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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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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竹上豬豬] 巨蟲屍巫 (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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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3 00:41:14 |只看該作者
六百一十章 殘酷抉擇

見四周騎兵列出偵杏戰陣,端坐十臺之上張黎生環顧左右,聲音低沉的說出了“出發。

”二字。

瞬息之間,整支斥候部隊護衛著四個宛如魔怪的泥土造物好似一只首尾連綿千米的巨獸一般,在夜色籠罩下,朝著高地疾馳而去。

頑石高原,在張黎生從‘海蝦二號世界,地球駐軍將軍手中得到的衛星地圖上顯示的最高海拔為四千八百米,但由于其四面地平,漸次攀升,中央高高隆起的奇特地貌,平均海拔卻只有三千二百米左右。

不過即便如此,高原特有的惡劣氣候和自然環境,也足以令一般生物無法生存。

巫黎斥候們簇擁著他們的神靈在坡地奔馳整晚,周圍的植被己是漸漸稀疏,整片挺拔的綠色早就完全不見,無盡的荒漠上只剩下一叢叢低矮的樹木和地衣植物點綴其上。

破曉時分,高原特有的碩大星斗在天空緩緩退去,一輪紅日在極目遠處荒蕪的地平線上隱隱露出紅彤彤的輪廓,就在這初升的陽光中,一片破棄茍蠻族部落營地闖進了張黎生的眼簾。

此時距離斥候突襲蠻族部落還不到一天,支架被砍倒后,一片狼籍的散落在地上的獸皮帳篷仍然冒著陰燃的縷縷青煙,可遍地殘屍間就已經聚集了一群大快朵頤的餓狼。

而不遠處還有許多罐茍、野豺之類的貪婪小獸圍著營地著急的四處亂竄,等著品嘗狼樣飽食后的殘羹剩飯。

“這就是俘虜那些蠻人的營地嗎?”張黎生在土臺上站起身,指著前方開口問道。

晨曦的大風吹拂在青年身軀之上,將泥土制成的長袍刮的獵獵作響,身后太陽緩緩高升,發散出無限光華,映照在他的身上,透出一種無法描述的戚儀,不等巫黎斥候縱隊接近廢營,數百只餓狼便己‘嗚嗚……低吼著狂奔而逃。

“就是這里,偉大的神靈。”本來己亮出投槍打算擊殺群狼的斥候首領,見這群號稱頑石高原最貪婪、殘忍的群居獵手,莫名其妙的倉皇逃走,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嘴巴卻恭敬的回答道。

說話間,斥候部落已經護衛的土臺沖進了蠻人廢營,看著地上粗糙的粗陶碗盆;

被燒灼的一半已經變成黑炭的干硬肉塊;

硬生生用石頭磨制的巨斧、大錘,張黎生禁不住喃喃自語了一句,“真是惡劣的生存環境””縱身跳下了土臺。

毫無顧忌的踩著殘骸瓦礫在營地內轉了一圈,他來到樹立在營地正中的一具三米多高,渾身纏滿細細獸皮布條的古舊塑像前,伸手摩挲了一下這具和地球木乃伊相差無幾的偶人,又屈指彈了彈它堅硬的外殼,開口問:“這就是號稱北疆蠻人神像的‘先祖偶像,嗎?”

先祖偶像,北疆蠻族部落祖先崇拜存續的象征之物,出現條件非常苛刻,只有當部族最強悍的戰士首領,在冇關系部落存亡的大戰中英勇犧牲戰勝強敵,並且屍骸保持完整,才具備成為‘偶像,的基本要求。

大戰之后,部落長者們會親自將英雄的屍體浸泡在追隨其戰死的蠻族戰士血液中,等到自然陰干后,再用戰死者皮甲裁開的獸皮條一層層將其包裹起來,樹立在部落中央供族人膜拜。

由于並非進行任何的防腐處理,風吹日曬下,大部分的屍骸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化為枯骨,倒是獸皮布條自然就會松落下來,剩下的屍骨按照頑石人樸素的自然循環思想,便會被奉獻予自然,也就是起出部落后用清水洗凈后,丟在野地任由獸啃蟲爬。

而英雄屍骸如果能經年不朽,並在族人們的膜拜之下漸漸變得如同頑石般堅硬,那麼就算是成功化為了‘先祖偶像”其靈魂會隨著歲月的流逝慢慢復蘇,漸漸擁有神靈般賦予部族長者施法之能的莫測力量。

看著不遠處那尊心中莫名敬畏三分,因此沒有推倒的詭異人像,斥候首領翻身跳下騎獸,幾步來到青年身后,低頭恭敬的回答道:“禰下,這正是絡骨打部落的先祖偶像。”

“只有這一具嗎?”張黎生收回雙手,平伸在胸前,又問道。

“禰下,我們襲擊‘絡骨打,時營地只有不足兩百蠻人,這種一場天災便可能自然滅亡的微小頑石部落,最多只能保有一具先祖偶像。”斥候首領解釋道。

在他講話時,身前的張黎生腳下合著干涸鮮血的泥土涌動起來,順著虛空中凝現的娟娟水流化為暗紅色的泥土不斷攀升,慢慢流進了蠻族先祖偶像那被獸皮條一圈圈纏繞的頭顱之中。

隨著飽含神力的紅泥不斷涌入,‘偶像,周身透出淺淺的黃、藍兩色光芒,那頑石般的腦袋竟干澀、僵硬的晃動起來,窸窣揚起的塵土中,一個含糊不清,卻又瘋癲、狂暴的聲音隱隱響起,“光、光、生命,風,生命”,

那聲音最初微不可聞,隨著時間的推移卻越來越清晰響亮,飄蕩在慘屍橫溢的荒廢蠻族營地中,令最勇敢的巫黎戰士都暗自心寒,覺得頭頂高升的太陽仿佛一下失去了所有的溫度。

只有張黎生臉上露出欣喜而又緊張的表情,開口應和道:“是的,生命,我可以重新賦予您一具充滿生機的身體,只要你能向我獻上虔誠的信仰。”

先是頭顱隨后是脖頸,緊接著是胸膛最后是四肢,蠻族偶像像是沒有聽到青年說的話一般,拼命晃動著身體,繼續大聲嘶吼著,“生命,光,風,生命……”

“大個子,在我面前這樣裝瘋賣傻可沒有好處”,如果是沒有跨越最后的藩籬,成為真正的神祗張黎生此時只能停止施法,但現在望著周身關節越來越靈活的‘偶像,他卻臉色轉為陰沉的低聲咆哮道:“神靈賦予你的,亦可祝剎”

巫黎神祗一怒,並無喧囂場景出現,但蠻族偶像身體侵潤的黃、藍光華卻緩緩散去,本來變得活化柔軟的身軀又再僵硬起來。

“不,不,不”,頃刻間,‘偶像,纏滿灰敗布條的臉孔上竟浮現出雙眼空洞,面目極度扭曲的五官,拼命的莫名嘶吼著,“漆黑,那漆黑,我絕不,絕不回去……”,竟傾斜著身體揮掌向張黎生打去。

眼中閃過一絲猙獰,張黎生身后猛然凝現出一只水藍色的巨掌將蠻族偶像揮動的手臂輕輕一撮,化成了灰色肉泥。

之后青年以譏諷的語氣說道:“你靠著信仰之力維系靈魂不散,應該比任何都能看清我的強大,卻寧願選擇自尋毀滅,也不想屈服在找腳下或重新變成一具石像。

可惜我沒你想的那麼仁慈,所以你必須要從獻上虔誠或繼續永遠化為塑像中選擇一個答案,現在告訴我你的回答?”

蠻族偶像那浮現在灰敗布條上的臉孔露出掙扎的神色,他犧牲于千年之前,那時‘格骨打,還是個族人過萬的頗大部族,擁有的‘偶像,在五十尊以上,為部族戰死后,靠著生前對先輩祖靈的虔誠信奉,‘偶像,順利避過腐敗之劫,得到了殘酷的永生。

之后靠著吸納族民信仰,他本以消散的靈魂重新凝聚,卻失去了許多記憶,意識中只深深烙下了護佑部落的印跡。

雖然受千百蠻人膜拜,但作為蠻族偶像他冇就像是被關在沒有一絲光亮與聲音的漆黑牢籠中的囚犯,更凄慘的是目不能視,口不能言,所有知覺完全喪失。

只有當部落長者召喚他時,才能聽到些微聲響,並靠著本能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召喚者。

這樣的日子一過千年,就算是再勇敢無畏,甘于犧牲的戰士也會變質,如果不是成為蠻族偶像后失去了很多人類才有的欲望,只怕他早己被折磨的瘋狂。

因此當巫黎神祗以操縱‘土”‘水,延伸出的生命力量在他那早己僵化為石頭的屍骸中煥發出新的生機,使他睽違千年再次獲得知覺與行動能力后,雖然意識仍然混沌不清,鼻端嗅到的也是令人作嘔的腐臭腥氣;

眼睛睜開后只能感覺到一絲蒙蒙光亮,可以令他發自內心歡喜的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

不過當張黎生要求,要他貢獻信仰之時,一種冥冥中的禁忌卻又令他從靈魂深處滋生出沉重之極的抗拒。

最終在兩難的抉擇中,‘偶像,選擇向面前融合著黃、紅、藍三色光輝,在其心靈的映照里比太陽還要輝煌的存在揮掌,求得毀滅的救贖。

但意想不到的是,巫黎神祗並未因他的冒犯將其粉碎,反而殘酷的將屈服還是重新墮入無盡的黑暗這兩種選擇擺到了他的面前。

于是當身體漸漸重新變得僵硬,眼中的光亮緩緩消失,耳畔的風聲又再逝丟,一種無以倫比的莫名恐懼竟沖散了蠻族偶像靈魂深處刻印的禁忌。

“不,不,不,風、光、不,我不,漆黑,漆黑,光亮,不”,他痛苦、絕望至極的伸長殘存的手臂含糊吶喊著,跪倒在了張黎生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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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3 00:41:31 |只看該作者
六百一十一章 意外驚喜

以他人信仰維系存在的偶像,豈能信奉其它存在,在跪倒在張黎生腳下之后,蠻族先祖偶像軀體內的生機雖然不再消散,但原本的意識卻因為冥冥中法則的禁制開始漸漸模糊。

青年敏感的感覺到‘偶像’靈魂的消逝,急忙賦予這位特殊的新信徒可以分享自己信仰力量的祭司身份,妄想阻止其意志被抹去。

可惜神祗賦予的信仰力量和自我吸納的信仰之力完全就是兩種概念,先祖偶像浮現在破敗布條上那驚恐、屈辱的表情仍不可避免的慢慢消失,整個人變得呆滯起來。

“我費這麼大的力氣可不是為了收獲一個傀儡般的古董造物…”張黎生臉上露出惱怒的表情,喃喃自語了一句,眉頭深鎖著沉思了幾秒,突然眼睛一亮,從腰間解下一根黃、紅、藍三色皮帶,展開后露出了一張描繪在鱗皮上的浩瀚山海江河圖畫。

之后青年將皮畫朝跪在眼前的巨人偶像一揮,那‘偶像’馬上縮小到塵埃一般,落進了畫中,頓時那皮革畫卷上閃過一抹明亮的光華,圖畫竟變得立體、生動的許多。

與此同時,巫黎神祗突然感到自己對所掌握神力的理解莫名其妙深刻了許多。

意外收獲令他愣神許久,慢慢的臉上的怒意轉為狂喜,語無倫次的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誤打誤撞這就等于我的‘神國’里有了第一個智慧生物了。

內部環境惡劣到只能生存少部分生命力最頑強的昆蟲、地衣類植物的‘皮革世界’里一下出現智慧生靈這種飛躍式的進步,如果不是有先祖偶像這種說人不是人,說鬼不是鬼,說神不是神的怪物存在,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整個頑石高原至少也得有幾萬,甚至十幾萬的‘偶像’,哪怕逼迫一半屈服,也能極大程度的完善我的‘神國’。真是一大筆意外的財富…”

周圍上千巫黎斥候不到一上午的功夫,先是看到自己信奉的神靈竟將可怕蠻族先祖偶像化為活生生的生物;

隨后逼迫著自古以來便在大陸有‘不是神靈的神靈’稱號的先祖偶像跪倒在他面前;

緊接著又從腰間取下一副古怪的鱗片圖畫,將屈服的‘偶像’收入其中,瘋狂歡笑著說了一大堆無法理解的語言,不由面面相覷的齊齊垂下頭顱,彎下腰肢。

和巫黎神祗的短暫相處。印證了他們早先聽到的那些暗暗流傳在綠葉大陸各地的傳言,這位即將完成以神權統治大陸偉業的新生神靈雖然威儀無限,但性情和普通人類相差無幾,並不喜歡故作高深。

不過神靈畢竟是神靈,就算流露出嘻笑憤怒的樣子,也絕不容信徒置喙。不出聲的做出恭敬的樣子才是聰明人的做法。

張黎生暢快的大笑了一會,漸漸冷靜下來,用手摩挲著冇‘皮革世界’感應了片刻,突然單手一抖,那先祖偶像便由小及大再次出現在他身旁。

此刻‘偶像’的樣子已經和剛才大不相同,周身包裹的獸皮布條都已崩裂,露出灰敗的皮膚和瘦骨嶙峋的胸膛、四肢。臉上憤怒、絕望的表情也不見了蹤影,充滿著抑制不住的歡悅、喜悅。

“信徒,你現在還感到意志消散嗎?”仔細打量著面前不同尋常的蠻族偶像,雖然感覺其靈魂已經異常穩固,但張黎生還是開口問道。

“不,神,這天與地,不,不喜愛我,但。但我還是,還是可以堅持,一日一夜。”先祖偶像斷斷續續的生硬回答道。

“噢,那就是說‘皮革世界’已經自動改良了你的存在方式了,不。應該說是屏蔽了蓋亞世界對你的,的侵害,不,也不能這麼說…

噢,這世界真是懂得越多,不能理解之處也越多。”青年喃喃自語著不再多想,又問道:“雖然只有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但我還是要問你一句,你在‘皮革世界’里生活的好嗎?”

“光強,熱,地面,光禿,蟲,無邊無際,天地,歡喜…”先祖偶像費力的回答道。

“看來我‘神國’里的環境很惡劣,但你完全能夠適應,還很喜歡,的確,再糟糕的環境也比一動不能動的在野外一站就是幾百、幾千年要好無數倍。”張黎生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提出了自己的第三個問題,“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突牙,突牙斑。”遲疑了一會,先祖偶像回答道。

“很好,這個名字和你的出現應該會讓你以前的信徒大吃一驚,我已經迫不及待看到他們的表情了。”張黎生說著哈哈大笑的將‘偶像’再次收入皮革世界,轉身大步走上土臺,在巫黎斥候部落的簇擁下,驅使著泥土造物返回了土撒拉城塞。

進城后,他第一件事便是又去見了那百名被俘虜的北疆蠻人,稍費一番周折就在突牙斑的幫助下收獲了數十名頑石信徒和第一位頑石人祭司。

有了傳播信仰之策和首次突破,受頑石高原惡劣生存環境的限制,全部人口不過兩千余萬的北疆蠻族便成了張黎生的‘盤中之餐’。

采用大軍戰陣圍困,他趁機喚醒先祖偶像,逼迫、誘使其對自己皈依膜拜的辦法,青年先是不分晝夜的迅速橫掃了頑石高原最大的百個蠻人部落,之后用北疆蠻人組成軍隊誘迫那些小部族自動投誠,很快便將整個高原全部征服。

在收獲了一千五百余萬北疆蠻人和六萬一千多個蠻族先祖偶像的信仰后,巫黎信仰跨越了頑石高原,至此綠葉大陸便只剩下阿坦丁半島和雄奇沙漠未被張黎生收入囊中。

完成最后的征服已經近在眼前,張黎生卻突然停下了征戰的腳步,打算先去處理一件雜事,見見那位為尊嚴王研究出威力無窮的‘火炮步兵方陣’的傳奇煉金師坦多利。

依照‘海蝦二號世界’的文明程度,亞森火炮步兵和這個兵種使用的火炮,就像是火獄蠻族使用的生物戰艦、神賜軀殼一樣根本就不可能自然產生。

既然火獄人背后站著張黎生這個用地球文化和少量亞特蘭蒂斯科技引導文明進步的神靈推手,那麼以此推斷,為亞森王打造出跨時代火炮部隊之人絕不可能只是個小小的凡人煉金大師。

畢竟‘亞森火炮步兵方陣’在戰場上完全可以壓制同等數量身著生物軀殼,全副武裝的巫黎戰士,如果不是步卒鎧甲和火炮的造價太過昂貴,陸地人聯軍無法大規模裝備,高頓丘陵一戰的結果也許只能是兩敗俱傷。

這樣的道理別人很難明白,可張黎生卻自然而然便能想到,因此在決定綠葉大陸命運的高頓丘陵之戰結來后不久,他就突然趕去了坦多利位于大陸近海島嶼的工坊,想要探探這位傳奇煉金士的底牌。

可惜坦多利像是預先就料到巫黎神祗會來造訪一般,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無奈之下,不死心的張黎生只能向自己的教廷傳下神諭,尋找這位不想和他會面的煉金大師。

之后一晃幾個月的搜尋都毫無結果,直到青年征服了大陸腹地,準備對頑石高原開戰時才終于接到了圖安傳來的消息,執行廷的密探們找到了坦多利的落腳冇之處。

巧合的是,在接到這則情報的同時,他剛剛看過格骨打部落長者施法召喚先祖偶像投影的過程,窺破了征服北疆蠻人的關鍵。

思量之下,張黎生打的主意本來是先去頑石高原格骨打部族的廢址找具蠻族偶像實驗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然后就去抓捕坦多利,卻沒想到蠻族先祖偶像那可以完善‘皮革世界’,提升其對神力領悟的特殊作用一下將他的注意力完全吸引。

一時間巫黎神祗再也無心去管什麼傳奇煉金士,派信徒去圍捕又怕降服不了身上不知隱藏著什麼秘密,背后不知站著那種存在的坦多利,反而打草驚蛇,事情就這樣耽擱了下來。

現在完成了頑石高原征服之戰,張黎生自然想要抽出時間先去會會那位‘亞森火炮步兵方陣’神秘莫測的創始人,可意外的是,在臨行之前,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突然造訪了他…

坦多利半島幅員寬廣,說是半島實際只是種統稱,其中包括了兩個超過五十萬平方公里的平原和一個直徑千里的盆地,臨海的只有半島兩側。

遼闊的面積和特殊的地理環境導致了這里多變的氣候,不過因為土地還算肥沃,即便環境最惡劣的地區相比相鄰的頑石高原也已經像是天堂一般。

在頑石高地北端起點一座巨大無比的獸皮帳篷中,本來已經登上飛艇的張黎生盤坐在一張長毫獸皮毯上,望著面前的一位恭敬的匍匐在地上,身穿骯臟的麻布衣裳,打扮的如同落魄游商一般的年輕人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開口說道:“譯剛騎士,不,現在我該叫你撒剛王了。

你急著來見我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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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2-13 00:41:47 |只看該作者
六百一十二章 恩賜與不甘

跪倒在地的年輕男人聽到巫黎神祗蘊意深長的問話,心中味雜陳的升起了千百個念頭。

幾年前王城被阿坦丁人毀滅時,強令自己換上奴仆裝束的父王那張也許只有亡國之君才有的,交糅著強烈至極絕望、悲憤、不甘、自責表情的臉孔;

即便被可憎的異族亂軍圍捕販賣為奴隸,也始終跟隨在自己身邊的良師益友霍比似乎永遠都飽含希翼的眼神;

被販奴船拉倒荒蠻的火獄島嶼后,身旁那些瘦弱茍伙伴因驚呼被蠻族戰士刺穿喉嚨時,奴隸商人們那滿不在乎的貪婪嘴臉;

巫黎遠征軍突襲綠葉大陸,立足腳跟后,自己費勁心力成為教廷騎士,冒險覲見巫黎神祗借兵復國時,神靈那隱含著莫名意味的笑容;

登上如同城池般巨大的天獸,率領數萬軍士跨越萬里路程重返祖輩棲息之地,並在雄奇沙漠偏荒角落攻下第一個綠洲時,飽受異族迫害的同胞們狂喜、崇拜的歡呼與吶城,人生記憶最深刻的一幕幕畫面在腦海中瞬息閃過,譯剛沉默片刻,聲音干澀的回答道:“偉大的神靈。

我來覲見走向您獻上千萬沙民的虔誠信仰,並請您在凡世的教廷接管找光復的所有綠洲口”

聽譯剛自作主張的喬裝改扮來見自己,目的竟然是主動放棄權利,張黎生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了微妙變化。

沉吟片刻,他開口說道:“譯剛騎士,你憑著五萬宗教騎士在雄奇沙漠對阿坦丁人展開復仇之戰,在短短時間便獲得百萬沙民的擁立,震動阿坦丁王廷,綁住了阿坦丁人的手腳,使他們無力加入大陸聯軍,功勞甚大,足以封疆裂土。

但,我所開創之神權世界絕不可能保留領主貴族階級,所以讓你復國絕不可能。

不過作為一位以慷慨著稱的神祗,對于功勛顯赫的信徒我也不會吝嗇,就給予你大祭司長的地位,未來將雄奇沙漠劃為你的教區好了。”

巫黎信仰籠罩之地神權、政權融為一體,一名執掌面積可比肩王國的大教區的祭司長,權勢和舊時國王相差無幾,雖然地位不能世襲,但巫黎祭司不禁婚嫁,也可保有私產,地位崇高者蔭庇子孫不是難事,譯剛所得與其功勞相比並不算苛待。

不過作為一個野心勃勃,又在生死征戰中短短時間便磨礪出驚人光芒的復國君王,譯剛內心深處卻無法感到平衡,但此刻的局勢已經和幾個月前完全不同,就算白癡也都知道,巫黎信仰籠罩整個大陸已經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阻擋者必被碾的粉碎,他也只能屈從。

“感謝您的恩賜和慷慨,偉大的神靈。”違背自己的心願聽從幕僚建議,提早將自己賣出了一個好價錢的沙人之王只能故作歡喜的高聲感謝。

看出了滿臉喜色的譯剛眼神中流露的不甘,張黎生卻沒太在意,真正卓絕的君冇主、智者往往不會迷信除了他們本人之外的其他存在,青年自然不會強求。

暗自一笑,他朝身旁雜役吩咐道:“傳令沙魯諾諾、杜潘齊、蘇魯沙沙……九位軍團長率領部下陪譯剛大祭司長一起乘武裝飛艇返回雄奇沙漠,在敵后展開強攻。

其余軍團在正面戰場全線開戰,務必使阿坦丁人首尾不能兼顧,將其一舉擊潰。”

“遵命,偉大的神祗。”土人雜役叩首退下,隨后譯剛也恭恭敬敬的離開了帳篷。

望著他消失的背影,張黎生喃喃自語了一句,“希望你不會把不甘心化為行動……”,站起身揮手凝現出濃濃霧氣掩藏住了身形,再出現時人已經在一艘看上去和一般的公共交通飛艇毫無區別的艦艇吊艙之中。

幾分鐘后,那飛艇緩緩升空,沒入云海飄蕩遠去,很快便消失了蹤影……

九月炎熱漸散,位于四季分明的平原地區,原來隸屬于法蘭王國會頓特省的藍戈城已經是秋高氣爽的宜人天氣。

由于巫黎大軍占領‘法蘭,時,除了在邊疆地區進行了幾場中等規模的戰斗之外,陷入內戰的王國幾乎算是兵不刃血的淪陷,絕大部分城市絲毫未受兵災,所以這座建立在礦區的龐大工業城市,除了少了四周的城墻;

多了一座恢宏、陰森的神廟之外,與王權時代相比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藍戈城近郊飛艇驛站,一大早便被經營時令貨物的商人和打算遠行的旅人們擠得滿滿登登。

巫黎神權取代世俗政權統治大陸之后,除了改建廟宇之外最重要的政務便是改良交通,寬敞的水泥大道和鐵路一條條貫通,天空中也時時可見飛艇的蹤影,原先的主要交通工具馬車此刻,除了在城內出行還被人使用外,長途跋涉早己被完全淘汰。

最初,陸地人並不明白將他們征服的神靈為什麼這麼熱衷于修建道路和各式各樣的驛站,但很快他們便發現,隨著東、西橫穿綠葉大陸的時間由十幾個月變成十幾天,整個大陸的面積似乎一下縮小的很多,自然而然給人一種融為一體的感覺。

本來令人覺得遙不可及的異國他鄉一下變得好像觸手可及,除了以前真正手握大權,錦衣玉食的權貴之外,很多作為舊時代社會中堅力量的體面人視野開闊之后,慢慢覺得身邊的機遇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和以前比可以說是有得有失,也不完全就是霉運。

漸漸的一些聰明人領悟到,巫黎神祗的想法和遠古歷史上那些用神權統治人間的強勢神靈完全不同,他並不打算愚弄凡人,禁錮民智,培養出億萬只會朝自己膜拜,其他一竅不通的愚昧信徒。

反而積極傳播知識,開啟民智,讓世人感念他的仁慈恩德,然后對比其對異端的殘酷刑罰手段,使信徒潛移默化的在感恩和畏懼中變得越來越虔誠。

巫黎神祗的這種做法令極少數心懷異意的陸地人智者變得越來越絕望,因為對普羅大眾一味殘酷的鎮壓雖然一時能收到整肅異端的效果,但長此以往必然會禍亂漸生;

可比舊時代更富裕、快樂的生活卻會讓絕大多數民眾慢慢淡怎仇恨,這樣異端生存的土壤就會自然而然的不斷減少,最后完全不見,而這正是張黎生自信可以一統蓋亞世界的底氣和陽謀。

“看起來綠葉大陸腹地的秩序已經越來越穩定了,這樣的話可能明年春天我就可以從陸地人中征召大軍,遠征其他大陸。

嗯,在那之前,也許我該回地球一趟……”從緩緩下降的飛艇走廊窗口向下眺望著喧鬧的人群,青年語氣微微有些得意的喃喃說道。

說話間,吊艙飄忽著落地,一位身穿藍色制服,裝扮成飛艇侍應的年輕女子輕手輕腳的走到張黎生身后,柔聲稟告道:“大人,藍戈城到了。”

“謝謝。”青年點點頭像個普通人一樣道謝一聲,向艙門走去,來到門口突然站住低聲吩咐了一句,“離開時別忘了帶上客人,偽裝就要做到盡善盡美。”,隨后不等別人回答便快步踩著階梯走上了地面。

高升的太陽下,一陣涼風刮過吹拂著青年包裹住黑發的絲綢頭巾,令他腦后兩條絲帶隨風起舞,整個人顯得頗有些放蕩不羈的氣質。

幾名趕早辛苦冇等待客人的馬車夫看到著陸的飛艇中竟只有一個穿著奇奇怪怪卻材質極佳的青年走了出來,眼睛一亮,齊齊跑了過去,爭先恐后的叫嚷道:“少爺,需要租輛馬車嗎,我車子的座椅都特意更換過,又寬敞、又舒服”,;

“客人,一看您就是位藝術家,是要到藍戈城舊礦區作畫嗎,那里我最熟了………”;

“先生,雇我的馬車是您最明智的選擇,我以前可是為領地貴族康納戚爵士趕車的……”

張黎生不理會眾人的吵鬧,望了望停在不遠處專門劃出來出租馬車區並排放著的馬車,指了指拉車的牲畜皮毛刷的最干凈,車廂外表雖然漆面陳舊卻同樣干凈異常的車子問道:“右面第三輛馬車是誰的?”

“我,先生,那是我的馬車。”,個面孔看起來極為稚嫩的少年斜看幾眼兩邊的同行,得意洋洋的大聲說道。

“知道金錫石路怎麼走嗎?”

“當然知道先生,藍戈城三十五條大道全在我的腦子里。”一丁點遲疑都沒有,少年指指自己的腦袋回答說。

“很好,我就租你的車子了。”張黎生滿意的點點頭,從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幣瀟灑的彈向年輕的車夫,大步朝自己選中的出租馬車走去。

客人一走,那些沒攬到生意的車夫眼紅的瞧瞧被少年一把抓住的亮閃閃錢幣,唉聲嘆息的散開,繼續等待著下一輛降落的飛艇,年輕車夫則趾高氣揚的跟在巫黎神祗身邊,走回到自己的馬車旁。

“先生,您要去金錫石路幾號?”搶先一步坐上御者的位置,少年殷勤的問道。

“去金錫石路二十九號。”張黎生報出了地址,一邊登上馬車,一邊隨口問道:“你知道那地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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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三章 迷霧重重

聽到張黎生的問話,少年車夫露出了滿口潔白的牙齒,興高采烈的說道:“我當然知道那個地方,先生您是去找薩岡所先生“星’的嗎,他,他的名氣果然已經傳到外城了嗎?”

“占星,”張黎生微微一愣,“我的確是去找薩岡所先生,不過他不是位地質學家嗎?”

“您不知道嗎先生,薩岡所先生的正職的確是礦業協會特聘的地質學家,但他更擅長的卻是利用星辰為人預測命運,”少年用一種神秘聲音說道:“而且和一般只在夜晚占卜的占星師不同,薩岡所先生白天也能靠觀看太陽的光暈變化進行占卜。

曾經有見識過他占星術的人說,普通人的過去、未來在薩岡所先生眼中就像是一本打開的書籍一樣,絲毫沒有秘密可言。”

巫黎教廷能找到亞森火炮步兵方陣創始人的行蹤,完全是靠無意間從一個死去的年邁煉金工坊匠人老舊的日記中尋找到了線索,按圖索驥最終有了收獲。

鑒于坦多利的小心,在找到他的藏身之處后,張黎生曾特地吩咐圖安不要再讓任何一個密探在藍戈城出現,更不要刻意搜集任何情報,所以對化名薩岡所的坦多利除了一些基本信息外,他了解不多,車夫說的情報還是第一次聽到。

不過對于坦多利那些在情理上完全解釋不通做法,比如作為一個站在大陸巔峰,被大陸諸多強國君主敬畏的傳奇煉金大師為什麼會花費力氣在三十幾年前制造出一個虛假的身冇份。還詭異的收養了一個孤女;

在巫黎人取得決定綠葉大陸命運的‘高頓丘陵戰役’勝利后,為什麼會殺死自己煉金工坊的所有助手、學徒匆匆逃亡;

如果背后真的站著某一位,甚至幾位智慧、威能無比強大的存在,那麼在高頓丘陵之戰后,為什麼不繼續抵抗巫黎信仰的擴張,張黎生都曾經在夜深人靜時一再思索。

而現在未解之謎又多了一項,假如說對一個時常需要消失的偽裝者來說,需要常年在野外探查礦脈的地質學家是一種非常合適的掩飾身冇份,那麼一個需要和陌生人接觸的占星愛好就顯得十分多余了。

思來想去一無所獲,張黎生走進馬車。坐在擦的油亮的真皮軟座上轉頭透過車廂墻壁的圓形小孔向車夫問道:“薩岡所先生時常給人占星嗎?”

“是的先生。”車夫甩起鞭花啪啪作響,趕車離開了郊外飛艇驛站,在寬敞的大陸上,吹著清涼的清風神清氣爽的說道:“薩岡所先生可是個熱心人。只要不出門勘探礦脈。誰去占卜他都不會拒絕。而且分文不收。”

一個莫名其妙偽裝成地質學家的傳奇煉金大師在隱居時靠給人占星打發時間,這實在是太古怪了,聽到年輕車夫的回答。如果不是相信自己的教廷絕不可能用一個荒唐的失誤應付神冇諭,張黎生恐怕已經在懷疑那位薩岡所先生是否就是坦多利的化身了。

“分文不收,”強壓著內心的疑惑,青年又問道:“找那麼薩岡所先生占卜的人一定絡繹不絕了。”

“那倒也不是,薩岡所先生畢竟是位體面的學者,一般人可不敢找上門去,再說也不是每個人都知道他的名氣…”車夫一邊繼續多嘴多舌的回答著客人的問題,一邊駕車駛進了藍戈城中。

作為一座大陸知名的礦業大城“藍戈’街頭雖然繁華,但環境卻不那麼宜人,可以容納四輛馬車並行的道路上不可避免的散落著無數細碎礦渣,街邊剛剛栽種的綠樹上也蒙著一層淺淺的灰塵。

在城里分辨本地人和外地人非常簡單,能旁若無人的走在仿佛升騰著淺淺霧氣的塵埃中的行人一定是藍戈城的老住戶,因為旅人來到這里,無路經商還是探親訪友,沒有不皺著眉頭,捂著鼻子的。

“先生,薩岡所先生的府邸到了。”少年車夫駕駛者出租馬車在骯臟而龐大的城市里繞來繞去很久,終于緩緩停在一棟灰石砌成的矮樓前,收起鞭子大聲說道。

火獄人入侵綠葉大陸之后,對寧願出賣苦力艱辛生活,也不願投誠替教廷效力的貴族豪門進行了殘酷鎮冇壓,沒收了他們的一切土地、財富,而對于所有自覺釋放出善意的富商、學者卻秋毫無犯。

再加上藍戈城毫無抵抗的淪陷時,巫黎信仰已經籠罩了大陸絕大部分土地,呈現出了不可阻擋之勢,全城上百萬人絕大部分都虔誠皈依,因此城里體面人的財產與生活絲毫都沒受到影響,這點從坦多利隱居的氣派大宅就能看出。

“房子不錯,但這里的空氣可真夠嗆。”張黎生走下馬車,皺了皺眉頭低聲嘟囔了一句。

之后他看看雙層石樓沉重木門上釘著的‘金錫石路二十九號’銅牌,臉上露出一絲期待的表情,隨手在口袋里又摸出一枚金幣,回頭彈向年輕的車夫,面帶笑容,眼睛里卻一絲笑意都沒有的說道:“給你個忠告車夫先生,馬上離開藍戈城。。”幾步邁上臺階,推門走進了矮樓。

進門之后是個玄關,里面空無一人,只有清脆的笑聲四處回蕩。

隨著笑聲傳來的方向,張黎生走出玄關來到一間寬敞的客廳中。

因為室外糟糕的空氣,這客廳的幾面窗戶都造的不大,因為陽光稀疏中午時分天花板的水晶燈就已亮起,燈光映照下,幾張並不嶄新卻顯得頗為華貴的長沙發上,五六個青年男女正滿臉笑意的交談著什麼。

一位頭發花白,身穿黑色燕尾正裝,管家模樣的老人則昂首挺胸的在房間里走動著,低聲吩咐幾名高壯的女仆忙忙碌碌的送上茶水、點心。

不速之客登門頓時打破了房間中和諧的氣氛,瞬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靜默了幾秒鐘,老人上前一步上下打量著張黎生接連問道:“先生,請問您是誰,怎麼進門的,有什麼事嗎?”

“我是來自另一座大陸的張黎生,今天來見薩岡所先生是希望占卜一下未來的運勢,至于進門嗎,你們的門好像沒關。”張黎生四下環顧著客廳墻壁上陰刻的花紋笑了笑回答道,既然已經趕到坦多利隱居的府邸他再不怕打草驚蛇。

“門沒關…”老人稍一遲疑,隨后望著青年說道:“張黎生先生,我是薩岡所先生的管家亞歷山德很榮幸…”

“薩岡所先生的管家,我還不知道地質學家是這麼賺錢的職業,竟然可以可以供養豪宅,聘請管家,還是他算命時偷偷收錢。”青年打斷了老人的話,臉上笑容不變的打趣說道

初次登門拜訪,又是有求于人,張黎生旁若無人的四處亂瞧之后,又怪里怪氣的調侃主人,實在顯得很沒有禮貌。

老人一哽一時間臉色陰沉的無話可說,倒是一旁閑聊的年輕人中有個身材稍顯消瘦,長相卻英姿勃勃的男子站起身鏗鏘有力的說道:“張黎生先生,薩岡所叔叔獨自一人探明過兩座中等產量的鐵礦和一座高等產量的銅礦。

單單一年的股金分紅便在萬枚金幣以上,如果不是他每年都把收入的大半捐助給孤兒院和慈善堂,他的生活可以比現在還體面十倍,所以請你馬上為剛才的話道歉。”

冇“道歉,當然可以。”張黎生瞧了一眼說話的青年人,笑容變得古怪起來,把目光轉到府邸的管家身上,“不過那也要能見到薩岡所先生本人才行不是嗎,亞歷山德管家,不如你去叫他出來,或者我親自去見他。”

“張黎生先生,請原諒,鄙主人再和幾位受人尊重的先生玩牌,現在恐怕不方便打擾。”老邁管家面無表情的說道。

“如果我一定要見到他…”客廳墻壁上的復雜花紋根本就是單純的裝飾,里面的人也都普普通通,張黎生窺不出破綻,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眼神中閃過一絲猙獰之色,雙手正要握緊演化神力將整個府邸捏碎,突然聽到頭頂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

與此同時還有人聲響起,“薩岡所,最后一局明明該我們贏得,只要你打出那張‘騎士’,噢,巫黎在上,你能看透我的過去、未來,為什麼就猜不出我需要那張牌呢?”

“哈哈哈…那是因為你的貪婪蒙蔽了命運安吉諾,再說就算薩岡所打出‘騎士’我手里可還有兩張弩兵呢,最后你們還是要輸。”

“那可不一定基恩,騎士牌配合我手牌里的‘疾馳雙角馬’至少有一半機會干掉你的弩兵…。”六七個衣冠楚楚的中年人嘈嘈嚷嚷的走下樓來。

看到老管家嚴肅的臉孔,其中一個體重最可觀的肥胖紳士大笑著說道:“我親愛的老亞歷山德,午餐準備好了嗎,我這一個月以來可一直期待著你家的烤牛肋排呢。”

“比蓋爾先生,午餐剛剛準備好。”管家朝胖紳士微微鞠躬,隨后望著走在樓梯最后那個濃眉大眼,目光深邃,年齡介于中年和老年中間的挨個男子說道:“先生,有位來自異大陸,名叫張黎生的先生慕名來見您,想要占卜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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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四章 風與火的力量(上)
   
   “噢,老亞曆山德現在可是午餐時間。”聽到管家的話,還不等主人開口,肥胖的比蓋爾就不滿的說道。

    客人多嘴時,府邸的主人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的與客廳中的巫黎神祗四目相對,從容的臉色突然之間變的慘白。

    身體僵硬的沉默良久,他嗓音沙啞、幹澀的說道:“亞曆山德,已經中午了,你帶比蓋爾他們去餐廳用餐吧。

    茉莎,代爸爸招待一下客人。

    張黎生先生,你是想瞧瞧自己的命運嗎,請跟我來吧。”

    “薩岡所,現在已經是正午了,也不用…”比蓋爾掏出懷表看看,扭頭再次多嘴多舌的說道,卻被老友從未有過的鐵青臉色一下哽住。

    而主人那異樣的表情也讓整個房間中的氣氛莫名其妙變得有些微妙起來,本在喝茶聊天的年輕人一個青春可愛的高挑少女站起身,麵帶憂色的望著薩岡所問道:“爸爸,您怎麼了,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嗎?”

    “什麼事都沒有,我可愛的小天使,”薩岡所回望著女孩,僵硬的麵孔上強露出淺淺的微笑,“我隻是去幫客人看看星象而已,去吃飯吧,爸爸一會就去餐廳。”,之後朝巫黎神祗投去一個哀求的眼神,指了指樓上說的:“張黎生先生,請把,我習慣在二樓的書房替人占星。”

    “我並不是個強硬的人,事實上如果是朋友的話,我非常尊重別人的習慣。帶我去你的書房吧,薩岡所先生,去預測一下你和我未來的命運…”張黎生平息了激蕩的神力,意味深長的邊說,邊跟在主人身後施施然的登上了府邸二樓。

    在不長的走廊轉了個彎,兩人進到一間麵積寬敞,左右兩麵牆壁分別靠著密密麻麻擺滿厚薄不一書籍的書櫥,天花板竟是一整片晶瑩剔透的水晶的書房中。

    薩岡所輕輕關上房門時,張黎生不自覺的抬頭仰望著穿透漫天灰塵的陽光說道:“噢,薩岡。不。應該是坦多利閣下,看來你除了很愛你的養女之外,也真的很喜歡觀星,否則不會在這座肮髒的城市花費巨資打磨一大塊透徹的水晶做書房的天花板。

    就是不知道你為什麼沒有占卜出今天我會來拜訪你呢?”

    “偉大的禰下。茉莎隻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女。有什麼怒火請您一定不要牽連到她。”坦多利無形中坦誠了自己的身份。恭敬的懇求著回答道:“至於占卜自己的命運,就算是強大如您這樣的神靈也無法完全掌握自己的未來,何況是我這個卑微的半神。”

    “噢。在我的故鄉也有這樣的傳說,用俚語講就是‘算命的算不出自己的命’,”青年點點頭,旁若無人的坐到了書房緊貼書桌的沙發上,望著坦多利試探的問道:“那站在你身後的強大存最近沒有給你什麼警告嗎?”

    “禰下,我身後沒站著任何‘存在’。”坦多利一愣回答道。

    “坦多利、坦多利,坦多利,”張黎生的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在信仰籠罩之地欺騙一位強悍的神靈,對你可沒有任何的好處。

    我帶著善、惡兩種心意而來,千萬不要用謊言澆滅我心中的善意。”,整間書房中頓時有濃濃的水霧彌漫開來,將傳奇煉金士團團包裹。

    麵對飽含神力的水汽凝聚成鋸齒般的細流摩擦著皮膚,在頭顱、脖頸旁緩緩流淌,坦多利身體僵硬的慌張起誓道:“禰下,我以我父母的墳墓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絕沒有絲毫的隱瞞。”

    “沒有隱瞞…”見獵物的確不像說謊的樣子,張黎生疑惑的說道:“那麼你一個小小的半神是怎麼掌握了掌控大氣與命運占卜兩種截然不同的神力,既可以替尊嚴王造出了可怕的‘火炮步兵方陣’,又能隱居著替人預測命運的呢?”

    在問這個問題之前巫黎神祗就已決定,如果坦多利繼續否認下去,就馬上將其製服,折磨逼問,卻沒想到煉金大師給出的答案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禰下,我的確掌握了兩種神力,其中一項也確實就是象征著操控氣流的‘風’。

    但另一項卻不是命運占卜,而是狂暴的火焰力量…”

    “火焰力量…”聽到這個答案青年腦海中一下閃現出亞特蘭蒂斯人手握光石,被烈焰環繞的形象,失聲說道:“你有操縱火焰的神力,馬上告訴我你身上的秘密,馬上!”

    “禰下,對風元素我可說說是操控,但火元素這麼說卻有些勉強。”坦多利苦笑著滔滔不絕說道:“我煉金術的啟蒙老師康多尼先生是一位專精風元素煉金陣的高級煉金士,因此從我十二歲成為煉金學徒那一刻起,接觸到的就是風元素的煉金陣法。

    把活潑的‘風’封印到皮靴讓戰士們的腳步更加輕快;

    把暴烈的‘風’融進武器中,使騎士擁有短暫的施法力量…”

    “好了坦多利閣下,現在可不是你緬懷往事的時候,說重點。”張黎生急躁的說道,事情涉及到火焰的操控神力,讓他頓時失去了平常心。

    被催促的坦多利愣了一下,手掌微微發顫的捏了捏眉頭,臉上不知為何閃過一絲淒厲、決然之色,聲音略微低沉了一些說道:“好的禰下,我說重點。

    我從來就不是個聰明人,可我比所有那些隻知道呆板的研究陣法和煉製術的同行更懂得思考,在成為正式煉金士不久我便發現,原來所有氣流湧動的源頭都來自於溫度的變化,也就是說風元素和火元素之間在冥冥中存在著無比緊密的聯係。

    從此之後我除了風元素法陣之外又開始研究火元素的煉金陣法,轉眼幾十年過去了,當天賦並不傑出的我靠著每天費勁心思十幾個小時的不懈研究,一步步艱辛的成為一名大煉金師時,無意間在一次失誤的實驗中發現了可以將風元素與火元素相互融合的陣法。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我在…

    抱歉禰下,忘了你對我的往事不感興趣,總之靠著那個風、火交融的法陣,我先是突破到了傳奇位階,理解了風元素與火元素的本質,隨後竟莫名其妙的點燃了神火,成為半神,掌握了操縱風元素的能力,但不知為什麼對火元素卻隻能加以影響。

    本來化為半神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天大的喜訊,但我並不是個受億萬普羅大眾崇敬的偉大英雄,而是個以吝嗇聞命的煉金術士。

    除非是有了不靠世人仰慕、信奉就超凡脫俗的辦法,否則根本就不可以靠著膜拜力量脫離凡人窠臼,踏上成神之路,而這樣的‘成神術’必然會引來蓋亞世界所有強國君主和傳奇位階強者的覬覦。

    半神的確強大,可絕不可能與整個‘世界’為敵,沒人會相信我莫名其妙點燃了神火…”

    “不靠信仰踏上成神之路,看來你的先祖也不簡單啊,坦多利…”張黎生凝神沉思一會,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不覺問道:“為了保住這個秘密所以你在三十多年前創造了‘薩岡所’這個身份對嗎?”

    “是的禰下,為了保險起見,我沒有公布自己成為半神的消息,並且改變容貌、氣質在藍戈城費盡心思的偽造了一個地質學家的身份。

    就為了這個退路我每年都要在這座肮髒的城市耗費至少三個月的寶貴時光,可沒想到竟然讓您這麼輕而易舉的識破了。”

    “能識破你的身份也隻是個巧合坦多利,老實說你不該在改變生活習慣後卻不解雇所有的助手,並且每隔十年才給工坊的匠人們漲一次薪水,讓你的老雇員把對你懶散生活的抱怨都留在了日記。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繼續你的故事吧?”

    “好的禰下,成為半神後我繼續著煉金陣法研究,可整整幾年時間卻發現自己的能力再也沒有絲毫的提升,於是我開始嚐試走曆史上那些成功蛻變為神祗的古老半神的久路,采集信仰。

    那時亞森的尊嚴王剛剛即位,正要大舉擴充軍備,我趁機自薦為他的宮廷顧問,慢慢為他打造成建製的強大煉金部隊,在國民心中樹立自己的英雄形象。

    隨著一場場勝利的到來,我的名字如願以償的傳遍了亞森全國,越來越受到國民的敬仰,而我的能力也隨著名望的增加緩緩提升,尤其最近三、五年竟突然有了踏破半神窠臼的跡象,神奇的創造出了‘火炮步兵方陣’這樣的強軍…”

    “最近這三、五年突然有了成神的征召,”張黎生再次打斷了半神煉金師越來越激動、高亢的陳述,“你是覺得神力一下有了飛躍性的增長嗎?”

    “不錯,就好像,好像從狹隘的井壁中掀開巨石,爬了出來一樣,一下子,一下子就看到了碧水藍天。”坦多利無比緬懷的形容著,之後他麵容猛然間扭曲起來,憎恨的望著張黎生,語無倫次的吼道:“本來隻要再過幾十年甚至十幾年,我就可能成為一名真正的神靈。

    可你,你強占了大陸所有人的信仰,並要以神權征服整個蓋亞世界,粉碎所有凡人的成神之路,奪去所有沉睡神靈複蘇的機會,不僅如此,你現在還打算殺死我,奪取我的‘神格’…

    你,你以為自己真的已經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了嗎,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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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五章 風與火的力量(下)

隨著坦多利的瘋狂嘶吼,藍戈城上空本來悄然流轉的風雲突然變得狂暴起來,颶風咆哮著粉碎了雲層,席卷漫天塵埃幻化成一座仿佛可以將整個天地包容其中的法陣,之後在一縷縷青色風息的流動中顯現出一座被湖海包圍的巨大城市。

    那雲中之城的樣子和藍戈城一模一樣,內卻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死寂味道,從天空中緩緩下降,好像要將地上的城市碾碎一般。

    與此同時,與天空之城互為倒影的藍戈城街市上也隱隱顯現出無數繁雜符文,應和著從天而降的巨城,閃爍著淺淡的光華。

    透過書房的水晶天花板仰望蒼穹,本來一副胸有成竹模樣的張黎生臉上不覺勃然變色。

    “沒想到我最後會打出這張‘好牌’吧,巫黎禰下。”看著青年越來越凝重的表情,坦多利狂笑著吼叫道:“在亞森憑著‘火炮步兵方陣’贏得與法蘭的百年戰爭之後,我在國民心中的地位便已不次於那偉大的尊嚴王。

    一次靈感迸發之下,憑著億萬人的崇敬之心,我在藍戈城畫下了一筆飽含神力的符文,以此為開端,最終靠著煉金法陣為媒介創造出了一生中最輝煌的作品,我的神國雛形,‘雲端之城’。

    當它出現時,藍戈城的天地將化為我的神國領域,對了,它由無形之質顯現人間需要一點點的準備時間,說起來我還要多謝您問了我那麼多的問題。留給了我拚死一搏的機會,…”

    “坦多利閣下,你竟然現在就成功創造出了神國的雛形,的確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張黎生預感到煉金士發泄完心中的憤怒之後就會決然發動與自己同歸於盡的一擊,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看來你說自己才智平庸。

    僅靠著多思多想和艱辛努力才成為半神,完全是一種謙虛了。

    不過我實在不能理解,像你這樣的聰明人為什麼性格會這樣的偏激,我隻是來…”

    “不管你最初的目的是什麼,禰下。聽到我擁有的神力威能之後都升起了褫奪我能力的主意。”坦多利麵孔血紅的陰森說道:“否則你剛才絕不會那麼激動,從你的神情、言語看,我想操控火元素的能力對你一定有著特殊意義吧。”

    “坦多利,你猜的不錯。操縱火焰的確是我最渴望得到的神力屬性。但我不一定要靠強盜的手段。殺死你,奪走…”

    “別侮辱我的智慧了,巫黎。神力操控的優先等級我也已經有了感悟,你絕不會留下我的性命,絕不會…”坦多利絕望的嘶吼著鼓動起全身神力,血紅的麵龐轉為淡青,身形仿佛被烈風吹拂的水幕投影漸漸變得虛幻、模糊。

    見煉金士根本不為自己的謊言所動,張黎生一邊無奈的從腰間取下鱗片腰帶展開;

    一邊做著最後的努力,“坦多利閣下,既然你已經預測到了自己的命運,我也不再騙你,我的確不會容忍蓋亞世界有除我自己之外的任何‘神性生物’存在,你的死亡不可避免,但如果不那麼偏激的話,卻可以換取我的很多恩典。

    對了,你不是很疼愛你的女兒嗎,難道現在要親手奪去她的生命嗎,冷靜下來,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死亡,並保證她以後的生活會比大陸上任何一個公主都幸福、尊貴…”

    青年蠱惑的話還未講完,書房的門哢嚓一聲被人從外麵用鑰匙打開,茉莎驚慌的跑了進來,“爸爸,快,外麵刮起從未有過的暴風,大家都在往地窖”,卻被父親猙獰、詭異的形象一下哽住。

    “瞧,在這麼危險的時候,你的女兒仍然想著要和你一起避險,這麼乖巧、孝順的孩子,難道你真要親手把她撕成碎片嗎?”張黎生借機指著女孩說道。

    此刻颶風化成的雲端之城已離地麵隻還有幾十米的距離,開始將街頭不及躲閃的行人一個個哀嚎的抓向空中,化為鮮紅、粉白相間的肉泥。

    咆哮的風聲中,坦多利回望門口臉色蒼白的女兒湛青的臉孔上露出淒涼、疼惜的表情,伸出一隻手來似乎想把茉莎摟入懷中,卻在女兒倉皇、恐懼的麵容漸漸褪去,就要向他懷抱中走來之前的一那猛然轉回了頭。

    麵目重新變得猙獰、瘋狂,煉金士朝張黎生發出最後的決然怒吼,“半神亦是超凡脫俗之存在,凡間一切又有什麼不能舍棄。

    你要奪去我的生命,那就在我的神國中一起滅亡吧…”,以生命和身軀為祭品灌入進自己神國雛形之中,狠狠撞向地麵。

    一間,雲端巨城呼嘯的風息全部靜止凝聚,從天而降和地上的藍戈城重疊之後才‘啪’的響起一聲悠揚輕響,重新流動、擴散。

    虛空之城緩緩碎裂,化為一縷縷看似柔和的青色氣流刮過大街小巷,將遇到的一切撕裂的粉碎,短短幾分鍾的時間便將周圍數百公的城市、礦區連同百萬人類全部抹去,形成了一個直徑幾十公的大坑。

    當塵埃落地,粉碎的雲端之城所化的青風擴展到極致之時,巨坑中一塊廣袤無垠的皮革自塵土中突然升起,卷動著將一切包裹了起來。

    與此同時,整個綠葉大陸上萬座城市巫黎廟宇中的神像,連同火獄群島數百根高聳入雲的石柱齊齊燃起黃、紅、藍三色光華衝向天空,發散開來相互交融,勾勒出一個龐大無匹的人首蛇尾圖騰。

    圖騰下,化為烏有的藍戈城原址巨坑中一個血肉模糊的踉蹌人影站起身來,在虛空凝聚的澎湃水流和上湧的泥土滋潤下緩緩複原,顯現出張黎生的樣子。

    “神國的碎裂真是可怕。區區一個半神的自殺攻擊竟然能讓我身受重傷,”泥水在身體上化為衣裳,巫黎神祗心有餘悸的用地球華語喃喃自語道:“如果收獲不大,就不如直接把他碾死了。”

    說話間,淩空卷成一團的鱗皮極速縮小,飄飄蕩蕩落了下來,青年伸手接住,頓時就覺得身體一僵,一強一弱,一個清涼、一個微微溫熱的力量由皮革傳進了他的身體。

    隨著兩股力量遊走在巫黎神祗血肉之中,他的身形不自覺的越變越大,雙腳黏成一體化為蛇尾,身上冒出紅、藍、黃三色鱗片,之後周身鱗片又泛起湛青顏色和淺淺火光。

    同時間綠葉大陸上萬廟宇神像與火獄群島圖騰柱上散發的光芒中,也增添了濃濃的青色和淺淺的火紅。

    許久過後,張黎生身體一顫,臉上顯露出狂喜的表情,輕輕摩挲著手中的鱗皮,越說越得意的大笑著道:“坦多利果然靠著煉金法陣追溯到了遠古風神血脈,掌握了風之古神的傳承,還借此獲得了一些操控火焰的力量。

    真是個天才,他可真是個天才,可惜生不逢時遇到了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隨著生命流逝、神國破碎被‘皮革世界’所掠奪,反而使敵人的‘世界’變得完善,還得到了操縱‘風’與‘火’的威能,哈哈哈哈…”

    戀戀不舍的感覺著皮革世界內的變化,新增添的火、風兩種元素讓時而酷熱、時而寒冷的溫度變得可控起來;

    蒸騰的水汽不再莫名消散而是形成濕潤的氣流升上天空凝成雲朵化為雨水滴落,使大片陸地不再幹涸,自然循環的形成,讓整個‘世界’的環境以比之前快上無數倍的持續改良,張黎生直愣愣的站到有周圍城市的宗教騎士成批來到藍戈城遺址時才收起鱗皮係在腰間。

    之後他揮手召喚出颶風,帶著自己衝上青天,鳥瞰地麵,一邊感受著圍繞在身體周圍的風息,低聲叨念道:“比較操縱‘土’和‘水’的能力,我對風元素的控製簡直就一塌糊塗,想來火元素更是應該差到極點。

    希望以後靠著吸納信仰之力,對這兩種力量的掌控可以大幅提升…”;

    一邊憑著敏銳至極的目力找到了距離最近的飛艇驛站,不一會身形便消失在了遙遠的天邊…

    以後的三個月時間,青年在親身率領巫黎大軍擊潰阿坦丁人的王朝,掃除自己吞並綠葉大陸最後一個障礙的同時靠著信仰力量的滋養,不斷提升著自己對‘風’與‘火’的操控能力。

    可惜火元素操縱之力的提升在短短幾十天之內便達到了頂峰,再也無法提升分毫,估計也就是和死去的煉金士相若。

    好在對風元素的掌控他進展神速而且似乎永無止境,很快就為巫黎祭司增添了一種新的施法力量,可即便如此要取得與‘水’、‘土’神力的平衡,耗費的時間也要在十年以上。

    發現神力均衡不可能一蹴而後,張黎生開始往自己的神國填塞生物,短短十幾天的時間便走遍大陸各處,用皮革世界吸取了無數物種,而建立自然循環體係之後的神國也沒有讓他失望,最終存活下來的動植物種類比以前多了千倍不止。

    至此掠奪自煉金士的戰果終於消化完畢,而籠罩整個綠葉大陸的宗教統治已經建立起來,憑著遠超時代的兵器和神術力量,對其他大陸的征服在神權穩固後,信徒們完全可以自己進行,有些無所事事的張黎生不覺將目光轉向了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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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六章 '回家'

嚴冬來臨,大陸廣袤地區已被皚皚白雪覆蓋,火獄海島卻仍然處處綠意盎然,煥發著蓬勃生機。

巫黎祖地,作為傳說中神蹟首顯之地,這片本來只是荒蠻土人棲息的密林已經悍然成為被巫黎信仰籠罩的六千餘萬平方公里陸地的政治中心。

居住在這的普羅大眾早已遷走,樹皮屋一間未留,只有新建的巍峨廟宇群落和奔走其中的那數不盡的,身穿各色飄逸長袍的巫黎祭司。

而在這以曲折迴廊連為一體的數百座廟宇圍繞中,一根直插雲端的粗大圖騰柱巍然屹立。

石柱下是一頂巨大的獸皮帳篷,此時張黎生端坐在營帳正中的木榻上,望著面前跪在四周的幾十名麾下最精英的信徒,臉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圖格拉、圖安,你們的進言不錯,按照古籍描述,除了綠葉大陸之外,蓋亞世界還有冰霜、沃土、豐饒三塊大陸。

而這三塊陸地中最大的沃土大陸面積也不及綠葉大陸的一半,所以說我現在幾乎已經等於征服了半個世界,可以說大局已定,是應該以'聖典'的形勢正式把教廷確立下來了。

嗯,圖格拉,你與阿魯巴一直追隨在我身邊,是我得以安心傳播信仰的兩大支柱,因此我決定將教廷分為執政、神學、裁判三個部分,其中'執政長'的位置便由你擔任,名義上為凡世最高權柄者;

阿魯巴為教廷'神學長',執掌所有神學院;

至於裁判所我還沒想好由誰統領。 暫時不論…”

最初掌握賜予信徒神術的力量時,青年的想法是讓祭司通通成為蓋亞世界的'科學家',現在統治的土地增多幾倍後發現這樣的想法不太現實,想要建立真正的神權統治,各級執政者都必須有神職者的身份,因此暗暗做出了妥協。

聽到巫黎神祗的話,帳篷裡的陸地人臉上都悄然變色,卻無人敢開口反駁,只能眼睜睜看著巫黎部落的頭人和工匠首領喜滋滋的匍匐在張黎生腳下感謝神恩。

好在緊接著他們便聽到了令人欣慰的消息,“阿魯巴。我虔誠的神學長。我會把信仰之地所有最智慧的學者、工匠匯集到你的麾下,希望你能讓'巫黎文明'變得更加璀璨、光輝。

圖格拉,和阿魯巴不同,巫黎教廷統治的凡俗之地太過廣大。 你不可能一人獨裁。 我會把信仰籠罩之地劃分為八大教區。 火獄群島是首席教區,政務由你主持。

圖安,你為教廷副執政長。 原卡塔曼城邦國全部城市與費藍公國…為第二教區,政務由你主持;

譯剛,原雄奇沙漠諸綠洲和阿坦丁半島都靈平原為第三教區,政務由你主持…

查牙蘇多,頑石高原為第八教區,政務由你主持。

各教區執政與教廷執政長、神學長共同組建樞密院,聯合決策凡俗重大政事,普通執政握一票,兩人聯合才可提出議政事項;

執政長、神學長握三票,副執政長握兩票,單人便可提出樞密議政…“

張黎生結合腦袋里地球歷史上各種政權結構,平衡著'海蝦二號世界'蠻人、陸地人的政治利益,費盡心思創造了一個大雜燴的神權體制,最後看著臉上隱約流動著心滿意足表情的眾人,靈光一閃的補了幾句,“現在神權初創,所以各教區'執政'任命都以安定人心為主。

十年之後卻會輪換,以後便是永例,還有,教廷裁判所不僅僅查緝異端還負責懲處亂權貪腐的各個等級祭司,以後每個教區都會建立。

聖典嗎,圖格拉、圖安你兩人起草傳諭就可以了,對了,以後教區執政的裝束要和普通大祭司長有所區別,法袍就以水藍、土黃、渾紅、風青四色為主,袖口繡火焰紋路。

執政長、神學長、副執政長胸前添巫黎圖騰,裁判所一律黑袍打扮,就這樣了。 ”

“遵命,偉大的神靈。”齊齊跪拜之後,眾人臉色變得五味雜陳的恭敬退下。

接下來的幾天,巫黎神祗以'狂信者'為主幹創建出了教廷裁判所,一切穩妥後,他佈置了信仰籠罩之地的形勢進一步穩定後,便以教區為單位,徵召聖戰大軍,伺機進攻其他大陸的謀略,悄然離開了'海蝦二號世界'…

聖誕節剛剛過去,往年這個時候,寒冷的紐約還沉浸在冬假的愜意時光中,富人們在度假勝地享受宜人的自然風光;

中產階級有些遠離喧囂的都市去往故鄉歡度節日,有些則留在都會,靠節前囤積的食物和各種電子娛樂設備、肥皂劇快活度日;

就算貧窮的流浪漢們這時也能享受到各個慈善組織提供的比平時更豐盛的美味飯菜和溫暖床鋪,但今年一切卻都已完全不同。

張黎生從悄然穿越隔離兩個'世界'的光幕,潛海避過那些伸長著千百條細細機械手臂,在虛空不斷舞動,徒勞的防止空間之門擴張的'微光子廣譜隔離編織儀',登上紐約近郊的土地那一刻起,便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碧波輕湧的沙灘上,他望著印像中自己名下那黑夜中,從來都是燈火通明,門外排著長長車流的屠宰場,毫無光亮的被陰沉夜幕所籠罩,臉上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就算聖誕假日屠宰生意不好,總不可能連廣告牌的燈都不亮了吧…”青年喃喃自語著沒按原定計劃潛回辦公室,而是謹慎的步行走到了郊外公路旁,盯著曠野的瑟瑟寒風,豎起拇指漫無目標的晃動著向紐約城走去。

雖然已是凌晨,但以往不夜的'蘋果城'紐約這時仍然會吸引著許許多多旅人沿著州際公路駕車蜂擁而至,可今天青年走了足足十幾公里的路程,手指在寒風中都已經僵硬,卻只有三輛閃爍著大燈的汽車經過,還根本沒有停留的意思。

好在當響著吵鬧饒舌音樂的第四輛車疾馳而過後,突然急停,緩緩倒車,副駕駛座上伸出一個和夜色融為一體的腦袋,露著雪白的牙齒瘋瘋癲癲的嚷道: “嗨,伙計,你是真要搭車還是打算搶劫?”

“噢,當然是打算搭車,今晚我本來要和朋友一起去Boston(波士頓)的,誰知道車子靠在路邊集體撒尿時那群白痴竟然拋下了我。

狗屎,這真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可惡的惡作劇了,尤其是在這種倒霉時候…”張黎生舉起雙手做出無害的樣子,一面走近汽車,一面說出了胡編的理由。

“啊哈,去波士頓,這可不是個好主意,我們剛從那裡出來,'土環人'的部隊雖然已經被擊退了,但整個城市都已經成了垃圾堆,丟下你的那些朋友算是做了件好事。”伸出腦袋的年輕黑人笑嘻嘻的招招手大聲說道:“上來吧,我們也去紐約,載你一程。”

聽到'土環人'三個字,張黎生心臟覺得一緊,表面卻不動聲色的走到了汽車後門。

“十分感謝,先生。”他聞著濃濃的煙味,眼睛余光一瞥,清楚看到副駕駛的黑人青年在縮回頭的同時將一支卡賓槍放回了腳邊。

不過這也合理,如果不是手持武器的魯莽青年,在這種人際稀少的深夜,也不可能有人好心的願意在荒郊野外讓陌生人搭車,所以張黎生若無其事的拉開車門,坐進了汽車。

車子只是老舊的藍色福特嘉年華,空間不算太大,後座本來已經坐了兩名乘客,幸好都是身材苗條的女性,所以青年擠進去後倒也並不縮手縮腳。

“感謝你們的幫忙,我叫li sheng,zhang(張黎生),你們叫我黎生就好。”一上車準備套話的張黎生便友好的介紹著自己。

“噢,你未來是打算競選米國總統嗎伙計,所以對誰說話都那麼'規矩'。”前排的黑人男子捧起一個用大塑料可樂瓶自製的'煙筒'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大笑著說道:“要不要來點大麻放鬆一下,我自己在盆栽裡種的上等貨,所以你可以叫我'園藝專家'…”

他滔滔不絕的呱噪時,駕駛座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住嘴鮑勃,馬上要進城了,把你的'香煙'丟掉,開窗透氣。

紐約現在應該也是半軍事管制,我可不想惹麻煩,被那些白人大兵,乒的一聲崩掉。 ”

“崩掉,噢,親愛的達文,我早就說過我可不是純正的'黑鬼',足有四分之一的白人血統,那些白人大兵看到我巧克力的膚色,一定會覺得我親如兄弟。”副駕駛座的黑人男子嘴巴里嬉笑的叫嚷著,卻打開車窗將煙筒丟了出去。

疾馳的汽車四扇窗戶落下,冷風倒灌進來,短短幾秒鐘,滿車的烏煙瘴氣便隨著車廂內的溫度消失的無影無蹤,當車窗重新關緊後,遠道而來的乘客都好像清醒了許多。

把暖氣開打最大,氣溫緩緩回升時,本來一直嬉皮笑臉的鮑勃拍打著雙肩自言自語的說了句,“見鬼,終於暖和過來來。”,突然轉頭望著張黎生問道:“伙計,你不是才剛剛從紐約城裡出來嗎,那裡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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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七章 ‘入城’

剛剛完成半個異世界征服之旅回歸地球的張黎生自然不可能知道離開一年多時間之后,紐約變成了什麼樣子。

愣了一下,他根據已知的情況猜測道:“噢,情況不太妙,街上到處都是巡邏的警冇察和軍人,嗯,當然還有其他城市的難民,物價貴極了,總之一切都很糟糕。”

“哈,和波士頓差不多。”鮑勃用和剛才沒心沒肺的樣子截然不同的態度,嘆息著低聲接了句話,便不再開口。

車子在一片靜寂中疾速前行,不一會遠處林立的摩天大廈便已經近在眼前。

在汽車再轉過一個彎道就會駛入紐約城中時張黎生伸頭眺望,卻驚訝的發現前面的道路竟被幾百米的鋼鐵洪流死死堵住。

“真是活見鬼了,進城的公路明明很空,這里怎麼會堵了這麼多車。”青年錯愕的脫口而出道,他話音落地,旁邊一直一言未發的黑人女孩煩躁的皺皺眉頭說道:“你是白冇癡嗎,這是白天涌來的車流,現在還沒完全通過檢查。

該死,照這情況看來紐約周圍小城鎮的人應該都跑光了,情況一定更糟了。”

“珍妮冷靜點親愛的,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糕,就算小城鎮堅守不住了,大都市也還是很安全的,再說聯邦還有‘諾亞世界’不是嗎…”黑人姑娘左手邊的同伴握住她的手掌,低聲安慰道。

“諾亞世界,哈,瑞貝莉現在一張飛往‘諾亞’的機票有多搶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就算願意去曼哈頓一天二十四小時站街接客,也不可能賺夠機票錢…”黑人女孩沮喪的說道。

“嗨嗨嗨,珍妮,你男朋友可就在車子前排,突然說去曼哈頓接客,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鮑勃恢復了呱噪的語氣,在副駕駛座不滿的插話說,換來了女友的難得一笑和踹在靠背上的一腳,“閉嘴鮑勃,你個蠢貨。”

在笑罵聲中,汽車緩緩排在車流末尾,一點一點的向前挪動,見車廂里的氣氛活潑了一些,張黎生趁機問道:“鮑勃先生,請問波士頓的情況現在怎麼樣呢?”

“和紐約差不多,滿街都是警冇察、大兵和逃難的人,漢堡比金塊都貴,本來搶銀行的家伙們現在都改在麥當勞作案了。”

“你剛才說土環人的部隊已經被擊潰了,那以后的情況會不會變好一點呢?”青年套話道。

“也許吧,不過既然土環人已經鎖定了波士頓的坐標,就算環境好轉,以后誰有知道會發生什麼呢,所以我們才會來紐約。”

“那波士頓的網絡還暢通嗎?”張黎生想了想,試探著又問道,他的話剛出口,身旁的珍妮便吃驚的反問道:“網絡,上帝啊,難道紐約還有網絡信號嗎,這怎麼可能?”

青年馬上反應過來自己問錯了問題,聳聳肩說:“紐約當然已經成了‘網冇絡孤島’,我以為波士頓是大學之城,情況能好一點呢。”

“自從‘海蝦一號世界’的神靈聯手毀掉了我們所有的衛星后,新發送衛星就只供軍方和緊急聯系使用了,地球上的所有城市其實都算是成了‘孤島’,又何止是紐約而已。”沉默著駕車許久的達文突然聲音低沉的說道。

曾經和‘海蝦一號世界’真理之主有過短暫交鋒,差點喪命的張黎生聽到異世界眾神竟合力入侵地球后臉色大變,再也不顧會露出破綻的問道:“達文先生,你知道是‘海蝦一號世界’的那幾個神祗攻擊了地球衛星嗎?”

“這件事的具體情況普通人不清楚,但我們還真有些內幕消息。

那次襲擊來的非常突然,據說有些衛星恰好密集運行的地區整個天空都閃著五顏六色的火光…”鮑勃得意洋洋的搶先回答道,呱噪了好一會才如數家珍的報出了雷霆暴君索羋爾、晨曦長者薩博尼爾、灰燼信仰佛羅菲特…等十幾個神靈的名字,里面卻沒有整理之主。

車子這時已經挪到了檢查站口,十幾個精神疲憊,全副武裝的大兵和亞特蘭蒂斯人朝車子里例行公事的望了望,為首一位中尉說道:“好了小伙子、漂亮姑娘們,把證件拿出來。”

達文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身冇份檢查,把幾本早就疊好的護照、駕駛證從儲物箱里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后排的張黎生一見,急忙探起身打算編造個理由解釋為什麼這樣的特殊時期自己的證件卻沒帶在身上,卻見那軍官隨意翻了翻手中的護照便還了回去,朝身旁手下斜了斜頭,就有四、五名背后背著帆布大包的士兵,手里拿著一個閃著綠光的探頭在汽車周圍掃了一遍。

連續‘嗶嗶…’幾聲之后,見所有探頭仍然閃著綠色光芒,中尉點點頭說:“你們可以進去了年輕人,祝你們在這座已經空心的‘大蘋果’里過的愉快。”

“謝謝,先生。”達文陰冷笑笑啟動了汽車,向城里駛去。

張黎生不自覺的透過后擋風玻璃望了望漸行漸遠的檢查站,發現軍士們正豎起路障,顯然已經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心里正暗覺自己運氣不錯,突然身后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運氣不錯,伙計,如果被查出沒帶證件,可是很麻煩的。”

“所以說那些把我丟在郊外的朋友實在是太可惡了。”聽達文瞧出了自己破綻,青年回過頭隨口回答了一句。

不一會汽車終于駛進紐約城中,張黎生透過車窗向外望去,就見垃圾橫飛的街邊停滿了排成長龍的汽車,車旁的人行道上燒著許多冒火的鐵桶。

這些熱氣騰騰的鐵桶四周,有人倚著樓房的外墻,裹緊臟兮兮的衣服酣睡,有人拿著酒瓶一邊聊天,一邊站著烤火。

“真是活見鬼了,整個紐約都成了個大號貧民窟嗎…”青年目瞪口呆的含糊自語了一句,聽到達文突然問道:“伙計,你要去哪?”

張黎生一愣,這才想到自己現在身無分文更沒有信用卡,母親早已離開了紐約,和女友的關系有了變故,一時間剛剛才征服了一片面積比整個美洲還遼闊的異世界大陸的青年,竟生出了一種無家可歸的感覺。

幾秒鐘后,腦海中閃現出‘麥蒂’這個名字他才苦笑著開口道:“噢,如果你知道地址的話,能送我去茉莉西街嗎,達文先生。。”這當然只是去碰碰運氣,照目前的情況看,麥蒂一家人八成也已經遷去了諾亞世界。

“我也是在紐約唐人街附近長大,當然知道茉莉西街的位置,不過深夜去那太危險了,據我所知茉莉西街周圍的幾個街區都已經變成了‘邪教’的戰場…”

紐約城有大批的新移民及有色人種聚集社區,和平時期都被警方忽視,成為黑幫橫行之地,現在自然會變得更加混亂,可爭霸的角色由幫派變成邪教,還是大大出乎了張黎生的意料。

借助街邊路燈,從后視鏡里捕捉到青年臉上一閃即逝的詫異表情,達文沉默片刻繼續說道:“你之前不是住在茉莉西街對嗎?”

“噢,我只是有朋友住在那,嗯,我之前租的住處已經退掉了,”張黎生鬼扯著聳聳肩說:“不過沒關系,我能照顧自己,把我放在路邊好了。”

“現冇在這種時候你沒證件只能露宿街頭,也許晚上下一場大雪就活活凍死了。”沒想到聽到這句話,坐在后排的珍妮好心的說道:“達文,我們幫幫他好嗎?”

“幫幫他,送下車的時候多給一件羽絨衣外加一個新制的‘煙筒’嗎,”副駕駛座的鮑勃撇撇嘴說:“珍妮,我們既不是那些一邊在豪華餐廳吃法國大餐,一邊掰面包丟出窗戶喂窮人的闊佬慈善家;

也不是每天唱聖詩、吃聖餐搞昏了頭的神父和修女,讓他搭車已經幫的夠多了。”

“可也許他會成為我們新的‘兄弟’不是嗎,別忘了現在的我們可是和以前不同了。”珍妮用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堅持著自己的意見。

而聽到女友這句話,鮑勃卻臉色一變,頓時無法辯駁,張張嘴巴無奈的說道:“別再爭了寶貝,按以前的做法投票表決,總之這種時候我不同意節外生枝。”

“我覺得既然幫人就該幫到底。”珍妮緊接著道:“瑞貝莉,你說呢?”

“我聽達文的。”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講,親愛的,有時候你也該說出自己的主見。”珍妮有些不滿好友這沒有主見的說法,拍拍駕駛座的后背,指著一旁的黑發青年說道:“達文,你一個人代表兩票,決定吧,我們究竟是在這個寒冷的冬夜把這個可憐人丟出車外,還是繼續幫他一把?”

還不等達文回答,張黎生已經撇撇嘴搶先一步說道:“噢,珍妮小冇姐,我可能沒你想的那麼凄慘,雖然丟了證件,但我是華國人,有副好腦子和一身的好功夫,再糟糕的環境也能過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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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八章 地獄

   心對闊別一年之久的地球上風雲變幻的糟糕情況已經有了大致了解,張黎生暗暗為自己的謹慎得意。

    既然‘海蝦一號世界’神祗幾個月前聯手對地球發動了突襲,可以想象作為地球科技第一強國的米國必然會聯合亞特蘭蒂斯人研究反製手段,也許已經成功,如果他貿然施展神術進入紐約,很可能現在已被發現,甚至遭到攻擊都不一定。

    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打算車子停下便走去茉莉西街碰碰運氣,突然就聽達文沉默一會,開口說道:“夥計既然你無處可去,那不如跟著我們暫住一夜,明天再想辦法。”

    “噢,Ok,這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張黎生一愣,覺得自己反正一時間也無處可去,既然受到了意想不到的邀請,不如就幹脆暫時跟在這幾個身上似乎隱藏著不少秘密的黑人身邊,也許能有驚喜的收獲。

    聽青年答應下來,達文不再講話,繼續默默開車,目的達到的珍妮卻開始興高采烈的講起了亞特蘭蒂斯人的壞話,似乎把自己身陷叵測命運的罪責完全歸咎到了外星人的身上。

    汽車就這樣在黑人女孩的咒罵中繞著紐約城變得貧民窟般的街道漫無目的的不斷轉圈。

    張黎生正覺的奇怪,突然聽到前排的鮑勃指著路邊斑駁牆壁上一副隱約可見的,畫著米國兩大象征,白頭鷹蹲在手持長槍的山姆大叔肩頭的塗鴉,驚喜的嚷道:“達文瞧啊。標記找到了。”

    達文猛的駕車一拐,不顧大聲咒罵的流浪漢,將車燈對準牆壁,照亮了塗鴉底下一行血紅的字母Earthandindependent(地球獨立),仔細看了看,調轉車頭,前行了七八條街道,駛進路旁一條暗巷之中。

    “我們是‘地球獨立運動組織’的人,但絕不是暴徒。”一路上珍妮試圖向張黎生解釋些什麼,黑暗中鮑勃也扭頭握緊身旁的卡賓槍注意觀察著青年的臉色。兩人卻沒想到張黎生根本就知道所謂的‘地球獨立運動組織’代表著什麼。

    “你們那麼好心當然不是暴徒。”等車子鑽進小巷。青年望著車窗外陰森恐怖的滴水窄路,不在意的說道:“好了,我們現在去哪,你們組織在紐約的聚集地嗎?”

    “應該說是紐約‘分部’。”達文突然插了一句。“在整個美洲所有百萬人以上的大城市。都有我們組織的信徒和分部。”,將車緩緩停在了一座舊樓後門旁。

    張黎生隨著四個黑人男女下車,見門上橫吊著一個模糊的熒光招牌。因為斷電和陳舊的關係已看不出名字,不過從包裹著粗皮的鐵門看這以前應該是個酒吧。

    達文朝鮑勃等人使了個眼色,示意眾人退到一旁,‘…’的接連敲門六下,間隔兩三秒後又敲了五下。

    “誰?”稍等片刻,門傳來一個甕聲甕氣惡狠狠的聲音。

    “來自波士頓的‘狼穴’的一頭青狼帶著三隻灰狼和一個客人。”達文低聲回答說。

    “看到招牌下的監視器了嗎,全都舉起手來站在那下麵。”門的聲音稍稍緩和了一些說道。

    “對於‘兄弟姐妹’來說,這可是個很不友好的要求。”達文語氣陰沉的回答一句,卻還是抬頭找到監視器後走到底下舉起了雙手。

    張黎生見到這一幕,暗自一笑,隨著鮑勃等三人一起舉手,站到了達文身旁。

    十幾秒後鐵門‘’的一聲打開,一個身高兩米以上,體重足有三百磅,滿是橫肉的麵龐上留著茂盛的絡腮胡子,身穿油膩膩的灰色毛絨衣,露在外麵的脖頸和手臂上紋身密布,看起來凶神惡煞的男人探出頭來。

    “你們就是來自波士頓‘狼穴’的客人?”他麵無表情的問道。

    “我們不是客人而是‘兄弟姐妹’,”達文皺著眉頭朝張黎生斜斜腦袋,“隻有他一個是客人。”

    “嘁。”高壯大漢撇撇嘴巴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一顧的表情,卻還是將門完全打開說道:“進來吧。”

    鐵門內果然是個頗具規模的酒吧,長度超過十米的木質吧台清晰可見,隻不過酒櫃的美酒已一片狼藉,吧台前的一排高腳椅也被人移開,隨意的擺放在房間各處。

    暗紅色的燈光下,幾十個膚色各異的青年男女一邊傳遞著四、五個大可樂瓶做成的簡易‘煙筒’吞雲吐霧,一邊搖搖晃晃的坐在高腳椅上,興奮的望著酒吧正中兩個滿臉鮮血,神色驚恐絕望,身穿染血西服的男人。

    “好了,好了,瞧,沒人來救你們,能救你們的隻有自己,快,快,繼續決鬥,贏了的那個就可以離開。”一個短發青年滿足的吸了一大口大麻,興奮的把毒品渡給坐在腿上的女伴突然吼叫道。

    隨著他的大聲嚎叫出口,烏煙瘴氣的廢棄酒吧響起了一片歇斯底的叫嚷聲,“你們這兩個替外星人工作的雜種隻能活一個出去,還不快打,哈哈哈…”;

    “動手啊,快點繼續動手啊,要是再不動手的話就連百分之五十的活命機會都沒有了噢…”;

    “勒斷你同事的脖子,小胡子,勒斷你同事的脖子你今晚就能回家吃牛排了,嘿嘿嘿,想想你的家人吧,她們在等你回家…”,那一波勝過一波的聲浪被厚重的石牆擋住,似乎馬上就要將房頂掀翻。

    受到這樣的恐怖誘惑,吧廳中央的兩個男子驚恐而又猙獰的‘啊啊…’竭力嘶吼著鬥在了一起。

    “上到,他們,他們在幹什麼…”站在鐵門邊的珍妮臉色煞白的望著用拳頭,用皮鞋、用手肘、用膝蓋甚至用牙齒廝殺的兩人,失聲驚呼道。

    “別出聲,珍妮。”鮑勃臉色鐵青的捂住女友的嘴巴,後悔沒有帶上自己的長槍。

    他話音剛落,開門的大漢在剛進門的五人身後陰測測的說道:“這兩個家夥都是替亞特蘭蒂斯人工作的雜種,是地球的叛徒,我們好不容易把他們抓來自相殘殺,就算為了警示那些為外星人工作家夥們多加小心,背叛自己的星球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怎麼小妞,你們波士頓的‘狼穴’沒有這種‘娛樂活動’嗎?”

    “波士頓剛剛擊潰‘土環人’的進攻,之前整個城市都在宵禁,我們沒有進行這種‘娛樂’的機會。”達文後退半步,悄然擋在壯漢和珍妮之間,轉頭低沉的說道。

    在仿佛洋溢著稀釋血水的暗紅色燈光下對視了幾秒,大漢似乎從達文毫不退縮的目光中尋找到了某些同類的影子,猙獰一笑沒有再說什麼,自顧自的朝房間中央已經扭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的那兩個西裝男人走去。

    等他走到兩人身旁,突然兩人中稍顯瘦弱的那個猛的從地上直起了身子,從嘴巴吐出一塊血肉,神情恍惚,聲音幹澀至極的喃喃說道:“我贏了,我贏了,我殺死了羅賓,我贏了,我殺死了羅賓,我能回家了,我贏了。

    你們,你們會放我離開是嗎,會放我離開,我要回家,安妮和波姬還在等我…”

    “我們當然會信守諾言,放心夥計,你贏了,咬死了你的同事和朋友,可以回家了。”大漢凶殘的一笑,抓住男人的肩膀拎了起來,大聲宣布道:“這位先生贏得了生命的決鬥,贏得了回家了機會,讓我們為他歡呼!”

    “萬歲、萬歲、萬歲…”看著這幕滑稽戲,房間的年輕男女紛紛跳下高腳椅,興高采烈的齊聲喊起來。

    在歡呼聲中,本來內心深處也並不是多麼相信殺死朋友就會被歹徒放走,隻是為了贏的那渺茫的生存機會拚死一搏的男人漸漸相信了自己真的能離開這地獄。

    “謝謝,謝謝您放我離開先生,我,我絕不會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的,我,我自己也殺了人不是嗎,我絕不會…”漸漸從無盡的驚恐中回過神來,這男人竟對身旁的惡魔產生了一絲感激之意,語無倫次的嘶啞說道。

    “是嗎,那麼說我還要多謝你了。”壯漢拍拍西裝男子的肩膀,朝周圍的同伴做了個猙獰的鬼臉,惹起一片笑聲後,大聲說道:“走吧,我送你出去,還用洗個澡嗎?”

    “不,不用的,我就說自己出了車禍,謝謝,先生,謝謝…”男人呼吸漸漸急促的說道。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走吧。”壯漢聳聳肩帶著西裝男子向鐵門走去。

    越是接近鐵門那男人的呼吸聲就越粗重,當大漢把手伸向門把手時,他臉上那驚喜、輕鬆的表情已經濃烈到了極點,卻沒想到壯漢已經搭上門把手的手猛然望去,手肘重重打在了他的胸口。

    ‘啪’的一聲可怕脆響之後,斷裂的肋骨狠狠刺進了西裝男子的髒器之中,他驚駭的睜大眼睛,耳朵、鼻孔、嘴巴同時溢出血沫,痛苦至極的啞聲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你不是說放我,放我,為什麼要這樣,為…”

    “我最喜歡看你們這些地球叛徒從驚喜跌入地獄的表情,所以我騙你了,抱歉。”大漢說著伸手扭斷了男人的脖子,頓時引來了滿場聲喝彩。

    正在他沐浴在同伴的讚歎聲中歡暢大笑時,突然聽到一個煩躁的聲音,“噢,真不走運,本來我以為走進了激進分子的老巢,誰知道這竟然是個瘋人院。

    和瘋子糾纏在一起是最容易惹上麻煩,尤其是一群喜歡自找麻煩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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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一十九章 偶遇

    說話的自然是張黎生,他雖然對恐怖的反亞特蘭蒂斯極端分子的變態殺戮行為並未放在心上,卻不想和這些定時炸彈混在一起,自找麻煩,所以打算用更血腥的手段把隱患扼殺在搖籃中。

    果然一切就像青年預料的那樣,壯漢轉頭用殘暴的目光望向他,獰笑著說道:“你說什麼,小子?”

    “我說你們都是些會帶來麻煩的瘋子。

    噢,該死,不能施展神術的話一會怎麼處理上百具的屍體呢,看來隻能召喚墟子來吃掉了,希望紐約的冬蟲足夠多…”張黎生喃喃自語著,低頭抖動了兩下手腕,目光轉瞬閃爍出常人無法想象的猙獰之色。

    如果說剛才壯漢的殘暴表情像是吞噬老鼠前戲耍一番的肥貓,那麼此時的張黎生就是一隻即將把眼前一切生靈撕碎、毀滅的凶獸,沒有殺戮前那變態的興奮與歡喜,隻有無窮無盡的冷漠和一種讓人窒息的暴虐。

    雖然無法看清青年的臉色,但‘屠夫’特有的敏感還是讓大漢比他那些被**和烈酒搞的精神亢奮到無法自製的同伴早一步察覺到了異樣,可惜被王蛇盯上的青蛙又怎麼可能有掙脫的機會,他的敏銳直覺唯一能帶給自己的隻有無盡的驚恐和戰栗。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當青年就要踏步先將其擊殺之時,鐵門突然再次‘…’的響了起來。

    “糟糕,麻煩已經來了嗎。”本來要把壯漢心髒擊碎的一掌拍在了肩膀上,張黎生皺皺眉頭說道:“去瞧瞧是誰來了。”

    “是,是…”越是凶殘的野獸,越會本能的服從更加強大的凶獸,大漢回過神來,竟不自覺的聽從了青年的吩咐,唯唯諾諾的轉身連門旁的監控器都不看便打開了鐵門。

    任由一個身穿黑色風衣,將曼妙身材緊緊裹住的高挑身影帶著四個肩上背著巨大登山包,體格壯碩的男人大步闖進了酒吧。

    由於腳步太,地上蜷縮的屍體差點把風衣女人絆倒,那女人閉上眼睛搖搖腦袋,等視力侍應了房間的暗紅色燈光,低頭看到腳邊七孔流血的死人臉孔,惱怒的扭頭看著壯漢吼道:“鐵錘,你個混蛋又玩那無聊的‘貓、老鼠‘遊戲了是嗎!”

    “我,我…”臉色慘白的壯漢嘴巴呆滯的蹦出了幾個字,引起了滿酒吧同伴想笑又不敢笑的怪異憋氣聲。

    風衣女人變得更加憤怒,指著四周的年輕男女吼道:“還有你們玩的那無聊的‘決鬥遊戲’,除了會讓我們組織的名聲更被人誤解之外,一點其他用處都沒有。

    亞特蘭蒂斯人有的是條件誘惑叛徒背叛地球為他們效力…”

    聽著那女人滔滔不絕的怒吼,滿屋子的暴徒竟沒一人有反駁的意思,反而都不做聲的手忙腳亂的開始收拾起了地上的屍骸、垃圾。

    罵了一陣,女人發泄完了心中的不滿,用一句明知道沒有太大作用的威脅,“…下次再讓我看到‘髒地板’,我就把你們的手指全都掰斷。”結束了怒斥。

    之後她喘了幾口氣,朝悄悄走到身邊,臉色堆著崇拜、討好笑容的一個十八九歲金發少女問道:“橘子,外麵有輛福特三廂小車你們看到了嗎?”

    “知道大姐,那是波士頓‘狼穴’幾個組織成員開來的。”少女點頭說道,她話音剛落,達文上前幾步自我介紹道:“您就是紐約‘蟲巢’的王蜂女士吧,我是波士頓‘狼穴’的青狼…”

    女人這才發現酒吧原來增加了幾名不速之客,不經意的轉身看看,卻一下僵住,耳邊覺得有人講話,卻根本就聽不清內容,呆立片刻,她和張黎生對視著喃喃問道:“黎生,你,你怎麼會在這…”

    “我回地球,在郊外搭順風車碰到了幾個好心人,結果進了紐約城發現情況不對,一時間沒地方去,就接受那些好心人的邀請,來到了這座‘瘋人院’。”青年聳聳肩說。

    “瘋人院,”女人漸漸恢複了冷靜,嬌媚一笑說:“比起你的冷酷來,這應該是‘幼稚園’才對吧。”

    “謝莉,冷酷和瘋狂完全是兩個概念,我碾碎的通常都是那些擋住我的道路,又能被我粉碎的障礙,而這的瘋子卻是看見路旁的石頭自己主動迎上去踢飛。

    你現在是他們中的一員了嗎,看起來還是個頭目,噢,看來這一年你的改變可真大,我記得你以前看到鮮血都會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張黎生笑了笑說。

    “很詫異是嗎?”謝莉婭臉上露出五味雜陳的表情問道。

    “詫異,”青年擺擺手,“當然不,我曾經在‘斯坦福’讀到過一篇很有趣的實驗報告,明白一個善良人和暴徒之間的距離有多麼的接近。

    你當初選擇呆在那個不擇手段在‘國會山’煽動幾十萬人,進行反亞特蘭蒂斯人示威的霍華德.梅森身邊,我就知道也許你會變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聽張黎生以不擇手段這個形容詞提起‘領袖‘的名字,酒吧幾十個年輕男女大部分都目露凶光,隻是謝莉婭似乎在他們心中亦有很高的地位,見女孩似乎並未動怒,他們也隻能硬生生吞下了怒氣。

    “黎生,我可不是暴徒,而是一名捍衛地球主權的鬥士,你不是也很討厭那些外星人嗎。”謝莉婭解釋了一句,隨後饒有興趣的說道:“不過你說的那個實驗報告感覺的確很有趣,能給我講講具體是怎麼回事嗎?”

    “當然可以,”張黎生聳聳肩滔滔不絕的說道:“幾年前‘斯坦福’社會學教授哈斯頓在研究戰亂時期社會變革時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一些特定的環境似乎會讓非常善良的人在極短時間內蛻變成暴徒和凶手,毫無愧疚之心的屠殺自己的同類,甚至是以前的朋友。

    比如上世紀中葉,第二次全球大戰時,德意誌共和國非常多年紀已經在三、四十歲以上,早就形成穩固世界觀的醫生、牧師在戰前救死扶傷、心地良善,是公認的道德高尚之人。

    可就在戰爭爆發後的短短二、三個月之內,同樣是這些人,卻在集中營心安理得的放毒氣毒死成百上千的所謂‘劣等民族’,並把他們的屍體造成肥皂、毛刷。

    人類的善良消失的如此之令哈斯頓教授感到不可思議,於是他做了一個實驗,想要看看人性到底有多醜陋。

    他募集了包括自己學生在內的一百名大學生作為實驗者,在一棟封閉的大樓將其分成兩組,一組扮演絲毫沒有人權的囚犯,一組扮演可以為所欲為的獄卒。

    結果到了第三天,一件很詭異的事情便發生了,扮演囚犯的學生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態度卻還是越來越卑微,而扮演獄卒的學生則完全相反,一個個不自覺的趾高氣揚起來。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兩極分化的態度越來越明顯,十天之後,便有扮演獄卒的學生開始對扮演囚犯的學生進行體罰,古怪的是,這時無論是扮演囚犯的學生還是扮演典獄長的哈斯頓教授竟都認為這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情況越來越失控,但所有的扮演者都不自知。

    直到三周後,教授的妻子來實驗樓探望他,在辦公室的監視器驚訝的發現,一個自己已經認識了幾年時間,印象一向都靦腆、內向的羞澀男孩身穿獄卒的製服,操著一口德州俚語,手拿警棍罵罵咧咧的訓斥、毆打‘囚犯’,事情才有了轉機。

    這位沒有深陷‘棋局’中的女士大吃一驚,警告自己的丈夫必須馬上終止那已經不可控製的實驗,費勁口舌的一番點醒之後終於令哈斯頓教授醒悟過來。

    本來計劃進行一個月的實驗就這樣提前結束了,事後參與實驗的學生百分之八十以上不得不靠心理醫生的幫助才能重新恢複正常的生活,其中百分之十甚至不得不休學療養。

    因為惡劣的影響,所以雖然相關研究很有學術價值,但類似的實驗再沒有進行過,不過即便如此人性在某種特定條件下的善變也已經顯露無遺。

    在所有人都知道是個實驗的情況下,哈斯頓利用特殊的情景隻用了不到二十天便引發了一群品學兼優學生心中的惡念,把他們不知不覺間變成了惡棍。

    現在地球已經陷入全球性戰亂幾百天的時間,出現很多奇奇怪怪的暴徒、瘋子我完全能夠理解。

    不過理解不代表認同,謝莉,作為朋友我真心希望你能擺脫‘地球獨立運動’這樣的極端組織,免得陪著他殉葬。”

    “住嘴,你這個混蛋,我們都是保衛地球獨立的英雄。”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朝青年吼道。

    “用酒瓶擊敗亞特蘭蒂斯人嗎,你真是個幽默的家夥。”張黎生看了看朝自己吼叫的那個手持威士忌酒瓶的幹瘦年輕男人啞然一笑,將目光轉回到謝莉婭身上,“謝莉,閉上眼睛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吧,我先解決掉這些小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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