存貪念又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竟詭異的宣布立'巫黎教'為國教,倒行逆施的開始在法蘭王國境內禁絕其他宗教。

上天欲使其毀滅,必讓他瘋狂。

就這樣,在火獄征伐大軍將亞森諸國吞併的同時,法蘭王自己鋪墊了國家被征服的前奏,等到蠻族大兵壓境再懊悔已是不及,存續數百年的帕里爾多王朝三天之內便分崩離析,為神權所取代,至此綠葉大陸八成土地,已被巫黎神祗的信仰所籠罩…

盛夏時分,北疆迎來了一年中最為酷熱的季節,此刻大陸腹地的國界、城池都早已消失融為一體,但所有與頑石高原接壤的堅城卻屹然不動,繼續履行著自己數千年來的唯一使命,防禦北疆蠻族的入侵。

土撒拉城塞,位於頑石高原起始之地的中央位置,乃是綠葉大陸北域第一堅城,亦是人口最多的邊疆城市。

夕陽西下,張黎生站在這座雄城由巨石、粘土壘成的,飽含無數歲月滄桑的斑駁城牆上,手搭涼棚眺望著遠處突兀拔高,連綿不絕的荒蕪山路,忽然看見大約千名由火獄與陸地人混編成的巫黎斥候部隊由遠及近,從山坡上奔馳而下,帶起陣陣煙塵。

飛揚的塵土中,上百名身高至少在兩百五十公分的魁偉巨人被黑鐵拉絲編成的細繩困住雙手,拉在巫黎武士騎乘的地形龍後,一面不屈的奮力掙扎,一面速度絲毫不比騎獸稍遜的狂奔下了高原。

“終於抓到俘虜了嗎,”看著渾身狼藉的斥候部隊進城,張黎生喃喃說道:“同樣都是蠻族,這些生存在遼闊高原地帶的北疆'頑石人'和在熱帶島嶼進化的火獄人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不過他們的'死腦筋'倒是相似,只要能找到突破口,應該用很簡單的方法就可以收服,但這方法到底是什麼呢

祖先崇拜,祖先崇拜,我總不能冒充是這些大個子祖宗轉世吧…”

青年皺眉沉思之時,一位身披黃袍,體魄健碩之極,留著一寸長刺蝟一樣的短髮,和虯髯短鬚的中年陸地人,在一群板甲戰士的簇擁下登上了城牆,大步來到他的身後。

“偉大的神靈,斥候部隊在頑石高原邊緣擊潰了一個一千多人的小部落,抓住了上百名的北疆蠻人俘虜…”黃袍中年人恭敬跪地稟告道。

他本是'土撒拉城塞'最睿智善戰的武將,卻因為出身家族早已沒落,又天生無法掌握施法力量,大半生碌碌無為,直到巫黎神教的信仰光芒照耀到北疆邊塞,才終於憑著首先投誠脫穎而出。

在征服綠葉大陸絕大部分土地、人口,佔領整片大陸已成定局之後,張黎生為快速鞏固統治,開始向陸地人中服從自己神權統治的精英開放此前只有火獄戰士首領才可能享有的命運賭博,移植精怪金丹力量。

於是這個勇敢的幸運兒拿著自己性命一博之後,先是擁有了施法力量,恢復成了壯年時的樣子,獲得了漫長的生命,緊接著又被任命為獨掌一軍的大將,因此對巫黎神祗時刻都表現的萬分虔誠。

“基蒂穆,我剛才看到斥候們抓著北疆蠻人進城了,”張黎生頭也不回的繼續望著遠處高地,開口說道:“把他們帶上城牆吧,我就在這裡見見這些頑固的俘虜。”

“遵命,禰下。”基蒂穆恭敬的回答一句,起身退下,不一會一群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上身五花大綁的高大蠻人被一隊巫黎武士押上了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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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3 00:40:58 |只看該作者
六百零九章 神祗

被俘虜的北疆蠻人中最多的就是成年男女,人人帶傷,數量約佔總數七成以上,樣子幾乎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男人肌肉高高隆起,厚實之極的雙肩距離足有一米多寬,站立時的體態和一頭凶悍巨熊相差無幾;

女人稍矮一些,但身量也在兩百三十公分以上,身體亦是肌肉紮實,唯有胸前懸著的被獸皮布條纏緊,木瓜一樣的巨乳,讓她們有著幾分女性的特徵。

而佔被俘人數三成的未成年蠻人,同樣身材魁梧,孩童的身高也和普通壯年陸地人相差無幾,詭異的是數量僅有三、四個的蠻族老人卻非常消瘦,佝僂著身子,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隱藏在破舊骯髒獸皮下的肋骨隱約可見。

作為一名兼職生物學家的神靈,張黎生自然明白這種不正常的年齡結構對於一個生物種群來說意味著什麼。

他目光饒有興趣的劃過那些對自己怒目而視,還不忘掙扎的青年蠻人,最後朝蠻族老人中顯得最沉著、睿智的一個,突然用北疆蠻語說道:“老者,看來你們部族的生計並不怎麼富庶啊。”

“尊敬的陛下,在頑石高地,族民超過十萬人的大部落都不能自稱富庶,冬季常常要餓肚皮何況像我們這種人口不過數百的小小部族。

您的大軍一至便夷平了我們的家園…”說到這裡,老人目光中隱隱閃過一絲恨意,隨後卻像個謙卑的陸地人一樣彎下了腰肢。“我看到您麾下亦有著和'平地人'樣子完全不同,身穿獸皮,頭插鳥羽的矮個子蠻人,一定是位開明的君主。

格骨打部落願意為您這樣睿智的王者效力,請收下我們的忠誠。 ”

對於蠻族來說,火獄人稱呼在綠葉大陸生息的人類為'陸地人',頑石人稱呼大陸文明國度的人類為'平地人',兩種稱呼不同,但所指的對象卻是一樣。

而對於大陸'文明人'來說,火獄人和頑石人雖然都是蠻族。 意味卻完全不同。

被浩瀚大海隔離、圈禁的火獄蠻族就像是火山一般。 平靜時可能持續上千年都對大陸毫無害處,反而能為陸地人提供許多功用獨道的奢侈特產。

可一旦火獄群島出現強大的精怪、頭人統一多座島嶼,將矛頭指向大陸,那爆發的火山卻會在極短時間內給'文明世界'造成慘烈無比的損失。

而生活在貧瘠高原地帶的頑石人就像洪水。 每遇災年無法生存時便必然會組成部落聯軍入侵大陸腹地搶奪物質。 平常年境也每每有蠻人部族或單獨。 或少量聯合掠奪內陸諸國邊疆村鎮,其危害可以說是細水長流,防不勝防。

因為這兩種蠻族的不同特性。 歷史上無論多麼強盛的大陸文明國家,都沒有收編過成建制的火獄人軍隊,而頑石人卻有不少因為種種理由整個部族為內陸強大君主效力的傳說,可惜結局都以背叛告終。

“難怪大陸邊塞人都說,北疆蠻人,大部族是狂暴,不畏死亡的獠狼;

小部族是狡猾、隱忍的高原黃狐。 ”想到這一點,張黎生啞然失笑道:“你們願意為我效力,是打算在戰場上反戈一擊砍下我的腦袋嗎? ”

“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部族的傳承不斷,先祖的供奉不絕,自然不會冒著滅族的危險背叛您,何況真正留名史冊的偉大的王者從不畏懼背叛,不是嗎,陛下? ”蠻族老人一愣,緊接著狡黠的說道。

“這話倒是不錯,但可惜我不是位國王。”張黎生笑著搖搖頭說。

“您何必欺騙一個老朽的就快死掉的蠻人呢,陛下,如果您不是國王,這裡的將軍和士兵的神態絕不會如此恭敬。”蠻族老者自信的說道。

“我沒騙你,”張黎生朝老人微微一笑,幽幽說道:“他們會這麼恭敬對待我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我是國王,而是因為我是神靈,所以我不需要你們的忠誠,只需要你們獻出自己虔誠的信仰。”

“神靈…”蠻族老人身體一僵,抬頭仔仔細細的瞧了青年幾眼,神情漸漸平復下來,笑著說道:“您真是個大膽的'無信者',神祗們雖然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向凡間降下神諭,但誰知道他們何時會復生…”

“有我在,他們永遠都不可能複生了,永遠都不可能…”張黎生打斷了老者的話,精壯的身體緩緩拔高,周身長出黃、藍、紅三色夾雜的鱗片,雙腳腫脹著融合在一起化為一條巨大蛇尾,俯瞰著身前驚駭的幾乎昏厥過去的蠻族俘虜,聲音蒼涼、冷酷的說道。

將綠葉大陸八成土地吞併之後,巫黎神祗的信徒數量已經激增至大約二十四億,此刻現出真身,方圓百里自然異像迭出,地上泥土翻滾,植被扭曲生長,最平凡的綠草都在短短幾秒鐘內長到一人多高;

天空中云霧湧現,一望無垠的幻化成山巒、江河、猙獰巨獸的樣子,似乎要將人間一切碾碎、吞噬。

“您,您,您真是一位神祗…”蠻族老人仰望著面前上身為人,下身是蛇的魔神,語氣中再也沒有油滑狡詐,渾身顫抖的說道,他並不畏懼死亡,卻無法抹去凡人對於超凡生物那種源自靈魂的敬畏。

見老者果然因為自己出其不意的現出真身,一下被震懾住了心神,張黎生聲音一變,柔聲說道:“凡人,我不僅僅是位神靈,而且信仰已經遍及整個綠葉大陸。

我在此允諾,信奉我,顯出你的虔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富饒的生活、崇高的地位、強大的力量、漫長的生命、永恆的青春…”

他為這麼一個倖存人數不過百人,微不足道的北疆蠻人部落準備如此豐厚的誘餌,自然是存了'千金買馬骨'的打算。

在青年所展現出的神祗威能和溫​​和姿態的雙層蠱惑下,態度一直謙恭的蠻族老人並未露出被誘惑的表情,反倒是幾名剛才顯得最倔強,不斷反抗的北疆蠻族少年一下瞪大了眼睛,顯出些微憧憬的神色。

看到這一幕張黎生心中不由一喜,正要繼續自己的誘惑,突然就見蠻族老者嚼爛舌尖,一下回復了神誌,噴出一口鮮血,嘴巴里'阿篤篤噢撒…'的含糊念出一句咒文,召喚出一個頭戴鹿角,身披花斑鹿皮,手持巨大石斧的老人身影,'翁喔'的暴喝一聲,緩緩散去。

隨著那聲怒吼響起,城牆上所有的北疆蠻人都渾身一振清醒了過來。

蠻族老人立穩腳跟,深深呼吸了一口夜晚仍有些溫熱的空氣,臉上再沒有一絲卑微表情,與巫黎神祗對視著說道:“禰下,數万年來生活在頑石高原之人就只信奉自己的祖先,就算百神臨世的'黃金時代'都不例外。

請原諒我們不能向您獻上信仰。 ”

聽到部族長者說出這樣的話語,蠻人雖然被捆綁的結結實實卻還是一個個挺直了脊梁,就連本來被巫黎神祗蠱惑動心的那五、六個少年都不例外。

在他們想像中拒絕了一位神靈的要求,接下來必然是酷刑拷打,甚至被直接砍掉腦殼,卻沒想到眼前人首蛇尾的魔神並未動怒,而是用一種聽不懂的古怪語言呆呆的喃喃自語起來。

足足過了幾分鐘,張黎生才終於回過神來,恢復成了人類的樣子,將腳下的沙土化為長袍遮住身體後,表情古怪了揮揮手吩咐道:“把這些北疆蠻人關進地牢,嗯,飲食給足,不要苛待。”

“遵命,禰下。”自從青年顯露真身就一直跪在地上的上百名信徒中有武士統領敬畏無比的回答一聲,指揮著軍士們將蠻人帶下了城牆。

望著那些高大的駭人的背影緩緩消失,明亮的月光下,張黎生看了看仍然跪在腳下的土撒拉城塞統軍將軍剛開口喊出,“基蒂穆…”這個名字,突然就見一個身穿生物軀殼,化身人形巨鳥的武士拍打著翅膀疾速飛上了城牆。

“偉大的禰下,有圖安大祭司長傳來的密信。”跪地將一個半尺長的捲軸雙手奉到張黎生面前,巨鳥武士稟報導。

“圖安的密信,難道是有了'那人'的消息…”青年沈吟著抓起捲軸打開,見上面只寫著一個地址再沒有其他文字,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之後他收起捲軸,沉思片刻,最終還是把剛才被堵住的話講了出來,“基蒂穆,傳令斥候重新整裝,帶我去他們抓獲俘虜的蠻人部落。”

“遵命,禰下。”黃袍中年人起身退下,與此同時張黎生縱身躍下了城牆,落到了城外野地之上。

右手在胸前輕輕一劃,青年腳下緩緩浮現出一個長寬超過三米,厚底卻不足半尺的土台,隨后土台四角又各有一個面孔平坦,只有雙眼、雙耳的泥土巨人誕生出來,奮力將其擔在了肩膀上。

在土台上盤腿坐了下來,張黎生仰頭望著明月盤算著等待了一會,土撒拉城塞堅固的厚石城門便無聲滑開,上千精銳斥候驅使著坐騎疾馳而出,簇擁在了土台周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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